本书由 刺猬扑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农媳当家:将军宠妻无度 作者:流萤烛影 文案: 现代刚刚转正理智精明的女员工穿越到古代,变成农家女,俘获一枚汉子心的故事。 这世间上最倒霉的事情都被柳清菡遇到了,刚升职你让我穿越,你让我穿越就算了,变成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傻子,婶可忍叔不可忍。 相公身材魁梧,冷血、眼睛长头顶上。 房子破败不堪,此米油盐太贵,生活太艰难,直把柳清菡逼成一个女汉子。 初见,卫骁翊只以为这只是个备受欺凌的孤女,只是等自己把人娶回家的时候,见媳妇捣鼓出各种发明,卫骁翊傻了! 自家媳妇什么来路?这么会赚钱? 靠着各种发明,带着相公走向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各种奇怪的人上门找她相公做主子? 她相公-不就一普通打猎的么? 卫骁翊,你到底是什么人? 剧场一: 柳清菡一直以为这男人胡子拉杂冷血、眼睛长头顶上,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 卫骁翊:媳妇,我哪里冷血了? 柳清菡:当初谁看我被虐待的时候,一个眼神也懒得给? 卫骁翊:…… 剧情二 将军:媳妇,还有我啊! 柳清菡:哦,没错,差点忘了!让我变成一个小傻子就算了,还让我死命往衣冠禽兽的陷阱里跳。 将军:媳妇儿,快到碗里来。 柳清菡:你才到碗里去。 将军一把扑过去,搂住,“我就在你碗里啊!” 柳清菡:“……”能把这禽兽叉出去吗? ====================== 第一卷 第一章前尘成梦 一间昏暗狭小的厨房,杂乱无章的灶台,还有熏黑裂缝的墙,地上满是稻草以及灰尘,那杂乱的稻草堆里有一团小小的女孩,卷缩侧躺。 她睡的极不安稳,额角,鼻尖沁出点点汗珠,咬着苍白的起皮的唇,全身发冷似的哆嗦,明明屋外是六月骄阳,她却好像生活在极北之地的荒凉。 迷蒙中画面一转,一群人拿着棍子,刀子包围一个人。那穿白衣的女生冲进里面。 “你来干什么?快走!”被围住的男子满脸血污,他生气大喊,脸色有几分狰狞。 “快躲开,凊菡!”耳畔只余凄厉的男声,包含着害怕,心疼。那白衣女孩被人从脑后一声闷棍,像是落叶一般凋零的落在地上。 那个睡的极不安稳的小女孩蓦然睁开眼睛,先是混混沌沌的。渐渐变得清明,模糊的视线出现对焦。她那双极大的黑眸镶嵌在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纵然漂亮清亮,却因为两颊瘦的凹进去有几分诡异不相称。 她的眼眸噙着泪珠,直愣愣呆呆看着自己脏污的双手。忽听门嘎吱一声响,她立即侧卧躺下装睡。 “怎么还没醒?”一个尖厉的女声嘀咕,伴着一阵脚步。妇人踢了草推一脚。 “还不是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本来就够傻的磕破了脑袋,你这一推不更傻了,你说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你这死老头子,说甚浑话,哪里有钱给她看?一个干活的小畜生,你倒是好心。你不会是想要纳了她吧?老娘算是看透了。”那妇人生气道。 “我这不是怕出人命吗?那后脑勺肿起一大块,又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唉,我说孩子他娘,这要是死了,以后谁帮我们干活啊?”那男人道。 “倒真是,田里还有几亩地没割呢?死可别这时候。”门嘎吱一声又关上了,脚步渐渐远去。 布满尘土的地上,小女孩双眸迷茫眉头紧蹙。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微风和煦,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卫骁翊照常出门打猎。本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先不说他打猎的地方是柳溪村往深的一片深林,多的就是膘肥的流油的野兔,野鸡,野猪之类的猎物。再来就是他有一手打猎的好本领。 只要出门几乎就没有空手过,要知道深林可不止野兔这些小型的动物,还有比较凶猛的大型野兽,能够在保全自身安全的时候再满载而归,这对当地来说实在称得上极其不错的本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马有失蹄,饶是卫骁翊这般本事的人,在拉满弓射杀一只野猪之后致它重伤,野猪发狂的朝卫骁翊奔来,他全神贯注,手指搭在弓弦,噗噗的再补上几箭,三箭齐发,两支箭穿过野猪的眼睛,一支像是蓄满千万的力气穿过野猪异常坚硬的外皮直插腹间。 就在他正对付这只野猪时候,不料从身后呼啸一阵风吹过,很微小的动静,还好卫骁翊机敏万分,身子一侧,退开好几步,可是也被挠了好几道锋利的爪痕,转头一看,眉微微皱起,一只硕大黑熊扑面而来,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别看黑熊身体笨重,捕捉猎物起来也是有几分灵活的。 卫骁翊几个闪躲,敏捷躲过黑熊的来势汹汹,眼眸眯起,像是鹰隼紧盯着黑熊全身上下,身形一边移动,一边寻找弱点,黑熊这种东西,卫骁翊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全身皮糙肉厚,在它身上随意攻击是没有什么用处。在黑熊前肢抬起,扑上去那刹那,卫骁翊迅速抽出腰间弯刀,向前刺去,主要是对准它的心脏与肺那一块。 黑熊灵活的一跃往旁边一闪,卫骁翊趁胜追击,想要一击而毙,谁知正要落地一刹那,看见地上的东西,瞳孔紧缩,急忙往后翻了一个跟斗,那是一个锋利异常的捕兽夹。 因为急忙躲避,这一空隙,那凶猛的黑熊,健壮的四肢如急雨迅速奔跑过来,一只利爪挥过,正好在卫骁翊胸口,那一下直接把他衣襟撕了一大道口子。 他在地上滚了滚,黑熊扑上,他迅速蓄力用手上的弯刀一刺,刺偏了,潺潺的伤口激怒的黑熊发狂。他弹起,双脚蹬在黑熊上,朝一个地方跑去。 黑熊自然不可能放过重伤它的人,毫无理智跟上,张大的嘴巴,发黄锋利的牙齿流下哈喇子。 卫骁翊身手灵活,马上快了黑熊好几步,顿了顿,一感受到一阵凉风袭至后颈,急速避开。 随后立马听见一阵哀嚎声起,只见黑熊倒在地上,后肢鲜血淋漓,被锋利的捕兽夹钳住,不住狂叫。卫骁翊一个凌厉的身影飘过,执着弯刀,直插心脏,黑熊断气后,笨重的身体倒在地上,弹起几起灰尘。 卫骁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黑熊,盯着自己褐色短打被撕裂的交领口,还有满身被喷的血液以及后背的爪痕,眼神纠结不已。果真是大意了。 还好今天有个捕兽夹,不然对付这头黑熊可不仅只花这么点力气。 卫骁翊扛着一只野猪,拿着剥下的熊皮来到柳溪村的河溪边,看着柳树边清澈的溪水,他毫不在意把野猪与熊皮扔下,正要脱下衣服洗个澡。 忽然听见什么动静,皱了皱眉头,依靠在柳树下坐下。 他的五官敏锐,自然看见一个粗胖的妇人和一个纤细的小孩一前一后走着。 只是细看,才会看出几分不同。这妇人手里拿着一条很粗的麻绳,另一端捆在那小孩并在一起的双腕上。 妇人就跟牵着一头畜生一般,丝毫不顾及那小孩跟不上,硬拉硬拽,小孩好几个趔趄,差点跪倒。 卫骁翊高大的身材笔直站着不动,瞥了一眼,冷淡移开目光。视若无睹就跟远处没有人似的。 终于在经过卫骁翊的时候,那小孩整个人面朝下倒在地上,扬起尘土。那妇人感觉绳子一重,回头看见小孩跌在地上,一脚踹过去,“死丫头,装什么死!还不起来,想要累死老娘啊!” 又补上几脚,粗胖的妇人对于一个瘦小纤细的小孩来说,一脚都够吃不消的,更何况不止一脚。果然那小孩一动不动。 妇人也察觉到自己用的力气过大,翻开小孩身子,注意到小孩额头上鲜血,才注意到地上有一块小石子。 妇人啐了一口,骂道:“真是晦气,你这杂种,破相了,谁还要你啊,死犟死犟的跟牛一样。老娘还想送你去喝香吃辣,你这不识好歹,就配做个粗活丫头。” 一边骂一边用蒲扇大的手掌粗鲁拍醒那小孩。小孩才摇摇晃晃站定,一道若有似无的低沉的男音传过来:“很吵!” “老娘管教小孩跟你什么关系。”那妇人蛮横回道。回头一看卫骁翊满身鲜血,身材高大健硕,虽然衣裳褴褛,可棱角分明血迹斑斑的面孔掩不住英俊,五官深刻冷硬,眉眼间透着几分戾气,格外有压迫感! 那妇人唬了一跳,只因对方不是善茬,不敢撒泼,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牵着绳子一拽,拖着那小孩要离开,粗糙的绳索像是要把小孩纤细的手腕勒断。刚刚小孩回头看他,他就已经看清那小孩的长相。 那小孩面黄肌瘦的,瘦骨伶仃的跟个小乞丐似的。只是眼睛异常漂亮,跟个黑玛瑙似的,奇异的是她眼里没有恐惧,目光淡淡瞧了他一眼,从始至终只有淡漠。 卫骁翊惊讶一闪而过,眼底透着几分探究,见那妇人转眼要把人带走,卫骁翊突然脱口而出:“等等!” 那妇人还以为面前这男人要找茬,吓了一大跳,一脸防备道:“你想干什么?” 卫骁翊没看那妇人一眼,目光反倒落在旁边小女孩身上顿住开口道:“我可以帮你!” 却见那双眸子冷淡扫了对方一眼仍然无动于衷,卫骁翊还没来得及为对付冷淡的反应讶异,旁边那妇人把人拽到一边骂骂咧咧指桑骂槐起来。 旁边的小女孩眉头微蹙,那妇人像是怕那男人真出手把人带走,连拖带拽急急把人拖走,从始至终没吐出一个求字。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卫骁翊。 卫骁翊眼底闪过几分兴味和波澜,最终几分波澜消失在眼底恢复冷然,转身离开。 他家住在柳溪村的最西边,那地方比起东边的人口少很多,偏僻许多,好在没有人打扰,喧嚣也更小一些。 记得他刚搬来的时候,隔壁的周大娘那一个热情,还一直想要保媒拉纤,直弄得他吃不消,不过遇上卫骁翊这个大冰块也就渐渐消停了。 也是托这位周大娘的嘴,后来村子里的几乎全知道,刚搬来的邻居是一个有能力的猎户,只是性子不打讨喜,沉默寡言,一个锯嘴闷葫芦似的,渐渐地也就跟街坊邻居的有隔阂一般,几乎就没说过一句话。 然后传出一些闲话,主要是这猎户孤身影只的,连个家人都没有,看着也二十好几,没有娶亲的,有看上他的姑娘,他也冷冰冰的不太搭理,性子沉闷,不讨喜,怎么瞧怎么不正常,隐隐传出他有隐疾这样的闲话来。 卫骁翊其实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议论,有时候听见了,也不过嗤笑一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那气势,压迫的人直受不了,也就不敢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子。 扛着野猪,拿着熊皮,毫不费力的走回家去。 大概今天就吃野猪烤肉吧,想到他的厨艺他着实有些头疼,之前那位周大娘啰嗦是啰嗦,倒是看他一个大男人的,给他做过几顿饭。他也就烤肉能不烤糊的水平。 第一卷 第二章 异样 进门的时候,卫骁翊注意到,石阶上有几缕血丝,血丝不多很难看见,他目力过人,一眼就看见了,看门锁好好锁着,也就稍微放心了。 不过素来谨慎的他,又查探了一边房屋内外,院子,才真正放下心来。 随意吃了一顿自己烤的野猪肉,在院子里消食后回房,点上油灯,透着昏黄的灯光,细细用白布擦拭弯刀,郑重放在两米高的壁橱,那里还放着一把厚重漆黑的大刀,古朴的花纹,看上去很不显眼。 像是眷恋一般温柔的神色,在他惯常锋利的眼眸中极易不同,转瞬即逝。卫骁翊看了它好几眼,忍住抚摸的欲望,转身上床躺着,两手枕臂。 任窗外的月光倘进来,像是披了一层绞纱,玄幻迷人。就连他冷硬的轮廓都有几分软化的错觉。 要是他这时睁开眼睛,必定能看到,他床铺底下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颤颤巍巍的。在月色下有几分诡异。 卫骁翊是三天后才察觉几分违和的,他坐在桌子上吃午饭,皱眉看着馒头又少了一个,饭菜也许看不大出来,但是他记忆力惊人的好,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他还猜测是不是有老鼠,后来渐渐推翻这个观点。有老鼠从那么高的灶台钻进锅里,却不需要咬锅盖一个洞?吃的也是异常干净,不会东一块西一块的牙印。 也就是有小偷?可是这几天他也没怎么出门,最大可能也就是小偷翻墙进来,那不更好笑了,费那么大的力气,翻那么高的围墙,仅仅是偷你你几口饭菜吃。更不要说卫骁翊这惨绝人寰的厨艺,哪个敢消受的? 难道贼藏在家中屋内?卫骁翊想都没想更是否定了,他的五官的灵敏度真不是自夸,屋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乎他都能收纳耳中。 难道真跟那个周大娘说的,屋子里闹鬼,他冷冷哼了一声。拿起墙壁上挂着的弓弩,往外走。那就要看这真鬼假鬼到底有什么本事?敢扰他清宁。 屋内主人的脚步远去,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半响,一个小脑袋从床底钻出来,蹑手蹑脚的。可以看出来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她探着脑袋跟个怕危险的小乌龟似的,挪到窗边,隐约可见正门,果然看见那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消失。 她立马跑进厨房,揭开锅盖,空空如也。不禁暗叹一声,这家主人的胃口太大了吧,吃的也太干净了。环顾四周,黑色眼眸一眼望见一个壁橱,眼睛一亮,马上又失望了,不过是几个一个吃剩的馒头,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法计较,一抓就是一咬。 不过一会儿就吃光了,不知足的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馒头屑。 她实在太饿了,有时候藏在这家主人的床底,闻着他吃饭的肉香味米香味,她几乎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以免太饿了发出动静,露出马脚。 就是那男人离开片刻,她跑到厨房,面对一大堆的食物,也不敢轻易造次,菜只捻了几块,馒头最多只敢偷一个,就是这么谨慎,她都怕人察觉了。 是时候回去了,饵已经放下,只等鱼来咬钩。在村里转悠几刻钟,卫骁翊慢慢走回去,进自家门的时候,是放轻脚步。 脚步直接往厨房奔,他其实没多想,不过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那面黄肌瘦的十一二岁岁小孩蹲在地上,旁边的木桶被揭开,地上撒了一地的水。可疑的混合着血丝和鱼骨。她对着门口,低头,捣鼓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半天抬头,小小的嘴巴,外面居然是一只……活生生的鱼尾巴。腮帮子鼓鼓的,不停厥嚼,乌黑的眸子就像是黑珍珠一样愣愣看着门口出现的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 这凶残的吃相配着小孩无辜的黑眸着实不搭,这茹毛饮血的吃法,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卫骁翊,也有几分震惊,但是他素来情绪不外露,收敛眼中震惊,让人丝毫猜不透想法。 大跨步走来,身材高大的男人让柳清涵浑身汗毛都起了,她眸子睁大,一边后退警惕,一边用手往嘴巴里塞鱼尾巴,似乎想要消灭罪证,一边想往窗户那边钻逃跑。 男人上前几步,一双宽厚粗糙的大掌掰住她细小的肩膀,就让这小孩无处可逃。隐约觉得这小姑娘轮廓有些熟悉,一时间又记不起哪里见过。 柳清涵只到他腰间,纤细的只是他的一半。他一抓她,就跟被铁索勾住锁住似的完全没有余地逃跑。被他抓住,她眼中的几分慌乱反而消失不见了,那双漂亮异常的眼珠一眼不眨直直盯着他看,全然没有恐惧之色,倒是那目光颇有几分渗人的意味。 卫骁翊心里十分吃惊,以往见到他的女人不是害羞更多的是畏惧。可面前这小姑娘目光倒跟狼崽子一般。卫骁翊心里颇有几分异样,一闪而过,没去多想,抿唇开口:“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只见那小姑娘一动不动眼睛直愣愣盯着他瞧一句话不说,卫骁翊心里暗道难不成这小姑娘是哑巴不会说话? 卫骁翊上下打量面前这小姑娘越瞧越觉得有几分特别,不像普通农家姑娘,不过见小姑娘狼吞虎咽嚼着嘴里的鱼,卫骁翊觉得这纯粹是自己想太多了,这就一典型的贫穷的农家姑娘。 卫骁翊从钱袋里掏出几两银子搁在桌上,冷淡道:“看你年纪还小,就不追究了。这些是我给你的银子。等会儿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说完转身踏出房门。 第一卷 第三章 离开? 柳清菡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不仅没有教训她毒打她,还给她盘缠。又想起收留她的那虚伪的夫妇,满脸憨厚的笑容的背后居然是一场欺骗。 如果换做比较清醒的自己必然能够发现他们善意面容,一闪而过的狡诈贪婪,抽丝剥茧扯开他们虚伪的嘴脸面具,不至于遇到这样的境遇。只可惜之前自己撞伤脑子,遇到这样的极品夫妇。 想到自己的运气,她自嘲的觉得改日要去拜个佛,免得有一天喝水都被噎死。 若这几天没有恢复神智,可真的要落到卖掉还要帮着数钱的地步。恢复清醒不过五天以前的事情,她熬过了那家人的毒打,辱骂,只是被碎发遮盖的眼眸里,赤裸裸发红的仇恨,她以为她装作身子骨垮掉虚弱就能被他们丢弃,就是丢到乱葬岗都比生活在这一家来得好。 她还是太过天真,不知人心险恶,深入谷底没有限度。要不是她因为太饿到处找东西吃,也不会知道偶然得知,那对夫妇打算榨取她最后一丝的价值。贱卖给隔壁村的一个瘸腿的老男人,听到这里,她紧咬牙关,目眦欲裂。最好别让我好好活下去,不然,我,柳清菡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柳清菡忐忑走到卫骁翊的卧室门前,对着这一扇门,她的手微微颤抖,豁然又极为坚定敲下去。左右不过两种结果。要死就早点死。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不过这话谁说的?好像有点耳熟。 “有什么事?”冷不丁一声低沉的男音传来。“进来。” 柳清菡推门进去,卫骁翊正在用软布擦拭雪白的泛出冷光的弯刀,刀鞘放在桌上,而他伫立在那里,侧脸能够更好体现他刚毅的轮廓,棱角分明的线条,从挺直的鼻到紧抿一线的嘴唇。心神肃立,周身气势正如那柄出窍的的刀,令人不敢侧目。 “你能暂时收留我吗?我不会白吃白住的,你别看我人小,但是我力气很大。”柳清菡还是决定直接问,中气十足,畏首畏尾的算个是什么事情。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卫骁翊,一边殷切推销自己。“我什么活都会干,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有……除了家务还有很多东西我都会做。” 半响,卫骁翊依然不动声色的擦拭,仿佛不为所动就跟一块岩石一般冷硬。似乎忘记还有一个人在场,神情专注,柳清菡说完那些,也没在开口,安安静静等待最后的宣判。 “我这不留外人。”一句话让柳清涵心如死灰一般。她正愣在那。她好半响回神慢吞吞往外走去。 “等等。” 柳清菡立马欣喜转身以为对方改变主意了。 “先把厨房的垃圾清理了。”指的明显是柳清菡偷吃鱼,留下的鱼骨和血迹。 柳清菡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大又圆的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焰来,又怒极反笑道“你不收留我是你的损失,顺便说一句,你做的饭菜简直能把人毒死。” 卫骁翊大概是真没有见过一个求收留的人这么嚣张,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求人?不奢望你梨花带雨,但求你别一副狼崽子,冲上来就要咬人的凶狠模样。 她一说完,卫骁翊已经抬起那双眼眸瞧她,他周身气势本来就过于强盛,再加上针对性一般的锋利如刀的审视,几乎就没几个人不腿软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射进来,像一匹柔纱,飘飘荡荡的,渐渐蔓延在如磐石一般的卫骁翊身上,他背对着光,五官显得立体,有一半的脸遮掩在暗处,周身凌冽的气质。 他放下弯刀,抬头看了一眼柳清菡,隐约可见她眼中的羞愤恼怒,额头上肿起一个结茧的大包,穿着一身不合身肥大的打补丁的粗布,要不是小脸还算干净,简直就跟街上的乞丐一般。长相却着实可怜可爱。说出的话又叫人可恨扎心,偏偏这么相悖的东西糅杂一起还异样的和谐血性。 很多人觉得他心如铁石,什么温情在他这里都行不通,他只是莫名厌恶矫揉造作的软弱和眼泪。 就凭这小姑娘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才会在这里跟她说话,不然早就提着人扔出去了。 “拿我的刀来。”他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柳清菡立即会意,心中升起一丝留下的希望。 柳清菡往他指的方向,看见干净的墙壁上突进去一块,不大不小的一块长方形的空间,是一个壁橱,放置着一把刀。 柳清菡迟疑的上下查看,这把刀的位置大概有她两倍高,就是一个稍微矮点的成人都拿不到,更何况她一跳一跳,连个边都够不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卫骁翊,他没有看她。 她咬咬嘴唇,脑海里迅速运转着方法。最简单的一种是在她底下垫一个三十多寸的东西,可是哪里有这样可以垫的东西?又或者用绳索勾下来,可是问题又来了,根本够不上去系绳子。 没错,这就是卫骁翊给她的一个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对于一个小孩带着万般的为难。 至于这个机会对她是多么缥缈微小如颖火之星不可捕捉,难度如何高难以踊跃以上,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一卷 第四章 赌注 柳清菡思索片刻,走到那男人面前,他坐着比她站着还高,他一抬眼几乎能与她对视,锋利如刀的视线扫向柳清菡,让人不敢轻易逼视。尽管如此她也执拗的双眼直视他,不怯场。 柳清菡心中鼓起勇气,拼死一挣,又圆又大的眼睛看向他“如果我把那把刀拿下来,那是不是我就可以留下来?”心虽然有几分惶然,面上却倔强的不示弱的看向他。 卫骁翊像是第一次打量她,嗤笑一声,真是有意思。这小女孩不仅有狼崽子的倔劲,脑子转的还挺快的,聪颖至极。她挺直胸膛,马上把他刚刚不咸不淡的话转化成一个赌注,倒是有趣。只不过看在他眼里还是有几分稚嫩。心虽这么想,面上不显山露水,就完全好像冷冷的打量她片刻,不说话的凝视。 “姑且这般,如何?”半响,他应下了这个赌注。抬眸子看她,眼里不以为然,显然认为她做不到。 柳清菡眼眸亮的跟天空的明星似的,不要小看星星之火,它势必会让你知晓燎原的场景。卫骁翊虽然不以为然,也就当做逗弄一个狼崽子。 “你高兴的太早了吧。”卫骁翊讥诮道,泼冷水又状似给予一个宽容的条件。“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今天嘛,不算如何?”不等柳清菡开口提意见,边说边往外走去,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权利,果断决定。 傍晚的时候,卫骁翊还以为柳清菡现在愁的出不了门,没想到她在院子转悠了一大圈,从那片生长茂盛的篱笆墙经过,好像在找什么,他也没有管她。 径自在那棵大树下专注练起武来。柳清菡经过的时候,暗暗叹一声厉害,卫骁翊架势十足,明明执剑过程并无风涌动,她却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气,让他衣衫鼓猎,上面的静止不动的叶子也隐隐颤了几颤。 他这一套功法已经练得十分娴熟,不仅是因为从小练起,每一招一式并无虚招,而且都是实打实的经过战斗凝练出来的,威力非同寻常,就是现在用不上了,他也依然勤辍不更,刮风下雨不停。 就是给他一把钝刀,他都能毫不费力刺人个透心凉,更何况……眼角瞥到一个小身影,走进他练武的外圈,他立马适时收住,不让剑意波及她。 “怎么了?”收剑立在背后,定神,半响道。 “不知道您需不需要这个。”柳清菡递上毛巾,笑容殷切,就跟一个普通小孩一般的无害,跟之前或者阴沉的,凶狠的狼崽子大不相同,很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不觉得违和。柳清菡清楚的给他阐述了人的多面性。 “不用了。”他大跨步往里面走,直挺挺的背,器宇轩昂,柳清菡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 “这是?”卫骁翊看着一桌的菜,疑惑道。 “这是我做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不过您也放心,吃不死人的。”这话根本就是暗示他做的菜有毒,果然刚刚温顺都是表象,时不时露出有刺的一面。 “这两道是?”一份野猪肉,他能理解,另外两份的绿油油的不知道是草还是什么?对于不明物体,卫骁翊自然不敢随意吃面无表情道。 桌子上三道菜,一道野猪肉,两道炒的油光碧绿的菜。闻起来倒是香味浓郁,带着几分清香。 “这是什么?” “这些野菜是从您院子里摘得,这道是云龙菜,这道是马兰头。这些都是一些常吃的野菜。”卫骁翊听见“野菜”眉宇微微拧起,低眉深目,皱起来带有几分凌厉,在他看来野菜不就是野草,吃起来刚硬苦涩,因此脸色有点阴沉。 “不是所有的野菜都能吃,但是有几种经过一些处理还是非常清香可口的。像是这道云龙菜,采的是最肥嫩多汁的部位,去了老的,用热水稍微焯一边,切段,然后用切得薄薄的猪肉片熬出来的猪油一起煸炒,加上调料,解除猪肉的腻味,混合野菜独有的清香味。这道马兰头也是一样的做法。只是肉切成丁块,拌在一起煸炒。”柳清菡介绍道,一个小姑娘倒有几分娓娓道来的架势,期盼看着他。“至于这个野猪肉跟少许的云龙菜煸炒,在保留原味的口感可以去腻又可以增添几分野菜的清香爽口。” 卫骁翊注意到了一眼桌上两双筷子,却只有一个盛了米饭的碗。心下了然,随意扫了一眼柳清菡期盼的小脸,看在扮相还可以,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撮绿油油的野菜放入口中厥嚼。 那份迟疑在吃了一口之后完全消散了,破天荒开口,“还算不错。”这阵子很久没有吃的这么正常的菜肴了。其实真的很新奇,他吃过野菜,知道野菜滞涩,却不知换个炒法味道居然还是很质嫩爽口,让人胃口大开。 卫骁翊说完一句话再没有开口,专心吃饭,大快朵颐。只剩下一小半碟的马兰头才停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柳清菡,微微迟疑“你菜做的不错,剩下的你吃了吧。”转身往外走去。 柳清菡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坐下来吃饭,看着桌上本来“丰盛”变得几乎横扫一片,只有一些剩菜,她微微勾起唇角,不仅没有遗憾,还十分乐见其成。 当然,她并没有奢望他能因为她的厨艺让她留下来,这只是增加她留下来的砝码。 第一卷 第五章 奇思妙想 柳清菡睡觉的时候因为没有多余的床,因此柳清菡在卫骁翊房门外走廊上过夜睡觉,她依靠在墙壁上,看着天空一轮圆月发呆,不知在想什么。虽然不是冬季,夜晚更深露中,还是非常凉嗖嗖的,她紧拥着双臂,窝成一团,尽量让自己暖一点,不过这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在那户人家,寒冷的冬天,厨房很潮湿僵冷,她除了杂乱的稻草,也就是身上肥大单薄的衣服来遮寒,手上脚上都是烂掉的冻疮,奇异的是,一到暖和的日子,这些都不愈而治了。不过也可能对年纪还小,愈合力比较强的缘故,总而言之,她没有被冻死真是一个奇迹。 不过她耐寒不代表就愿意这样冻着,天一黑她就想窝进卫骁翊床底,好歹是有四壁能够挡风。 卫骁翊不留情面的把她赶出来了,只是脸上的表情还真是一言难尽,总之不是很好看。 要是有一天有一个活生生陌生的人偷偷藏在你床底,估计换谁都很难有好看的脸色,更甚至胆小的人还可能被吓死,不过看他那冷肃不近人情的神情,还指不定谁吓谁?柳清菡莫名的想笑。 她轻轻笑着,蓦然一个黑影罩下,她的眼神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像是猫一样对于突发情况的警惕,他随手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眼前视线全部被挡住,她已然被床单蒙住头,一片黑茫茫。 等她从被套挣脱出来,门已经毫不留情关上了。 卫骁翊又出门打猎了,他不是很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就算是个无害的小姑娘,傍晚回来的时候,天空的晚霞红彤彤的宛如锦缎,晕染周围的竹林,添上几分明艳美丽。卫骁翊手上提着几只野兔。身上背着弓弩,穿着黑色短打,高大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背影。 他走进院子,踏上阶梯,从走廊里经过,把猎物放进厨房。回到卧室,发现每个地方都明净都仿佛没有灰尘,异常干净。就连厨房也是井井有条的。 这是打算以勤劳来感动他么?想起昨天的一顿饭,他这里的调料并不是很多,单一的很,就连菜也是单调的肉类,她偏偏能弄出一些花样,令人耳目一新。说实话,她做的菜确实挺不错的。比之前的那位周大婶做的还好吃。 可是仅仅是这样来打动他,显然是不足够的,他做决定从来不会朝夕令改,恰恰相反,他极有自己一套原则,说过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很难有人能让他破例。 昨天他已经预料了结局。 厨房在走廊左侧,卧室则是右侧,他走过长长的走廊,正要经过卧室的窗户,卧室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他停下脚步,凝神片刻,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手抱胸倚在窗台,漆黑的眼珠一闪而过的兴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在发现感兴趣猎物蛰伏静默掩藏的时刻,又像猫戏老鼠一般残忍戏弄玩耍,观赏。 而卧房里,柳清菡刚好准备就绪,她爬上一个刚做的“人字梯”上,手上拿着一条成年人手臂粗的绳索,绑在那把厚重的刀身上三分之一处,接着又把另一条的同样粗绳索系在刀另一端。 紧紧的打结,大概是绳索太粗,打结的时候,柳清菡几乎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憋红脸皮一般,呼出几口气,总算是牢固了。 慢慢的爬下“人字梯”,她抬眼望了一眼门顶上有一个铁环,把“人字梯”移到铁环下面,爬上去,牵着两根绳索,穿过铁环。接着又爬下去,一根绕过铁环的绳索牢牢绑在一块大约一块三四百斤的岩石上。 柳清菡摸了脸上一把汗,拿起地上一条两只手还不能紧握的木棍,爬上“人字梯”,费了半天满手是汗,紧抿嘴唇,憋紧呼吸,使了巧劲才把木棍敲进刀身底下,还好这个橱子非常宽敞,缓慢的木棍底下往这边移动,好几次差点不稳,到边缘的时候,哗啦一声,从空隙中像是一块铁块的刀极其快速地落下,挣的本松散的绳索紧绷,柳清菡心惊肉跳顺着刀滑落的轨迹查看,停在一个较低的位置吊着,刚刚放佛要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刀居然成功吊在绳子上。 她爬下去,刚好在十寸的地方停住,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十分满意了。走到那块磐石那,果然移动几好几寸,压出很重的痕迹,可见这把刀掉下来的重力是多么大。 一旦她估计错误,这把刀把这地板咂塌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进过一上午准备工具以及各种计算,才能谨慎到这一步,尽管依然心惊肉跳的刺激。 她看着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变成现实,欣喜异常之后惊疑不定,十分苦恼,很奇怪她用力的想,总会想起只言片语,比如这次她脑海里跳出“三角形的特性是稳定性,杠杆原理”这样陌生的词汇。果然按照脑海里的想法,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然而她却更加迷茫了,这些细碎的记忆和身体劳动的本能提示着她似乎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想要根据这样的残片拼出完整记忆地图的时候,脑袋里一阵针刺的疼痛感,眩晕感。她只能放弃才会让自己好受些。 而门外的卫骁翊眼眸深的好像滴墨,闪过几分惊异,他放弃闲适抱臂的动作,背挺直的如翠竹一般笔直,下巴微微扬起十分刚毅,手却撑在窗台上,专注的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 如果说刚刚只不过是一个猛兽对于小动物的戏弄有趣逗弄,而这一回,瞳孔锁定,全身蓄势待发,猛然发现这所谓的小动物有着锋利的爪牙。 而后,他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紧抿的薄唇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似笑非笑。今天真是有趣,竟然发现一只真正又聪明的狼崽子! 第一卷 第六章 去集市 这次的赌注柳清菡赢了。卫骁翊没有再说让她离开的话题,只不过时不时的他盯着她的目光带有几分探究,柳清菡被他寒刃一般的眼神盯的心慌慌,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 另外让她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问她是怎么把刀拿下来的,似乎什么也不关心,这还是人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活的真是沉闷。好吧,其实是因为怕他问起她不知如何回答敷衍,她准备一大堆解释的词汇,结果一句没用上,有点小郁闷。 一大早上柳清菡做好早饭闷在锅里,在卫骁翊的门口留了一张纸条,意思是她出门了,饭菜在锅里。才背着一个竹篓出门。 先趁着村里人还在睡梦中环顾一圈村里村外,再去一片林子里摘一些野菜,野生菌。院子里野生长着的野菜已经吃完了,其余的都是野草。肉类倒是还有许多,只不过她的口味较为清淡,不大习惯一直吃肉。再者荤素搭配,也不至于显得肉那么油腻。 卫骁翊嗜肉,不怎么喜欢吃素菜,不过由经柳清菡做的素菜别有风味,清爽可口,他倒是蛮喜欢吃的,表情可以骗人,食量却不会。野菜没了,单单吃肉还是显得油腻,胃口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这是她细心观察的结果。大概也有些天气炎热的缘故。 柳溪村植被丰富,越往里走,植物枝叶越是茂密,空气越潮湿,眼前满眼的绿意,等她穿过几乎有她高的植物,袖子已经被晨露打湿。 她感觉已经走得够远了,怕迷路,还在想要不要过去,前面的植物已经完全能把她覆盖,正思索之间,眼睛瞥到一处,瞬间就亮了。 疾步过去,那是一处比较低矮的草本植物,分枝繁茂,每一片叶子叶狭卵圆,边缘是或浅或深的锯齿,她伸手触上去,摸得到细刚毛,脉络分明。果然是仙草,这也可以做菜。 她琢磨这些只能带一些回去。后来又找到几类植物,想着在院子里后头开辟一个菜园子才是正经。 不仅有能吃的野菜,她还找到几种基本的去火的草药,也可以做菜,只不过味道不是很好。还有几味调料,可以弥补做菜的单调。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柳清菡望了望时候不早了,要回去做饭了,开始往回走。 一路跟村民打招呼问好,这边的村民大部分还是很热情质朴的,很容易相处。 刚要绕过拐角,看到面前的画面,柳清菡停下急促的脚步。 只见卫骁翊的家门前,一男一女相对站着,男的可不就是卫骁翊,女的嘛,穿着布衣长裙,梳着一个少女髻,脸庞清秀,手上提着一个篮子,捏着一块粉色帕子羞羞答答的偷偷看卫骁翊,欲语还休,一副害羞腼腆的甜美模样。 她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布衣长裙少女咬唇,似乎想把手上的篮子送给卫骁翊,卫骁翊没有接,脸上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那少女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把塞给他,人就跑了。 “还要在那里待多久?”一道磁性低沉的男音想起,柳清菡心里一惊,忙走近,卫骁翊直接把手上莫名来得篮子塞给她,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些果子,他已经头也不回先行进门了。 柳清菡朝少女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见那墙头露出半片衣裳,若有所思,也跟着进门做饭。 卫骁翊性子冷归冷,倒是不坏。柳清菡做完家务事,卫骁翊几乎很少使唤她做事,虽然好是好,但是明显他只是把她当一个雇佣的厨子。对于他,她还是外人。 今日在门口的场景,男的俊,女的俏,有几分般配。有些刺激了柳清菡一颗安逸的心,卫骁翊总要娶亲的,纵然他不喜欢今天这个示好的少女也会是别个,到时候她留下可就尴尬了。 她决不能让自己这样措手不及,还是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才好。她心里隐隐想到。 吃饭的时候,卫骁翊把一张纸条递给她,柳清菡看出是自己早上写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卫骁翊什么都没有说,又用上次那种眼神打量她,看她一脸疑惑也就不再说什么。 看的柳清菡心里疑惑之完就来气,眼神怪怪的,又不直接说,让好奇心过重的柳清菡着实心里烧心。 她呼了一口气,大概是知道卫骁翊这闷葫芦的性格,正好今天是集市,稍微跟他交代一声要出门,他随意点头。柳清菡离开的时候却没看见卫骁翊长睫毛下眼睛露出疑问探究。 柳清菡本来是走路,倒是周大婶一家刚好也要去集市,她家有牛车,很热情邀请柳清菡一块去,直让柳清菡感激不已。 周大婶蛮喜欢柳清菡这小孩儿的,嘴甜懂事,时不时喊人,又乖巧的。顺便载她一程也不算什么,她虽然也爱八卦,之前一直对柳清菡问七问八,却也是心善热心肠。 柳清菡告别了周大婶,走进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两排都是一些摆摊的,各式各样。错落有致的房屋排列两旁,整齐十分。虽然是说来集市寻一些谋生的路子,她现在逛了这么久,还是有些迷茫。 这时看见一个清冷的摊子,只有两三个人,一个人僵硬坐在凳子上,像是个木头人似的。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画像的。 “画好了吗?”那个坐的僵直的客人焦急问道,“我可以动了吗?” “可以了,您看看如何?” “你这画的是什么?这眉毛鼻子那点像我了,我脸有那么大吗?”那女客人一看,立马怒火腾起,不依不饶。 “我明明是照着您的相貌一笔一划的,您可不能不讲理。”一顿争吵之后,客人甩下一半的铜钱走了,画也不要了。 气的后面的摊主直骂倒霉。 心里有几分灰心,一回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盯着他刚刚的那幅画。 “小姑娘,要不要来副画像?”摊主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来,明显是一天生意不好,才有闲心逗小孩。 “画的美一些才好。”柳清菡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只留的原地的摊主疑惑不已。 柳清菡微微勾唇,总算有一些想法了。 只是这还不够,她又到周围转悠了一遍,尤其到小吃的摊子上看了看,稍微了解了一些价格。在路过好几家卖猪肉的摊子,她有注意到,摊主都会把猪下水扔掉,她凑上去问能不能把猪小肠给她,满脸横肉的老板瞥了她一眼,摆摆手随她。看她笑的开心,老板有点奇怪。 第一卷 第七章 素描 卫骁翊二十七岁的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他有超越他年龄的沉稳和阅历,因此见识过各种性情古怪的人,很少惊异。 然而在柳清菡这个称不上大人的小姑娘身上倒是奇异连连。初见的时候,那凶狠的狼崽子眼神让他印象深刻,为了留下来,使出千方百计,聪明的根本不像个小孩,甚至许多大人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一面感叹她的聪慧一面心中暗暗摇头,如此聪慧却出身在农家完全不像其他目光短浅的农家女,反倒聪慧异常,这是其一,其二他本以为她已经够聪慧了,可她却偏偏一而再令他刮目相看做出他出乎意料的举动,仿佛一本怎么也翻不过的书,让他好奇又探究,别说她只是个农家女,就是京城那些他见过的大家闺秀也未必有她聪慧,这实不正常。 如今他反倒是对她越来越好奇的! 卫骁翊像是第一次真正认真观察自己的院子,房间一般,有些无语。院子里种了一圈的各色花朵,错落有致:有一簇簇的黄色的野生菊,状如金钟的橙色花朵,细细小小四瓣的蓝色星辰花。而房屋后的一块土地开垦出来种各种不认识的作物。就连他的房间窗台上,还放着一盆白嫩嫩水汪汪的百合花。 如果早知道他的院落房间会从冷清利落的画风变成这么少女粉嫩,卫骁翊是绝不允许的,然而柳清菡这家伙,从问能养一株花吗的询问,直问的卫骁翊不耐开口说,随你。然后就变成这样的画风。甚至他居然习惯了!! 甚至有时候他练武的空间都被挤占了,好几次,他练剑,柳清菡这家伙就从角落里冒出来惊呼,小心我的花。 卫骁翊都要被气笑了,这房屋的主人到底是谁? 柳清菡拿了一个小马扎坐那里,手上捧着前日求卫骁翊做的薄木板,时不时抬头看向正在干活的卫骁翊,手上动作不停,一开始卫骁翊不加理会。大概是被盯的次数过多,就连卫骁翊这样的冷漠脸都要僵掉了,他寒刃如刀的眼神直直警告柳清菡,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耻?”他寒声道,冷冽的话语如珠子落玉盘的动听。这般孟浪看男人的动作着实轻浮。 “羞耻是什么?值几斤?”柳清菡毫不在意道。 看她不知悔改,还不以为然,着实是气煞卫骁翊,他只穿了包薄薄一件开领看得到胸膛的麻衣,古铜色的厚实胸膛满是汗打湿的亮色,棱角分明的脸庞缀着汗珠,呼出浓重的气息,荷尔蒙一般的男人味扑面而来。 若是其他姑娘早就一脸害羞跑开了,反倒是这个女人竟然有这胆子一直盯着他看,完全一副不知羞耻的模样,这女人到底打哪来的? “那你不要后悔。”卫骁翊又道,眼神幽深可怕。 “我在这里又不碍着你,至于吗?”柳清菡撇撇嘴,完全不把卫骁翊的话放在心上。 “那好。”说完只见,卫骁翊解开腰间的腰带,直接脱下上衣,甩在一边。 宽肩窄腰,六块结实的腹肌,往下是迷人的流畅的人鱼线,古铜色的肌肤,因为汗水的打湿,油光发亮的,本就半露荷尔蒙气息更是如香水一般急速扩散在空气中。 如果是艾艾少女只怕会掩帕捂口吓得转身逃跑,便是熟桃女郎也要经不起这般孟浪的惊吓。 但是这柳清菡不是一般人,她先是呆滞住了,渐渐眼中带着欣赏的色彩,竟然开口评价,不由自主说了句,“你的身材真好!” 你听听这像一个良家好女孩说得出口的话? 果然,冷漠淡然的卫骁翊心里要气炸了,只不过他越生气反而越是不动声色,眼睛如黑色旋涡幽深不可见底,气势越是骇人强盛,他一步一步走进柳清菡,在柳清菡疑惑的目光中。 一把夺过她涂鸦的纸张,柳清菡一时不察,被人夺走手中纸张,平静的脸色也打破,张牙舞爪的想要夺过来。 卫骁翊看她这般急切,多年以来丧失的好奇心冒出来一小节的枝丫,毫不客气并且傲慢,一只肌肉勃发的手臂按在她的小肩膀上,柳清菡立即觉得自己好像背负千斤重的负荷,再也蹦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卫骁翊慢条斯理看清她画的。 卫骁翊哼了一声,镇压柳清菡的暴动后,才来仔细看图。 他瞬间怔住了,白色的纸张上,栩栩如生画着他劈柴的干活场景,令人震惊的是居然她只是简单几笔,把他五官轮廓描述的分明又栩栩如生,神韵逼人,仿若他真人,太过真实的画像反倒让他觉得不正常又惊异。 他见过其他自称画法一流的大师,也承认对方的技艺,可如今对比这个小姑娘这画像,卫骁翊可以打包票说就是整个京城也少有能比得上这小姑娘画的。 卫骁翊太过惊异一时间张开的嘴久久没有闭合,等过了半响,卫骁翊才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一出神,手臂的力道就放轻了,柳清菡趁着他在震惊的时候,猛然如凶狠的小狼崽脱开制肘她的力道,一跃,想要夺回画纸。 她灵活的如泥鳅,却不料卫骁翊敏捷如猎豹,他立马举起来,一边闪身,也怪卫骁翊轻敌,不把小狼崽放进眼里,柳清菡聪慧异常,哪能没有猜到,他会闪身。 于是赤裸裸的强悍的汉子卫骁翊被柳清菡爆发的冲击力一撞,卫骁翊硬是抱着柳清菡的姿势直倒在地上。最糟糕的是,他感觉到一抹柔软触及他的嘴唇,柳清菡嘴唇与卫骁翊嘴唇相贴,两目相对,亲密异常。而且柳清菡的小手两只贴在他的胸膛上。 自从那日后,卫骁翊洗澡都会锁门,看柳清菡的眼神都跟看色狼似的,柳清菡心里呐喊,都是误会!有本姑娘这样可爱的色狼吗? 饭桌上,时间好像凝结住了,柳清菡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卫骁翊怔了一下,立即忍俊不禁,以拳抵唇。柳清菡被自己蠢呆了,这样自恋的话都敢说的出口!要不要脸!不过在看见卫骁翊万年难得一见的笑意,柳清菡立即不要脸调戏,“你笑得很好看。” 卫骁翊咳嗽两声,又不搭理柳清菡了,恢复冷冰冰,冷漠的模样。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柳清菡完全不怕他冰冻三尺的气势,嘻嘻笑道,“你耳尖好红啊!” 啪一声筷子落桌,人高马大的卫骁翊硬是被柳清菡这家伙气的离席。 第一卷 第八章 极品找来 最近几天,柳清菡更是常常来野外,一面练习画画,一面找寻自己要找自己印象中的调料,她已经找到了一种叫姜的东西,一开始卫骁翊还不大习惯姜的辛辣。 问题是谁让你把他当食物吃了! 柳清菡想起自己从厨房出来,看见卫骁翊夹了一大片的姜往嘴里放,差点就笑死了。她也坏,本来可以阻止,她偏偏要等他吃了才放马后炮的说不能吃。她越来越喜欢看他除了面无表情龟裂的表情,要不是怕他直接把她厨房里的姜全扔了,柳清菡忍住了促狭的笑意。 还是柳清菡跟他科普姜有许多作用,像是风寒可以熬姜汤驱寒,处理一些比较腥皂的肉类,像是鱼,能去腥。他才勉为其难接受了,眸光眯起眼盯了她一会儿,当时盯的她有些毛骨悚然。 用长杆子拨开面前的茂盛的草,找了一上午了,这次除了摘了些野菜没有什么收获,她开始往回走了。 有一段路磕磕绊绊,都是小石子,村落越来越近,只见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好像争执什么。 “你这妇人跑到我们村里撒野来了,浑说什么人跑了,我看你就是专门找茬来了。”周婶气愤骂道。 “大妹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我们祖上也算是出自一脉,如何能说我们乱闯。再说了,我们可是确切听见我家闺女就在你们村里,怎么就不让人找,是不是心虚啊?让我们找找,我们就知道了。”一个粗胖黑壮的妇人冷笑道。 柳清菡往这儿的脚步在听见那个尖厉的声音后停住,立即转身想要逃跑。 “唉,孩子他妈,你快看。”一个汉子正张望,眼尖看见柳清菡往回走。 “闺女,别跑!你娘来了。”妇人大喊道,一边使眼色,让带来的人一起抓人。 柳清菡小胳膊小腿的,本来忙了一天也很累,更倒霉的是,踩到一块椭圆小石子,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被人抓着头发,狠狠按住在地。小脸埋在砂砾里,划得一条条的痕迹,出血了。 “你这闺女,咋看见娘就跑了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妇人刘氏暗地大手一把泄愤似的捏在柳清菡的软肉上,死命揪了揪,柳清菡一声闷哼声,显然被弄得极为疼痛。 “这说的什么话呢?哎呦,说什么来什么,刚刚还说不是心虚怎地?周大娘,你亏不亏心,明明我女儿,在你们这儿,还骗我说没有。”刘氏一改刚刚平和,显然是抓到了把柄,口气开始恶声恶气,无理取闹,“真是诳人死后下地狱拔舌的蠢人,你刚刚不说的硬气吗?我女儿怎么在这儿?是不是你藏了我女儿?你这杀千刀的的老虔婆!” “哎,我说,孩子他妈,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那汉子小声附在这妇人道。 “你这蠢才,好好看着吧。”刘氏一手撑腰,一手提着看似半死不活的柳清菡,“看我女儿都瘦了,可怜见的,今日我可就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你们不给我个说法,跟你们没完!” 柳溪村西边的村民一时面面相觑,这女孩的来历不清,这几日突然出现极有可能真是柳溪村东边来得。看刘氏如此撒泼都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又有些怨这女孩儿,让他们在东边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说这是你女儿,那怎么会离家?”周婶到底是看这女孩可怜,说道。 “这不知廉耻的死丫头,果然是为娘宠坏了,使性子的,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你不要就不要,偏偏如此不懂事离家出走,让为娘下不来台。不过为娘到底是心疼你,给你找了另一家好的。”刘氏看似是对柳清菡说话,其实在回答周婶的问话,又说明了这是家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旁人。 果真连周婶都没法说什么了。 刘氏看众人吃瘪想着来日再借此事要些好处才是,不过今日还是早点把人嫁出去,免得横生枝节,鸡飞蛋打就不好了。 她给柳清菡找的是一家山里极其贫穷的人家,三兄弟四十好几娶不上媳妇,要田没田,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合计娶一个媳妇儿就行了。可不是前些日子他们还想着卖一个年纪颇大的窑姐呐,这不碰上刘氏,一拍即合。 柳清菡如何不清楚刘氏口中的“好人家”,她要是去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划算,只不过,她就是要死也要拉这妇人当垫背。 她看似虚脱,猛然挣脱,死死咬上这妇人脖颈,几乎要把一块肉啃下来,这妇人尖叫,肥大的手掌拍打柳清菡,“死鬼,还不把她扯开” 这妇人的哥哥和丈夫上前把柳清菡扯下,刘氏大概是气急了,什么也不顾及,狠狠一脚踢在柳清菡腿上,踩住,粗鲁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大蒲扇似的手啪啪打的柳清菡的脸红肿还不停,还不解恨,扯她的头发,扯下一大把。打的柳清菡口齿带血,像是一条死狗扔在地上。 别看刘氏不过一个妇人,打起人来丝毫不比男人的力道轻,还专门挑那种很痛好捏的地方,就好像滚针板一样的刑罚。 还是她太过脆弱,她自嘲笑了一声,眼角发红,看到地上尖锐的石头,她苍白裂出血的唇微微勾起,眼神一闪可怕的疯狂的光芒。 她伸手正要拿起。 “住手。”一道清冽的低沉男音响起。 柳清菡趴在地上,看见一双穿鹿皮靴的主人走过来,她抬头看,大概是由于背光看不清他的脸上表情。 卫骁翊看着柳清涵狼狈趴在地上,她居然冲他回以一笑。安安静静的像是他房间那朵百合花。这样居然还笑得出来? 卫骁翊直直走进这个包围圈,毫不费力,掀开那按着柳清菡的人,一只手重捏就把一个男人的手骨捏的错位。刘氏到底是有几分眼色,看着男人不好惹,只敢在一边哀嚎,坐在地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养大的女儿不知羞耻,跟汉子跑了,不孝敬爹娘,不孝女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是要了我的老命。” 卫骁翊瞧也不瞧她,抱起地上的柳清菡在众人目光中走了。 “不知羞耻的不孝女啊,叫人打爹娘,白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我这是造孽啊!” ------题外话------ 大家感兴趣的,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打滚求收藏! 第一卷 第九章 成亲一 卫骁翊抱起柳清菡那刹那,只觉得手中的重量轻的可怕,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刮走,看她满脸都是细细碎碎的伤口,面色如纸,本来红润的唇发白,看上去不大好,正急着要离开。 忽听后面那妇人撒泼的的话,脚步顿了顿,眉头一皱,本就阴沉的俊颜更是添上一股威慑感,鹰眼冷冷瞥向地上撒泼的妇人,盯的妇人后颈凉风咋起,半响张大的嘴巴被吓得合不拢,竟不敢回看他。 “强抢民女啊,你这强盗要抱我女儿去哪儿?”刘氏大喊道,贪婪的心依然战胜她对他惊惧,要是他真把柳清菡带回去,她可如何像那三兄弟交代,更何况她定金都收了也用完了,一看卫骁翊要走,可不急得慌,她眼珠子一转,一个恶意冒上来,不怀好意大叫,“我可怜的闺女,你都是那户人家的人,该行的礼都行了,你这不是让为娘为难吗?”这话一出,本来围的一层一层的众人都哗然,这礼该不会指的是周公之礼吧?女孩家的贞洁可不是能乱说的,看刘氏说的信誓旦旦,一副哀戚没有办法的样子。 看卫骁翊终于停下脚步,刘氏还以为他嫌弃柳清菡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更加来劲摸黑柳清菡:“这位兄弟,都怪我没教好女儿,都是人家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一看你就是有本事的人,娶个好姑娘不是难事,何必要强要别人的破鞋。” 被别人当面说破鞋,残花败柳的,柳清菡的闺誉都要给刘氏败坏了,即便刘氏嘴里的话有几分不可信,这大庭观众的,这传出去闹腾腾哪里好听的起来,多的就是拿别人的事当谈资的。 卫骁翊即使再如何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也不能不顾忌柳清菡的闺誉,他知道要是他就这样走了,刘氏也就更加肆无忌惮摸黑柳清菡,以后村里难有柳清菡的立身之地。 他明白流言的威力,看似无形却实实在在的是一把极易中伤人的钝刀,在别人的伤口处一刀又一刀的,他见识过许多女子因为不堪流言而自杀。 那妇人看卫骁翊停在那里没有动,凑上前想扯他衣服,卫骁翊眼眸一厉,转身一踢,刘氏粗胖的身子飞到几迟开外,卫骁翊身形急速一闪,别人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见那粗胖摔了个狗吃屎的刘氏,又被同样的力道,像是踢球似的,踢回到刚刚一大群人围住的位置。 一大群人一看,刘氏跟一个圆球似的落下,一下子,吓得散开,下巴狠狠磕到地上,牙齿都掉出来,哎呦个不停。 刘氏的丈夫和带的一群人一看卫骁翊如此凶神恶煞,想要帮忙的心思就歇了,也就剩刘氏的丈夫和哥哥在。猛然卫骁翊瞥向他们两人,两人两股战战,跪下磕头,“好汉饶命。” “睁大你们的狗眼,凊菡是我的未婚妻。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把主意打在凊菡身上,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卫骁翊甩下这话,声音掷地有声,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听见,至于每人各有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反正也没人敢上去给卫骁翊这煞神触霉头。 卫骁翊一说完就大踏步离开,柳清菡虽然浑身难受,可是卫骁翊的厚实的胸膛实在让人眷恋,他抱着她很稳,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摔伤她,从她的角度,能看清他微许青青胡子茬的刚毅下巴,她微微抬手,而后有放下。 “怎么了。很疼?马上快到家了。”他说话的时候,微低着头,她第一次这么近面对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温热的呼吸打在她冰凉的脸上,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震动发出的,难怪那么低沉好听。 他走的很稳,又快,马上到家门口,看着门上的锁,他又低着头道,“还有力气吗?”柳清菡点点头。 “抱紧我的脖子。”他一只手揽着柳清菡,怕她掉下去贴的更近,柳清菡就像一个孩子似的趴在他的肩上,清晰听见他跳动的心扉,一手拿钥匙开门,进门,脚一勾,门带上。 正要抱她到房间的清爽的榻上,她一缩,揽住他的脖子,“脏,我身上脏。”她不想弄脏她的床。 “先看看大夫,再来洗澡。”卫骁翊明显是误会她嫌自己身上脏想要洗澡,他声线温柔,动作强势,按着她躺下。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拜托周婶帮忙找大夫去了。大概过一会就来了,他先去厨房烧好水,打了一盆水进来。 拧干帕子,给她擦擦花了的脸。她咬住泛白的唇,不发出一点声响,卫骁翊看她一眼道,“要是疼就叫出来。” “不疼。”她刚想逞强,他用帕子擦到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嘶嘶”几声,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她低下头。 “该害羞的时候没见着你有什么,如今脸皮怎么这样薄了?”卫骁翊用手轻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擦拭,嘲笑道,柳清菡逃无可逃,一听这话立马中气十足瞪了他一眼,跟只炸毛的小猫似的,他忍俊不禁。 马上一会儿周婶就带来大夫给柳清涵看伤,还好不过是些皮肉伤,躺几天就好,大夫留了些内服外敷的药,卫骁翊送大夫和周婶出门。 在门口的时候周婶欲言又止,卫骁翊大概是感谢她帮忙,原先冷漠的态度也收敛一些,显得好说话道,“周婶有什么话就说。” “你这是真打算娶这小姑娘,不会是因为可怜她吧,只是婚姻大事还是不要如此草率。”柳清菡无亲无故的一个小姑娘,无才无貌,要说是卫骁翊看上她,周婶还真不信,她是怕这孩子一时兴起,到时候受伤的还是柳清菡。 她到底是有几分见识的,这天下男子不爱女子貌美的有几个,本来,柳清菡长得骨瘦如柴的没看出啥好看的影子,更何况今日满脸伤更是破相了。要是卫骁翊放出话却不娶,柳清菡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我会娶她。”卫骁翊一句话说完,周婶叹了口气。 “婶子也不啰嗦了,不过还得提醒一句,今天那刘氏这样闹,到底是对女孩的闺誉不好,还是早日完婚,免得到时候风言风语的可就不好喽。”周婶摆摆手示意不用送她了,“定好日子,你就叫婶子来帮忙。” 周婶人是热心肠,但是她这么淳淳教诲,大约也是看在卫骁翊曾经救过周婶的老伴,脱离一只白虎的口下,她才不顾卫骁翊的冷脸,里里外外的想要给他收拾齐妥了。卫骁翊心里虽然清楚,依然很感激。 ------题外话------ 喜欢的,一定要记得收藏哦。欢迎各位看文的小天使一起讨论剧情,撒花,加油! 第一卷 第十章 成亲二 柳清菡正在用自己制作的水壶给窗台上的百合花浇花,托着腮,似乎在想什么,门吱呀一声打开,卫骁翊端着托盘进来。柳清菡听见声响,立马回头看他,晨曦透过窗柩的洒在她的小脸上,又大又圆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眸倒是有几分可爱。 卫骁翊多看了她几眼,脸色红润,好歹是气色好许多了。 “你都不浇水么?土都干了。”柳清菡忽而又想起不满道。 “不是活的好好的。”卫骁翊这才注意到柳清菡身后的美丽的百合花,开放的肆意娇媚,漫不经心道。他把托盘放在桌面上,桌面上铺着几张素描,他的注意力显然被一张吸引了。 他拿起来观摩,“你又画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猜?”柳清菡笑嘻嘻的,“猜中有奖。” 往常卫骁翊是懒得搭理她的谈笑,他拿起的一张是一种象石磨又不像石磨的工具图看了好几遍,又把桌上的另外几张一起看了,越看越是震惊,不仅是她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更震惊的是他这样放大细节的画法。 “是石磨?”卫骁翊心里震惊,面上不露分毫。 “还不是太笨嘛,我有看过我们院里的石磨以及周婶家的,似乎都是一块大石头上面压着一块石头,绳子绑着木头,靠石头的纹理来碾压,不过这也只能碾压像是麦子,谷子之类的,碾碎的也很粗糙,我在想有没有一种能够碾碎的细一点的。”柳清菡托着腮,漆黑的如黑玛瑙的眼眸一眨一眨的,陷入思考。 “先喝药,待会想。”卫骁翊递给她,看着柳清涵苦着一张脸,心下觉得好笑,“我给你摘了几个新鲜的果子。”不留情的啪的打开柳清菡伸过来的爪子,柳清菡跟只调皮的猫被主人踩了尾巴一样不高兴。 “先喝药。”卫骁翊不理会柳清菡眼中的控诉,命令道,眼中有几分威严,这冷肃的模样,不留情面的口气如果换别人都要吓得乖乖喝药了,柳清菡鼓起腮帮子道,“太烫了现在喝不下。” 卫骁翊利落的跟抱孩子似的,两手掐住她的腰,提到床上,跟着坐在床沿,按着她让她背靠着他,右手拿起一边的药碗,左手环过她身前,接过右手的药碗,左手持调羹舀起,吹了吹,喂她。 柳清菡有一种被抱住的错觉,整个人呆愣看着卫骁翊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这实在太亲密了,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匙汤水已然触上她的嘴唇,她下意识喝下。 一匙接着一匙,不紧不慢,她抬头能看清他深邃的轮廓,闻得见他身上流汗不难闻的味道,就忘了开口。 卫骁翊总算是满意这只小狼崽愿意稍微安分一点,特别是她一眼不眨的专注的眸子盯着人的时候,听话一口一口啄食他的投喂,总是意外的令人觉得可爱,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发顶。 然而这种乖巧乖不过三秒,柳清菡抿抿红润的嘴唇,长而且弯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跟个小扇子似的,极其煞风景状似好奇宝宝问道:“我们今天又要喝粥吗?”还是没有菜的那种。 没错,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做饭不成烧焦了,多加了几勺水变成黑色锅巴粥。卫骁翊面瘫脸竟隐隐转黑,太阳穴青筋暴跳,扔下药碗:“你自己喝。”正要离开。 柳清菡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他走的力道太大差点把柳清菡甩下来,柳清菡也就跟他开个玩笑,真没想到要掉地上,吓了一跳,卫骁翊回头,瞳孔一缩,手一伸,卫骁翊就拦住头朝下的柳清菡,腰一拦,让她稳当坐在床上,他皱眉呵斥:“怎么大的人了,也不小心点。” 斥责完看柳清菡缩成一团,还以为她撞伤哪里了,上前想问她,她猛然一把撞进他的怀里,下定决心似的:“其实我不是想说那个,我是想问……你靠近点。” 大概是她大眼睛中的渴望太过令人心软,高大健硕的卫骁翊竟然果真像是一只雄狮弯腰温顺附在柳清菡这只狼崽子耳边,近的,一说话,两人温热的气息足以交换缠绕,洒在肌肤上痒痒的,酥酥的。 “你真的打算娶我吗?周婶今天来过。” “你就想问这个?”卫骁翊觉得柳清菡状似不在意凶狠的模样可爱极了,他打量她的渴望好奇的表情,心上像是一只猫爪挠啊挠,他依旧淡定问道。 “其实我觉得到现在为止,你帮我的够多了,说实话,你人真不错,我也很感激,不过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牺牲自己的人生大事?”柳清菡从周婶口中听到面前这男人要娶她,她就有些纠结,一方面有几分心动,另一方面觉得欠这男人太多,不过感动归感动,现实归现实,这男人就真这么打算轻易娶她?她却做不出狭恩以报的事情。 卫骁翊一时没想到她会如此说,面色猛然怔住,目光一言不发对上那双漆黑漂亮清澈的眼睛,也不知怎么得。这会儿被这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心跳骤快,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半响过后,他恢复冷静,薄唇紧抿:“你多想了,你自己考虑嫁还是不嫁,随你!”说完卫骁翊冷着脸转身就走,走了几步,顿住脚步:“明早之前给我答复!” 说是明早给答复,晚上临睡的时候,柳清菡被面前男人喊住,问她想的如何? 柳清菡一脸讶异:“你不是说明早给答复么?” 卫骁翊面上镇静,心里此时却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今天因为没得到答复,他一整天没心情做事。 不等柳清菡开口,卫骁翊继续冷着脸问道:“没考虑现在考虑也行!” 柳清菡见面前这男人面色严肃,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如果我同意,你真打算娶我?” 见面前男人冷淡应了一声,一脸烦躁让她赶紧回复,柳清菡忍不住道:“那以后你看见哪家女儿家有难,不会都想着怜香惜玉一个个想娶回家?” 卫骁翊被这女人如此怀疑人品,又是气又是哭笑不得:“你胡思乱想什么。娶你一个就够闹腾了。” 柳清菡此时也不再纠结和矫情:“成,我嫁,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柳清菡本以为这男人得了她的答复会说什么,哪里知道这男人听完她的话转身就走, “等等!”见面前男人顿住脚步,柳清菡连忙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嫌弃你。”卫骁翊无奈,“还想喝粥是吧,我待会叫周婶给你做饭。” “不用那么麻烦了,其实你做的粥也没有那么差,还挺特别的。你就是往里面放刀片,我也喜欢喝。”说的卫骁翊不好意思咳嗽了,心里虽然很高兴,表面却不动声色,耳朵直棱着,所以说,甜言蜜语男的女的都爱。 柳清菡悄悄比了一个v的手势,情话技能点满。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成亲三 卫骁翊和柳清菡这两位准未婚夫妻毕竟没有办过婚礼,周婶时不时来指点一二,农家的婚礼的流程很简单,没有大家族的规矩,不过就是宴请村里的人吃顿饭,选一个吉时拜堂成亲。 虽然如此,前期也是要多做准备,也就是进城买些瓜果礼品,龙凤烛。还有红色的布料首饰,嫁衣是由新娘自己缝制的。周婶特地考验了柳清菡的手工针凿,没想到她完全一窍不通,于是这几天柳清菡都在痛苦学习,还好她聪慧灵巧,不过几天就有几分样子了。 卫骁翊列了一个买东西的单子,两人一同租了别人的牛车进城采购。 盈烟制衣店的伙计刚刚送一波顾客出门,接着一个穿着粗布的魁梧男人牵着一个穿着补丁不合尺寸衣服的小姑娘进来,这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咕噜咕噜的转,东张西望的,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 那伙计看他们朝这里边走,有几分诧异,他们盈烟制衣店虽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光临的地方,好歹是这一带有几分名气的,都是一些殷实家庭光临的地方。 而这两个人显然与这格格不入。不过他到底是有几分眼色,心里虽然谨记掌柜说的,“不要轻易以貌取人,以衣看人。”的诫言,但是面上说请进只是态度是不大热络的,也只能尽量不说些风凉话,心下也是不大看得上眼,有几分轻视,这估计连帽子都买不起的人,何必浪费时间。 因此虽然他们前脚进,后脚来的比较体面的人反而得到他的招呼。 卫骁翊丝毫不在乎伙计的冷待以及里面顾客眼里奇怪蔑视、异样倨傲的眼神。 看柳清菡吃糖葫芦吃的像个小花猫似的,无奈摇了摇头,眼里却有几分宠溺,他面上表情依然冷峻,用她自己的帕子轻轻揩了揩她嘴角的红艳艳糖汁。 “我们来这里买布料吗?”柳清菡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眨眼睛问道。这几日总算养出一些肉,面色红润许多,肌肤也没有之前那么黝黑,这几日白嫩好些。 “恩。”卫骁翊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喜欢吗?” “这里好像很贵。”柳清菡轻轻附到他耳边说道,卫骁翊看她眼神扑闪扑闪的,长长的睫毛就跟花丛飞舞的蝴蝶似的,真想拿手触上去。 “放心,你夫君还是有点家底的。” 两人绕了好几圈,卫骁翊挑选的很专注,倒是柳清菡没心思看这些漂亮的衣服,看那些顾客像是躲避病毒一样,一看他们过来马上就远远绕路,眼中的嫌弃之意昭然若揭。她又瞥了好几眼远处的看见客人进来谄媚热情招待的伙计。 “怎么了?”卫骁翊看她没有选衣服,揉乱她的头发,低沉着声音道,顺着她的目光冷冷淡淡看了一眼那个伙计,那个伙计只觉得后颈有几分凉风吹过,凉飕飕,就看见那个粗布衣的魁梧男人一个冷眼撇过来,忍不住转过身有点不敢面对,腿都要发软了。 柳清菡突然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满是天真道:“我说一个谜语你猜一猜好不好,狗看东西的时候,都是把大的东西看小,把高的东西看矮,所以它才敢什么都敢咬敢追。你猜的出来吗?” 谜底浅显易懂,小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的犹如出谷黄莺,声音穿透力很强,在场的本来就是暗暗打量嘲讽他们的人如何没能听见?一个个脸色青青白白的转换。 想要呵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吧,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你又何必对号入座,难道要上赶着说我就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么。弄得他们一个个憋了一口气出门,没办法反驳。 卫骁翊冷肃的面容也柔和一些,眼中笑意泄露,薄唇上扬一个轻微的弧度,他轻敲她的小脑袋骂了句:“鬼灵精。” 后面两人并没有在这家店铺买,还是柳清菡对他说:“这店铺不过是门面好看,我看那些衣服的针脚还不如周婶做的好,不如都买布料做,既省下些银子,费些事也不算什么。” 另一家店铺虽然外观上很普通,有些货质量也是很不错的。老板看他们选红色布料,就笑道:“客官是要办喜事吧。”卫骁翊点点头。看两人亲密的样子也就了然于胸笑呵呵道:“祝两位百年好合。” 两人道了谢。选了一匹红色布料,一匹藏青色的布料,柳清菡还特地把青色布料往卫骁翊身上比了比。 “老板,这两匹多少钱?” “这大红色的布是刚进货来得,上等布料一百文,藏青色的布料较为次之50文。” 卫骁翊么想到她竟然是给他买衣服,颇为惊讶,柳清菡见面前男人微怔,面色有几分不自然道:“我看你平日没什么衣服穿,这料子不错!” 柳清菡还以为这男人会说什么,就见这男人以及爽快给了钱,眸光十分温柔,柳清菡脸有些热,转移注意力又买了些针线,各种颜色的细线。 卫骁翊结了账,柳清菡东张西望,看到一个伙计捧着一大框东西扔在角落,上前一看都是些零碎的布料。 “请问这些有用么?”伙计回头,一个眨着大眼睛的小姑娘盯着他笑道,忽闪忽闪有几分可爱。 那小哥也好说话,见对方想要,开口道:“反正这些没多大用处,你要想要,给了两文钱得了!” “那太感谢了!”柳清菡还想着怎么跟卫骁翊给她几文买这些残余布料,远远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凊菡,跑那边做什么?” “唔,这些我们能带回去吗?”柳清菡指着一个旁边的破布。卫骁翊虽然皱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让老板给了一个小袋子,搁在背后的背篓里。买好了龙凤烛,鞭炮,瓜果礼品,首饰,差不多已经是齐活了。 周婶说这里的成婚风俗,新娘与新郎这段日子都不能见面,而且倒是轿子也不能从新郎家接新娘不吉利,于是这段日子开始,柳清菡都是暂时住在周婶家。 周婶的手工针凿在这十里八乡还是称得上好的,她帮柳清菡一起赶制嫁衣,她以前做过裁缝,因此手艺十分不错。并且在她看来柳清菡真的在这方面很有灵气。 像是腰围这个地方,柳清菡的想法是剪裁合体一些,一条缎带束腰,周婶细细思索也觉得可行。过去的嫁衣都是极宽的,松松垮垮,简单绣了些鸳鸯花样,竟然显得精致大气很多。 不仅是缝制嫁衣,柳清菡也对自己的外貌拾掇了些,把自己以前枯黄的发尾减掉,留下新长出来浓黑的头发,有时会弄些淘米水洗脸,还让周婶在外干活的时候,让她采一些保养皮肤的植物,像是芦荟之类的。 柳清菡之前一直在用,她拿出来给她看看,照着这样找。只是周婶疑惑这草真的有用吗? 柳清菡就拿别人告诉的小偏方搪塞过去,难道是要说是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泼妇找茬 周婶的手工针凿都是村里顶好的,她帮柳清菡赶制礼服不过十来日的功夫,一边帮忙,周婶就忍不住唠叨:“小娘子你可是有福了,你家的倒是疼你呢,还给你添置了些一两件银首饰,我们女人家不过也就是盼个如意郎君,你以后可是苦尽甘来喽。” 不过在筹备婚礼的这段日子,村里的流言也是满天飞,像是新娘子长得丑,面黄肌瘦的,指不定是哪里来得流民灾民。卫猎户也不知道眼睛那儿长歪了,挑些歪瓜裂枣之类诋毁的话。周婶跑来跟卫骁翊和柳清菡说道:“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尽说些这些话来,见不得人好,你们可别放在心里。” 两人都说没往心里去,才罢。 柳清菡虽然为了准备婚礼几乎没怎么出门,也偶尔出趟门在溪边洗衣服,看着溪水里清秀的小姑娘,这几日这样保养果然有用处,肌肤不似之前那么蜡黄黝黑的,两颊肉丰满,气色红润,大大的眼睛显然更加精神奕奕的,五官精巧,可以看出日后长开了,还是有几分美人的雏形。 村里这么点大地方,有什么芝麻绿豆一般的事发生,几乎都知道。像是卫骁翊家突然出现一个小姑娘,又突然两人要成婚,是碎了多少女儿家的心。要知道这卫猎户有本事,家里还算殷实,没有不良嗜好,怎么都算是好女婿的人选。 村里一个个姑娘姐儿那个不仰慕他的本事更何况卫骁翊长得还俊俏,自古那个姑娘家不爱俏,倒是让这个半路来得人抢了,各个都是憋了一股气。不过大家都是良家女子,虽气闷,到底撩开手去。 这些柳清菡自然不知。 她正洗衣服,虽没有人倒也是清净。 忽听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瞧,原来是两个粗衣妇人,也捧着洗衣盆,在河溪上头洗衣服,一个妇人看到柳清菡,眼神闪了闪,就开始大声说话,“我说这女人啊,不管大的小的,总有些狐媚子不安分。”她是对旁边的大婶说话,眼睛却看柳清菡,柳清菡想了想,恩,含沙射影的肯定不是说她,继续洗衣服。 “唉,我也不明白了,这有些男人就跟瞎了眼似的,一边是花儿一般的女孩儿,一边是瘦不拉几的贫家女,怎么就瞎眼了呢?”林大婶嗓门很大,直往柳清菡这边吆喝,眼神轻蔑看了柳清菡一眼。 长得这般面黄肌瘦就跟难民似的搓衣板身材竟然把自家貌美的女儿比下去,林大婶心里不是很服气。这卫猎户眼光真是瞎,眼睛长哪儿去了,就是一睁眼瞎。她一边编排一边想要奚落一番柳清菡,为她宝贝女儿出出气。 才有刚刚含沙射影的吆喝,可惜柳清菡自认为不认识对方自然没有得罪的地方,还以为这大娘眼神不是很好。 看柳清菡无动于衷的样子可就是在林大婶的怒火上再添了一把火,她本就是泼妇的性子,捧着洗衣盆过来,哐的一声直接把柳清菡的刚洗好的一盆踹到在地。 柳清菡没注意那大婶,听见声响,荡衣服的手势停下来,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不讲理的大婶。 “你这小女娃,懂不懂尊老,你看你洗衣服把我们的水都弄脏了,让俺们怎么洗?真是没有教养,一看就是那种乞丐难民,死皮赖脸的哟。”林大婶轻蔑傲慢斜睨着柳清菡,毫不留情。 “大婶,您那里是上游,我这里是下游。”柳清菡虽然觉得这位大娘说话荒诞,到底初来乍到,不好挑起矛盾,她状似平静道。 “嚯嚯,你还敢给我回嘴啊,一个黄毛丫头,口气这么冲,脾气这么坏,我说那卫猎户是不是睁眼瞎,看上这么一个相貌丑陋,品行败坏的贫家女。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不是妓房里逃出来的。”林大婶一听她平淡的语气,心里更是气愤不平,眼神恶狠狠的看她,嘴里十句八句全是胡说八道找茬。 “那也比你这种疯狗乱咬人来得好。”柳清菡算是听出来了,这大婶纯属是来挑刺找茬的,冷冷回道,隐隐有几分气势。 柳清菡这不客气的话可算是把林大婶的火气全部挑起来了。她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死命狠狠瞪着她。 “哟呵,你这死丫头嘴里说甚浑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替你爹妈教训你。”林大婶是十里八村的著名泼妇,长得比一般女人壮硕,高一点,又黑又壮就是有些汉子看她也有些发怵。 她也是最恃强凌弱之人,掂量柳清菡豆芽菜一般瘦小,小胳膊小腿的加起来还没有她粗壮的手臂粗,弱不经风的好欺负,就想给她点教训。 一把褥住柳清菡的头发,粗壮的手跟火钳一般钳住她细瘦的胳膊,直往地上拽,拖。柳清菡被这粗胖的妇人身子压住,差点踹不过来气眼前一黑,立刻就被妇人啪的,半个头鼻淹入河溪。 四面八方的水灌进来,柳清菡被呛得半死,肺里,气管都是汹涌的凉水,窒息的想要挣扎,手脚全部被这妇人牢牢按住,像是一条一只想要从砧板上跳下的鱼,枉费力气。 这妇人当然不是要杀人,她也就是教训教训她,不一会儿,就提起这死丫头扔一边,从她轻易提起柳清菡可见两人之间力气的悬殊。 林大婶哼哼两声,看她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嘲笑,“下次见到姑奶奶瞧着点走,有你好苦头吃。” 蹲下身捡起一旁的洗衣盆,却没看见柳清菡呛水之后发红的眼神,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又出现第一次见卫骁翊时的阴翳渗人。 面部表情冷漠的好像结了一层冰,几乎咬碎银牙一般的突然如一尾韧性十足的鱼跃起,双拳紧握,一脚抬起,旋转一踢。 林大婶手里的洗衣盆哗的落入水里扬起一片水花,这妇人显然没回过神来,待看是脸蛋发白的柳清涵踹下去,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黑油油的大脸庞气的脸涨红的跟猪皮,又看那一大盆衣服被冲走眼里极心疼,再看水流湍急,无力回天。 怒火更是蹭蹭蹭上升,就跟一只老牛被激怒呼呼喷出一大口气,嘴上更是不留情,“生儿子没屁眼,有娘生没爹娘教的狗杂种……”越说越气,气的没有理智的直想淹死这畜生。 却没想到,柳清菡灵活从这妇人臂弯窜过去,跑到草丛那儿。这妇人还以为柳清菡要逃跑,死命跟上,因为身子肥壮,跑的只要她老命。 柳清菡回头看她急忙追,稍稍放缓动作,这妇人看这死丫头开跑不动了,心里欣喜,速度更是加快了。一边恶狠狠的想到,这会儿可不把她的皮扒了。 就在她死命追,加快速度要赶上的时候,柳清菡一个飞旋踢,直踢她面门一脚,那粗胖的妇人行动迟缓没反应过来,就被使出全身里的柳清涵踢进一堆荆棘里。 那妇人疼的直哎呦叫。皮绽肉开的一坨肉。 柳清菡冷笑一声,“姑奶奶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又踢了她一脚,她本就陷在荆棘里,更不要说这一动更是哎呦大叫。“下次见着我绕路走,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干出什么来。”野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盯的妇人缩肩,暂时忘记荆棘的疼痛。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婚前甜蜜 柳清菡回家去的时候,发现衣服少了一件,估计是刚刚吵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河水冲走了。不禁暗暗叹气,真是飞来横祸。 她倒了一盆水,看了看自己脸侧的伤口,又找了一个研钵,捣碎治疗外伤的草药敷在脸上,手臂上,这两处伤口小,大概这几日就会好,只是背上被岩石的尖角划伤了,浸了水,衣服湿黏黏粘在背部有几分刺痛。 这时周婶家没什么人,关上窗,拉上帘,脱下湿衣服,背朝着铜镜,隐隐约约看到伤口,果然豁开一条口子,难怪那么刺疼刺疼。 手捞了一把捣碎的草药,扭着脖子,正要搽上。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外头的阳光正盛,亮光刺眼,柳清菡用手背掩了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卫骁翊已经好几天没见柳清菡,就因为周婶说结婚前夕,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的规矩。他想着也不过是十来日有什么要紧。 没想到柳清菡搬过去的第三天,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就连他一向勤耕不辍练武的时候都有些走神,心里总想着今日是第几日了,距离婚期还有多远。 明明不过是一墙之隔,两人只是见不着面而已。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还特地打磨了柳清菡上次画的那种“石磨”,想着她见到会很高兴。 又一日,卫骁翊没什么兴致吃了几口饭,突然看见上次那个村里姑娘送的篮子,他黯淡的眼眸一亮,皱着的眉头也打开结,剑眉往上扬。 他提了一篮刚摘下来的新鲜水果,送往周婶家,敲了好几声门没人开,他瞥了瞥对于他来说如同虚设的围墙,果断的翻过去,特意找到柳清菡住的房间,想要放在那里。 然而没想到的是,柳清菡居然在房间,而且她全身湿漉漉的,上身不着片缕。卫骁翊措不及防看见一片雪白的后背还有细细薄薄的肩胛骨,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你还不关门出去!?”柳清菡反应过来,有些羞愤的转身背对他,拿衣服挡在胸前。 卫骁翊一时脸上发烫,一只脚刚抬去跨出去,顿住,忽想起她背部的异样,又转回来把门关上,背对着柳清菡道:“你又受伤了?” “你怎么还不出去!”柳清菡懊恼叫道。在看见他没有偷看匆忙拿了一件单衣裹上。 “你穿好了吗?”等了一会儿,卫骁翊耐不住问道。 “没有,你出去。”柳清菡语气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道。能不生气吗?人家涂药涂的好好的,突然闯进来,背部火辣辣的疼。 没想到柳清菡这样一说完,卫骁翊直接转过身来,大步朝着柳清菡走过来。在他看清柳清菡脸上的伤口,地上脱得湿淋淋的衣服,还有一旁的研钵里的草药。浓眉拧成一个川字,薄唇紧抿,眼眸中压抑愤怒,显然是极为不悦,低沉的男低音响起:“又是上次那户人家?” 眼神直盯着柳清菡,好像她一点头,就要找人算账一般。 柳清菡摇摇头,又气又急:“你先出……” 卫骁翊已经一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置在床上,桎梏住她乱挣的手脚,高大健硕的身子几乎要覆在娇小的柳清菡身上。他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一只脚撑着地,半弯着腰,双手直朝她打了活结的衣带,一抽,松松垮垮的衣服散开。 不待柳清菡叫喊,她已经像是被煎在锅里的活鱼,完全没有反抗力的被翻了一个身,只能抓住被子。 卫骁翊毫不客气利落把她的衣服扒下来,双眼巡视,白嫩的肌肤上一条豁口子极为刺眼。 柳清菡只觉得身上乍凉,一片凉飕飕的,尤其是卫骁翊就在她身后一眼不眨的看着,虽然两人就要成婚了,总有几分难为情。脸上飞上两片红晕。心里暗骂混蛋,突然背部一阵轻微的凉意和刺痛袭上来。卫骁翊在给她涂药。 柳清菡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反正他一只有力犹如火钳的手钳制住她的手臂,动不了,让她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棉被里。 “是谁?”卫骁翊说话虽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调子,柳清菡却听出他的恼怒。空气都好像结冰了一样。 “唔,我不认识,我也很奇怪我初来乍到的,也没有什么机会惹上别人。”柳清菡是真的很困惑:“那大婶莫名其妙的就指着我骂狐媚子,二话不说就要教训我。你说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卫骁翊冥思一会儿,眼中光芒一闪,显然是想起什么,听凊菡的口气似乎是一个大婶莫名其妙找茬,再通过她骂人的话,他也就猜到是谁了。 柳溪村当仁不让的无理取闹的泼妇林氏,除了她之外他想不出别人,看来是他连累凊菡了,他顿时有点恼怒又有点心虚,咳嗽一声:“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用了。”柳清菡得意洋洋的转头看了卫骁翊一样:“我估计她这几天都疼的下不了床。当我好欺负啊。”幸灾乐祸的模样俏皮的很。“你涂好了没有?我冷。”其实是不大好意思。 他虚虚把衣服盖上,一边忍不住教训她:“你这几日不要乱跑了,我可不想娶一个花了脸的新娘。” “你才花了脸呢,你全家都花了脸。” “那这是什么?”卫骁翊点了点她的额头。她先是羞愤又是气恼直想咬他点她额头的手指。 柳清菡水灵灵的眼珠子转了转,唇角一抹坏笑;“那要是新郎花了脸呢?”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拢住衣服,转过身来,措不及防把卫骁翊扑到在床上,一口牙咬在他的脸上,满意看着他脸上的牙印,抹了抹嘴边:“好了,现在我们是天生一对了。谁也不许嫌弃谁。” 卫骁翊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完全能把这个坏家伙甩下去,反倒是两只大手虚虚扶着还怕她自己掉下去,要不是顾虑她背上带伤,他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她扑到。 他眼中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一划而过。而后又好像想起什么眼神阴骘幽深。 第一卷 第十四章 洞房花烛一 卫骁翊在婚礼前几日到山上打猎,猎了一只肥壮的野猪当做婚礼的下酒菜,又给了一些银钱给周婶让她帮忙叫村里的一些婶子来帮忙。周婶忙说太多了,只留了一半,卫骁翊执意给才勉为其难收下了。只周婶心下更觉得要好好帮忙操办才是。 天微亮的时候,周婶就来柳清涵门前敲门:“小娘子,可醒了?” 柳清涵穿着亵衣亵裤开了门,只见周婶身后有一个陌生的大娘,笑脸盈盈的,倒是和蔼可亲。 “这是花大婶,给你上妆的,我们村里啊,要是有哪家女儿成亲,必定是要请这位的。”周婶笑道。柳清涵跟这婶子问了声好,不卑不亢的,礼数周到,倒是让花婶高看一眼。 最近村里的流言旋涡可不是这位新娘子。柳清涵忙让两进来坐,还想给她们斟茶。 “这些礼数都不打紧,你今天啊是新娘子,什么都不用管,尽让别人操心去,你家相公都安排好了。”花婶子爽朗笑道,打水进来给新娘子洗漱,又暗暗打量这位最近被传的风言风语的新娘子,身量还小,不过看似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头黑发如瀑,小脸尖尖似荷瓣,白皙的肌肤,又圆又大的眼睛,眉眼虽然稚嫩没有长开,还是有几分美人的雏形,可怜可爱,那里是流言里说的面黄肌瘦,丑陋无比。 果然流言都是不可信,十分离谱的,本来她想传成这样就算是称不上丑陋肯定是姿色平平,倒是没想到是这样俏丽干净的小姑娘。 周婶家热闹一片。门外放了长长的鞭炮庆贺,扛了两条竹子倚在门顶上,竹节上绕了几圈的红色丝带。村里的小孩等在门口张望,等着新娘出来散糖,一个个活泼的,更显得周婶与卫骁翊这条街热闹非凡,喜庆异常。 花婶先是给柳清涵开脸,用五色丝线绞掉脸上的汗毛,直疼的柳清菡龇牙咧嘴的。不过片刻就好了,她脸上的绒毛细细小小的,几乎看不出来。花婶子笑道:“小娘子的皮肤好哇,你不知道哩,我给村里,还有别的村开脸里面你的时间是最短的,皮肤跟豆腐似的,也没啥毛。” 花婶显然是经常给新娘子化妆的手法娴熟,花婶这做惯了粗活的力道对于柳清涵来说显然有些过重了,还几次她都被她扑粉的动作弄得睁不开眼,差点直打喷嚏。 “好了,新娘子看看吧。”花婶满意道,显然是极为自信的对于自己的技术的,她都干这行几十年了。 柳清涵心下悄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完了,睁开眼看到铜镜里的人的时候,她张开的嘴巴都合不拢,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还是花婶在一边架住她问道怎么了,柳清涵结结巴巴道:“这,这也太白了吧。”惨白惨白典型的跟现代日本的艺伎,柳清涵突然从脑海里冒出这个陌生的词汇,再加上嘴唇涂的又红又厚,还真几分香肠嘴的视觉,柳清涵咽了咽口水。 “我们村里的新娘妆都是这样的。”花婶笑道。一点没有在意柳清涵的惊吓,继续利落麻利的给柳清涵弄发髻。 捧起她的头发给她绾了一个抛家髻,头发全部盘起来,两鬓抱面,斜插上一根蝴蝶串珠簪子,头顶的云鬓插了一根光溜溜的银簪子。 柳清涵悲剧发现发髻再美也拯救不了自己的妆容的失败,为了晚上不被镜子里的自己吓死。 她欲言又止的跟花婶道:“您这发髻绾的十分好,只是这妆容……我还是喜欢比较浅淡一些的。”柳清涵说的委婉,花婶也听懂了,柳清涵不喜欢这样的妆容。 “那我再给你重新化过?”花婶也好说话,突然外面叫了一声花婶,一个人跑进来说:“你家媳妇儿又跟你家儿子吵架了,你快去看看。” “花婶您有急事还是先去吧,凊菡自己会上妆。”柳清涵看花婶迟疑的模样,估计是不相信柳清涵的技术,她又笑道:“这时候,时间还充足,要是凊菡化的不好,那时花婶再来帮忙吧。”那人连连催,花婶只好先走了。 柳清涵可是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妆容实在太过惊悚了,要是加上夜黑风高的背景,都可以出去扮鬼吓人了。 她就着清水洗干净,又怕洗不干净,还用了芦荟草药仔细搓洗了一遍,可算是干净了。 她瞥了一眼花婶的瓶瓶罐罐,好几瓶都是用了一大半可见是之前那位新娘子用过的,剩下来,也不知用了多久,这粉她还特地用手沾了沾,青重滞涩,可见是市面上比较劣质的脂粉。弄得她皮肤痒痒的。涂了些芦荟清洁才好些。 她拿出卫骁翊之前给她买的胭脂水粉,这是她第一回儿用,揭开一个小盒子,用指尖微触,研在手心,果然轻白红香的,抹在面上极容易匀净,不似花婶的粉青重滞涩,仔细给自己淡淡的敷了一层粉。匀面完后,揭开另一个装着胭脂的靛青盒子,拔下银簪子,挑了一点胭脂,滴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的足够打颊腮了。果然甜香异常,鲜艳满颊。 想了想起身,找了她画画的炭笔,被她磨得尖尖细细,轻扫眉头,又把炭笔捣碎一点点,长长指甲沾了沾,细细在眼睛眼皮处勾勒一圈,尤其是尾梢往上翘,显得眼睛又大又有神,铜镜里的少女瞬间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银簪子复斜插在云鬓间,又拿起竹剪刀把窗台上的火红的三角梅撷了几朵,簪上浓黑的云鬓上。 “这两口子真是的,你看闹得,这小娘子在房间里可是久等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赶忙要去上妆。”柳清涵大老远就听见花婶大嗓门说话,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娘子,久等了,我叫来安婶一起帮忙。” 柳清涵徐徐从梳妆台上起身,转过来,笑脸盈盈:“花婶?安婶?”墨黑色的云鬓簪着火红火红的三角梅,映着柳清菡白皙如雪的尖尖的小脸,她随意一动,鬓上的粉色的蝴蝶串珠跟着摇动在她妩媚的眉眼间。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洞房花烛二 花婶与安婶都定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眼睛瞪大,嘴巴长的都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了。面前这个绝色佳人是谁?虽然用‘绝色佳人’这几个字形容有几分夸张,但也不远了,眼前姑娘螓首蛾眉,双瞳剪水,朱唇皓齿又眉目如画,火红的花映着她白皙的小脸,十分漂亮,这整一个就跟换了个人一般,这绝不是夸张之语,真真是太好看了。 花婶这会儿真是愣住了,她画了这么多年的新娘妆,以前都是把新娘脸扑的有多白就有多白,嘴唇涂的鲜红,瞧着喜庆也算得上‘好看’,可哪里知道还能把脸蛋画的这般好看? “哎呦喂,乖乖,小娘子你这是怎么画的呀?太好看了!”这会儿不止是花婶附和,连安婶也在旁边傻愣愣的点头附和,这么几十年来,她就没瞧见过这么好看的新娘,这小娘子现在还小,以后准更好看。 两人感慨一声,以前还有几分觉得这小娘子占便宜了,如今来看,还是卫骁翊这小子有眼光,娶的可真值。 两人好久在从惊叹声中回过神来,才给柳清涵换上喜服,宽袖交领,大红色的喜服边缘是用金色丝线密密麻麻绣上,鸳鸯戏水的花样,大朵绣花鸟纹,精美绝伦,又大方简洁。尤其是大红色的腰带束着,更显出柳清涵盈盈一掌可握的纤腰。 “这孩子生的可真俊。”安婶忍不住围着柳清涵一圈,啧啧称赞道:“我在这十里八村的,给多少新娘上妆帮忙,也没见过打扮起来就跟城里的千金小姐似的,走出去指不定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可不是吗?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婶子我看了也忍不住动心。”花婶一唱一和的。她说好话是说惯了的,话里的水分也是多得很,今天这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瞧两位说的,怎么就把我夸上天了呢。”柳清涵谦逊感谢道,脸上笑脸盈盈,礼仪周到,不失礼数。 花婶仔细打量,这样貌不说,就是这份不骄不躁的气度跟那些大家千金一样,完全不像她们农村的。走出去说是千金小姐也没人不信的。 周婶家外头热热闹闹的,到处张贴喜字,卫骁翊借了周婶家的厨房和大厅的桌椅,宴请客人,加上卫骁翊家总共摆了两桌,喜宴上是他刚打猎的野猪,野兔之类的野物。还有摘了些院内种的青菜。他还特地从酒肆拉来一坛酒。这份丰盛在村里是独一份的。 “哎呦喂,你看到了吗?卫猎户昨个儿扛了一头百把斤的大野猪,今天可有福啦。”吴家娘子陈氏惊叹道。 “可不是,要我说啊,这卫猎户本事大着那,隔三差五的上个山就有肉吃,这新娘子着实忒好命了,你看看我嫁给我相公一年半载的,最多也就过年的时候尝个肉腥味,好命喔!”刘氏人忍不住说酸话。更何况这新娘子还是个外来的,更令一些小媳妇有些排斥。 “听说啊,这个新娘子长得面黄肌瘦的,没屁股没姿色的,你说村里那么多漂亮贤惠的好女儿家的,卫猎户太不会选人了吧?就是林婶家的闺女,虽说那老婆子不咋地,她那女儿可真是有几分好姿色,家里也算是殷实,我咋就想不通他会娶一个无家无业,无才无貌的流民呢?”一个媳妇儿凑过来八卦道。 “那新娘子真长得很丑陋?你们听谁说的啊?” “那还有假,见过的都这么说。唉,可惜,卫猎户相貌堂堂,家中殷实,鲜花插在牛粪上说的可不是这个理。唉,人来了,别说了。”一个媳妇看到周婶进来悄悄道,一群媳妇一哄而散。 周婶随意一撇也就知道,这是说闲话呢,也不搭理,进屋帮忙去了。 中午只要管来帮忙的媳妇儿婆子的饭就行了,晚上才是大餐。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吃些锅贴和大烧饼就是了,没想到饭食如此丰盛,居然是一盆炒兔肉,大家连话都舍不得说,拼命夹菜吃饭。最后那盆兔肉被人连肉带汤的全吃了干净。 吃完更是羡慕新娘子了,天天都能吃上肉,心里虽然冒酸水,到底是厚道淳朴的农家,干活更是卖力。 天马上就黧黑了,卫骁翊家门外挂着两盏红灯笼,到处一团喜气,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往日安静的院子闹腾喧嚣,鞭炮声,小孩到处跑的尖叫玩耍声,大人相互寒暄说恭喜的声音。 “新娘子来喽!散喜糖啦。”抬花轿的慢悠悠吆喝,一边放鞭炮。从周婶家到卫骁翊家不过是五十多米,因此被周婶嘱咐要放慢脚步,一路上小孩的手伸进来,新娘子一个个撒糖。 “新郎接轿喽。” 有人把柳清菡搀出来,她完全看不见路,可是当一双温热粗糙的大手触碰她的手,她居然很心安。立马她就被打横抱起,无论外面喧嚣多闹腾,她只听得见这个人有力的心跳声。 卫骁翊把柳清菡抱进布置喜庆的新房,虚虚在她脑袋顶吻了一口温柔道:“等我。”就出门招待客人。其间周婶进来特意给柳清涵带了点东西吃,这还是卫骁翊细心交代的,就怕柳清菡饿着。周婶频频念叨着卫骁翊的好才罢。 新郎官穿着红色宽袖长袍,头发也用红色丝带束起,露出一张刀削神斧般的面容,简直就跟大家族的公子一般气度翩翩。 村子里的汉子一看他这样,比较的心思难免上来,想想自己成亲时穿的长袍,不是拖地(太矮),就是太紧了,绷得难受,要么就是太松垮了,他们为了省钱有时候是借人家的,有的是媳妇做的虽然合体,到底是比不过卫骁翊身高腿长,矫健英挺的身姿。 一个个就存了灌他酒的心思,让他没办法洞房。 结果反倒是灌卫骁翊酒的人自己喝醉了。 喝的差不多了,一众人簇拥着新郎官去新房闹洞房。这相貌比不过,婆娘总比得过吧。也不知道新娘子长得何等丑陋。抱着各异的心思,各人闹洞房的情绪更加高涨。 “掀盖头,掀盖头!” 第一卷 第十六章 洞房花烛三 卫骁翊坐在与新娘相对的床沿,这个人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他几乎忘记旁人的喧嚣,撩起盖头。 旁边人全都睁大眼睛,猛然看见新娘面容,全都呆愣了,原本闹腾腾的喜房竟有一刹那的针落可闻的寂静。 龙凤烛燃烧的一室明亮里,新娘面如桃花一般精致美丽,身量看着虽小,却娇小玲珑的让人怜惜,尖尖的小脸如莲瓣,又圆又大的杏眼水光潋滟,完全不如平常新娘的脸色化的惨白如女鬼,两颊鲜艳异常。眉宇间有几分妩媚可人,一颦一笑就让人失了神。 不仅是众人眼神呆滞,继后痴迷,卫骁翊也有一刻的恍惚,火红的三角梅映着柳清菡白玉一般的面容更加明艳,他不是注重外貌之人的,却还是沉溺在她如水双眼之中。 “亲一个,亲一个。”一个声音响起,打破这样的宁静,卫骁翊才从柳清菡醉人的容颜中醒神,一看众人眼眸中的灼热,低头一把吻住新娘,直羞得人转头不敢看。 卫骁翊揽着柳清菡,窝在他的炽热的宽厚的胸膛上,像是不满他人的目光,占有欲十足的把新娘的小脸埋在他怀里,旖旎暧昧的动作,他却冷肃一张脸,剑眉扬起,直愣愣的翎毛般的睫毛下,两束寒光直射众人,意思不言而喻,新郎赶人了。 众人本不想便宜这小子,只是想再看新娘几眼,结果卫骁翊一身锐利的气势着实让人不敢轻易挑衅,新娘的脸全部被埋在卫骁翊怀里,得得得,众人没法子,只好讪讪出门,只是又忍不住回头,只想再瞥一眼。 门立马从里面毫不客气的关上了。众人心里遗憾,早忘了要看打趣人家新娘长得丑的趣话,等回想起来,不禁气闷,这流言也忒不准了,这新娘子别说是卫骁翊会怜惜留下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抗拒啊,这卫骁翊命忒好了吧。新娘子这般如花似玉的。就是村花林婶家的女儿也及不上的。 柳清菡有被周婶特意交代,闹洞房的时候要是不好意思就低着头,不过她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害羞的,结果盖头一掀,卫骁翊就低头吻下来,柳清菡懵了一下,稍微害羞一下,下意识看向众人,没想到卫骁翊这厮更是没羞没臊的,直接把她抱近怀里,小脸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状似两人相处似的,一点没把面前众人当做人看。 直到众人出门,她的脸都红彤彤的,炸毛一般指责:“你……你干嘛在众人面前……”亲我。两个字被卫骁翊吞进肚里。 从她的额头一点点亲,亲到她的嘴唇,忽而道:“你涂了什么?”柳清菡一看他的薄唇上一层黑黑的东西,哈哈大笑。让你急色鬼投胎。 卫骁翊脸黑下来,半张侧脸在烛火的阴影中立体而看不清神色,他粗糙的大手从她额一点点流连而下,尤其是眉眼间画了一个轮廓,狭长的眼眸竟然有些威胁意味的眯了眯:“很得意?恩?”上扬的音调总让柳清菡瘆得慌,柳清菡准备解释。 卫骁翊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看你待会儿还笑的出来。”健壮的双臂把柳清菡又打横抱起,还故意往上抛了抛,吓得柳清菡一把抱住他的脖颈。 他掀开一处帘子,那里摆了一个木桶,那是他特意嘱咐周婶在他离席的时候大的热水,现在泡刚刚好。 这桶特意做的容得下两个人的宽度。 柳清菡被卫骁翊毫不留情的抛进桶里,呛得她咳嗽,大骂了一声:“混蛋。”卫骁翊也跟着钻进来,粗糙的大掌划过她细嫩的肌肤,用皂荚细细把脸上的妆洗了,过程中无论柳清菡怎么挣扎,卫骁翊都紧紧钳制。 柳清菡的肌肤比较嫩,被卫骁翊这只不知怜香惜玉的禽兽搓的通红:“现在好了,让相公教教你,怎么做好人家娘子。”比以往低沉的声音更加低沉,若有似无的,其中的威胁意味,侵占意味浓郁。 柳清菡眼皮才睁开,就看见卫骁翊眼中幽深发绿,猛然被他扑进水里,牢牢堵住她的嘴唇,她惊慌抱住他光裸精壮的腰身,想要挣扎起来,却无力的像是自然界被一只雄狮被咬住颈脖的雌性。 更无力的是,她只能承受卫骁翊的侵犯撕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急切需要呼吸的空气的窒息感,让她反而只能越加凑上去汲取卫骁翊嘴里的氧气。 后来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卫骁翊的怀里,手都虚脱的抱不住卫骁翊的腰身,反倒是他入侵的更加不节制,他牢牢钳住她纤细的腰身,往他精壮的身上贴去,几乎要被他揉进身体里去了。 这变态的内呼吸,我草,柳清菡坐在床上喘息,一时对于刚刚几乎要死的亲吻又是怒又是羞还有几分恐慌。这也太……禽兽了,平日里看卫骁翊虽不算老实憨厚起码也有几分君子之风,竟然如此……禽兽。 柳清菡有一种自己被骗的感觉。 “快把湿衣服脱了。”卫骁翊一脸温柔神色,哪里看得出刚刚疯狂的强烈占有欲的半点禽兽的影子。如果不看他的动作的话,还以为这夫君多么体贴。 柳清菡的双手被丝带绑住,新郎毫不客气把她全脱了,换上亵衣亵裤之前,眼神还若有似无仔细瞥了瞥,还在她胸上搓了一下,然后严肃一张正经的脸,接着穿上衣服以后。 高大健壮的身躯覆在柳清菡小身板上,怕压坏她,还特意两只手撑在两边:“我知你心里肯定在骂我。” “才没有。”你这禽兽!柳清菡心里喊了一百遍。 “你肯定骂我禽兽,可是我已经很节制了。”卫骁翊低沉的嗓音带有几分魅惑:“要是不是看你还小,你以为我们洗澡就这一会儿?” 柳清菡无语瞪了他一眼:“先把我双手解开。” “好,别生气了。”卫骁翊很好说话,解开他怕她妨碍他占便宜的双手。 柳清菡一等双手解脱,笑道异样无害,猛地一窜把卫骁翊扑到当做她的垫背,她先是从他喉结开始亲,亲的卫骁翊直把持不住,两只健壮的手臂,肌肉贲张,牢牢缠紧柳清菡的纤腰,勒的柳清菡直喊疼。 “你不许动,让我亲你。”柳清菡一边轻声说甜言蜜语,一边哄着卫骁翊:“你刚刚那样对我,我也要这样玩一玩,好不好。” 第一卷 第十七章凉拌仙草豆腐! 卫骁翊丝毫不在意,柳清菡一把快速把他双手绑在一起,又把他的两只脚分别绑在床脚。 绑的结实了,柳清菡这货就开始抛开温柔的表皮,换了一张小人得志的欠揍模样,又泄愤似的,咬在他的脖颈处:“你这混蛋!禽兽!” 看他没有反应,沉闷的被她欺压的似乎很爽快。柳清菡心里泄了气。也不搭理他转身钻进里面睡觉,还幼稚把被子卷走,显然是想让赤裸的只剩一条亵裤的卫骁翊冻死。 “解气了?”一双手抱住柳清菡。在柳清菡惊讶声中,他直接把柳清菡整个人提到他身上躺着。 “你干嘛?”柳凊菡死命挣挣不开,只能妥协在卫骁翊硬邦邦的胸膛上睡着了。 好一会儿,卫骁翊看着柳清涵入睡,轻笑一声:“没良心的,要不是看你还小,不动你……没心没肺的,着实让人窝火。”他轻轻亲了她的眉眼,也合上眼皮。 龙凤烛烧的只剩半截。照的一片明亮。新房里地上湿淋淋的,东西东倒西歪,床上两个人相覆而眠,一个娇小玲珑女子覆在高大健硕的赤裸着背男子身上,旖旎暧昧,外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状况多激烈。 却不知两人只是胡闹累了一宿。 柳清菡觉得与卫骁翊成亲与之前并没有很大的差别,最大的区别不过是同榻而眠罢了。卫骁翊依然是练武,打猎,回家吃饭三点一线的沉闷生活。 而柳清菡那依然是做家务,料理菜地,花卉,悠闲的不得了。最让柳清菡感兴趣的是卫骁翊照着她的图纸做好的石磨,她特意采了一些新鲜的绿色仙草,用井里打上来的水洗干净。 卫骁翊偶然经过见他媳妇不知哪里拔来的野草,纳闷特地问了一句:“这也能吃?” 柳清菡平日里好像没见村里采过这种草,估计村里人真把它当成野草了,瞧着面前男人一副眉头紧蹙不相信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能吃,你等一会儿瞧,保证你喜欢吃!” 不等男人反应,柳清菡在锅里放下两瓢水,放入仙草,碱粉搅拌放置一刻,接着提起木棍搅动,仙草上的叶子落进水里,把仙草的根部,茎部挑出来。这时候锅里的水已经绿的泛碧色,再加入磨好的白色米浆。 白色的米浆是卫骁翊帮忙磨出来的,他看柳清菡把白色的米灌入石磨的奇怪行为,本来想要劝阻,要知道这米已经是脱了外壳的,不需要再研磨。 柳清菡看出他的疑惑,好笑道:“如果只是把米的外壳去掉,也就不用它了。”向他神秘一笑:“傍晚大概就能做好了。” 虽然柳清菡没有说是什么,卫骁翊却也没有问她,照着她的指示,把白色的米浆混入绿色的水中,搅拌后捞出叶子,开始烧火。 柳清菡不停的搅拌,她力气还是不足,时不时停下来擦擦汗歇一歇,卫骁翊没让她弄多久自己搅拌起来,柳清菡就蹲着一边加柴火,火不大不小。 柳清菡看成色和凝固度足够,早准备一个由竹编的大篮子的器具装起来,在冷凝后,绿色的液体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豆腐一般的形状,甚至摸上去也是跟豆腐一般滑嫩无比。 “这是豆腐?”卫骁翊眼里惊诧,伸手摸了一下,比起豆腐倒是更加细滑。 柳清菡挖了一勺给卫骁翊尝,卫骁翊低头抿了一口发表意见:“没有味道。” “当然没有味道了,还没有放调料呢。”柳清菡笑道,解释:“这叫仙草豆腐,是不是很像豆腐,不过它可真不是豆腐,两种口味完全不一样,可以做菜,也可以做小吃食。我们晚上就可以吃这个。” 见面前男人仍然有些嫌弃的模样,柳清菡心里暗道一会儿等她做好了,她就不信这男人不喜欢吃。 晚饭,吃的是凉拌仙草豆腐和爆炒腊肠,凉拌仙草豆腐说是凉拌还是在锅里炒了一遍加热,然后浇上柳清菡放入姜,葱,红辣椒熬制的热油,趁热浓浓浇上仙草豆腐,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而腊肠是之前用小肠做的,里面塞了五花肉,熬出油用辣椒等调料爆炒的菜。 卫骁翊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菜,几乎是前所未闻,闻起来香喷喷的,忍不住尝了一口凉拌仙草豆腐,这一尝,卫骁翊差点没觉得舌头都给吞了下去,又辣又有味道十分开胃,以前他可不是没吃过山珍海味,可这会儿是真觉得他媳妇做的凉拌仙草豆腐太好吃,好吃的比那些山珍海味都强。 卫骁翊几乎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这一顿他吃了五碗饭,还是柳清菡怕他贪食吃太多辣不好,夺走了他的碗,还提醒他适可而止,吃多了积食。 柳清菡见面前男人仍然一眼不眨盯着她碗里的凉拌仙草豆腐忍不住想笑,想了想,她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久,没见村里人做过这些,也没见村里人采过这些草,说不定乘此机会能小赚一笔。 柳清菡想入非非,边瞧旁边一贫如洗的家里,忍不住道:“前几日,我有特地看了集市上的小吃摊子,你觉着我们也去用这些摆摊怎么样?” 卫骁翊扫了一眼柳清涵,进了厨房然后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袋子,放置在柳清菡面前桌子上:“给你。” 柳清菡不明所以,她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钱,啊了一声:“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以后你管钱。”卫骁翊还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补了一句:“我会挣钱。”柳清菡也是聪慧,明白了这都是卫骁翊的积蓄。有些哭笑不得:“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柳清菡递给他,他却没有接过来,黑黝黝的眼眸看着她。 看他固执的认真的样子半点没有不情愿,柳清菡感动又有些甜蜜,她拉着他的手在一边坐下:“你我既成了夫妻,本是要一起分担的,哪能你辛苦赚钱,我却在家闲着?难不成夫妻是假的不成?我有想过你的营生,猎户虽然好到底危险,我不希望你为了银钱进入凶猛野兽出没的深林,所以我特地想过别的营生。” “凊菡,谢谢你。”卫骁翊显然是一怔,没想到她说出这番话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不带任何目的的,让人觉得熨烫,往常冷漠的眼眸里流露一丝温柔,他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这不用你担心,我能养活你。” “我知道,我不想让你那么幸苦,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了自己,我才不想天天担心你。”柳清菡猛然跳起来,表示自己的决心。她摇摇他的手臂:“好不好?你给我一个准话。”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帮忙化新娘妆 “你好像长高很多了。”卫骁翊用手比了比道,柳清菡一听他就知道转移话题,人家感动归感动,转业这事没得商量,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孩。 柳清菡深呼一口气,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觉得你应该吃饱了。”说完,端起剩下的凉拌仙草豆腐就走了。 卫骁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里,无语看着柳清菡离开的背影,我还没吃饱啊。 柳清菡的原则是我不高兴,让我不高兴的你也别想好过。于是柳清菡忽略卫骁翊黏在她身上的眼神,把剩下的凉拌仙草豆腐端给隔壁周婶家尝尝。本来她是多做了一些,但是她忘了卫骁翊这个大饭桶。 “凊菡姐姐。”周婶家的孙子小虎开的门,他不过五六岁,全身黑溜溜的,长得虎头虎脑的,看见柳清菡显然很高兴:“姐姐快进来。” “你奶奶在不?姐姐给你送吃的来了。”柳清菡摸了摸他的头一边走进来。小虎一听是吃的,两只小手迅速扯住柳清菡的衣角眼睛睁得圆圆的:“是什么?” “来。”柳清菡看他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渴望和好奇,忍俊不禁,蹲下身,舀起汤匙喂了他一口。小虎憨头憨脑的也不问是啥,张嘴就吧唧吧唧的。直逗得柳清菡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吃货。” “小虎啊,你怎么又把你娘给你买的糕点糟蹋了,不吃也别扔地上。”周婶走出来,本来生气的脸一看是柳清菡立即笑道:“凊菡呐,吃饭了没?我这刚做饭呢。” “吃过了。”柳清菡笑道:“刚做了一些小吃食,给您送来一点。” “咦?这是什么,到没有见过。” “是我那的特产,也就图个新鲜,您尝尝要是合胃口再和我说。”柳清菡忙着跟周婶寒暄,自然没有注意到,小虎吃完后,一蹦一跳的跟只小兔子似的,直往柳清菡身上扒去,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表情。 “小虎,像什么话。”周婶呵斥了一声小虎,然而小虎完全不怕她,抱住柳清菡腻在她身上说好话:“姐姐,你做的很好吃。” 柳清菡听他说好话也不为所动,明白小虎吃了零嘴就不爱吃饭了道:“多吃点饭,才能长高。” “别让他糟蹋了食物,这皮猴子。”周婶哪里不清楚自己的孙子,嘴挑的很,遇到新鲜的尝一两口就扔了,接过柳清菡手中的碗:“我找个碗倒下,多谢了,能这样想着我们。” 周婶一接过,进去里屋找碗装下,虽然觉得这绿油油的食物奇怪,色泽也是碧绿的豆腐块一般上面浇着红彤彤的辣椒油参杂其他调料。闻起来倒是香喷喷的,引人食欲。 她转过身,冲洗一下碗,等回头就看见自家嘴挑的小孙子,扒在灶台上,皮猴子一般踮起脚捧着她刚倒下的碗,直接用手塞着吃。 小虎一看奶奶转过身,吭哧吭哧胡吃海塞,往嘴巴一抹,人就真的跟皮猴子似的溜走了。吃了一大半,直让周婶哭笑不得。 “姐姐,那个好辣!”小虎嘴巴一咧,嚎的中气十足的,没有哭,吓了柳清菡一跳,直到看他嘴巴边缘红红一圈,柳清菡就知道怎么回事,忙带着他用那边盛的清凉的井水擦了擦才罢。 翌日,周婶上门来了,也捧着一个碗,送了些吃食,直夸柳清菡心灵手巧的。卫猎户有福了。柳清菡道了谢。 周婶是真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绿色吃食跟豆腐似的,但是味道却跟豆腐的寡淡大相径庭,滑嫩可口,醇香满唇。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不瞒您说,我想去街上摆摊买这个。”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要不先试试吧,明天不就是集市吗?”周婶倒是赞同。 “不知道周婶会不会去?如果去的话可否带我一程?” “这本来不妨事的,只是最近田里有些活,走不开。要不我帮你问问其他人吧。”周婶道。 “那就多谢您了。” 周婶做事利落,傍晚就过来说,花婶家嫁到城里的女儿前几日回门,今儿回去,正好顺路。 事情敲定了,柳清菡也开始准备起来了。她现在不打算做很多,不过是试试水,就她而知,这里的调料贫乏单一的很,她找着的姜,葱,辣椒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吃的习不习惯。 一边思索,一边她拿来卫骁翊的笔墨纸砚逐一列下要带的东西以及大概计划。 油灯点燃一室明亮,只见柳清菡小小的人儿端正坐在矮塌前,执笔写着什么,柳清菡突然被抽掉纸笔,两眼向卫骁翊一瞪,他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她写的计划。 “你这写的什么狗爬字,也不知是哪个狗屁不通的人教的。”卫骁翊皱眉道:“简直误人子弟。” “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柳清菡一把夺过,表面平静,心下却在打鼓。难道自己真是文盲了。 卫骁翊跟着坐下,环着柳清菡,抓着她的手另外写下完全不同的三个字,其间柳清菡不安分一直想动,但是柳清菡还是低估了他的力气,丝毫没有撼动卫骁翊这块大石头。 直到他写完,柳清菡挣扎动作停下来,她写的字笔画简单,横平竖直,而他写的却字形圆润,笔画繁杂。 “我没空跟你说这些,明日我还要去集市一趟。”柳清菡抢过他的笔。 “我和你同去。”卫骁翊看柳清菡这般坚定,沉吟道。柳清菡一听这话,满面笑容,勾住他的脖颈,也不管他严肃正直的面容,吧唧一声亲在他的脸侧。 “你真是太好了。” 卫骁翊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写字的姿势也不对。”被柳清菡一句我乐意噎了回去。 柳清菡借坐人家的牛车,因此出发的时候,特意提前来了,花婶很爽快送他们上车。柳清菡和花婶女儿坐在车里,卫骁翊坐在外头。 花婶家女儿小梅不打正眼瞧她,状似有些高傲,不过柳清菡也没打算搭话,却不想她反倒先搭话。 “那日我听我娘说你画的妆十分不错,想着我夫婿家的小姑子就要出家了,不知道可否请你来帮帮忙?”柳清菡心里微微惊诧,她们两个素未平生,小梅这个请求倒是有些过头了,她自认为没有什么名气,她却邀她去给她小姑子化妆。这样太高看她了。 “这个价钱好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小梅诱惑道。 柳清菡扫了她一眼:“估计凊菡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娘一直夸赞你,我还以为乡里乡亲的,帮个忙罢了,你却……这样推诿,是觉得我家门面太小,看不上我家不成?”柳清菡隐隐捕捉她眼里的一丝敌意,绵里藏针的直让人难受。 毕竟借坐人家的车,柳清菡正想着什么理由拒绝不伤人家面子,花婶家女儿已经嗤嗤笑道:“那我们就说定了。”半点不给柳清菡拒绝的机会。 第一卷 第十九章卖吃食赚钱一 柳清菡卫骁翊两人很早到集市,那时人还没有那么多,街道清清冷冷的,也就几个大婶老伯在摆摊,她租了一个摊位,虽然简陋,锅碗瓢盆齐全。前面摆了好几桌木桌子凳子。 卫骁翊帮忙把调料和食物分别放置,柳清菡稍微熟悉了一下这个摊子上摆的东西,尤其是锅怎么点火之类的,也不难学,不过一会儿差不多就熟捻了。 “我做菜你待会儿端。”柳清菡简单嘱咐一下,思忖片刻,从哪儿掏出一块板块,又就近的地方买了笔纸,简单让卫骁翊写了个斗大的字“柳家菜。”在上面,还有多少价格,哪种菜肴。 本来一旁摆摊的大婶大伯已经手脚利落弄好了,现在没啥人清闲的荒,一看柳清菡摊子那架势都纷纷好奇靠过来看。 天空的红色太阳冲出薄雾,冉冉升起,街道来往的人也开始多起来,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的人的喧嚣声,车轮经过的轱辘声,顿时一片热闹。 各个摊子做的有些年头了,自然有许多熟客,相比于隔壁那家人家老板老板娘都要忙不过来的火热场面,柳清菡的摊子十分的冷清,有很多人好奇撇了好几眼,一看是不认识的食物,却又走开了,她倒是不心急,这儿没有这样的吃食,因此有些人还不能接受,却也是她的机遇,奇货可居。 柳清菡稍微打量了周围的摊子,买的不过是面,粉之类简单的小吃,最为厉害的是,有的老板估计掌勺多年,掂锅的架势倒是有点看头。 “对了,还要有点‘看头’才是,我居然忘了。”柳清菡抚掌一笑,跳起来,喜笑颜开的让卫骁翊多看了她一眼:“相公,你帮我找找哪里有炭笔么?我刚才好像带了一支,顺便哪里帮我问一张纸来,不用太大,随便点纸张差不多就行。”柳清菡边说边比划。 卫骁翊虽然疑惑,看她高兴的模样也不多问,很快从附近问来一张纸,又找到一支颇为像模像样的‘笔’。 柳清菡摊开不大不小的宣纸,稍稍凝眉思索一会儿,执笔起来。她画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几笔,纸上跃然出现一个大瓷碗装着像模像样的仙草豆腐,作为重点,上面画了一棵很小的柳树,后面跟着“柳家菜”三字,价格稍微写了个二,后面画了一个铜板,背景是黑色的描黑,更能衬出白色碗的鲜明,只不过这地方似乎还没出现过颜料这种东西,否则这会儿添点绿色的颜色,凭着她的画技,定能给她店里打个广告,柳清菡瞧了一眼她画的,没有颜色添置,心里颇为失落,不过她画技不错,虽然没有颜色锦山添花但也不差了。 柳清菡心里寻思这次回去捣鼓更多吃食的同时顺便得先捣鼓下颜料。以后把她的吃食画下来,做一个合集书籍,让顾客自己选,又新颖又好看,说不定能引不少顾客的好奇过来尝试一番。 柳清菡越想越觉得如此,此时她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一旁高大男人若有所思惊异的神色。 卫骁翊一边看,心里十分惊异,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的画技,但是这么直观的还是第一次,而且令他吃惊的是,她画的也太快了吧,不过两三笔挥,栩栩若生的画在她笔下展现,不他此时不止是吃惊她的画技,更多的是吃惊她总是时不时忽如起来冒出的新奇主意。 虽然这些新奇主意也只算得上小聪明,可他没忘了她是个乡下姑娘,平常乡下姑娘,别说画,连字都认不全,可她倒好,字认得一些,这画技更了不得,更别说这时不时冒出的新奇主意,就是一切那些自以为聪慧的大家闺秀也比不得他身边女人聪慧的一半,卫骁翊心里惊异又火热复杂难明,看着旁边的女人不知觉看入神。 此时柳清菡注意力完全在摊上,倒是没有能注意旁边男人的眼神,转眼,撕下字的告示,贴上另外一张,果然注意的人更多了,十分鲜明。尤其是小孩子看的最多。 柳清菡张口吆喝:“卖仙草豆腐了,好吃又不贵,一碗两文钱,各种口味都有,不好吃不要钱!” “老板娘,你这是啥?多少钱?”突然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过来道。柳清菡瞥了他一眼,看他粗布衣服,满面汗水,手上抱着的小孩探出头好奇看着,也就明白这人应该是被小孩吵得头疼。 “一碗两文,您要炒的还是凉拌的,咸的还是酸的?” 那男人斟酌一会儿估计是觉得价钱不高,摸了一把汗喊道:“炒的,味道要酸的,给我来一碗。” “您稍等,那儿坐一会儿。”柳清菡不疾不徐微笑,一边开始动手,把锅里的油烧的七八分热,洒下切好的姜末,葱末,蒜瓣,辣椒油,刺啦一声油腥子暴起来,接着捞起一旁盖好的豆腐块一般的仙草,右手拿刀齐整在左手巴掌上横竖切成小方块,拿起锅铲熟练地不铲碎,又恰好不粘锅,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加点醋,就可以装碗,她拿干净的抹布绕着碗擦了一圈,半新不旧的瓷碗配着翡翠块一般齐整剔透的菜肴倒是有几分精致。 因为人不多,柳清菡也不要卫骁翊端,自己端上去,微笑道:“慢点吃。”配上一碗开水。 果然这男人推给那小孩吃,只是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看着晶莹剔透的造型,还有自家的小孩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也有些馋了,舀了一勺尝尝,没想到这一勺下去,就再也没有停下来了,这味道又酸又辣十分爽快,好吃的让人舌头都要吞了,让人吃了还想再吃几口,男人眼睛紧紧盯着碗里发亮,刚想赞一句太好吃了。 旁边小孩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眼巴巴有些委屈道:“爹爹,你都要吃完了。”弄得那男人不大好意思,就跟抢小朋友的小零嘴一般,还好他的脸有点黑看不出来脸红。 再看一大碗被他刚才几口吃了大半没剩多少,男人只好再要了一碗,不停称赞道:“老板娘,你这什么仙草豆腐太好吃了,味道够劲,再给我一碗,等等,顺便再给我打包一份,一份少辣,打包的那份多点辣和酸,谢了!” 柳清菡听见顾客的话,眉开眼笑手脚麻利按照顾客说的分开了炒了两份,递过去,男人瞧碗里佐料和这仙草豆腐量放的足足的,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递了八文钱过去! 柳清菡瞧见六文钱乐滋滋眉开眼笑起来,倒是把卫骁翊瞧的神色更复杂了。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卖吃食赚钱 二 这时,有一个买了,就有两个,其他几个人看着柳清菡挂在外面的简单画报,实在是好看,抱着一份好奇过来尝尝,却没想到一碗吃下去还想再来一碗。 渐渐地这几人带动周边好奇的其他人来尝尝,本来他们看外面的画报实在是漂亮的紧,菜肴的造型虽然奇怪倒是还是挺好看的,再问了吃过的人,个个竖起大拇指。 一时清冷的摊子被一群人来人往的客人包围,也主要是柳清涵给的价格不贵,可以一尝,尝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的。居然有点要超过旁边的摊子的架势。 旁边的老板娘瞧了好几眼柳清菡挂在外面的画报,识字的人少,但是柳清菡画的非常栩栩如生,生动形象,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意思。吃过饭的路人也频频回顾。 “小娘子画的真好哩。”另一边的那位大婶夸赞了一句。柳清菡道了声谢。 嘶嘶嘶,一位大哥辣的狂往嘴巴扇风,手上吃的动作却不停,让人看着好笑。 还有一桌人估计是一起干活的点了一大碗一起吃,就想尝个鲜,省点钱。结果后来尝了一口个个狼吞虎咽的,活跟从哪来的难民。三下五除二吃完,他们还意犹未尽,又忍不住一起凑了些钱点了一大份。 “给那几位大哥递一些水。”柳清菡跟卫骁翊说。不过一个上午,柳清菡准备的仙草豆腐销售一空。让一些买不到的人非常遗憾,一位大娘咂咂嘴:“老板娘啊,你咋不多准备点呢?我还想给我儿子带一碗呢。” “是啊,就这么点那里够吃,老板娘,你下次还会来吧?” “老板娘,你这做的味道绝了,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柳清菡一一回答在场的七嘴八舌的众人,还有些人边吃边舔碗筷,还不相信柳清菡说没有了,一直往她那里锅里伸脖子望。柳清菡几乎是把装的竹篮子给他们看,他们才讪讪离开了。 柳清菡摇了摇满盆的铜钱,笑的跟花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都迷成一条月牙缝,露出嘴里的小虎牙,财迷的样子可爱极了。柳清菡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卫骁翊拿起毛巾擦了擦她小脸上的汗渍,因为她掌勺,接触温度高,频频流汗,卫骁翊刚才差点只记得给她擦汗。另一面心里也十分高兴,一开始是觉得摆摊新鲜,一点没把赚钱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结果让他惊诧,他不过把这当做她的小打小闹,居然一下午来赚了这么多钱。 他毫不怀疑要是她多做点,全部销售一空也是可能的。 “我们去买只牛吧。”柳清菡突然道。来城里摆摊以后估计是常常来,自然不好一直蹭人家的牛车,更何况毕竟是别人家的牛,她不好意思带太多的东西,而且她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弄得拒绝的话都不不好意思说。柳清菡想起花婶女儿小梅又一瞬间的心塞。 卫骁翊想了想点头。两人牵着手往集市去了,即使一上午很累,柳清菡大概是第一次赚这么多钱,有一身失不完的劲儿。突然闻到一股药材味,柳清菡嗅了嗅停下来了,指着道:“这是药材铺吧?” “是啊。”卫骁翊下意识回道:“怎么了?” 柳清菡没有回他,右手放在下巴处思索,仙草豆腐虽然现在卖的行情还行,到底太过单调,她突然想起还有一种卤味,提前准备好也比较轻松,只不过卤味的调料好像需要当归,桂皮,茴香,丁香,花椒等等。 “我们还是先去卖牛车吧。”柳清菡回神发现晾了卫骁翊很久,吐吐小舌头,挽上他的手臂不好意思道。 柳清菡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价格,卫骁翊倚墙而靠,显然有些不怎么耐烦,跟她讲了些行情,就全让柳清菡做主了。柳清菡最后敲定一只性比价比较高的牛车。 “你猜猜,多少钱?”柳清菡献宝一般得意洋洋的:“7两银子成交。” “刚那老板不是说十两吗?”卫骁翊有些佩服柳清菡的‘砍价’,这也太厉害吧。刚才那老板不是一两都不肯减? “那还不是骗你这种傻子。”柳清菡突然发现卫骁翊花钱大手大脚的,她瞪他一眼:“你下次要是买什么大价钱的东西,可不能不问我。”卫骁翊有些忍俊不禁,看柳清菡人小小的,一本正经教训人起来,倒是像模像样,不过眼珠子转啊转,灵动的想让卫骁翊在她粉嫩侧脸亲一口。 “我家娘子说的都对。”卫骁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让柳清涵努力板起的一张粉嫩的小脸差点笑场。 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了,卫骁翊卸了车,牵牛进棚,抱了些干草进来给牛嚼嚼,回屋,却见柳清菡一手拿笔,桌子上一个袋子倒出银钱,状似在清点银钱。 柳清菡有注意到卫骁翊进来,抬眼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数。 “今天我们挣了三百文,你这里总共有七十两,买牛车花了七两,全部有六十三两三百文。”柳清菡一边在纸上些奇怪的字,一边念叨。 “你在做什么?” “做计划喽,卖仙草豆腐不是长远之计,我记起来还可以做卤味,只不过需要一些药材,也不知价钱如何。”柳清菡清点。 卫骁翊虽然喜欢看她财迷的模样,可真让他把家里的全部负担交给女人,以后只靠女人吃饭过日子,这种事太孬种了他绝做不出,登时,不等她继续开口,紧绷着一张脸认真道:“我会打猎,其他赚钱的事不用你管!” 柳清菡噎了一下,心里暗道这男人有本事打猎赚钱,可打猎总归太危险,再加上以前男人花钱也习惯性大手大脚,这男人赚的多,花的也多,虽然之前也给了她不少钱,当时瞧着还算挺多,可如今加上今天买牛的钱,过些日子她还准备翻新个屋子,翻新个屋子到时候肯定得准备个五六十两,这男人之前给她的钱袋子堪堪只有七十两,以后要是不赚钱,喝西北风去? “对了,之前我两成亲花了多少银子来着?”柳清菡突然想到:“礼服,瓜果礼品,众人的酬谢钱,算起来肯定是一笔大钱。我粗略想想应该有七八两才是。” “好像是这个数,反正都花了。”卫骁翊心里一激灵,竟然有点心虚,不敢说花了十多两,又觉得自己莫名,为何要心虚?瞥了一眼柳清涵,觉得自己是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感情。还好柳清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卫骁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起身冷肃道:“赚钱的事情我来负责,你不用多管!”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卖吃食赚钱 三 关于摆摊的事情,柳清菡到底说服了那男人,接下来几天柳清菡都去城里摆摊,吃过的老顾客的带动下,越来越多新的客人试吃,一时之间柳清菡的摊子的红火生意几乎无人争锋,柳清菡倒不会把这份功劳全部归功自己。 仙草豆腐虽然滑嫩可口,但也依仗人都有好奇心,以及新鲜感。她还增加了其他菜式,像是爆炒腊肠,还有腌制了一些简单天数短的腌菜,像是腌萝卜之类的,咸口味重的既可以配饭又可以配粥,还有扁肉,锅边,相比于前面菜式的咸重,属于清淡一些加点小葱清香可口。 毕竟天气炎热,一直太辣太酸也不好,于是发展成浓香火辣的腊肠搭配白饭或者搭配扁肉或者锅边的吃法。 “老板娘,你看你们上午这时辰来也太迟了,要是早晨,我也就可以直接从你这边吃完干活了。”一位大哥哈哈笑着说。 连带着很多人附和,也是柳清菡做的除了肉类的其他的都很便宜又好吃,一大早干活的人有时候也就买个包子果腹,一个包子两文,两个包子在柳清菡摊子上够吃一顿较好的餐点。 柳清菡笑笑不搭腔,是想过在这里租一个房子,也不用老大远过来了。可是最近她忙着上山寻找制作颜料的植物。 根据植物的生长习性,有的喜阳潮湿,有的半湿润半荫土壤深根性,总算是有些收获了,找到了蓼蓝的叶子,可以提炼出青色的颜料,还有一种海腾树,树皮凿孔流出的黄液可以提炼藤黄,只是后一种有毒,不能直接接触,还需要竹筒来接。 这也就算了,还有要时不时哄哄卫骁翊,柳清菡也是有点心累。 卫骁翊看着媳妇这么幸苦养家,弄得他跟废物似的,好几次想要阻拦柳清菡上山,比起闷声寡言的卫骁翊柳清菡可会说甜言蜜语,什么舍不得他危险,她提心吊胆的,想要好好经营咱们的家。 卫骁翊都怀疑,要是她是个男的,保准是个浪荡子,这甜言蜜语的,哪个姑娘不上当?要不怎么说的他心情舒泰。再不情愿也同意了。拗不过她,只好在他的陪同下一起上山。 柳清菡也发现自家的相公跟着的好处了,她虽然聪慧,到底欠缺一份谨慎和稳重,而卫骁翊恰恰十分谨慎稳重,十分可靠。 藤黄的提炼,还是卫骁翊拉住激动的柳清菡,怕有毒。虽说柳清菡记得颜料制作的植物,可也没有那么细致,她自己都差点忽视,有毒这回事。 除了菜肴的研制,柳清菡也注意到天气越来越炎热,尤其是中午,因此画了遮阳的大伞,能够遮挡食客坐的桌子和柳清菡的灶台,这一举更是让很多人喜欢在她摊子上乘凉纳凉。 好几场摊主纷纷问她这是在哪里买的,她就说是自己做的,他们眼睛纷纷一亮,求她能否给他们弄一个,柳清菡佯装皱眉沉思为难的样子。 在他们咬咬牙说出五十文铜钱买的时候,柳清菡善解人意道:“好歹是一处做生意的,也都不容易,我就要你们个工具的费用和误工费如何?三十文钱就好了。”他们纷纷感激万分,觉得柳清菡太有情谊了,这么宝贵的技术都愿意折价买给他们。 卫骁翊像是一块冷硬的岩石一般,坐在那里抱胸,无语看着自己媳妇的无耻的奸商行为,要是他们问他,他啥也不要估计就同意了,不过就耽误一会儿功夫,不算啥大事。 可是他高大健硕的身材,锋利的眉眼带着几分征战沙场磨砺的戾气,薄唇紧抿,性子冷冰冰的,看着就发怵,哪敢凑上去问?看他一眼腿都发软。当然是挑好说话的软柿子。 也就在自家媳妇面前眼神会不自觉的放柔,有时候教训她都舍不得大声,但是他忘了人家不是温驯的小鹿,是看似温顺实则表里不一,野性难驯,古灵精怪的小狼崽,有时候他都会隐隐担心她会骑到自己脖子上来。 柳清菡自然不会当冤大头,她很明白人的略根性,你予取予求,人家可不把你当回事,你给他办十件事,九件成了,记住的都是没办成的一件事。很容易理所当然。那时候再来板张脸,关系僵了找谁说理去? 遮阳的顶棚又买了一笔大钱,开心的柳清菡笑眯眯数了数银子,还不忘提醒卫骁翊:“这周围的摊主,我们只收三十文,远一点的收五十文,你别说漏嘴了,不许白给人家。” 卫骁翊已经是无奈了,何止是野性难驯,也是跟狐狸一样狡猾。不过看着柳清菡笑的又大又圆的清澈的眼睛眯成一条月牙缝,笑的白的糯米一般的小虎牙露出来,他有点手痒了,想磨一磨她的小尖牙。 “你又琢磨啥呢?”卫骁翊拿起布巾给她擦擦汗。中午是最热闹的,中午一过,人几乎都走了。 柳清菡趁没有客人,把纸铺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 “我在想,如果我把我们的摊子做成有四个轮子的,不就可以去很多人流量多的地方摆摊?”柳清菡停笔说道。这儿的人到底都不是有钱,她再便宜也不能指望人天天来,一来这样流动性也能增加客流量,还能宣传他们的小吃食。 二来可以发展锁定一些潜在客户,她做的卤菜才有人来购买,肉类较贵,自然是比较殷实富贵的人家才能购买的起。 柳清菡看卫骁翊半天没有回她,却不想他直愣愣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来,他苦笑道:“凊菡,有时候真不知你从哪里来得这么多奇思妙想的,我以为了解你了,你又换了一副面貌,就像是一汪泉水,永远没有枯竭的源头一般。” 卫骁翊万分诚挚说出这番话,可大大出乎柳清菡对他性子的了解,她仔细打量他的脸部细微表情:“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我虽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的,不过既然你有这本事和想法,我自然支持你。”卫骁翊轻轻把手掌触上她的细嫩的脸颊,认真道:“放心,以后我也会努力赚钱。” 柳清菡听完简直要跳起来了,忘乎所以亲了他一口,卫骁翊咳嗽了下状似要推开柳清菡这个登徒子,实际没有什么力道。但是柳清菡稳稳当当的更凑上去了。 卫骁翊脸色一僵,赶忙看周围,见没有人往他们方向看,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等会儿回家得好好叮嘱他媳妇以后万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不矜持的事情。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做小点心 这日天气晴朗,天空蔚蓝的宛如空灵的蓝宝石,点缀着一缕缕白浪般的云丝,淡金色的阳光从繁密的枝叶间筛落一地光斑。 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女子捧着竹筛经过跳跃的斑斑点点,在她绿色衣裙上戳的深一块浅一块,仿似不同程度的绿色针绣的花纹。她黑如浓墨的长发挽成一个随意的发髻,斜插一根光溜溜的银簪子,露出白皙素净的小脸,两侧垂下两缕青丝。 卫骁翊漫不经心从走廊走过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场景,不禁有一刻的怔楞,他见过不少头上珠翠环绕的显贵丽人,却不敌面前女子素净小脸回头的一瞥,眉目流转间,灵气四溢,清丽可人。 她淡淡瞥他一眼,便不搭理了。找了一处阳光十分好的地方,把手中的竹筛放下,一边翻弄竹筛上的菊花花瓣,金银花。她打算制成干泡茶喝,两者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在夏季来说是很好的饮品和茶,只不过现在她一没资源二没筹码,想走高端定制寻求人合作也不容易,而且金银花这种东西便宜到处都是,着实也不大适合走高端路线。 她这边琢磨着其他发家致富的办法,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头顶的阳光,阴影打在竹筛上,柳清菡不满:“你挡着光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不在房间大树下纳凉,来这儿做什么?” “摘这花干嘛?”卫骁翊伸出脚尖踢了踢竹筛边缘:“也能炒菜?”看他一脸认真困惑的模样,柳清菡掩嘴正想好好嘲笑他,忽而灵光一闪,勾勾小指:“你把头低下来。” 卫骁翊正要一本正经教训她不能用逗狗的方式挑衅自家相公一家之主的威严,柳清菡已经敏捷双手绕着他的脖颈,把他压弯腰,凑上去捧着他的脸侧一吻:“相公,你可真聪明。” 没头没脑一顿夸,虽然摸不着头脑,看她笑靥如花,卫骁翊也维持不住自己板着的一张脸,连嘴角都微微翘起,冷厉的眼神也不禁放柔了,恩,我再吻过去不就维持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仪。 他打算的好,不妨柳清菡兴奋跑到屋里,背了个竹篓出来,一看就是要出门。 要是往常卫骁翊也就不阻拦,今日反常挡在柳清菡面前,黑沉一张脸色,眼神有几分不悦,柳清菡往左他紧跟着往左,她往右他又跟着档上。 卫骁翊看她脸上喜悦褪尽,有一刻迷惑不解,心道,你总算是注意到我不开心了。 “你挡着做什么?趁天色还好我去采些木槿花来。” “院子里养的话还不够你采?”卫骁翊皱着眉头。柳清菡无奈了:“那哪里一样?”解释的话在接触卫骁翊黑沉的脸,还有他坚定不移状若磐石的高大身躯,终于屈服了。 “好吧,我不出门了。”柳清菡看着卫骁翊盯着她红润的唇,又问道:“我嘴上有东西?”卫骁翊下意识耳尖红了,咳嗽转了转脑袋:“没有。”这种事还是晚上来得妥当,他才不会跟柳清菡一样没羞没躁的,忽略心里一丝微微的失落,还以为她看到他的暗示会扑过来。 柳清菡把他这异状不当一回事,他性子本就是如此沉闷,又想起厨房里的一壶羊奶忘了处理,是那日柳清菡跑到周婶家,见她要把这一大壶羊奶倒掉,问了一句,周婶只道羊奶不好卖,看她有买的意向,就半卖半送给柳清涵了。 正好今日无事,可以利用羊奶来做些甜品。柳清菡想到。 柳清菡想起羊奶无人爱喝,那是因为不会处理它的膻味,其实羊奶性温和,是滋阴补胃,补益肾脏的好东西。 想到这,柳清菡找来一包未开封的杏仁。 烧火,把羊奶倒入锅中煮,放入几粒杏仁。不过是稍微煮一下,不能煮的太透,以免丧失鲜羊奶的营养。 不过一会儿就捞起,过滤残渣,闻一闻,果然刺鼻的膻味已经去除了。 立马磕几个鸡蛋,搅拌好,倒入煮热的乳白色的羊奶中去,快速搅匀,直到黄色蛋液和乳白色的羊奶融合,加入适量的几匙白糖搅拌。 趁着灶口里余有火星,赶紧塞进稻草,干柴,加一些水进锅里,也接着把装羊奶的大瓷碗放进去。盖上锅盖,只要等个十多分钟就好了。 这是最简单的蛋奶布丁,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白色的蒸汽一缕缕的从锅盖溢出,柳清菡一边洗刷装羊奶的壶,拿了碗勺在一旁候着。 灶口不断加柴火,等到快一刻钟了,柳清菡才打开锅盖,热腾腾的白气,带着微微鲜奶与鸡蛋融合的香甜气味。 只见锅里大瓷碗凝结了一层嫩黄色的固体,香味扑鼻。 柳清菡挖了一勺,剔透奶黄,吹了吹气,轻轻一抿,果然香甜滑嫩,做法虽然粗糙,到底还是保留最清甜的奶味。日后再来改善,要不是缺了许多工具,还能更加美味。 “凊菡姐姐。”一声清亮的童音想起。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传来,果真,周婶家小孙子小虎率先跑进来:“姐姐,你又做啥好吃的了?” 后面紧跟着两个陌生的小伙伴,一个是女孩,一个是高壮的男孩。 “这是我姐姐,她可会做好吃的了。”小虎宣告刚进来的两小朋友自己在柳清菡面前的特权,炫耀得意极了。 又不忘趴着灶台,两只短短的小胖手想要够着大瓷碗,闻着鲜甜的气味几乎要流出口水,把两小伙伴撂在一边,吃货属性陷入无疑。 “刚出锅,烫!姐姐给你们盛几碗。”柳清菡拿开小虎的小胖手,状似拿眼神制止他,小虎虽然顽皮,却是最听柳清涵的话。 “姐姐快去拿碗,我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偷吃。”柳清菡几乎笑死了,你不偷吃就好了,还拉别人。 “这是你姐姐啊,长得好漂亮,比林婶婶家的那个姐姐还漂亮呢。”柳清菡拿碗间隙,小女孩嘀嘀咕咕的在小虎面前说道。 果然一听,小虎十分高兴,就跟夸自己似的,又开始说柳清菡姐姐如何好。 “才不是你姐姐,我知道她是卫猎户家的娘子。”小壮突然说道。 “那也是我姐姐。”小虎生气了,小壮正待反驳。 柳清菡已经拿了碗和汤匙,给三人各自舀了些,布丁现在变得比较温热,三人各自舀起奶黄色剔透的东西吃起来,话都舍不得说,直往嘴里塞,小虎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姐姐,好好吃。”他正想夸她几句好让她更喜欢他,不想小壮偷舀了他一勺,柳清菡看着发笑不语。 就在这时,柳清菡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侧头瞥见高大的男人一脸紧绷进来,柳清菡又舀了些给卫骁翊道:“我做了些点心,你过来尝尝!”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做小点心二 卫骁翊面无表情看了眼三个小萝卜头,眼里闪过几分嫌弃,尤其是看到媳妇研制新食物让这几个小家伙先尝了个鲜更是不满,又不好跟几个小孩计较。 柳清菡舀了一碗给还在生闷气的卫骁翊递过去:“趁热吃吧,刚出锅的。” 卫骁翊跨进厨房,本就狭窄的厨房更加逼仄,三个小孩看他进来,纷纷往柳清涵后面跑。显然有点害怕面前壮硕的浑身低气压的男人。 卫骁翊理也不理那三个小豆丁,自顾自拿起柳清菡递给他的小碗闷声吃起来。 “好吃吗?”柳清菡问道。卫骁翊点点头,布丁又滑又嫩,就是不大喜欢吃甜食的卫骁翊此时胃口大开,三两口就把一碗吃光了,柳清菡又给他舀了一碗嫩黄嫩黄的布丁,一边用手帕给他擦拭嘴角。 而那三个小孩看卫骁翊吃的香甜,一看自己的碗已经光了,却不敢过去,眼巴巴盯着卫骁翊……的碗。 这三双眼神太炙热了,卫骁翊总算是愿意分点心神给他们,问道:“想吃?” 三个小脑袋频频点头,眼神热切。 “过来。”卫骁翊低沉男音响起,三个小孩互相看了看对方,颤颤巍巍走向卫骁翊,异口同声道:“叔叔好!”听到这话,卫骁翊额角青筋暴跳,简直想要拎起一个个打屁股蛋子。明明喊凊菡就是姐姐,喊我怎么就高了一辈。 “叫哥哥。”卫骁翊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哥哥。”三小孩被逼无奈,声音怯弱开口,卫骁翊才勉强满意。 柳清菡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看三个小孩迷惑不解天真可爱又害怕惶然的模样,把锅里剩余的布丁一个个分给三个小孩。立马三个小孩扒拉一下吃完嘴一抹就溜了,显然是卫骁翊的气场太可怕,熬不住。 “我怎么发现你这么不招小孩喜欢?”柳清菡幸灾乐祸的。 “招你喜欢就够了。”卫骁翊一本正经回道。柳清菡被呛了一下。 “瞧把你能的,把剩下的吃了吧。”柳清菡把剩下的蛋奶布丁盛进来给他吃,卫骁翊不接,抬了抬刚毅的下巴,眼神示意柳清菡。 “你没手啊?”柳清菡好笑又好气。看他生了一天闷气,只好妥协,舀了一勺喂他,卫骁翊则跟个大爷似的,心安理得接受自家媳妇的投喂。 “卫家娘子,你在家吗?”门外敲门声伴着一道女声,未见其人倒是先听到花婶豪爽的声音。柳清菡赶忙放下碗去开门。 “您快进来,我去给您倒杯茶。” “快别忙活了,我说几句话就走,还有些活呢。”花婶走进门,说道:“我听小梅说你要给她小姑子帮忙化妆。” “倒是有这回事。”柳清菡笑容浅浅:“只是不知日子是什么时候?” “我来就是说这个的,她小姑子的吉时是八月初三,八月初二给她试试妆。”花婶笑道:“小娘子不要多心,我明白你的技术,只是旁人却不知,因此才有这样的环节。” “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凊菡自然知道了。”柳清菡微笑道。 “那天早上我会跟小梅来接你。”花婶边往外走边嘱咐,柳清菡道了声好才罢。 八月初二那就是三天后,柳清菡心里还存着一些疑惑,找了周婶稍微打探关于花婶家女儿小梅的事情。 原来花婶是孤寡在身,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女儿小梅心气高长得也漂亮,算是村里嫁人最风光体面的。她嫁给了城里一个略有名气的秀才。最重要的是她跟林婶家女儿安小琳是手帕交,出阁之前与安小琳相处甚密。 柳清菡一听周婶这话更是觉得不妥,但是答应别人自然不能轻易失约,她也不是没有借口推脱,不过小梅要是真想招惹她,这次不行下次也会。另一方面她倒是想看看这素昧平生的小梅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柳清菡跟卫骁翊说了这件事,他狭长眼睛眯起:“我跟你一块去。” “我去的可是人家闺房,见得都是些女孩儿,你去干什么,杵在那里当柱子不成?”柳清菡笑道:“别担心了,不过一两日功夫,不费什么事。” 翌日,柳清菡起得早来,拾掇整齐,带了化妆的工具前往花婶家,坐了牛车赶往城里。 柳清菡跟小梅套近乎,热情搭了几句话,小梅有些爱搭不理的,回应也是很散漫,有气无力的,时不时看向柳清菡的目光有几分轻蔑,脸转在一边。 “小梅,时常听村里人说你嫁了个秀才,体面风光的很,我可是很羡慕。”柳清菡突然道。 “你相公自然也是不错的。”小梅果然听这话,僵硬的脸上现出几分笑容来,眼中得意之色乍现,挺了挺胸,扶了扶鬓角。 “哪里有你有福,跟你家有功名的相公比起来,我家那个就是个山野村夫,不过是有个手艺傍身能吃上饭罢了,不值一提。”柳清菡佯装羡慕道。 “那倒也是。”小梅脸上的笑意更是真诚了不少,被捧得高兴又摆着一份架子高傲道:“都是一个村的,以后我家相公要是当上官老爷,自然也会提携提携卫猎户。” “那就多谢小梅姐了,只不过这次找我来帮忙到不知要做什么,才不会失了礼数?”柳清菡有些苦恼道:“我一介农妇的啥也不知道。” “旁的事你别管,只听我的话便是。”小梅毫不在意说道。 两人之后再无话,到了吴秀才家,柳清菡更是处处留心,没想到对外人高傲的小梅在婆婆面前可是一脸谦卑,笑的一脸温柔,嘘寒问暖的。要是没有见过之前那些做派,保不准还以为这媳妇多么贤惠温柔。反倒是她婆婆对她不咸不淡的。 大概是因为柳清菡是小梅带来的,对柳清菡也非常冷淡,甚至连表面的客套都没有,介绍了柳清菡点点头就走了。 小梅带柳清菡走进过一处,忽而惊叫一声。 “怎么了?” “我银耳环好像掉在哪里了?我们去前面找找吧。”小梅一脸焦急。柳清菡跟着她沿着走廊,弯腰找,只是眼角瞄了一眼小梅。 “我真是大意,瞧瞧,也是太过心急了,凊菡妹妹背着这么大一个化妆包应该很重,不妨先放在这石桌上才是。” 柳清菡还没来及回话,背上的包被小梅麻利的捋下来,放在旁边,柳清菡状似若有深意的道:“小梅姐果然是温柔体贴。” “看你说的,一个村的我又比你年长,都是我该做的。对了,待会儿荷香可能过来催了,不然你去前头找找,我在这周围找找,你看好不好?”小梅被柳清菡的注视看的一惊,仔细看时,柳清菡脸上没有异常,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然好。”柳清菡勾勒一个大大的笑容,顺从点头。往那边走去,身后小梅唇瓣弯起来,眼神一闪而过的算计。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大秀身手 小梅款款走过去找柳清菡,先是不动声色打量好一会儿弯腰找东西的柳清菡,倒是有几分姿色,腰身袅娜纤细,难怪迷的木讷的卫骁翊神魂颠倒的原意娶她。 “凊菡妹妹。”小梅叫了一声,拉着柳清菡往前走:“我已经找着了,真是辛苦你了,我们耽误不少时间,现在可要赶紧走。” 柳清菡自然是顺从的跟上了。 走过长廊,在一个拐弯处房间外顿住脚步,小梅敲了敲门:“荷香,在里面吗?大嫂来了。”她正想再叫一遍。 门倏忽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鹅黄色的年轻女子推搡一个四五十的老妇人,她脸上化着苍白的‘新娘妆’,一脸气愤:“你这老婆子沽名钓誉,把我化的跟鬼似的,给我滚。” “你要求太高了吧,又不是千金小姐,装什么阔啊!”那妇人愤然反驳,却被泼了一脸的茶水,瓷杯摔碎在她脚边,吓得她狼狈离去。 “荷香,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可别气坏身子了。”小梅被杯子炸裂声吓一大跳,又立即脸上堆笑,劝解道。 “你管什么闲事,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去管我哥。”吴荷香恼怒开口。柳清菡看小梅脸色一白仿佛被戳中痛处。 “荷香,你怎么能这么说嫂子呢。”小梅捏起手帕拭泪:“你是相公的亲妹子,我自认为也把你当做亲妹子对待,你不喜欢那些‘新娘妆’,我也是想方设法的给你找人来,不过就是希望为你的婚姻大事出一份力,也算是尽了我一份心意。” 吴荷香听她这么说,也有一刻的动容,就算她往日不好,到底是她嫂子,因此她不耐说道:“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行了吧。” “你要真是领了嫂子的心意,听我一回,让凊菡姑娘给你上妆吧。”小梅喜不自禁道。小梅一提及柳清菡。吴荷香转头打量她。 吴荷香皱眉道:“不会是她来化妆吧,嫂子,不是我信不过她,这年纪也太小了吧。”对于吴荷香充满怀疑的目光,柳清菡没有解释。 “你可别小看凊菡姑娘,我娘时常夸赞她说她手艺好呢,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你看看那些化妆的妇人,那个不是自以为是,沽名钓誉的,我看啊都是些没有真本事,只靠一张嘴说。”小梅笑道,完全没有刚刚的脆弱,吴荷香想来也是,那些个人倚老卖老,真本事没有,更何况不过是试妆。 要是不满意,也就不用了,也不妨一试。吴荷香点头算是同意了。 柳清菡上前,把化妆包放下,慢悠悠道:“不瞒你们,这化妆技术是祖传的,不能轻易示于人前,因此还请小梅姐和这位姑娘出去才好。”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吴荷香嗤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小梅似乎也要来劝柳清菡,柳清菡直接撂下话:“既然,荷香姑娘不遵从,那凊菡告辞了。”说着转头就要走。 小梅急忙扯住柳清菡:“凊菡妹妹,你可别走,我跟小红出去便是,这不妨事的。”说完拉着小红就出去了。 柳清菡等她们走出去一会儿,走到房门外耳朵贴着。 “小红你守这儿,化好妆你再来叫我。”小梅瞧了瞧外面的艳阳天,用帕子扇了扇风,吩咐道。 “哎,你干什么呢?”吴荷香奇怪看着柳清菡附耳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发现柳清菡没有过来给她上妆的准备,本来就信不过她的技术,显得更是不大耐烦:“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你到底化不化妆?” 柳清菡丝毫没有在意吴荷香的催促,眼神定在吴荷香的梳妆台上的一个白瓷小盒上。吴荷香把玩小盒子,看柳清菡跟看乡巴佬似的,轻蔑又炫耀道:“这可是雁影阁的胭脂,哦,你应该不知道雁影阁是什么吧。” “不知道。”柳清菡老实回道。 吴荷香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雁影阁是卖胭脂水粉的地儿,它那儿胭脂水粉全都是上好的,平常只供给达官显贵。” “荷香小姐的眼光真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儿?我凑钱也去买一瓶。” “在东街安吉巷……哎,你给不给我化妆?” “自然是要化了,只是我有一个疑难,荷香小姐天生丽质,肤色如此白皙细腻,我带的劣质脂粉估计配不上你。再一看你梳张台上的,更是觉得想把自己带的化妆包扔了吧,怕污了你的雪肤。”柳清菡满脸纠结,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异常诚挚的样子,开始忽悠人家。 果然吴荷香一听,看柳清菡满脸真切,心中大悦,唇角扬起忍不住微笑:“你说的极是,那怎么办?” “我看啊,胭脂水粉再名贵也比不上荷香小姐的雪肤,更何况你明日大婚,俗话说得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些劣质水粉用上去反倒不好了,你看是不是?”柳清菡继续忽悠。 “你这话很有道理。”吴荷香果然点头赞同了,她又瞥了柳清菡一眼:“只是你可别糟蹋了。” “自然不会。”柳清菡终于勾勒一个大大的笑意。 吴荷香打开自己的梳妆匣,有点肉痛,可是一想到明日结婚也就放开心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忽悠了。 柳清菡瞥了她的匣子一眼,到是没想到一个秀才家里还真有几分殷实,珠钗首饰一一排列,看装胭脂水粉的盒子就知道是好货。 柳清菡先给她净面,用手帕擦干。吴荷香毕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肤质说不上上好也是不错的,只有一点点小豆豆。她托起吴荷香的脸打量,她是属于那种鹅蛋脸,青青纯纯的,给她化妆的难度不大。先是给她在额头,侧脸,下巴轻点白粉,匀了薄薄一层白粉遮瑕,但是像是鼻子上的小粉刺,小痘痘遮不住,因此用簪子挑了些胭脂在她鼻翼两端,下巴窝处细细抹了一些,再用白粉盖上,不仅遮瑕效果好而且营造轮廓更加鲜明,皮肤看上去极为白皙自然。 吴荷香的眉毛有点淡,用黛粉轻扫眉毛,柳清菡给她画的是柳叶眉。她的手法利落,画的恰到好处,多一份显得浓粗,少一分显得寡淡。 至于她的嘴唇,柳清菡挑了点鲜艳的胭脂抹在上面,用帕子绕着她嘴唇弧度擦了一圈,弄了个咬唇妆,嘴巴更为鲜妍小巧。 又给她梳了一个百合髻,两侧的发丝垂下,显得圆脸有几分瓜子脸的感觉,一一把珠钗插上。 “好了,你看看吧。”柳清菡让吴荷香可以张开眼睛了。 吴荷香睁开眼,眼眸睁大,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脸目瞪口呆:“这真的是我?”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惊艳 吴荷香盯着铜镜里的秀丽姑娘,鹅蛋脸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毫无瑕疵,脸上隐约豆斑细点被遮的干干净净,黛眉弯弯似新月,殷红小口,简直跟脱胎换骨一般,比之前平常的自己美了好几分,随意眨眼多了份俏皮美艳。 “换上喜服看看。”柳清菡虽然对于自己化的妆极有自信,只是妆容还要搭配衣服来看,要是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也好做些改变。 “哦哦,好。”吴荷香用帕子捂了捂的唇角的笑意,牙齿都露出来了,她意识到这样不雅,但是又实在抑制不了自己的喜悦,好半天回神愣愣回道,与之前的叛逆不以为然的态度转变为乖顺。 吴荷香换上红色的嫁衣,站起来,侧着头一直望着铜镜。柳清菡却皱着眉头:“你等等。” “怎么了?”吴荷香看柳清菡皱着眉似乎不满意,立马忐忑又认真表示:“太美了,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欢。这样就很好了!”她找了好几个化妆的有经验的老婆子,各个化的惨白的跟鬼似的,虽说她知道每个新娘子妆容都是差不多,可是她就想要特别一点,她爹娘总是劝她不要那么挑剔,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对这件事情松口。 柳清菡拔了她左边的钗,斜插在右侧云鬓:“你这儿有红色的花么?” “只有茶花有红色的。”吴荷香乖顺回道。 柳清菡摇了摇头,看到梳妆台旁边有一团的红色绣金色长条:“这个有用?”吴荷香摇摇头:“是我裁嫁衣剩余的,舍不得扔。你要用它干什么?”她疑惑不解,要不是布料不错,她早就扔了也不可惜,又不能做手帕又不能做什么小物件,鸡肋得很。 柳清菡轻笑:“刚好。”拿起那长布条在中间打了一个结,手指翻飞,灵活快速把其余布料填充进去这个结里,吴荷香睁着眼不眨,还是没有看清楚她怎么弄的,普通的碎步条立马变成一朵火红的玫瑰花,她拔下吴荷香的白色珍珠簪子,从玫瑰底串过去,簪在吴荷香另一头。 别看这小小的一个改变,新娘子更加明艳多姿,白皙的肌肤与红色的玫瑰相衬,人比花娇。吴荷香看镜子里的自己的容颜又精致好几分,本来就对柳清菡的佩服更是如涛涛的河水。 “凊菡姐姐,你好厉害!”吴荷香一只小刺猬立马变成满眼星星眼的乖巧少女。连称呼都变了。 “我得让母亲看看。”吴荷香激动的蹦蹦跳跳的,往外叫了声:“小红进来。”一个丫鬟推开门,看着吴荷香的妆容显然怔住了,半响惊的憋不住一个字,兴奋道:“小姐,您今天真……真是太漂亮了。” “那是自然,快去叫我母亲来。”吴荷香笑容满面,一边极为亲密招呼柳清菡坐,干脆不等她应允,拉着她,按着她在凳子上做好。 “凊菡姐姐,没想到真是真人不露相,你年纪轻轻的,化妆技术竟如此厉害,不愧是祖传的手艺。”吴荷香笑道:“还希望你别怪我今天的失礼,实在是那些个蠢货太令人失望生气,我才这般,其实平常我是极好说话的。” “我并未放在心上。”柳清菡迟疑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看吴荷香咋咋呼呼的,向门口跑去。 “娘,您看我这样如何。” 吴夫人一进来也是狠狠惊艳一番,绕着吴荷香转了一圈,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显得有几分慈祥:“妙,真是妙!”转向柳清菡热情道谢,柳清菡回礼一笑。 跟在吴夫人身后的小梅也是震惊了,她听她娘夸柳清菡是不以为然的,一个黄毛丫头能厉害到哪里去?却没想到竟如此好看,眼里闪过对吴荷香的嫉妒,她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化的都是惨白的妆容,一时之间又是恨自己当时没有遇到柳清菡,又恨那些沽名钓誉的老婆子,更是恨俏丽的吴荷香,凭什么啊,好的全让你占了。 “还不谢谢你嫂子,要不是你嫂子找着像柳姑娘这般的行家,我看你哟!”吴夫人慈爱点了点吴荷香的额头,看小梅的目光柔和好些。 “嫂子,以往都是我太过顽劣,今日我才知你的好。”吴荷香真诚像小梅道谦:“还有啊,下次哥哥敢欺负你,我跟娘都会给你撑腰。” 小梅笑容满面,殷切:“说哪家话?我也就把你当我亲妹子一般,你能领我的心意我已经是很满足了。”心里却在冷笑,看你得意到几时,明日走着瞧!我可倒了许多夹竹桃花粉,看你不把那张狐媚子的脸烂了。 “最要感谢的还是柳姑娘啊,我这不省心的女儿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吧,还望你不要介意。今日你先在我家住吧,也免得来来往往的麻烦,小红,去,给柳姑娘打扫一间客房。” 柳清菡跟吴夫人客套一番才罢。 “凊菡姐姐,我们先去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给你看些新奇东西,保准你喜欢。”吴荷香亲密拉着柳清菡走。 没有看见小梅嫉妒的眼神暴露无遗,转到柳清菡身上划过一丝愧疚又转瞬即逝。 柳清菡从小梅房间玩了一会儿出来,小红引着她到客房。 柳清菡等人走了立马拿出自己的化妆包,拔下头上的光溜溜鸦鬓的银簪子,一一挑过去,并没有异样。她依然没有放下戒心,挑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一缕甜甜的香味,这是夹竹桃的味道!不是她化妆的脂粉自带的。要是嗅觉不灵敏的人几乎闻不到,太过轻微了。 夹竹桃的枝叶,花粉有毒,吸入少量也许不会造成什么,可是如果是对夹竹桃过敏的人,轻则导致皮肤红肿疼痛,重则致命溃烂。 柳清菡本身是一个很有警惕性的人,也还好她觉得小梅不可信,因此处处留意,尤其是她说丢了银簪子,言语上似乎很焦急,可是细微表情上却不是那样。还有她有注意到小梅特地往右处瞥了一眼,好像在找什么标志,才停下脚步喊着自己簪子掉了。 更重要的是,柳清菡在牛车上一直试探小梅,对她全身的装饰记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带什么银簪子!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陷害 柳清菡拿出自己的炭笔,到处找了张白纸,定了定神,细细理清思绪,逐一列下重重疑点,就像是拼残缺的地图一般,最后一个字落笔,柳清菡眼神幽深,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一大早上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总之睡的安稳的柳清菡完全被吵醒了,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门,发现吴家鸡飞狗跳的。吴家并不只是依仗出了一个秀才,祖祖辈辈都是做官的,尽管如今没落了,也比一些秀才举人多些家底,家中有一两个使唤的丫头小厮。 “发生什么大事了?”柳清菡截住一个丫头问道。那丫头脚步匆匆的,停下来的时候差点绊倒,她来不及恼怒,直接慌张告诉柳清菡:“小姐脸上长满了红疹子!”说完又跑开了。 柳清菡回了房间思索片刻,不应该啊!难不成小梅还有后手?她疑惑着坐在桌子边,捏起茶壶手柄,正要倒水喝。 突然大门被大力踹开,狭窄的房间涌入许多个人。一个年轻穿着藏青色袍子的男人率先走进来,柳清菡已经猜到来人了,显然是吴家的那个秀才。 “打开那个化妆包。”吴子皓指着另一边凳子上的化妆包。一个小厮毫不客气拿过,粗鲁揭开盒子闻了闻:“确实有夹竹桃的花粉味道。”吴子皓一把拉住化妆包的背绳甩在地上,倾倒一地的胭脂水粉宛如尘土飞扬。 “你还有什么话说?”吴子皓冷声道。 “凊菡姑娘,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小梅从他身后跑出来,捏着帕子,拭泪不敢置信的样子:“我原先看你化妆技术好,你百般求我我才答允你来,你竟然别有目的。” 小梅的话几乎更是增加了柳清菡别有用心的成分,就连引用她的人都这样说。 “还不都是你这扫把星,招了这么个人来。”吴夫人恼怒不已,想要给小梅一巴掌,吴子皓看小梅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忍心拦住他娘:“小梅也是无心的。” 吴夫人才把炮火全部集中柳清菡,质问:“你这毒妇,我把你奉为上宾,你竟然谋害我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如今可如何是好?”旁人的鄙夷,憎恨,轻蔑一一扫过柳清菡。 柳清菡轻叹口气:“小梅姐,你刚刚那话是说我死皮赖脸求你答允的,你是不是忘记明明是你极力让我来的。” 吴子皓和吴夫人一同看小梅,小梅拭泪道:“凊菡妹妹,你这样说,我可寒心了,我看你日子艰难才想要接济你。却害了荷香,如今你不知悔改……”说着就梨花带雨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吴子皓好好安慰一番小梅,对柳清菡怒目斜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绳子来绑了这毒妇。” “慢着。”柳清菡不慌不忙站起来,众人不知她要做什么,柳清菡指着地上的化妆包:“我这化妆包总共加起来二两银子,你记好了。”此话更是火上浇油,令旁人都愤怒,更何况吴家一人。 “吴秀才,你是一介读书人,竟也如此不讲道理。”柳清菡冷笑:“你们先听我说完,要是说完你们还想拉我见官,不用你们拉,我也要去官府击鼓鸣冤。” “凊菡姑娘,你这无耻小人,证据确凿,好有什么好说的,相公,你可别让她拖延时间。”小梅怕事情有变,给她相公上眼药。 吴子皓这点风度还是有的,更何况被旁人抓住,证据俱在,柳清菡竟丝毫不见慌乱,他心里觉得奇怪,挥了挥手:“你说。” “首先你说你接济我?小梅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因为借坐了你家牛车,为了还你这个人情,我可是两天没有照顾生意了。不敢说我的摊子如何红火,它起码每天能进四五百文的铜钱,可是我来你这儿你也不过是给我一百文的酬谢钱罢了。到底是谁耽误谁,这是其一。”柳清菡反驳小梅的话。 “第二我刚来柳溪村,与小梅也是素昧平生,与荷香小姐更是无冤无仇的,我吃饱了撑的慌么?千里迢迢过来害人就罢了,还让你们轻易抓住。”在场都不是蠢人,柳清菡说话利落清晰,就连声嘶竭力的吴夫人都停下来。 “你说谎,我如何知道你有什么目的,那这化妆包如何解释?”小梅心下有点慌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表面看是柳清涵在分析,矛头却全在指示小梅。 “是啊,那这如何解释?”吴子皓到底比妇人来得明事理,刚刚那两点已经把柳清菡的嫌疑摘出去了,反而是小梅形迹可疑。心下这么想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小梅是他妻子,他也不能不维护,也存留一丝不敢置信。 “这化妆包里面确实有夹竹桃,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用,我用的是荷香小姐的胭脂水粉,这一点荷香小姐可以证明。”柳清菡不疾不徐,丝毫不在意小梅的质询,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在给荷香小姐化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化妆包有异样,可是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动过的东西。小梅姐,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柳清菡说的十分清晰有条理,便是吴夫人,丫鬟小厮也能完全明白。就是连吴子皓一介读书人也十分震惊,她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罢了,说话井井有条,竟让人挑不出刺来。 小梅结结巴巴,颤颤巍巍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娘,哥,不是凊菡姐姐。”吴荷香慌忙跑进来,她刚刚在看大夫哪里知道小梅怂恿吴夫人和吴子皓过来堵截柳清菡,一听这消息立马跑过来。 “我的儿,你怎么就下床跑过来了。” “你们都要冤枉凊菡姐姐,我难能坐视不理,昨个儿,我房里的花花草草上都是夹竹桃粉,还是凊菡姐姐闻出来,救了我一命。”吴荷香急促为柳清菡辩驳,还以为她娘不信,转向她哥,正要求他,他哥却闭了眼,挥挥手。 小梅却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吴夫人对吴子皓说了一句:“你知道如何办了,不要再糊涂了。”吴子皓甩开小梅抱住他腿的手说了句:“孩儿知道。” 事后小梅如何,柳清菡不清楚她也不在乎。吴夫人和吴子皓对于冤枉柳清菡十分愧疚,连连道歉,心下一直想要弥补她。 最为高兴庆幸的是,吴荷香不过是因为吸了些在她房间的里的花草撒了夹竹桃的粉,没有直接接触,脸上的疹子不严重不过一会儿就消退了。 第一卷 制作菜单 在吴家住了两日,第三日吴家派了牛车送柳清菡回家,大概是误会柳清菡的事情,心怀愧疚,因此他们给她酬谢钱翻了一倍,总之柳清菡实在是不喜掺和到人家家事里,以后也懒得接这样的活计。 她中午到家,家里空无一人,略想想估计卫骁翊又到山上打猎去了,在桌子上果然看到一张纸条,卫骁翊写的字柳清菡还是看不大懂,有时候她都怀疑她两不是一个国家的人,要不然文字怎么完全不一样。不过她也猜到了,纸条要交代的意思。没想到一拿起,底下居然还有一张粗浅的画,一片深林,一条路,一个简单的人背着弓弩。 柳清菡就知道了他这是怕她看不懂所以又画了张画来,不禁会心一笑。 随意弄了点吃食才罢,她围了一个围裙,也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小物件,是做饭的时候怕衣服弄脏了。终于把她记挂好几天的初具雏形的颜料拿出来,她一直对她粗陋的颜色单一的画报耿耿于怀,如今虽然只有两个颜色,蓝色和黄色。但是按照不同比例调配,花青和藤黄可以调制出好几种不同程度的绿色,例如苍绿,墨绿,正绿,黄绿。 她暂时没有能力和工具把控比例成分,也只能按感觉来调配。最让她遗憾的是,这几天忙于给人家化妆,没空上山研制胭脂红色。本来朱砂红她有考虑过,直接从店家买多好,但是太贵了。而且买一点又不够。 傍晚卫骁翊提着几只小猎物回家,心里一直想要不要去吴家接凊菡,这丫头这么多天不着家的,心里也有些担心她。但是他立马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太婆婆妈妈的了。 可是每每独自吃着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就格外想念柳清菡做的美味佳肴,就是她有时候淘气,生他的气,在他白饭底下埋辣椒,姜葱一些列的恶作剧行为他都有一种想念的冲动。 一个人独寝,摸着另一边空荡荡的冰凉床榻,就格外煎熬。想起她窝在他怀里睡觉一团的香甜模样,甚至有时候她睡相不是很好手脚跟章鱼似的缠着他睡觉,都比一个人的冷清来得鲜活朝气。 有时候他也会害怕这样想念她的自己,一个人活了多少年,与多少好兄弟聚少离多的,也没见的他有多么难捱,他想他大概种了她的毒吧,要不然一直尚武厌恶作诗作画的自己,怎么半夜莫名其妙想要画下柳清菡的模样,好以解相思之情。 但是他头脑一一闪过一帧又一帧的柳清菡的美好模样,落笔成画,他稍微吓了一跳,似乎不大像。撕了一张有一张,也拯救不了自己拙烂的画技。 看见门开锁了,卫骁翊凌冽的眉眼扬起,一步跨做两步过去,敲门。直到视线出现一张笑靥如花的朝思暮想的容颜来。 “凊菡。”即使卫骁翊表情一成不变的冷峻,柳清菡也稍微感受到他投在她身上灼热的一瞥。 “你怎么才回?现在已经傍晚了,你都不会看天色的么?”柳清菡数落他,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猎物。 卫骁翊挡住她的手:“我来,重。”两人一进门,卫骁翊脚一勾,门栓拴上,柳清菡走在前头,蓦然被卫骁翊从后头抱了一下。 “难不成想我了?”柳清菡不正经调戏,一般卫骁翊一直是沉默代替,这次他把头闷闷埋在柳清菡细嫩的脖颈处吸了口气,道了句:“想。”话语轻轻沉沉的,柳清菡却感觉到他的郑重。 不由一愣,一边用手拿开他粗粝的大掌说道:“我身上都是颜料,要是给猎物上色你看怎么吃啊?”卫骁翊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掩饰眸子里的失落。 不想柳清菡竟,突然转过身,踮起脚,倏忽挑起他下巴,在他淡粉色的薄唇亲了一口,亲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微,卫骁翊却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直跳。 他正要紧扣她腰身,俯身亲她,不料柳清菡跟只滑不溜湫的鱼逃走了,他傻楞在原地三秒,才回过神这小混蛋又跑了。下次一定要跟她说,只能他亲她,要不然他一家之主的颜面何存?不过这样只是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卫骁翊竟隐隐有些不愿,好吧,她再坏,这也是……另一种福利。 他把猎物放入厨房,出来看见柳清菡又在画什么。还以为她在用炭笔画画,走进才知不是,眼里满是震撼。 他不是不知道柳清菡的栩栩如生的画技,添上颜料对于她来说更是如虎添翼。他看出来这是改良版的画报,实在是太好看了,就是那些所谓的在店里贩卖的名画也比不上。 但是显然不仅如此,柳清菡指着阳光底下晒着的纸张:“应该干了,你帮我收一下。”卫骁翊才回头看到院角落一处十多张铺散的在阳光下晒的纸张。 虽然卫骁翊看不出来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张张画纸令他这个大老粗也感觉了,自己媳妇画画实在是太厉害了,比之丹青国手也是不遑承让的。要是他对头那些自命不凡的大文人大才子看了也要惭愧的很。 柳清菡一点不知卫骁翊心中的波涛汹涌,震撼惊讶。 “你猜猜这是做什么的?猜中了的话我做饭,没猜中你做饭。”柳清菡调皮说道。 卫骁翊想了半天,上面只有画不过他注意到这些画有点浅淡,不大符合柳清菡之前作画浓烈的作风。 “应该还要添写文字?”卫骁翊不确定道,他猜不出来。 柳清菡一听这话,眼睛都亮起来:“没想到,我家相公还挺聪明,不过你还没说出做什么呢?”她勾勾手让他过来,卫骁翊总觉得这样的动作不是对狗做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是真捏,疼的柳清菡眼睛眉毛皱一块,佯装恼怒要咬人。 卫骁翊却不躲不闪,用粗粝的大拇指磨着她的小虎牙,眼神灼热,只是音色沉沉严肃脸色:“凊菡,我是你相公,不得无礼。” 柳清菡也怕惹恼人家,不好哄,只好笑笑道:“我错了。”她软软一笑就让卫骁翊训斥夫纲的话语噎在心里,竟舍不得对她用重一点的语气说话。 要知道他带兵打仗的,军令如山,不苟言笑,积威甚严一直融入他的骨髓,也没有人敢挑衅,只有这只小狼崽敢在他生气恼怒的时候撩拨他。其他人早就吓得腿软了。他也在思考是不是对柳清菡太放纵了,这样不好,性子太野以后就不好收拾了。 “你没猜出来吧?”柳清菡也不顾卫骁翊的思忖:“这是菜单,又有画又有字,对了字要你来添上。” “何为菜单?”卫骁翊疑惑。 “就是人吃饭翻个小册子一样,我们不必说什么,让他们自己点菜,岂不是皆大欢喜?” 卫骁翊不是蠢人,听柳清菡这么说大概意思也就明白了,一时为她的精巧玲珑心思所获,竟忘了要收拾她时常逗弄夫君的不敬行为。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屋顶漏雨 清晨,柳清菡和卫骁翊照常去城里摆摊,看到他们,很多人很热情的涌过来。 “卫小娘子这几天你们怎么没有摆摊了呢?”一个男人问道:“我那毛猴子可一天到晚的吵着要吃你家的。” “是啊,我们可盼着你们呢,这几日怎么没有来?我家那口子也是天天说要是卫小娘子来了,一定要不要错过。”一位大娘说道。 人们七嘴八舌的,几个食客就能堪比一群鸭子。他们之前吃过好几次柳清菡的摊子就再也对其他的摊位不是那么感兴趣了,纷纷等着柳清菡摆摊,没想到一来这摊位却换了人,一个个急的哟!今天一看柳清菡回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唉,这几日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你看我们一有空不就来了吗?”柳清菡笑道。 “那敢情好,你们这是忙完了吧。” “对,已经忙完了,以后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我们都会天天来的。”柳清菡笑着保证:“各位,我们收拾估计还有一会儿,要是不忙就先坐吧。” “今日不忙,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要是我那老头子知道今天卫小娘子来摆摊,不知道多高兴哟!” 收拾好餐具,放置调料。挂起色彩斑斓的画报。差不多齐活了。 柳清菡捧着几个小册子过来,在每张桌子上发一个,一边对食客解释:“这呀是我们本店的菜式,配上图,也好让你们点菜。你们看看怎么样?” “哟,这画的简直就跟那书画店来得一样,怎么这么清楚啊,真是漂亮。”一个食客赞叹。 “对啊,以后这样点菜也不用一直想点啥,直接翻翻就知道,不过这是卫小娘子画的吧?”另一个道,竖起拇指:“没想到,卫小娘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唉这算什么,不过是照着借的画册临摹的,我哪有那么厉害!”柳清菡谦逊道,转移目标:“这字可是我相公提上的,你们看看如何?” “厉害,我这是大老粗一个字也不认识,不过看这些字就能知道写的好哇。” 卫骁翊瞥了一眼柳清涵,无奈摇摇头。 后来人流量越来越多了,柳清菡也来不及跟人寒暄了,忙的额上直出汗,漂亮的画报充当门面吸引更多的人,栩栩如生的菜单也大大减少人们点菜的犹豫,而且增加了食欲和购买的欲望。 柳清菡把最近所有的菜式全部腾上去,以后研制后再来补充。 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有一拨又一拨的走了,想必旁边的摊子,柳清菡的摊子简直要被人挤爆了,就是饭点过后,他们也没法好好歇一顿。 卫骁翊跑来跑去端菜也够忙活的,他虽然脸上表情冷硬,有时候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这边的食客也开始习惯了他一张面瘫脸,不同店小二笑的跟花一样的模样,倒也是店里的一家特色。 后来也就不怕他了。 卫骁翊跑来跑去的对于他而言真不算什么很大的运动量,脸不红气不喘,看的柳清菡一脸嫉妒。 直到下午差不多未时了,才能歇下来,擦擦汗吃个饭。 “原先是打算中午忙完了去周围打听一些点心铺子,可如今,唉,看来只有明天了。”柳清菡满脸遗憾,先是打算去周围打听打听,差不多一会儿就要收摊了,本来他们可以再这里多摆一会,只是回家的就不过时间,太晚回去不大安全,因此差不多都是在申时左右的时辰回去。 “店铺又不会长脚跑,担心什么。” “你说的倒是,是我心急点。” 傍晚晚一点到家,吃完饭,洗漱完毕,柳清菡把今天所有挣的钱摊在桌子上,数了数:“一共六百文,一天居然挣了这么多。到时候可以去凑钱买卤味了,还有各种制作甜点的材料。” “你个小钱串子。忙了一天,赶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卫骁翊摸了摸柳清菡的头。 “你懂啥啊,你看我们这房子的我看着有点旧了,什么时候要修缮一下。我也问过周婶了,她说随便修一修要二三十两,全部翻新一边,那就要四五十两。虽说后面的价钱贵一点,我想着前面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刮风下雨的,指不定漏雨还算好,就怕不结实塌了,多危险。”柳清菡思忖道对卫骁翊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啊。”卫骁翊不咸不淡,躺在床上,拍拍床榻:“过来睡吧。” “没有追求,就知道睡觉,对了,我听周婶提起你好像也是前几年搬过来的,这房子估计老久了,我们这儿还好,你有没有瞧着隔壁的屋子摇摇欲坠。多危险,不过现在这些钱还不能用,我们还是先挣一些,留个底。” 两人达成一致,好吧,从头到尾都是柳清菡在做打算,卫骁翊沉默也算是另外一种达成共识,起码在柳清菡心里是这样的想的。 两人在床榻上睡的好好的,晚上一阵雷阵雨,电闪雷鸣的,下了一晚的暴雨。柳清菡被声响弄得十分不安稳,只是因为白天太累了,也没来的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感受到外面风雨飘零,她直接一头扎进卫骁翊宽厚温热的胸膛。 “天哪,床上都是水。”柳清菡谁醒过来,惊讶发现自己拥抱着卫骁翊,两人徜徉在水床上,她往上面一看:“屋顶漏水了?” 卫骁翊早就醒过来,因为柳清菡窝在他怀里,他没有动作,安安静静当一个抱枕,眼睁睁看着屋顶的水流下来:“我本来是想看你这只小猪,什么时候会醒。” 柳清菡却顾不上搭腔,看了眼地上,好几处房屋漏顶,积了一层的水。实在是太糟糕了。 “现在可怎么办?”柳清菡发愁:“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看卫骁翊一脸悠闲,宛如高高挂起:“你怎么一点不愁啊?倒是悠闲地很。” “着急也没有用,就是你这时候想要建房子,找好了人,现在也不合适。” “说的也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去周婶家避一避雨?” “她家媳妇儿子昨晚才回来,一大家子人,不好去打扰。要不,我待会等雨停一点,我去修。” “那也只好这样了。”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售卖甜点 等雨势稍微小了一点,卫骁翊找来一把梯子,提了一些原先剩下的砖瓦,在原先基础铺了一层薄膜,再一一把砖瓦累上去。柳清菡则在下面扫积水出去,先把一些东西搬到厨房里去,厨房还好没有漏雨。 东边的屋子还好,就是西边的一间茅屋轰然倒塌,更是让柳清菡坚定了建房子的事情,而不是什么修缮,她可不想住什么危房。 柳清菡跟卫骁翊商量,我们这几天干脆去城里租一个房子,摆摊也就不用那么早出晚归,路上省了很多时间,另外我们住在外头,也好雇人来建房子,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好的。 卫骁翊沉吟一下觉得也在理,也就同意了。 今天下雨也就不去城里摆摊了,去找找房子,柳清菡想了想也正好,顺便做些糕点拿去店铺卖。 柳清菡上次做的是蛋奶布丁,而这次她想要做牛奶布丁,不仅过程会比较复杂,并且有一样东西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奶油。 不过奶油的做法也很简单,需要的材料有:鸡蛋,盐,白醋还有糖。找了一个白色的大瓷碗,磕破四个鸡蛋,剔除蛋黄只留鸡蛋清,用三根筷子不断打散,直到上面浮着一层小小的气泡。 放少许盐,几滴醋,一勺糖,继续用筷子打蛋清,有点稠的时候,再加一勺糖,感觉到更稠的时候,再加一勺糖,大概是筷子这个工具不是非常好因此有些费劲,不过还好,最后稠的可以用筷子挑起。 在羊奶中加入白砂糖搅拌,放入锅中煮热,舀起放入碗中放凉,将刚做好的奶油放入打散的蛋液中轻轻搅拌,再将放冷的牛奶倒入奶油液中搅拌,用大瓷碗装着,盖上白色的瓷盖,然后盖上锅盖。这样是为了能进一步保留水蒸气的加热。 灶台不断添上火柴,大概十多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牛奶布丁比较复杂一点,蛋奶布丁很简单,暂时就做了这两种布丁。 柳清菡用一个袋子包装好,外面在用一个包袱罩好。告诉卫骁翊已经准备好了就可以坐牛车上路了。 两人在街道上走了好几圈,又问了些附近住的居民。 “一直直走,就能看见右边有一处很有名的糕点铺叫‘玲珑珍糕阁’,好吃是好吃,就是实在贵。”一位大娘说道,一边说还要砸砸嘴又疑惑道:“看两位也不像是买糕点的人。”两人穿着布衣也不像是有钱人,能买得起。 “我们也就去那里长长见识。”柳清菡笑着回道。 “是啊,我老婆子有时候看那些漂亮的造型,心里也是很高兴,大概那就是天上玉露琼瑶一样的美味,让人不敢想哦。” 稍微了解了周围的糕点铺子,柳清菡打算先去这家‘玲珑珍糕阁’看看。 两人走进这家铺子的时候,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玲珑珍糕阁’的糕点暂不评论,便是这稍微典雅的装修就让柳清菡眼前一亮。 一个憨厚的伙计稍微打量两人衣着装束,走过来问道:“两位是要来买糕点?” 柳清菡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你好,我们有事找你们的掌柜,不知道他这时候有空吗?” “你找我们掌柜?”那伙计有些奇怪:“我们掌柜不轻易见人的。” “那能否帮我们把这个东西交给他。”柳清菡递给他一个包裹。伙计看柳清菡一个漂亮的姑娘家,笑容灿烂,也不忍心拒绝,到底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功夫,帮他们传话给掌柜。 伙计过来找掌柜的时候,他正在用算盘算这几个月挣的钱,明显少了很多,都是被最近附近新开的一家糕点铺抢走很多生意。为此,他特意招了很多糕点师来推出其他新奇的糕点取胜,但是效果不大,他为此正发愁呢。 “什么人?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子?来干什么的?”那掌柜皱眉心里火气大,听伙计这么说,似乎不是店里面的客人也不是客人的小厮丫头之类的,摆了摆手恼火道:“不见,不见,你当我闲得慌。”有这闲来看什么闲杂人等。 那伙计也不敢再说话,正要退出去,掌柜眼尖看见他拿的包裹:“等等,你拿的是什么?” “是那两位说要交给您的。” 是人就会有好奇心,这掌柜天生比人多了一分敏锐,让伙计打开了包裹。有一个盖子盖着,他随手揭开,一股浓香铺面而来,嫩黄剔透的表层。他闻了闻,让那伙计尝了一口。 那憨厚的伙计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本来还有些不敢入口,眉头皱的一大结,心慌慌的,但是没办法应掌柜要求,舀了一勺入口,瞬间脸色就变了,呜呜的只顾的点头叫好吃。 那掌柜看他吃了没有异样,虽然不信他的话,一个穷小子吃过什么好东西,直到他舀了一点,伸出舌头舔了舔,再舀了半勺尝了尝,嫩滑醇香,甜而不腻,实在是太美味了。 他做糕点做了半辈子的,尝过的珍稀佳肴不少,也没有这种一勺下去就能瞬间俘获味觉的糕点。他作为一个精明敏锐的商人,立马察觉一丝隐藏的商机。 “那两人在哪儿?快带我去。”掌柜有些激动。 两人在店铺前堂等人,在买糕点的客人中十分突兀,但是两人一点也没有窘迫之感。就好像是在看风景一样自然,一点也没觉得,被人盯着有什么不好意思。 “有一天等我们存够钱,我们也买一个这样的铺子吧,多好。”柳清菡小声道。 “会有那天的。” “不过相公,说实话,总觉得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会被赶走啊。”柳清菡状似担忧实际自嘲笑笑说:“我已经准备好多跑几家了。哎,也是我们太傻了,要是我们穿好点,也许这个几率还会直线上升。” “他们不敢。”卫骁翊没有声线起伏说道:“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那我可就靠你保护啦。”柳清菡笑笑。两人言笑晏晏,却有人看不惯。 周围招待人的伙计有几个特别看不上卫骁翊和柳清菡,大概是招待惯了那些有钱的老爷,看他们穿着粗衣粗布,腿脚还沾了些泥,又因为他们站在前堂门口处,因此每次招待客人的时候,会故意把他们挤到一边去。 还有个人抬起下巴倨傲指了指柳清菡他们站的地方对另一个人嘱咐:“记得待会儿去拖个地。”嫌弃意思很明显。 第一卷 第三十章做枣糕 卫骁翊揽着柳清菡的肩膀,不让人撞到她,他人长得高大健壮,有的伙计故意撞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像是生了根的百年大树,坚硬如磐石,他没有推开,反倒把他们自己撞出去。锋利的眉眼,眼神如刀,看的人阵阵发寒。而且合身单薄的麻衣,也掩不住他喷张的肌肉块,手臂上的肌肉成块状,总好像蕴藏着可怕的蓬勃的力气。 故意挑衅的一个伙计有些腿软,他外强中干的窜到一群看不惯的伙计堆里,一跑进声援的队伍里,就挺直腰背,下巴抬起,用鼻孔看人,显然想要好好羞辱一番。 这时,内堂的里的人撩开布帘,一个穿着蓝色绸布,戴着瓦楞帽四十来岁中年人走出来,后面跟着柳清菡刚刚拜托的伙计。 “掌柜都惊动,看来是嫌他们脏了我们这地方的地。”刚刚挑衅的伙计幸灾乐祸道。 “是那两位?”掌柜问一句后面的伙计,那憨头憨脑的伙计点点头。 掌柜立马上前拱手,笑容满面的说道:“两位快进里内堂一同商量,阿壮倒茶来。” “多谢。”卫骁翊拱手还礼。两人跟着掌柜进去,掉了一众伙计的下巴,就刚刚掌柜对两位恭敬的样子,看来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刚刚挑衅的伙计顿时有些恨自己狗眼看人低,慌乱无措,面面相觑。 “我相公姓卫,这位掌柜不知如何称呼?”柳清菡率先问道。那掌柜暗中打量面前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他本来看她应该不是主事的人,想要与旁边的男人商量,只是那男人却不呵斥这位小娘子说话,心里颇为惊异。 “免贵姓李,你们可以叫我李掌柜。” “李掌柜,我们与你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来你们这里,是想要把做的糕点寄放在你们这里售卖,想必李掌柜是尝了我们做的糕点才会愿意过来与我们相见。”柳清菡开门见山说道:“我们有意与您做生意,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冒昧问一句,这甜点叫什么?”李掌柜确实是对柳清菡做的糕点非常感兴趣,甚至有些心动。听他提起,柳清菡就知道有六成的希望了。 “这叫布丁。” 李掌柜心里思忖着,要是把这新的糕点推出来,肯定能与隔壁新开的那家‘果珍楼’一较高下,只是他作为商人自然要以赚取最大的利益为目标,看两人不过是乡下来的,因此存了别的心思。 “阿壮,你怎么还没有把茶斟上来。”李掌柜往外一喊,叫阿壮的伙计立马进来斟茶倒水的。 柳清菡一看李掌柜这般拖延慢悠悠做派心里已经开始警惕了。 “不瞒两位说,别看我经营这家店外头风光,实际能进的银钱却是没有多少,不只要装修,就是伙计们的工钱,再来一个就是一些运费,材料钱。我是实在诚心想要与两位合作,你看这样行不?你们把东西放我这买,我也只能给你们两成的利润,倒不如你们把方子给我,我给你们三两银子。” 要是一般没有什么见识的一听这么多银子只怕早就答应了,柳清菡却不会上当,她看透了这家掌柜的哭穷和用一时的利益诱惑。 “看来李掌柜是不想跟我们做生意了,那也就罢了。”柳清菡脸上带笑:“那我们告辞了。”李掌柜本来还以为他们不过装装样子,只是他们利索离开走出内堂,没有迟疑的时候。 李掌柜一看坏了,立马跑出去赔笑,言辞恳切把两位请了回来。心里则也高看一柳清菡一眼。也不拿商人的那一套虚幌子。 “这次我们也不多说了,就是把我们的条件列出来,不跟你打哈哈,我希望我放在这里的甜点你六我四。”柳清菡毫不客气道。 “这,这,太贵了,我不过是一个点心铺的普通百姓,你看价钱我们是不是能再商量商量?”李掌柜被她的狮子大开口吓住了。 “你不用不情不愿,我会做的甜点可不止这一种,能否借你们厨房一用,你也知道我值不值这个价。”柳清菡莞尔一笑。 李掌柜听她的口气似乎会做很多糕点,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从长远计划来看,显然是对他的点心铺大大有利,只是她的价值他还要再掂量掂量,如今她这样说,他又有何不可呢。 柳清菡让李掌柜准备一些材料,也不赶人,她回头一笑:“您可以呆这里,算是我先给李掌柜一份薄礼。”李掌柜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有一些大师在做菜,做糕点的时候是不能有人在场,以免别人偷师,这真是一份大礼。 如果柳清菡听见肯定要嗤笑一番,不管是做菜做甜点,材料的选择,调料的精准,还有火候的把握,这一点点的差别都会让食物味道天差地别。 这也是她在别人面前做菜但是别人却掌握不了她做菜的技术。在她的摊子红火后,好几个摊主偷偷当做食客跑过来偷师,她没有赶他们走,也怪他们的演技太差,差点把脖子伸到她油锅里,尽管看了好几次,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反倒是画虎反类犬。 她在他面前做甜点,是想要告诉他,别小看她的年纪和技术。也能更大程度说服面前的奸商,有时候文字太过苍白,还不如行动。她洗净红枣,去核,跟枸杞搅拌在一起煮至软烂,和着煮枣的水打成枣浆。 另外把五个鸡蛋一手磕破在碗里另一只手搅散打碎均匀,加糖,加点油,当柳清菡嘴里要什么的时候,卫骁翊就会迅速递上,时不时给她擦汗,眼眸的温柔都要沁出来,两人十分的默契。 李掌柜算是见识一回真正的铁汉柔情,这么大块头的,竟对媳妇这么贴心。又震撼于柳清菡对于调料的精准,还有速度。他有幸见过所谓的做糕点的大师,也不能对于调料自控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娴熟的简直好像在表演似的。不仅是李掌柜,就是卫骁翊都看的眼睛一眼不眨的,好像怕错过精彩画面似的,他知道自己的媳妇厨艺很好,只是却没有想到看她做东西的画面也可以这样赏心悦目的,凡是经过她手的,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争吵 卫骁翊不断填入柴禾把火烧旺。李掌柜看她把一套繁琐的动作做的又娴熟又利落的,两手不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总之柳清菡的架势让李掌柜看的惊叹连连。 “好了。”柳清菡再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掀开锅盖,拿刀,横竖切成齐整的好几大块。 用铲子从腾腾直冒水蒸气的锅里,利索的铲出一块放到青花瓷碟正中心位置。 李掌柜仔细看了看面前棕红色的大块的糕点,闻起来香远异常,尝了一口,蓬松香软,入口丝甜。 “好吃。松软可口,奇味香浓。”李掌柜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心里则活动着要不要挖柳清菡来做自家的糕点师。 “卫小娘子,你这身厨艺是在哪里学的?我李某走南闯北的,也没有见识过这么好吃的甜点。对了,还不知您姓什么呢?” “我姓柳。” “柳大师,失敬失敬啊,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人,做甜点也可以在这边厨房,我们会根据你的菜单子采购原料。你看这行不行?只是我希望啊,柳大师,跟我合作了,可就不能跟其他人合作了,您要的我六你四,这个我应了,你看?”李掌柜温言笑道,眼神不断觑着柳清菡的面色。 “那就打扰了。”柳清菡微笑。 “不打扰,不打扰。”李掌柜笑的一脸和善。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更是笑容满面的,出了门还一直招手道别,笑的活像是在路上捡了几百两银子一般,简直比对有些客人还热情,看的一众的伙计干瞪眼,不知掌柜的什么路数。 最近阴雨天比较多,还有租房子以及建房子的事情,因此没有去摆摊,都是做了些点心在李掌柜处售卖,反响似乎非常好,经常售后一空,李掌柜唇上的八字胡须一抖一抖的,最近经常笑的合不拢嘴。隔壁那家‘果珍阁’抢走的生意全都回来了,还更加红火了。柳清菡简直是他们店的活招牌,因此对她更加上心。 在知道柳清菡家里在建房子,要在城里暂时租一个房子的时候,李掌柜更是万分用心的派人打听周围房子出租的消息,找到一处家具俱全,环境不错,价格较为便宜的房子。 店里的伙计也知道了柳清菡的能耐,一个个端茶递水的,有几个比她还大的小伙子,竟然想要拜她为师,弄的她哭笑不得的。 而柳清菡自己也是很惊诧,她自信自己做的甜点肯定会特别卖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在她以为做的甜点的量已经够多了,害怕有点剩余。 结果李掌柜婉约问柳清菡,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没有空。柳清菡想了半天,后来才从他的欲言又止中明白过来。足足多加了一大半的量。 租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建房子的事情就要提上议程,卫骁翊特地找了当地建房子的师傅还有一些工人。卫骁翊给的价钱相当厚道,很多人都非常愿意来帮忙。柳清菡算了算这笔钱大概要给二三两的银子,还提供了中午晚上两顿饭,其余的材料钱,运费会比较贵一些。 又因为他们现在在城里,舟车不变的,她给了周婶几百钱的银钱让她帮忙做饭,周婶那时可要高兴死了,平常一个女人家赚钱也不过是做秀活,精心做的一块手帕不过也就两文钱罢了,熬红了眼睛都赚不了怎么多的银子。 柳清菡对于自己将要花出去的银子心疼半天,好歹是自己卖了几百碗的仙草豆腐的钱,一文一文挣回来的幸苦钱。把膀子都颠酸了炒菜换来的钱。 因此在卫骁翊没有跟她商量好,就给人家定工钱的时候,柳清菡心里是有点恼火的。他们给工人的工钱直接被平常人家给的每天多了二十文。 她气得想要揪他耳朵,他太高了揪不成,打他吧,他全身硬邦邦的,他不疼反倒是她自己手疼。 却没想到这件事反倒是一个导火线,柳清菡有一个毛病,就是计算完要支出的银钱,一定要来统计一下剩下的银钱,做一些用处的分配。 哪里知道进去厨房,掏出专门藏银钱的小罐子,竟然只剩下三十二两银钱,柳清菡心里咯噔一下,马上闪过不会是遭贼了吧?但是她还有几分理智,如果真是遭贼了,他估计偷个精光,怎么可能大发善心还留点下来,难道留给你过年吗? 她捧着钱罐子,噔噔跑到房间里,气喘吁吁,还没有说话,就把钱罐子砸在卫骁翊练字的桌子上:“省这点是什么意思?不是还没有发工钱给他们不是吗?怎么就少了这么多。” 卫骁翊咳嗽一声,莫名的被柳清菡看的有点心虚,他抬起衣袖想给她擦擦汗,看她跑的一脸通红的,气息不匀,心疼道:“这下雨天呢,路滑,仔细脚下,弄不好摔了怎么办?” “别给我绕弯子,说,钱哪去了?”柳清菡打开他的手。 “我借给一个朋友了,她家里出事了。实在是不得已。” 卫骁翊到现在都是语焉不详的,柳清菡心里气的,越是生气她越是冷静:“她写欠条了吗?有说过什么时候还?” “凊菡,你别这样,就是那点钱我一定会挣回来的。”听柳清菡这样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卫骁翊脸色也有些阴沉。 “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柳清菡生气的脸色涨红:“到底是什么朋友,你借人家快将近一百两,准确来说是八十多两。这么一大笔钱……你好歹也告诉我你借谁了?如今你这样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你说啊!” “凊菡,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我都已经借出去了。人家是真的有难。”卫骁翊压了压心上窜上的火,有些为难。 “你不说出来,我们这日子也不必过了。你不是有钱吗?全都给你成了吧,你大方,拿我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施舍给别人。”柳清菡哐当把罐子里的银钱洒出来:“我对人家一无所知,你行啊。”柳清菡转身就走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保证书 晚饭是中午吃剩下的饭菜加热一遍,柳清菡心情实在是糟糕,随意扒拉几口甩下碗往房间里去,卫骁翊看她离开的背影,手中的碗筷顿了一下,随之放了下来,显然柳清涵一走,他也没有什么胃口了,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阵懊恼。 门卡拉一声撞开,坐在床沿边的柳清菡,自顾自学着做绣活,连眼皮都懒得抬,似乎没有听到这声大动静一般。 卫骁翊瞥了眼自家媳妇,看她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大动静视若无睹,也不气馁,捧着个洗脚盆端在柳清菡脚下。本来他一靠近,柳清菡整个人本能缩到床里面去,只是因为穿了鞋,高高抬起,突然,卫骁翊拽过她的脚来,利索的两边都脱了鞋。 等柳清菡反应过来,两脚乱蹬,一只脚不小心踹倒他脸上,看他倏忽脸色黑沉黑沉的,她竟有几分解气,幸灾乐祸的嗤笑:“你活该!” 卫骁翊摸了摸被踹的脸,气恼的眼神从她的脚上瞟过,就有些挪不开了,玉足纤纤,五个脚趾头仿佛是挤出来的糯米团子,恁的喜人可爱。 两只粗粝大掌迅速一捞,就跟老鹰抓住兔子一般迅疾,卫骁翊钳住她的脚腕。柳清菡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是两人的力气太过于悬殊,她就像被密密麻麻的渔网勒的动不了的鱼,因此她有些气恼:“卫骁翊,你干什么?” 卫骁翊不发一言,漆黑宛如玛瑙的眼珠子定定看了柳清菡好一会儿,扣住她的脚踝,从看她的眼神到雪白如玉的小脚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突然一口亲在她的脚背上。 柳清菡整个人懵了,呆呆的停住了挣扎,被卫骁翊的举动雷得外焦里嫩,半响才记起来自己被吃豆腐了,大喊一声:“啊,禽兽,混蛋!” 卫骁翊忍住想要反复把玩她玉白小脚的欲望,扑通一声把她两只小脚捉进木盆里,浸入热水里,揉揉捏捏的搓一遍。要不是知道他在做什么,单看他刻板的俊脸上一本正经,刀削斧凿的深邃轮廓隐隐透出少许的威仪,高大的身躯蹲着也丝毫不影响他器宇轩昂的气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做什么重要的,严肃的大事。 “你放开!”柳清菡又喊一声,卫骁翊突然捂住她的嘴:“你声音太大,会被听见。” 柳清菡的视线牢牢盯在他大手上,没听见他说什么,瞬间就跟个小狼崽一样炸毛了,这只手刚才还摸了她的脚! 她拍开他的手,伏在床头呸呸吐着口水。 “卫骁翊,本姑娘要杀了你。”卫骁翊疑惑看着柳清菡气的脸上青转白,白转黑,就跟调色盘似的变样。 心里有些苦恼,我明明是打洗脚水来安慰媳妇的,怎么反倒把媳妇气的想要对自己全武行。 “凊菡,谋杀亲夫是死罪,还有你已经是我夫人了。”卫骁翊一丝不苟的纠正。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扑上去就想掐他脖子,卫骁翊也不推开,卸了她的冲击力,反而是直接把柳清菡紧紧贴进他的胸膛上,牢牢抱着她倒在床榻上。 柳清菡整个人都被气吐血了,她奋力的一击,对皮糙肉厚的卫骁翊而言,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无处着力,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赔进去。 卫骁翊正受用着怀里的温香暖玉的,想要以武力让她束手就擒,却不想看到柳清菡眼眸里含泪,愣是狠狠咬住嘴唇,不掉下来。 他显然被柳清菡眼泪灼痛了,迅速起身,扶她起来坐着,眼眸里慌乱无措的,手脚笨拙的就跟只熊似的,不知道怎么办,掰开她咬自己的牙齿,怕她伤了自己。 “凊菡……”唇干舌燥的,竟不知自己如此笨拙,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上来。 柳清菡默默垂着头不搭理他,他站在左边,她转去右边,他跟过去,她又掉头。他宁愿她嗷呜一口咬上来,也比现在的静默来得好。 “凊菡,你要打要骂,你倒是说一句话。”卫骁翊脸上镇静的面容龟裂,历来坚毅的面容也有一丝慌乱,急的抓耳挠腮。柳清菡依然不搭理。 “凊菡。”卫骁翊像是下定决心,心里划过一丝隐痛,他面容坚定:“我不是柳溪村的人,是从别处搬来的,你应该听周婶说过。”柳清菡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卫骁翊却突然把胸膛的布料扯开,露出一道愈合依然凶险的疤痕,它离心脏不过是几厘米,看的柳清菡眼睛发热,他接着道:“但是周婶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被人追杀狼狈躲藏,柳溪村的一个大娘偷偷把我藏在地窖,我才能幸免于难。” “你是借给那位大娘了?”柳清菡问道。 卫骁翊点点头,看柳清菡脸色缓和许多:“便是她不还那笔钱,我也……不会向她要回来。”他垂下头,似乎怕柳清菡生气,又立马补充一句:“我上山打猎,一定马上赚回来,凊菡,你相信我,我没有乱花钱,我也很想把我们的日子过好。”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小气的人么?”柳清菡狠狠瞪了他一眼,因为他蹲着,她毫不客气揪了揪他耳朵:“装什么可怜,反倒是我妄作了小人。你就是告诉我一声,我也不会这样生你的气。” “我就知道我媳妇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的。”卫骁翊突然一把抱起柳清菡,转了个圈。 “你瞎得意什么,把我放下。”柳清菡转而祸害他的脸,捏起,指着木桌命令:“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拿纸笔过来。” 卫骁翊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看着柳清菡冷刀眼撇过来,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慢腾腾的动作弄得柳清菡不耐烦了,她直接下地,汲上鞋,按着卫骁翊坐好,给他研磨。 “凊菡,我写什么?”卫骁翊摸不找头脑,一脸雾水。 柳清菡得意笑笑:“当然是保证书啊,你写不写,不写也就算了,没有诚意的道歉我不需要。” 卫骁翊看她扭到一边的脸,咬咬牙,道:“你说。”为了媳妇不生气我拼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制造弓弩 卫骁翊苦着脸签下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签字画押。柳清菡吹了吹墨迹:“好了,这次我勉为其难原谅你,只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大事一定要与我商量。尤其是关于银钱的,一两以上要报备。” 柳清菡虽然理解救命之恩大于天,理解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一回事,我白花花的银子,也只能安慰自己,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的事情更是刻不容缓了,之前还能东捣鼓一下西弄一下,如今还是摆摊为上。要知道建房子起码要六十两以上。 柳清菡冥思苦想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做烧烤呢,之前她做的东西虽然有肉类,但是也不多,主要是靠数量取胜。 肉类的东西本来就贵,她定价高一点也算是合理,如果去掉原料的成本价钱,那么其中的利润的空间非常大。但是有一个环节特别重要,就是如何去掉成本价钱。那么也就只有一条路,上山打猎。 可是暂且不考虑安全问题,上山打猎也是要靠运气,她可不想做到一半,原料的供应链子断了,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卫骁翊刚好走进来,疑惑道:“你在干什么?”然后走进来,拿起墙壁上挂的弓箭:“凊菡我先去打猎了。” 当柳清菡抬眼看到卫骁翊卸下墙壁上的弓箭,眼眸间仿佛有什么光芒闪过,熠熠生辉。 这几日,卫骁翊想要重操旧行,即使媳妇能够理解自己花掉家中大半积蓄,他也不能这样理所当然接受了,动物的皮毛最是值钱,他执拗的很,柳清菡也没有办法,只好妥协松口,只让他不要去深林的地方。 “等等。”柳清菡激动上前抽出卫骁翊刚背上的弓箭,拍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直念叨:“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真是蠢。” 卫骁翊一看柳清菡不断念念叨叨的,忽而大笑,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立马拽住她的手腕:“凊菡,你怎么了?”不会是被他之前乱花钱气傻了吧,还想要探探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发热了,才会说胡话。 “我待会儿跟你一块去。”柳清菡交代一句,迅速坐到木桌前,掏出纸笔来,在空中挥舞了片刻,仿佛下笔如有神助一般迅疾。 要是平常,柳清菡是拦不住卫骁翊要到山上去的,卫骁翊是一个极为坚定的人,很少人能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可是如今,媳妇不拦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跟他一起去,这样太荒谬了吧。就她这娇娇弱弱的小身板,山上打猎,倒不如说是猛兽猎她。 只是昨日刚惹她生气,今日如若撇下她自己前去,估计没有他好果子吃,果然比起猛兽,还是他媳妇可怕一点。 卫骁翊走过去,认命等着柳清菡,看她那掩不住的兴奋,心里疑惑不解,等走近了,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她画的是什么,然而不过一会儿,他眼眸瞪大,冷峻的面孔划过惊愕之色,浓眉皱成川字形,身体紧绷。 柳清菡画思如泉涌,即使她不习惯用毛笔画画,也停不下来。比起使用炭笔,她的这张画要抽象的多,要不是柳清菡极为擅长捕捉画的东西的神韵和特点,卫骁翊估计看不大懂。 但是他在军营中待了将近十年,他又怎么可能不懂,柳清菡画的显然是弓弩。 “不好,不好。”柳清菡摇摇头,撕了画,推了一把卫骁翊:“帮我去拿炭笔来。”大概是她现在的心情还在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卫骁翊审视的眼眸,沉沉的瞥了她好几眼。 闷不吭声照着柳清菡的吩咐拿来炭笔,柳清菡凝眉,手中的速度极快,刷刷刷的,果然是炭笔称手许多,她先画了一张弓弩的完整的图样,然后接着画着局部的放大的细节,像是其中的机关。 卫骁翊越看越是心惊,不,这不是他之前接触过的弓弩,他对于冷兵器颇有研究,他们现在的弓弩最多只能是一发一射,但是照柳清菡画的,也许一发多射。 等他照着柳清菡的画纸,再附上柳清菡的指点之下,卫骁翊用锋利的匕首制造出弓弩。虽然造出来了,卫骁翊还是不大相信,这机关真有那么玄乎说不定中看不中用。 但是当他按下弓弩的那个机关,接连不断的箭矢齐发。 “穿透力很强。”卫骁翊打量箭矢射出去的地方,冷静评价:“准确度也十分不错。”这还是试验版的,它的威力远远没有发挥出来,这要是运用到战场上,它的威力,卫骁翊几乎不可估量。 要是这样的弓弩制造方法泄露给敌国,现在四国鼎立的局势肯定会重新洗牌,还不知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卫骁翊拿起弓弩,拉着柳清菡进屋,关上门,柳清菡才注意到卫骁翊又是板着一副面孔,正襟危坐。 “你拉我进屋做什么?”柳清菡想要拿过弓弩把玩,被卫骁翊一只手制止。 “凊菡,你如何知道这样的军事冷兵器的制作?”卫骁翊不想怀疑柳清菡,但是她的举动已经完全超过一个平民百姓知道的事情与聪慧,他突然想起她写的文字,也许并不是胡编乱造的。不过不是他的国家的文字。他突然有个猜想。 柳清菡本想跟他调笑,卫骁翊眼眸锐利如鹰看的她身上压力倍增,使性子不想搭理他,卫骁翊钳住她的手腕,气势逼人,凌厉眉眼更显得几分吓人的戾气蒸腾:“凊菡,说清楚。” 要是旁人可就被吓傻了,柳清菡虽然心里打鼓,却不吃这一套,恼怒:“你是在审犯人,我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你来教训我,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要非得让我给你一个理由,那我告诉你,我自己也不明白。你爱用不用。” 柳清菡费力夺过弓弩,卫骁翊接连叹气,看柳清菡的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作罢。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心中这样想,却还是增多对柳清菡的观察,并不是怀疑柳清菡是别国的细作,而是如果柳清菡与他不是一个国家的,那么他能预料到,掌握如此弓弩技术的国家绝对是虎狼之师。 第一卷 第三十四做烧烤一 改进的弓弩,穿透力很强,射击的范围明显更广,多箭齐发。对于卫骁翊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只是唯一不省心的是,柳清菡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家也要凑热闹,上山打猎。 “山上很危险,你是打猎,还是送上门做猎物?”卫骁翊不客气拒绝,戏谑道。 “卫骁翊,你太小看我了吧?”柳清菡不满道:“你别忘了这弓弩还是我做的呢。” “你这般叫相公的名讳实为不敬。”卫骁翊给她一个爆栗,教训道:“你就不能听……”话字被他咽下去,他烦躁的突然想起她就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 柳清菡最烦他硬邦邦说教,一直不停叫他的名讳,卫骁翊跟她说不通,也就闷不吭声不说话了。 柳清菡自己说的口干舌燥,跟他争执半天,卫骁翊也没有松口,气的想打人。 忽然,柳清菡勾起一抹笑意:“行啊,你前脚走,我后脚再跟上去呗。要不分开打猎也成啊。”这一句说完,卫骁翊就是不同意的也得同意。 卫骁翊俊脸上闪过气恼和无可奈何,浓眉紧皱,淡粉色的薄唇启启合合,终是化成一声叹息,微不可闻。倒是是没有再说反对的话来。就她胆大妄为的性子,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看顾一下。 卫骁翊好歹是当过好几年的猎户,本事没有一点退步,查探动物的粪便痕迹,大概也就能判断周围的多数是小型猎物还是猛兽。 因为带着柳清菡在身边,他不敢轻易冒险,也就打算带她几天玩玩,捉一些无害的小动物,玩够了收心了,他再去那些深林里。 越往里走越是寂静,只有鸟叫声,柳清菡也知道不能大声说话,以免惊走猎物,跟卫骁翊交流都是几乎靠着手势,看她机警的模样,卫骁翊摸了摸她的头,以示赞赏。 卫骁翊的五官敏锐,听到草丛一点动静,慢慢靠近,一边拨动手中的弓弩,当他看到是一只白绒绒的小兔子,放下手中的弓弩,示意柳清菡,柳清菡也照着他的样子慢慢靠近,按下机关,咻咻两声,却没想到她射偏了,那只小兔子警觉的马上灵活逃窜。 倏忽一只箭突地飞出去直击小兔子,柳清菡看到被压弯的草堆,看了眼卫骁翊,给他输了个大拇指。那一箭显然是卫骁翊补上去的,一击必中。 一开始柳清菡什么都射不中,但是她非常好学,卫骁翊指点她一二,她的技术也精进了,照着做果然射中一只竹鼠,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得意斜睨了眼卫骁翊,附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厉害吧,初学者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卫骁翊瞥了一眼柳清涵,走过去,捡起那只可怜的竹鼠,也不知道它造了什么孽,被柳清菡刺了好几箭,又补了好几箭,刺了个透心凉,柳清菡尴尬看着几乎被自己射成刺猬的猎物。 卫骁翊眼眸泄露一丝笑意,嘴角微微扬起,给她输了个大拇指,气的柳清菡恼羞成怒,直接上脚踹他。 他们捕捉的虽然是小型猎物,但是数量足够。扛着一袋回去。差不多已经傍晚了。 柳清菡在厨房料理猎物,让卫骁翊去削竹签,在空旷的院子搭起烤架。她去喊了周婶一家过来。 “哟,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做烧烤。”柳清菡言笑晏晏的:“用竹签串上肉,再用刷子一边刷调料,一边来回翻动烤,很简单的。烤出来的肉啊香浓软嫩就是烤的不错了。” “卫小娘子的手艺肯定是不用说的,说的我都流口水了。”周婶家的老伴刘冬笑呵呵的,抱着小虎进来:“今天有口福了,是吧,小虎?” 小虎给面子的大声大喊:“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咦,这法子倒是没见过。”周婶新奇看着。 “是啊,周婶,你来帮忙串一下肉,放到这个盆子里。” “姐姐,那我做什么?”小虎乱蹬着脚要下来,扯着柳清菡的衣角。 “你去看看卫哥哥全部削好竹签没有,削好了来告诉我一声。”柳清菡点点他的额头。 “那我也去帮卫兄弟忙了。”刘冬抱着小虎往另一边去。 周婶看着老伴和孙子离开院子,搬小马扎坐到柳清菡旁边,柳清菡一看周婶就知道她有话跟她说,两家关系日渐亲厚,周婶待她也像闺女似的好,拜周婶所赐,就是她不出门,她也能知晓村里大大小小的八卦之事。 “凊菡呐,最近村里又有些风言风语的。说是你家相公有意纳柳云芳做妾?还给她娘送银子下聘礼。”周婶附到她耳边说道。 “有这回事?柳云芳又是谁?”柳清菡一头雾水。 “唉,你刚来柳溪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河溪边住着一户人家,也就是吴大娘家,早些年,丈夫打些猎,日子也过得去,只是后来她丈夫在外面打猎被猛兽咬死了。如今她也是孀寡独居,家中艰难,只有一个女儿柳云芳。说道她这个女儿,真是个势利眼哦,退了之前跟一农家小伙子的婚约,硬要嫁给城里一个有钱员外做妾。” 周婶很爱说八卦,但是很少这样带着鄙夷不屑:“哪里知道那个员外是个耙耳朵,家中的正妻凶的跟母老虎似的,前些日子,说是要把柳云芳卖到青楼去,她老娘接到她的消息,拿了银子去赎她,只是她哪里有什么银子。你给婶子说说,真是卫猎户给的银子?我在外头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不得了,就跑来跟你说了。” 柳清菡总算是能把事情串起来,她还想着,那大娘平白无故借这么多钱做什么呢?原来有这些缘故。真是佩服那些八卦的婆子,那吴大娘估计也就是上了趟她家门就有钱了,被村里人捕风捉影的,对于卫骁翊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她没在这几年,他也没有跟哪个姑娘不清不楚。 柳清菡跟周婶说了借银子是真,不过是因为那大娘对卫骁翊有恩。 “凊菡,你还是小心点,就算卫猎户没有意思,你也要小心狐狸精。”周婶亦有所指。也就不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 凊菡试着烤了几块肉,香喷喷的肉烤的滋滋作响,小虎鼻子灵的很,一闻见就吭哧吭哧跑回来。直让周婶骂道,狗鼻子。骂是这样骂自己却也是口齿生津,胃口大开。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做烧烤二 柳清菡吹了吹烤好的肉,不烫了才喂进小虎几乎要流下口水的嘴巴里,捏了捏他吃的鼓鼓的小脸蛋。 小虎吃完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来,挠挠头说用脆脆的声音说道:“姐姐,卫哥哥让我告诉你,他差不多削好了竹签。” 这时,卫骁翊拿着一个大碗过来,里面堆满了竹签,对着柳清菡道:“够吗?” “你那些全削好了?太快了吧!”不止今晚吃的,还有明天要摆摊的。卫骁翊点点头。 “卫小娘子,怎么要这么多竹签?”刘冬奇怪问道。 “你看你什么记性,你忘了凊菡他们明个可要去摆摊的。”周婶笑着道。刘冬这才焕然大悟,憨憨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头:“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 柳清菡仔细跟他们说了烧烤的技巧,如何烤的不老香嫩,不停翻动,刷上处理的酱料,步骤简单,大家都饶有兴趣的自己动手,就连小虎这小家伙也要自己烤,不过也就给他一两个,周婶怕他糟蹋了。 卫骁翊吃过烤肉,但是还不知道烤肉能这样有滋有味的,恨不得烫了舌也要大口吞下去。他本来就喜欢吃肉,现在更是停不下来,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对柳清菡称赞:“凊菡,太好吃了。” 院子里的香味实在是浓烈,香喷喷的,飘到周围有些人家,大人还好说,咽咽口水,继续忙活去了,小孩可都受不了,循着香味在后门缝隙处探着一个个小脑袋。 察觉到他们眼巴巴的眼光,小虎跑过去,手上拿着烧烤,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好几个小孩眼睛亮晶晶,不由自主张开嘴巴,像是等着嗷嗷待哺的小鸟对的,小虎在他们期待中,嗷呜一口咬上肉,全吃了。 柳清菡无语看着小虎,刚刚还以为他是给人家送吃的呢,哪里想到他那么坏,逗弄人家小孩,几乎要把人家弄哭了,要不是柳清菡打开门栓,每人给了两串才罢。 “谢谢姐姐,好好吃。”一个个小孩尝了一口差点连竹签都要吃了的节奏,舔舔自己的手指,突然好羡慕小虎有个这样的姐姐。 吃完烧烤,周婶留下来帮柳清菡收拾,她手脚麻利,是干活的一把手,收拾完才回去。 “凊菡,明天要辛苦你。我就不跟你去摆摊了。”卫骁翊摆弄着弓弩,在明耀的月光下,身影高大,轮廓深邃看不出表情。 “啊,为什么?”柳清菡一时错愕,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要上山打猎。 “你雇个伙计。”卫骁翊迟疑半响,似乎怕她生气,执起她的手,狭长的眼眸定定看着她:“就只有这个月。”我以后跟你就再也不分开了。但是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柳清菡明白他的意思,生意做得火红,肉的需求量肯定会非常大,如果卫骁翊不上山打猎,烤肉的原料提供链子就会断了,更何况他现在有弓弩在,只要不去那些深林里,是不会有危险的。 柳清菡点点头,只说到:“你小心。”卫骁翊看她立刻明白过来,眼神柔和像是能滴出水来。 第二天一大早,柳清菡先去了一趟‘玲珑珍糕阁’,她估计一个月能分到十两,这是她自己推测的,掌柜爽利的给她看了账本,兴头十足给她讲了讲她做的糕点的销售情况。 “这账本我就不看了,我待会还得摆摊呢。想向你借个伙计几天,你看?”柳清菡瞥了账本一眼合上,说实话,她其实对账本很感兴趣,奈何她看不懂,看来以后还是要学学认字,免得被人坑了。 李掌柜这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柳清菡不认字,要是换个人,他也就在上面活动活动心思,捞一笔好处,但是相处多日,柳清菡的聪慧精明令他震撼,他可不敢轻易糊弄她,再说现在她是他们的活招牌,他没那么目光短浅。 “这半个月你做的布丁,蛋糕,枣糕等甜点加起来一共进账了二十两,按着你四我六,你可以分到八两银子,照这个势头下去,起码你可以分到十六两。”李掌柜这样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柳清菡显然是很惊讶,她一愣,忽而大笑起来。 “李掌柜果然够诚意。” “那还不是柳大师玲珑心思,我可不敢糊弄你。也想给你一个诚意。”这个诚意算是送到柳清菡心坎里了,对李掌柜的手段佩服至极,也是人物。 她跟李掌柜指名道姓要了阿壮,也就是上次那个帮他们传消息的伙计,可把周围的伙计羡慕的,跟着柳清菡学一门手艺还不比他们一辈子当伙计强,真是傻人有傻福。 趁太阳还没出来,他们赶紧去摊上布置,看见他们的人都跟柳清菡热情打招呼。 “今个儿,你相公没来啊?” “他忙着家里的活呢,走不开身。”柳清菡回道,一边手脚利落的翻动着烧烤,指点着阿壮刷上配好的香料。放在火架上烤,不仅要注意火候,一面金黄了要及时翻动,受热均匀。 烤肉烤的滋滋作响,阵阵生香,一阵风飘过来,简直就是嗅觉的享受,各个摊主差点忘了自己是摆摊的,忍不住过来想要买一串尝尝。 好几个路人驻足停住,不停嗅着,这香味实在馋人。顺着香味坐到柳清菡的摊子上。 “老板娘,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一次赛一次好吃。”一位大哥吃着烤的金黄香酥的烧烤,一个劲的点头,回头看到邻居阿四苦着一张脸:“嘿,阿四,你皱着一张脸,是不是吃不下,我帮你吃。” “去你的。”阿四急忙塞进自己嘴巴里,在长贵的灼热目光下咽下去,才叹气解释:“我这是刚吃了饭出来呢,肚子撑得慌,嘴又馋的紧。有你啥事。” 太阳出来了,街上行人人来人往的,柳清菡的摊子更是围满了人。她恨不得生出七八只手才好,阿壮也忙得跟个陀螺打转。 “老板娘,我要八串。” “我要五串。多加点辣。” 柳清菡不断应好,应接不暇的。 一个锦衣公子刚出客栈出来,一个随从急忙跟上:“殿下,您要去哪儿?”那公子一个照面用扇子打过去:“蠢才,你这要是把本皇子的身份嚷的众人皆知吗?”一说完,他自己捂了捂嘴。看了看周未的人没有注意到才舒了口气。 “公子,您要去哪儿?您还没用膳呢?” “就客栈那寒酸的饭菜我可吃不下。”那公子生的唇红齿白的,极为清俊,展开扇子,风流倜傥,只是他好看的脸上闪过嫌弃。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保护费 “那我给您找几家上号酒楼,像是天香酒……”随从试探道。 “得了吧,还天香酒楼呢,吃完我简直想把它的匾给摘了,沽名钓誉的。”那锦衣公子冷哼一声,不耐打断:“扫兴,我去街上逛逛,看有什么好玩意。” “可是,您这次来,还有正事呢,那画像可是摄政王交代。” “你还有完没完。”锦衣公子扫开他,随从无可奈何,打了个手势,一个穿黑衣的侍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人贴身照顾保护。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肉味,好香!”靳清越站定,仔细嗅了嗅。那两人也跟着说好香。一个小孩突然一头撞过来,侍卫机警的防备差点掏出刀剑来。 “一个孩子而已,大惊小怪的。”靳清越毫不在意示意侍卫收刀。 越往前面,发现前面围了一堆的人,热闹的几乎要摩肩擦踵,靳清越皱皱眉头,他可不想去闻那汗臭味。 只是好奇心陡起,拉住一个人问道:“前面是干嘛的?如此热闹?”被拉住的人有些不耐烦,他今天家里忙得很,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卫小娘子摊上卖吃食,就怕晚了没有了。被无关紧要的人拉住,心里急得:“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拉我干嘛,我可没有空……”剩下的牢骚话在看见旁边的侍卫拔出刀来。态度立刻改变,详细一一解释,说话带着颤音。 “公子您还有什么事情?” 靳清越满意了,扔开拉住他的衣领:“我倒是要尝尝看。” “公子您的身份高贵,这样的路边摊能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些没见识的粗人喜欢的简陋吃食。”随从苦口婆心劝道:“奴才再给您多找几家酒楼,一定能找着您喜欢的。奴才听说这当地有一家特别出名的……” 靳清越以扇柄支着下巴,眼眸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看了眼随从,随从立马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今日你若再说一个字,也不必在这里待了。”靳清越清清淡淡开口,威胁意味十足,随从心里叫苦,却不得不闭上嘴。 靳清越往前走,两位随从给他开路,免得旁人冲撞他们主子。 被推开的众人本来想要发火,一看靳清越的华贵装束就知道大概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敢怒不敢言。 靳清越很快走近摊子上,他立刻看见旁边挂的一个大大的牌子,凑过去看,一张纸上跃然出现一个大瓷碗装绿色块状的菜,上面画了一棵很小的柳树,后面跟着“柳家菜”三字,价格稍微写了个二,后面画了一个铜板,背景是黑色的描黑,更能衬出白色碗的鲜明。 越看越是惊讶,震惊于摊主的奇思妙想,不仅是画技栩栩如生,而且简单易懂,唇边勾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真是有意思!” “老板给我来五串。”靳清越对着一个忙碌的男人喊道。随从嘴角抽了抽,主子还真是不拘小节! “好嘞,你稍等。” “唔唔唔啊啊啊。”随从紧闭着嘴巴,像是一个哑巴似的发出音节,指着被坐满的桌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靳清越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饶你一回,下次再说些不中听的你直接滚回去。” 随从舒了口气:“谢主子宽恕,” 靳清越眼神流连在旁边站着吃的流油的一群人,又看了看坐满的座位,眼神纠结,瞥了瞥随从。随从立马拿出一锭银子放置在一张桌子上。毫不客气的赶人。 那桌人看靳清越一副贵公子的做派,还带了两个随从,也不敢轻易招惹,立刻拿了银子就跑了。 随从用衣袖擦了擦凳子,靳清越才坐下来。刚坐下来他们的烧烤也已经弄好了。 “公子,您的烧烤。” 靳清越看着炸的金黄的烤肉,一时闻着这香味也有些饿了,捻起来,试探的咬了一口,刚吃一口眼睛瞬间发亮,肉质香酥滑嫩,也不知道配了什么调料竟然比宫廷里做的美味佳肴还可口。 不一会儿就把五串吃完了,意犹未尽的对随从道:“再去给我来个十串,不,就来个二十串。快点。” 随从和侍卫在旁边看着主子吃的津津有味的,闻着这股香味,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柳清菡这时候已经注意到靳清越这一桌了,那锦衣公子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怨念,一个人公然霸占一张桌子,两名随从站在他身后。他吃的姿势还算好看优雅,只是速度也太快了吧,他刚吃完二十串。 “柳大师,那位还要三十串。”阿壮用袖子擦了擦汗,跑过来道。 柳清菡看了看差不多快中午了,她摊子围的一圈又一圈的人,再看只剩下五根的烤串,居然这么快就全部卖完了,要知道她昨天可是准备蛮多肉的。这一上午就卖了个精光。 “你去跟他说,已经没有了。” 柳清菡包好剩下的烤串正要递给一个客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来夺过去,靳清越毫不客气道:“这包我要了。” “可是那位客人先订的。” 靳清越抬了抬下巴,随从立马从钱袋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柳清菡眼角抽搐,这也太财大气粗了,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摊主呢?给大爷我出来。”一众流里流气的人突然挤进摊子,一人踩在凳子上喊道。把桌子凳子踢得阵阵响。旁边的客人都被吓得退了几尺远。 “还不出来是要本大爷把你摊子砸个稀巴烂吧。”一道公鸭嗓狠狠拍了拍桌子。阿壮吓得面色慌乱:“柳大师,现在怎么办?” “我是,几位有何贵干?”柳清菡用眼神安抚阿壮,走上前去。 “哟,没想到,摊主是这样一个标志的小娘子。小娘子我们可是来收保护费的。”一个凶煞的男人脸上笑的猥琐,想要摸她的脸:“看这小脸蛋生的,细皮嫩肉的。” 后面一群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眼光放肆瞄了瞄柳清菡。 他的脏手摸出去,柳清菡脑子里快速运转着要怎么办,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截住。把这名大汉手一折,那大汉凄厉大叫。 “长得这么丑也敢来丢人现眼。”靳清越折断那大汉的手臂,一扔,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你这臭小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兄弟们上啊。”坐着被簇拥的男人吐了口口水,凶狠道。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柳云芳献殷勤 两名随从看这些人要对主子不利,也不拔刀,他们还不配他们拔刀,冲上去直接给那说狠话的男人一个迎面痛击,打倒在地。后面冲上来的小喽啰,他们也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上就把这群乌合之众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 “你给老子等着。”那老大捂了捂自己的肿起来的腮帮子,放下话来。 “慢着。”柳清菡突然叫了一声,靳清越疑惑看着她,就连两个侍从也不解只听她道:“你们把我的锅碗桌凳摔成这样,你们就想走啊?你会写字吗?”她转向靳清越,靳清越点点头。 被迫签字画押的老大喘着粗气,凶狠看了眼柳清菡,心里暗恨道,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给你扒层皮。气势汹汹而来,落荒而逃。 “记得,你还欠我一百两。”柳清菡在后面喊了一声,那老大顿时差点脚下一趔趄,坑人家反被讹,这绝对是他毕生的耻辱! “你这样做,恐怕不能善了。”靳清越好心提醒一句收起画据的柳清菡。随从从头到尾就没有正眼看过柳清菡,自柳清菡那跌破眼球的举动,更是不屑,不过是一个市井俗气贪钱的女人,一听公子跟她搭话,就开始警惕,怕这样的女人使手段搭上公子,玷污公子清雅,惹上是非。 “你说的他们不会上门似的,反正都会来,让他们白白走了,我心里过不去。”柳清菡撇撇嘴,丝毫不在意,反倒是旁边的阿壮惶恐不安。她这一话说的靳清越一愣,倏忽大笑起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钱袋,笑声戛然而止,微皱着眉目如画的脸:“糟糕,我的钱袋呢。”里面的钱他倒是不在乎,只是里面还有摄政王给他的一幅找人的画像。 随从一听他这话顿时也紧张起来:“会不会您放在客栈了?” 靳清越丹凤眼微挑,额头青筋一跳,想起什么似的,骂了句:“毛孩子。”他显然想起来有个小孩子近他的身,不出所料,说道“在下还有事,先走了。”靳清越把展开的扇子一手,跟柳清菡告辞。匆匆就要走了,柳清菡喊了声:“等等。”随从顿生警惕,柳清菡立马给他塞了个油纸包,跟他道了声谢谢。里面是今天做的桂花糕。 “柳大师,要是那群地痞流氓再来怎么办?”阿壮不安道。 “长这么大的个头,竟比我还胆小。”柳清菡毫不在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壮脸色一红,后面那句话他听不大懂,什么兵来了,水来了的。 收工回家,忙了一天,她实在想要洗个热水澡,然后挺尸。 回来的柳清菡奇怪的看着门锁开了,卫骁翊这时回来了。按理说一般他都在傍晚才回来。她一推,门竟然也没有栓。直直走进去。 听见大堂里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卫哥哥,这是奴家一家的心意,你不收,别说是我,过意不去,便是我娘也该骂我了。”一女子娇声细语说道。 “不需要,你拿回去。” “可是卫哥哥看不上我这点粗陋的东西。”柳云芳垂下头,黯然道声音更加娇嫩惹人怜惜:“卫哥哥的恩德云芳时时刻刻记着,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报答,我娘也是这般叮嘱,要是你不收,我娘肯定以为我没有诚心,回家肯定是要责怪奴家了。” 一阵沉默,陡然响起卫骁翊低沉的声音:“东西我收了。天色不晚了,我送你出门。” 两人一出来,就看见前院回来的柳清菡。 “这位便是卫哥哥的娘子,奴家有礼了。”柳云芳长得本来就是娇弱可人,弱柳扶风的样子,她福了福身子:“卫哥哥果然好福气,能娶到姐姐这样的美人,奴家是柳家村的,还不知道姐姐出身哪里?” 柳清菡不咸不淡开口:“我不是柳家村的。” 柳云芳自然知道柳清菡不是柳家村的,她这么问,一来就知道柳清菡不过是什么流民乞丐之类的出身,她这话暗藏机锋,不过是想要刺一刺她,试探柳清菡的深浅。哪想到柳清菡脸皮竟然如此厚,竟没有为自己的出身羞愧?估计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柳云芳觑了眼面无表情的卫骁翊,又笑着说道:“奴家姓柳,名为云芳,还不知道姐姐大名,之前卫哥哥资助我娘八十多两的银子,云芳惶恐,因此过来答谢卫哥哥。” “我叫柳清菡,这事我也知道。云芳姑娘过来是来送字据的吧。”柳清菡浅浅勾起一抹微笑,柳云芳被柳清菡噎住了。 “不,不是,奴家,奴家家里如今实在艰难。”柳云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软软的眼神不时扫过卫骁翊,要是个男人估计也受不了这杏波款款暗送的小钩子。 卫骁翊却不为所动,提出一个篮子:“她送鸡蛋来的。” “原来这样啊。”柳清菡说的意味深长,柳云芳心里一听就不好受了,看卫骁翊又不帮她,咬咬嘴唇,眼神像是要滴出眼泪一般可怜,衬得柳清菡就跟欺负她似的,一扭头跑了。 待她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梨花带雨的小脸什么脆弱可怜全部没了,脸色狠狠的,竟有几分狰狞之色,双眼眸透出一股势在必得的野心,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等着瞧吧,一个流民出身的小蹄子还敢来给她使脸色。 本来她要出门,她娘一直拦着,说她一个被休的妾侍到处招惹是非。她就说要来答谢卫骁翊,她娘想想也是,提了一篮子鸡蛋给她,她心说要送什么鸡蛋,家里还穷着呢。只是嘴上也说好。念头一转,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柳云芳过来没想到只有卫骁翊一个人在家,心里窃喜,只不过任是她装作摔倒如何勾引,卫骁翊却是不动声色。她也不气馁,这木头一样的猎户要是让她尝了她的味道,可不就跟狗开了荤似的戒不掉。来日方长。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便是假装正经的也不见得内里真的正经。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小偷! 柳清菡看着柳云芳落荒而逃,眼神若有所思。 “她这是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卫骁翊老实说道,那女人在他面前啰里啰嗦的一直晃,要不是看在她娘的面上早就把她赶出去了。柳清菡瞥了他几眼看的卫骁翊毛毛的。 “烧烤卖完了?”看着天色,太阳还没有落山,柳清菡回来的比以往早,卫骁翊不用猜也知道烧烤肯定是卖的十分好。 “你猜猜我们赚了多少钱?”柳清菡笑容满面,提了提钱袋子:“老规矩,你猜对了我做饭,猜错了嘛自己领罚。” 卫骁翊看她小脸上都是汗渍,还有尘土,心疼的想要给她擦汗,一看自己褐色短打的粗布,怕磨了她白皙细嫩的肌肤,就问道:“你的帕子呢?” “在这呢。怎么了?” 卫骁翊拿过俯下身细心给她擦拭汗水:“晚上我做饭。”柳清菡看着他刚毅的下巴,古铜色的肌肤上还布满汗水,衣服也没有换,估计也是刚回来。 “就你那样的黑暗料理,我看不是罚你是罚我才对。”柳清菡抢过卫骁翊的手中的帕子,踮起脚来给他擦汗,顺着他饱满的额头,划过棱角分明的侧脸,卫骁翊十分配合的弯下腰:“你今天打猎还顺利吗?看你满头大汗,居然现在还没有干。” 卫骁翊漆黑的眼眸炯炯有神看着她点头,抓住她擦汗的手,拉着她走进厨房,指了指地上的麻袋,柳清菡看着这两大袋,微微惊讶又好笑道:“这也太多了,做两三天的烤肉也是足够的,肉呀还是趁新鲜才好。”看旁边的卫骁翊垂下头,柳清菡又话锋一转:“不过也可以做一些腌肉,一点也不浪费。”果然卫骁翊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显然是心情不错。 晚饭是卫骁翊做的,当然是在柳清菡的指点下做的。做的是简单的小油饼和几道菜肴。 “还不错。”柳清菡在卫骁翊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尝了一口评价道,果然卫骁翊面容虽然依然严肃刻板,眼里却是泄露一丝高兴。 “你也尝一口。”柳清菡把一道菜盘推过去,卫骁翊听头俯下身把柳清菡筷子吃了一半的小油饼吞了。柳清菡一阵无语,也不管他了,自顾自吃饭。然后她发现她咬的一半的南瓜片,还有小油饼总是被看似老实的某人偷吃。 于是她吃东西不慢条斯理,也不留一半直接一口全部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卫骁翊,得意洋洋的,看他怎么办。 卫骁翊总觉得柳清菡吃过的特别的美味,看她嘴巴小小,塞得嘴巴鼓鼓的十分可爱,也不点破她的心思。 在她吃的鼓鼓囊囊的,揽过她的肩,在她瞪大的眼眸中,薄薄的嘴唇贴上去,厚舌卷过,吃的嘎嘎响,附在柳清菡耳边,喷洒炙热的气息,话语清清淡淡带着一份暧昧:“好吃。”行为却是十足的禽兽。 柳清菡白皙的小脸闪过一丝红晕,垂下头,露出瓷器细腻的脖颈肌肤,卫骁翊看着更是十指大开,演了咽口水。 “你明天跟我去摆摊吗?”柳清菡一边吃饭,转移话题。看卫骁翊半响没有回话,惊讶抬头问道:“你不去?” 卫骁翊闷了一大口白饭,咽下才回道:“这阵子的皮毛挺值钱的。”依柳清菡的聪慧,她自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自己花了家里太多钱,想要早点赚回来,另外他也不想把所有的家里的负担压在柳清菡一个人身上,他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的,有手有脚的,自然要给媳妇创造更好的生活。 柳清菡是好说歹说的,看着卫骁翊坚毅的面孔,闷不吭声的,哪里不了解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就是一头倔驴。 一大清早出门,给玲珑珍糕阁做好甜点之后,才去摆弄摊子。 这次的烤的材料更加丰富,不止肉类,柳清菡还增加了一些后院刚摘的蔬菜。 “柳大师,原来不止肉,青菜也可以烤啊?”阿壮一脸崇拜的看着柳清菡,主要是他一个熊一样的个头,脸上的表情如此实在是憨厚的滑稽。 “你尝尝。”柳清菡毫不吝啬递给他一根烤青菜,看他跟牛嚼牡丹似的吃相,还不断点头一个劲的说好吃。 “柳大师,我跟你说我这人是个粗人没错,我也是从小就很讨厌吃青菜的,就跟嚼草一样。”阿壮挠挠头,脸上不大好意思的:“没想到这草你都可以烤的比俺娘做的还好吃五倍,不不,是十倍。” “青菜味道虽然寡淡,胜在清爽,不能煮的太过了,烤青菜也是一样的保持那份清爽可口,再一边抹上酱料,冲淡这份寡淡,自然就好吃了。”柳清菡一边翻动,一边讲解道:“你也来试试。”她把烤好的肉和青菜放入一个大碗里,腾出地。 阿壮虽然人憨厚却不笨,手脚也利索,柳清菡正要说什么。 “小偷,卫娘子!有小偷。”旁边的一个大娘喊道。 柳清菡一愣,看到自己的大碗里烤好的四五根肉和青菜全没了,阿壮早就放下工具,迅速揪住了那绊倒的小孩。 “卫娘子,拿绳子绑起来,扭送官府才好。这可是个惯犯,千万不能饶了他。”一个大娘道。 “是啊,绑了他,这小子灵活着呢。”那摊主愤愤说道。 柳清菡过去,看那趴在地上的小孩突然一窜,一个摊主使着一个扁担打过去,啪的小孩埋进尘土里,肮兮兮的衣服更是满是尘土。那力道大的听得柳清菡皱了皱眉。 “你看不正是我说的,这小子贼的很。”那摊主又狠狠踹了他一下。旁边的摊主看这小孩目光一个个的厌恶的紧。 “好了,阿壮赶紧绑起来,扭送官府。”柳清菡笑笑,挡在那些摊主前面,看阿壮绑好了:“你们先帮我看着点啊,我们去去就回。” 半路上那小孩一直不老实的扭动,用牙齿啃,脸上青青紫紫的,走路一拐一拐的。好几次想咬阿壮的手。 柳清菡带他们经过一个无人的小巷:“给他解开绳子。”柳清菡一面跟他说:“下次小心点。”又把身上的三十文银钱给他。 那小孩傻住了,没想到她没有送他去官府,还给他钱,长长的杂乱的头发掩映下,愣了片刻,扭头就跑,又停住了,把一张纸塞进柳清菡的手里,就跑了。 “柳大师,那小偷你就这样放了?” “难不成真送他吃牢饭,一个小孩也不知道遭遇什么,也是可怜。”柳清菡疑惑的摊开那小孩给他的纸张。还挺大一张。似乎是张人物画。 柳清菡瞬间就呆住了。 “咦,柳大师,这画上是你啊,画的真好。只是这穿着怎么那么奇怪。这谁画的啊?” 柳清菡愣愣看着没有说话。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极品占便宜 天御客栈的“天”字房里,陈设精致,一张花红色绣梅的简雅插屏,美人榻放置窗户下头,一床雕花梨花木榻,袅袅生烟的炉鼎散发微甜的香味。 一个俊雅的衣饰华贵的男子半倚半躺在美人榻上,执着白扇,慢条斯理问屏风另一头的下属:“那孩子找到了?” 半跪在地上的侍卫垂头回道:“属下无能。” 一听这话,那男子往上挑的丹凤眼眼眸一厉:“混账东西,连个小孩都找不到。”靳清越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却也无可无奈何。心里思忖,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找起人来才这么费劲。况且就算是找到那小孩,对方也早就把那幅无用的画像扔了,怪也只怪他没有打开画像看看。他皇叔找的到底是哪个人。 “算了。”他皇叔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更何况想要凭此邀功的他,这样一想,他才稍微气顺。 午时了,人流量依然没有减少,人头攒动着,甚至比赶集热闹,柳清菡脸上全是汗珠,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快速翻动面前烤的金黄焦香的烤肉和碧绿的青菜。阿壮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就跟抽动的陀螺似的急速。 他们忙得热火朝天,长长的排队的长龙却像是丝毫没有减少它的长度,看不到头,随着柳清菡摊子的红火一传十十传百,客人只增不减。这样一直持续到烤肉全部卖完。 “老板娘,你看我都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怎么到我就没了。”一个客人暗自倒霉的叹了口气。 “是啊,老板娘,你下次再多准备点。”一个个客人遗憾的离开。 柳清菡笑着道:“一定,一定,各位慢走。”揉揉自己酸涩的手臂,整理好东西,才走。 摆摊回去,柳清菡洗了一个热水澡,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台下,吹着风,盯着手上的徐徐拿着的人物画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风吹来,纸张吹到她脸上,她立刻揭下,鼻子用力的嗅着,似乎闻到一股橘子汁的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她眼眸霎时一亮,跑到屋里,点一个根蜡烛,把纸张放在火焰上方烤,她其实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直到画着人物画像的空白处显现五个大字:月曜国,清菡。她瞬间怔住在原地。 “清菡吶,清菡,你在吗?”柳清菡回神过来,听见周婶的声音。 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话:“来了,来了。” “清菡,不得了了,你家相公又猎了一头大野猪回来,估计有百来十斤了,现在在村头呢,你快去看。”周婶笑容满面给柳清菡报喜。 柳清菡点点头,随意把头发用木簪子挽了一个髻,跟着周婶出门。 老远就看到一大圈的人围着。 “卫猎户,还是你厉害。这么一大头野猪别说是打下来,估计扛下来都得累得慌。”一位村里的汉子道。 “这么一大头要吃的什么时候!”林大婶惊叹道,一边打着鬼主意跟他商量道:“卫猎户啊,你看这野猪好歹有百来十斤的,你一家也吃不完,不如请村里的大家伙儿吃一顿怎么样?见者有份。”林大婶此话一出,围着的人都咽咽口水,这一年到头的,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尝个肉味。顿时一个个期待看过去。 周婶和柳清菡刚进去就听到这无耻的话。 “林大娘,你说这话也不躁得慌。”周婶扯着嗓子就骂:“卫猎户打猎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就看这一大头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估计就被它撬翻了,人家拼命打回来的东西,你一句分了就分了。你当你是谁啊,你又不是卫猎户家岳母,恁的多事。” 劈头盖脸的一顿批,骂的林大婶面皮涨红,立刻就不依了,插着腰:“各位评评理,卫猎户本事大着呢,区区一头野猪罢了,看周婶说的跟有什么生命危险似的,还不是你住他们家隔壁,时常得到好处,才这样说。我们村待他不薄,吃一顿又怎么了?你也不是他岳母,管的还真是宽。” 又朝卫骁翊说道:“卫猎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你怎么也要答谢答谢村里人啊,我一看卫猎户就是大方的人,怎么会跟周大娘一般小家子气。”男人都爱面子,扣上一顶小家子气的帽子谁也不喜欢,要是换个老实人估计也就被林婶子这样说着瓜分了。 柳清菡走上前去,笑着回道:“林大婶说得对,按理说,我家相公是要好好答谢各位一番。” “你看,卫娘子都这样说了。”林大婶对柳清菡心里恨得慌,看众人蠢蠢欲动的,眼珠子一转更是不怀好意:“听说啊,卫娘子在城里摆摊生意那个红火哟。卫娘子烤肉的手艺不错,不如跟大家伙儿展示展示。” 一群人一听柳清菡他们赚的满盆钵的有些人就有些眼红了,一个个叫嚣着,让柳清菡请客。 柳清菡一一撇过去,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为难道:“林大娘,按理说,我们请大家吃一顿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我们手头实在是紧,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您别看我们摆摊挣了几个辛苦钱,那恶霸受保护费的,大手一伸,我们还不得认栽。再加上我家屋子太破了漏雨的要建个房子,我相公又大手大脚的花钱,实在是没办法,上山打猎来补贴家用,本想着打个猎物卖个钱,这不。” 哭穷完了,柳清菡话锋一转扣高帽谁不会:“我知道我们村里人都是些仗义的人,要不这样,我请大家吃一段,也不卖钱了,大家伙帮我家免费建个房子,再借些银子给我们。成不?”又走到卫骁翊身边,佯装埋怨他一把:“你看我就说建房子的,大家乡里乡亲的,仗义着吶,一定会帮忙的。” 林大婶被柳清菡说的一噎,吃你家顿肉就要给你家做免费的劳工,还得借些银子,她一听这话就不好了,想得美:“我看卫猎户还是赶紧拿去卖了吧,免得肉臭了就不好卖了。我家还有点事,不说了先回去。”其他叫嚣的也没声一个个的说,家里还有事呢,先走了。 第一卷 第四十章挑拨离间 林大婶挎着篮子走在小路上,越想越是气愤不平的,不过是嫁了一个区区的猎户有什么好得意,又可惜,要是柳清菡没来,这顿肉肯定有着落了,心中骂柳清菡铁公鸡一毛不拔,破落户。 没看见对面有人迎面过来,被人一撞:“哎呦,你怎么看路的。”定眼一看是吴大娘家的女儿柳云芳更是不屑,一个被休得妾侍还天天出来晃荡,涂脂抹粉的,指不定上哪儿勾引男人,长那狐媚子的模样,眼神不安分的,一看就是跟柳清菡一路的货色。 “林大婶,打哪儿来呀?”柳云芳哪能没看见林大婶的鄙夷眼神,心里骂了句老不死的,只是面上却不敢得罪她,她最是碎嘴的的人,指不定怎么糟践她的名声,娇笑着说道:“看您满面不高兴,是什么人招您啦?” 林大婶看了眼柳云芳,没好气的哼道:“还不是卫猎户娶得那小蹄子,恁的厉害,本来卫猎户打了头百來十斤的大野猪,要请村里一众人吃一顿,偏偏她小家子气的。”又想起卫猎户借了八十多两给吴大娘的,说不定是看上柳云芳这贱蹄子的,眼里闪过恶意,计上心来:“要我说,云芳你要模样有模样的,要身材有身材的,持家又贤惠,我原先还以为卫猎户肯定会娶你呢。” 柳云芳其实心里也一直觉得要是她没有嫁给那个员外,卫骁翊肯定也就娶她了。往年时候,卫骁翊就对她们娘俩多为照顾,虽说有她娘的救命之恩在,但是她一直觉得在卫骁翊心里她是特别的。要不怎么听见她有难,说都不说就拿出八十多两的银子呢。可见心里也是有她的。 瞬间认为柳清菡是鸠占鹊巢,霸占她的位置,破坏了她跟卫骁翊的感情,看她更是不顺眼。丝毫没有想到那时候,自己因为嫌弃卫猎户不过是一个乡下的粗人,哪能跟城里有钱的员外相比较,而去做了人家的妾侍。 “林大婶,看您说的,人家还有娘子呢。”柳云芳娇嗔了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吶,柳清菡那么凶悍的,哪有你那么温柔贤惠的,指不定卫骁翊中意的一直是你,以前他就对你们娘俩的体贴照顾,殷勤的哟,看的婶子都感动。那日你有难,他更是把家里的全部积蓄拿来属你,这心思啊,我们村里面谁不知道。”林大婶说的唾沫飞扬,脸上仿佛是遗憾一般挑拨着:“我看吶,比起那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婶子自然是希望从小看到大的你能跟卫猎户在一起,卫猎户家境殷实,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又会挣钱,难得一个如意郎君哟,也就看你懂不懂把握了。” 柳云芳心里转了转,笑盈盈的点头称谢道:“还是林大娘说的有理。” 柳云芳与林大婶分开后,提着一篮子的水果,去卫骁翊家。 “谁啊?相公,好像有人来了。”柳清菡从厨房里探出头出来,让卫骁翊去开门。炒完菜端出去:“谁来了呀,是不是周婶?” 在看见柳云芳一刹那,柳清菡愣了愣,然后说道:“是柳姑娘啊。”眼神瞥向一旁的面无表情的卫骁翊,他拿着一个竹篮子。 “柳姐姐,我是来给卫哥哥送果子的。”柳云芳弱柳扶风的盈盈看向卫骁翊:“还听说今天卫哥哥打到一头大野猪,卫哥哥你没有受伤吧,那多危险啊。”拧着帕子就想给卫骁翊拭汗,卫骁翊躲开,她一点没有尴尬,十分自来熟的抢过柳清菡的菜碗:“柳姐姐,你饭菜做好了?柳姐姐真是贤惠。” 柳清菡冷眼看着柳云芳忙前忙后的,弄得她是这家的主人似的。 饭菜都上桌了,柳云芳一个人眼巴巴看着卫骁翊,就差直接问怎么不留下我。 “你吃了吗?”卫骁翊问道。柳云芳摇摇头,那双媚眼如丝看着卫骁翊。 “吃了再走吧。”卫骁翊迟疑片刻,跟她说完,柳云芳喜笑颜开点头答应了,他转向柳清菡:“清菡,再添一副碗筷。” 柳清菡却不搭理他,看向柳云芳,勾勒一抹微笑:“你倒是放心吴大娘一人在家,不用回去做饭吗?” “柳姐姐这是在赶我吗?”柳云芳装作惶恐的样子,低垂下头:“看来是我惹柳姐姐不开心了,那,那我还是……”抬起头看卫骁翊,眼眸含泪,说着就要往外走的样子。 “清菡,你少说两句。”卫骁翊拉着柳清菡:“我去给你拿碗筷。”卫骁翊去厨房拿碗筷。柳云芳眼眸极为快速闪过一份得意。 “我与卫哥哥虽不是青梅竹马胜似青梅竹马的情分,三年前就对我跟我娘十分照顾体贴。卫哥哥可是一个好男人,柳姐姐可要好好珍惜啊。”柳云芳状似在夸赞为卫骁翊实则炫耀意味十足。柳清菡哪里听不出其中的炫耀意味。她认识卫骁翊早,情分更是不一般。 一段饭吃完了,柳清菡收拾碗筷,等她出来的时候,柳云芳还在。 “呀,这就是卫哥哥打的野猪肉吧。我是有福了,只是我娘却吃些……算了不说了。”柳云芳欲言又止的:“天色晚了,卫哥哥我先走了。” “等等。”卫骁翊进去厨房路过时,看了眼柳清菡,割了些猪肉递给柳云芳:“这些拿给你娘吧。” “那就多谢卫哥哥了,我娘要是知道是你送的一定很高兴。”柳云芳欲说还休看了看卫骁翊,眼光撇过柳清菡,转身婷婷袅袅走了。 卫骁翊转过头来,一看柳清菡已经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他立马跟上,拉住她的手腕,柳清菡不动声色的甩开,她清清淡淡道:“路上这么黑,你也不怕她有事,怎么不送人家回家。” “清菡,你在生气?”卫骁翊牵住她的手,柳清菡依旧甩开:“你误会了,她娘于我有恩。” “是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是不是像这样?” “你胡说些什么?”卫骁翊皱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柳清菡勾勒一个大大的笑容,笑意没有到眼底,眼眸闪过几分讽刺:“也许吧。”转身再也不搭理。 至此,两人陷入冷战。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卫骁翊示弱 卫骁翊站在房门外好一会儿了,月光如霜,洒在他高大身躯上,就跟一座雕像似的,投射一片阴影。半响,他吱呀一声推开门,一盏油灯下,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柳清菡精致的脸庞,宛如烧制的白釉,毫无瑕疵。 往常他进来,柳清菡早就言笑晏晏瞧过来,或是打趣他或是嬉闹,又或者用她那双潋滟的杏眸专注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可是如今她就跟没有听到响声似的,若无旁人,低着头,执笔计算,丝毫没有理会进来的卫骁翊。 卫骁翊在房间床榻前来回不停的踱步,眼角悄悄瞥向柳清菡,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是柳清菡太过无理取闹,因此在柳清菡对于他的解释置之不理,他也没有耐心,心内窝火。 心内想要冷一冷她,也不像之前立刻伏低做小哄她。只是这几天柳清菡回家也越来越晚,以往申时早就回来了,如今却是酉时回来。心里担心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正思考要怎么开口,柳清菡已经写好了,整理好纸张,擦过他的身旁。 看着她冷冷淡淡的面容,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下意识拽住她的手臂,喉咙像是哽住了东西,只听见他低沉男音响起:“清菡,是我错了。” 柳清菡听见他认错,丝毫没有动容,面上不见波澜,用冷淡的眼眸看向他紧握她的手腕,示意他放手。 “清菡,你到底想要怎样?”卫骁翊不仅不放手反而更加加重力道紧扣着她的手腕,像是怕她挣脱一般。 柳清菡挣脱半天没有挣脱出来,手腕仿佛被钳子夹住一般疼痛,她忍痛,回身就给他一巴掌,卫骁翊猝不及防,被她打的脸一歪,他瞬间愣住了,柳清菡还没有停下来,她一巴掌下去,另一个巴掌接连打下去。 卫骁翊挨了两下,立刻抓住她另一只手,有些恼怒,咬牙切齿的:“柳清菡,你发什么疯?”然后他马上知道柳清菡刚刚是手下留情了,柳清菡狠狠地一口咬在他制住她的手腕上,尖利的牙齿丝毫没有克制咬合力,直到咬出血来。跟凶狠的小狼崽简直有的一拼。 卫骁翊从头到尾都是紧紧抿着嘴唇,也没有放开拽住她的手腕。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的冷淡,向来坚毅果决的内心仿佛是被她啮咬出一道口子似的,心上涌上怕失去她的惶然无措。明明两人已经是夫妻,他就是会有一种她会离开的感觉。 “清菡,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卫骁翊镇静肃然的面容裂开一道缝隙,维持不住他的冷静的面具,开始龟裂。 “很简单。”柳清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给我一封休书吧,岂不是各生欢喜。”卫骁翊心内咯噔一声,宛如跌入谷底,竭力想要从她的嘲笑的面容上找到一丝玩笑的踪迹,但是没有,手上的力道下意识一松。柳清菡趁机立马挣开。 走到桌子前慢悠悠的研磨:“现在分开……还不迟。” 卫骁翊瞳孔放大,大跨步走过来,俊朗的面容带着狰狞,眉眼中沁出几分戾气,气势凌厉的让人受不了,哗的一声把桌上的砚台扫下来,墨水弄脏一大片的木板。 柳清菡稍微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后退一两步,眼角瞥向门口,要是他做出打人的举动,她立刻逃跑。 卫骁翊看清柳清菡的防备,心中一痛,他怎么舍得打她,动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 “清菡,我错了,你别这样。”卫骁翊逼近她,声音带上几分惶然无措,又立马坚定大喊:“休书,你想也别想,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柳清菡懒得看他发疯,看他眼角发红,怔怔说话,趁他不备,绕开他,跑出去。她灵活绕开他,门近在咫尺,她却没有安全的感觉,果然一堵厚实的高大的身躯贴在她背后,他两只手紧紧勒住她的腰身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一般。 “清菡,我真的错了,你别讨厌我,不要离开我。”卫骁翊的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哽咽的像是卡主鱼刺。她一动,他立马更章鱼似的缠上去。 “你说你有错?那你现在告诉我,你错在哪儿?”柳清菡问道。 屋内一阵沉默,感受到柳清菡一动,卫骁翊不安的立马开口:“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 “先把我放开。”柳清菡说道,卫骁翊更是勒紧,柳清菡几乎喘不过气,“你不是说听我的话?现在放开。”卫骁翊神经紧绷,只好乖乖放开她,身形却是往门上靠,丝毫不让柳清菡有缝隙出去。 柳清菡对于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举动,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也不打算冷他了,看他脸上的巴掌印也够红了,出气也出够了:“你嘴上说你做错了,却说不出错处,可见你并没有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 “那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 “卫骁翊,如果今天有一个爱慕我的人出现在我们家里……” “他敢来,我非把他打出去不可!”卫骁翊下意识就开口,马上他静默了,半响才道:“清菡,对不起。”卫骁翊换位思考一下,要是知道有那个人爱慕柳清菡,追到他家里来,他非得气炸了不可,这样一想,卫骁翊也知道自己没有顾忌到柳清菡的想法,太过以自己为中心。 “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对不起。”柳清菡把之前的保证书抽出来,一点点撕掉:“这个也没有必要了。”卫骁翊眼角发红,身子一僵,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就跟抓住一个救命稻草,突然看见她手腕的青紫,手顿下来:“你的手……清菡,我……”对不起噎在喉间,吐不出来。眼睛一直盯在她的手腕上。 ------题外话------ 明天烛影要进行第一次强力PK了,各位小伙伴给力一点哦,卖萌打滚求收藏!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说媒 柳云芳踮了踮手中的提着的一袋野猪肉,心中极为雀跃,要是知道串一次门,就能白得一袋野猪肉,她早就来了。想想又有些得意,卫骁翊果然对她有意,要不然怎么会留下她吃饭,还惦记着给她一袋肉,这样一想,可见他新娶的娘子柳清菡在他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想到这,她的心思就开始活动了。那双漂亮的媚眼散发一种势在必得的野心,唇角扬起艳丽的自信的笑容。看着周围的青山与天空渐渐融为一体,心里也有些害怕。又遗憾早知道就撒撒娇,抛抛媚眼让卫骁翊送送她。 大概是心里想的事情多,不知不觉的柳云芳就到家了。她娘都会给她留门,因此她极为容易推开门进去。 “你这死丫头,你又去哪儿?这么晚才回来。”吴大娘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放下针线,撩起窗户,朝外不满喊道:“还要不要名声了?” 柳云芳一听这话心里不舒服了,走进房间,撒娇:“娘,你咋这么说我呢。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这几天吃素我嘴里都没有味道了。” 吴大娘通过昏黄的油灯,揉揉疲劳的眼睛,定睛一看,惊讶道:“你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一大块肉。你哪有钱买呀?”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马上变了,指头颤抖:“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她还不了解她生的女儿,是个贪慕虚荣的,眼皮子浅的。 “娘,你想哪里去了,我没有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这是卫猎户给的。”柳云芳一看她娘大惊失色,还能不知道她娘想什么,顿时不高兴了,有些恼怒。 吴大娘听到卫猎户的名字果然脸色好多了,放心多了,一边抱怨:“你说你要是嫁给卫猎户多好,比那个什么员外的靠谱多了。你看,不听老人言,现在惹上一身腥的,以后后半辈子要怎么过呀?我命苦哟。” “好了,好了,别说了。”柳云芳天天听她娘的唠叨,就算她选错了,她打断她娘的话,继续道:“现在也还不晚呐。” “哪里不晚?他都娶了娘子。”吴大娘哀叹两人命苦的,抹了抹眼泪。 柳云芳收敛脸上的不耐烦,眼珠子转了转,放下野猪肉,牵着她娘的手,走到床榻边坐下,一本正经的神色让吴大娘一愣。 “我说不晚就是不晚,只是还需要娘帮些忙才是。”柳云芳撒娇道:“娘,你不希望我一直当被休的妾侍吧,也总要找个可靠的人,照顾我们娘俩的,眼前不就有一个人选?” “你是说卫猎户?不行,不行,人家已经娶妻了,你这样做……夭寿哦。”吴大娘摇摇头。 “怎么不行?娘你看卫哥哥往年对咱家这么照顾,现在听见我们有难也是马上来帮忙,还有啊,我提来的猪肉,不就表明卫猎户对我有意吗?再说了,他新娶的娘子啊,听说是个吝啬强悍的,不守妇道,整天抛头露面的,针凿绣花什么的都不会,要我说,卫哥哥是逼不得已娶她的。”柳云芳知道她娘耳根子软,她这样一撒娇,再这样一抹黑柳清菡形象,她娘保准就听从了。 果然吴大娘有些动摇了:“那卫娘子果真这般么?” “自然是,我去的时候,她可是毫不客气甩脸子给我和卫哥哥看的,听林婶说呀,她出身不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乞丐流民,赖上卫哥哥,卫哥哥才娶了她。”看柳云芳说的言之凿凿的,吴大娘心里也有些打鼓。 柳云芳瞄了瞄她娘的神色,心下有些计较,跟她娘商量一阵,保险起见,过几天她们还是找个媒婆上门。 林婶子认识的媒婆好几个,柳云芳第二天上门说这事,林婶子极为爽利的答应了。等柳云芳走了,安小琳打起帘子,一脸不高兴:“娘,你干嘛要答应她。” “呀哟,我的小祖宗,你还惦记着那猎户,不过是一个乡下的没有眼光的粗人罢了,瞧你这样的,以后娘肯定给你找个好的。只是这回娘一定要帮她,给那小蹄子添些堵。”林婶眼里闪过恶意。 安小琳自然知道骂的是柳清涵,想起她,就想起小梅被休,以及她的横刀夺爱,对柳云芳的不满全部转化为对柳清菡的怨念,哼了一声:“娘,你可不能饶了她,我倒是要看这贱人要开心到什么时候。” 卫骁翊从山上下来,大概是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想起今天刚打到的一只白狐狸,刚好可以给凊菡做一件狐裘。想到媳妇,脚步更是加快。其他的皮毛则可以先薅下来改天拿到集市上卖。 脚步顿下来,只见一个穿的花红印花的,鬓间簪着一朵红花的喜庆的大娘在他家门前张望。 “你做什么?”一道清冷的男音响起,那庄媒婆先是一惊,拍拍胸口,涂了一层厚厚白粉的胖脸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抖一抖的简直能甩下一锅灰的白粉,甩着帕子:“卫猎户,你可回来,我来给您报喜了哟。” “何喜之有?”卫骁翊一脸淡漠,高大健硕的身躯,还有脸上沾上的血迹,让他本就锋利的眉眼更加可怕,满含戾气的,吓得庄媒婆到口的话噎下去。 卫骁翊丝毫没有理会她,他往前走,庄媒婆被他凌厉的气势和逼人的冷淡吓得推开,这般穷凶之恶的。卫骁翊打开门锁,利索的正要关门。 庄媒婆摸了摸腰间的定金,咬牙死皮赖脸上前,扒住门,急迫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卫猎户!” 卫骁翊眼眸射过去就如寒刃一般,庄媒婆也不端着了,直接喊道:“河溪边的吴大娘家,有一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贤惠持家,端的品行十分不错,她让我上门问问卫猎户有意否?哦,对了,她们不要聘礼,直接抬进门就行了,名分……” 庄媒婆的话在看见卫骁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闭嘴了。他的眼眸冰冷的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棱,他往前走了几步,逼得庄媒婆往后两步,卫骁翊再向前,气势迫人的让庄媒婆下意识又往后挪,一错步,肥胖的身躯踩空阶梯,滚下去。 卫骁翊毫不客气的大力关上门,离开那一眼就像是看一只死狗一样的厌恶,冷淡。 庄媒婆艰难爬起来,骂了声晦气,啐道,这作死的林婶不是说卫骁翊有意吗?怎么看这煞神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这是白费功夫了。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烛影首次强力PK,希望喜欢的小伙伴,不要怜惜的收藏吧!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极品上门讹诈一 庄媒婆揉了揉自己摔成两瓣的屁股,自去林婶家找她理论。而周婶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跟左邻右舍一边干活,一边说道闲话。 “我跟你们说,不出两日,那卫猎户就要另娶了。”林婶正拨豆子的外壳。 “你胡说啥呢?”另外一个大娘不相信:“我咋看卫猎户对卫小娘子还不错呢!” “你当我哐你呢,哼,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实话,知道不。”林婶看她们不信,眼神往一个方向用嘴努了努:“河溪边的吴大娘家的女儿刚刚被休的那个,和卫猎户啊有戏哟。”林婶连人的名字都指明出来,其他大娘有些半信半疑。 “那个狐媚子,真是想撕了她那张脸,尽勾汉子。”一个大娘鄙夷说道,一想到自己相公眼珠子总往她身上瞟,话锋一转:“不过,是她的话,倒是有可能。” “说什么有可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等着瞧吧。”林婶言之凿凿的:“要我说啊,柳清菡一个贫家女,出身不好就算了,性格也不好,德行品行样样拿不出手,那个小家子气哟……” 她说的正得意呢,幸灾乐祸的,说着大话,不想庄媒婆气势汹汹的过来。弄得她心里一突。 按理说,这天下的男人要是有几个钱,谁不想纳几个妾?说不想的都是些假正经的。就是卫猎户看似板正,说不准就喜欢柳云芳那样的狐媚子的。对于庄媒婆这一趟,她还以为水到渠成呢。 “林大娘,你当我猴子耍呢!”看庄媒婆兴师问罪,周围一圈的人好奇看着,林大婶急忙走上前,拉住她往里走。 一面让她消消气,给她倒了杯茶水。庄媒婆牛饮一般一饮而尽。好歹是气顺了。 “给我说说,出什么岔子?” 庄媒婆喘喘气,一脸生气:“还不是你说卫猎户与柳云芳两人郎情妾意,一拍即合,我去说了,他直接把我赶出来。看那煞神的模样活像要把我吞了。我不多说了,柳云芳的那几个钱我就当走路费了,我现在腰还疼呢,我还有别的事忙,就不与你们做耍子了。” “哎哎,你别走啊。”林婶拉住她,庄媒婆看来是气恨了,也不搭理她,撩开她的手就走了。留林婶在原定惊疑不定。她大话都说出去了。这要怎么收场啊。 柳清菡坐着牛车回来,总觉得村里的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带有同情,怜悯,要么是幸灾乐祸,看的她一头雾水。 还有个人跟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以后侍候相公更要尽心尽力的,不要让狐媚子钻了空,什么放宽心。柳清菡看众人的样子估计又传出什么流言。 走到门口,一个妇人站在她家门口正要敲门,看见柳清菡过来,一颠一颠的过来,肥胖的黑脸上满是笑容,咧出一大排黄牙:“闺女,娘,来看你了。”柳清菡整个人都呆愣了,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我们熟么? 刘氏因为骗彩礼钱,被那三兄弟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还好他丈夫带来村里的人救了她,她躺在床上是对柳清菡恨的咬牙切齿的。又听说柳清菡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很多钱,又眼红。 本来卫骁翊这煞神在,她不敢上门,不过听说最近卫骁翊厌倦了柳清菡,想要再娶河溪边的吴大娘家的女儿。听到这消息,她的坏心思就上来,男人有几个钱就喜新厌旧的这是常理,这时候柳清菡肯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先示好,要点好处,等新娘子过门,柳清菡这破鞋也就不值钱了,她再叫她丈夫和一些亲戚套了她进麻袋卖进青楼,柳清菡这个小蹄子,模样都是长的还不错,也值几个钱。 刘氏做的打算很好。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卫骁翊这煞神。在门前徘徊好久,听被人说柳清菡都是这个点回来,她心里等的不耐烦,更是坚定以后好好虐虐这小蹄子。 听见车轮咕噜声,刘氏转过头,果然柳清菡也正好看见刘氏扑过来亲热叫她。 “你来干什么。”柳清菡冷冰冰的说道,这妇人欠打吧。往日要不是她没有吃饱饭,瘦的小小的没有力气回手,她早就打的她满地找牙了。 “闺女,娘这是担心你呀,我可怜的闺女,娘一听说卫猎户这样没有良心狗肺的,就直奔这来了。”刘氏用帕子装作抹了抹眼泪,死命骂着卫猎户的罪行和柳云芳的狐媚,就真跟一个关心闺女的娘亲一般。 要是头脑简单的,果然发生这样事情的人还以为刘氏这是雪中送炭来呢。柳清菡抱胸冷眼看着刘氏要演什么戏码。差不多把卫猎户和柳云芳骂了一顿。 “你到底来做什么?”柳清菡一牛鞭挥过去,刘氏吓得一屁股墩倒在地上。 刘氏看自己一番好话说尽,柳清菡还是这般油盐不进,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恢复泼妇的本性:“你这小贱人!妄我还是你娘呢,给外人那么多好处,你瞧瞧你,也不帮衬一下娘家,人家都欺负你到头上了,现在还捞什么好处。我好歹是养过你一阵,你这狼心狗肺的,下贱坯子。” 刘氏脏话翻来覆去的骂,柳清菡不耐了,挥起鞭子打过去,打的刘氏抱头鼠窜的,勾起一抹微笑:“给你一顿鞭子,这好处不错吧。”等刘氏消失在路的拐弯处,柳清菡眼神就冷淡下来。 望了望家门,眼眸幽幽的,这一路上就算是一头雾水,结合这刘氏敲诈的话,她大概也知道流言是在说什么。 刘氏跑到墙角拐角处,看着自己被抽破的衣服,涌起一阵恼怒,气急败坏的,几乎想把柳清菡的脸抓花了再狠狠地骂了几百遍的小贱人不得好死,看到地上的泥巴,闪过一个想法,恶意胆边生。 弄散头发,把抽破的衣服用石子划开,撕开更大的口子,又在地上滚一边,全身脏兮兮的才停止。只是长长杂乱的头发里隐隐绰绰显现一双带着浓烈恶意的眼睛。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极品讹诈二 刘氏趁着这时候干活的人都回来了,炊烟袅袅的,小路上来往的人多起来,坐在必经的路上,一屁股坐上去喊道:“我命苦哟,有这么个狼心狗肺,杀千刀的女儿,养了条白眼狼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用牛鞭抽自己的娘。我不活了,这要我怎么做人呐,苍天呐,可怜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她,就算不是她亲娘,也算半个娘啊……” 引得过路的人纷纷停下来围观,指指点点的。 “大娘,你好好的坐着干啥?”一个干完农活的汉子问道。 “是啊,坐着干什么?这不是隔壁村的刘大娘,她有哪个女儿嫁过来?” “你这都不知道,听说是卫猎户家的娘子。”旁观的人一层层围过来,开始互相议论。 刘氏看柳溪村的人都几乎围过来,更是声嘶力竭的叫起来,摸黑柳清菡不惜余力的,不养娘亲还打娘,即使有的人听过刘氏的名声,但是看她这般可怜,再加上身上的“罪证”,再加上有些不了解的。 纷纷都唾弃这种不忠不孝的人,还有的人附和她:“这种女儿早知生下来就掐死,一了百了的。”还有人安慰她让她别哭了。 柳清菡还没有歇息一会儿呢,隔壁周大娘跑过来敲门喊道:“凊菡,你快出来,出大事了。”看周大婶慌慌张张的样子。 柳清菡有些惊讶:“怎么了?” “小路上,隔壁村的刘氏在败坏你的名声呢,你快去,晚了就不好了。” 柳清菡一听,皱眉撇嘴:“随她说去,我又没有怎么样她。” “你这孩子,这流言人言可畏呀,就是她十句里有九句假话,旁人听了嚼舌根的,你的名声全毁了。”周婶看柳清菡满不在乎,心里急得火燎火燎的。 也顾不得柳清菡回话,拉住她就往外走:“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柳清菡只好跟上她。 只见唯一的必经之路上,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就跟杀猪叫一样,柳清菡无语了,这刘氏的肺活量可能有点过分的好。大老远的就听见她的嚎叫。 周婶拉着她,一边嘱咐:“你可要好好解释,女人的名声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可不是,南楚国重孝义,举荐官员也是从品德良好的人中选拔,南楚国的皇帝更是注重以孝治国,哪怕是这样的旮旯小乡村的,孝义也是重中之重。 要是给柳清涵打上不孝的标签,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就是为官的男人也估计有被罢官的可能,更何况柳清菡区区一个乡野女子。 柳清菡突破包围圈,看到包围中心的刘氏,暗暗皱眉,她也就象征性的抽打她,弄成现在这个地步,来陷害她,这婆子也太无赖和心思恶毒。 围观的人看正主来了,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眼神扫过柳清菡,更有人直接质问她,良心被狗吃了,连娘都敢虐打,不怕天打雷劈吗? 听到为刘氏对柳清菡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议论更是不管青红皂白的,一个个骂柳清菡,白眼狼,畜生。 柳清菡没有搭理这些唾骂,走上前对刘氏嗤笑:“你说你身上的伤痕都是我抽的?” 刘氏一看柳清菡来了,佯装抹了抹眼泪:“也怪为娘过来找你,还希望你稍微帮衬一下娘家,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如今只希望你可怜可怜我。你吃香喝辣的,却不管娘家,为娘实在心寒,现在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就赔个七八两的银子,就是了。” 话里话外无不是指责柳清菡忘本,顾自己一点不顾及娘家的,一边装可怜。 “是啊,你赚那么多钱,给你娘一些钱,又怎么样?”一个人说道。一些人附和。 柳清菡瞥了一眼叫嚣的最凶的一个人,走上前说道:“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其实呢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娘,要不要给我点孝敬钱?”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被柳清菡气到了。 “你看,她一张嘴讹人说是我娘,你就信,怎么我说你就不信呢?是不是也要我在你面前连哭带骂的,你才信。”柳清菡说的那人哑口无言,然后提高声音,声音响亮:“各位,刘氏是什么人,大家虽说不是跟她一个村的,也听过她的泼辣无赖的名声,大家是宁愿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凊菡?”众人听这话,刚刚叫嚣的人都沉默下来。刘氏的话水分多得很。 “凊菡嫁入柳溪村一阵子了,也算是我们村里的人,大家也知道她是怎么的一个人,勤劳肯干,是个不多嘴,跟她相处的人,那个不说她脾性好,又大方的。也就你们这些蠢人会相信外人的话。”周婶为她说话。 看局势一片扭转,刘氏也慌了,扯开难听的尖厉的嗓子:“便是你不认我做娘,我身上的鞭痕还能有假不成?我让你赔七八两银子怎么了?” 一众的人看着刘氏身上的狼藉,就算是刘氏不是柳清菡的娘,要是柳清菡这样下手,也太过彪悍了。看柳清菡的眼神一个个不对。 刘氏用一个‘这你总赖不了的眼神’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轻轻一笑:“这个更容易了。”她往周围看了一圈,走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面前,福了个身:“这位壮士敢问姓名?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那男人点点头:“我姓陆。” “陆壮士,不知道是否能从衣服的裂口判断是什么利器?” 男人若有所思,据实回答:“如果是麻布,锋利的刀剑化开的痕迹较为平整,较为钝的利器划开的,抽出的线条比较多,歪歪扭扭的。” “那敢问,鞭子打的是什么样子?” “也是比较平滑的口子。” 柳清菡得到想要的答案,走到刘氏身边,蹲下身,扯着她的裂口缝子:“大家看看这口子是什么样,要好做个见证。”刘氏一看这么多人看,缩起脖子,死鸭子嘴硬:“你胡说八道,什么口子什么的,我才不信。扯什么人来胡说。” 柳清菡还想要给大家做个实验,一个不留神,却没想到刘氏趁乱跑出去了。 大家看刘氏逃窜的狼狈,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刘氏讹诈人家不成,反倒摸黑别人的名声,一个个的为她说话的人都红了脸,一个个的说不好意思的道歉。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做卤味一 柳溪村不过也就那么点大,大家乡里乡亲的,一求证马上就知道事情假的,卫骁翊另娶和刘氏讹诈的流言不攻自破。 林婶虽然惯常的大嘴巴,但是一般唠嗑的话好歹要有几分真实,她那一番说卫猎户的瞎话,给自己打了‘满口谎话,见不得人好’的标签,反正跟她一道说话的人,总是要拿“你又瞎说,造谣的。”的话来堵她,要不就另找别的大娘一块说话,免得跟林婶坏了名声。 另一方面,柳云芳最近的名声几乎是毁了,她找了林婶帮忙找媒婆的事情被村里人知道了,两人还因为给庄媒婆的说媒费用大打出手,村里的人几乎都为之不耻,更有之前被勾引相公的受害者更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 明里暗里的,柳云芳有时候见人就被人指指点点的,什么下作娼妇,什么暗妓流莺之类的不好的词语全部冠在她身上。柳云芳气的在家里直哭不敢出门,任凭是谁的名誉被糟蹋成这样,也受不了。 “我就说你这样太过孟浪了,现在可如何是好?”吴大娘一边跟着叹气。 柳云芳坐在床榻,往日的媚眼肿成桃子一般,也不梳妆,嘤嘤哭泣:“我这还不是为了我娘俩,你现在来怪我。不如给我一根脚带,我死了一了百了。” 吴大娘惊骇道:“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可别做傻事。我的小祖宗,我可就你一个女儿。” 柳云芳看她娘被她辖制住了,不说丧气话了,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却是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还需要娘帮忙。”她觑着她娘的神色,吴大娘脸上闪过犹豫,不忍,吃惊,却不好拒绝女儿的要求。 柳云芳的意思,吴大娘哪里不知道,她明示暗示很多次,都被吴大娘推拒了,可是如今却只能依靠她娘了。 “你看我们家徒四壁,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柳清菡现在在外面摆摊赚的钱那么红火,有钱又有体贴的相公,我也不要求别的,不过就是卫哥哥能够纳我为妾,这样一来,她没有损失,我们也有人照顾,岂不是两全其美。”柳云芳看她娘犹犹豫豫的,停止哭泣,慢慢撺掇她娘,她知道她娘的脾性太过软弱和轻信。 柳云芳磨了她娘很久,她娘才答应放下面子来。柳云芳转过一个角落,眼眸转黑,妾也没有关系,以后日子长着呢! “凊菡,你在做什么呢?”卫骁翊看柳清菡很久还没有回房,来厨房一看她果然在那里,闻到厨房里极为特别的一种味道。 “做卤味。”柳清菡终于决定买了一些调料来做卤味,主要是便于携带,也能长时间的保留,卖的时候极为省事,这样的话,还能有闲情来思考一下最近房子的建造问题。 卫骁翊从她身后贴近柳清菡,抱住她的腰,大脑袋搁在柳清菡的脖颈处:“最近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突然有些怀念起之前与柳清菡一起摆摊的日子,在一起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分开了,就跟把他的心放到夏天的烈阳下晒一样,煎熬难忍。 一个人上山打猎居然有些不习惯,心内空荡荡的,觉得四周安静的吓人。明明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会这样煎熬? 原先他最是讨厌那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如今总算是见识了这种滋味,又酸又甜的,就算是日日可以见面,也挡不住汹涌的想念。 “我们日日见面还不够啊?你不腻?”柳清菡轻笑一阵,嫌弃他的头太重,甩开。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卫骁翊嗷呜一口就跟大猫似的咬在柳清菡的颈脖软肉处。 “你快出去,捣什么乱。”柳清菡撵他走:“你现在先回去睡觉。我马上就好。” 卫骁翊闷闷不乐的走出去,眼眸里黑沉黑沉的,望了好几眼柳清菡。 忙往了的柳清菡洗漱好,回房间,一片暗摸摸的,柳清菡还以为他睡了。连油灯都不点。 她按着惯常的摆设,慢慢摸黑过去,不想撞到一堵肉墙,还硬梆梆的,黑暗中一座高大的雕像纹丝不动的坐在床榻边,柳清菡被吓一跳:“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整个人就被卫骁翊拢进怀里。瞬间一怔,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了?”明显感受到他失落沮丧的气息。 “凊菡,你是不是还生那件事的气?”卫骁翊闷闷道,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嘶哑又性感,偏偏带有一丝惶然:“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别不搭理我。” “我什么时候不搭理你?” “我总感觉,你以前也没有这么忙,现在……”有时候跟卫骁翊说不到两句话,柳清菡就会陷入沉思,要么是一大清早就走了,就跟避卫骁翊于蛇蝎似的。 柳清菡嗤笑他:“你是说我装作很忙其实不忙,是为了避开你?” 卫骁翊居然还很小声的闷哼一声。 “你的做法很好,我没有生气,像是上次说媒那事,你不就弄得挺干净利落的。你别多想了,我是真忙啊,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家。”柳清菡哭笑不得,她真没有避开他,陷入沉思除了上次的人物画像还有最近卤菜的推出,哪一样不要花心思:“你找好人了吗?过几日差不多要搬到城里,不过……” 建房子的话,肯定要留一个人下来,柳清菡又要照顾生意。看来两人这次真的要分开一段时间,她想到了,卫骁翊也同样想到了。 一想到两人不能时时相见,卫骁翊抱住柳清菡的手臂勒紧,薄薄的嘴唇胡乱在她脸上啃,就好像要把她掰碎了揉进身体,也就不用日日牵挂了。 “不想分开。”卫骁翊直接把她压在床上,从她的额头,眼眸,到脖颈,细细啃咬,慢慢的把持不住,狂乱起来,舌头钻进她的嘴里扫了一遍,追着她的小舌头不放,狂暴冷峻的就跟一只野狼似的,弄得柳清菡没法呼吸。 “快些长大。”卫骁翊喘息如牛,克制一下,平复呼吸,说完立刻把柳清菡调转在他壮硕的身上,翻过被子,盖上:“就这样睡。” 柳清菡只感觉身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戳着她,再加上他的健硕身躯就跟铁板一样硬邦邦的,她找罪受呢,不睡软床,睡他硬邦邦的身上? 虽说大部分时候卫骁翊都听她的话,但是不包括在床上。任是柳清菡捶打他,他岿然不动。 ------题外话------ 第一次PK过了哟,多谢收藏的小伙伴,还有留言的小伙伴!特别是赠花的小伙伴,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做卤味二 卤味是晚上腌制好的,第二天柳清菡直接带这些去卖。 “柳姑娘。今天不卖烧烤了?”阿壮惊讶道,烧烤卖的非常好,香味几乎能飘进巷里,也不知怎么的,有些有钱的老爷也慕名而来。 柳清菡点点头笑笑:“你干嘛露出那样遗憾的表情?” “我是为顾客遗憾呢。”阿壮憨憨道。 “好了,过来摆好东西,顺便你来认一下这些东西,这些是卤味,是各种香料浸泡过的,这是卤猪蹄,香卤凤爪卤鸡翅尖千层脆耳。”柳清菡转头问道:“记得住?” 阿壮点点头,柳清菡让他说一遍,他利索的一一说出来,“柳大师,这要怎么吃?也是炒还是炖?”阿壮好奇看过去。 柳清菡神秘一笑:“今天用不着锅,你不需要架上锅了。” 阿壮眼眸睁大,不可思议:“这,这,就可以吃?可是这是冷食。” “卖的就是冷食,待会儿问客人要哪个,你用袋子装。” 即使阿壮对柳清菡的手艺无条件的信任,也有些忧心,冷的食物就没那么好吃了,就像是馒头包子热腾腾的时候软糯,冷了就跟啃石头一般硬邦邦的,阿壮欲言又止,柳清菡没有再看他。跟他交代好,自己搬了一把凳子在一张桌子上坐着,铺成一张宣纸,手上握着炭笔。 这几日把东西搬走,差不多就可以动工了,虽然请了规划的师傅,可是她还是希望能按照自己的一些想法来建造。因此凝眉思索。 “你在做什么?”一个翩翩公子一扇子打在柳清菡背上,她吓得一跳,差点翻了凳子,跌在地上。还好靳清越一手拎着她的衣领。 “你走路怎么跟鬼似的没声?”柳清菡没好气说道,扯开拎着她领子的手。自从上次靳清越在她摊子上吃了一次,接下来几乎是天天来,因此也跟柳清菡算是熟识了。靳清越虽然看上去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却一点没有什么大架子,潇洒肆意的,出手又大方,柳清菡自然很乐意这样的顾客时时光顾。 “你又在画什么?”自从上次他撞到柳清菡用炭笔画画,大为惊奇,主要是柳清菡用的工具和她的画技也算是栩栩如生。他抢过,用扇柄点点下巴:“你这画的像是房子又不像。” 柳清菡一把夺过:“这次要吃点什么?” 果然吃的堵住靳清越的嘴,他吊儿郎当的绕着摊子转了一圈,他一身华衣,装束精贵,绕着简陋的摊子就跟走错了地方似的,说不出的滑稽,但是他身上闲适悠然的模样,慢慢踱步,优雅气质,就跟观赏跟他一般高雅的景物,让人不忍让烟火气亵渎他的气质。 “喂,你一个主人坐着,不给客人介绍介绍,是不是不大好?”靳清越斜睨一眼柳清菡,拂开阿壮。 “这是卤猪蹄,香卤凤爪卤鸡翅尖千层脆耳……”柳清菡微叹口气,你是大爷,不伺候你伺候谁。 靳清越这个大少爷总算是满意了,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笑容:“全都包起来。”柳凊菡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后他抬抬下巴,修长的手伸出来,随从立马把一大锭银子放置在他的手上,靳清越拉过柳清菡的手,柳清菡躲开,没想到靳清越看着是一个清俊少年,竟也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把银子放在柳清菡的手心上,表示她没有听错。 柳清菡看着一大包的东西全部被随从拿过去,她道:“你要这么多,一个人吃得完?”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吃了,你跟我一块。” “啊?” “我要回月曜国了,好歹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不会连一趟践行酒都不愿意来吧?”靳清越微微挑眉,清俊的面容仿佛是有极大的困扰。 “你要走了?”柳清菡显然很惊讶,又微微思忖,想了想,然后爽快道:“行,朋友的践行酒自然不能错过,当然去。” 靳清越带她去了一个豪华的酒楼,挑了个临窗的包厢,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还有个姑娘抱着琴进来弹奏。柳清菡瞥了那个姑娘一会儿。 “怎么?不喜欢外人?”靳清越轻笑,风流倜傥的手点在椅子扶手上打节拍:“这儿东西没你做的好吃,这儿的曲却是不错。” 柳清菡摇摇头,她打趣笑道:“你是嫌我那地方简陋,请不了给你唱曲的姑娘?” “唱不唱曲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你手艺那么好,在市井里岂不是屈才。”靳清越突然认真真诚说道:“你来月曜国,我给你找处装潢好的地方,凭你的手艺,到时候……”说道这儿他也就不说了,眼睛盯着柳清菡。 “你的好意心领了,我这里挺好的。”柳清菡淡淡一句话,靳清越就知道她是在拒绝他,不由失笑:“过了这个村也就没有这个店了。” 柳清菡不为所动,她举起一杯茶:“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 “你越这样反倒是越想把你带走了。”靳清越一抹怅惘转瞬即逝,他微微低头掩饰眸子的情绪低低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乡土能养出柳清菡这般的女子。 “你说什么呢?” “我说谢谢你的一路顺风。”旋即,他抬头扬起灿烂肆意的笑容,大声笑道,一边喝下杯中的酒。 吃完一顿饭,柳清菡跟靳清越告别。 “你就这么急着走?”靳清越狭长的丹凤眼瞥了瞥站起来的柳清菡,而后摆摆手:“走吧,走吧。” 柳清菡往外走的脚步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走向那个弹琴的姑娘,笑着礼貌问道:“姑娘,你琴能借我吗?” 那姑娘一愣,然后点点头,靳清越眯起的眼睛也望过去,眼眸十分好奇:“你这是?” “你不是喜欢听曲,我给你弹一首,算是给你的礼物。”柳清菡俏皮吐吐舌头:“我可没有这位姑娘的悦耳歌,听完不许嘲笑我。”说完微微低下头来,拨动几下琴弦。试了一下音,手法一开始有些生疏。一串杂乱的音律传出来,靳清越果然毫不客气笑出来嘴角抽动:“你的礼物别开生面啊。”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憋笑,这哪里是什么曲子?乱弹一通。还以为这乡下的女子能有多厉害。抱琴的姑娘也忍不住笑出来。 柳清菡不以为意他们的打趣嘲笑,面容没有因为琴艺不精而羞涩,轻轻一笑:“听好了。”一串美妙的音律随着她的娴熟的拨动琴弦流泻而出,当场所有笑的人一怔。靳清越更是为之一动。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吃醋 卫骁翊一想到建造房子的时日那么多,自己与媳妇的却也要分开这么多时日,心里闷闷不乐的,连早上上山打猎都没有劲儿,一路上胡思乱想的,竟然让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户错失好几个猎物,甚至他连追赶的欲望都没有,心绪杂乱。 他沉吟良久,拎着大半袋的猎物回去,这时候差不多中午了,村里干活的人差不多也都回来了。他看着一对形影不离的一块干活的夫妇,心生羡慕。只是他脸上不显露情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那对夫妇心惊胆颤的还以为哪里招惹了卫猎户。刚开锁,抬起脚要进门,一道喊声传来,他回头,只见柳云芳搀着她娘吴大娘过来。 “卫哥哥,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我们刚想来找你,你也刚回家。”柳云芳笑容满面的,卫骁翊审视的眼神从两人扫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来肯定有什么目的。 看卫猎户不搭理自己,柳云芳祭出自己的娘,这卫猎户欠他们一条命,自然要把她们奉为座上宾,因此道:“我娘一直惦记着卫哥哥,她总说把卫哥哥当成半个儿子来看。”又悄悄对她娘挤眉弄眼的。 “卫猎户,我们是来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吴大娘笨嘴拙舌的,柳云芳柳眉微微一皱,暗暗扯着它娘的袖子,好让她想起自己之前教导的话语来。 “卫哥哥,我娘腿脚不便,可否进门……”说话两字还未说完,卫骁翊已经打断道:“不方便。” 柳云芳与吴大娘显然神色一愣。 “可是柳姐姐不让进?”柳云芳拿出帕子来佯装伤心拭泪。却没有看见卫骁翊听她把责任推到自家媳妇身上,在人前肯定要落下‘善妒’的名声。俊逸的面容陡然升起寒霜,眼眸里黑压压的跟雨来风雨一般的前奏。 也没空跟她们瞎说绕弯子,一开口冷冰冰的话语就跟冰碴子似的,他没有掩饰身上可怕的威压:“我本念着你们往日恩情,对你们多有照拂,不想你们竟然挟恩图报,痴心妄想散播谣言,毁我夫妻二人名声。” “卫哥哥,你……” “住嘴,我们还没有那么熟,称我卫猎户即可。”卫骁翊眼眸就跟虎狼似的戾气大起,一声大喝吓得柳云芳哭都忘了哭。但是她听他这么说,心下慌乱无比,死鸭子嘴硬直接道:“你还欠我娘一条命,难不成你想不认账?” 柳云芳突然想起自己的底牌,有了底气,耍赖对她娘道:“你看娘,他一娶柳清菡,连你的恩情都忘得一干二净,指不定柳清菡怎么在后面编排我们。” 她刚说完,一支箭咻咻的从她飞来,她吓得眼眸瞪大,脸色苍白,整个人往后一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支长箭穿过她的发髻,吓得哇哇大叫。刚刚那只箭锐利的几乎要把她射穿。 吴大娘也吓得心颤,急忙去扶柳云芳。 卫骁翊丝毫不理会她们的惊吓,冷淡道:“你们若再编排毁我娘子名声,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至于你们说的恩情,我已经全部还给你们了。自此与你们再无瓜葛。” “卫猎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大娘护女心切,一向懦弱没有主见和气的吴大娘生气喊道。 “那好,我给你们算算账,你丈夫去逝没有经济来源,是谁给你们粮食,银钱?让你们免于饿死?又是谁在你们被泼皮无赖欺凌出手赶走?让你们免于贞洁受辱,钱财受损?又是谁在你女儿被卖进青楼,花了大半积蓄,免你女儿堕入红尘?你说你现在欠我几条命?”卫猎户很少对外人说这么多话,生生质问锋利的像是箭矢插进吴大娘的心扉,剖开事实真相,吴大娘并不是她女儿一般无理的人,一个老实的村妇,听这些话瞬间整个人也呆怔在原地。 说道这儿,卫骁翊已经很不耐烦了,误了自己找媳妇的时辰,大力关上大门,收拾一下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然不见了。 借了周婶家的牛车,去城里找他家娘子。一想到马上就就能见他家娘子,他平静的心绪开始翻腾起来,甚至嫌弃牛车的缓慢,要是他的千里马‘烈火’在,哪里需要浪费这么多时辰? 轻门熟路找到摆摊的地点,却不是柳清菡。 卫骁翊心中奇怪,问了一边的摊主,柳清菡的去向。那摊主闪烁的眼神,吞吞吐吐的话语,让他感觉很奇怪,还以为自己媳妇出什么事情,冷声打断:“到底出什么事?”他一走进,高大的身躯给人莫大的压力,气势凌人。 “你娘子……跟一个贵公子走了。” “胡说八道。”卫骁翊一掌大力落在一张桌子面,声如雷声,那张结实的桌子竟然塌了,四脚断裂。 那摊主吓得面无人色,实在是卫骁翊脸色太过恐怖,往常收敛的戾气和战场上磨砺的气血一概而出,揪起那摊主的衣领,扯离脚离地有半尺。 “壮士,我……不知道。”摊主突然想起什么:“阿壮,对,阿壮知道。您去问他。”卫骁翊丝毫不客气扔开他,大步朝‘玲珑珍糕阁’走去。 从阿壮那儿问道柳清菡的动向,把牛车交给阿壮,马不停蹄的去那家酒楼,他自然不信自己媳妇会背叛他,只是恐怕那男人对柳清菡做什么就不得而知。 挥开前来阻止他的伙计,直接问有没有一男一女来的,没有问出答案,直接一间一间的搜,那掌柜叫来大手,也丝毫阻止不了卫骁翊的凌厉手法,一个个全部放倒。 忽听到一个包厢传来一阵悦耳至极的琴声,这琴声虽好听却又有几分古怪,不似当地的曲风。停顿下来。这是二楼最后一间没有搜的屋子。 琴声咋停,靳清越不吝啬的鼓掌;“妙,甚妙。” 而后响起卫骁翊十分熟悉的清凌凌的女声:“算你有眼光。这曲子叫‘祝你一路顺风’。”不是柳清菡又是谁呢?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吃醋二 随从和那刚刚抱琴的姑娘听得入神,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无声,还是靳清越回神鼓掌,他眼眸里很惊讶,据他所知,柳清菡不过是一个乡下农家姑娘,根本就没有学琴的条件。 并且这首曲子真的非常特别,不同当下哪个国家的曲风,有一点古怪,但是不能否认它的悦耳动听。 “这曲子蛮有意思的,是你写的?”靳清越以收拢的扇柄支着下巴,清俊的面容满是笑意。 “不是,我可没有这样的才情。”柳清菡划了最后一下琴弦,眼眸有些疑惑转瞬即逝:“好了,饭也吃了,曲也弹了,我现在该走了。” “我真是亏大了,现在不过是上午,还没到你收摊的时候。”靳清越佯装吃亏的郁闷样子,逗得柳清菡一笑。 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边朝外面走:“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过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来这里玩。我也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你的话我可记住了,你别忘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高大身躯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巡视周围,看到柳清菡与一个贵公子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块。黑漆漆的眸子定在柳清菡身上。 随从警戒的手放在刀柄上,心里戒备,挡在主子面前,这里是最里头安静的包间,按理说要是有人来了,他们练武的早就听见声响。看见卫骁翊的那瞬间,更是一个个拔出雪亮的刀剑来。 靳清越看到卫骁翊的时候,显然一怔,不是很明白南楚国的铁血大将军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来南楚国的消息泄露了,可是也不应该,月曜国现在与南楚国已经息战,下意识抓住柳清菡往另一边走。 想要迎面上去的柳清菡,看着屋里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的,也是有点懵。 “凊菡,过来。”卫骁翊眼眸死死盯着靳清越拽住柳清菡的手腕,就像是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低沉的男音简直要掉冰渣子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他是我相公。”柳清菡挣开靳清越的手,看了好几眼随从拔出来的刀剑:“快收了吧,怪吓人的。”随从没有搭理柳清菡,靳清越示意随从收了刀剑。 “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靳清越唇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一般,扫了扫卫骁翊。 “你来这里做什么?”卫骁翊不等慢吞吞的柳清菡靠近,直接上前一把拽住柳清菡的手腕。锋利如刀的眼神,气势如虹,就像是一把开封的刀剑,往日严肃的脸上竟然有一丝丝不同别日的不怒而威的气势,柳清菡显然也是很奇怪卫骁翊的变化。 “我可是不如南楚国的铁血大将军日理万机的,不过是赏赏景罢了。”靳清越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眼眸在柳清菡与卫骁翊身上来回流连:“想不到,想不到。” “那最好。”卫骁翊也没有停留很久,拉着一脸懵的柳清菡走出去。 “凊菡,下次我还会来这里,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一道声音从屋里传来。柳清菡回头,卫骁翊眼眸锋利一闪而过,幽幽的,生硬揽过她的肩膀,连走带拖的带走了。走的时候一路上的都避开这个带着戾气的男人。 后面走路越来越快,柳清菡几乎跟不上,又被他拽住手腕,跟火钳似的挣又挣不开,痛死了。 “停下,你停下。”柳清菡喊道,前面走得卫骁翊不搭理,她有些恼了,半蹲下来,头往后面仰,卫骁翊丝毫没有注意她的动作,就跟牛马只管拖着柳清菡那往前走。 “卫骁翊,你这个混蛋。”柳清菡一口咬上去,卫骁翊显然对柳清菡这样有经验了,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开合。眼眸里幽幽的让人看不出清楚情绪。 阿壮牵来了牛车,卫骁翊跟他交代一声,他们的牛车先寄放在这里,他们做邻居家的牛车回去,明天来接柳清菡,声音和面容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要是忽略卫骁翊紧紧攥住柳清菡的手。回到家,卫骁翊来不及还牛车,拽着柳清菡到房里,咔嚓拴上门。 “到底怎么回事?”卫骁翊的面容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出。 “你捏的我痛死了。”柳清菡心里揣揣的,怎么看卫骁翊都想要家暴,她莫名记起来似乎这里的男女大防很严重。 “你是不是想跟人家走?”卫骁翊逼近她,掐住她的下巴,脸色可怕,眼眸像是一潭幽深看不清楚的潭水,让人莫名的危险。 “啥?走,去哪里?”柳清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这是说她见钱眼开,要跟人家跑了。卫骁翊显然对于这样的答案很不满意,眼神眯起。 柳清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开口说:“我就是把他当做朋友,天地良心,我两啥都没有,比豆腐还清白,我那就是给他践行。鬼知道你会……要是知道你来了我肯定带你一块去。”柳清菡说的诚恳,差点就指天发誓了。 卫骁翊放开桎梏她的手,跟她一块坐在床沿,从侧面拥住她,闷闷开口:“我知道……你不会跟他走。”他清楚柳清菡的为人,只是一想到自己媳妇居然跟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的交情,共处一室,他胸膛里的火气整个都要炸了。 柳清菡给他捋了捋胸口,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也怪我这次没想那么多,没有下次了。” 卫骁翊经媳妇这样一安慰果然好多了,气顺了,只是也更是坚定了任何时候都不能跟媳妇分开的信念。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建造房子 晚上卫骁翊跟柳清菡商量建房子明天就可以动工了,前几天大件的家具都搬到周婶家,要用的小件一点的家具用牛车搬到城里的小租房里。 “我会留下来监工,晚上再回去。”卫骁翊思索好一会跟柳清菡道。 柳清菡看了眼他,皱着眉头:“你这样会很幸苦。”白天又要打猎,又要监工的,城里离这里坐牛车颠簸的,因此她道:“你何必这样呢。”结果卫骁翊死都不松动嘴,硬是要跟她一块。 “行吧,行吧,该说你真是头倔驴。”柳清菡无奈叹口气,她想了想:“这几日开始做卤味,肉的存放日数比较长,不如你一天多打些猎物,存货够的话,也就轻松些。” 按这样的势头下去,做糕点的分红,以及摆摊的钱,还有卫骁翊卖皮毛的钱,加起来肯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建造完房子也能立即付了钱。柳清菡思量着。 第二天卫骁翊就叫了一群人来干活,都是些村里隔壁村的粗汉子,各个生的孔武有力的。第一天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也就把房子给拆了,再来打上地基。 柳清菡上午做了卤味摆摊,有些人稍微吃的不是很习惯,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很能接受的,卤的鸡爪和鸭脖,还有鸭胗都非常受人欢迎。 卖到后面只剩下一锅卤的五花肉,看上去肥腻腻的,有些无人问津的。 一般来说这样的肥腻的肉都是用来熬油的,这样大块吃,简直要人命,阿壮欲言又止的想要跟柳清菡说。柳清菡一看他的表情也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柳清菡也就笑笑不再说话了。既然无人识货,她一点也不可惜,想要带回去给卫骁翊吃。 “老板娘,你这儿还有鸭胗吗,给我来几串。”一群刚刚做完活计的汉子走过来,一边扇风。其中一个瘦点的汉子给另外的人介绍:“这家做的食物实在是好吃,竟然比酒楼都好吃。” “哎,你说什么大话,就你个穷光蛋还想吃酒楼,你他妈吃屎吧。”一个大汉不相信的哈哈嘲笑,用语粗俗。 “别瞧不起我,我也是在大酒楼里做过伙计的,还不成捻几块尝尝。”瘦点的汉子丝毫不在乎他的嘲笑,抹了把汗。 “几位,其他的都卖完了,也就剩卤五花肉了。”阿壮走过来说道。 “啊,我们来的太迟了。”瘦点的汉子摇摇头,走到柳清菡的摊上看了看,就留下一大锅肥腻肥腻的五花肉,看的他有些反胃:“走了,走了,没得吃了。” “嘿,这么晚了,饿得慌,随便吃点就行了。”有点胖的一个男人说道:“阿奇,你别挑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转向柳清菡问道:“有米饭吗?要个七碗。”又看了一眼五花肉指着它说道:“来一小碗。”他明显是这群人比较有话语权的人。 其他人大部分看到五花肉都有些难以下咽,柳清菡其实知道这跟望梅止渴是一个道理,吃过这个味道,嘴里就记下这个味道,看来很多人都吃过白花花肥腻腻的肥肉,才会这般惧怕。 “夹一小口配饭就好了。”胖点的男人对那个瘦点的汉子道,瘦点的皱着一张脸就跟皱缩的核桃似的。 “呀哟,这真是肥肉?怎么这么够味,好吃。”一个饿得不行的汉子一口下去,没有吃到恶心想吐的味道,反倒是入口酥软,滑腻可口,一点也不肥腻仿佛把香料里的味道全部吸收进去一样。 “阿林,你说啥瞎话呢,你当我还信你。”瘦点的男人一点也不信能把肥肉做的有多美味,他真是干过酒楼伙计的活,一般酒楼都不会留肥肉做菜,几乎是熬油的。 阿林也不辩解,大口吃肉,塞一腮帮子的饭,埋头吃。其他人看阿林这样也一个个忍着对肥肉的恶心,下口。没想到这一下口,就停不下来。 各个跟阿林似的埋头大吃。阿奇看着场面也会有些傻了,看来大家真是饿狠了,咬牙夹了一小块,包了一大口的米饭,他都准备好多难吃都得吞下去。 尝到红烧肉多汁香浓,瞬间小小的眼睛亮起来:“还真是好吃。”激动的不能自已,原来阿林和他们都没有偏他,就在他沉浸在激动情绪里,想要传达很好吃信息的时候,悲催的是,一小碗的红烧肉一扫而光。 阿奇立马把剩下的汤汁抢过来,倒进自己碗里。其他人也不干了,一个个的掰住,他也就倒了小半碗,混着白饭吃。一个个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就连最后一层汁也被舔干净。 阿壮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对着柳清菡道:“柳大师,他们不会是饿疯了吧?” 柳清菡不回话,走过去问:“几位还要来一碗吗?” 那几位吃完了,还有点尴尬,这吃的样子也太难看了,让人家见了发笑。 几个人合计干脆再来一大碗,看他们粗布衣服也没有多少钱,但是柳清菡丝毫没有看不起他们,还给他们多加了几勺汤。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人吃个好几碗米饭完全不在话下。 那胖点的男人感激看了眼柳清菡,笑着说道:“老板娘是个实诚人,多谢了。”柳清菡笑笑:“要是有空多来关顾关顾就好。” 刚刚一开始还想要吃相不那么难看的几位糙汉子,极力忍耐,吃的也就比常人快一些,结果也不知是谁带动的,越来越快,柳清菡看的都担心他们的胃。 柳清菡提早收工,去家里看,带着剩下的腌制跌五花肉。这时候周婶应该做好了饭。 果然她一去,房子已经差不多拆完了。周婶做好了饭菜,不过就是些腌菜配馒头之类的粗糙吃食熬了一个大骨汤,这里的骨头其实都不大值钱。 柳清菡看了看眼眸闪过一些想法。 “凊菡,你都卖完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卫骁翊走过来,满头大汗的,柳清菡拿帕子给他擦拭。 “还有些没有卖完,我直接提来给你们吃。”柳清菡笑着说道,一边招呼周婶给在场的人分。 第一卷 第五十章恢复记忆 周婶分完吃食,走过来拉着柳清菡到一边,责怪道:“你这孩子,拿什么肉来,也是个大手大脚的,这样的肥肉熬油做菜多好,偏偏你这样糟蹋。” 要是旁人,柳清菡也就是笑笑说不说话,但是换做周婶不同,她对凊菡是真的拿她当做半个女儿来看,就跟长辈教训晚辈,也是把你当自家人才说的。 “周婶,也就这一次好好犒劳他们,我也给你们留了点尝点鲜,这肉可跟一般的五花肉,肥肉不同。”柳清菡捧起一个装肉的罐子给她闻了闻。 “倒是怪香的。”周婶知道柳清菡不是犯浑也就不说其他的。 “骁翊,怎么还不过来吃饭。我去叫他。”柳清菡把罐子塞到周婶手里,往拆房子的工地走。 她兴冲冲跑过去,结果乐极生悲,一道人影同时刹不住车撞过来,瞬间柳清菡栽倒在地。 “卫小娘子,你没事吧?”一个满脸汗水的糙汉子刚急着放水,哪里想得到会撞到卫猎户家娇滴滴的娘子。 柳清菡只觉得脑袋一痛,先是从外面扩散到里面的疼痛,大量的信息突然就跟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眉目紧皱,冷汗直流,绞痛的几乎要爆炸了。 “凊菡。”一声熟悉的男音叫喊声,没有往日的沉静,带着些慌乱无措,卫骁翊看到柳清菡被撞到,半天还没有起来,顾不得手头的事情,大跨步急速跑过来。 他离柳凊菡有点远,发现自己媳妇晕倒,全身的肌肉都贲张起来,就跟蓄势待发的猎豹,狂奔过来,那撞人的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卫骁翊已然把柳清菡腾地抱起。 急吼吼的叫旁边的人叫大夫。旁人看啧啧称奇,这还是那个冷冰冰,面对什么事情都镇静无比,冷静狂峻的卫猎户? 大夫来了,卫猎户直接提着人家的领子,直让那白发徐徐的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不过这大夫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给柳清菡把脉,大夫诊断以后开了一剂药。只说是柳清菡头部曾经受伤,脑部有淤血,这次的刺激因祸得福,好歹是散了,要是在存在几年,也许可能失明。临走前还没忘把卫猎户骂的狗血淋头。老头子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要不是周婶在那里劝说,那老头还不把唾沫星子全喷卫骁翊脸上。 只是也不得不叹息,这卫猎户真是心疼媳妇心疼的紧,脸色沉沉的,紧紧握着柳清菡的手 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月上柳梢头,洒进屋里勉强看得清屋里的陈设,床榻边一个庞然大物趴在她床头。显然是卫骁翊无疑。 她脑海的信息已经全部融合,她也已经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理智女性,要是有人跟她说她会穿越,她肯定会开玩笑说好。 但是其实一点都不好,她记得那天是她努力工作一个多月,加班加点,面临转正的一天,所以我那么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啥?老天你这是玩我的节奏! 遗憾肯定是有的,不过看了看床榻前的庞然大物,叹了口气,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回家那点心思还是省省吧。 她陡然又想起上次的那幅人物画像,那个字迹……莫非。 “凊菡,你醒了。”卫骁翊警惕心不是一般的,很快他也醒了,给柳清菡一个熊抱,又立马放开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又怕她看不清楚,点了一盏油灯。 “我没事。你怎么趴在床前睡着了?又不是没床。”柳清菡一看摆设就知道是周婶家。 “你现在肯定饿了,我去给你端吃的过来。”卫骁翊没有回话,反而这样说道,一边往外面走。 柳清菡一摸肚子也真是饿了,不过一会儿卫骁翊端着一个托盘过来。 “咦,怎么还有红烧肉?”柳清菡探着头看了看亮红色泽的红烧肉咽咽口水,爬起来要下床。卫骁翊身高腿长立刻堵住她下床,一手拎起她的小脚丫子掼到软软的被窝上。 “床上吃?” 卫骁翊端来托盘,又稳重在床上架了一个小桌子,递给她筷子:“吃吧。” 柳清菡迫不及待扒了一大口饭,夹了块红烧肉吃,注意到头顶黑黢黢的眼神,突然想道:“你吃了没有?”她也就是问问,应该没人这么傻,她话音一落,寂静的夜晚咕噜一声响起。卫骁翊撇过脸,他肌肤还是古铜色,看不出来怎么脸红,但柳清菡就感觉到他一瞬间的不好意思。 柳清菡睁大眼:“你还真没吃?” 卫骁翊刚刚是真的没有感觉到饿,被她吓到了,跟她形影不离,几乎忘了自己吃饭的事情了,结果看柳清菡吃的津津有味的,突然就饿了。 柳清菡看他守着她大半天了,也不忍心打趣他,嘴上却说:“你真是……”明明平时那么聪敏冰冷的一个人也有这么憨傻温暖的一面。 两人本是夫妻,也不计较一双筷子,共用一个碗筷。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柳清菡乍然喊道:“坏了,坏了,今天的卤味还没有腌制好,明天怎么摆摊?”爬起来下床穿鞋,又一想调料全部都在城里的小租房里。 就在她一顿那刹那,卫骁翊一双臂膀揽过她,扔到柔软棉被上:“今天乖乖睡觉。大夫说不宜操劳。”端着托盘就去厨房了。洗了碗才回来。 回来柳清菡坐在床上,眼眸像是星子一般璀璨,神秘一笑:“我想到明天要干啥了,你明天也别去打猎了。” “又有什么鬼点子?”卫骁翊肃然锋利的脸不经意流露一丝柔情,狭长的眼眸含着浅淡的笑意,摸了摸她头顶。看她畅想的时候满面的古灵精怪。心下叹息。 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佩服柳清菡的曾出不穷的奇妙想法,她就跟一口宝泉,清甜甘冽的让人不可思议,又似乎永远不会干涸。在他以为足够了解她的时候,一次一次让他震撼。 越是惊奇越是喜爱,越是喜爱越是放不开手,如果这不过是一个梦,那么他希望永远不要醒。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画画一 柳清菡与卫骁翊起来的时候,周婶家已经做好饭菜了,白米粥配咸菜,是柳清涵教周婶做的腌萝卜,把白色的萝卜切成条状用罐子装起来,浇淋熬制的酸辣汤汁,密封而成。 这腌萝卜的天数不过是三四天,腌好就可以拿来吃十分方便,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十分开胃爽口。 “快来吃饭吧,凊菡你这闺女今天可好了?昨个儿可把我们吓一跳。”周婶和蔼放下干净的碗筷道,桌上已经坐着她家老伴刘冬和小虎一脸关心看着她。 “我这不是没事了。”柳清菡也不跟周婶客气,与卫骁翊一同入桌,惭愧道:“这些天可要累着您了,为了我们房子的事情。” “一家不说两家话,我早就把你看作半个闺女了,再说了以前我干的活比这累多了,现在不过是做一两顿饭罢了,哪里有什么累。”周婶给柳清菡盛了一碗白粥:“你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的事,尽管说。虽说现在一把老骨头了,干活比年轻人也不含糊。” “好,那我可记住了。”柳清菡笑呵呵道。 “我还要一碗。”小虎吭哧吭哧喝完一碗粥,递给周婶。周婶皱眉看了眼菜碟去了大半:“小虎,你这臭小子,你这是喝粥配菜还是吃菜配粥?” 小虎嘴巴一撇,委屈吧吧就跟要掉金豆豆似的。 “你少说他了,多吃是福。”刘冬拿过碗给小虎盛了一碗。 “那吃菜也不能夹这么多,你让凊菡姐姐她们吃什么?”周婶训斥。一边骂不省心的孙子,一边拿罐子又再夹了些出来。 “周婶,你别骂他了,萝卜值几个钱,小孩子喜欢吃就多吃点。”柳清菡捏了捏小虎鼓起的小嫩脸。周婶也就不说了。小虎暗自吃的高兴。 “对了,周婶,这里的猪骨头要多少钱一斤?” 周婶想了想摆摆手:“不值几个钱,你去摊上买的东西多了,摊主也许就塞些猪骨头给你。”又疑惑叮嘱道:“这里的猪骨头也就熬个汤,其他没啥用,你可别花什么冤枉钱。” 柳清菡笑着说好,眼眸闪过一丝欣喜光芒,心里思量,这大骨头是个好东西,只是无人识,不仅营养丰富,富含钙元素,熬出来的汤汁鲜香,做火锅的汤底或者做面各方面都是非常不错的。 吃完饭,柳清菡带了一个容量大的工具包,这个包仿照二十一世纪的挎包,是她自己缝的。虽说现在她的绣工没有当地好,起码在周婶指点下,还是有几分样子。 挎包做出来,周婶还一直夸柳清菡心灵手巧,在这方面有灵气,柳清菡面上带笑,其实心里汗颜,就她之前戳的自己手指满是针口不说笨手笨脚已经不错了。 “你带的是什么?”卫骁翊掂了掂还挺重的,直接拿过自己背。他身躯高大,俊逸刚毅的眉眼,背着工具包,走路虎虎生风,就跟身上没有东西似的轻松。 “你待会可就知道了。”柳清菡依然不肯直接说,美目弯弯跟月牙似的,一个小酒窝随着笑容更加明显,长睫毛一颤一颤的,精致漂亮,充满灵气。 直让卫骁翊大手痒痒的,想要戳一戳她的小酒窝。 下了牛车,卫骁翊拴牛车在玲珑珍糕阁后院。 柳清菡利索的做完糕点,她信手拈来又做了其他糕点,盛在青花瓷的小碟上,叫来李掌柜。 李掌柜看了看与往日不同的,玲珑剔透的一方块白色精致糕点,眼睛明显是惊喜的,心下既是佩服柳清菡的手艺,又是得意自己的眼光不错,脸上却是欲言又止的,带着一抹愁容。 “可是最近糕点卖的不好?”柳清菡一个玲珑心思的人,哪里看不出李掌柜的为难脸色。 李掌柜摆手,说道:“柳大师坐镇,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你可别多心,我只是在愁美食大赛一事。”柳清菡总觉得李掌柜觑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 柳清菡可没有为别人解忧的菩萨心肠,暗暗看了他几眼,笑笑不说话要走了。 李掌柜急了:“柳大师,你这次可要帮我们。” 柳清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李掌柜在她面前那样没啥好事。看她这样,李掌柜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说了。 原来当地将要举办一个做糕点的美食大赛,这直接关乎店铺的名声和生意,李掌柜哪能不急。可柳清菡又不是他家的糕点师,不好说出口。总怕柳清菡拒绝 哪里知道柳清菡说道:“行吧。”她又斜睨李掌柜一眼:“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喘气?我累得慌。”李掌柜对于柳清菡的直爽一愣,忙哎了一声,等柳清菡走了,他还回不过神来。这就完了?他都准备大出血了。日后对柳清菡更是尊敬这暂且不谈。 柳清菡牵着一头雾水的卫骁翊走在街头,走了好几个路口她才停下来。 “就这儿吧。”柳清菡让卫骁翊摆好桌椅,带着几个夹板。才把工具包里的颜料,炭笔,笔墨纸砚拿出来。 “看你们面生,你们这是刚来的吧。”一个担着货物的货郎放下担子歇息,看柳清菡他们的架势一边吆喝问道。他日日在这条街道来来去去的,看他们实在面生的很。 “是啊,我们是刚来的。”柳清菡铺开一张宣纸。 “你这是要干啥呢?” “给人画画像。” “那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画画呀没啥出路。”货郎好心道:“之前也有个在这里画画的,混不下去了,一天挣的钱还不如我走一个时辰呐,亏得慌。” “是吗?”柳清菡轻笑一阵,这货郎看他们执迷不悟的,也不说话了,担着货物走了,心里叹息,不听人言,吃亏在眼前。 果然她们的摊子清清冷冷,跟过往的路人的相比实在寒掺,柳清菡也没有吆喝,反而拿笔点了点下巴。老神在在,悠闲的紧。 撑着下巴,侧着身子,含笑打量卫骁翊的刚毅英俊的脸庞,每一个线条就跟刀削过似的,眉眼轮廓有点西方的深邃,高挺的鼻子,狭长的鹰眼,当他疑惑用他黑漆漆的眼珠子望过来,柳清菡心下漏了一拍,越看越心动。 她心动了,手就痒了,勾起一抹自认为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挑起他的下巴:“公子长得真是俊俏。” 当场卫骁翊清冷黑漆漆的眼眸满是惊愕,古铜色肌肤脸上红彤彤的,忙侧过脸去,柳清菡看着他翎羽一般直愣愣的睫毛,心里更是大喊一声,真他妈好看。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画画二 卫骁翊还没回过神,就又被自己媳妇调戏一波,刚转过去的冰冷肃然的俊脸就跟面具似的龟裂,由红转黑,青筋暴跳的,训斥的话语在看见柳清菡盈盈笑脸梗在喉咙里,竟舍不得对她说一点重话。 要是他以前的部下看见不近人情,威严冷肃的大将军竟有被人‘调戏’的时刻,肯定眼眶子里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柳清菡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是多大的殊荣,淘气的扯了扯卫骁翊的胡髭:“刺刺的,原来胡子是这样的触感,一点也不好摸。”她的手划过卫骁翊磊落锋利的五官,刚要滑到嘴唇上。 “清菡。”卫骁翊迅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那一眼包含威势带有警告,换做他的部下早就屏声静气,偏偏柳清菡笑的更欢了。 柳清菡一拍掌,眼眸带着几分狡黠:“有了。我想到我们摊的招牌了。”也不等给卫骁翊解惑。她收敛脸上的笑容,一拿起炭笔,画画的灵感正如她的挥洒落笔流淌在雪白的宣纸上,她先画了大概的轮廓,捕捉人物的特点,再一一填补细节,不到一盏茶时间,柳清菡就画完了。 卫骁翊在一旁早就看痴了,从她提笔开始就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见证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的诞生,可是比起柳清菡的神乎画技,她专注做事情的样子更是让他移不开眼神。 “好看吗?”柳清菡扭头,灿烂一笑。她自己显然也很满意这次画的画。 “好看。”卫骁翊点点头,媳妇专注的样子实在好看。柳清菡问的是画,卫骁翊说的是人。鸡同鸭讲的两人竟然达到高度一致。 柳清菡又画了一副有彩色的人物画像,比起她的素描画来说,逊色不少,不过也很不错了。她画完挂在摊前展示。 “你现在可是我们摊上的招牌了。”柳清菡笑道,她画的两幅画都是卫骁翊。 这条路上的人流量还是挺多的,柳清菡刚刚把画贴上去,果然引得过路的人走路的时候分一些目光过来,她们首先注意的是颜色鲜艳的画,慢慢的她们的眼神就被黑白两色的素描画完全吸引了。 看了素描画的又再看坐在摊上的卫骁翊,两相对照,越看越是惊讶,这画的也太像了,简直比铜镜还要像。 观摩的人多,也就有些跃跃欲试的人,一位挎着篮子出来买菜的大娘和她儿媳妇凑过去,大娘问:“真画的有那么像?” “您要是不满意,我们就不收钱。”柳清菡微笑道,眼神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这位大娘。头发上插着三根木钗,戴着一对耳环,衣服是半新不旧的紫红色袄子。 “娘,这画要画到什么时候去呀。”她儿媳妇皱了皱眉,这趟是专门来买菜的,可不是来画画像的。 大娘倪了一眼她儿媳妇,她儿媳妇就不敢说话了。“那你给我画一幅,你给我画这个没颜色的。”大娘四处望了望:“你这儿没有凳子?”这要保持一个姿势等很久没有凳子可不行。 卫骁翊主动把自己的凳子让出来给那位大娘坐。那位大娘才满意,摆了一个姿势。 柳清菡看了看这位大娘,凝眉片刻,立即拿起炭笔画起来。 大娘摆姿势摆了好一会儿,她儿媳妇凑到她耳畔,疑惑道:“娘,那画画的怎么不瞅你?” 大娘才注意到柳清菡看了她一眼还真就没有抬起头了,心下也是疑惑,又怕她画的不好,直接走过去,一望瞬间眼睛瞪大,满脸闪过惊愕之色,随后的媳妇也是一般,眼珠整个黏在柳清菡的画上,不敢置信。 书院 徐寒前脚刚出书院,吴子皓后脚急忙扯着自己的长袍跨过门槛,大声喊道:“徐夫子,你且等等我。” 徐寒转过身,问道:“吴秀才,你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想跟徐夫子讨教讨教画技,我仰慕徐夫子的画技已久,还望徐夫子不吝赐教。”吴子皓拱了拱手。 徐寒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那要吴秀才失望了。”吴子皓面对徐寒的傲慢丝毫不以为意,措辞更是恳切。徐寒不客气打断:“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匆匆摔袖而去。 “哎,哎。”吴子皓急得几乎要跳脚了。 “吴秀才,你别白费功夫了,就徐夫子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慕名的人吃了闭门羹。”一群长袍着身的学子走过来:“就连贵人上门求画也爱搭不理,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不就是有个好师傅吗?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子皓心面上不置可否笑笑,心里早就把这群嫉恨的小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损样。有资格跟徐寒相提并论,给他提鞋都不配。 徐寒慢慢悠悠的像往常一般行走,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眼眸淡淡的。 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一个拐角的地方喧闹的让他微微皱了一下秀气的眉毛。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围满人的摊子,继续行走。 “画的真是好啊。这钱花的值。”一位大娘大嗓门对她儿媳妇说道:“下次叫阿生也来,我们全家都画一幅。”一阵风飘过,大娘捧在手里的人物画瞬间被风吹走:“哎哎,我的画像。” 那幅画卷到徐寒跟前,他捡起来,不经意随意一瞥,画纸的画跃然眼前,那大娘恰好跑过来,大娘气踹吁吁道谢:“这位先生多谢。”拿过后宝贝的不成样子。 “这是您的画像?”徐寒声音就跟清泉一般清清冷冷的。 那大娘看他长得清俊是个读书人的打扮,高兴跟他搭话,一边展开那幅画,炫耀说道:“这摊主真是厉害,画的真好,跟我一模一样。”越看越满意。徐寒淡淡瞥了画上明显要年轻许多,貌美许多的半老徐娘,跟眼前的大娘不过就是眉眼有几分相似。真不知道这位大娘从哪里得出像她的结论? 待那位大娘走了,徐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哗众取宠,名不副其实。” ------题外话------ 潜水的小伙伴们,你们是不喜欢我写的剧情了嘛?突然觉得好冷清,一阵风刮过……凉飕飕的,流萤大概……这次没发挥好,呜呜…。别抛弃我呀!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冒名顶替 柳清菡的摊子围满了人,因此徐寒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在作画,刚刚风吹过来,他素来冷淡的眼眸起了一些波澜,这画的人物画虽不能说臻于完美,也是极为有灵气,有创意的。 但是那位那大娘一过来,徐寒就看出是这位大娘的人物画像,人物画像明显是为了讨人喜欢,过于美化,也更让徐寒不齿不屑这样的小心思,直哼这人肯定是个庸俗虚伪,沽名钓誉的文人。 也没有心思去看是什么人画的。 被人暗骂庸俗虚伪,沽名钓誉的柳清菡极为高兴的望了眼快装满钱的铜盆,伴随着铜钱落铜盆的清脆响声,手上的笔更加卖力画起来。 要是她听见有人这样骂她,她还真……不在意,没办法她就是庸俗的人,灵感取自现代的美图秀秀。 首先你画的人物画像肯定要跟本人有七八分像,一看就知是你的那种,但是嘛做生意,哄得客人高兴才是重点。一高兴给钱就十分爽快。因此柳清菡给好几个长得不是那么入眼的人稍微美化一点。 当然了,这美化也要分人,有的人还真就喜欢自己原来本色,所以在给面前这人画像时,连他脸上的雀斑,大黑痣也原原本本的添上去。 柳清菡作为现代一名精明的白领,察言观色是必修课,自然分得清顾客的需求。 果然面前这位大哥看着丑的那么自然的自己,欣喜捧着自己的画像,喜欢的不行。 卫骁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在旁边的看的惊异连连,黑线无语又不得不佩服自己媳妇,却又偏偏喜欢她这副狡猾,钱串子似的模样,灵动的简直比话本里的什么狐女还要不遑承让。 旁边的街坊邻居一开始还奇怪,这入口拐角处,画画的摊主的生意冷清得很,半天也不见几个人。 如今怎么这么多人围着?一时好奇凑上去,一见画画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就有些吃惊了。有的对这姑娘的画技暗暗称奇的,有的则是觉得黑白画倒有几分意思。 不出几天,柳清菡的画画的摊子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的。 一来主要是柳清菡的画技的确不错,还有她有一个非常独特的优点,画面捕捉能力很强,速写很快,往往她看几眼客人要画的姿势,立马构思,落笔,一挥就成。让人暗暗叹服。 生意好,进钱快,柳清菡自然高兴,苦恼的是她又不是机器人,揉揉自己的整条酸痛的肩膀,抡起来依然不得劲。 卫骁翊一进门就看见柳清菡眉毛眼睛皱一块去,挥着手臂似乎十分不好受。 “怎么了?” “肩膀疼。” 卫骁翊蹙了蹙浓眉,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试探按了按,想了想,拉着她,按在床榻边,直接上手给她揉肩膀,刚劲有力的粗粝大手使了点力道,从肩膀到手臂,来回按压捏揉。 舒服的柳清菡搁着脑袋在他腰间,轻轻闭着眼:“好舒服。” 卫骁翊给柳清菡揉了半个时辰,时不时从她的面部表情调整自己的力道。 “好了,差不多了。”柳清菡揉揉眼睛,差点睡着。 “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柳清菡一听这话,立马拖鞋上床,毫不客气,颐指气使指了指自己的腰背,十分大爷的说道:“这儿也给我揉揉。” 卫骁翊瞥了眼柳清菡纤细的腰身,眼眸很快闪过一丝流光。 柳清菡一开始倒是满享受的,全身的毛孔都跟张开一样轻松,慢慢的就发现卫骁翊的手朝着前面伸。 “前面不需要。”柳清菡拍开他的手。 “我习惯按摩要全套。”卫骁翊一本正经回答。于是结果导致他们在床上厮混一上午。 下午卫骁翊依然外出打猎,还有去柳溪村监工。看看房子建造的进展。他看柳清菡困倦的不行,给她掖掖被角出门了。 一个中年男子着灰色长衫,头发用布巾梳起裹住,眼眸闪烁精光,坐在画画的摊上问着客人:“您要画哪样的?”指了指一个彩色的画像和一个黑白的画像。 “就这个黑白的画像吧。”李栋问了下媳妇,也就确定了黑白的。 “你们可想好了?这两个价钱各不大相同,彩色的要二十文,黑白的要三十文。” “不是都是十五文?”李栋和她媳妇大大诧异,他们是李栋家姨母推荐过来的,说是吉祥街道拐角处的摊子,看了他姨母的画像,价钱也不算高,画的又是极为好,两人也就有意画一幅画像。 “兄弟啊,我们都是实诚人,你看看我的笔墨纸砚,颜料哪样不要钱,再说了,这附近让我画画像的没一个不喜欢的,我的画技比起那些卖名画的也不遑承让,要不是现在我家道中落来,哎。”吴贵生假装叹口气,一副壮志难酬的黯然样子。 李栋想了想他姨母带去的人物画,栩栩如生的,咬咬牙只好答应。 吴贵生喜滋滋的收了一波又一波的银钱,之前他打算改行了,结果不出几天,一个相熟的人告诉他,有个人在他原先的摊子上画画,生意十分好,他还以为他瞎说呢,结果经过这儿的时候,果然满满围了一圈人。 心里暗暗纳罕,一边装作顾客在旁边瞧了好几天,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再看她摆出来的画展,彩色的那幅不过是尔尔,也就黑色那幅还算有些新鲜过得去。瞧了瞧一圈一圈的人,眼睛闪过嫉妒不解,于是当下他就动了点心思。 采购了死贵死贵的颜料就去了他不少银钱,一大清早的早早过来占位摆摊。 本来这个摊子就是他先摆的,那个小女娃不过是个后来者,照他样子的,因此他不仅不觉得自己鸠占鹊巢,反倒是认为这本来就是他的。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抢生意 柳清菡睡醒一觉差不多未时了,他们昨天是在城里的一个四合院样式的小租房里度过的,屋里窗帘拉上有些昏暗,她一时还不能习惯,捋了捋鬓角的碎发。 揉揉手臂果然好多了,伸了个懒腰,出去打水洗漱,完毕,带着她的工具包去之前的摆摊的地方。 拐过一个路口,柳清菡轻快的脚步顿下来,微微一愣,走上前去。 之前她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人占领,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用皂布裹住长发,一副斯文读书人的打扮。 吸引她注意的是,这摊主仿照柳清菡在外面挂着两幅人物画像,一副五彩斑斓,一副黑白的。 吴贵生刚做完一幅画,那人不满意,死赖着不走,他只好再给他画过一幅,这些人也真是的,一个个目不识丁的粗人,还要求这要求那,一上午他已经重新画了好几幅。 “你这画的跟之前的怎么不一样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一个魁梧大汉不满意大力拍在他木桌上。他是隔壁邻居推荐过来的。他看过他邻居的画像,虽说他粗人一个,也是看着很不错。才起了一些心思。 “这位爷,这画画每个人的风格是不一样的,还要看天时地利……”吴贵生本不想搭理他,看他魁梧的的样子,心里有些惧怕,声音都放轻好几度,只好耐心忽悠:“您的风格是粗犷,因此才与他人不同。” “噗嗤——”柳清菡在旁边听这位摊主说瞎话,忍不住笑出来。 那魁梧的汉子是个屠夫,性格最是火爆,还以为柳清菡笑他,凶神恶煞转头骂道:“谁敢笑我大爷的。”如虎豹一般的凶猛的视线射向柳清菡,再发现是一个娇滴滴,美丽可人的小姑娘的时候,黑黝黝的皮肤腾地一下红了,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斥责言语生生噎进肚子里,呐呐无言:“……” 那摊主自然也注意到是那个摆摊的小女娃,对上柳清菡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摊主眼眸不经意左右偏移,有些心虚,不过马上他一想,先来后到,明明是那小女娃占了他的摊位,毫不客气的瞪过去,理直气壮。 柳清菡自然看得清那摊主的前后的转变,轻轻一笑,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知道,他是借着她的名气挂羊头卖狗肉。也不以为意,假的终究是假的。她等着他自己砸了招牌。 她也就是偶尔心血来潮把这个当做一个副业,换个心情罢了,实际主要精力集中在摆吃食的摊上,也犯不着给自己找罪受。 她在他旁边一个角落里摆摊,挂好画报,铺好白色宣纸,用笔筒放好炭笔,毛笔。 看了好一会儿的街道,人来人往的穿着,古典的建筑,也没有什么生意,而吴贵生‘名声在外’又摆摊的位置极好,对比柳清菡的凄清简直热闹极了。 吴贵生状似好几次看过去,眼神含着鄙夷,轻视,还有轻微的得意,一个妇道人家也学男子抛头露面,世风日下。又叹息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无识别千里马的伯乐。只能沦为市井的画家,给一些粗人画画。 心里还这么想着,更是看不上这些客人,在一个人不满意叫嚣再画一遍的时候,语气不耐:“我哪有那闲工夫。” 那人气不过,把画像甩在他脸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要不是旁边人拉架在就滚成一堆了。 “去去,别打扰我做生意。”吴贵生嫌弃道。 柳清菡暗暗摇头,这吴贵生一脸的精明相做的事情却是如此蠢笨,这里的信息流通有些慢,趁人没有发现自己蹭别人的‘名气’大捞一笔才是。 柳清菡看了好一会儿这人的所作所为,也就无心再搭理对方,铺开一张大大的宣纸,在下方正中滴下一大滴墨水点,往四个方向吹,纵横的墨痕就宛如黑色的粗细不匀的枝桠。 再用红颜料一一缀上红色的含着细细花蕊的梅花瓣,顷刻间一幅空白的宣纸绽开一株纵横交错的开的正盛的梅花。 她不知道就在她自顾自玩的时候,好几个大失所望从吴贵生摊位走开的客人奇怪她的举动,驻足观看,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这画的也太好看。还有这种画法呀?” “就跟真的似的。” “比那个沽名钓誉的坑货好多了。” 他们大失所望正要归家,看到柳清菡的画,又燃起一丝的欣喜心动。 “您要画哪样的?” 那人仔细打量画报眼神奇怪,他指了指一副黑白的素描。 柳清菡看了几眼他要画的姿势,毛笔搁在下巴,眉尖一动,低下头,抽出笔筒里的炭笔按着脑海里定格的画面进行一个还原。 她刷刷的速度还有再也没有抬头看那人的行为显然让旁边观望的人一个个十分惊愕。 “我想起来了,我说这画怎么那么熟,这不就跟我母亲给我看的一模一样。”一个裹着丝巾的少妇突然说道。旁边的顾客一一的附和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慕名而来的人是面前这个年轻轻的小姑娘,才是不一个大男人的。 也不知怎么的,慢慢的柳清菡那儿的人开始多起来,实在是柳清菡画画太过特别,她画画极快,也不需要人一直傻愣愣摆姿势,画出来的画像超出客人的心理预期。 不仅有人画人物画像,还有的人看那副红梅图,也让柳清菡画了一幅风景图。 吴贵生看自己的客源一一流向柳清菡,看的冒火四起,气急败坏的。只能用自己的眼神恶狠狠剜柳清菡。 徐寒照平常经过那条小路,他嘴上虽说嫌弃那画画的人,心下也还是有几分欣赏,因此好几次有意停下来驻足。 只是这个狭窄的小巷居然有两个摆摊的,之前红火的摊位冷冷清清的。反倒是一个小角落热闹为患。 他提步走上前,看了看摊位上的画报,他一个常常画画的自然更加敏锐,隐约觉得这两幅画跟之前的风格大不相同,而且呆板,毫无新意,画技也一般。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打劫报复 “这位先生,要不要来幅画像。”吴贵生一改刚刚的冷淡殷切问道。也不等徐寒说话,一边推销一边已经提笔画起来。要是脸皮薄的,估计吴贵生这样先斩后奏,也不就不好意思走开了。徐寒秀气的眉头轻微一皱,就跟微风乍起涟漪轻微。 吴贵生看这人是个读书人的打扮,衣料也算是不错,估计家境殷实,小有资产,自以为终于找到一个有品味的顾客,要是他欣赏完自己的画作,一定会很欣赏自己,再通过他吹捧一下自己,那些愚民还不回心转意。 主要是这时代的读书人的声望十分高。吴贵生打着这一主意。徐寒冷清的眉眼瞥了瞥他落笔,大失所望,毫不客气抬步离开,吴贵生直在后面唉唉叫人。 他眼角瞥向一个角落,脚步一转,走过去。 只见到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小姑娘,因为她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她半截精致的轮廓,从琼鼻到额头,眼帘垂下。 白嫩的手握着一截黑色像笔又不是笔的细管子,在白纸上飞快挥舞。不过片刻,那姑娘蓦然抬起头来,递给前面的客人:“您看看,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我给您再画一张。” 那客人拿过,徐寒站在他身后,他身材欣长高大,一眼就看清人物画像,素来平淡的眼眸起了几缕波澜。俊逸的五官快速划过讶然之色,接着是不可掩饰的欣赏。 那客人连连点头,十分欣喜:“满意,满意,你画的太好了。”痛快给了钱,喜滋滋的走了。 柳清菡以前是艺术班的,代表学校参加过好几次的省级画画大赛,更有辛进入全国十强,最后拿了第二名的成绩,她与第一名不过相差一分。让旁人直呼可惜。 穿越到古代,柳清菡的画画特点固然新奇,也是依托在她自己也有两把刷子的缘故,才敢来献丑。 来了一波,走了又一波满意的客人,徐寒自始自终站在人群里,区别只是他更加接近柳清菡,一度一眼不眨看着她做一幅画的全过程。 差不多时候,天色黯淡下来,人群散了,柳清菡揉揉酸痛的手臂,摇了摇桌面的装铜钱的罐子,还特地放在耳畔,发出清脆的哗啦声,柳清菡瞬间一扫疲惫,唇角带笑。 抬起眼发现徐寒,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财迷属性,不好意思的。柳清菡露出一个大方礼貌的笑容:“您要来一幅画像吗?” 徐寒没有说话,眼眸清冷澈然,就跟一汪湖泊毫无波澜,摇摇头。转身走了。柳清菡心道这人真是奇怪。站那么久就是为了凑个热闹? 不怪柳清菡注意,他一身暗绣云纹的蓝纱丝袍,仪态翩翩,斯文俊逸,在人群里简直是鹤立鸡群。柳清菡无意追究,收拾工具打道回府了。 离开是注意到一双愤恨的眼神,柳清菡不以为意,笑的十分愉悦。她早就预料事情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路走,捧着钱罐子,突然感觉身后有异样,迅速回头,没有人,柳清菡看了看这条街道,在拐过一个弯,就是一个小巷子,没有什么人走,阴森森的。就连脚步声落地都清晰可闻。 她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身影拐入路口,不见踪影。那伙人看她拐入巷口,一个大汉打了个手势,暗示后面的人跟上。 小巷里空无一人。 那名大汉本打算装腔作势一番恐吓,哪想到人不见了。一巴掌劈头打在旁边的瘦个的男人头上,吼道:“人呐。你不是说就这一条小巷?” 那瘦个的男人被打的脑门一疼,满脸苦相,忽而疑惑道:“这巷子这么长,她一个姑娘家哪有走这么快的道理?” 那大汉想来也是,大家面面相觑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报复个小姑娘,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跑了。 “哎,哎,哎,老大,人在上面。”一个人眼尖。在他喊出来那刹那,柳清菡朝着大汉一跃而下,转了个身,卸了冲击力,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踢,夺过他手中的木棍。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对着大汉就是一顿毒打,专门照着人的脆弱处,门面上打,下半身。挥舞的木棍虎虎生风的,这一先声夺人可把众人的震慑的,不经意流出一丝惊惧,纷纷夹紧腿。 “各位有何贵干?”柳清菡打完,脚下踩着大汉,漂亮的眉眼闪过几分锐利之色。 “你们傻愣着干嘛,上啊……”大汉被打的鼻青脸肿,恼怒喊道,柳清菡随他一喊,脚下更是不留情,鞋子直接碾过他的脸,在他背脊处狠厉一踩。大汉凄厉一叫更是让人惧怕。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大汉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急忙告饶。 “你们是来还银子的吧?”柳清菡勾唇一笑,用木棍戳了戳大汉,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拍在大汉脸上:“倒是挺乖的。”满脸的你要是敢说不是,匕首就刺上去。 吓得大汉颤颤抖抖喊:“银子……给她,给她。”几乎把身上的银子都解下来。一群人夹着尾巴跑了,大汉极为崩溃,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打听到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走了,想要一雪前耻。 哪想到这姑娘除了看着娇娇弱弱的,浑身都是一股彪悍的劲儿,和他们有的一拼的无赖的气质。来坑人反被人坑。 柳清菡看似云淡风轻,在看到他们离开不见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拂过颈脖上的冷汗,她学过跆拳道,对付一两个地痞流氓还不在话下,但是这伙人有六七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因此她锁定了大汉这个小头目,擒贼先擒王,然后先发制人毒打大汉,让他们产生惧怕的心理。一幅我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还无赖索要银子,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可能那么缺心眼,还好她这样装模作样还挺有效果的。 当然也是因为对方不过是市井之徒,才那么好骗,到底有些铤而走险。 这一遭,心下更是警惕,还是要制作一些自保的小东西来。柳清菡心里暗暗想到。 第一卷 五十六章恼羞成怒 柳清菡回到家才放下悬着的心,正要推门刚好里面的人拉开门。四目相对,柳清菡直接往前一跳,搂住他的脖子。 卫骁翊更是顺势接过,捞进怀里,一双铁臂直接让柳清菡腾空挂在上面,脚尖离地。头抵在她的头发上,刚硬刀削的冷峻脸庞柔和了些许的线条一般,眼眸含着隐匿深沉的柔情,薄唇略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柳清菡还往卫骁翊怀里钻,脑袋拱啊拱,久久不撒手,这样依赖他撒娇的的柳清菡可不多见,顿时卫骁翊再铁石的心肠也要忍不住化成一汪春水。 不过这样在大门口这样搂搂抱抱实在不好看。卫骁翊又舍不得放开自己媳妇,一只手臂揽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臂托起她的臀部,一送,柳清菡的上半身更是与卫骁翊紧密相贴,就跟抱小孩一样。 直让柳清菡这个素来脸皮厚的,也不禁有些羞耻,白净的小脸晕上红云,就跟涂了胭脂一般明艳。你就是公主抱我都不会这种长辈抱小孩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要是有人看见,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就算是自己的男人,也会被骂不知羞耻。虽然她确实没多少羞耻可言。 这不,卫骁翊一手托着她臀部,让她坐在他的肌肉鼓起的铁臂上,一手推开门,脚一勾。直接抱着媳妇往房间里走。 柳清菡还凑近闻他身上一股血腥味,汗味,两手推开他胸膛,十分煞风景道:“你身上好臭啊,放我下来。” 卫骁翊满腔的柔情瞬间化为乌有,脸色沉沉的就跟布满乌云似的。不理会她的挣动,眼神跟野狼似的微微眯起,威胁意味十足。 柳清菡自知自己口误,不补救估计要被教训一顿,瞬间佯装可怜兮兮:“今天有一群地痞流氓欺负我。” “怎么回事?”果然一听这话,卫骁翊就皱起浓眉,拧成川字。柳清菡见转移话题果真有用,又大又圆跟小鹿一般的眸子看起来更无辜了。一五一十的告诉卫骁翊,她和地痞流氓结怨和报复的事情。 卫骁翊听得心中大怒,紧握拳头,一想到他不在有人这么欺凌自己媳妇,锋利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戾气,他的脸庞太过刚毅硬朗,一沉下脸,多了几分煞气,凶神恶煞的就跟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让人看着胆寒。 又想到柳清菡平日里虽然惯爱胡闹,也是知分寸的,哪里知道她如此没心没肺的,如今更是不把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心里,让卫骁翊想起就是一阵后怕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 柳清菡看卫骁翊越来越难看黑沉的脸色,心里呼出一口气,好歹是祸水东引了。有些受不了一室满是低气压,正要悄悄挪步出门,鬼鬼祟祟的跟个小偷似的。 没办法,卫骁翊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脸色可怖的吓人,就是柳清菡这种偶尔缺心眼的也有些胆颤。 她汲上鞋,刚要从床榻站起,卫骁翊一握她的手,强制她坐下,英俊面容恢复平淡,如果不是周身气势摄人,还有柳清菡心内的直觉作祟,单从面容上还以为他消化完就不生气了。 “你说这是十天前的事?” “啊?”时间很重要吗?柳清菡对于他问的问题疑惑。 看柳清菡一脸迟钝,卫骁翊怒极反笑,高大健硕的身子逼近她,吓得柳清菡往里面滚去,都这时候,她要是还没有发现不对劲,就真是脑子有坑。 卫骁翊也不阻拦她往床里面滚进去,一劲壮有力的长腿曲在床榻上,两只铁臂的肌肉结块虬结,就跟捞一个调皮的小崽子似的,不费吹灰之力,捞进自己怀里,然后一个饿狼扑食凶恶压制住。 柳清菡欲哭无泪,第一次坑别人反把自己坑了。她知道卫骁翊的力气大,但是没想到他真出手,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弄得柳清菡微微憋屈。 然而她下一刻就知道没有惨只有更惨。被人翻闲鱼似的翻了一个面,面朝下,只觉得下身一凉,裤子已经被卫骁翊扯下去。啪啪地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蛋,响亮十足。 卫骁翊本来十分恼怒柳清菡遇到危险跟他提一句都没有,就跟把他当摆设似的,心道要好好教训。只是手掌一触上她软绵有弹性的嫩肉,眼眸有些幽深,状似惩罚一般大力揉捏她的屁股蛋,挤出一团嫩白白。 柳清菡被卫骁翊一打,整个人就懵了,满是震惊之色。接着,羞赫,气恼,羞耻之感一股涌上心头。这厮实在是太过分了。 卫骁翊咽咽口水,看着这白花花的屁股蛋好像咬一口,他花了巨大的强制力才暗暗把这心思压下去。 又把柳清菡烙煎饼一般翻过来,柳清菡一下子扑过来,就跟兔子蹬鹰似蹬开他,结果她还是低估卫骁翊的重量,吧唧陷在柔软的被窝,卫骁翊压得她快岔气了。 晚饭是卫骁翊做的,他经过柳清菡的指导,还算是有点样子,他有些冷峻的面容划过一丝苦恼无奈,欺负媳妇欺负的太狠了,媳妇不理人了。 “凊菡。”卫骁翊喊她不理。柳清菡心里气哼哼的,卫骁翊也不管她闹脾气,一把抱起她坐在他健壮的大腿上。两只手心满意足抱着她,就跟猛兽圈地盘一般,入侵气息和占有气息浓重。 “媳妇,别生气了。” “哼。”柳清菡瞪他。有力气了不起啊。 卫骁翊一嘴亲在柳清菡嫩滑的脸颊边,又说了一句:“媳妇,别生气了。”不依不饶的,亲一口说一句相同的话。 柳清菡不堪其扰,只好‘大度’实则‘被迫’原谅卫骁翊这只明明是大型凶猛的猫科动物还硬要学习卖萌装可怜的小猫。 卫骁翊一听柳清菡不生他气,直接把她扭过来,以吻封缄。 柳清菡:“……”所以我原谅你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房子设计图 两人一开始在椅子桌子上胡闹,卫骁翊感觉施展不开手脚,半抱着她压进床榻上,从头到脚吃尽了豆腐才勉强停下来。气喘吁吁两臂撑在柳清菡两侧,身下一股热流总是消不下去。 忽的翻到一侧,下床,走出房间。 柳清菡听见哗啦的冲水声,朦胧布满水汽的眼眸眨了眨,走到门口,一轮清月下,卫骁翊只穿一件裤子,打了院子里的井水,一提起,从头到脚灌了下去。 “你……这样会生病的。”柳清菡皱皱眉,这晚上的井水多凉啊,就这样浇下去真是透心凉。 卫骁翊抹了把脸上的水花,走过来,推她进去:“你男人身体强壮着呢,少操心了,没有你们女人家娇气。” 柳清菡递给他白色的毛巾,卫骁翊没有接过,双手大张,像个大爷等人伺候,柳清菡翻了个白眼,上手给他擦身子,又烘干了头发。 让他转了个身,柳清菡突然停下擦拭动作,打量许久卫骁翊,他长发披肩,头发竟然比柳清菡还长。他的眉眼锋利清俊,大概是身上气势太盛多了冷硬阳刚之态,让人忽视他狭长的眉眼,尖尖的下颌骨,深邃俊逸五官透出的“美感”。 如今浓黑的长发披在胸前,水润的眼眸疑惑望向柳清菡,竟出乎意料的气质柔和,掩盖往日的阳刚。要是打扮成女人不知道该有多么美艳,在再胸前塞几个馒头,就可以胜任她的专属模特了。 要是卫骁翊知道柳清菡打着这样的主意,不气得吐血才怪! 柳清菡灵动的眼眸,还有唇角的一抹可疑笑容,让卫骁翊警铃大作。这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几乎都是她要使坏的前奏。 柳清菡压了压唇角,藏好狐狸尾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日方长嘛,不急不急。 “姜师傅画好房子的建造图了没有?这会儿也该好了吧?”柳清菡问道。 “他说明日就好了。” “那明日我跟你一块去。”柳清菡还是很满意和敬佩古代这些工匠师傅,穷尽一生的精雕细琢,既认真又细心谨慎,姜师傅简直是其中的楷模。 她想起那日去姜师傅家催促,那灰白的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衣裳也是脏污的滚过泥潭一般,放他们进去,也不搭理他们,丝毫没有被人催工的紧张慌乱,端了一大碗馒头搁在他们面前,说了句“吃饭。”人就走了。 柳清菡和卫骁翊登时傻眼了,看着桌面硬邦邦的馒头,柳清菡好奇拿起来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硌了,赞叹道:“姜师傅牙口真好。” 进了姜师傅的屋子,他自顾自的搔着头发,念念叨叨的画着,手里比划着。满屋子的杂乱的画纸。 柳清菡特地捡了一两张,看过后也不得不佩服姜师傅。很多古代建筑的设计十分精湛巧妙,只不过天朝现代有段时间疯狂学习西方,遗失许多珍贵的文化遗物,尤其是建筑上的。 柳清菡也算是大饱眼福了,不过姜师傅肯定是处女座。 难怪被村里人戏称作“疯师傅。”柳清菡倒是觉得这个怪老头挺可爱的。因此两人悄悄又走了,让他自由发挥。 大方向的交给姜师傅没错,只是柳清菡对于自己的房子还有些想法,比如在某个地方加一个藤蔓秋千,花房之类的小设计。还有走廊以栏杆做靠背建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椅,有时候下雨天就可以坐那儿赏雨,吹风。 这些设计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她原先老家就是这样设计,只是后来跟了大众,把自家好好古典的房子改成火柴盒式的现代钢筋水泥,让长大的柳清菡可惜不已。 两人商量好明日中午去姜师傅家跟他商议房子的设计图。 清早,柳清菡照常去吉祥街口画画。 看着隔壁摊主吴贵生气的嘴脸都要歪了,柳清菡脸上笑容更深,这摊主本事没有,表情倒是挺丰富的。 表情丰富!?柳清菡思及这一点,眼眸闪闪发光一般,这里古代有话本,却很少图画册子,像是现代的漫画,通过图画说故事。 望了眼围在摊上的客人,柳清菡没有来的及深想。但是这个点子让她稍微亢奋起来,也不至于画久了就懒散了。 “下一个。”柳清菡画好叫道,抬眼一看就看见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可不是堵她到巷口的大汉。后面跟着一堆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心下一跳,瞧了一眼,闹腾的客人早就安安静静退开了老远,难怪她刚刚作画总觉得安静的异样,原来是有人来报仇来了。 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思量着怎么脱身。面上佯装平静,也怪自己大意,还以为一时震慑了,总该过几日才会来,有些后悔没有叫卫骁翊来。 瞥了眼桌面的墨水,手不断朝那儿伸过去。她也做好了把摊子砸了挡住他们路的准备。 哪想到那大汉两膝跪下,鬼哭狼嚎似的扑向柳清菡的大腿。就跟家里死了爹妈一般。柳清菡傻眼了,大哥我们是敌人呐?这是哪一出啊? “卫夫人,您大量有大量,我们眼睛糊了猪油,冒犯了您,请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混一口饭吃,没真的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大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 柳清菡怔了怔,迅速提取到“卫夫人”这个信息,再看大汉与其其他小混混,一个个的全部鼻青脸肿,凄惨的胳膊断了,有的一只腿断了,相互搀扶着,就跟人火拼了一般。 不难猜出揍他们的人不是卫骁翊还有谁? 看她不说话,大汉转头眼神示意一眼,瞬间后排的小混混全部要跪下,哭的叫那个凄凄惨惨的,鬼哭狼嚎的。 旁边的热心肠的客人刚刚早就有人去报官了,还有的不敢靠近一旁围观。为这小姑娘着实捏了一大把汗,只是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的,惹不起这群地痞流氓的。 哪想到跌破眼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大群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地痞流氓凄凄惨惨跪在地上,求饶,令人瞠目结舌。 第一卷 五十八章雕萝卜花 五十八章 柳清菡一脸黑线,看着地上哭的凄惨的大汉就跟嚎丧似的,好说歹说,让他们不要跪她,影响她做生意。大汉一听更是放声大哭,说自己和兄弟如何如何不容易。 大汉扶着自己断了的一只手,脸上涕泗横流,另只手就要去拉柳清菡的裤脚,柳清菡吓得立刻跳开:“等等。”把昨天打劫大汉的银钱扔过去。 大汉迅速接过,直道谢带着一堆的兄弟就跑了。 柳清菡无语了,感情你就是惦记你昨天的银钱? 这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就过去,只是大家看柳清菡的目光就跟看纯种大猩猩似的,看的柳清菡发毛,她早早收摊走了。 回到家,卫骁翊不在家,棚里的牛也没有被牵走,可见不是回柳溪村。 柳清菡在院子的大榕树下搭了个支架,夹上画板,涂涂画画的打发时间。 门吱呀一声开了,卫骁翊走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柳清菡:“你今天没出去?” 柳清菡气恼皱着秀气的眉毛,没好气道:“还不是昨天那伙人岔了我生意。” “他们又去找麻烦?”卫骁翊冷峻的凝起眸子,冷光一闪。看他又要往外走,柳清菡急忙叫住他。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家伙倒是没有找麻烦,一大清早的到我摊上磕头跪地的,活像给我吊丧,一个个生的五大三粗把我客人吓走一半,剩下的全部看热闹的。”柳清菡有些无奈:“这些家伙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卫骁翊一听不是去找麻烦,停住脚步,又听见柳清菡埋怨这伙人把她生意搅了,也就没好意思告诉她,是他让他们去道歉的。 “诶,不是你就让他们上门道歉的吧?”柳清菡倪了他一眼。卫骁翊微微侧头,还好他皮肤是古铜色,看不出脸红,垂下眼帘,眼眸忽闪忽闪的,抬头立马掩饰脸上所有情绪,跟柳清菡同仇敌忾:“这伙人蠢透了,惹我媳妇不高兴,下次还要在教训一顿。” 柳清菡一听果然来气,不过想到那伙人凄凄惨惨的模样,她轻笑道:“算了吧。对了,你出门就是为了揍他们?给我出气?” 卫骁翊走过来,掏出胸口的钱袋,递给柳清菡。 柳清菡掂量了下,还挺重的,打开一看起码要有八十多两,吃了一惊:“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笔的银钱已经闪花柳清菡的眼睛。 “猎来的皮毛卖了钱。”卫骁翊轻轻淡淡开口,说的云淡风起,但是柳清菡知道不可能真那么容易。 首先不提你需遇到珍贵的动物运气,有些动物的灵活狡猾,为了保证皮毛的完整还不能轻易射击,损坏皮毛多戳几个洞,可就不那么值钱了。比纯粹的打猎还需要耐心。既要警惕周围的猛兽,又要时刻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 卫骁翊看柳清菡怔怔的模样,瞄了瞄她,这个小财迷怎么没有点表示?她不是很喜欢银子?在他自己思考要不要主动要点福利的时候。 柳清菡已经喜笑颜开的,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脸颊上一吻:“相公,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卫骁翊瞬间喜悦溢满心房,还待要说什么。 柳清菡一转身已经朝房间里走了,喜滋滋捧着钱袋,不用看,卫骁翊都知道自家媳妇肯定又是去算账了。每天算一遍还不够,有时候高兴了还来一遍。 果真刚刚他还疑惑这小财迷转性的事情,太不靠谱了,她明明就很喜欢银子。 唉,卫骁翊有些无奈,以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娶得媳妇是个钱串子,他肯定是不信的,他素来厌恶斤斤计较和吝啬市侩的女人,但是换成柳清菡就变成精打细算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要不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家媳妇怎么看,怎么顺眼。 大概是柳清菡心情好,她摘了前院的木槿花,洗净,将大朵的木槿花拌进面粉泥团里,加了盐胡椒辣椒末等调料,等油锅烧红,用勺子一勺一勺舀下,面团一下冒泡的油锅,腾地一下炸成嫩黄嫩黄的小块,两面翻动,差不多金黄的时候捞起来。 熬了萝卜骨头汤,香浓香浓,鲜的很,又用油拌了切成笋丝的嫩笋,经过井水泵了,新鲜爽口,是夏日的好菜肴。还特意雕了朵白色的萝卜花,按着月季花的样子雕的,放在菜肴一旁装饰,实在是精致极了。 “好香啊,大妹子,你做什么菜呢?直勾人馋虫。”一个穿着蓝色印花挽着一个简单发髻的妇人走进来。 这里类似四合院一样的租房,厨房也是公用一个的,柳清菡差不多做好了,端了个盘子,放上去,给她腾位置,一面笑着:“一些家常菜罢了。” 齐香温和打趣:“要不是之前拿错菜了,我还不知道卫娘子的手艺这样好,偏偏你说家常菜,我可不依,别说是这里面的人闻着发馋,就是隔壁邻居也有的问我的,怎么那么香,做什么好吃的。” 她瞥了眼柳清菡的托盘,看到月季花模样的萝卜花,惊讶道:“这也是吃的?怪好看的。” 柳清菡找了个碗拨了点菜肴,笑道:“这不是吃的,也就图个好看。”把碗塞进齐香手心:“不过是几道家常菜,看你说的,你尝尝吧,我这是按着我家相公的口味做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要是好吃,你下次再跟我说。” 柳清菡也是蛮喜欢这个齐香的,为人十分不错和善,就是爱打趣人,毫不吝啬弄了些菜肴给她。 齐香本想推拒,看柳清菡面脸真诚,又想到自己家那口子,也不推辞:“那我可就厚着脸皮一回儿,多谢了。”心里更是记下了柳清菡的人情,改天再来还她便是,还能稍微交流下邻里的感情。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秋千椅子(2p) 卫骁翊柳清菡两人吃完中午饭,坐着牛车出发了。 周婶坐在大门口前做绣工,看见他们两来了,放下手上的活计,说道:“你们总算是来了,姜师傅也来了。” “他人呢?”卫骁翊搀扶柳清菡下来,柳清菡问道。 “去你们那儿,说是要查看查看。按我说啊,有啥好看的。做房子也不就那么回事,偏偏他拖了这么久,画个图而已,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周婶明显是为柳清菡心急做房子的事情:“姜师傅这犟脾气,还是李师傅好说话多了。” “我怎么脾气不好了?”姜师傅察看了卫骁翊家的地基,一出门就听见周婶数落他,背着个灰色包袱,手背在身后,须发皆为灰白,一皱眉整张脸就跟风干的橘子似的,只是眼眸还算是有神:“在这些小辈面前,净是胡说八道。” “要是我建房子,我才懒得搭理你这倔老头的。”周婶毫不留情回道,往里面走。 姜师傅显然不高兴,追着周婶进去跟她理论:“那是他们有眼光,跟你这老花眼的不成?” 两人差点吵起来,还是柳清菡阻止两人打嘴仗。 姜师傅一听正事,跟着卫骁翊和柳清菡进门商议。他摊开设计的图纸给柳清菡两人看。 “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就可以动工了。”姜师傅神色倨傲显然不信自己设计的图有什么缺陷。 柳清菡拿过画纸,仔细看了看,姜师傅不愧是当地有名的老师傅,点点头:“您画的十分不错。只是我希望还能在细节上改一改。” 姜师傅听前半句还挺高兴,没想到还有后半句,顿时神色不好了,这每一笔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改一点他都觉得心里不舒坦。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两人挺识相的,没想着在后面等着他呢。 “你说要改哪儿。”姜师傅心里骂这两小兔崽子,面上不情愿,只是出门特地被老伴交代了,不能意气用事,才压住脾气。 柳清菡哪里看不出这老头在心里诽腹他两,从包里掏出卷起的几张画纸,一边指着一个地方:“这块地方稍微空出来,可以做一个秋千椅子和一个藤蔓秋千,上面搭一个葡萄棚架。”怕姜师傅不明白,特地拿了图纸给他看。 又指了好几个地方,姜师傅的态度从漫不经心,轻慢到认真细看,她说的都是些细节方面的改变,难得可贵的是,见解十分独特,设计巧妙,听得姜师傅自己都怔了好一会儿,好半天回神:“你就这样说完了?”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样子。 柳清菡自然不敢说还有其他的设计想法,估计就姜师傅这样的工匠狂人,指不定说道什么时候。 柳清菡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姜师傅越看越是拍手大叫好啊。迅速达成一致。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两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们两人。发现“一家之主”的卫骁翊不发一言的,要知道这样的大事,很少女人会去僭越男人去决定。到柳清菡这儿却都是她说了算,可不是奇怪吗。 看姜师傅出门,周婶很快进来了,担忧道:“这疯老头不会又撂担子不干了吧?” “不是,小细节方面也改好了,也决定了,明天就真正开始动工。”柳清菡这样一说,弄的周婶张大眼睛,满是惊讶的口吻:“你们还让他改了?他还同意了,我得看看这天边的太阳今儿打哪儿出来的。” 刘冬刚好牵着孙子小虎进来,听到只言片语,疑惑问道:“什么太阳打哪儿出来?”小虎一看见柳清菡,挣开自己家爷爷的手,跟个小崽子灵活窜过去,仿佛一枚炮弹似的冲过去。 卫骁翊迅速挡在柳清菡面前,一把拎开小虎,嫌弃道:“你太重了,你柳姐姐抱不起。”气的小虎蹬着小短腿踢他。 “还不是为了今天房子设计图的事儿,那姜老头刚刚来了,就走了。” “唉,就他那性子跟谁也谈不拢。不稀奇。”刘冬还不了解姜老头,固执的要命。设计好的图纸要是不按着他的样子,他宁愿烧了也不给别人。 周婶摆摆手:“稀奇的很,柳丫头跟他说了要改一些细节,你猜这么着,那老头马上就同意了,他们谈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呐。” 刘冬也从知道那头脾性的不以为然到也有些惊奇,直夸柳清菡会说话,连最固执的姜老头的都说服了。 周婶留柳清菡他们过一夜,没让他们走和蔼道:“你们的住的房间的被子我也晒了,可暖和着呐。” 两人自是对周婶的贴心周到欣喜不已。 “柳姐姐,我们晚上吃什么?”柳清菡正在厨房拣菜呢,听他这样说,扭头看他,小虎眼巴巴的期盼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臭小子,怎么那么嘴馋?”周婶过去就是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小虎唉唉叫。 “刘冬,你老婆打人了。”小虎朝着门外喊。周婶望后面一看,小虎已经趁机挣开了周婶的手。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怎么教的你。”周婶一听这话更是生气。柳清菡也是惊呆了小虎的熊的程度,这古代的礼仪尊卑的,长辈晚辈的,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这么叫家长名也很多被教训一顿。 周婶跟着小虎上蹿下跳的,周婶看实在捉不住这皮猴子,停下来道用眼角喵:“我本来还想着你柳姐姐手艺好,让她做饭,看你这样,今晚别想吃柳姐姐做的饭菜了。” 小虎听见周婶这么说,只好乖乖过来给周婶打,那小脸纠结的看的柳清菡直发笑。 ------题外话------ 流萤明天第二次PK,好紧张呀,还希望潜水的小伙伴出来支持一下流萤,留留言,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卷 第六十章做水饺 周婶也就是象征性拧了拧小虎的耳朵,拍了拍他肉嘟嘟的屁股,惩戒一番才罢。 看柳清菡拎着一袋白面粉进来,周婶惊讶问道:“你卖这么多白面做啥呢?”做馒头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柳清菡就知道周婶会过问。 “做水饺用的。”柳清菡笑道:“不止今天自家吃的,还有明天摆摊的呢。” 周婶一听她不是乱花钱果然就没有诸多过问反倒是帮她的忙。 让周婶在砧板上剁的猪肉细碎和着切成丁的白菜和香菇,加上盐,醋,酱油的调料,搅拌在一块。柳清菡在一边和面,揉捏的差不多了,把准备好的磕破的蛋清浇上去,继续和面。 “我还是第一次见和面要加蛋清的。”周婶在一旁的看的疑惑。 柳清菡活好面,拍了拍面团,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拿一块白色的蒸馒头的布盖上去醒面,一边抬头解释道:“做水饺,这步也不是很必要,主要是浇了蛋清,这皮更有嚼劲。” 差不多面醒好了,桌子也清理好了,柳清菡端着砧板和面团,揉成团,用刀均匀成一小团示范给周婶看:“周婶,你看像我这样就好了。”周婶看这活也简单,也就接过手。 柳清菡就这一个个小面团用短一点的擀面杖,压得扁扁圆圆的,放在撒了面粉上面。 刘冬和小虎,还有卫骁翊看着两人这般阵仗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刘冬问道。 “做水饺。”柳清菡回了一句。卫骁翊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接过柳清菡手上的擀面杖,又抽了她腰间挂的手绢,给她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你会吗?” 卫骁翊没有回话,照着柳清菡刚刚的样子,弯着腰擀平面团,那一个个面团本来就小,拿在他大掌里更是小的出奇,没想到卫骁翊手指摊开向上托着,灵巧擀了一圈面团,竟然比柳清菡做得还好。 只是他长得太过高大健硕,桌子与他而言有些低矮,弯着腰的弧度很大,就跟一张弓似的。垂下的侧脸依然锋利俊逸,只是直愣愣的翎羽一半的睫毛遮掩了眸子,少了许多锐气,要是不看他做得事情,就这个半垂颈脖的姿势,让人忽视他的锋利锐利,更注意到他的容貌俊美,五官精湛。 他这么冷漠冰冷的性子都这么招人,要是他性格再好点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抛弃矜持前扑后涌的。 柳清菡心里突然这么想到。这念头闪过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 “柳姐姐,我们要做什么?” 柳清菡对着刘冬和小虎:“我们差不都可以包饺子了。”进去厨房把剁好的陷放到桌子上,上面插着两双筷子。 “看好了哟。”柳清菡托着一片饺子皮,夹了一些菜放到中间,两只手配合捏着饺子褶,马上就包好一个圆鼓鼓的小饺子,示范了几遍。 刘冬一个大男人的包出来的撑破了饺子皮,小虎直接两手搓成一个小面团,看的让柳清菡发笑打趣道:“待会儿,谁包的谁自己吃了啊。” 小虎一脸委屈。直摇头拒绝。柳清菡看他可爱,手发痒了,一脸坏笑把沾满面粉的手蹭在小虎脸颊,虎头虎脑的脸上粉白粉白的。滑稽的让在座的人都笑了。 小虎似乎也很开心,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淘气抓了一把面粉要涂在静默的卫骁翊脸上。 卫骁翊没有抬头,敏锐的很,伸出大掌挡住。冷眼看着这碍事的小崽子扑腾,嘴角露出一丝稍微得意的笑容。 “快别让他们糟蹋了。”周婶看他们包的惨不忍睹。结束切面团,立马跟着柳清菡包起来。周婶虽说一开始也包的不好看,架不住她手巧,慢慢也掌握了诀窍,有几分样子。 卫骁翊擀面完了也加入包饺子行列。 效果嘛,当然是跟小虎,刘冬他们丑的完全不一样,千奇百怪的,卫骁翊还自我感觉挺好的,捧到手心让柳清菡看,眼神期盼的看着柳清菡,跟刚刚的小虎的模样简直神同步。 “还挺结实的,肯定不会露出来。”柳清菡停顿了好一会儿,实在说不出考验良心的话来,另辟一条途径委婉夸赞。 一听这话卫骁翊好歹是满足,自以为跟小虎和刘冬这些粗人不同,在柳清菡心里确实是不同,都丑的凹出各种造型也是一种本事。 柳清菡把水饺的吃法分外两种,事先调好了酱料。一种捞起来,蘸酱吃,另一种直接煮汤里。 每人一个青花碟子和一个瓷碗,炒了一盘清爽的青菜。 柳清菡摆盘摆的很好看,每个饺子成花瓣状摆开,一边放了一个雕刻的白萝卜花装饰,看的人更加大有胃口。 “真不错。味道真好。”刘冬率先尝了一口,不住点头,烫的舌头火烧火烧还不肯停下来,塞了好几个进肚子,才说道:“柳丫头的手艺就是恨不得把舌头吞了。” “那还用你说。”周婶笑的眼睛眯眯的和蔼极了,吃了一口:“你这做法好,下次我也学学。” 小虎整个小脑袋都要埋进碗里了,周婶时不时要把他揪出来。就怕他烫着。 “好吃吗?”柳清菡看卫骁翊吃的飞快,一碗见了底,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尖和额间的细密的汗珠,卫骁翊还没说话,小虎突然插进两人中间:“柳姐姐,我也有汗。”柳清菡只好给拱进来的小脑袋擦擦。 卫骁翊觉得这小孩还真是碍眼,一只手臂拎着他的衣领,随意用袖子给他粗鲁抹一把脸:“好了。”小虎呲牙瞪他。 柳清菡看的哭笑不得,还好小虎这家伙皮实着呐,卫骁翊穿的布料有些粗糙,就他这么粗鲁的动作,换个细皮嫩肉的指不定嚎一嗓子。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售卖水饺 等大家吃完饭,柳清菡卷起袖子,站起来清扫桌面的碗碟。周婶拉住她的手腕:“清菡呐,你明日还要去摆摊,早日休息吧,这些粗话我来,快去洗漱。” 卫骁翊听到这话,眉眼一挑,怔了怔,下意识看向柳清菡。明天就是房子真正动工的日子,离不了人,卫骁翊还以为柳清菡默认了两人一块忙完房子动工的几天。 “洗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柳清菡笑着叠起碗筷。 “你这孩子,你当我跟你客气不成,快回房,卫猎户快带你媳妇回屋,别在这里添乱。”周婶推着柳清菡到卫骁翊一处,赶两人走,卫骁翊顺手揽住她的肩往外走。柳清菡只好跟着他走。 “咦,今晚的星辰好亮。”走到院里,柳清菡惊喜的叫了一声:“而且好多,就跟钻石一样漂亮。”卫骁翊奇怪抬头望天,他不是很明白这稀疏平常的星辰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跟块石头一样。 他当然不理解柳清菡的喜悦,要知道二十一世纪已经很难看到星辰,更别说熠熠生辉的星空。 但是他还是停下脚步陪着柳清菡,柳清菡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星空驻足观看,卫骁翊瞧了半天,没发现哪儿好看,有些无聊,只好把视线定格在他媳妇面容上。 她笑的越灿烂,卫骁翊心中越是气闷。 “我想到了,还可以增加一个直通屋顶的梯子。”柳清菡沉浸在自己的浪漫遐想中,因此没有注意看到卫骁翊的黑沉的脸色。 “回去了,夜里风大。”卫骁翊强硬半拖半抱着柳清菡回房。柳清菡还以为他等的不耐烦了。 两人洗漱完毕,柳清菡又要看看账单,卫骁翊不容分说一手夹住她的腰,扔到柔软的棉被上,侧着抱住她睡觉。 “唉,你怎么了?” 卫骁翊不搭理她,柳清菡总算是看出他不高兴,戳戳他的脸:“你做什么生气?”卫骁翊面无表情捉住她的手,依然不搭腔,柳清菡一头雾水:“你再不说,我可就睡了。” 卫骁翊抱着她越抱越紧,不发一言的,眼眸闭起,一副要睡了的样子,丝毫没有开口的念头。 等柳清菡睡着了还一会儿,黑夜中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忽然睁开,眼眸丝毫没有朦胧之态,清醒的很,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柳清菡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轻微的就跟花瓣落地的声音。 翌日清早,卫骁翊驾着牛车送柳清菡进城。他今日任务也是十分繁重,柳清菡本不想他两头奔波,卫骁翊就跟倔驴一般怎么说都不听。 柳清菡照旧去了一趟玲珑珍糕阁,做好糕点,才带着阿壮去摊上摆摊。 馅料昨晚冰在井里,今天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用。面皮也是准备好的,也就只是包水饺这一道工序。 “柳大师,您怎么又换一种吃的?”阿壮满脸惊叹,佩服:“您可是什么都会做啊,那些所谓的大酒楼的名厨都比不上您。” “少说好听的,你先洗干净手,看看我怎么包。”柳清菡觑了他一眼,这做给客人吃的食物可不能像家里那样随便。 柳清菡教了他好几种花样,阿壮一样没学会,他脸红的低下头,怕柳清菡嫌他笨。 “今天我先包,改日再好好教你。”柳清菡倒是对于这种情况有预料,并没有说什么。一大叠的水饺皮,不过好一会儿,就被柳清菡分成好几种花样包好了,有老鼠状的,兔子状的,还有五星状的,一个个精致的简直可以当作艺术品,并且每一种整齐排列一大片的时候,显得异常可爱精致。 已经有好几个路过的大人抱着的小孩探着脑袋眼睛不转的看着柳清菡摊上的水饺。 “卫小娘子,你可算是来了,我家那小子整天吵着要吃你家做得吃的。”一位大娘挎着菜篮子走过来,一副见到柳清菡很惊喜的感觉,寒暄道:“你也是的,走了这么多天,也不打声招呼。” “唉,是我想的不周到,下次早点告诉你们。你看看今天吃点什么?”柳清菡热情跟老顾客打招呼。 “哟,这是什么呀,真漂亮啊。卫小娘子的手就是巧。不过这要怎么吃?”大娘惊讶道,一脸跃跃欲试,对于新推出的水饺,丝毫没有抗拒和怀疑,如果说以前还有埋怨她整一出是一出,到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柳清菡,主要是柳清菡做得每一样都是不一样的美味。又新鲜又好吃。 “这个叫做水饺,有煮汤和蘸酱的两种吃法。” “给我各来一份吧。” “行,您稍等。” 街上的人开始多起来,一个个吃过的顾客,看到柳清菡的摊子,迅速热情围上去寒暄的,埋怨柳清菡好几天不来的,还有对于刚刚推出热腾腾的水饺咽口水。 场面有一瞬间的混乱,还是柳清菡扯了嗓子让大家排好队。就是简单煮水饺的一个步骤都忙的脚不沾地,可见生意的红火,把周围的摊主一个个羡慕嫉妒的。 徐寒每一次经过那条街,他都会停下来驻足,朝着那个角落观看,甚至变成一种习惯,明明不屑于她画画迎合他人的小心思,竟也有想让她为他画一副画像的心思。 直到这一天经过,街口冷冷清清的只余另外一个摊子。他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又是这样好几天,她依旧没有来。 “这位公子,我画的也十分不错,您要哪样,我给您一些优惠,价钱减半怎么样?”吴贵生本来还挺高兴柳清菡这小丫头片子走了,就没人能抢他的生意,没想到柳清菡一走,这街口更是没啥人来了,就跟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她人呢?”徐寒冷声开口。 吴贵生心里直骂娘,面上还是堆砌一脸虚假的笑容:“那小姑娘不会再来了。” 徐寒冰冷的眼眸一触及吴贵生,吴贵生打了个颤,不敢逼视他的寒芒。 “你要是胡说,我就砸了你的摊子。”徐寒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天才画师2P “唉唉,这位公子,你自己心情不好,净拿我撒气,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姑娘?还读书人呢,哼。”吴贵生一听他这样威胁,连日的生意冷落挤压的气一股脑抖出来,也不维持虚伪的笑脸:“我呸,穿着人模狗样的,眼光也跟那群蠢货一路货色。” 话里话外就是骂徐寒品位低下,不识好货。 徐寒素来清冷的眼眸冷的就像是坚硬的冰棱,一步一步逼近吴贵生,他看着瘦削,身材欣长,比吴贵生高了一大截,俯视他的时候似乎眼里有一种高傲的蔑视。 他逼近的时候,吴贵生还以为他要揍他,没想到他提起笔在他的画上题字,人一甩袖袍就离开了。 吴贵生看到大大的‘俗不可耐’的题字,可气坏了,正想找他理论一番,看到右下角的题字徐寒,愤怒的神情还没收起,一愣,僵在原地,难道幽州第一才子徐寒?恼恨自己没有抓住时机,又是捧着徐寒的墨宝亲了好几大口。 徐寒是这幽州城内闻名的天才画家,他的随意一幅画在书画店里可是价值千金,只是他性格傲然冷淡,恃才傲物,不轻易为人作画,当地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的,徐寒也不放在眼里。 说来奇怪,在文人圈一直猜测没有定论的是,徐寒生于普通家境,却是这么一副高傲不易接近的性子,按理说不知道得罪多少人,被多少小人穿小鞋,可是在徐寒这里这种破事一点都没有。因此也就传出他有大靠山,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徐寒俊逸的眉毛轻微皱了皱,背着手凝思自己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对于她的事情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边思忖,没注意自己走错了街道,等他回神,他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午时,想了想干脆直接在摊上吃顿饭直接回学院。 “你快点呀,再不去可就没了。”一个妇人脚步生风,像是有什么急事,她回头催促后面的人,脚步却不停,哪想到撞到了人,忙道:“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嫂子,现在……还是……中午,哪里有……那么快?”一个荆钗粗布的少女气喘吁吁跟上。看嫂子撞到别人,她抬头一看,瞬间呆愣了片刻,一个眉眼清俊的,身材欣长作读书人斯文装扮的男人淡淡的摆摆手表示无碍。 少女耳根子一红,眼帘低垂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被她嫂子拽走了:“你还墨迹啥呢,你不知道中午卫小娘子的生意有多红火,今儿卖完了,回去怎么跟娘交代?”少女被她嫂子急促的话语吓一跳,手中捏着的蓝色兰花帕子随风落地。 徐寒正待走,看见地上的蓝色帕子,眼眸闪过一丝不耐,抬脚就要离开,又看到一个绿色荷包,捡起来,挺重的分量,打开果然有好几吊的铜钱。想来应该是刚刚那两人丢的。 瞧也没瞧蓝色帕子一眼,朝着刚刚两人走的方向看一眼。 “咦,怎么会没了呢,刚刚还在身上。”王婉如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她人性格急躁,大嗓门的弄的后面排队的人全在看他们。 “嫂子,你小点声。”许庆雨被人看的羞噪一脸,又因丢钱一事甚为着急:“不会是遇到扒手吧?” “你们到底买不买?”她们后排的一个大个汉子粗着声音大喊。王宛如不高兴了,正要跟他理论。 “你们的钱包。”一道清越的男音响起,王宛如看见自己的钱包,一边欣喜接过,一边忙着道谢。许庆雨看见徐寒也是同样高兴,正想说些什么,徐寒已经头都不回走了。 “唉唉,那个。”许庆雨突然开口,徐寒顿下脚步,许庆雨羞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这家吃的十分不错,你要不要也买点?” 本来徐寒已经打算走了,不其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总共二十文钱,您拿好了。”柳清菡递给客人一袋水饺,礼貌笑着说道。 许庆雨有些忐忑,一时懊恼自己的不矜持冒失。哪想徐寒扭身点了头说了好。瞬间欣喜万分,凑上前跟她嫂子说。 她嫂子由于徐寒归还钱包的举动对他大有好感,问他要点什么。 徐寒看了眼她们的袋子:“照你的来一份。” “你要在这儿吃还是带回去?”王宛如又问了一句。徐寒一回话,王宛如立即把手上的东西塞到许庆雨手里,从柳清菡的摊子缝隙穿过去,步履生风,大跨步跑过去,豪迈的一屁股坐在仅剩下的一个位置,跟许庆雨招了招手。 听见后面的大汉哀哀直叫可惜,徐寒不解。 “这家生意好的不得了,你要是在这儿吃不早点占位置,估计要等好久。”许庆雨贴心解释。 徐寒点点头,目光一直看着柳清菡。看她忙碌的不成样子,脸上汗水直流。 “那是这家的老板娘,手艺十分的好,我跟我嫂子每次等她开业就会来买,因为我家离这里有点远,不早点过来,中午都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许庆雨下意识解释自己狂奔的原因,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 徐寒听见她说起柳清菡的事情,才分了点心神给她,许庆雨目光与徐寒对上,立马垂下头颈,脸色羞红,看他对这事感兴趣,更是主动道:“我跟我嫂子一开始是被柳姑娘的画报吸引的,她画的可真好看。” 徐寒走到画报前,细细打量,果然画的极好又有灵气,虽然色彩的掌握手法还是有点稚嫩,但是柳清菡一个农家女能画成这般田地也是极为不易,令人震惊。 许庆雨帮徐寒点完餐,依依不舍的跟坐在凳子上的徐寒道别,徐寒疑惑奇怪的看她,怎么还不走?一副你还有事的漠然表情? 还是她嫂子拽着许庆雨离开。许庆雨一脸失望的看着徐寒,徐寒看也没有看她,反倒是把目光定格在老板娘身上。 ------题外话------ 最后半天啦,2P马上就要结束了,还请喜欢流萤文的小伙伴收藏,留言,小花花尽管砸下来。 流萤:你敢砸我就敢接,哈哈!希望2p必过,嗯哒,要是不过的话…… 我在想我是跳河还是跳楼,要么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时时鞭策自己!么么,爱你们。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晕倒 阿壮刚跑腿过来,柳清菡已经利索捞了四碗汤的水饺放在托盘上,她递给了他,比划了个L型的手势:“这三碗底下都埋了辣,是第三桌老客人的,另一碗不加辣的是那位刚来的客人。” “唉,记住了。”阿壮回道,端过托盘,脚步急匆匆走过去,一个人突然迎面走过,也同样脚步匆匆,阿壮吓一跳,两人差点撞到,还是他侧了个身,谁知那人也往那儿躲避,手上的托盘被他碰到边缘,一只手离了托盘,差点砸到地上,还好那人立马另只手也抓上去稳住边缘。 “对不起了。”那人道了歉与阿壮擦声而过。 阿壮看只是汤汁散出来,顿时松一口气,又有些恼怒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啐了一口:“怎么走路的。” 走到客人面前又换了一张憨厚的笑脸:“刚出锅的热腾腾的水饺,小心烫。”一边说话一边端在他们面前。 阿林闻了闻水饺热腾的香味,抄起筷子就要吃,阿奇看着他猴急的样子耻笑道:“每次来这儿吃,你都要烫着舌头,现在还不长记性。” “唉,这不是饿得慌嘛,待会儿还要回去做事,哪有那闲工夫。”阿林黑黝黝的脸皮涨红,找了个体面的理由。 “甭说了。”阿奇推开他的碗,阿林唉了一声,急着要吃,阿奇已经拢进自己的臂弯里:“给你张长记性,看你那吃相我看着就丢人。” 徐寒看着他们在桌面大动干戈,丝毫没有动眼皮,正襟危坐,捋好衣服的丝带,沉静半侧着俊脸,修长的手指舀起大碗里表面的汤水呷了一口,斯文有礼。 他吃饭的动作让旁边的两个粗汉子目瞪口呆看着,跟他斯文的吃相比起来,以往他们吃饭简直比动物抢食大战。他们的视线又转到吃的吭哧吭哧的同伴上面,有些一言难尽。 “慢点吃。”阿奇忍不住敲了敲另一个人的碗筷,他吭哧吭哧吃的正上劲头,满头大汗,猝不及防被老大一筷子吓得立刻拢住自己的食物。 “你这小子,出息。”阿奇嘴角抽搐看着护食的同伴,谁要抢你啃的跟狗食一样的水饺:“吃慢点。” “可我就这速度慢不了,我也不怕烫。” 谁管你汤不烫的,老子是觉得带着你俩丢人,阿奇心里啐了一口,眼神倪了眼对面的徐寒:“照着他的速度吃。” 于是等阿壮走过来走过去的,就看见阿奇那一桌吃的那叫一个伤眼,一改往日端起碗咕噜咕噜往嘴里倒,吃的极为缓慢,脸上带着挣扎的表情就跟吃猪食似的。 “怎么了?”阿壮疑惑问道,还怕是食物出错了。 “没事。”阿奇摆了摆手,把臂弯里的水饺推给眼巴巴眼馋的阿林,顺手捞了个到自己碗里:“看管费。”又看另个同伴就是慢下来也透漏一股猪吃多了硬要吃的怂样。 说了句照常吃,同伴两人端起大碗就是一阵喝汤的咕噜声,一边抄着筷子赛饺子。 “咦,我这碗咋没有加辣。”阿林突然停下来。叫了阿壮,阿壮嘀咕着这人真能吃辣,我明明加了那么多辣,捧了个满是辣椒油的碟子过来。 阿林仗义的分了点到同伴两人碗里,撇到徐寒的清汤寡水,秉着好心,也给他加了一大勺红艳艳的,剩下的全部被他倒了汤进碟子,一股脑倒进自己碗里。 徐寒到柳清菡摊上要了一碗清水,柳清菡自然早就认出徐寒这个怪人,看他嘴唇红彤彤的,白皙的脸皮微微涨红,额间留着细汗,似乎忍得难受,奇怪递给他清水。明明她没有给他加辣。 徐寒回到桌位上,喝了口水才勉强压制自己嘴巴里的辣味,他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舀起汤匙吃了一口。 阿林已经吭哧吭哧一碗吃完了,抹了把嘴,笑着跟徐寒邀功:“你刚刚那清汤寡水的有啥好吃的,现在够劲儿吧,兄弟。我给你加了一大勺的辣椒油。” 刚说完徐寒已经辣的把嘴里的汤水咽下去就跟吞玻璃一样的痛苦状。他实在不想失礼吐出来。紧皱着秀长的眉毛,胃里绞痛,啪叽一声栽倒在桌面上。 阿林就是再傻都知道徐寒这副样子有些不对劲,阿奇给了阿林一个脑门子:“你个猪脑。”大嗓门一边嚷着老板娘一边快速过去跟柳清菡说明情况。 柳清菡刚刚就看徐寒不大对劲,一听立马把刚刚泡的凉茶拿过来。看他蜷缩着疼痛难忍,指挥阿壮把人背到摊位另一边他们休憩的长椅上。 等徐寒醒过来的时候,水饺已经差不多卖完,客人几乎也都走了。 “你没事吧?”柳清菡看他醒了,递给他一碗茶水。 徐寒一时错愕,没有接,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真是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阿壮把你的碗弄混了。”柳清菡一直端着茶水,诚恳道歉。 “没关系。”半响,徐寒才冷冷淡淡回道。看他没有要接的打算,柳清菡一手拽起他的手,放在他手里:“喝点凉茶。”徐寒冰凉的手背接触到她滑腻温热的皮肤,心下一跳,手心一抖,茶水差点倒扣到他身上。 还好柳清菡眼疾手快,掰住瓷碗边缘,一脸自责的表情:“看我粗心大意,你现在应该身体不舒服,没什么力气。” 徐寒确实现在也吃不下东西,看她一脸自责,想说什么,嘴唇微动,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习惯了沉默,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要是不介意我喂你。”柳清菡为难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也不矫情,是她们有错在先,怎么也不能把客人扔在这里,拖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 她等了半天徐寒也只是垂下眼帘没说好跟不好,也不等他说话,舀着一勺喂过去。 就算是没有说话,徐寒迟疑片刻,微微开启嘴唇。两人喂食的动作其实很疏离,柳清菡离他比较远,不过对于喂食这个动作,在两人陌生人关系中还是有些亲密。 半碗凉茶下去,徐寒胃部果然好受多了。 “柳大师,我抓药回来了。”阿壮跑的满头大汗,看到柳清菡喂徐寒茶水,目瞪口呆。他不在发生啥事了?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莫名来客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柳清菡瞥了眼阿壮,看他惊讶的不成样子,坦坦荡荡放下茶水,走过来拿过他手中的药包:“我去熬药,你给那位公子再喂点凉茶。” “啊?我?” 柳清菡扭头斜睨他一眼,一副你有什么意见?阿壮急忙摇摇头,本来就是他的错,弄错了碗造成客人的身体不适。 怀着愧疚,走到徐寒身边,端起大碗,一面跟徐寒道歉,一面拿着汤匙想要喂他,眼神殷切看向他。 可惜徐寒不是很领情,看这个粗壮的大高个走过来,端着大碗想要喂他,与他退开一大截的距离,眼眸冷淡:“放着吧。” “你不用客气,我会好好照顾你。”阿壮憨憨笑道,还以为他不喜欢麻烦别人,然后就在他执意喂他的时候,徐寒抢过他手里的大碗一饮而尽。 “阿壮,过来。”柳清菡喊人。 “哦,哦。”阿壮急忙跑过来。 “你确定这是温养胃的药?闻起来就发苦,黑乎乎的倒像是毒药。”柳清菡哆嗦了下,一闻这味就有点受不了。 “我是按照柳大师的吩咐抓到的药,没病的人胃不好的人都可以吃。” “那行,给他端过去,趁热喝。”柳清菡递给他托盘。 阿壮接过却不走,满脸纠结的样子。 “怎么?自己闯的祸还要我来处理?” “不是,那位公子好像不大待见我。”阿壮一开始还以为徐寒是怕麻烦人后来才后知后觉知道对方压根是嫌弃他。憨憨的挠头。 “也是,我要是胃不好,碰到你这样的伙计,弄得晕倒,不赏你几个耳刮子我都对不起自己。”这种的事情关于吃食的东西可大可小,柳清菡自然不能偏袒阿壮,揪他耳朵,严厉道:“下次给我长点心,还好这书生看上去是个斯文人,应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是遇到人品不好的人,硬是要我们赔偿我们也只能吃闷亏了。” 阿壮听柳清菡这么说,脸皮微微涨红,有些愧疚,讪讪的点了点头。 “拿来。”柳清菡说道。看徐寒下了长凳,正襟危坐着,细心打理捋过睡皱的衣服的丝绦和褶皱,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柳清菡嘴角抽搐,得,又遇到一个处女座的。 “我让伙计给你抓了点药,是温补胃的……” “不用了。”徐寒清清淡淡瞥了眼柳清菡手里的黑乎乎的药汁,理顺身上的衣服丝带,直挺挺站起来,与柳清菡擦肩而过。柳清菡看他要走,心里大呼一口气,不要付钱赔偿很好,这位公子可真是高风亮节。刚刚有些苦着的脸色立马笑的就跟太阳花似的灿烂,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回家了。 吃食她早卖完了,要不是等这位公子清醒,早就收摊了。 “那这药怎么办?”阿壮心疼这抓药的钱好几十文呢,倒了多可惜。等他看向柳清菡的时候,就发现她嘴角勾勒一抹大大的笑容,眼里带着狡黠,阿壮还傻傻的回了个傻笑。 “你说得对,不能浪费了。喝了吧。” “柳大师?这?” “你不会是要我喂你吧?”阿壮突然觉得柳清菡笑的有点可怕。只好苦着一张脸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 柳清菡看了下天色有些晚了,也就打消去柳溪村,回到家中。院子内空无一人,没有见到卫骁翊的身影,琢磨着今天建房子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 推开房门,一脚刚跨进门槛,一道寒芒迅速闪过,下一刻柳清菡只感觉喉咙处被一把冷硬的匕首抵住。 柳清菡不动声色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脸上从眉头斜划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本就冷硬的长相显得有几分凶煞之气。眼眸看柳清菡就跟看死物一般。 “这位壮士,我们有话好说。”柳清菡楚楚可怜的看向男人,身子微微抖动,眼眸漫上水雾,似乎被吓得不行了:“你要钱我这里有,我,我马上拿给你。”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男人手中的匕首更加靠近柳清菡的颈脖,似乎再加点力道就能割出血来。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柳清菡心里大骂一声卧槽,你在姑奶奶家里偷袭,还问姑奶奶是什么人。有这样更好笑的事情吗?只是失了先机,还是先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壮士,我就是一个普通妇人,是不是我家相公又输了钱?”柳清菡突然猜测道,男人依然面无表情,戏精上身的柳清菡状似悲痛万分往后一仰,坐在地上嚎哭:“天呐,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三天一小赌五天一大赌,吃喝嫖赌样样行,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点钱啊,全部败光了!” “你给我闭嘴。”男人青筋一跳,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这不过是一个泼妇,上前就要捂住她的嘴,在他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柳清菡趁他恼怒放松警惕,双腿一蹬,就跟兔子蹬鹰一般扑到男子身上。一边迅速想要抢过男子手里的匕首。 只是柳清菡的力气始终没有男人大,他也不过是一时不察,让柳清菡钻了空子,扑倒在地,兵器怎么可能还让她抢去,眼眸蓄起凶锐锋芒,满是肌肉的腰身拱起,正要把这个无耻的女人撂下去。 突然感觉轻微的针刺,然后就是全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的都没有了,气恼的吼道:“你对我干了什么?” 柳清菡其实就是跟他抢匕首玩,露出手指间夹着的银针,俯下身讥讽拍了拍男人冷硬的脸庞:“想跟姑奶奶斗,你还差点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日正好试试……”研制的麻醉剂。 柳清菡正得瑟,不妨被人反压在地,男人颤抖拿着满是鲜血的匕首抵在柳清菡脖颈处。 柳清菡眼眸瞪大,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血,当然不是她的血,这男的对自己也太狠了吧。地上潺潺流着血液。减低麻醉针的浓度。 “别动,给你划一刀的力气我还是有的。”男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 “壮士,哎,你千万不要冲动。”面临生命危机,柳清菡脑内拉响警报,立马换了个大大的无害的笑脸:“你看你伤的,我给你包扎包扎吧。”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要不是刚刚柳清菡的狐狸尾巴袒露,还以为她多无害呢。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醋火,怒火交织 柳家村: 卫骁翊忙了一个上午,全身汗水淋漓,沾染尘土,也掩盖不了他穿着褐色短打的高大躯体和冷峻锋利的五官,相比于别的男人的狼狈,在他身上却有几分落拓硬朗之态。 “都歇歇,大家休息一下,该吃饭了。”烈日炎炎,周婶端了茶水给在场的工人,递给卫骁翊的时候,他还在撬动一块巨大的岩石。 “卫猎户,快来喝口水,你看你汗冒得,累坏了吧?你也真是的刚开始就这样拼命?之后可怎么熬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婶看大家都坐下来歇息。只有卫骁翊还在干活,忙劝道。 “你带他们去吃饭,我弄完就过来。”卫骁翊看见只有周婶一个人过来,眼里有丝落寞,转瞬即逝。 “那你得赶快啊。”周婶嘱咐一句就走了:“迟了我可不给你留饭。” “你这小子,性格太浮躁了。”姜师傅走过来批评,一脸的不赞同:“你家小媳妇怎么没有跟来?”眼睛亮亮的朝四面查看,一早上来的时候就想要逮着柳清菡这小女娃具体问问她还有什么想法,结果察看半天,人影也不见半个。顿时有点小失望。 反倒是卫骁翊干活拼命的令人侧目,就跟要一天就把房子建好一般。 卫骁翊摸了一把汗水,轻笑一阵,自嘲道:“她忙着哪。” “怎么?吵架了?哎,不管是这大的小的,这女人就是不可理喻。这生气那生气的,我也搞不清楚她哪来那么多气?你不说我哪能明白啊,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天天唠叨个没完。”姜师傅罗里吧嗦一大堆,一副与卫骁翊深有同感似的:“不让她跟着吧非得跟着,婆婆妈妈的,男人是要干大事的,哪有那点闲工夫天天粘着。” “我倒是希望她天天粘着。”卫骁翊叹息说完人就放下工具走了。 姜师傅正想要附和:“就是……等等,你刚刚说啥?”姜师傅回想起卫骁翊的刚刚说的话,人就风中凌乱了。还有人这样自虐?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 卫骁翊就跟谁赌气似的,人家干活他干活,人家休息他干活,等人家走了,他依然在干活,周婶看不下去了,直赶卫骁翊回家。 卫骁翊看天色晚了,也担心挂念柳清菡一个人在家。快到家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大吐出一口郁气,抛开心里那点从昨晚开始蔓延的郁闷之气,免得回家忍不住对自家媳妇发脾气。 一推开大门,跨进院子里,看见院子里柳清菡被陌生男人压在地上,柳清菡刚巧转过头,对上卫骁翊的眼神,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把卫骁翊给气成油气罐子要大爆炸了。 紧攥拳头,剑眉上扬,星目怒张,几乎乏着赤红的火焰。卫骁翊一连昨晚的气闷爆发,高涨的愤怒几乎把他的理智给烧没了。大跨步走过去,抓住男人的肩头,一把把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扛起头顶上方,狠狠投掷出去,那男人猝不及防被人提起,摔到墙头,跌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卫骁翊还不解气,就想把这登徒子的胳膊手脚全部都给卸了,再把他下巴也给卸了。拧成球踢。 “将军,将……军。”秦风眼角看清卫骁翊的面容,心里微微一喜,正待起身,又被卫骁翊一脚给踩趴下。不是很明白将军为什么这么生气?俊脸一片狰狞之色,就跟杀父仇人夺妻之恨一般的凶煞狠厉,一见面就把他打的不成人样。 秦风内心极为崩溃,将军是我呀,咔擦他的两条胳膊被人狠狠卸掉了,狠绝毫不留情。卫骁翊正要把他腿也给打断了。柳清菡急忙拉住他。 “哎,哎,他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卫骁翊脸上的狠厉神色来不及收敛,气恨恨道:“死了也是活该。让开。”毫不费力挣开柳清菡的拉扯,上前誓要把他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柳清菡看卫骁翊气势汹汹的,气火高涨,下手也重。估计要出人命。迅速挡在那男人面前:“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可别犯浑了。这样要出人命,我可不想变寡妇。”这出了人命她们小老百姓的还不得坐牢坐穿。 卫骁翊正要甩开柳清菡,心中炽热的怒火难以浇灭,眼眸发赤。瞥到柳清菡裙子上的鲜血,一大朵的火红火红的,可把卫骁翊吓得心慌意乱,急忙抓住她的手腕:“你伤哪儿?凊菡你别怕,我就跟你找大夫。”也不等柳清菡说话,弯腰揽过她的腿弯,就要抱着她去找大夫。 一看卫骁翊这样慌乱失措也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听她解释一直打断她,她吸了口气,扯着嗓子大喊:“不是我受伤了!” “真的?怎么那么多血?”卫骁翊狐疑道,一脸不信。 “全都是那人的血。”柳清菡指了指地上几乎狂喷鲜血的男人。 秦风躺在冰凉的地上,比起地上的寒冷,远不及心内的凉意,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来自灵魂和肉体,心塞,明明他才是最需要要救治的人!将军,就是死也不能瞑目!秦风心里狂喊。双眼一闭,就晕过去。 ------题外话------ 秦风告状:将军,你媳妇扎人。 卫骁翊:扎的好。 秦风不死心:你媳妇还不守妇道,强行扑倒我。 卫骁翊一怒,秦风一喜。 卫骁翊披头给他爆栗:你怎么不躲开?我媳妇的便宜是你能占的吗? 秦风倒地吐血三升:“……”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争执恼怒 卫骁翊本来想要把这登徒子直接扒光衣服,在他脑门上在写登徒子三字,扔到大街上。 翻过他的身,突然越看越觉得他有些眼熟,撩开他杂乱遮挡面容的头发,瞬间呆愣住了,身形一滞。 柳清菡注意到卫骁翊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刚刚我进门……”卫骁翊欲言又止。 “我们在搏斗啊,你看不出来?”柳清菡想到刚刚就来气,狠狠踹了一下秦风:“我刚回家,这家伙就拿着匕首抵着我,凶神恶煞的,居然在我们家门口问我是谁?你不会认识这神经病吧?” 卫骁翊虽然不知道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大致也知道骂人的话,又看柳清菡趁机报复,嘴角微微抽搐。 想来也是秦风这小子一副暴脾气,查探到他居住地方,匆匆来见他,没想到看到一个陌生人在他住的地方,他肯定以为柳清菡是沈氏派来的别有居心的人,简单粗暴就是一顿威胁查探。 “真是你认识的人啊?你们以前不是做劫匪的吧?”柳清菡一脸不可思议。看卫骁翊一脸无奈之色。 卫骁翊额角滑下几条黑线:“……” 蹲下身给他把卸了的双臂咔擦一声毫不费力的归位正骨。柳清菡在一旁看的惊奇。 卫骁翊接着站起来走到井口,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上来。 一转过身,眼眸瞪大,柳清菡正在摆弄秦风的手臂胳膊的,咔擦一声脱臼了,软的就跟面条似的抖了抖,果然很容易,她露出一抹笑容,正想要学着卫骁翊的样子给他正骨,对接了半天似乎还没弄好。 柳清菡不信邪了,拽过秦风另一条胳膊,咔擦果然卸下了,她急着在卫骁翊发现想要对接回去。卫骁翊已经呆愣看了半响,心下念道这小子得罪凊菡不轻啊? 看在卫骁翊眼里就是,就是无尽的折磨。 “啊!”凄厉一声叫喊,得,也不需要井水泼人醒了,卫骁翊随意扔了水桶,扑通一声落入井水里。 秦风刚醒转过来,对上柳清菡的无辜眼眸咆哮道:“你这歹毒的女人,你对我干什么了?” 柳清菡被他吓得失手一错,秦风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喊,想要打这傻逼女人吧,就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胳膊软的面条似的。毫无还手之力。 “秦风。”一阵低沉的男音传过来,秦风总算是看见大将军了,那个欣喜如狂,激动地一副要匍匐过去的样子。 卫骁翊大跨步制止他,给他双臂再次正骨,斜眼倪了一眼柳清菡,警告她不要再淘气了。又瞥了瞥秦风脸上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秦风迅速大声应答。胸腔突然一震咳嗽起来,显然是刚刚被打的后遗症。他狼狈憋的通红终于说了一句:“属下无能。” “确实是退步了。连我在身后都察觉不出来。”卫骁翊沉吟一句,一脸不悦。 “还不是那女人耍阴招。”秦风愤愤道,说道柳清菡,他的视线定格在柳清菡身上,终于他察觉到不对劲了。视线来回在卫骁翊和柳清菡身上来回。 “这是你嫂子,凊菡,这位是我的兄弟,秦风。” 秦风愤怒冰冷的面具龟裂,僵在原地,自己也忘记起身,手指发抖指着柳清菡不可置信:“……这粗俗的女人她,主子你……?” “秦风,不得无礼。”卫骁翊严厉教训道:“这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把你当兄弟,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妻子。” 秦风看卫骁翊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也不敢轻易造次,将军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他人置喙,只好惶恐不情愿的叫了声:“嫂子。” 三人进了房间。柳清菡虽然恼恨秦风之前举动,到底是刚刚卸了他手臂的事情有些心虚,去外头倒了茶水进来。 “将……主子,属下有事与您相商。”秦风警惕看了眼柳清菡。他这话是对卫骁翊说的,眼睛却看向柳清菡。示意柳清菡这妇道人家避讳。 “凊菡不是什么外人。”卫骁翊牵住柳清菡的手,让她坐在他旁边:“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 秦风眼眸闪过惊愕之色,将军竟然这般信任这小姑娘,看向柳清菡的眼眸暗藏打量,不过一瞬,他收敛眼里的所有惊疑不定的情绪。他迅速朝卫骁翊,有几分大快人心道:“将军,沈氏之子已死。” 卫骁翊脸上不见波澜,呷了口茶水,不见喜悦。 “主子,您现在是衡阳王府真正的嫡子和唯一的世子爷。圣上对您也颇为想念,时常在朝堂间说起您,看似要给您官复原职。”秦风还以为卫骁翊没听清楚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来是要说这些?”卫骁翊脸色冷凝,重重砰的一声放下茶杯。 秦风不懂卫骁翊为何恼怒,立刻站起来,惶恐单膝跪地:“主子息怒。”垂下头,却丝毫没有要认错的样子。 “你不用跪我,你有官职在身,反倒是我一介平民,当不起。”卫骁翊冷冷淡淡道:“你若要留下,勿再旧话重弹。我们兄弟好好叙旧。”说完甩袖而去。 “主子,请您止步。”秦风铿锵有力道:“如今您占尽先机,此时不回何时回?便是那群小人进谗言,迟早也要把他们脑袋全摘了,属下秦风实在不明主子为何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的,岂不是辜负军中的所有盼望将军回归的将士。” “秦风,你要是再多说一句,立马给老子滚!”卫骁翊一脸恼怒,抓起桌面的瓷杯砸过去。 秦风纹丝不动跪在原地。被砸的额头上冒血潺潺流着,垂下头。 第一卷 六十七章糯米鸡 卫骁翊生气砸人的暴戾样子吓了柳清菡一跳,还来不就阻止,场面就有些失控了。 其实柳清菡并不知道,要不是顾忌她在这里,卫骁翊早就上去揍这小子半死不活,容的他在这里嘴硬胡说。 卫骁翊怒极甩袖离开,柳清菡本想追上去,看了眼地上跪得笔直,头半垂的秦风一眼,脚步一转,走到床头摸了一蓝色小瓶,递给秦风:“这是治疗跌打损伤外敷用的。” “不需要你假好心。”秦风冷冰冰拒绝道,依然不动如山单膝跪地,丝毫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那你继续跪着吧,反正就你这副死德性,不出两日,相公不撵你走我跟你姓。”柳清菡把药瓶放在桌子上,清清淡淡道,语气带有几分讽刺:“莽夫一个,只知道逞勇斗狠,真蠢。” 柳清菡一番话说完,秦风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青筋暴跳外加咬牙切齿,冷锐的眼眸射向柳清菡,要是眼刀能杀人,柳清菡早就被刺死千万次了。 “你说谁是莽夫?”秦风嗖地站起身来,直逼近柳清菡,他身上带着战场上磨砺的令人惧怕的戾气,一般人早就被他的眼神和释放的气势吓住了。可惜柳清菡可不是吃素的,他越是生气,柳清菡笑的越是灿烂肆意。 “你耳朵聋了吧?” “你说谁聋了?!” “谁应说谁喽。”柳清菡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秦风,秦风的怒火一丈比一丈高,但是悲剧的是,他没法动手,先不说她是个女人,单是她将军夫人这一身份就够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好男不跟女斗。”秦风憋的脸色通红,显然是怒到极致,憋到内伤,根本拿气人的柳清菡无可奈何说出来的话。 柳清菡直直朝着秦风走进,她走进一步秦风退后一步,退了三步之后秦风终于忍不可忍骂道:“你这女人不知羞耻。” 柳清菡停下脚步,以袖抵唇低低笑道:“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好狗不挡道的道理罢了。”更是毫不客气朝前走,似乎根本不在乎秦风这个大块头的障碍物。 秦风何曾被女子这般贴近,更何况这是将军的女人,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敬,还没有缓过神她说的是什么,他下意识已经往左边闪了一大步,等柳清菡站在门槛处跟他眨眨眼睛夸赞道:“真乖。” 秦风简直要气的心脏病频发了,脸色就跟打破的颜料罐子,红转青,青转绿,实在好看的紧。手掌大力一拍在附近的木桌上,木桌咔嚓一声,分成两半,连带着桌子上的瓷瓶的破碎声。 柳清菡戏弄秦风甚是愉悦,走出门就遇到齐香拎着一个大袋子。 “卫娘子,真巧,刚好要去找你呢。”齐香笑容满面。 “找我?”柳清菡疑惑道。 “对啊,今个儿你们来我家吃饭,这是我相公特地上山打的猎物,有山鸡,兔子,竹鼠。”齐香十分热情拉住柳清菡的手,一副你要是不同意我不撒手的样子:“你可别推辞啊,推辞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齐香姐姐,瞧你说的,这么丰盛,我们肯定来。”柳清菡看她这般有诚意,没有拒绝,直爽应下:“那你现在要去厨房料理?我帮你一起吧。” “好嘞。有卫娘子帮忙,我们有口福了。”齐香戏虐道,挽着柳清菡一块走。 “你再取笑我,我可要反悔了。”柳清菡佯装生气掐了掐齐香。齐香告饶才罢。两人回到厨房。 齐香烧了一锅热水,另一头柳清菡端着装满鸡血的瓷碗进来。 “卫娘子,这鸡血有啥好吃的,又腥又粘呼呼的。”齐香嫌弃看了眼凝固的鸡血:“虽说要节省也不是这样的节省法子。说了要好好招待你们,今天的肉管饱,你还是把这鸡血扔了喂狗吧。” “齐香姐姐,你还信不过我吗?保管你待会你吃了喜欢还来不及。” “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啥本事了。” 把放了血的野鸡放入烧的滚烫的锅里,柳清菡找了个架子撑在上面,把装鸡血的碗放在上面蒸。盖上锅盖。 “咦,还要蒸啊?”齐香惊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这鸡血凝结的比较快,放置一会也会化了,放进锅里蒸凝固成豆腐块似的才好炒菜。” “原来是这样也可以啊,你懂得可真多。”齐香也开始隐隐有些期待了,她夸赞道。 说是两人做饭,实际齐香也就打下手,她明白自己的厨艺的斤两,眼睛盯着柳清菡做菜。往日她也不过是吃了柳清菡的做的菜肴,现在看着她做菜,更是震撼佩服。 柳清菡手持菜刀在鸡脖子处开了一道口子,割断鸡骨,去内脏,食管,各处大骨头,洗净入开水烫去血腥味。 接着将切丁的香菇,嫩笋,鸡胗和鸡肝在开水里焯一边加上,盐,料酒各种调味料还有洗净的糯米,一起全部塞进鸡肚子里,缝好。放厚实大瓷碗里,放入切段的葱和切片的姜,再加上酱油,水和料酒,烧旺火。 这一系列的动作利索干净漂亮,而且花样繁多,看的齐香目瞪口呆,半响她咽了咽口水:“那个,卫娘子,我要不要回避?” “怎么想偷懒了?” “不是,不是。”齐香摆摆手,看柳清菡这个架势肯定祖上秘方哪能让外人看去,齐香到酒楼当过厨娘,见识过那些有名的大厨做菜是不能有人在场的,免得偷了秘方学了去。 “我在想,你这手艺不会是祖传的,我在场会不会不大好。” “你现在说这话可已经晚了。”柳清菡手上动作不停。 “我会全部忘记的。”齐香就跟个偷看大姑娘洗澡的小年轻似的,脸上通红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我马上……就走。” 柳清菡噗嗤一声笑出声,齐香又不是木头一听她这坏笑,哪能不知道她在戏弄她呢。 “你这妮子……”齐香气恼道。 “好了,好姐姐,消消气,仔细看看我如何做,这步骤少了哪一步可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柳清菡这样一说,齐香也来不及气恼了,几乎是瞪大眼眸全神贯注柳清菡的做菜全过程。 ------题外话------ 感谢孤莫打赏给流萤的99朵鲜花,流萤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我花了眼,天啊噜,一直怀疑你手误,点错了,哈哈!鞠躬道谢,么么,爱死你了。 第一卷 六十八章黄焖竹鼠肉 柳清菡陆续先做了糯米鸡,红烧兔肉,黄焖竹鼠肉,这样比较富含脂肪的食物,熬出的黄色的油用锅铲舀进一个干净的白色大碗里,冒出滋滋的响声,留一半油炒菜就可以了。 除了糯米鸡和黄焖竹鼠肉的工序比较复杂,黄焖竹鼠肉比起糯米鸡还要稍微简单点,主要需要准备香叶,八角,山奈,肉蔻,生姜,干辣椒等等的香料用油进行爆香,还好之前做卤味留了一点香料,虽然不全也勉强凑个数。 就是香料爆油的时候,可把齐香给馋坏了,她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全部黏在炒的金黄的香料上。 柳清菡特地稍微放慢了做菜的步骤,一边说道:“这些香料主要是去除竹鼠的腥味,竹鼠肉本身肉质细嫩鲜香,如果有薄荷的话会更好吃。你看清楚了吗?” 半天没有人应答,柳清菡还以为齐香出去了,结果齐香整个人就呆呆站在她身后,柳清菡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过来。 她苦着一张脸:“卫娘子,我原先是认真看你做菜步骤来着,看着看着吧,也不知道怎么地,眼神就光顾着看你锅里的东西了。总觉得饿得慌。” “那你还学不学了?”柳清菡轻笑,一边搅动锅铲。 “当然学,不过今天就算了。下次我还是吃饱点来吧。” 等炒金黄的竹鼠肉出锅,装盘,拿干净抹布抹除旁边粘到油渍。 刚巧厨房的门帘被人撩开,一道粗声粗气的糙老爷们的声音传进来,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媳妇,好香啊,你做啥菜?” 那男人身材高大,长得就跟熊似的,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粗麻的短打衣服,露出的一截手臂长满乌黑毛发,他一走进来,本来就不大的厨房瞬间更是逼仄许多。 他使劲嗅了嗅鼻子,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厨房里还有除了他媳妇,另外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脚步顿在那里,手脚不知往哪里摆。 “我跟卫娘子在这里做饭,你来这儿干嘛?”齐香好笑的倪了那男人一眼:“还不去洗澡?一身臭汗的。” 周扬野不好意思告诉自己媳妇,自己洗澡洗到一半,闻到浓厚的香味,草草擦了个身循着味就过来。 “我来这儿帮忙,看你有什么需要。”周扬野脸憨憨的挠头。齐香揶揄道:“你今日倒是勤快的很?往日怎么没见你过来,尽吵吵什么油烟味的。” 周扬野被她说的脸皮微微涨红,眼角扫到炒的油香发亮的点缀青菜的竹鼠肉,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吞了吞口水,脚步停在那里又舍不得走,要是只有媳妇在这里说不准还能厚着脸皮偷捻几个吃。 “这位大哥是?”柳清菡主动问起。 齐香也不捉弄自家相公,拉他过来,介绍:“这是我相公,姓周。”又对周扬野笑道:“你天天吃卫娘子的菜,就不用我说了吧。”周扬野还煞有其事的大幅度点头,下意识舔舔嘴唇:“卫娘子做的菜很好吃。” “周大哥喜欢就好,要不你来尝尝味道看看盐放的够不够?”柳清菡此话一出,周扬野的眼睛霎时将就跟点亮的蜡烛似的,亮闪闪的。 尝过味道后,周扬野更是就跟长在厨房的大树一般杵在那儿,说是要帮忙,光帮着倒忙,就是齐香赶他走也不肯走。 他精细活做不来,像是端一些比较重又烫的活倒是刚刚好。因为人多,柳清菡熬了一大锅的玉米排骨汤,等汤好了,周扬野利索端下来晾凉,干些粗活倒是挺好使的因此,柳清菡也没让这个免费劳动力走。 柳清菡做菜行云流水,利索又赏心悦目,做完荤菜又炒了几个青菜,还有鸡血炖豆腐,油炸木槿花。 菜做齐了,免费劳动力周扬野迅速发挥搬运工的功能,一个人提着食盒,齐香跟着去摆好碗筷。柳清菡则去叫卫骁翊吃饭。 转了一圈的院子,看见他坐在大榕树下,叫道:“相公,吃饭了。”卫骁翊抬起刚毅英挺的脸庞,漆黑的眼神看向柳清菡,伸出大掌,柳清菡轻笑,拽起他,没把他拽起来,反倒把自己陷进卫骁翊宽厚的怀抱里。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卫骁翊一脸郁闷看向没事人的柳清菡。 “问什么?”柳清菡暂时没反应过来,迅速长哦了一声:,好笑看向卫骁翊,他嘴角往下弯,一副你一点不在意我的沮丧样子。 “我其实能从你的言行举止稍微猜出你的出身应该十分不错。”柳清菡突然道:“可是不管你是别人口中的将军也好,世子也罢,这些身份其实一点不重要,我最在乎在意的是,你会留下陪我对吗?”她的语气带有点点的期盼和惶然。 这话听到卫骁翊耳里,重点就变成,柳清菡因为身份低贱,害怕他离开,另娶他人,小心隐藏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思,头迅速抬起,连日的郁闷之气也散了,脸上洋溢不多见的笑容郑重道:“我只要你一个。”他又想了想,补了一句:“就算是回去,我也不会丢下你。”他这句表忠心的话,意在于安抚柳清菡也表明无论他什么身份他都不会看低柳清菡的身份也不会丢下她。 柳清菡有点抓狂,我的重点在留下不留下,她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公民,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卫骁翊。她只是一想到要跟卫骁翊回什么王爷府邸,整天跟人家勾心斗角的宅斗,就觉得心累。 卫骁翊的莫名表白,好吧,她听着也算是悦耳,也就不计较跑题了,要是她知道卫骁翊脑补什么,肯定甩他一个大耳刮子,你他妈说谁身份低贱?你个老古董还敢嫌七嫌八的? 一场家庭矛盾因为一个跨越好几千年光阴的代沟消弭战火。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极品搅饭局 卫骁翊和柳清菡在大榕树下说完话。 柳清菡眼角小心翼翼瞄卫骁翊俊逸的侧脸,主动提起:“我们一块去叫秦风吃饭吧。” “一顿而已,饿不死。”卫骁翊微弯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哼道,显然是对于秦风上午的话耿耿于怀。 “别生气了,他今天来一趟好歹算是半个客人。”柳清菡看卫骁翊冷峻依旧,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趋势,双手揽在他脖颈处,挂着灿烂的笑容的小脸蹭到卫骁翊侧脸,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不生气了。” 果然,卫骁翊冷硬的脸庞线条稍微放柔了,微微颌首,勉强算是同意了。 “喂,吃……饭……了!”等柳清菡率先走进房间,杏眼瞪大,气恼的看着地上劈成两半,断了桌脚的木桌。 秦风满不在乎抱剑慵懒倚在窗户处,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样子,乜斜抓狂的柳清菡一眼。 “很好。”柳清菡怒极反笑,掉头往外走去,顺便把刚刚跨进的卫骁翊往外一推。卫骁翊没看到屋里的场景就被柳清菡弄出来了,一头雾水。 “他说他不饿。”柳清菡咬牙切齿道:“走了,让齐香姐姐她们等久了不好。” “你们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齐香刚站起来正要去叫她们吃饭,他们刚好就过来了,她佯装埋怨道,实际热情招呼他们坐下,让周扬野倒酒。 “让你们久等了。”柳清菡不好意思道歉。 “既然知道迟到了,那就罚酒三杯。”齐香拿了小杯盏过来,倒满。卫骁翊本想代柳清菡受罚,谁知柳清菡爽快的应下了,这三小杯算什么,在现代,她可是喝酒的一把好手,就是喝个一打都不在话下。 “好,卫娘子果然够爽快。这可是镇东头那家的上好女儿红,一点不掺水,实打实的。”周扬野倒是蛮欣赏柳清菡这副直爽的模样,想要给柳清菡斟上酒,齐香一筷子打过来。周扬野不解。 “你这愣子,哄人家喝什么酒,浪费这么一大桌子卫娘子做的菜,大家快吃菜吧。”齐香温婉笑道:“先填填肚子,再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不伤脾胃。” “娘子说的是,看着卫娘子做的菜我都要流口水了。”周扬野憨憨笑了笑,夹了一大块的菜肴往嘴里塞。 四个人吃饭倒是也挺热闹的,齐香两口子性格十分不错,就是卫骁翊这样不跟外人轻易说话的人也能跟他们说个一两句。 柳清菡做的一大桌的菜肴,简直是色香味俱全,看着精致,摆盘好看,雕了几朵红色萝卜花和白色萝卜花点缀其间,闻起来喷香,吃了一块更是舌头都要咽下去了。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非常热闹。 另一头秦风看着漆黑暗下来的天色,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凄清一片,他之前明明听到那女人叫人吃饭,本来他还想摆摆谱不搭理她,结果这一等,天就快黑了。 他们这是不要吃饭了吗?还是出门买菜去了?可是这出门也怎么还没回来。 他往院子里转了转,听见临近柳清菡他们的屋子的邻居热闹一片,闹哄哄的似乎在请客,在外头都闻到他们菜肴香喷喷的味道。 转着,就在一处停下来,他嗅了嗅,好像闻到食物的味道,探进窗口,又瞧了瞧后头没人,他立刻闪进去。揭开锅里,一只鸡炖在锅里,他也不嫌烫,直接拎起鸡脖子,人就跑了。 他刚跑,拐弯处走出两个人瘦高个的妇人。 “三婶子,厨房的老母鸡应该炖好了,都个把时辰了。” “应该好了。我现在就端出来送去母亲那里。” “啊!天杀的,哪个偷了我家的鸡?”一揭锅,空空如也,妇人生气叫道。 秦风吐了骨头,嫌弃撇了撇嘴,这只鸡可真难吃,肉少又柴,难吃死了。 街道上两个妇人相互搀扶着下了牛车。 “娘,这院子还不错,比我们家都大,看来他们生活的挺好的。”一个较为年轻,脸盘圆圆的涂脂抹粉的妇人尖酸说道。“难怪你叫她回家,她不肯回家,看来是享福喽。” “这丫头嫁了人,心就野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老娘。”五十来岁的妇人,倒三角眼里闪过怒气:“我倒是要看看她翅膀有多硬。” 敲了半天的门,没人来开,两人脸上蕴藏丝丝怒气。 咯吱一声门开了,两人正想发火,一个魁梧肥壮的男人嘀嘀咕咕的不耐烦开了门,问道:“你们是谁?”两人立刻收敛起脸上的不满和怒意。 “这位壮士,我们是齐香的娘和嫂子。”钱氏满是皱纹的脸堆了一个笑容,只是她倒三角眼,一笑起来更像是晒干的菊花,没有一丝和善的气息,那男人打量了两人才让两人进来。 “请问我家闺女住哪间?”钱氏和善问道。 那男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己老娘居然还不知自己家闺女住哪儿?钱氏显然知道他想什么,脸色有些讪讪的。心里更是骂道,齐香这个死丫头,连个地址也不留。他也没多想指着一间闪烁灯光的房屋,人就走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酸死了。” “娘,回家我给您捶捶。” “还是你有孝心。”钱氏满意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是她老娘,你是她长嫂,她敢不借你钱?”得到钱氏的回答,那妇人更加高兴,搀着钱氏更加小心翼翼和谄媚。 “这么亮,得费多少油钱。”钱氏皱皱眉头。 “这小姑子不是个会持家的,也不想想家里考秀才的大哥,要我说周扬野那个猎户打猎多挣钱呐,匀一点给我们也尽够了。”赵氏也附和道。 等两人走进了,赵氏眼神更好使,急忙跟钱氏说:“齐香不会是在请客吧?这多花钱。他们这个花钱的样子,能向他们借到?” 钱氏听见更是勃然大怒:“这个败家女,仅顾着自己享乐。” 四人喝酒吃饭正是高兴,半途中柳清菡又提议行酒令助兴,齐香和周扬野本来犯难,两人没有念过多少书,谁知柳清菡拿着两根筷子比划说道:“我们不说是什么诗词歌赋的,就是个小游戏,一只青蛙跳下水,呱,两只青蛙跳下水呱呱,有几只说几声呱,每个人按顺序一个字一个字接龙,不许断,断了,说错了,罚酒一杯。” “哎,这倒有意思。”齐香和周扬野听她说这么简单的规则,立马就同意了。 这游戏看似简单实际最为饶舌和顺序极易弄错。 周扬野被罚了许多杯酒,输的最多,一掌拍在桌子上:“再来,这回我不信了,还是我输。”气性也上来了。 钱氏和赵氏刚刚跨进房门,看见一桌的荤菜肉类,眼睛都要冒绿光了,又看吃了一大半,心疼的半死。过年都吃不着这么多的肉,结果这死丫头居然不留给自己人吃,反倒白送给别人吃。 齐香刚接道:“呱”一声,突然一道外力扯着她的头发死命往外拉,她啊了一声,人就被撂倒在地板上。 第一卷 第七十章解围 “你这个死丫头,有钱请客充大头,没钱接济家里。”钱氏一手拽齐香的头发,一手用指甲掐齐香,齐香喝酒喝的整个人蒙蒙的,霎时间也被她掐醒。 “娘,你做什么呢?”周扬野上前,想要扯开钱氏,哪知钱氏抬头瞪了他一眼。 “怎么?还想欺负我老婆子,不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扬野不敢轻易动钱氏。 钱氏拖着齐香,给了她几个嘴巴子:“嫁了人,就把娘家忘了个精光是吧,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奶你长大,你哥哥陷进麻烦,跟你借几两银子推三阻四的。” “娘,我们没钱。”齐香被她的狠劲打哭,哀声道。 “真没钱?”钱氏一脸狐疑。 “妹子,你这餐桌上的肉都是妹夫打猎打到的?看上去一顿要好几百文呐。”赵氏绕着餐桌,眼冒精光,咽了咽口水,一脸心疼,就跟白吃她家似的:“你就借个四五两给你哥哥,等你哥哥高中状元,你这妹子不是脸上添光?” “我花了一天时间也才……”周扬野急忙辩解。 柳清菡打断他,走到钱氏跟前:“这位大婶,你误会了。这一桌是我夫君打猎来的,为了感谢齐香姐姐和周大哥的照顾。” “那怎么在齐香这里吃?”请客还在别人家里请?这不大符合规矩,赵氏显然不信。 “我们骗你们干什么呀?”柳清菡装作生气的样子,回道:“我好心请你家人吃饭,这饭菜全都是我做的,难不成你们闺女还有这样的手艺?” 钱氏和赵氏瞧了眼菜肴,果然不像是齐香做的,齐香天天在家里做饭,两人一眼就看出齐香根本没有这手艺。 钱氏讪讪的放开了齐香,周扬野立马过去抱起齐香坐另一头。 齐香抽泣哭道:“娘,真不是我们不借钱给您,相公前几日伤了腿这几天才好,我也想回娘家给你们送钱,可是我真没有,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那妹夫这腿今天看上去好的差不多了吧,这个季节多的是膘肥膘肥的猎物,依着妹夫的本事,凑个两三两总有吧?”赵氏一听没钱,顿时慌乱了,这要不到钱,自家相公要怎么考试,又和善的劝道“妹子,不是我说你,你哥哥的大事耽误不得,你有这个气力,帮衬一点,是一点,周妹夫你说是吧?两三两总要给。” 话头抛到周扬野身上,他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刚要点头,齐香暗地狠狠拧了他一把。 “这事之后再商量,娘,嫂子我看你们还没吃饭,要不先吃个饭?”齐香转移话题。她这样一说,果然钱氏和赵氏视线直白看向桌面的荤菜。 “我还真饿了,来找你,晚饭也忘了吃。”钱氏掩饰自己的嘴馋道又看向柳清菡他们“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是齐香的好友。” 柳清菡皮笑肉不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你是她的娘。” 钱氏跟柳清菡充长辈打了个招呼,就一屁股坐下来,夸赞道:“这菜做的可真好看。”夹了一块鸡腿,一口咬下去,登时倒三角眼笑的眯成一条缝。速度越来越快,趋近于狼吞虎咽。 赵氏也照着钱氏的样,一面大口嚼肉,一面称赞:“真是太好吃了,妹子的朋友交的好。”心下却在鄙视柳清菡两夫妇不会过日子,要是她,别人甭想吃她一块肉。 四人懒得看钱氏和赵氏吃的满脸嘴油的贪吃样,齐香歉意的看了眼柳清菡,本想好好报答之前的人情,如今这会儿不给她们添麻烦算是好的。 两人几乎把剩下的精致的菜肴吃了一大半,钱氏抹了抹嘴巴,端起长辈的样子:“齐香啊,你哥哥这几年连个荤腥也没沾过,他读书费脑,我得给他补补。” 说完拿出一个袋子,毫不客气把剩下的肉装到袋子里,一面把不吃的青菜留下:“这些就剩你们吃了,可别说娘不疼你。” “我咋看见厨房里还有只大鱼呢?是你们的吧,那我带回家了,给相公补补身子。”赵氏袋子裹着一条大鱼,她刚从厨房里转悠出来。 “嫂子,那是别人家的,我们这儿住着四户人家呢。”齐香一把抢过,赵氏一听是别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真是别人的。”齐香没好气道:“就是一个高个子肥肥壮壮的男人家的。”她指了一个方向,赵氏顿时心虚了,不说话了。她听出来是之前给她们开门的那男人的。 那体格健壮的,腰粗的,膀阔的。顿时歇了心思。 钱氏和赵氏几乎把齐香家里能用的,好吃的全部卷走了,两人才满意撑着圆滚滚的大肚皮,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 她们这边的动静挺大,饿得发慌的秦风耳里敏锐,眼尖看见柳清菡一伙人,立马就知道柳清菡故意饿着他,跑人家家里吃饭去了,原来刚刚吃的起劲的就是他们,顿时心里不平衡了,出来道:“你这女人……”骂人的话触及到卫骁翊冷钢一般的眼神艰难的咽下去。 柳清菡没空跟他打嘴仗,大家大部分都是喝酒,吃下去的菜不顶饿,胃里也就是半饱,这么一闹,更是空空如也。 “凊菡,实在是对不起。”齐香红了眼眶,抽噎道:“我再做些饭。” “你家里还有的时候收拾,不如先去我家吃吧,我们下一锅饺子,简单也方便。”柳清菡给她一个笑容,表示没有责怪她。 回去的路上,赵氏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突然想起柳清菡的那张脸,说道:“娘,你觉不觉得,齐香那个朋友长得有点眼熟?” “眼熟?”钱氏清点自己向齐香拿来的二百银钱,抬头思考,没想起来。 “娘,你忘了镇东头靠近酒馆那户卖棺材本的刘老头家,像不像他家那个娘子?” “哪里像?”石秀梅虽然长的有几分姿色,但是跟那女娃完全比不上,两人的相貌也是天差地别。 “我说的是刘老头的死去的那个老婆,不是石秀梅。” “唉,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来。”钱氏一拍大腿:“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题外话------ 攒文看的别再攒文了,流萤5号就要上架了,不早点看你会吃亏的。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生病 柳清菡先去揉好面,醒面十分钟,捏团,剁陷儿,五个人一起忙活包饺子。 “你看这样成不?”齐香手里托着一个小饺子。 柳清菡点头:“齐香姐姐果然心灵手巧的。”包的有几分样子。再去看那三个大男人包的,那叫一个伤眼睛,他们就是搓一个圆都比现在的包的要好看多了。 “凊菡,你才真是令我佩服,做的东西新奇又好吃,这个叫饺子的东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齐香夸赞,又想起什么叹息道:“还有刚刚你帮我们解围救场,要不是你聪明,我娘知道那是我们款待你们的,还不把我打的半死。” 又掐了一把旁边的周扬野:“说你是愣子,偏就是根木头。你要是说了实话,我们现在指不定还跟娘,嫂子他们纠缠,你以为还有什么清净。” “你们就这样任她欺负?”柳清菡说道。 “凊菡,她是我亲生娘亲,我要是胆敢忤逆她,这一带的唾沫星子都要把我们淹死了。”齐香垂下头,生母生养养育之恩大于天,更可况,南楚国以孝治天下闻名。柳清菡马上也明白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古代讲究的是品德孝悌。 饺子包好了,下锅,袅袅升腾的蒸汽水。 “这真的能吃?”秦风探头,保持怀疑的态度。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食物。 “你可以先择不吃。”柳清菡拿着锅铲搅动,捞了一半水饺沥干水分,放置在碟子上,剩下的全部连着汤汁盛到一个大碗里。 “你去柜子那儿拿调的酱料来。”柳清菡吩咐卫骁翊拿早上调的酱料出来。 “嘶嘶。”秦风显然是饿狠了,也顾忌不了刚出锅水饺的火烫,试探咬开饺子皮,露出鲜香的汤汁,一口塞进嘴里,囫囵嚼吧吞下去。真是太好吃了!这是他刚吃下去的第一个念头,抬起头碰见柳清菡似笑非笑的眼光,他推翻这个念头,恩,肯定是因为我太饿了。 大家这一会儿也都饿了。也来不及说话,捧着自己的那一碗呼噜几下的,吃的正欢。 柳清菡目瞪口呆看着三个大男人吃的风卷残云,她跟齐香一碗还没有吃完,他们已经盛第三碗了。还好她多包了点,可是他们这么快吃,胃真的没事? 卫骁翊注意到柳清菡的目光,夹着的饺子转了个方向:“多吃点。”正要拨弄了几个饺子给柳清菡,怕她不够吃。 柳清菡捂住碗口:“我不要,我饱了。” “大哥,嫂子不要,我要。”秦风一口塞了个饺子,话说的含糊不清积极递碗过去。 卫骁翊看了眼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一眼:“你把碗拿过来。” 秦风听话的兴奋递过去,卫骁翊执起筷子从秦风碗里一拨拉,三个包的胖嘟嘟的饺子一划拉到他碗里,秦风傻眼了。 卫骁翊自顾自吃着从秦风碗里弄来的饺子,秦风被他眼风一扫立刻乖乖低头,欲哭无泪。 大家饱餐一顿,吃的胃里温热熨烫,才各自散去。 半夜夜凉如水,弯月如钩。 黑黢黢的屋里一张大床上,柳清菡睡的极为不安稳,卷缩着,紧皱眉头,额头冷汗直流,上下牙齿不停打哆嗦,宛如陷入梦魇一般。 周围浓雾升起,让人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浓雾散去,她惊讶发现,她居然在一家民宅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粗布的美丽妇人追着一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她的声音温柔又有几分焦急:“囡囡,慢点跑。”那小孩果然被一颗石头绊倒,就绊倒在柳清菡面前,她下意识想要扶她起来,她的手穿过小孩的身体。 “你看吧,让你慢点跑,别把新衣服弄脏了。”走近的妇人抱起小女孩,柳清菡看见她的模样,顿时呆了。 温馨的画面一转,一个粗壮矮个子的男人拿着又粗又韧藤条,死命往地上的妇人身上抽,一边狰狞脸色骂道:“不下蛋的母鸡,丧门星,我娶你这么多年,连个半个儿子影儿都没有见到,你是想给我刘家绝后。”男人的力气大,抽人不泄愤,连带着手脚齐上阵,妇人被打的满脸血,唉唉叫着。 柳清菡不知为何,心里极为难受,想要阻止,但是没有用。门口的小女孩看见了,跑上前想要拉开:“爹爹,不要打,娘娘。” 男人看见那小女孩更是来气,一脚踢过去,女孩就跟落叶似的跌落在地,男人接着甩藤条,妇人看见吓得扑过去,男人也不分人,对着母女俩狠抽,一边骂骂咧咧的。 柳清菡就跟个局外人,只能看着,无数次她想要阻止这无休止的谩骂和毒打,都是徒劳。 “凊菡,凊菡,醒醒。”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卫骁翊摇了摇陷入梦魇的柳清菡,他是被她挥舞的手打醒,醒来就看见柳清菡紧咬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角泣出眼泪,满脸的凄惶。 柳清菡眼眸倏地睁开,看见上方担忧的卫骁翊,她才惊觉不过是一个梦。 “做恶梦了?”卫骁翊揽着她起身,碰到她颈脖,全是冷汗。浓眉微皱:“不怕,都是假的。” 柳清菡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脸上闪过惊惶,太真实了,就是她醒过来,那刹那,她感觉到自己刻骨的恨意依然无法消散。 卫骁翊起身,柳清菡不让他走,就跟身体挂件一般缠在他身上,卫骁翊安抚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说不出的低沉磁性,又蕴含着温柔:“乖,你身上都是冷汗,我给你烧桶水洗洗,别着凉了。” 柳清菡心里还余存惊惧,不让他起身,卫骁翊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好拥着她,往被窝里钻,掖好她的背角,手掌触及她冰凉的小脸,卫骁翊微不可见的皱了浓眉,两只铁臂直接伸出被窝,牢牢绕着被窝抱紧。 就是卫骁翊这般细心,第二天柳清菡还是发热,没有精神的昏昏入睡,一直说胡话,急得他撵秦风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也只是说,感染风寒,不妨事,出了汗捂捂就好了,开了一剂药。卫骁翊才放下心来。 喂凊菡喝下药,妥帖给她盖好被子,去隔壁跟齐香交代嘱咐好,让她要是得空过来看看。齐香平常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做刺绣和收拾家务,当下就收拾手里的针凿用品准备待会儿去柳清菡屋里。 ------题外话------ 各位攒文的小伙伴,流萤5号就要上架了,马上要万更了,千万别攒文了,不然之前免费的有些章节会设置V,你们这样很亏的。最后祝大家在国庆节玩的欢乐!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做镜子 卫骁翊跟齐香交代好一切,他想了想没有什么遗漏的,正要进厨房做饭,待会凊菡起来也好直接吃了。 秦风倚在门口,看主子要进厨房,急忙拦下来:“主子,君子远庖厨,您怎么能进厨房?” “那你打算吃什么?喝西北风?”卫骁翊斜了眼秦风。 “我去做。”秦风撸起袖子,咬咬牙道。卫骁翊看他进厨房的架势不像是做饭倒像是要去打架。 秦风前脚进去,卫骁翊也后脚跟上,他还不了解秦风这小子,从来没有做过饭的,可别把他家的厨房给炸了。 后来他发现他的担心真是必要的,秦风四处找米缸,找了一个锅,抓了一把米倒进锅里,烧红了煤炭,放上去。 在柜子里找东西的卫骁翊一转头,就看见秦风一副大功告成拍手的样子,视线移到一旁的锅。 “你……弄好了?”卫骁翊问道。 过去揭开锅,锅里面干巴巴装着一层的米粒。 卫骁翊太阳穴跳了跳,猝不及防一巴掌拍他头上,打的秦风一愣一愣的,满脸困惑,卫骁翊也不跟他解释,直接把秦风这个等闲人员赶出去了。 还好他没有相信他,不然今天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卫骁翊心底升起几分庆幸。 卫骁翊随意的熬了一锅的白粥,盛了一大碗端出来,留了一半在锅里温热着。又煎了两个鸡蛋。 “这么快?”秦风饿得头昏眼花的,看清卫骁翊端的白粥,顿时失望的撇撇嘴:“只是白粥?” 眼尖看见卫骁翊托盘上的煎的金黄的煎鸡蛋,眼眸一亮,就要上手,卫骁翊毫不客气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锋利的眼神刺的秦风顿时消停了,秦风一看主子不假辞色的就知道这煎蛋估计是帮柳清菡煎的。 那个羡慕嫉妒恨,秦风敢怒不敢言。 卫骁翊不搭理他,从柜子里捧出一坛子,拿了个小碟子,拨了些腌制的白萝卜。 秦风一脸菜色看着简陋的早餐,脸色叫那个僵硬,十分艰难的拿起筷子,他打算先填填肚子,待会儿再去街上买几个包子算了。 吃了一口,顿时惊异的看向安静吃饭的卫骁翊,主子居然没有烧糊,夹了一口的萝卜干,咀嚼了下,还挺爽口的。 他已经做出吃药一般的难吃的准备,倒是没想到这简陋的小菜别有风味。 卫骁翊和秦风快速吃完饭,卫骁翊也不使唤秦风,自己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了,进了房间又看了眼柳清菡,睡的沉沉的,才去后院牵了牛车出来。 秦风没有过问卫骁翊,他去哪儿,秦风就跟上。 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了,午后的太阳十分耀眼,照射的房间里光线明亮。 她用手背掩了掩眼睛,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凊菡,你醒了?”做针线的齐香细心发现柳清菡清醒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你现在肯定饿了,我去给你端粥来。” 柳清菡还来不及回话,她人就出去了,立马端着托盘进来。 “齐香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卫猎户让我这里照看照看你,我在家也没啥事情,我就过来了。”齐香放下托盘,上面一碗清淡的白粥配着两个黄澄澄的煎鸡蛋,看的柳清菡也饿了。 她吃完了,感觉身体汗渍渍的,烧了一锅水洗澡。本来齐香不让她洗澡,这病刚好。拗不过柳清菡。 柳清菡顺便洗了个头,随意擦了擦头发,走到梳妆台前,说是梳妆台也不过是搭了一个铜镜的简陋梳妆台。 柳清菡慢悠悠梳着头发,看着铜镜里模糊弯曲的自己,不甚满意,实在太模糊了,烘干头发,松松挽起头发。 “凊菡妹妹长得真是标志。”齐香走过来,把手搭在柳清菡肩膀上:“看看,这小脸蛋真真滑腻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看的我好生羡慕。” 齐香不等柳清菡说话,又道:“哎,说来也奇怪,第一次见你,我看了你好几眼,想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或许真的见过呢。”柳清菡笑道,她病刚好,脸色白白的,竟有几分病态美人的神韵。便是随意一笑也是十分惹人疼惜。 齐香当她开玩笑不信:“你当我说着顽吧,要是真见过你怎么不记得你这么标致的妹妹呢。”继续回去做刺绣。 她绣了半响,才发现柳清菡盯着铜镜发呆,慢慢的也不知怎么地直接上手摸。 “凊菡妹妹,你若无聊,不如也拿活计过来一起做吧。”齐香提议,怕她闷了。 柳清菡摇摇头,手触及铜镜,乌黑的眼神发亮,她突然有个一劳永逸赚钱的法子。 古代使用的几乎都是铜镜,铜镜模糊不清,哪里及得上现代光滑清晰的镜子,物以稀为贵,若是她直接做出一面拿去贩卖。 想到这里,她精神一振,起身穿衣,整理好妆容。做镜子的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玻璃,而玻璃的主要配料有: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硼酸。还需要一个坩埚作为容器。 齐香当然不知道柳清菡的想法,本想拦住她,柳清菡一面往外疾走一面跟齐香解释突然有点东西要买。齐香刚想说帮她买,柳清菡人影已经不见了。 柳清菡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傍晚,一脸风尘仆仆。 “你去哪儿?”卫骁翊看着柳清菡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毫无力度的教训:“病刚好,就开始瞎折腾。”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柳清菡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看了看天色:“我先去做饭吧,你们估计饿了。” 这后面一句话大概是秦风听过柳清菡最有人性的话。 柳清菡做了几个家常小菜,饭也做好了,上桌。 卫骁翊和秦风大概真是饿坏了,以往吃饭的速度本来就快,现在更是风卷残云,快速的让柳清菡怕他们噎着。一下子一桌的饭菜全被吃光了。 柳清菡过去,看到一锅的白饭空空如也,她明明做了一大锅,秦风扒拉几下就要过来盛饭。 看到没饭,破天荒的有点尴尬,然后眼神定定看向柳清菡。 “行,我再给你们煮一锅水饺。”柳清菡轻叹口气。 秦风顿时高兴第一次主动叫了声:“嫂子。” 柳清菡有点头疼,家里两个大饭桶,以后饭菜都要多煮一倍。 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做镜子二 这几天卫骁翊特别嘱咐让柳清菡在家休息,柳清菡非常乖巧的点头。等他们前脚出门,柳清菡后脚也跟着出去。 好不容易集齐制作玻璃的材料,柳清菡兴致勃勃端着坩埚到院子里。 “凊菡,你在做什么?”齐香凑近,看清柳清菡旁边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摸不着头脑。 “做玻璃。” “什么是玻璃?”齐香问道。 “齐香姐姐,你离远点。”柳清菡没有回答,只是大声叮嘱一句,眼神专注看着坩埚,她已经调匀了配料,放入了坩埚里。接着起身跑到厨房搬了好几块砖头和石头,围成四方形状。 在中间的空隙架好柴火,点燃。把锅放上去。 她深吸几口气,想了想过程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拿起扇子扇红煤炭,加速温度的升高。 配料调好了,接下来关键的步骤是熔制。将配好的均匀的原料盛在坩埚经过高温加热,形成均匀的无气泡的玻璃液。 柳清菡烧了一下午的柴火,满头大汗,小脸红彤彤的。齐香时不时出来瞧瞧,眼神含着几分担忧,这凊菡妹妹不会是烧坏头脑了吧,这几天这么不正常。 柳清菡用夹子夹开坩埚的厚重的盖子,这是尽量保证干锅内部环境的封闭性。达到1000以上的摄氏度。 柳清菡小心翼翼谈了探头,看着烧灼的玻璃液有一瞬间的激动,其实这么简陋的工具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在进行压制和退火就差不多了。 刚巧她刚刚做好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卫骁翊和秦风呆滞看着院子里架好的锅,视线移到柳清菡脸上,秦风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卫骁翊以拳抵唇,嘴角上扬,泄露几丝笑意。 柳清菡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于滑稽了,白皙的小脸一道一道灰色的污痕,就跟泥里面打滚似的。 柳清菡显然没有想到今天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歪着头看过来,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门口莫名笑起来的两人,一头雾水。乌黑的眼眸眨巴眨巴,她的眼仁很大颗,就是安静看着,也总给别人一种水灵灵,卖萌的感觉。 弄得齐香都想上手摸一把,顺顺毛,柳清菡这幅样子又滑稽又娇憨可爱的不行。 “你在煮东西?”秦风看着锅,实在想不出除了食物还有什么能煮的。就是什么东西的皮那么厚,要用这样厚实的坩埚煮?还有这么脏,能吃吗? “不是吃的。”柳清菡一眼就看出秦风的疑问,无语道:“你们别乱动,煮了一下午,还烫着。” 秦风就是那种你让他不要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的性格,果然等柳清菡进屋,他围着柳清涵这个锅绕了一圈打量,捡起地上的夹子,打开,里面还附着玻璃液,他看着这团意味不明的东西,顿时艰难地跟卫骁翊说:“嫂子,不会是这几天发烧脑子烧傻了了吧?” 卫骁翊大跨步走进,看了眼,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古怪之色,浓长的眉毛拧起,凝思想着自己媳妇又要做什么,前面几次他还能看出她做的是什么。这次他完全看不出来。 突然卫骁翊踹了秦风一脚,训斥道:“不许妄议你嫂子。”一副你自己笨猜不出还敢胡说八道的袒护样子,可把秦风气的心肝直跳。他倒是要看看柳清菡要做什么。 柳清菡没有做饭,也就是把中午的做的饭菜热一遍,极为敷衍,一有时间就捧着莫名的东西研究,说是什么打磨。 秦风看过柳清菡手里莫名透明的物体,稍微新奇了一下,然后就不以为然了。说实话除了有点类似琉璃之外,灰扑扑的透明实在有碍观瞻,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大用处。 晚上临睡之前,柳清菡问道:“房子大概要建造好了吧?”一想起自己没有出什么力全是卫骁翊一个人,柳清菡也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快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卫骁翊一点没有自己做了很多,相反他认为自己是应该的,他可不喜欢自己家媳妇做粗活,捏着她白嫩的爪子。他亲了一口。 “也好。”打磨镜子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章程。只是她还有件事跟卫骁翊商议:“我大概算了我们现在存的银子,去了建房子的钱,还有两百多两,到时候我们去盘一个酒楼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摆摊固然还算挣钱,但是设施较为简陋,而且客人绝大多数都是老百姓,没有什么真正的有头有脸的客人,赚的是人流量,实际她给的价格较为低廉。 她势必要转型,转型肯定要在环境上投资一大笔钱财。这一笔数目在较为殷实的人家眼里都是一笔大钱,自然不能马虎。 “好。”卫骁翊不拖泥带水点头应允。 “啥?”柳清菡看卫骁翊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笔钱的数目和考虑投资可能失败的后果,就直接利落同意了,有些傻眼:“你真的同意?” “我挣钱本来就是给你的。”卫骁翊揽过柳清菡的肩头,提着她窝进他厚实的怀里:“而且我相信你,你不需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卫骁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柳清菡颈脖处,柳清菡发痒的缩了缩脖子,想要推开卫骁翊:“你身上热死了。” 她发红的耳尖和脸颊上飞上的红晕出卖了柳清菡,卫骁翊却不理会,反倒是更加抱紧她,就跟抱小孩似的,托着她的屁股,一头埋在柳清菡脖颈处,大吸一口馨香的气息,闷闷笑出声。“看来我家小娘子害羞了。”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柳清菡气恼的也不知道自己说啥。 卫骁翊瞥了眼柳清菡恼羞成怒的模样,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一把推倒她在床上,高大的身躯覆上她,眼眸幽深,就跟狼似的俯视自己的猎物。 “原先,我觉得你还小,不知不觉,这么大了。”卫骁翊看上去严肃极了,说出的话却如登徒子一般,眼眸发亮赤裸裸盯着柳清菡胸口看。 柳清菡顿时白皙的小脸就跟煮红的虾红彤彤的。 卫骁翊满脸正直严肃的模样,低头咬住柳清菡的嘴唇,舌头搅进她嘴里,从一开始的的轻柔到后面逐渐加大力道,堵的柳清菡差点无法呼吸。 柳清菡就跟一尾被野兽拨上岸的小鱼,无法呼吸想要挣脱,卫骁翊那容许她后退逃避,双臂更是勒紧自己的猎物,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两人气息交缠就跟融为一体一般。 有时候卫骁翊动作大了,不是很结实的床摆咯吱咯吱的摇就跟要散架了,一时动静大了点,隔壁愣头青听见动静傻傻跑过来。 “主子,出什么事?”结果是秦风跑过来直接砰砰的敲柳清菡他们的房间门。就跟要踢门进来似的。 柳清菡顿时吓得缩进卫骁翊的怀里,掩耳盗铃的假装听不见,只是卫骁翊和她紧贴的嘴刚分开,亮晶晶的银丝断开,显得十分羞耻,就跟两人真做了什么似的。 卫骁翊全身心舒爽了,毫不在意打发秦风走了。亲了亲自家媳妇的发顶。 ------题外话------ 推荐落风一夜的《军婚之痴汉男神宠妻录》 【男主痴汉,女主强大,女主二婚但事出有因,男女主都双洁,爽文】 翟渊宁,京都排行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传闻性格冷血铁腕、权势滔天却有个致命弱点,不能碰女人,牵个女人的手都能过敏。 单瑾喻,京都人见人可怜被嘲笑的魏家媳妇,却是他唯一不排斥能碰的女人? 婚前 男人握住她擦他腿上的手,语气粗喘居高临下没把人放眼底命令:“只要你嫁给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单瑾瑜:这男人有病得治。 婚后 “这是我媳妇!”,某忠犬男人一脸傻笑带着自家媳妇每逢人就要介绍,恨不得京都众人皆知。 翟老爷子:这真是他以前英明冷酷最有手段的儿子? 众人:这真是那位京都最为赫赫有名冷酷铁腕的翟少?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望远镜一 翌日清晨,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伸手摸上去,床榻早已没有余温,起来就看见桌子上盖好余温的白粥和小菜。想起昨晚的事情,柳凊菡脸色腾一下通红,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乱想。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着爽口的小菜喝着熬的白糯糯清香的小粥,撑着下巴发呆看着从窗户处钻进来的晨曦微光。 从昨天的匣子里小心翼翼掏出刚刚成型,灰不溜秋的玻璃块。说是玻璃块其实状似长方形,边缘地方坑坑洼洼就跟老鼠啃的,并不是标准的长方形,中间的地方要比较平滑一点。 在现代烂大街的玻璃,在古代却是十分难得,昨天在那样简陋的设施下,还成功了简直让她喜不自禁,这块玻璃来之不易,还得好好思量怎么合理使用,如果只是做一块镜子,还是有点浪费。 柳清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乌黑的眼眸灵动转来转去,眼角瞥到墙壁的弓箭,眼眸一亮,她想起来要做什么了,马上就要到卫骁翊生辰,不如为他制作一副望远镜作为礼物。 上山打猎固然要射击精准,但是观察敏锐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有些时候比射击精准来的重要,望远镜就相当于千里眼,能够及时掌握周围的安全信息和猎物信息。十分有效增加自身的安全和减少猎物的扑空。 说来也巧,在现代,柳清菡对于化学这门学科非常感兴趣,经常做些小实验,还曾经一度迷上望远镜,数次热衷于在自家进行DIY做简单的望远镜,对于望远镜的原理熟的烂在心里,许多老师都曾经夸过柳清菡的动手能力十分强。 不过,柳清菡托着下巴担忧的想着,这里的工具有限,许多只能使用替代品,成功率自然也要大大降低。 一上午她拿着炭笔,比着简陋的尺板,大略画了要扣下来的镜子形状和望远镜两块玻璃镜片的的尺寸。边缘好几厘米要裁掉,她下手谨慎,为了最大化利用这块玻璃,额上凝着细密的汗珠,一时专注的没有顾及时间,等她回神,差不多已经中午。 她拿了腰间别着的手帕擦了汗,探探头,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现在卫骁翊他们估计还在干活,他昨天说这几天都在赶工。中午吃了饭也没法歇下来。 她思忖片刻,从钱包里拿出二百文,三十文买几斤绿豆和白糖,待会儿熬绿豆汤给他们解渴,另外的钱去衣料铺子买几尺布料给卫骁翊做身衣服,她昨天注意到,他脱下来的衣服都磨得破了好几个窟窿。 从街上买好东西回来,放下布料,打包好绿豆,就出门了。 太阳太大了,她还没走一会儿,汗流浃背,等她走到一条大路上,拦住一辆牛车。 驾车的是个老伯,车上坐着还几个妇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村的,交谈热络。 “大伯,请问你们去柳溪村吗?”柳清菡和善问道。 “不去柳溪村,我们去杏花村,你要是不急,我去了杏花村再给你载过去。”老伯摆摆手,去往杏花村和柳溪村同是这一条大路,只是两村又分别位于这条路交叉路口两端。 “那谢谢了,您这一趟要多少钱?” “小娘子,你给我三文就好了。” 等柳清菡上车做好,老伯就开始驾车了。 牛车一颠一颠的坐的柳清菡屁股都疼了,她想起以往她坐自己家牛车,卫骁翊怕咯着她,特意给她垫了个软垫。想来卫骁翊作为一个古代男人对她真的没有话说,稳重又可靠。做的永远比说得多。 而相比于柳清菡自己则有些太过随心所欲了,像是摆摊像是画画,又像是赖在家里做小实验,换个古代男人,指不定扣上不安于室,抛头露面,懒惰的帽子。 还有钱财的分配问题。尤其昨晚“我挣钱就是给你。”这句话真的很打动柳清菡的心,并不是钱有多少,而是他的态度。 在现代她也听说过很多结婚夫妇因为钱财分配用途的争执分崩离析,最典型的就是她隔壁一家恩爱夫妇,妻子把家里大部分的积蓄开了一个大餐馆,后面合伙人卷钱跑了,没有赚反而赔了许多钱,之前反对她做生意的丈夫更是趾高气昂的指责她乱花家里的钱。 后来那家妻子曾经跟柳清菡提起说,她是顶着丈夫巨大的压力开始创业的,创业失败并不是她最难度过的关卡,而是在她最愧疚最落寞的时候,她丈夫首先想的不是和她一起度过难关,而是一味指责。 因为前车之鉴,柳清菡心里虽然曾经想过开一个酒楼,但是也稍微顾忌卫骁翊的态度,就算卫骁翊不会打击她,肯定也会劝她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然而她没想到卫骁翊居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副全是给媳妇的零花钱的洒脱劲,两百两的银子在现代好歹有好几万吧,就这样随意决定一笔大款的去向真的好吗?还有说好的压力,争执,柳清菡统统没有感受到。 柳清菡一路胡思乱想,还是那老伯喊了她好几声,她才一惊的回了神。 路上碰到好些个村里人,热络跟她打招呼。 “房子快建好了?” “在城里摆摊生意好吧?” 一系列问候的话语,柳清菡都礼貌的点点头。 “周婶,您在里面吗?开开门。”柳清菡站在屋外,刚刚喊话,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一枚炮弹似的东西冲撞到柳清涵怀里,撞的柳清菡趔趄了一下,抱起小虎掂了掂体重:“哎呀,小虎你怎么又重了,姐姐实在抱不动了。” “姐姐我长高了好多,才不是变胖了。”小虎着急辩解,懂事的不闹着抱,就是十分依恋往柳清涵怀里拱,抱住她的腰。 “小虎,你别缠着你凊菡姐姐,这天热的,还不给你姐姐倒杯水。”周婶双手一边往围裙上摸了摸,一边说道。 小虎一听这话果然放开柳清菡,跑进去给她倒水喝。 柳清菡跟着周婶一块往厨房里走一边说话。 “你这背的啥?看上去怪重的。”周婶问道。 “是绿豆,我看天这么热,就过来给他们熬个绿豆汤喝。”柳清菡弯着月牙水亮的眼眸说道。 “唉,还是你细心,不过他们这些个糙汉子耐晒的很,喝几碗茶水就好了,何必费这些心思特意跑一趟。”周婶看似不大赞同关心道:“前些日子,听卫猎户说你病了,我给你寄的艾草叶你熬汤汁喝了没有?城里的湿气重一些,你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当然吃了,还挺管用的。”柳清菡放下背的绿豆:“锅在哪儿呢?我先用水泡一泡。”又看了看天色,大抵是午时,现在泡软绿豆,下午就可以喝了。 “在这里。”周婶递给柳清菡一个大锅:“要是管用,你们今天走的时候再带一点。” “周婶,你忘了,房子快建好了。”柳清菡轻笑一声,洗了两道绿豆,沥干水,又漫上半锅。 “诶,瞧我这老糊涂。”周婶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 正巧门口走进来人,只听见院子有人喊道:“周婶,水烧好了没?”声音粗犷,柳清菡瞬间就听出来是秦风的。 “在墙脚根呢烧着呢。”周婶忙走出厨房,迎面一个黑黝黝的高大汉子走过来,一身灰色短打,身高腿长,冷硬的脸上横着一条疤痕。 “先别提,还烫着,怎么喝呀。”周婶阻止秦风过去提。 柳清菡也跟着周婶走出来,秦风一身短打,看似矫健健硕的很,摸了一把脸上淋漓的汗水,微微喘着气,皱着眉为难道:“大哥他们现在口渴的紧,天这么热,没法熬。” “要是你们实在渴得紧,这样吧,打一桶冰凉的井水,澎一澎,凉的比较快。”柳清菡看了眼烧的蒸汽腾腾的茶水道。 秦风一听柳清菡这个主意,面上一喜,旋风一般跑到井边,扭着轱辘舀上一桶满当当的水,柳清菡进去找了个木盆来。凉丝丝的井水倒进去,火烫的茶水放置里面。 “嫂子,你可真聪明!”秦风真诚的夸赞了柳清菡一句,不待柳清菡说话,拿起瓜瓢淋淋洒洒舀了一汪水,仰头一饮而尽。满足的叹了口气。 扔下瓜瓢,拎起晾凉的茶水壶,人风风火火的跑了。 柳清菡十分无奈在后面摇了摇头,初次见这人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也就外表能吓吓人,性子跟个二愣子似的,做事风风火火。 柳清菡看看天色,现在差不多正午刚过。 未时最热的时候再给他们送一桶冰绿豆刚好,解暑又解渴。不过现在绿豆还要泡一下。 坐在屋檐遮挡的地方,搬了把小马扎,这里有穿堂风经过,坐在倒也凉爽,她掏出包袱里带来的玻璃,上午剪裁出两块椭圆形状的一般大的玻璃,拿起工具打磨。 周婶洗完菜,准备好晚上的菜肴,看见柳清菡的举动疑惑问道:“凊菡呐,你在干啥呀?” “自己做个小玩意。”柳清菡随意答道,她就是真的跟周婶解释,她也不会懂的,柳清菡也就没有说其他的,跟周婶在院子里唠嗑。 “凊菡,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是哪儿的人呢?怎么会来柳溪村?” 柳清菡手上动作一僵,然后不动声色继续手上的精细活:“城镇东头靠近酒馆里的人家,十来岁就被家里人买了。” “造孽哟。”周婶一听是城镇东头,眼神愤怒,那一带住户都是较为殷实,家里颇有资产的。哪里是乡下因为贫穷实在揭不开锅,要卖儿女度日的人家。 看柳清菡垂着头还以为她伤心,揽了揽她的肩,直往周婶怀里带,一面给她拢起耳边的青丝,温热粗糙满是粗茧的手摸过柳清菡细嫩的面容,温柔安慰:“闺女,一切都过去了,你爹妈瞎了眼,不要你,是他们没有福分,你这孩子,懂事体贴,我可喜欢的紧,不如你认我做了干娘……” 有个娘家有依靠,也能挺直腰背,周婶心疼柳清菡心疼的紧。 “不行。”小虎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这嘹亮的一声可把周婶吓得一哆嗦,直想把这皮小子拎起来打屁股蛋子。 “你不是很喜欢凊菡姐姐?不想要她做你亲姐姐?”周婶也懒得追着滑不溜湫的皮小子,疑惑问道:“我还以为你很乐意。” 小虎认真严肃的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周婶道:“我要娶凊菡姐姐做我媳妇,才不要什么亲姐姐。” 正想教育小虎不要忘恩负义的周婶哭笑不得:“……” 刚刚进门的刘冬一进门就听见小虎稚嫩嗓音的爱的告白:“……”一脸懵然。 柳清菡一脸无奈看着人小鬼大的小虎。 看三个大人完全不以为意,反而因此取笑小虎这么大就知道想媳妇儿,小虎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转头跑了,瞥了瞥刘冬叔和周婶毫不客气的嘲笑声,柳清菡觉得明显是后者。 经过小虎这样一打岔,没认成干娘,柳清菡稍微舒了口气,她实在叫不出来干娘这样的词汇,她也不是很习惯周婶满是母爱样子的怀抱。 其实她刚刚说的身世是真的,不是胡诌。只不过是这具身体的可怜身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身穿,因为这具身体的模样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后来那场噩梦让她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魂穿,而魂穿的这具身体叫做刘二姐。 城镇东头的刘家老爷休了木讷的原配妻子,抬了一个外面养的妖里妖气的外室,扶正,一进门就带了个男娃。原配因为之前的苛待和刺激气的吐血身亡,外室的地位更是稳稳当当。 没有母亲保护,本就不受刘家老爷待见,性子柔弱近乎懦弱的刘二姐,碰上强硬泼辣的继室就跟鸡蛋撞上石头,只有炮灰的份儿。 继室进门一年,就撺掇刘家老爷把十来岁的刘二姐卖给人家做奴婢,起因是她的宝贝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她特意比对过刘二姐和她儿子的八字相克。 继室跟刘家老爷说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婢,实则随意把刘二姐丢给来路不明的人贩子,还特意嘱咐‘好好照顾刘小姐’,结果本来要被卖进青楼勾栏院的刘二姐半路发烧,烧的迷迷糊糊,一命呜呼。 被人贩子嫌晦气丢到柳溪村经过的路上,那会儿她刚刚断气,柳清菡就穿过来了,脑袋受伤,被刘氏夫妇捡起,受尽刘氏夫妇的磋嗟。 有时候柳清菡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背,她一个优秀的毕业生,在公司很快适应并且表现极为突出的,精明能干的女员工,刚刚面临转正的喜讯,就穿越,还穿成一个傻子,再不济柳溪村这么多厚道的人,又偏偏遇上刘氏夫妇。 柳清菡叹了口气,也不想了,进厨房把泡好的绿豆,过滤一次水,加满,搅了搅,放到外面墙脚根的火炉上烧。 熬好了绿豆,加了些许白糖,有点味道就成,不需要太甜,放下来晾凉,温度散尽,柳清菡才把绿豆放置在井水里冰了好几个小时,算准时辰,和周婶一起提着过去。 还好路程短,柳清菡揉了揉自己的手,勒的有点疼。 “看你勒的红痕,我就跟说我挑着担过来就好了。”周婶一看柳清菡柔柔弱弱这小身板哪里做得了什么粗活,又想到马上就想到秋天快来了,收割稻子的农忙季节,眼神略含担忧。:“下次周婶给你炖点补药喝。” 柳清菡完全不知道周婶在担忧啥,朝着卫骁翊干活那边大喊:“过来喝绿豆汤啦!大家都过来。” 一下子闹哄哄的过来好几个汗流浃背的汉子。 “卫娘子,真有绿豆汤?”一个汉子高兴道,柳清菡家的工做的值,工钱多,包了一天两餐,还时不时有卫娘子来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可别提多美了。 他上次跟一个城里做事的兄弟说,可羡慕死他了。 “卫娘子,就是贤惠。”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 “可不是,凊菡呐,看着天热,怕你们热得不行,放下摊子的城里的摊子就过来了。”周婶大声笑呵呵说道,柳清菡知道周婶的意思,她不是柳溪村的人,周婶想要尽量帮柳清菡融入这个村落。 下次有人欺负,村里的人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毕竟谁也看不得自家村里的人被别人欺负。 卫骁翊和秦风是最后两个过来的。卫骁翊早就看到柳清菡,瞬间冷硬的轮廓柔和了,眼眸带有几分惊喜和柔情,可一旁的秦风看的惊疑不定,更多是诧异,这还是他不近人情的主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 柳清菡一看卫骁翊皮肤又晒黑了,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直愣愣的翎毛一般的睫毛上也挂着几颗汗珠,磊落俊朗的脸庞满是汗珠,青茬的胡髭也来不及刮,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心疼得不行。 掏出手帕,踮起脚给他擦拭汗珠,卫骁翊微微弯了腰俯下身,拢了拢柳清菡耳边的鬓发,一张帕子很快就被浸透了,柳清菡无奈只好抬起袖子给他擦。 “衣服不要了?”卫骁翊拉下柳清菡的手,柳清菡刚想说不妨事,秦风已经把一块布料递上。卫骁翊囫囵随意擦了擦,丢给秦风。 拉着柳清菡在一块阴凉树下的大石头坐下,卫骁翊刚刚的柔情收敛起来,板着一张脸孔,训斥:“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这么大热天的,来这里干什么?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也等不得。” “我想你。”一句话直接噎住卫骁翊,卫骁翊咳嗽一声。 卫骁翊差点就被柳清菡这句话打个丢盔弃甲,勉强维持住自己严肃的脸庞。又要在教训几句。 柳清菡飞快瞥了眼,抢的火热的绿豆粥,在卫骁翊薄唇上蜻蜓点水偷亲一口。还眼眸一直瞧着旁边,机灵样。 登时卫骁翊差点把持不住,想要缠过去,狠狠吻上去,还好他理智还存在,轻轻敲了敲柳清菡的额头:“淘气。”又觉得自己弱了气势,想要找回场子。 瞥了眼忙的顾忌不到这里的人群,迅速抱着柳清菡的娇小身子转了个圈,卫骁翊高大健硕的身躯掩住柳清菡,饿狼扑食一般咬上柳清菡的嘴唇,舌头灵活扫了一遍,拖着柳清菡粉嫩的小舌头搅动,动作狂野,但是时间也不过是一瞬,完了还恶狠狠在柳清菡耳边威胁:“回去,好好收拾你。”拍了拍柳清菡的屁股。 捧着两碗绿豆汤的秦风,吓得差点把手上的绿豆汤翻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眼力好,一眼就看见自己主子饿狼扑食的凶狠和饥渴,这还是他正直严肃,一板一眼的不近女色的大将军? 又想到自己要是上前打扰主子的艳福,他非把他脑袋拧了不可,因此站在半路程尽职尽责挡住别人的视线和望风。 卫骁翊果然没有辜负秦风的‘好意’,就差点把柳清菡抵进他身体,揉进他骨子里,亲的她嘴唇红红肿肿,眼眸盈盈才罢,因为在外面,尽管多想扒了她的衣服一亲芳泽,从头到尾,但是他可不想有人看到柳清菡一点肌肤。 硬是克制住了,可把秦风站岗站的要哭了,主子我都给你挡好几拨人了,你咋还亲个没完?好在上天听见他的呐喊,卫骁翊道貌岸然的一脸关怀体弱的妻子。 秦风大呼一口气,把手上的冰绿豆汤递过去。卫骁翊接过一碗:“剩下的你自己喝。” 正要喂给柳清菡喝,柳清菡抵着碗,小脸红彤彤的:“我之前喝了,听你说话嗓子都要冒烟了,还不喝。” 炎炎烈日,一碗冰凉的绿豆粥下去,凉快解暑,卫骁翊舒爽的呼了口气。 “我再给你倒。”刚要起身的柳清菡被卫骁翊拉住。 秦风一看主子喝完了,立马过来麻利给卫骁翊添上了一碗。又识趣的走远点。卫骁翊对于这小子的识相还算满意。 卫骁翊一碗一饮而尽,把碗扔给秦风,拉着柳清菡往里面走。 “我们去哪儿?” “你不是想看看我们的新建的房子,走吧。” 柳清菡在外头看见这栋古色古香的建筑,早就心痒痒了,其实外观看上去朴质素丽,住宅外围的墙壁高大,粗狂,猛一眼看上去不大起眼。 如果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虽然称不上亭台楼阁的华丽和宏伟,却也是雕梁画栋,每一处不精细雕刻,每一处不让人错不开眼,优雅别致。 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缩影。柳清菡越看越喜欢,这可不是现代火柴盒毫无特色套房间,没有偷工减料,美轮美奂。 柳清菡打开一处轩窗,凉风迎面扑来,笑着道:“这里前面栽种两棵梨树,风吹过来的时候,就可以欣赏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 “这里可以做书房,立一个书橱,背对着种梅花,最好是一棵白梅一棵红梅,相映成趣。”柳清菡撒欢的跑来跑去,对每一个布局已经有了计较。 柳清菡想的正好,喋喋不休,一转头就发现卫骁翊安静立在旁边,不发一言,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眸专注看着她。 “我是不是好像打扰你干活了?”柳清菡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说的太起劲一时也就没顾得上时间。 “恩。”卫骁翊还状似同意的点头。 “那我下次不来了。”柳清菡先是错愕,看卫骁翊漠然的面孔上没有表情,接着气恼道。 “你在这里也碍事。”卫骁翊继续点头,面淡如水,气的柳清菡差点想要扑上去咬人,有这么说话的吗?你会永远失去我的! 看柳清菡恼羞成怒,眼眸瞪得发亮,呲牙。挥开卫骁翊摸她头的大手。 卫骁翊眼眸含着浅淡的笑意,补充“你在这里我就没法专心做事了,只想跟你偷懒。”俯下身高挺的鼻尖对着柳清菡的琼鼻,刮了刮:“好了,你先去周婶家待着,我再忙一会儿,就来接你,乖,不要乱跑。” 柳清菡没想到卫骁翊会这么说,霎时间,气恼消散,心花怒放,愉悦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看上去并不擅长说甜言蜜,尤其是配上他冷峻的面容,实诚的口吻,说出的话就跟理所当然似的。 出了门,一圈人人围在一起,叫好声此起伏彼。 卫骁翊和柳清菡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起走过去。 外圈围着的汉子被卫骁翊用巧劲儿推开,自己护着自己媳妇进了包围圈看。 柳清菡才看清,原来是秦风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两脚岔开,双手抱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做了一个朝上的姿势。 卫骁翊因为护着柳清菡,等他视线移过去,看见秦风光着身子,登的一手转过柳清菡的脑袋,一手遮住柳清菡的眼睛。 “你别遮,我要看。”柳清菡一看秦风就是要举起大岩石,这种时候怎么能错过。卫骁翊丝毫不理会柳清菡的叫嚷,强制抱住扑腾的欢的媳妇,别的男人的裸体,自家媳妇怎么能看?登时看向秦风这小子的目光更是俨如寒刃。 秦风啊的一声,双臂使力,肌肉鼓起,巨大有千斤重的岩石拔地而起,看的周围的汉子叫好声一大片,听着旁人的助威呐喊,柳清菡心痒痒的很?她听说过西楚霸王举鼎,鲁智深倒把垂杨柳,但是现实生活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力士,就是集市上表演的也是各种作假,因此分外激动。 “柳凊菡,皮痒了是吧,敢看别的男人?”卫骁翊要护着柳清菡不被别的粗汉子碰到,又要桎梏这丫头的挣脱,看她对别的男人的关注力过多,卫骁翊真想好好‘教训’‘教训’她。低沉的嗓音说不出危险。 柳清菡不敢再轻易造次了,早知道自己一个人挤进来看了。 秦风表演完,傲慢的跟只雄孔雀似的,炫耀自己的力量。 又想起主子嘱咐的谦逊,这货想了想,对着旁边夸赞的人说了句承让。 只是他的语气真看不出来哪里谦和。 “把衣服穿上。”卫骁翊眼神如刀,吓得傲慢的秦风迅速披上衣服,对上卫骁翊一秒变二哈就差摇尾巴了。 “大哥,我这是给他们干活助助兴,嘿嘿没别的意思。”秦风敏感察觉卫骁翊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机警辩解。 卫骁翊给他一个淡笑:“表演的很好。” 主子的夸奖,瞬间让秦风如沐春风。 下一刻秦风就知道酷暑严寒。 “把这块石头移回原位。” 筋疲力竭的秦风:“……”主子,我错了! 卫骁翊牵着柳清菡的手,不咸不淡开口:“开心了?要不要他再来一遍?” 柳清菡郁卒,秦风兄弟我对不起你,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不敢跟卫骁翊打马虎眼。态度好的不得了,哪里见得到刚刚撒泼的劲儿。 之后柳清菡回了周婶家待着,继续打磨她的望远镜镜片。 卫骁翊和秦风干完活过来,秦风累的跟只狗似的。 晚饭实在周婶家吃的,周婶为了照顾他们要回去,特意早早做饭。 吃完饭,秦风去牵牛车出来。卫骁翊和柳清菡正要上车。 “凊菡姐姐。”吃饭找不着人影的小虎突然窜出来,送他们的周婶当家拎起这皮小子:“你又跑哪儿去野了?” “我要送凊菡姐姐礼物。”小虎灵活挣脱,跑到柳清菡面前背着手。 一脸认真的奶声奶气道:“姐姐,你蹲下。” 柳清菡轻笑听从他的要求:“你要送我什么呀?” 小虎郑重献宝掏出背后的花环给柳清菡戴上,好几种花编制而成,漂亮的不成样子。接着迅速在柳清菡脸上亲了一口:“凊菡姐姐,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柳清菡显然没想到小虎这小家伙会亲她,顿时有些错愕。 还不待她开口,在一旁的卫骁翊早就青筋暴跳,他忍住想要把这小子扔出去的念头,已经一手揽起柳清菡的腰身,带上车,秦风有眼色驾车远去。 坐在牛车上,卫骁翊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早知道那熊孩子在就没好事,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被个半大的小子调戏。大手擦过柳清菡被亲的侧脸,脸色十分不悦。 摘下柳清菡的花环,扔给秦风,秦风一脸无措,柳清菡看卫骁翊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她总觉得要是自己敢为小虎说话,会被收拾的很惨,也就没敢开口。 回到家中,卫骁翊紧紧牵着柳清菡往房间里走,朝秦风吩咐:“卸了牛车,打盆水进来。”头也不回,拽住柳清菡走了。 秦风担心看着主子沉着一张脸拽着柳清菡离开的地方。主子不容易生气,一生气也不容易消气。就是他担心他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只能让柳清菡自求多福了。 “好了,别生气了,你看你跟个小孩生什么气?”柳清菡想这么久,卫骁翊应该消气了。卫骁翊不搭理。 看到床铺上的布料,柳清菡温柔拿起比对着道:“你看今早我给你买了布料,到时候给你做几身衣服。我们现在量一量?” 虽然卫骁翊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他周身的低气压好歹有收敛,眼皮微微动了动,任柳清菡摆弄。 秦风揣揣端水进来的时候,惊惧主子平静眉眼中酝酿的暴风雨,还想等主子一有动作,就拔腿跑路,哪知道一进去,就看见凶猛如猎豹野狼的主子被柳清菡驯服的妥妥帖帖的,让抬手就抬手,抬脚就抬脚。 听话的就跟猛兽变毫无攻击力缠人的家宠,秦风这次是真的佩服柳清菡了,敢这么对南楚国声名赫赫,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天下仅此柳清菡一人也。 柳清菡正言笑晏晏跟别扭的卫骁翊说话,看见门口站着的秦风说道:“我也给你买了一身,过来量量尺寸吧。” 秦风一听自己也有新衣服穿,十分高兴把水盆放下。 卫骁翊冷眼瞥了眼秦风,这小子有什么得意劲儿,还不是沾了我的光。这还是柳清菡跟他打了预防针,就怕醋坛子卫骁翊自炸了。 卫骁翊本来就不爽自己的衣服还要分秦风一半,看柳清菡上前要给秦风用量尺量尺寸,顿时坐不住了。拿过量尺:“我来。” 秦风吓得要跑,卫骁翊眯缝一双狭长的眼眸:“你敢跑,腿不要了?”秦风只能心惊胆颤大张双手,看着主子屈尊降贵要给他量尺寸,柳清菡一边在一边指导。 还好卫骁翊不是真的给他量尺寸也就是把他当人体展示摆弄。 “他的尺寸是多少来着?”指导了好几遍的柳清菡问道。 “跟我差不多吧。” 柳清菡:“……”所以你刚刚比对着啥呢? 等秦风出去,他整个人的腿是软的,亏他还以为主子的脾气变好了,原来只是在面对柳清菡的时候才会收敛爪牙。 卫骁翊给她细致的擦擦脸,柳清菡感觉他的擦过某个地方特别用力,看来这次他真是气坏了。 晚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下,柳清菡执笔计算。 她这里虽然有一笔大钱,但是估计只够盘一个酒楼,剩下的装潢,伙计招工的钱还需要一笔大钱。 “凊菡,我这里有一枚玉佩,你若是急着用钱,就当了吧。”卫骁翊看柳清菡一脸苦恼,还以为她在愁钱不够。 柳清菡接过,细细打量这枚玉佩,就算她是个外行人,也莫名觉得这块玉佩挺贵重的,上面的繁复的花纹,通体雪白,透色极好。 “这应该很贵重吧?”柳清菡惊讶道:“当了多可惜。” 卫骁翊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是死物,你若开酒楼,两百两是一定不够的。” 柳清菡递给他,说笑:“我可不敢用,要是我开酒楼亏了钱,我可没有玉佩还你。你那时候赖我要打我怎么办?” “胡思乱想什么。给你就是给你。”卫骁翊宝贝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打她,亏她心思多。 柳清菡瞧出他的珍重之意,也没有非把玉塞过去,莞尔一笑:“既然你这样说,这块玉可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了。”收进荷包里妥帖安放。 卫骁翊微微一怔:“可是……” “你家娘子,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的能力还是无人能及的,你等着瞧吧。”卫骁翊看柳清菡踌躇满志的样子,也不再说了。他骨子里是相信柳清菡的,即使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短短时间,哪里能凑到几百两。 慢慢的卫骁翊和秦风就发现最近,柳清菡最近对灰不溜秋的透明的不明物体十分感兴趣,几乎天天不离手,全身心投入进去,偶尔专注的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秦风,你信不信我手上一文不值的这件东西能卖三百两?”看秦风不以为然的样子,柳清菡无聊逗弄秦风:“要不我们打个赌?” 看秦风没说话,柳清菡故意激怒他:“看来你是不敢打赌,怕输?” 秦风又不笨,自然知道柳清菡是故意挑衅他,激怒他,但是他冷哼一声嗤笑:“你这破东西要是卖出五十两都算我输。”这要多傻的人,才愿意买一块又不吉利又不看,又没啥用途的东西。 “行啊,要是你输了呢,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反之亦然。”柳清菡眼眸带着几分狡黠笑道,怎么看怎么让秦风有些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心里不安。 他再仔细看了看这块透明的玻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块玻璃能干啥?咬咬牙答应了:“老子就不信了。” 后面的活越来越细致,也就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配好材料,只要涂上背面的就行了。在此之前一定要洗净玻璃。 她还给镜子做了个木质夹缝镜框,周边的花纹是卫骁翊帮她雕的。 这几天房子已经建好了,也就是结算银钱和料理了后续,因此秦风和卫骁翊早上出门,未时也就回来了。刚刚跨进院子。 一道明亮的刀锋折射的光芒划过两人的眼睛。两人登时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全神戒备。 秦风蓄势待发,疾步走到卫骁翊的跟前,十分警戒,掏出自己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冷硬的脸庞凶煞之气陡然升起。 “是谁?装神弄鬼?”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天价镜子 秦风挡在卫骁翊面前,卫骁翊狭长的眼眸锐利扫视空荡荡的院子,攥紧拳头,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就跟一只蓄势待发,一注意到略微动静就展开捕杀的凶猛动物,只是面上表情冷峻漠然,甩开碍眼的秦风,也不搭理后头秦风着急的喊声。 卫骁翊大跨步踹开房门,沉静的脸庞,唯有刚毅绷紧的线条泄露他忐忑的紧张的心情。 房间里,只有柳清菡一个人站在窗口…… 柳清菡还来不及炫耀自己的刚刚做好的镜子,就被卫骁翊一个饿狼扑食,直接带入怀里,铁臂紧紧勒紧柳清菡的腰身。柳清菡被他勒的一痛,感觉自己腰要断了。顿时气恼的要问这家伙发什么疯! “你没事……就好。”柳清菡疑惑卫骁翊劫后余生的的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从卫骁翊桎梏中勉强挤出脑袋看到他脸上后怕的表情。 “相公,你怎么了?”柳清菡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主子,您不要冲动……”焦急跟进来的秦风,看见好好的柳清菡,眼眸瞪大,一时错愕:“嫂子,您没事?” 柳清菡一阵黑线,这一个两个今天怎么回事?盼着她有事? “嫂子,有没有什么人来过?今天有什么不对劲吗?”秦风是个急性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今天一直……就我一个人。怎么了。相公,把我放开。”柳清菡挣开,卫骁翊顺着她的力道放开柳清菡,也没有再用力束缚她,只是紧紧牵着她,不肯放手。他也是关系则乱,现在看见柳清菡人好好的,也真正冷静下来,察觉一丝不对劲。 先不论刀锋闪过,人却无影无踪的蹊跷。 要刺杀他的人也就两派,一派是以朝中野心勃勃的左相为领头的顽固保守主和派,他的死对头。另一派是他的继母沈氏。前者派出的杀手武功高强让人防不胜防,后者则就不成气候,不过是三脚猫功夫,不入流的杀手。 他耳里敏锐,一时没有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只见冷锐兵器的刀锋,一时吓得心脏差点骤停。还以为是左相来的人。 可是既没有人伤害柳清菡也没有掳走她,也就能排除根本不是这两派派人刺杀,那刚刚的刀锋的光芒,到底是从哪里来得? 卫骁翊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注意到窗台斜对面就是大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眼尖的看到柳清菡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灰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卫骁翊问道。 柳清菡一听他提起手上的东西,又大又圆的眼睛亮晶晶划过笑意,弯成半月状,翘起殷红的嘴唇,露出齐整,编如贝齿的牙齿,本就漂亮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是夺目,笑靥如花,翻过灰色的那一面朝她:“镜子。” 卫骁翊瞳孔一下子放大,惊异万分,薄唇微张,眼睁睁看着光滑银色的平面映入一个刀削神斧,剑眉飞鬓,古铜色肤色的锋利深邃面容。 “凊菡,这是……” 柳清菡知道没个一时半刻,卫骁翊还不能消化。也不解释,小脑袋挤进镜子里,踮起脚,尽力做到镜子里有两人,笑着道:“是不是很清楚?” 当柳清菡的面容出现在光滑的镜面,卫骁翊下意识摸上柳清菡的脸,镜子里同步,一个男人大手摸上一个小姑娘白皙的脸庞。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哪里是清楚?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卫骁翊嘴唇翁动,大概是太过惊讶,手上的力道也卸了。 柳清菡一挣,卫骁翊手松开了。她坐到桌子边,对着秦风勾勾食指:“过来,小秦子。”旁人看来这一副还真是略有喜感,一个长相无害的小姑娘勾着食指叫一个凶神恶煞的莽汉,就跟不不懂事的孩子叫自家的大狗似的来的自然。 秦风正疑惑主子神情不对劲,又忧虑来去无影的刀锋,一时间没有多想,柳清菡叫他他也就听话过去了,立马反应过来,柳清菡叫他就跟叫狗似的,顿时恼羞成怒,气愤不平,如果刀子能杀人,柳清菡早就被他杀了好几回。 直到柳清菡翻过镜子出现一个胡子拉碴,一道疤痕横过眉骨的粗莽大汉,登时他的眼珠子瞪大跟铜铃大,嘴巴张成0型,他惊讶的甚至震撼的表情刚刚出现,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就像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跟着你做一模一样的表情,他一时之间,还真被吓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秦风吓得跳开好几米远。看着两人看见她做出来的镜子,表情大异,纷纷惊愕。秦风如临大敌的模样更是愉悦柳清菡。 “小秦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要听好了,我乃是天上九天玄女,特意下凡普度众生,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想来是百年难得一见练武奇才,有一神功叫做葵花宝典很适合你。”柳清菡憋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不过欲练此神功必要先自宫……” 啪的卫骁翊先给柳清菡几个爆栗,力道放的很轻,训斥:“胡说八道什么,小小年纪不学点好,净说什么浑话,粗话,自宫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说的。” 柳清菡本来欣赏秦风满脸纠结之色正开心,不妨被人教训。 顿时满脸委屈:“我就开个玩笑,谁让他智商那么低?” 智商低的秦风差点有泪目了,他刚刚还真被柳清菡这神棍的气质的唬住了,等主子一训斥才知道柳清菡这姑奶奶也就是耍他玩,脸上的由白转青,青转红,就跟调色盘似的煞是好看。 “之前我们进来,你在窗户那做什么?”卫骁翊才智过人,颖悟绝伦,一联系前后古怪的事情就知道跟柳清菡有关。 “我就拿镜子照了照你们,怎么了?”柳清菡问道。 卫骁翊拿过柳清菡手中把玩的镜子,借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顿时,一抹亮片耀眼刀锋锐利一般的光芒晃过,他手不动,那片静止的光芒就跟一块光斑似的。 秦风看的胸膛起伏,心中错综复杂,他就是再傻现在也知道进门的锋芒从何而起,原来警戒的敌人根本是子虚乌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是惊讶还是生气。 卫骁翊确认过之后,无奈至极。虽然也有些被戏弄的恼火之意。 “淘气,一点不消停。”卫骁翊佯装生气轻敲她额头,只是语气蕴含着若有似无的宠溺和放松。 柳清菡不知道卫骁翊怎么又说她了。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眸,歪着头看他,卫骁翊就是心里有再大的火也被她娇憨的模样弄得气全消了。 “柳清菡!”秦风这暴脾气可憋不住这口气,胸膛起伏,眼眸喷射浓浓怒火,他咬牙狰狞一张脸色,脸上的疤痕更显得他凶恶,就跟喷着粗气的老牛似的质问道:“你这样戏弄人很好玩?你知不知道老子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刺客来了。你已经被……” “秦风!注意你的言行!”卫骁翊提高声音打断:“谁给你的狗胆子,对我媳妇乱吼乱叫的?” 秦风被卫骁翊一斥,垂下头,跪下:“主子,请恕卑职言行无状。” “下去吧。”卫骁翊摆摆手。 柳清菡则不知道秦风生什么气,她高中经常这样捉弄她班上的同学也没有一个生气气成这样的。 “凊菡,你别怪他,他就是这么个狗脾气,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一生气也甭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管自己乱吼乱叫的。”卫骁翊摸了摸柳清菡的头顶:“我们刀光剑影见多了,也比较敏锐,刚刚进门察觉一道寒芒,我们还以为有杀手,下次,别在开这样的玩笑了。”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心都要跳出来了,看见你安好,才落回原地。” “我就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柳清菡抱住卫骁翊的腰:“下次不会了。”其实柳清菡能够理解,秦风的暴跳如雷,她换位思考一下要是那么担心对方,却一下子变成恶作剧,即使是无意的。 晚上的时候,柳清菡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每一道都精致的让人食指大开。 一旁的秦风赌气不肯上桌,就在门口处站着。就像一块纹丝不动的岩石一般。抱着剑,神情冷傲,宛如看不上任何东西的睥睨。端是有一种冷兵器的肃杀和禁卫军的不近人情的精英范。 “别管他,不吃就不吃,一顿也饿不死。”卫骁翊拉住捧着饭碗出门的柳清菡,还以为她要劝秦风上桌。 怎么可能?看秦风就是那种不打不动,赶着打着倒退的犟牛。柳清菡一直很奇怪就秦风这样的臭脾气,不知圆滑委婉为何物?换个比他身份还高的人,还不得被人家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是什么职位来着?” “正三品指挥使。”卫骁翊云淡风轻夹菜吃饭。 “就他,还那么高的职位?”柳清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秦风的职位,等她反应过来,秦风现在的职位相当于现代副部级的将领,顿时十分不可思议。 就秦风这狗不理猫不睬的火爆性格,居然还没有被皇上咔嚓,皇族贵族穿小鞋,朝廷官员同事挤兑掉? 柳清菡明显感觉后背一凉,才反应过来自己叫的太大声,秦风听不见才怪。 “有一回,皇上的同胞弟弟恭亲王被人参了一本,说是涉嫌吞并粮饷,皇帝一时压下来这件事,朝廷官员也都心照不宣,这小子天天在朝廷上奏禀,跟皇上对着干,气的当场皇上要砍他的头,都要拖到午门斩首示众,皇上又改了主意,让人替他捏了一把汗,后来时不时来这样一出,气的皇上不知说几回要砍了他的头。每次一见秦风在场,皇上说‘有事奏禀,无事退朝’眼神一直瞟秦风,就怕这货跳出来,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命硬的很。”卫骁翊为了给自己家媳妇解闷,毫无原则的爆料秦风这货的黑料:“后面弄得皇上见他都要绕道。” 柳清菡还不知道秦风居然有这样的‘丰功伟绩’?简直能跟她学过的历史劝谏唐太宗的耿直忠臣魏征有的一拼,十分惊奇,勾起柳清菡的好奇心。 卫骁翊看她喜欢,也毫不客气的把秦风的黑料全部抖出来,不服自己的长官,跟自己的长官挑衅打赌丢了官职,三升三降,到他麾下,跟卫骁翊一见面见面就打起来,挑衅长官诸如此类的事情。 秦风一脸苦逼的听着耳畔卫骁翊抖起他的黑料,心里狂刷频,那不是年少气盛吗?血气方刚才会做出来的蠢事。 两人餐桌上言笑晏晏的谈的高兴。 “凊菡妹妹,你这里可有黑色的丝线?我今天用完了,还不及买。”齐香看见门口站着的秦风,本想打招呼,但是被他凶恶的表情一怵,避着他走进门:“你们怎么如此早吃晚饭?” “有的,齐香姐姐,你等等,我进屋就跟你拿。”柳清菡进屋从针线筐挑出一捆黑色丝线,一边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这天黑的也快。我早点做饭也不和她们赶在一起。” “你说的也是在理。”齐香想起厨房还有两户人家要用就愁的慌。 “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做饭吧,今个儿做的饭菜有点多,不如你叫周大哥一起过来吃。”柳清菡提议道。 这话一出,秦风登时脊背一僵,心里念叨着,快拒绝,快拒绝!但是齐香哪里听得见他的心声。 顿时十分高兴的应道:“好呀,我每次看凊菡妹妹做的饭菜,就嘴上痒痒,我这就去叫相公过来。”柳清菡喜欢的就是齐香这股子直爽劲儿。 临走的时候,发现秦风看她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齐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齐香带着她相公周扬野来,秦风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盯着周扬野,因为他意识到,另外一个大饭桶要来抢饭了。 “秦风兄弟,你怎么站门外?怎么不一起进去吃饭?”周扬野迟钝没有察觉对方的敌意,他这一话简直是给秦风递了台阶,饥肠辘辘的秦风顿时欣喜心想还是这兄弟仗义本想接了,哪想到周扬野状似明白啊了一声,憨憨笑道:“你是不是刚刚吃饱饭,消食啊?” 接台阶结果对方撤了,踩空的秦风顿时脸色五颜六色的:“……”这傻大个!如果眼神能杀人,迟钝的周扬野早己被秦风切白菜切了好几次。 “相公,还不进来?” “哦,我在门口跟秦风兄弟说话,这就进来。”走进屋的周扬野看见一桌菜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不是他贪吃,就是谁吃过卫娘子做的菜肴,再换一家也要不满意了。 他们在里面吃的热火朝天,交谈热络,秦风在外面空着肚子寂寞吹着风。 柳清菡跟齐香说了她要给卫骁翊和秦风两人做衣裳,但是她做的不是很好,因此想要到时候齐香指点指点她。 “唉,这算什么大事,你什么时候来我屋里,我一针一线教你便是。”齐香十分爽快的应下:“你应该量好尺寸了吧?” 柳清菡点点头,笑道:“有齐香姐姐在,我可就安心了,就怕好好的布料被我糟蹋了。” “唉,你看你说的哪里话,凊菡,你还需要跟我谦虚什么?到时候你过来,说不准还看不上我的技术。”齐香道。 “齐香姐姐,我真不是跟你谦虚。大概后天吧,中午吃完饭我就去找你,你看你那会儿可有时间?” “有,当然有了,那我那天可就在屋里等你。” 两人说定时间地点,回神发现周扬野带来的一坛酒被两人喝了一大半,顿时齐香阻止周扬野倒酒的动作,柳清菡也拿了卫骁翊喝酒的碗。 柳清菡闻着这酒抿了一口:“又是之前那家酒馆的酒?倒是怪清冽可口,就是后劲儿有点大。” “没法子,他就是缺了啥也不能缺了这一缸子酒,实实在在的酒坛子。” “这一坛要多少钱?” “正是说这个呢,城镇东头这一坛子酒啊比平常酒肆的还要多了两倍有余。”齐香说道这个就没好气:“一坛酒六十多文,偏偏酒钱那么贵,那家酒肆照样是每日买断了,去迟了还没有。” “你这娘们懂什么?”周扬野什么事都可以过去,就是谈起他的酒,他不能服气,顿时也有几分生气:“你又不喝酒,哪里知道那家酒肆的酒有多好,我就是宁愿一顿不吃饭都不能一顿没有酒。” 柳清菡问起酒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要开酒楼,有好菜自然要配好酒,这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才能动手开始。 没想到这一问,倒是没想到挑起这两位家庭的火气。 因此柳清菡笑道:“周大哥看上去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喝点酒不过量也就是了,齐香姐姐还是宽容一点,若是心疼那点钱,怎么不自己酿点酒来?” “他喝酒也算是克制,不过是三天一坛,明明喝普通的天天也可以喝上,他倒是死心眼,宁愿筹钱等那一坛子也不愿意喝别的。”齐香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这里停顿一下道:“我要是有那点手艺就好了,也不愁了。” 齐香这一番话更是让柳清菡重视,周扬野这位大哥的性格她也略微了解,性子也不是个耐心的,偏偏愿意筹钱买酒,可见酒在喜欢喝酒的人眼里多重要。 柳清菡心里有一番思量。暂且不提她如何劝齐香。 有卫骁翊和周扬野这两个粗汉子在,也就不用愁有剩饭在。柳清菡倒是觉得省心,秦风都要哭晕在门口了。以后坚决不在吃饭的时候闹别扭。 吃完饭,齐香留下来跟柳清菡一起收拾。 柳清菡跟齐香打听了好些酒肆的消息。齐香看她这么感兴趣,问道:“凊菡,你不会是想要开一个酒肆吧?” 柳清菡摇摇头:“我是想要开一个酒楼。” 齐香惊耳骇目的瞪大眼睛,洗碗的动作也停了,这开酒楼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就是他们说要开酒肆她都没有那么惊讶:“凊菡妹妹,你说笑吧?” 柳清菡摇摇头,看她这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奇怪道:“不是啊,我真这样打算。” “这……可得费不少钱呢。先不说你请伙计工人,便是这边地段好,面积宽一点的都要一百两银子以上。”齐香惊悸道,不能认同。对于她来说就跟拿一百两银子打水漂似的,她甚至比柳清菡还肉痛一般。 “即便是你千借万凑,盘了个酒楼来,你还不能保证你的生意好,便是你能保证,可是这装潢,伙计,食材,还有周边的酒楼的竞争,缺一样都不可。”齐香显然是怕柳清菡真的有这样称得上‘异想天开’的打算,苦口婆心的劝道。 等她收拾完,劝柳清菡说的口水都干了,柳清菡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齐香眼眸含着担忧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最后无奈叹了好几口气走了。 就齐香这个触目惊心的反应,她就不打算告诉周婶了,本来她还想寻个人来商议商议,看来只有自己去各个地方踩点了。 清晨,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柳清菡伸了伸懒腰,呼了口气,走出院子就看见,大榕树下,秦风和卫骁翊在练武。说是练武不如说是对打。没有用剑,不过是近身肉搏。 秦风的速度已经算很快,出手快,准,狠,不断攻击卫骁翊脖颈,门面之类的柔软处,阵阵生风,带着几股狠劲儿,让人防不胜防。 即使如此,卫骁翊也应对自如,迎刃有余,拳头就跟长了眼睛,一手牢牢挡住秦风的攻势,甚至卸了对方的气力反打对方,趁他措手不及之时,眼眸一厉,一手抓住他左手,一个跨步走到他身后,顺着力道,一拧,擒住。秦风毫无悬念的败了。 看他们练完武,柳清菡贴心给他们递了毛巾。秦风还哼了一声不肯接。柳清菡不以为意。 卫骁翊拿过柳清菡另一条毛巾丢过去,准确盖住秦风的脸:“死德性,不擦给老子滚,看着碍眼。” 秦风愁眉苦脸,憋屈极了,终于知道是什么叫偏心得没边了。 “秦风,以后我若不在,你贴身跟着凊菡。”卫骁翊这话就跟投下一颗炸雷似的,他昨晚想了很久,昨天的事给他了一些警醒,他的宿敌没清,他就一天都不能安心,放着柳清菡一个人。 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卫骁翊昨晚后怕惊惧的心情余存,这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才不要!”秦风还没说话,柳清菡倒是先嫌弃上了:“长得像个木炭不说,还天天摆了一张欠老子几百两的样子?你这是要我消化不良吗?” “跟消化不良什么关系?”秦风自己原先不乐意,没想到柳清菡还敢嫌弃,他可是朝廷里正三品的武职军官,多少姑娘赶着要嫁他?还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嫌弃,他不满问道。 “你没听过秀色可餐?”柳清菡状似惊讶问道。 “听过。这跟消化不良有什么关系?”秦风皱着粗浓的眉毛发问。顷刻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麦色的脸皮涨的通红:“你……”他本想说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话刚要出口,眼神移到柳清菡白皙秀丽的小脸,顿时默了。 “凊菡,不要任性了。”卫骁翊冷肃着脸,任柳清菡怎么说都不同意,他是个很有威势的男人,真正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不容他人置喙。 柳清菡看他不松口,极为郑重,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秦风要拒绝更是被卫骁翊一句“主子的话你也敢不听?”堵了。 柳清菡还以为秦风还要扑腾挣扎一番,没想到卫骁翊这话直接镇住了秦风。 下午卫骁翊有事出门,柳清菡也按照自己的计划出门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天天出去抛头露面的干什么?”秦风执着没有拔出刀鞘的剑挡住她的去路。 “干大事。” 秦风被她这话噎了一下,视线转到她手中的匣子上。 “你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吧?”柳清菡揭开匣子,露出一块白布,包裹着一面灰色的木质框架的圆形物件,秦风看时,只露出一小节的灰色面。因此他并不知道他眼里不值分毫的不起眼的玻璃和之前光滑精致甚至神奇的镜子是同一物件。 “当然记得。” “那不就得了。” 他们在街上转了好几圈,柳清菡一路问街坊邻居,打听消息。找了好几家卖玉器的铺子和典当的铺子,总之各种阴差阳错不合适。甚至还有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伙计,差点气的秦风打人。 就算他不喜欢柳清菡,也容不得其他人来指手画脚的。 还是柳清菡扯住他,摇摇头,往外走,去了对面的一家店铺,是卖玉器的。 门匾是黑字金底的大字“漱玉轩”三字,分外气派。 一进门,柳清菡就被这家店铺的豪华典雅的装潢和雅致明亮的格局吸引了,真是非常有品味。 “客官,请进,不知二位想要买点什么?”一个伙计迎面过来接待,他态度亲切诚恳,似乎一点不在意他们稍微简陋朴素的装束。 “我们自己看看。”柳清菡这样一说,那伙计很恰到好处的走了临走还说了句“有事叫我。” 柳清菡在店里流连很久,终于叫住之前的那个伙计:“你好,你可以帮我们引荐一下这里主事的掌柜吗?我有个物件。”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是当铺,您若有东西要当,应该去对面才是。”伙计态度依旧很好。 “这位小哥。”柳清菡看了看周围,一副很神秘的模样,附耳到伙计耳畔:“我这里有一件稀世奇宝,是我祖传的……” 秦风这类练武的都是五官敏锐至极,柳清菡小声的话语自然囊括他耳内,他就发现,这位将军夫人,还真是不是一般的脸皮厚,就那灰不溜秋的的不起眼的东西也敢吹得天花乱坠,她不去当骗子还真是骗子的损失。 “你可要一字不漏跟你那位主事的说。”柳清菡嘱咐完,伙计果然去禀报了。 等伙计过来让他们过去,秦风心里顿时起了一个念头,不会是将军也是被柳清菡这样拐骗到手的吧?越看柳清菡这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越是可疑。 那掌柜听那伙计前来禀报,一下子就勘破了柳清菡的伎俩,他见识够多,早就练就火眼金睛,那还会被这样的瞎话蒙骗。 本想是个男子找来做讲解的伙计十分不错,机灵劲够,调教调教也不错了。没想到伙计说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姑娘,顿时有些遗憾。不过也不妨一见。 这掌柜穿着华贵的衣裳,不过三四十岁,相貌儒雅,倒像个商人倒像是读书人。嘴唇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他早在柳清菡和秦风走过来,早就被两人不动声色打量一番。 从衣束到面容举止。 柳清菡先跟这位掌柜欠身施了一礼,才娓娓道来自己的来意,柳清菡本来声音就婉转动听,又识礼数,说的话也是非常明晰,让人顿生好感。 “阿力,你是不是没有跟人家说,我们这儿是玉器铺子不是当铺?”那位掌柜一听柳清菡说完,佯装责怪伙计。 其实柳清菡明白这位应该是委婉的表示拒绝之意,又不想让他们下不了台,果真是圆滑至极。 “掌柜,您可否帮我们看看这物?”柳清菡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圆润的玉佩。 秦风当场就看出是自家主子的以往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看柳清菡要把它买了,顿时神情不好。主子可宝贵这玉佩了。 掌柜接过这枚玉佩,细细打量,跟伙计说了声:“拿我的工具来。”一番观看后掌柜道:“这玉佩还不错,洁白如雪,明亮透彻,如琢如磨,只是还远远称不上稀世奇宝,便是我们这里随便一件也盖得住它的风头。”他转身就要走,不以为意。 “等等。”柳清菡喊住掌柜:“我不是来卖玉佩的。”她收起玉佩,妥帖放进荷包里:“我只是看你们受不受的起?” 掌柜当着女娃说大话,一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给我看什么?” “包君满意。”柳清菡侧身,端过秦风捧着的匣子,放置在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掌柜打开匣子,狐疑撩开那白布,秦风顿时有一种很丢脸想要捂脸的冲动,感觉会被人扔出去怎么办?就那块灰不溜秋的玻璃,不是眼瘸哪个看得上? “这就是你的稀世珍宝?”掌柜隐隐有些窝火,他这地什么时候什么人都敢来哄骗,正当他好脾气闲得慌。那伙计站着后面,明显感受到掌柜的怒气,顿时心里哀哀叫,就怕迁怒他。 “掌柜,做生意的怎么这般没有耐心。”柳清菡翻过灰色那面,光洁如同湖面的镜子,清晰见影,纤尘不染,闪闪发光。 掌柜的怒意霎时间僵了,眼神发直,瞪大,有些失措:“这,这……”激动的失声说不出话语。后面的伙计也是两眼直盯着看。 秦风看他们失态的样子不屑一顾,一点也不记得之前自己同样不亚于他们的失态。只是秦风突然想起什么,之前那块玻璃不会就是这镜子的前身吧?霎时间也是惊愕不止。一肚子的疑问直想让他揪着她出去问。 “您看,还满意?” “满意,满意。”掌柜好歹是经过一番历练,马上镇定下来捧着镜子打量,轻轻触摸,看着镜子里清晰的自己的模样,爱不释手。 柳清菡看他满意,直接开门见山:“这是我祖传的传家之宝,我看掌故是个有品味有见识的,选了好几家,定下了您这家。要不是一时困难,也不会想要当了它,您看您能给我们多少钱?” 掌柜慢条斯理放下镜子,伸出两手指。 柳清菡摇摇头:“太少了。” “四百两,这已经是我给的最大诚意。”掌柜道:“虽说你这物件稀奇,就怕不能物以稀为贵,反倒曲高和寡。” 掌柜一语道破柳清菡想要物以稀为贵的想法,就他的打量,看上去柳清菡和跟着的男子装束不像是有钱人家。他这四百两还是他本着良心,要换个人,指不定砍价砍得更厉害。 “既然,掌柜没有诚心做这笔生意,我只好另寻他人。”柳清菡可不把他的价钱放在眼里。她就是仗着“稀有”怎么地。 掌柜看这女娃谈吐不凡,态度更是强硬不松口,仿似一般百姓,也不敢轻易糊弄她,急忙拦下她:“还请姑娘见谅,我也不是真正主事的,不如姑娘跟我家少东家谈一谈?如何?” 柳清菡看他恳切只好点点头,说道:“看看也无妨……只是价钱还不让我们满意,我们可就另寻他家了。” “还不给贵客上茶。”掌柜嘱咐伙计一声,撩起帘子往后院走去。 “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秦风附在她耳边说道。刚刚掌柜开出几百两,他还怕她一口决定了。 “不要拿你的智商来揣度羞辱我好吗?” 秦风发现柳清菡这女人惹人生气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瞬间不搭理她了。 柳清菡喝了一口茶水,对秦风勾勾食指,一脸神秘。 秦风挡不住好奇,又不想下自己威风。头漫不经心移过来,一边端着茶杯喝水,一副我在喝茶才不搭理,你自己要跟我说话。“我猜这位少东家,一定长得很好看。”就她看来无数电视剧和小说,总结来的经验,柳清菡话语落地。 噗的秦风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柳清菡嫌弃移开身子。 秦风要气死了,我这样还不因为你,还以为她要跟他商量定多少价位,毕竟她一个小姑娘的,估计也没什么主意。哪想到她会说这话。 看柳清菡笃定的模样,秦风差点忍不住问为什么? 掌柜妥帖打起帘子,一个穿着华衣束冠的男子走进来,清俊的面容,面淡如水,眼眸冷漠不见波澜,身材修长看上去有几分消瘦,神情冷傲,看上去高不可攀。 等他视线移到柳清菡身上,登时神情一愣,清俊的如玉白皙的面容就跟晕开的涟漪,看上去,依然淡然,眼眸却有别的波澜,他上前几步,抓住柳清菡的手:“我去那边找你好几回,你怎么都不来?” 柳清菡也是十分惊愕,大哥,我们有那么熟?这可不是就是经常在她画画摊子站半天不买一幅画,辣的晕倒在她摊上的倒霉孩子,那谁谁。柳清菡实在不知道他的名字。 秦风看那男子上手,立马扯开他的手,挡在柳清菡身前威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你是她什么人?”他瞥了眼柳清菡的妇人发髻,顿时有些明悟再看他装束轻微皱眉:“你若愿意和柳姑娘和离,我愿意给你一笔大钱,你说多少都不在话下。” 秦风一听这话不搭理,立马拽住柳清菡往外走,可急得掌柜拦下:“都是误会,这位壮士,还请留步,我家少主人一时口误,还请多多包涵。”掌柜哪会放过这么一个稀世珍宝。一时对柳清菡他们各种恳切求情。 又是对少东家一番淳淳教诲,两方才坐下来谈判,只是这少东家眼神不住盯着柳清菡看,秦风好几次发作想要走,还是柳清菡按下他。 掌柜咳嗽好几声,徐寒才勉强收起自己露骨的眼神。 徐寒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镜子,一时之间也是眼眸含着惊奇,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就跟看一面平常无奇的镜子一般。掌柜心下道了一声好。 “你们想要开多少钱?”徐寒淡淡道,眼神不断瞥向柳清菡。 柳清菡看他这样子,心生警惕,越是温吞的人才不好说话。 不过她也不想打太极,抿唇一笑:“一千两。”掌柜吓得端杯子的手发抖,这女娃也真是敢开口?开的价钱太高了?秦风也是对柳清菡刮目相看。 “好。”徐寒吐出一个字,直让面前三人不可置信,柳清菡还以为要一番‘斗争’谈判,哪想到这么快?这也太爽快了吧? 掌柜也是围着徐寒团团转,一副想要劝导他的焦急样子。 徐寒毫不客气拂开掌柜,叫人拿银票来,豪的柳清菡直想上前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这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值。”徐寒递过去,柳清菡正要接过,他不放手。 “还希望,柳姑娘能给我点时间感谢上次的恩情,叙叙旧。” 看他不撒手,柳清菡干脆利落点头道:“好。”天知道自从明白古代币值和现代的换算,要不是她稍微克制自己,差点就忘记自己的淑女风范,要开抢了。 第一卷 七十六章买下一个酒楼 秦风自然不会同意柳清菡和这个所谓的少东家单独相处,最后是三人坐在后院的石桌石凳上。并没有说什么话。 徐寒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他性格本来就冷淡高傲,认识了解他的人,要是看到他刚刚见柳清菡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察觉他的失态和不对劲。 现在的他恢复平常的样子,清俊的脸庞宛如冰霜冷漠淡然,正襟危坐,一衣服的每一丝线条就跟整齐的捋直过,修长晶莹的手端起茶水呷了几口放下,丝毫没有要开口叙旧的意思,就跟刚刚留柳清菡的人不是他一样,严肃的让柳清菡有种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柳清菡更是没有什么话说,对她而言,徐寒就是一个不会让人脸盲的陌生人,至于他说的叙旧感谢,柳清菡心里有点汗颜,你不找我麻烦已经很好了。 三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嫂子,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免得大哥担心。”秦风突然说道,在‘大哥’二字咬字很重。他说这话有强调柳清菡是有夫之妇的意思,果然徐寒看了他一眼。 “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柳清菡坐在这里也是超级尴尬。还好刚刚执意留他们的徐寒定定的看了眼柳清菡,点点头,起身送他们走。 “少主人,我去送就好了。”立在一旁的掌柜走过来,还好徐寒微微颌首,表示同意。 等掌柜恭敬礼貌撩起帘子送柳清菡和秦风出去了。 一直冷淡如水的徐寒,打了个手势,一个人小跑到他身旁,“跟上去。”徐寒眼眸划过一抹势在必得又似乎归于死寂,毫无波澜说道。 出了门口,走了好一会儿路。秦风忍不住问道:“那块镜子,真的是灰不溜秋的玻璃做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柳清菡扔下这句话,也不等秦风,一路上走得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 “诶,你能不能好好走路?”秦风看着柳清菡走得实在不成体统,忍不住出声。 “我高兴,我愿意,你管我。”柳清菡大呼一口气,她已经想开了,穿越就穿越吧,反正现代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她的妈妈早就去世了,她爸爸也早就跟别的女人组成家庭,反而是在古代她有放不下的重要的人,更何况在哪里不是奋斗的呢? 他们一前一后跨进院子里,柳清菡一看见院子里正忙的卫骁翊,人就扑上去,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白皙的小脸全是灿烂的快要溢出来的笑容。 卫骁翊正收拾猎物,满手都是鲜血,想要抱她又怕弄脏她的衣服,只能虚虚用手臂触碰她的背。趁卫骁翊还没有回过神,柳清菡一口亲在他冷峻刚毅的脸颊上。 卫骁翊惊愕的看着热情的柳清菡,眼神询问瞥了瞥后面的秦风。秦风则是看呆了,这女人的也太不知羞了。脸红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筹到开酒楼的钱了。”柳清菡轻轻附在卫骁翊耳畔,从他身上滑下来,双手抛了抛自己手里的荷包。也不等他回话,哼着古怪的调子就回房了。 “凊菡。”卫骁翊处理完猎物放到厨房,走进房间里,果然看见柳清菡在算账,她列的是很奇怪的符号,每次卫骁翊还特意用算盘帮她算了一遍,居然算的都很准确。 卫骁翊好一阵十分讶异,但现在也不明白那一个个陌生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买了镜子。”柳清菡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卫骁翊轻轻蹙眉,显然认为柳清菡被人坑了,那块神奇的镜子照到的物件纤尘不染,清清楚楚,哪里只值这个价。 哪想得到柳清菡摇摇头。 “一千两?”卫骁翊试探问。柳清菡脸上璀璨的笑容,眼眸宛如星子一般明亮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扬起头一副你快夸夸我。 “我家媳妇,果真非同凡响。”卫骁翊捏了捏柳清菡的小脸,又对她说:“我们房子建好了,差不多后天就可以走了。” 柳清菡放下笔,神情一愣:“相公,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明天去齐香姐姐跟她学做衣服,顺便跟她道个别。”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一片吵闹声,吵吵嚷嚷的就跟集市一般,还有物体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声音偏向于齐香那头。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一起走出去。 院子里两个瘦高个的妇人撑着腰,跟齐香的娘钱氏和嫂子赵氏对骂,好像是说齐香的娘和嫂子是小偷,骂的话估计是本地粗话,柳清菡听不大出来,反正依目前的场面来看。 那两个瘦高的妇人呈压倒性胜利直指着齐香的两个泼皮娘亲和嫂子,骂的她们节节败退,就连她们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一遍。 门口的门没有锁,开着,慢慢的,随着她们尖厉的对骂,吸引了左邻右舍,占了一圈的人观看,赵氏和钱氏被人指指点点。脸色十分难看。 钱氏和赵氏撒泼一般想要扑上去用指甲挠瘦高个的两个妇人,被后面站着的一个粗胖健壮的男人一手撩开。男人的力气十分大,钱氏和赵氏被他一推,两人倒在地上,那两个瘦高个的妇人趁机扑上去一顿乱打乱挠,打的钱氏和赵氏直求饶。 齐香则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急得要哭了,也不知道怎么是好。看钱氏和赵氏被人打的凄惨,想要帮一把手,就被人拉住。柳清菡问她:“怎么了,这是?” “我娘以为厨房里放的一只炖鸡是我们家的,就拿了袋子要套回去给大哥补身体……”齐香显然十分无奈。 柳清菡只听前半句,也差不多知道了这钱氏和赵氏占女儿的便宜占上瘾了,眼皮子浅的,看上的直接拿袋子套上拿到自己家里,不妨拿错了别人的东西。踢到了铁板。 “齐香啊,你快帮娘说句话呀。”钱氏头皮被扯了一大块,痛的她皱的跟橘子皮的脸更是难看,倒三角眼耷拉更像是一个刻薄的巫婆:“我就拿了这一次。” “你这杀千刀的,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干这样赖皮的事儿,大家都是实诚人,我们院子里从没有丢过东西,你们每次一来,我们就丢一只鸡。”瘦高个的妇人直戳钱氏的额头,戳出印子,尖厉的声音有点刺耳:“啊,你上次来找女儿,我们就丢了一只老母鸡,你今天又来顺手牵羊,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啊,跟你女儿一样任你糟践,你这老婆子的名声我可早就听说过,你还想在我们头上拉屎,你当我家里没人!” 一旁围观的人听到瘦高个的人这么说,纷纷鄙夷至极,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妇人。 “拉她们去见官。”一个气愤的大娘说道。 她刚说,旁边的人都附和,一个个就要拉起这两人。吓得钱氏和赵氏,慌得六神无主,瞧见齐香,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跪在她跟前,扯住齐香的裙角,嚎啕大哭:“闺女,你可要救娘啊,我怀胎十月生下你,小时候没有吃的,我也是从牙缝里节省下来,自己肚子空空的喝水,吃的都喂你啊!” 赵氏也是这般扯住她的衣角不放手。齐香看的没法子了。眼眶一湿,状似埋怨的说了句:“娘啊,你们这样要我的命啊。”抹了抹眼泪。 “这钱我出!”齐香拦住抓她娘和嫂子的群众,走到瘦高个的两妇人面前:“这母鸡和之前的你们说吧,多少钱!”她也才攒了一点钱,她心里肉痛,可是这是她的亲娘和嫂子。 “一共两百文。”瘦高个的妇人显然非常愤怒,冷哼一声。 齐香被这妇人的开价吓了一跳,这一只好一点的母鸡也不过是三四十文钱,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更何况她丈夫周扬野辛苦一天打猎,猎物多赚的多也不过是五六十文钱。 “我三婶说的没错,要是不给钱,我们就见官。”另一瘦高个的年轻一点的强硬说道,看向齐香的眼神也很不善。 齐香身体打晃了一下,还是柳清菡在旁边扶着她,她颤抖从荷包里拿出还没有捂热周扬野挣来的钱,还不够,她还进屋东凑八凑的才把钱凑齐。 “下次别再让我们看见你们,一家子的扒手。”那年轻瘦高个的妇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撂下话走了。 说的齐香心里难过死了,好歹住了这么长日子,也有些邻里感情,以后让她在这院子里怎么抬起头做人呐? 因此她埋怨的说了句:“娘啊,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吗?偷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钱氏本来庆幸的,一听她这话,反手给了齐香一巴掌:“老娘养你这东西干什么用的?看见你亲娘和嫂子被人打,也不搭把手,安的是什么心?” 她这一打,齐香瞬间整个人要崩溃了,大哭:“你说我安得什么心?我们吃饭的钱,租房子的钱全给你了!你是不是管我们吃管我们住?你还说我安得什么心?” 她这样一哭,钱氏和赵氏都吓住了,不敢接话。要是她跟她相公真跟她们过活,那得费多少钱?两人讪讪走了。 柳清菡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齐香嫂子,赵氏目光闪烁,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她,刚刚求饶也是扑到她跟前,虽然是扯齐香的裙子。 那钱氏大骂齐香,赵氏又暗暗打量她,让柳清菡心里微微一警惕。 柳清菡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安慰她不哭,这种时候,反而是大哭能宣泄心里的苦楚,不容易积压负面情绪,等齐香哭的要晕倒,柳清菡才搀扶她进屋。 正好周扬野刚刚回来,看见自己媳妇哭的跟泪人似的。 “这是怎么了?”周扬野走过来。听齐香抽泣说事情的经过,怒气腾地一下就升上来,脸色涨的红通通,抄起墙壁的镰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这无赖的老虔婆,我非得要她好看!” 齐香一看他气成那样子怕他一鲁莽真做出什么不可补救的大事,迅速拉住他,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索性直接道:“都是我的错,投胎不好,遇到这么个娘!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休了我吧,省的一直拖累你。” “哎!我不是生你的气。”周扬野跟齐香拉拉扯扯。 哐当一声,两人停止动作,一致朝着一个方向,柳清菡拿了一个擀面杖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 “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吃饭。”柳清菡丝毫不在意两人看她的目光,淡淡道,就跟刚刚敲棍子的人不是似的。说完就走了。 齐香和周扬野随着柳清菡走了,也没有哭了,柳清菡的那一棍子像是敲在她们心上似的,她们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累?两人也冷静了下来,齐香不哭了,周扬野也不拿镰刀寻仇了。面面相觑。 清官难断家务事,柳清菡走得时候,虽然担心两人,但是这种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实际经验来劝他们,如果按她的意思来,肯定是以暴制暴,简单粗暴的手法。 齐香虽然性格直爽,但是也有些优柔寡断和太过温柔,对她娘太过言听计从和逆来顺受,她要是自己被想好,别人在怎么劝,也听不进去。柳清菡一个外人插手,总是不太好,也起不到一个彻底的结果。 不提当晚柳清菡是如何安抚两夫妇和她们道别。 过了几天,卫骁翊和柳清菡搬回柳家村,搬较为小件的家具上牛车,剩下的大件的家具全在周婶家,搬家倒是挺方便的。就是齐香非常舍不得柳清菡,柳清菡让她们来她家做客,齐香想到这阵子事情多,暂时推拒了,说是下次来。 柳清菡对自己的新家适应了好一阵,也开始规划自己的酒楼。 先是要盘一个酒楼,说来也巧,那天跟周婶说话,她也就提到在城镇里做生意的一户人家,因为生意不好,想要找个门路盘出去。 柳清菡立马问是那个地方,那个地段,一一问道。周婶看她问的这么详细,也没有多想,也就都告诉柳清菡了。只是柳清菡在说出让周婶引荐,她要买下。 周婶还当她开玩笑,直到柳清菡认真说了,还交代自己打算开一个酒楼,周婶惊得手里针线框都掉了,还忘了捡,然后是一阵劝说柳清菡。 后来看柳清菡决心已定,也没有法子,这闺女执拗着,犟的时候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怕她受骗,只好带着她去找那户人家。 周婶说的信息其实不清楚,柳清菡也是试一试,不合适的话再看。两人谈话都没有注意到门开了一条缝隙,一抹鹅黄色的声影闪过。 柳清菡查看了一下,这地段确实还算不错,空间也大,分三楼。只是这设施和布局乱糟糟,品味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说,看来要是盘的下还得好一番修整,让她皱了皱眉毛。 “大妹子,这地段好,经过的人多,酒楼地方大,宽敞,每一个地方我们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盘酒楼的人家姓安,也是柳溪村的人,一个三四十岁,富态的男人,皮肤略微松弛:“我这也是家里出了点事,才把楼盘出去,哎,不然我可舍不得。”只字不提生意不好的事情。 柳清菡心下了然,不动声色观察。 “这样吧,看大妹子跟我是同村的,我给你们一个优惠的不得了的价钱。”男人伸出五个手指头:“一口价,五百两。”看柳清菡没有反应,补充道:“大妹子,我买这楼可是花了七百两,我是看在咱两同村的情分上,做生意不容易,我们也就挣着一口饭吃。” 周婶拉着柳清菡走,一边说:“太贵了。” 看两人要走,男人急忙拦住“哎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嘛。我给你们四百五十两?”看她们真要出门,男人一咬牙:“两百两怎么样?真的不能再少了!” 柳清菡一想在她的心理预期,转过身跟这男人说道:“行,两百两,我明天给你送银子过来。” 结果隔天柳清菡揣着银票过来,没想到昨天那个打感情牌,端茶递水,热情的不得了的男人,就跟变了一张脸似的,态度冷淡,话语冷嘲热讽,话里话外就是柳清菡想占便宜占大发了,后面也不搭理柳清菡,只字不提昨天成交的两百两的事情。显然是反悔了。 柳清菡一看这男人表情也就知道坏了。 一种可能是有人出价比她高,另一种可能是柳清涵急切买酒楼的事情走漏风声,后一种可能性很小,先不提她对于自己的表情管理的很好,不会显出急迫心情,她也能没有跟其他说过。 只可能是有人出价高过她。 柳清菡刚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年轻姑娘走到安福贵面前。安福贵顿时又换了一张脸,极为谄媚的看着安小琳:“我都按照你的吩咐了,可是她会愿意出六百两吗?” “富贵哥,你还不信我,这女人我暗中观察好久了,以我们的交情,我还会骗你不成?”安小琳,倒了壶水,一喝是凉的,苦着脸吐了:“你这茶怎么是凉的?啊!快,快给我换了。” 安福贵极有眼力劲诶了一声:“阿兰,你怎么回事?还不过来,给小琳泡一壶茶水。”又坐在安小琳一旁,担忧道:“若是她不来怎么办?” “她肯定会再来。”安小琳笃定道。她想到什么,弯起唇角,眼眸闪过一丝恶意,附在安福贵耳边说道。 “这,这……不好吧。”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安小琳一脸无所谓。她刚起身,安福贵眼一闭,道了声好。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磨磨唧唧的成什么样。”安小琳给安福贵一颗定心丸:“再说了,出事有我呢,你怕什么,只管按照我的吩咐,每一处都不能错了。” 柳清菡找了好几处地方,没有找到合适的,她想了想还是去争取一下安福贵的酒楼,要是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了。 “你怎么还没有谈拢?不是说两百两定了?”周婶看柳清菡又要出门。 “是啊,他又变卦了。” “这安小子越来越油滑了。”周婶皱眉:“不行我跟着你一块去。到时候,说说他。” 柳清菡也同意了,两人一道去安福贵的酒楼,柳清菡心理预期上限是七百两,虽然肉痛,但是没办法了。 老远就看见柳清菡和周婶一块来,安福贵面上一喜,紧张的搓搓手,看他们进门了,收敛喜意,他立马耷拉眼皮装作拨算盘。 “富贵,你这小子,越发刁钻了,明明说好两百两,怎么一夜过去就变卦了?”周婶端出长辈架势,不满道。 “周婶啊,您不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艰难,还指望着这点银子过日子呢。”安福贵愁眉苦脸的:“我这楼布局不错,室内敞亮,按道理五百两都算是贱卖了,好歹是自己的心血。” 柳清菡一听他这样推脱,还想着,估计没戏,只好跟周婶打道回府。 没想到,安福贵话锋一转:“大妹子,你再给我加点钱,你之前出的价钱实在太低。”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恍然大悟,原来是嫌她给的价钱不高,才压下了。 “那四百两?”柳清菡也确实是想要这楼,现在虽然看上去不咋地,到时候到她手里肯定不会是这般光景。 安福贵摇摇头:“再加点吧,大妹子。”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的,拉锯抗衡,柳清菡越说越是觉得是不是自己道行退了,泄露了自己焦急的的心态,要不怎么安福贵这般咬牙不松口一副笃定她要买的模样,实在是棘手。 终于五百两敲定,柳清菡临走之时略微警告安福贵:“我这人最厌恶言而无信之人,事不过二。”昨天那事安福贵已经犯了她的忌讳,她也不能怎么样安福贵,只是如果他再来这样一出,柳清菡就是再喜欢他的楼也不会跟这样的言而无信的人做生意。 她们走后,安福贵捋了捋额上的汗珠,一边解释说:“这女娃实在是厉害,我这五百两也是据理力争,咬牙不动口。” “真没用!找什么借口,我让你开到七百两你怎么不说?”安小琳气恨恨的指责。 “你……不要仗着……”安福贵十分不悦,他差点就说出来不要仗着你家老爹是柳溪村村长,想了想以后可能还要依仗安小琳,只好咽下这口气:“我最近缺钱缺的紧,也不好那样强硬。” “你这胆子,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安小琳恨铁不成钢说道,又转念一想,四百两对于柳清菡他们来说已经是砸锅卖铁所有的积蓄了,到时候毁于一旦,她想到卫骁翊因此而陷入窘境,她在伸出援助之手,而柳清涵自然也会被卫骁翊厌弃,想到这么画面,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有几分阴森和渗人,看的安福贵有点心慌。 安小琳眼眸讥讽撇过安福贵一样,只是佯装温柔道:“富贵哥,接下来你可要小心点,不能再出差错。不然你那白的的银子……不翼而飞可就不怪我了。” 安小琳说道钱,安福贵瞬间脸上凝重起来,坚定点了点头 第二天柳清菡按照昨天约定的时间,带了一张五百两的票。 安福贵也按照约定带了房契。 他刚要接过柳清菡的银票,柳清菡往后一撤,因为柳清菡不不认识南楚国的字,怕被人坑了,因此带来了秦风。 “嘿,大妹子,你还怕我坑你不成?虽说之前跟你有些小小不愉快,在这大事方面我可不会做那样缺德的事情。” “我明白,只是保险起见。”柳清菡笑脸盈盈看向安福贵,安福贵看她坚决,只好递过去。秦风过目以后,跟柳清菡点点头,只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柳清菡扯着他往后面轻声问。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地契丝毫是刚刚弄得,墨痕很新。” “有可能造假么?” “看着不像。” 他们这边商议,安福贵却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柳姑娘,你倒是要不要这酒楼,可不要唰我玩。我可没那闲工夫。” 柳清菡仔细看了看安福贵的脸色,没有异样。 “我们自然是要的,只是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找些公证人。”柳清菡虽然急着买酒楼,但她不大信得过安福贵,对于小细节方面很是注意,这五百两可不是小钱。自然要慎重。 安福贵越发脸色差了,嫌弃柳清菡多事,念念叨叨的,口气也有点冲:“行吧,行吧,这一天的时间又被你浪费了,真当我时间多,不要养儿养女?磨磨唧唧,是个什么事?我原想还看你这妇人不错,原也是个……”他嘴里话还没说完,秦风默默拔了一半的刀,闪的安福贵不耐烦的脸立刻僵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其他话。 叫来村里的村长和里正帮忙公证。两位都是五十多岁年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人,柳清菡才暗暗放下心来。眼神时不时撇过安福贵,看他并没有害怕退缩之意。 柳清菡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安福贵也签字按了手印。她交钱,安福贵交了地契。 回去的路上,柳清菡对秦风说:“看你大老粗的样,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识字?”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秦风不满道。 “总之也可以看作是夸你啦,不管怎么样,今天还多亏你了,回去我给多做点好吃的。”柳清菡笑道。 “这还差不多。” 晚上一盏昏黄的灯油下,柳清菡埋头执着炭笔,在一张宣纸上画酒楼的布局结构图,想着要怎么布置,那么好的地段,安福贵布置的实在太过于俗气,每个地方的摆放桌椅也十分凌乱,一楼二楼没有区分开来,还有三楼的包厢。 一楼她打算底下搭建一个说书台,周边摆放的桌椅布置较多,主要是作为热闹的较为低廉的场地。二楼则是较为安静,也用花盆盆栽或者屏障隔开,三楼则是贵宾包厢。再增添一些优雅雅致的物件。她首先想到灯,在其中起了一个较为重要的位置。 “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卫骁翊铺好被子,看柳清菡迟迟不上床睡觉,下来,弹了弹她额头:“为何这么着急?刚从城镇里回来没几日。” “相公,你是真没见过工作狂,我这样的真不算什么。” “工作狂是什么意思?”油灯下,卫骁翊的脸庞半隐在阴暗中,遮不住的深邃轮廓和漆黑如玛瑙的眼眸,他蹙眉的样子也格外英俊。 “就是一直白天晚上不休息的干活。”柳清菡看的心痒,两手勾上他的脖颈。 “净胡说,哪有人这样?”卫骁翊一掐柳清菡的纤细的腰,手一托她的屁股,让她整只挂着他身上,朝床走去:“乖乖,给我睡觉。” “不行啊,还没画完呢。”柳清菡挣扎着要钻出去,卫骁翊毫不客气打了她好几下屁股。 “听话。”低沉嗓音,不搭理扑腾的柳清菡,扔进软软的床铺上,躺下,柳清菡锲而不舍爬起来,从另一头跑下去。卫骁翊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跨下床榻,另一只抬起。 卫骁翊腾地一下身子迅速起来,柳清菡只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人一卷,整个人完好的陷入柔软的被窝中。卫骁翊就跟千金压倒,压制住,几乎大半个身子压着柳清菡,眼眸闭上。 柳清菡只看到他半截的直愣愣的睫毛侧脸精致,鼻子高挺,另外半张脸陷入她脖颈处,热气喷在她耳根处。 拧他耳朵不理,掐他脸不动。 “你再动?我们一晚不要睡了。”卫骁翊凉丝丝开口,柳清菡感觉到后面的寒意,吓得瞬间听话状闭眼。卫骁翊禽兽起来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翌日清晨,柳清菡接着完成那一份结构图,好几处不是很明晰,于是带着工具包主要是画纸和炭笔去盘下来的酒楼处。自然秦风是跟着她的。 只不过离她好几米远,不轻易跟她一块走。 柳清菡下午时分才到酒楼,看到酒楼里人来人往的,似乎在动工,柳清菡稍微呆了呆,急忙走上前去。 “住手,你们为什么要动我家的酒楼?”柳清菡大声制止道。 “小姑娘,你开什么玩笑?”一大群的人停下来,然后一个汉子发笑,一个个的跟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我说我买下了这座酒楼,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是安福贵?”柳清菡质询,她心里开始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什么富贵长贵的。”一个较为暴躁的汉子看柳清菡打扰他们动工,拂开她:“你要是再不走开,可别怪我们丢你出去了?” “你这小子,懂不懂怜香惜玉,难怪这么大年纪还是没人嫁你。” “嘿嘿,王老三你揭我底干嘛?找打是吧?” “你们这儿主事的人在哪里?”柳清菡来不及听他们开玩笑,直接打断。她看他们不以为然就跟看疯子看她,她暗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匆匆踩上凳子,榻上桌面上,大声喊道:“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这是我家的酒楼!不然你们别想要动工!” “你这姑娘,怎么好赖话听不懂……”一个汉子正要骂人。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从阶梯上走下来严厉道:“一个个的,都干嘛呢,偷懒,不要工钱了?”等他抬头才注意到一个小姑娘踩在桌子上,一脸不虞:“闲杂人等要清理干净。” “你是主事的?”柳清菡豪迈跳下桌子,走到那男人跟前:“我才是这家的酒楼老板,我昨天才刚刚买下来。你们又是谁?” “哈哈哈!”那管事就跟听一个大笑话一般:“这姑娘是不是疯了?”忽而他收起笑意,他冷冷的目光看向柳清菡:“这位姑娘,你要是再这里妨碍我们,我们可不会客气。” “是安福贵又把酒楼卖给你们?” 管事刚想使眼色叫人把她丢出去,听到这名字一怔。 柳清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也几乎明白了。 “能否问一句,你们多少钱买的?又可否有房契?”柳清菡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她希望得到一个清楚的答案,也免得她冤枉人。 那管事摸了摸胡须:“我们是从那安福贵手中买的,至于其他的就不便奉告了。” 秦风时刻注意,就怕那些人对柳清菡不利,哪知柳清菡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笑容不见了,多了几分凝重,像是发生什么大事。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先去安福贵家里。”柳清菡没有解释,想到安福贵居然买了两头,那地契一定有什么手脚,思忖片刻,一脸焦急:“不,你脚程快,你现在,立刻逮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要是到时候逮不住人,地契又是假的,那真是五百两打水漂。 柳清菡没有坐牛车,把牛车寄放在玲珑珍糕阁,气喘吁吁跑到安福贵家里。一推门进去,秦风已经把安福贵和他的妻子用绳索捆住。 “嗯嗯。”两人都被用布料堵住嘴巴。一脸害怕惊慌看着两人,不断扭动。 “有人来了。”秦风突然道。他扒上墙头看到是穿官府的官差,揽起柳清菡从后门遁走。 两人默然坐在牛车上。 “他们没有要逃走?”柳清菡听见秦风的复述便觉得奇怪,眼眸冰冷:“看来他有十分的把握,能这样从我们手里白捞一笔。” 匆匆回了柳溪村,柳清菡不跟卫骁翊说话,跨进院子,朝房间跑,迅速找出秘密放好的房契,打开,一片空白。 秦风跟卫骁翊说清楚状况,两人随后也跟上来,就看见柳清菡把房契放在鼻子底下闻,然后看她一脸熊熊烈焰一般把房契撕了个粉碎。 “好样的,安福贵!”柳清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好样的,上一个骗老娘的早就入土作了古!” “凊菡,你别太生气了。”卫骁翊看着柳清菡的状态不大对。 “喂,你没事吧,不过是五百两罢了。” 柳清菡丝毫不搭理两人的担心询问,气的手指颤抖,牙关紧咬,胸口起伏,深呼一口气,才不至于气死,平复心情才伏案开始写下与安福贵相处的疑点。她写的是现代的天朝文字。 秦风和卫骁翊都不知道柳清菡写的是什么。看的一头雾水。 柳清菡只是习惯性理顺所有的疑点。她下笔才到一半,抬起头,看见两双眼睛直盯盯瞧她。啪的笔一放下,毫不客气就把两人撵出房门。 “大哥,嫂子这是要干什么?她不会钻牛角尖吧?”秦风问道,他倒是不担心她因为愧疚自尽而是担心她自爆。 卫骁翊摇摇头,蹙眉,眼眸含着几分担忧。他也不知道她只是要干什么。 柳清菡把自己关屋子一晚上了,就连卫骁翊都不让进屋睡觉,卫骁翊只好跟秦风凑合一晚。秦风睡地上,卫骁翊睡床上。 “大哥,你说嫂子不会打算一个人拎刀剐了那个黑心商吧?”秦风问道,看柳清菡气的手指都颤抖了,一直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转来转去的,脸上发红。 “再说一句,去门口睡!”卫骁翊被秦风问的心烦,本来就被自己媳妇赶出来有怨气,还一直烦他,他也知道自己媳妇气炸了。 他们还以为早上要自己动手做早饭,顿时一脸愁云惨淡,卫骁翊最好的手艺就是熬白粥,做菜方面,能不烧了厨房算是好的。就算是吃腌菜,早就吃腻了。 “咦,饭菜做好了?”秦风一看桌面刚刚做好的小菜,十分高兴:“嫂子应该出来了。” 卫骁翊也东张西望,正好柳清菡端着白粥出来:“你们还不去漱口吃饭了,张望啥呢?” 卫骁翊赶忙接过。三人还没有坐下吃饭。 “不好了,凊菡,骁翊。”周婶在屋外喊道:“官差来抓人了。” 第一卷 七十七章陷害 三人还来不及坐下喝一口热粥。 卫骁翊出门打开房门,周婶一脸慌张走进来。连话都说的断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周婶,您别急,把话说清楚。”卫骁翊安抚周婶,低沉的男音给人莫大的安全感和信赖感,周婶好歹是镇定了一点,把自己出门,遇到官差质询村民柳清菡的住所的事情仔细告知卫骁翊他们。 “那官差人高马大,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凊菡呐,你到底犯什么事情?”周婶心惊肉跳的说道:“赶快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怎么会有官差上门呢?” “开门!开门!”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响起。周婶一听这声音身子抖了抖,眼神慌张看向柳凊菡,柳清菡笑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打开门,门前站着两个皮肤黝黑,穿着缁衣带着大刀的做捕快打扮的男人。严厉问道:“这里是不是柳清菡家里?” “大人,民妇正是,只是不知道民妇所犯何事?”柳清菡抬头问道。 “罗里吧嗦什么,到县衙你不就知道了,快跟我们走吧。”另一个捕快斥责,正要推搡,被卫骁翊拦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包庇犯人可是连坐之罪!”捕快冷笑一声:“县太爷正等着升堂,你耽误的起吗?” 柳清菡怕他们起冲突,拉住挡在她身前的卫骁翊:“相公,你不要冲动,也许是误会呢?两个官爷请多多保函实在是我相公一时担心我,绝对没有要冒犯两位的意思。” 柳清菡扯了扯卫骁翊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 “恩,你这女子还算是明事理,不要再多说了,跟我们走一趟。”另一个捕快听柳清菡这么说,勉强脸色好多了,只是不改严厉本色催促。 “我跟你一块去。”卫骁翊自然要跟着柳清菡一块去。 一路上柳清菡想要跟两个官差打听到底是谁状告她,两个官差都是一脸无可奉告的冰块脸,口风很紧。 到了府衙大堂上,柳清菡才看到另一头的安福贵,顿时心里有所计较。 “威武——”两排的捕快执着长棍敲打地面,大声整齐喊道。随着他们喊话,上方走出一个带着乌纱帽穿着官袍的四五十岁的,方脸的男人。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民是柳溪村人士,姓安名富贵,状告柳清菡昨天带人闯小人民宅,入室抢劫,还对小民和小民的娘子进行私刑威吓。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安福贵一开口就是喊冤, “民妇是柳溪村人士,姓柳名凊菡。”柳清菡不卑不亢的说道,虽然跪着,背却挺得笔直。 “柳氏,安福贵告你入室抢劫,私闯民宅和滥用私刑,你可认罪?” “自然不认。” “安福贵你所说的可有什么证据?”林盛威严的眼神扫过安福贵。 “这是柳清菡在小民家里拉下的物件。”安福贵双手奉上,林盛让人呈上来。柳清菡看清楚了是自己一直找不到的耳环和绣的帕子。 “柳氏,这东西可是你的?” “是我的。”柳清菡答的爽快,让安福贵一愣。 “那你可认罪。” “大人若是只凭这掉落的东西的是我的,便随意定民妇的罪,民妇不能认同。”柳清菡轻轻一笑:“这耳坠子和这帕子最是容易掉的,那下次我捡了别人的东西,状告对方私闯我家,滥用私刑,入室抢劫,是否可以判对方有罪?” 柳清菡这一番逆向思维的话语,简单剖析不合理的逻辑,让门口围着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确实是非常荒谬,怎么能只凭这些判定一个人有罪。 安福贵一听柳清菡随意就被他的物证推翻了,心下有些慌乱,看见人群一抹黄色才勉强镇定下来。 “大人,小民还有人证。”安福贵突然道:“昨日小民的街坊邻居阿俊和阿青都看见了柳清菡和她带的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来过。若不是隔壁邻居上门找小民,只怕是早就糟了她两人的毒手。” “传人证。”林盛眼神示意后,师爷大声喊道。 阿俊和阿青上来,跪下磕头。林盛问了他们好几个问题,无不是指证柳清菡和秦风确实到过匆匆忙忙到安福贵家里,后面却没有从正门出来,可见是从后面逃逸了,他们都觉得很奇怪。 物证可以推翻,这人证可就是板上钉钉了。安福贵心下顿时开始得意了,放心了,眼角瞄向柳清菡,看来柳清菡是难逃这一劫了,不过他也没想害她性命,就是让她多给他赔点钱和进牢房待几天受受教训。 “柳氏,你这般鬼鬼祟祟的举动,你还有什么话说?”林盛惊堂木一敲。柳清菡丝毫没有被吓到。面容依然镇定,柳清菡这般镇定,安福贵心里看着打鼓,也只能安慰自己她不过是死撑着罢了。 “当然有,大人,我要状告安福贵卖酒楼卖了两头,坑了民妇五百两银子,民妇也有实锤的证据,不像安福贵这有这样捕风捉影的所谓证据。”柳清菡掷地有声道:“不过为了证明民妇的清白,也不妨把昨天的路程说一遍,大人也可以找人查证。” “首先我跟我家小叔子先去了一趟永安街的富贵酒楼,哪知看见有人在里面动工,询问了主事的人,才知道安福贵居然又把自己的酒楼重新卖给别人,民妇一听可不吓坏了,怕安福贵一走了之,让我家小叔子先去逮着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后面匆匆跟来,旁人那个看也是行色匆匆,那可是五百两银子。换谁不心急?” 柳清菡这一番话,虽然没有直接证明自己的清白,摘干净,但是只要她有证据证明安福贵坑骗她,反而能证明全部是安福贵倒打一耙。 “听着还算符合常理。”林盛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只是你又有什么证据?” “民妇有房契证明,还有里正和村长两位德高望重的人见证过。”柳清菡说道,本来安福贵心惊肉跳怕她有什么证据,摸了摸汗水,一听只是这些才放缓了呼吸,放下心来,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只是民妇来的匆匆,并未带来,看天色已晚,还希望大人能够明日再审。”柳清菡笃定道。 林盛一听也是,便准了柳清菡的请求。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安福贵才朝着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七拐八拐,直到看见一抹黄色的身影。 “刚刚升堂可把我吓得,一头的汗!这柳清菡的嘴巴可真利!要不是我们早作准备。”安福贵又有些担忧道:“明天她不会真的拿得出来什么证据?” “富贵哥,你怕什么,她不过是拖延时间,哪里有什么房契,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莫让她钻了空子,逃过去。一定要把她送进牢狱里。”安小琳的声音越发到后面越发阴狠。听得安福贵心里发毛。 “我们跟她无冤无仇的。”安福贵想起柳清菡那张俏脸就有点不大舍得,起了一点怜惜之情:“关押几日就好,何必置她于死地。” 安小琳哪里看不出安福贵这是起了淫心,嘴角微微露出嘲讽,暗骂柳清菡真是个狐媚子,真想给安福贵一巴掌,不过暂时还需要他帮忙,因此温柔道:“到时候卫骁翊要是休了她,富贵哥可不就要机会,抱得美人归。” 安福贵一听有这么大的福利,顿时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眼中闪过淫邪之色,猥琐舔了舔嘴唇。 “还是小琳,你聪明。”安福贵恭维安小琳。安小琳暗哼一声。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卫骁翊三人才从墙角走出来。 卫骁翊听见安福贵居然胆敢这么侮辱肖想自己媳妇,早就气的眼眸发红,睚眦欲裂,俊逸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和狰狞,攥紧拳头,真想把这人碎尸万段,眼眸含着冰冷如刀锋的锐气。还是柳清菡怕他忍不住出去揍人,牵住他的手。 “相公,我们先回家。”柳清菡温柔安慰他。 “嫂子,你的那张房契是假的,明天升堂怎么办?”秦风十分担忧,真想拿出自己的官阶压人,只是要是皇上知道他不在塞外,让那群宿敌抓住把柄,对于将军回归可不大妙。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清菡淡淡道。 三人坐牛车回去。 路上秦风欲言又止,看着很纠结的样子。 “你想问什么?”柳清菡说道。 秦风面转身朝着柳清菡,皱着五大三粗的浓眉,一脸疑惑的问道:“上次的房契明明是真的,除了墨痕很可疑,没有其他的造假痕迹,为什么过了一夜,字全没了?难道是有人偷天换日?” 柳清菡摇摇头:“不可能,我放的隐秘,再说我们都在家,你们的耳力敏锐好,哪里有那么容易调换。” “那是纸张有问题。”秦风眼眸划过一丝光芒,突然想到。 柳清菡脸上带着赞许之色,看着秦风五大三粗的有勇无谋,脑子倒是挺灵光的:“不是纸张,我猜是用的墨水。”柳清菡想起新的墨痕更是能确定了,他们用的墨水肯定掺了类似于乌贼胆汁的东西。 回来时候,周婶还在他们家等他们,看到他们安好,才放下担心忧虑,说道:“怎么才回来了?到底是出什么事情?” “是个误会。” “我就说,凊菡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周婶舒了口气,拍了拍柳清菡的背:“我还想着,没等到你们就要去找你们,还好你们都没事,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去做晚饭了。”周婶看三人没事才走了。 晚上柳清菡做了一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不过几乎是碧绿的青菜和一道肉菜,闻起来香喷喷的,看的秦风吞了吞口水,他尤其喜欢吃柳清菡做的野味。 “嫂子,你下次做上次的那个竹鼠肉,兔子肉和糯米鸡吗?”秦风满含着期待看着柳清菡。 “你要是猎来我就给你做。”柳清菡也好说话。 秦风瞬间欣喜如狂诶了一声:“明天……改天我就去猎来。” “凊菡,你到底打算明天如何?”卫骁翊看柳清菡一脸平静,似乎胸有成竹,他倒是不担心她,柳清菡是他见过最为聪慧别说是女子,便是许多男子也同样及不上。 他只是怕倒是没办法配合柳清菡,因此跟她说清楚。 “是啊,嫂子,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先跟我们透个底,也好明个儿配合。” “先吃了饭,我再告诉你们。这次还真需要你们帮忙。” 秦风扒了一大口饭,疑惑看了眼柳清菡,没有再说话。 三人吃完饭。 “秦风,洗碗去。”卫骁翊吩咐。秦风啊了一声,一脸无措。 “别,千万别动手。”柳清菡阻止秦风的动作:“我还怕你摔了碗,厨房里也需要整理一下。”她可不大相信秦风这货笨手笨脚的会干这样的家务事。 一室照着昏黄光辉的房间内。 卫骁翊和秦风两人一同看向柳清菡,她从桌面拿出一张纸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秦风霎时间懂了,原来是要这样诈人。只是他们有这么好骗么?卫骁翊狭长的眼眸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衙门大堂 林知县撩起官袍,坐下,两排的衙役敲着长棍,大声整齐喊道“威武——”林知县拍下惊堂木,开始昨天没有审完的案子。 安福贵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嘲讽,想起刚刚进衙门柳清菡跟他说的话,什么如果他把钱还给她,供出后面是谁指示他,她也就不追究他的的过错。 狗屁,哼哼,分明是没有证据,才故意说那一番话,来套他的话。因此上场有些忐忑的安福贵面上更是从容不迫,一副坦然的受害人冤屈的样子。要不是这奸商骗了她钱,她都要相信他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是受了天的的冤屈。 柳清菡有特别注意,人群那一抹黄色身影,勾勒一抹大大的笑容。好戏刚刚开始。 “柳氏,你说你有证据?何在?”林知县威严的问道。 “大人,可否传人证?我带了里正和柳溪村的村长来,还请大人听他们怎么说。” 安福贵一听这两位德高望重的人来为柳清菡作证,都有些惊讶。柳清菡到底是怎么说服两人来作证的。 里正和村长上来了,依旧是林知县问他们问题,他们一一回答。他们都同样说了确实一起为柳清菡做过公证,他们都是当地的德高望重的人,话语比平常的百姓更分量。 安福贵满头大汗,垂头,抬起袖子擦汗,唇干舌燥想着怎么回答公证的事情,也怪他大意,以为柳清菡不是柳溪村的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请的动两位。 “安福贵,你有什么解释?”林知县叫来好几声安福贵,对方没有回应,拿起惊堂木敲下,差点把安福贵的魂惊走。柳清菡冷眼旁观安福哆哆嗦嗦一颤。 “回禀大人,一开始确实找来两位来公证,不过两人一走,柳氏后面又反悔了,直要把她的钱还回去,大人,我是没法子呀,她一个妇道人家,撒泼,胡搅蛮缠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招架得住。”安福贵满口瞎话。他也稍微镇定下来,只要他咬定没有再给她房契,柳清菡就不能证明自己清白。 他这样笃定想着,却不知道柳清菡看他就跟猫戏老鼠一般。 林知县轻皱眉头,看两人场面胶着的状态不甚满意,不会又要来一场再审? “柳氏你可还有证据?” “自然有。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当着大家面问一句,你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如果我能证明你说的全是谎话,那酒楼和你坑我的五百两银子应该都归我了吧?”柳清菡盯着安福贵。 “你这妇人说甚浑话,哼,痴心妄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安福贵拱手,打哈哈,不接话。柳清菡不急。 “怎么你是在心虚?所以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柳清菡激他,安福贵心下咯噔一下,听柳清菡说的这般笃定,似乎很有把握,暗中用眼角瞥向柳清菡,她面上镇定,手——哆嗦的不成样子。 她原来是诈他,根本就没有证据,安福贵登时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动神色拂过自己额上的汗,极为坦荡看向柳清菡,甩了甩袖子:“我当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好,柳氏,你若有证据证明我坑你五百两银子,我就把酒楼一分不要送你。” 安福贵冷哼一声,质问:“你倒是拿证据出来呀?” 柳清菡从袖子里拿出好几张折叠的纸,漫不经心走进他,纸张从他面前滑过,一边缓慢打开。 安福贵眼眸瞪大惊慌看着背面透出来的墨渍。下意识惊慌失措看向后面的人群。黄衣女子摇摇头,这笨蛋!这肯定是她们诈他的手段,哪里可能是真的。安福贵本来也是觉得是诈他,结果柳清菡直接让人呈上去。 心里不断打鼓,安慰自己,肯定是假的! 结果那张房契呈上去,林知县气恼拍了惊堂木威吓道:“安福贵,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一句话落音,安福贵不可置信瞪大浑浊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吓得瘫坐在地上。 “来人,把这个骗子,安福贵打入牢房,收押。” 这一句怒喝,立马把他从空白中拉回神,他惊慌失措趴在地上:“大人,大人,小人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全,全都是有人指示。”他朝后面望去,黄衣女子已经不见了。柳清菡早就注意到安小琳看见不对遁走。 林知县才懒得搭理他喊话,叫官差来收押,把地契还给柳清菡。之后自然把坑柳清菡的五百两银子全数归还。 回去的路上,柳清菡又去成衣店买了好几套的衣服,秋天保暖的,冬天的棉衣,还有夏天的短打劲装,给两人购置了几乎一年四季的衣服。 又去买了好些日用品,卫骁翊看了看柳清菡乌黑如鸦鬓的头发,梳着光溜溜的发髻,却没有一根发钗首饰。经过一个摊上,一眼就看见一根嵌着圆润洁白大颗珍珠的发簪,偷偷买了付钱,其他的也就一对扇着流光溢彩的蝴蝶的发钗还算过得去,也买了。 秦风在卫骁翊一旁自然看见了,也当没有看见。 回到柳溪村。秦风百思不得其解:“嫂子,你不是说那墨水有问题?”难道之前安福贵给的是真的没有动手脚的房契?俩立马又推翻自己的念头,怎么可能不懂手脚,他越想越乱。一开始还有点猜测,现在他则混乱了。 “很简单,因为他掏出房契,我看了好几遍,那个画面全在我脑子里。”柳清菡笑着说道,她有超强的定格式画面记忆。因为慎重,她前后翻了好几遍,再加上她模仿安福贵的字迹,一一还原,最后她让秦风偷偷潜进安福贵家偷他的画押指纹,所以其实呈上去的房契是以假乱真的赝品。 她说完也不搭理呆愣在原地的秦风。 秦风显然不敢置信,凶恶的脸庞陷入震撼的情绪,柳清菡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吗?跟她相处这些天,每一次她做出的事情都是这般出人意料,别说是普通的农家女,就是那些大家闺秀也没有聪慧成这样的。 晚上坐在床榻上,柳清菡一针一针缝补衣服,不时停下看效果,看着自己经过周婶和齐香的调教,针线女红方面虽然不敢说如何好,比起现代连自己衣服裤子缝都是歪歪扭扭的技术,进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她还以为自己会走女强人的精英路线,哪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贤惠的一天。 门吱呀一声推开,柳清菡没有抬头。 卫骁翊高大健硕的身影站在柳清菡面前,长长的影子完全覆盖了娇小玲珑的柳清菡。卫骁翊一时被柳清菡轻垂臻首的娴静样子看的入迷。 “你快站开,挡我的光线?”柳清菡看卫骁翊半天不动杵在那里,嫌弃道。 卫骁翊嘴角微微翘起,跟柳清菡贴的很近,坐在一处,抓住她的手腕。 “你怎么了?没看见我在做衣服?一边去。” “凊菡,你真的好美。”卫骁翊轻轻呢喃。 柳清菡被这肉麻的话,吓得,失手刺了手指,啊了一声。手指冒出血来。卫骁翊迅速抓起那根玉指,啊呜一口吸吮。柳清菡腾地脸上飞上云霞似的红彤彤的,盈盈眼眸闪烁,显然是害羞不成样子。 “你,你干什么?”柳清菡想要拔出来,卫骁翊定定看着她,时不时吸的她的手指啧啧有声,让柳清菡看着害羞。 好不容易拔出自己的手指。 “我有礼物送给你。”卫骁翊一边说,一边从胸口掏出一块布巾,摊开来露出三根发钗来。 柳清菡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钳住洁白珍珠的发簪和两个一对的蝴蝶发簪,看着倒是蛮精致的。 “你看看,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给你戴上。”卫骁翊捻起白色珍珠簪子,斜插在柳清菡如鸦鬓的发髻里,端详的看了看,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真是美煞人也。” 推着柳清菡到梳妆台前,不是铜镜,是柳清涵自己做的光滑的镜子,能清楚照出人的模样。 柳清菡也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不出来卫骁翊一个大男人的,挑发簪倒是蛮有品味的,越看越好看,柳清菡仔细看了看,有点像是林黛玉的那枚簪子。 那时候她看红楼梦,不爱任何人的凤钗只喜欢极了林黛玉的这枚珍珠簪子。 卫骁翊又给她斜插上蝴蝶簪子,不同于珍珠簪子显得纯情可人,也是娇俏迷人的很,不规则的左边一只,右边一只,还看到一颤一颤的蝴蝶翼流淌的金光。 “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戴上,美得就是天上月娥都不能比拟。”卫骁翊弯腰伏在柳清菡肩膀上。虽说不是画眉,倒是跟画眉之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不说,之后卫骁翊越发喜欢给自己媳妇打扮,就连有时候柳清菡戴得簪子大多数是他挑的。 柳清菡手上一直打磨的望远镜片快做好了,她大多数是私底下赶工,就是想在卫骁翊生辰那天做好,给他一个惊喜。 倒是另一有一件事。柳清菡差点抛掷脑后,要不是玲珑珍糕阁的李掌柜来柳溪村找她。她估计还真想不起来,也就是关于之前李掌柜的大赛。 “首先有一轮的选拔赛,才有后面糕点的大赛,比赛规矩主要是做两道糕点,一道题目是随意抓阄,抽到哪个做哪样,一道则是做自己最得意的糕点。而后由参加担任比赛的有身份的大人物点评。”李掌柜道:“也就是在花朝节那天,这个月的月底,还不知道柳大师打算拿哪一道作为压轴?” “暂时还没有想好。” 李掌柜吸了口气,才郑重说道:“不是我想要催柳大师,我也知道柳大师的能耐,只是这次的比赛关乎到玲珑珍糕阁的名声问题,还希望接下来,柳大师能够慎重。” 交代完人就走了。他走了倒是轻松,柳清菡懒懒的趴在桌面,有点懒得工作了。也是这阵子的事情太多了。 自从她有了酒楼,要开始筹备,更是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几亿个。 柳清菡只想在家及早把望远镜片弄好,这烦人的李掌柜天天来她家拜访,总之话题都是糕点大赛,因为有一轮选拔赛,是自由报名,因此人数没有很大的限制,每家店铺能派出三四个代表参赛人员,就是为了免得选拔比赛一轮就被淘汰。 玲珑珍糕阁自然也是有三四个人选,包括柳清涵在内。其他都是玲珑珍糕阁的老师傅。 “你要我跟他们一起切磋?”柳清菡显然不是很感兴趣。 “若是柳大师答应,以后我们的分红五五分。”李掌柜一咬牙。柳清菡想了想也没啥损失只好答应了。李掌柜说只需要每日上午来一趟就好了。 翌日清晨,秦风跟着柳清菡出门了。 走进玲珑珍糕阁,已经有好几个师傅在那里,一看到柳清菡进门,交谈热络的各位师傅就不说话了。只拿眼角瞥柳清菡。 柳清菡虽然在玲珑珍糕阁做了好几个月的糕点,但是一次也没有跟这些师傅碰头过,因此一个也不认识也很正常。 “柳大师你可来了。”李掌柜撩起的帘子就看见柳清菡来了,高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师傅,李师傅,蒋师傅。”又对那三位师傅介绍柳清菡。褒奖之意十分浓重。 “幸会,幸会。”大家互相认识打招呼。 “幸会。” 柳清菡跟着三位师傅进了后厨房。李掌柜一走,三位老师傅立刻脸上的笑容就下去了,孤傲至极,就跟刚刚跟她打招呼的人不是他们似的。离柳清菡远远地,就跟把柳清菡刨除在外。 不跟柳清菡说话,三人抱团在一起研究。 三位师傅在玲珑珍糕阁呆了二十多年,哪一个不是有点脾气和傲气的,都是引以为豪的酒楼师傅出身,被李掌柜用高价挖过来,从前李掌柜仰仗三位,因此在很多方面是非常包容三位的。 哪怕是提出有些出格的要求。 自从柳清菡来了,他们高高的地位就遭受到了威胁,地位直线下降,在他们提出挑剔的要求的时候,李掌柜态度也开始强硬起来,他早就烦透了这群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但是又不能得罪他们,他们是李掌柜门面的招牌,李掌柜也不那么捧着他们了,顿时让三人心生不甘,好几次他们都有跟柳清菡一较高下的心思。 柳清菡也不傻,他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显然是看不怎么上她,她压根就没想要偷学别人的技术。对于他们防着她偷学的,眼神撇过来,柳清菡心里冷哼一声,也不以为然。 倒了适量的面粉到大碗里,不断加水一边搅动,揉好面醒面,盖好镂空的棉纱,另一边敲了一大碗的鸡蛋,把蛋清倒出来,她打算做奶油蛋糕。 她的举动落在那几个师傅眼里,很是奇怪。一个个也不做糕点,看着柳清菡磕破那么多鸡蛋,居然还把里面的蛋黄剔除。简直是闻所未闻。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利索又好看,一气呵成。 “你这要做什么?”一个师傅走过来,面有异色,迟疑问道。 “做蛋糕。”柳清菡回道。她从不怕别人学了她的手艺,这跟做饭也是一个道理,她注重细节,因此做出来的才与别人跟着就像是照本宣科做出来的死板的作品要精致很多,美味很多。也注重自己的创作。 柳清菡做完自己的糕点,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就走了,让伙计把自己做好的糕点送给李掌柜。 “这什么东西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蒋师傅甩下脖子上挂的毛巾,气恼道。 “我看这女娃倒是有点本事。”林师傅说道:“老蒋,你也别这样生气,气坏身子。” 另一位李师傅倒是没有说什么,眼神暗沉沉的也不知道想什么。 在‘切磋’了好几十天,第一场选拔赛来临,最后玲珑珍糕阁的师傅全部都入选了。 其实李掌柜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不说柳清菡,那三位师傅自然也是有一把刷子的。他正头痛要选择哪一位参加花朝节那天的糕点大赛。 最后李掌柜还是选择了没有经验的柳清菡。柳清菡做的每一到糕点非常新奇,这点很有优势。 却没想到,这一举直接让蒋师傅这个炮仗一点就炸了。他直接放出话来要给柳清菡颜色瞧瞧。其他两位师傅怎么都拦不住。 柳清菡则觉得莫名其妙,李掌柜才是老板,我们都是员工,老板决策的事情,员工不找老板协商,而是找员工,一种我跟你比赛,你输了你跟老板说退出这场决策。 柳清菡也有些后悔答应李掌柜参加比赛了。她的酒楼还没有开始动工呢,竟费时间在这里,不过她看在钱的份上,也勉强安慰自己。 因为不想跟那位蒋师傅起冲突,柳清菡也是尽量避着他,不想惹是生非。 偏偏蒋师傅揪住她不放,这天下午柳清菡做完糕点就要走。 “你站住!”蒋师傅喝道开门见山:“我要你比赛,你若是输了,希望你自己辞别,反之亦然。” 柳清菡就跟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几声,就要离开。 “你是怕技不如人?”蒋师傅纠缠,他大声道:“你要是不敢比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把名额让个有实力的人。” 他一路追着柳清菡到大厅,说话声也大,众人都看他们,柳清菡有些不耐烦了。 “好啊。”柳清菡不想惹是生非,可是有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包子。这位师傅的咄咄逼人已经十分令她不悦:“你要怎么比?” “以水晶糕为题。” 后来等这位蒋师傅率先进去厨房,阿壮附在柳清菡耳边,不耻道:“这蒋师傅,显然是挑自己擅长的。”他没有见过柳清菡做水晶糕。有些怕柳清菡不擅长。落了下风。 评判的李掌柜,本来他是有些恼怒蒋师傅在这关键时刻没事找事,后来他想了想,也可以考验一下柳清菡的能力。结果是柳清菡获胜。 蒋师傅甩袖离开了,他依然不甘心,认为李掌柜是偏心柳清菡,柳清菡皱皱眉头,觉得蒋师傅的胜负欲太强了。他这样的性格在赛场上就是个定时炸弹,就是其他两位师傅沉稳一点的性格去比赛都比蒋师傅好的多。 后面定下来了,柳清菡也没有去玲珑珍糕阁了,她的望远镜也已经做好了,放在一个匣子里。 在卫骁翊生辰那天,柳清菡还特意做了一个蛋糕,上面铺满了买来切好的水果,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的紧。 还做了一桌子的菜,做了长寿面。邀了周婶一家子过来一起庆祝。 “凊菡姐姐,你下次也帮我做一个蛋糕好不好?在小虎生辰的时候。”小虎可怜巴巴的看着隔得老远的柳清菡。因为上次偷亲事件,卫骁翊现在是明着暗着防着这只小崽子,就怕他仗着自己年纪小占柳清菡便宜,年纪小了不起啊,还不是个男孩子,雄性。 “好啊。小虎生辰就给你做一个比卫哥哥还大的蛋糕。” 大家吃完饭,终于到吃蛋糕的时候,柳清菡其实蛮无语的,本来是想要留到晚上吃,这样点上蜡烛才漂亮,不过看着秦风和小虎虎视眈眈的眼神,柳清菡就直接改在下午了。 一大群人分蛋糕吃。柳清菡还焉坏焉坏的,趁卫骁翊不注意抹了一点蛋糕在卫骁翊脸上,卫骁翊满脸无奈看着柳清菡灿烂的笑脸。 结果乐极生悲,小虎看见柳清菡和卫骁翊玩的开心,小手一抹,柳清菡白皙的脸颊上也沾了奶油,瞬间,她的笑僵在脸上。他们玩闹的时候,刘冬叔和周婶在外面。 早就被柳清菡不知羞耻的掉节操传染的卫骁翊,一把掩住小虎的眼睛,舔干净柳清菡脸上沾着的奶油,添的是真干净。直让刚进门的秦风感觉闪瞎了眼睛。 卫骁翊冷眼一瞪,秦风人乖乖的跑了,心里狂刷屏主子被柳清菡带坏了! 小虎挣扎的要逃出卫骁翊的魔掌,但是他人太小了,卫骁翊一只大掌盖过去,就把他大半张脸遮了,小短手不断挣扎。卫骁翊放开后,气的小虎龇牙咧嘴的,就是不敢靠近。 “好了,相公,别闹了。”柳清菡制止卫骁翊幼稚欺负小虎的举动:“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她拉着卫骁翊进屋。进屋后却要卫骁翊闭上眼睛。 “可以睁开眼睛了。”柳清菡说完,卫骁翊看着捧在他跟前的匣子,柳清菡催促:“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对于卫骁翊而言,匣子里不论是什么,他都会很高兴,因为这是柳清菡送给他的。 揭开匣子,卫骁翊拿出匣子里奇怪形状的东西,一时没看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望远镜。”柳清菡说了它的名字,拉着他走到窗户前。然后把接过望远镜,做了一个示范的动作。 “像我这样,你试试。” 卫骁翊看着她期盼的眼眸,学着她放在自己眼睛跟前,霎时间就被看到的景物吓一跳。 第一卷 七十八章制作自行车 雅间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附带着几壶酒,这包间靠近窗户,因为身处三楼,既安静又能开窗把地下的街道风光一览眼底。 包间设了床榻和桌子用画屏分开,墙壁上挂着裱起来的书法和精美的画作,看上去风雅又不失趣味。 圆桌上坐着两个华服男子。 顾青殷切的给一旁穿着精贵的小公子斟酒,他长得魁梧,相貌天庭广阔,地阁方圆,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林兄,你尝尝这酒看合不合心意?” 林邵燕饮了一杯,斯了一声砸了砸嘴,点了点头:“喝着香甜异常,倒是不辛辣,尝起来到像是镇东头的酒肆里出来的酒,又不大像。尝起来来还更有味。没想到这家酒楼不仅菜好,酒也是这般不错。竟跟那些开了好些年的酒楼可以媲美。” 顾青听林邵燕这样说果然放下心来,哈哈大笑恭维:“林兄好品味,我第一次喝还真以为是镇东头的酒呢,可没有林兄这样厉害,一尝就道破了。” 几巡酒下来,顾青看林邵燕喝的醉眼朦胧,也放开了,便开始提起之前金老头的铺子要典卖的事情。 金老头有一子,在酒店喝花酒因花娘跟一个汉子打起来,谁知那汉子下了重手,其子被打破头当场死亡。金老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击鼓鸣冤上报,岂料那汉子是外乡人早就逃出县外,根本不好找。 金老头却认为是自己的金钱使得不够,故此找上林知县的小公子林邵燕,林邵燕听闻这金老头有典当自己铺子的念头,便觉得有了发财的机会,透了些口风。 果然金老头允诺,若是林邵燕帮他了结儿子的案情,愿意把自己的铺子连着里面的东西一同五百两贱卖给他。 林邵燕暗道高兴,只是自己做生意这五百两要去哪凑齐,他父亲对他十分严苛,因此怕麻烦只好找上的几个狐朋狗友,这顾青便是其中一个。 顾青在外虽然名声浪荡,胡天海底,其实脑子十分机灵,听林邵燕跟他说了,便想方设法拿下这间铺子。 “我再想想。”林邵燕虽然喝的有些微醺,头脑还在,他乌黑的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你给我上次你的那个物件,我便把这桩好生意送与你如何,我做个中间人便是。” 顾青拿酒杯的手略微抖了抖,沉吟,肉痛,但表面还是那一派潇洒笑意,锵——放下酒杯,果断道:“林兄喜欢,我献上便是,只是这铺子……” 林邵燕口中说的物件其实是顾青极为偶然得来的一件珍玩,称之为‘自行车’,是这家酒楼老板制作的。 那日他跟人谈生意,兴致一来,便约了人去喝酒吃饭,巧的是顾青那时左顾右盼,一看到新开的一家酒楼,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抱着尝试的一番态度也就上来。 喝多了,内急往院子去,却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俊秀青年,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转,两个轮子咕噜咕噜的转,想他顾青见多识广,看惯了珍奇宝物,也不禁呆怔在原地,哪里见过这样神奇有趣的物件。 上厕所也忘记了,瞪着一双漆黑桃花眼看着那俊秀的青年骑着自行车好一阵才停下。 顾青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才求得这一件宝物,学了好几天,不妨这林邵燕瞧见了,也就惦记上了,才刚刚学会,还没有捂热就要献出去,哪里舍得。只是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仰仗这林邵燕。 林邵燕一听顾青这般爽快,俊秀的面容一喜,拍了拍顾青的肩膀,打了个酒嗝:“鬲—,这算什么,我们是兄弟嘛,到时候我再派人把地契送去顾兄府上。” 林邵燕不过二十几岁,嗜酒,这酒尝上去香甜实则后劲极大,顾青本是打着灌他酒好说话,哪里知道林邵燕就是喝醉了还有咬牙不松口,让他气恨,任他自顾自倒在雅间的床榻上,看他睡死过去。 脸上愉悦的笑意收敛起来,眼眸沉沉的,看了眼,抬脚往外面走去。 从酒楼三楼下楼来,走到一楼的柜台处,一个矮个头,穿着藏青色衣袍,相貌生的如玉白皙,眉目清秀的少年半垂着头,捻着账簿查看,算账。 顾青看了他半响,他竟还未有注意到,苍劲修长的指骨扣在柜台。 “柳菡,你算账都不要算盘的吗?”顾青言笑晏晏看过去,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端的勾人。 “不需要。”这作青衣少年装扮的,顾青嘴里的‘柳菡’便是柳清菡无疑,她这开门做生意,她才发觉如果是以女子的身份,先不说登徒子酒鬼的调戏戏弄,便是许多方面也是不合适的,思量很久,才决定女扮男装,免去许多麻烦,免得被有心人说是抛头露面的。 “顾公子不是在包间款待客人,怎么有空下来。”柳清菡费劲的看着账本,好歹是跟卫骁翊学了一阵的南楚国的字,连猜带蒙也能全部认全了。只是就跟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一样,有些费力。 “柳兄,我想跟你打个商量。”顾青熟捻的搭上柳清菡的肩膀,柳清菡想要不动声色移开,哪知这顾青力气恁大,抓住柳清菡的肩头,凑得很近:“你能否再帮我做个自行车?” “你不是有了一辆?”柳清菡疑惑问道。 “哎,送给林公子了。”顾青十分遗憾道:“你放心价钱方面我们好商量。” “你先放手。”柳清菡眼眸瞥了瞥顾青的那只狼爪。 “嘿,我说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顾青看柳清菡清清淡淡瞥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有求与她,也不好跟他闹,主动放开手:“你看怎么样?” “这事我还得考虑考虑。有些材料不好找。” “柳兄,你需要那些东西,我叫人帮你找。”顾青一听柳清菡有意帮他再做一辆,桃花眼闪烁着愉悦见眼底的笑意,十分殷切。 “旁人做不来,你若是愿意等个把月的话。”柳清菡抬眼看了眼愉悦笑的就跟勾引良家妇女的浪荡子,不对,本来就是个浪荡子。 “柳兄果然仗义!我顾青可就交你这个朋友了,有事都可以来找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府邸在哪里吧?还有以后我谈生意,尽量介绍人来你这儿,怎么样?够意思吧。”顾青人长得高大魁梧,相貌不错,虽然家里有几分家底,外有浪荡子的名声。 柳清菡却觉得顾青这人的交际手腕十分了得,是个实干家,不同于其他的纨绔公子只有皮囊能看,内里草包。因此结交之意。 故而柳清菡放下手中的账本,勾起一抹笑容,耀眼的晃人眼,她女装装扮本就娇俏可人,没想到穿着简单的藏青衣袍,丝带束起,唇红齿白,举动不女气扭捏,倒真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公子意味。 “顾兄,那可就多谢你了。”柳清菡简简单单道。 让一向是脂粉堆里打滚,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顾青也一时看的呆住,立马回神又是哂笑自己,这柳菡倒是打的好算盘,给他制作一个物件,竟然许了她这么多好处,感谢也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精明以狡狐之称的顾青自然是不能吃亏了。 “还希望下次饭局,柳兄可不要推辞了,一定要来。”说完,顾青展开自己的白扇子一摇一摆的朝楼上走去。 顾青走了,柳清菡才松了口气,这顾青旁的没有什么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时不时搭一下她的肩,虽说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是弄得她极为不自在,反倒是每次被他嫌弃女里女气的。 要不是这顾老板还真有几把刷子,介绍来的大主顾一个个来头都十分大,柳清菡绝对要一脚踹过去。 这酒楼也不过开了十几天,开头一天全天免费,吸引客流量。在装潢上面她可是花费了大功夫,不仅参照了本地许多酒楼的设施,就比如一楼设置为比较热闹的低廉的场地,有一个大舞台说书。也就是赚个茶水钱瓜子钱的。 二楼设为比较安静的用盆栽,屏风遮挡,与一楼的桌椅相比明显更加少而精,三楼则是贵宾雅间,设施更是上了一个档次,既安静又华贵异常,墙壁的书法纸画莫不是从正规店里买来布置的,美人榻还有屏风,香炉,无一不精致。 柳清菡还特地掺杂自己的设计,三楼地毯的铺设,壁灯的设置,一楼二楼都要添加一些现代的元素,令人看上去新奇。 她还找来周婶和齐香帮忙,两人常常与柳清菡在一块,经过柳清菡的指点,两人本就心灵手巧,厨艺大为长进。 还招了十来个端茶递水会看眼色的伙计和几个做饭的师傅,也是经过柳清菡一番调教的。而这些找来的师傅,柳清菡还特地进行一番人品的甄选,就怕进来个贪心心大的,以后随随便便就被人挖走,岂不是浪费了她调教的心血。这些做出来的菜肴虽然不能与柳清菡相比,也是学了个六成。 柳清菡算好账,让阿壮顶了她的位置,看着店,撩起帘子就往后院走去。 先去了一趟厨房,周婶和齐香还有几个师傅忙的热火朝天的。柳清菡站在那儿看了看她们,满头大汗,主要是厨房里炒菜温度也高。 炒好一盘,周婶抬头看见柳清菡,把炒好菜的菜肴放在托盘上,让伙计端到前厅去。 “缺不缺人手?”柳清菡走过去,拿起帕子给周婶擦了擦汗:“要不我来做吧。”厨房里忙着的师傅和伙计也见怪不怪了,一开始还奇怪一个酒楼老板跑来后厨做什么,后来通过齐香才知道周婶和老板有亲戚关系,因此平常时候,对周婶十分恭敬。 “不缺,你在这碍事的很,别把衣服弄脏了。”周婶推她出去,让齐香看着点锅。又上下打量一番柳清菡的装束打趣柳清菡:“你这假小子的装扮倒是有模有样的,真似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一般。” “我也觉得挺利落的,穿这身也方便。”柳清菡转了个圈,停下来说道:“周婶,我看这厨房的活也太忙了,不如我给您换个清闲的职位怎么样?”她早就把时时护着她的周婶当做亲人了,自然看不过去她这么大年纪还这样辛苦。 “不用,不用,这炒菜做饭能忙到那里去?我在集也是天天干这些粗活。”周婶摆摆手:“我也就会做些家务和炒炒菜,别的我还真帮不上你,你可别给我乱来。” 柳清菡给了她一个月很丰厚的工资,这在周婶看来已经十分不错了,那还敢要七要八的。在她看来,柳清菡这孩子,开一个酒楼也是实属不易。 “骁翊他们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周婶看了看天色。她话音刚刚落地,后门开了,可不是卫骁翊和秦风,秦风拎着一大袋的猎物,十分高兴,脖子上挂着可不是卫骁翊的望远镜。 “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少啊。”柳清菡迎上去,笑意盈盈的。打开袋子一看,各种种类有满满一大袋:“咦,还有只斑鸠,今天可以熬汤喝。” 卫骁翊毫不客气拿下秦风脖子戴得望远镜,秦风一脸不舍,冷硬的脸庞揪成一团,只能任主子摘走。闷闷不乐拎着一大堆的猎物进厨房里放置好。 柳清菡看秦风这样子有些好笑,又朝卫骁翊道:“你今天怎么舍得借他?” “这小子烦人的紧,盯了我一路。”这可是凊菡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他宝贝的紧,哪里舍得旁人来动,要不是他要是不借,秦风这小子绝对会一直缠着他。 而且这小子记吃不记打,你今天刚收拾完他,改日他又摇着尾巴上来了,卫骁翊也懒得跟他磨,也就吝啬借他戴了一刻钟。时间一到立马拿下来。 柳清菡确实能体会卫骁翊的感受,之前看见为卫骁翊做的望远镜,知道功能后大为惊奇,总是不由自主绕着柳清菡转,一副憨傻巴巴的大狗样子,哪里看得出往日的威风蛮横。 “今天生意还好吧?” “还不错。”柳清菡说道。 酒楼后院有好几间房子,也有自己的小厨房,是柳清菡他们自家吃饭用的,跟给客人做的厨房不是同一个。刘冬叔和小虎也接过来住了。城里的酒楼毕竟与柳溪村有一段路程,十分不方便 另外一边柳清菡还做了一个大通铺给伙计和师傅们,这是原有酒楼没有的,柳清菡请人花钱增加的房屋。好好修缮了一下。 晚上柳清菡下厨,做了好几道肉菜和碧绿青菜,还有一大碗的斑鸠汤,鲜得很。一大圈人围在一起吃饭。加上周婶一家三口还有齐香一家两口。 齐香真的十分感激柳清菡,要不是她,她和她丈夫早就被房东赶走了,因为上次她娘坑走了她许多钱,交不上房租,差点流落街头,还是遇见了柳清菡,她听说她的难处,立马就给她安排了一个住处和能来钱的职位。 也就做个菜,有住处,还有工钱领,可比她之前绣了一天的帕子,给人家浆洗衣服待遇好很多了。 弄得齐香就跟做梦似的不真实,而且她也没有想到柳清菡真的开起来一个诺大的酒楼,她那时真的不能置信。 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屋里的米缸要见底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样不要钱,周扬野衣裳破了好几个洞,也只能在补过的地方再补上去,她知道她要是跟柳清菡寻求帮助,柳清菡会帮她,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跟柳清非亲非故的,也就是邻居罢了,她已经叨唠她很多了,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还麻烦她。 她再去摘点野菜来煮汤吧。之前这几日也是煮野菜汤度日的。 令她想不到的是,吃完饭了,收拾完。柳清菡领着齐香到一处隐蔽地方,塞给她一个小袋子。 齐香一打开,顿时愣住了。好几贯铜钱。 “这是?” “给你先预支的工钱,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这个月的工钱可是已经结算了。”柳清菡一本正经道。 “还可以提前预支?”齐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像是她同村出去给人家干活,那个不是压着工资很晚才发,哪有这么早早发的?不过齐香也知道这是柳清菡的好意。 他们也就是晚上一起吃饭,平常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饭吃,齐香有了住处还在愁吃饭的问题,周扬野虽然上山打猎,但也不是每一次那么好运气,好几日中午没有吃饭。 齐香倒是没想到柳清菡观察的这么仔细。 热泪盈眶的一把握住柳清菡的手:“凊菡妹妹,能遇上你我还真是走运了。” “不过你给的钱太多了。”齐香粗粗一看,应该有好几百文,从里面拿了一半,另一半还给柳清菡。 柳清菡不接,瞪了齐香一眼:“这钱我又不是白送你的,你日后在这里好好干活,就是给你的工钱,怎么你还不满意了?” 齐香梗咽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是握着柳清菡的手更加用力。 隔天顾青人带着一堆的狐朋狗友来,吃喝玩乐,柳清菡看他们的着装装束,也知道是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一个个跟顾青称兄道弟的,看似关系十分要好。 “嘿嘿,顾青你这小子,居然找到这么个好去处。”安城打量了柳清菡的酒楼,装潢不俗,又隐约不同于其他有些雷同的酒楼,倒有几分别致,拍了拍顾青的背。 “先别急着说这话,到时候吃了这家的酒和饭菜才来说。”顾青笑的一派风流,带着他么上三楼。 “不过,你这小子,古怪的很。说,你倒是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安城勒住他的脖子,被顾青毫不费力挑开。 经安城这么一打岔,其他的公子哥也纷纷附和,逼问顾青这焉精焉精的小子。 顾青佯装思索状,本想趁机给安城小子一肚子,迎面看见柳菡,柳清菡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转头就走。哪想到顾青身高腿长,疾走两步,就把柳清菡揪住了,笑容大大绽开,拨开一圈人,走上前去,勾着柳菡的脖子:“走,走,陪哥喝酒去,顺带给你介绍介绍。够意思吧。” 柳清菡本来想着事情,没有注意看到顾青,要不然早就溜了,她深吸口气,心里念叨,不生气不生气。 只希望卫骁翊出门了,要不他进门看见了,还不得吃一大缸子的醋酸死。 “呦呦,顾青,好你个小子,还认识这么个俊俏的小公子,还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安城饶有兴趣看着柳清菡。 “这位姓柳名菡是这新开酒楼的老板,我也是因缘巧合之下,认识的。”顾青一手搭在柳清菡肩上:“大家以后可要给顾某一个面子,多来光顾光顾。” 柳清菡坐在圆桌上听着这些纨绔公子说着带点黄色废料的故事,还有桃色香艳的,柳清菡到是听得挺有兴致的。只要别轻易碰她,她还是很乐意参加这样的饭局研究研究这些有钱人的心理。 “话说,柳老弟啊,你这处处都是精致,只是一处没有料理好。”安城突然说道。 其他的公子爷连带着顾青都一副了然贼兮兮的表情。柳清菡就知道肯定不是很正经的建议。 “这酒啊,单独喝也是无趣,若是有身娇体软的姑娘口对口喂,诸位说是不是更是是香甜有味?啊?”安城眉飞色舞说道,瞬间在场的公子哥一个个高兴兴致勃勃的应和道,拍手叫好。 柳清菡心里暗骂色胚,感情把走这里当花楼青楼,不过眼眸一转,增加几个清白姑娘弹曲子也是不错,再隔着一道珠帘。倒也是十分雅致。 若是让周婶和卫骁翊他们知道柳清菡有这么个开放的想法,前者肯定是吓得惊慌失色,后者则是直接上手教训柳清菡这顽略的胆大包天的丫头。 柳清菡好不容易前脚脱身离开。 后脚顾青的小厮阿辉前来酒席间附在顾青耳边说了一件事情,顾青喝的半醉的头脑立刻醒了酒,倒了杯茶水,呷了一口,凝思片刻,皱皱眉头,撩起衣袍匆匆起来,又看了眼趴在席上喝的烂醉的一个个。叫了人来照顾才走。 “他何时来的?”路上顾青问道 “也就爷刚刚出去好一会儿功夫就上门来了。本来我是跟林少爷说了爷的去处,让他去寻你,只是他偏偏不肯动就是要我来寻你。”阿辉恭敬说道。 “他寻我我干什么,自行车不是给他送去了?”顾青其实烦透了照顾这个大少爷,他跟林邵燕的关系也就是狐朋狗友,也没有说很好。 “奴才不知,不过林少爷把之前爷送的自行车也带上门来了。” 顾青不是个蠢笨的人,脑子极为灵光,他学自行车也学了好几天,怕是不会骑,出来的时候,想了想带上了柳清菡。谨慎起见。 果然他一回到家,就看见这小祖宗,在院子里骑自行车摔了一跤,登时他要上去扶他,林邵燕自己暴躁的少爷脾气发作了,推到自行车,两脚狠狠踹上去,碾压的很用力。轮子就给他踩歪了。 “林兄,你这是干什么发脾气的?”顾青心里在滴血,这可是他买了好几百两,好没有捂热就被林邵燕夺人所爱,看他不爱惜极为心疼,自己宝贝的紧的东西到别人手上这样能不心疼吗? 做完这一笔生意,顾青也不想怎么跟阴晴不定的林邵燕来往了。伺候他就跟伺候大爷似的,要不是看在他有个好爹,就他这混不吝的性子,早被顾青一拳打过去了。 “这破车,我骑上去总是摔跤。”林邵燕又狠狠的踹了好几脚。顾青忙上去安抚他和阻止他。 “我这也是学了好几天,才学会的。”顾青扶起自行车,示范的绕着院子一圈,才停在林邵燕面前。 林邵燕看他骑的这么溜,兴致又上来了,也不发脾气了。一轮到他就是各种歪来歪去,顾青怕他又发脾气。 “阿辉还不给林少爷扶一下后座。”顾青拍拍灰尘,使唤道。 阿辉一脸大汗推着林少爷转了好几大圈,林邵燕踩的力气大,又快,阿辉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赶得上。刺的一声,林邵燕停下车。 一旁的顾青和柳清菡走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林邵燕骑的正高兴呢,突然车一下子刺的停了,怎么踩也不动,狂打这车。 阿辉气喘吁吁,还是俯下身子,敲了敲:“林少爷,这转圈的裂开了缝。” 林邵燕一听,站在一旁看,果然裂开了,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这般不耐骑,恁的费事。” 顾青一看这林邵燕又出幺蛾子了,十分无语,您自己砸的还怪车的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顾青望向柳清菡,柳清菡上前查看了查看。 “喂,这车是你做的?你怎么不做结实点?”林邵燕气恼道,又有些可惜:“你能不能修好?”就这林少爷那样糟践柳清菡自己做的手工品,她早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她坐自行车是骑的又不是给你砸的,她真想给这位林少爷造一铁的,让他砸东西手欠。 “柳兄弟,你看能不能修好?”顾青紧张看向柳清菡。 “可以,你到时候派人拿去酒楼,我给你修。”柳清菡此话一出,顾青顿时松了口气,他又是亲切又是温声跟林邵燕道:“林兄啊,你可别再这么冲动,砸车了。”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 “你几天能修好?”林邵燕居高临下问道,语气傲慢,就跟拿鼻孔看人似的,柳清菡没有搭理他。 林邵燕跟柳清菡离的近,一看这小子这般不把他的话放心里,火气一上来,抬脚就想要踹过去。柳清菡没有注意到还好顾青拉开她。 “林兄别冲动。” 林邵燕还是有些看在顾青的面子上,只是他还是一脸恼怒之色,有一种你不给他顺心他就不让你好过的煞气,明明长了一副好相貌,却是这么个坏脾气。 柳清菡被顾青拉的一趔趄,看清林邵燕刚刚打的攻击动作,霎时间脸色十分不好看,林邵燕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壮年,使劲一踹,都能把自行车的轮子破坏成那样,柳清菡估计都要被踹进医馆了。 真想撂手就走,大不了不要这点子钱了。 “我哪儿的材料有限,帮林公子修这一次,下次若是坏了直接扔了吧。”柳清菡心里有火气,说话平静,若有似无的威胁。看顾青这么捧着他,估计这林公子是有些身份,家里娇宠才宠成这样个恶劣性子。 顾青心里擦了一大把汗,这柳菡也是个有脾气的,仔细注意林邵燕就怕他炸毛生气,还好他并没有听出来。 另一头 钱氏和赵氏到处找齐香夫妇,没找着两人自是一阵气恼。 又想起还有些东西没有买,自是沿着街道置办衣物和其他物件,因为没有多少钱,她们想要挑又便宜又好的衣物,挑了许久就连伙计掌柜的态度都开始不好了。嫌她们杵在这里碍事,看她们犹豫不决的,十分不耐催促。 气的两人撂下衣物不卖就走,后面的伙计一阵骂骂咧咧的:“买不起,还挑那么久?”诸如此类的嫌弃的话。 两人气恼又羞惭的躲避其他人的眼神,直往外走,不想撞到一个妇人。钱氏和赵氏是属于欺软怕硬的,一看是个富贵人家妇人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人直道歉。 “这日子可要怎么过?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钱氏埋怨,想起就气恨恨的。 “哎,娘,你看那妇人是不是石秀梅?”赵氏看着一妇人鬼鬼祟祟走进当铺。 “看着倒像。”钱氏狐疑看过去:“只是她不是嫁给刘家老爷当富贵夫人,还有丫鬟伺候?” “倒是听说刘老头的这阵子做生意亏本了,棺材本的生意也冷清了。还有她儿子得了肺痨病,整个一药罐子的儿子,天天吃药,吃的那些药也要把家里吃垮了,哪里养得起?”赵氏想起一些风声,又得意啐了一口:“还以为她从杏花村搬到城镇过得多好,以往趾高气昂,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等石秀梅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原来是刘夫人啊,我刚刚看着还像,走进一看果然是。”钱氏笑眯眯的,只是耷拉的三角眼,风干的皱皮看上去不是那么慈眉善目的。 “哦,原来是钱大婶,大婶可安好?”石秀梅端着一张若有似无的态度说道。赵氏仔细看了她的衣服半新不旧,按照这位张扬的性子,要是有钱哪能不天天置办新衣,头上戴的金银珠宝也没了踪影。 “哎。”钱氏叹了口气:“这世道的,日子不好过呀。” 石秀梅一听这话就开始警惕了,就怕钱氏张嘴借钱,她可没有钱借她,三人都是一个村的,对对方脾气也知道。 “还是刘夫人有福气,能嫁给那么个刘老爷,吃穿不愁,哪像我,天天奔波也吃饱饭呐。”钱氏眼眸转了转:“刘夫人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可否借我们点银子,以后好还你。” 石秀梅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这样,她是个泼辣吝啬的性子,怎么可能借银子给她们,自己还愁着没有银子呢,又看她们落魄样子,心里自以为高她们一头,拿捏着腔调,总之说自家如何如何的,也是艰难。做生意如何难。 “唉,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回到村里好好说道说道,在当铺门口偶遇刘夫人哟。”钱氏跟石秀梅一个村,那不知道她多要面子。 石秀梅一听钱氏这样说,登时只能忍住自己的火气,转过身:“唉,都是一个村的,客气什么。”心疼的借了钱氏一百文钱。 “对了,刘夫人暂且留步。”赵氏突然凑上去,石秀梅还以为她们贪得无厌,心里极为厌烦,表情不悦。 “刘夫人,你可还记得刘二姐?”赵氏突然问道,石秀梅心里咯噔一声,这提起刘二姐做什么做就被她卖进青楼花楼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似乎看见一个姑娘长得呀,是跟刘二姐一模一样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此话当真?”石秀梅显然不怎么信。 “你不信我,还信不过我娘么?娘你过来说说。”赵氏说道,钱氏果然点了点头:“看那孩子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在一条街上摆摊忙生意,生意真是那叫一个好,家里殷实着呐。” 石秀梅眼珠子转了转,用帕子抹眼泪:“这孩子我不过是把她寄养在大户人家享福,没想着会突然失踪了,他爹跟我都十分着急,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哪里?” “前阵子看她跟我小姑子齐香在一块,这会子不知道在哪儿去了。只是刘二姐现在也改名了,叫什么柳清菡。好像住在柳溪村。” “要是消息确实的话,秀梅一定会好好感谢两位。”石秀梅福了福个身就走了。 “你干啥要说这件事?”钱氏大惑不解,等石秀梅走了。 “娘,我看他们之前请了齐香那么一桌子大酒大肉,家里肯定殷实,在加上我听到些风声,说柳溪村的柳清菡摆摊子挣了许多钱,到时候让石秀梅就要些好处,我们也能得到一些好处。”赵氏是从林婶嘴里听来的消息,只是她不敢说是林婶说的,因为她娘跟林婶不对付。 石秀梅回家看着空荡荡院内,下人丫鬟几乎被遣走一大半,也就剩下两三个贴心的,顿时一顿怅惘,提着买来的一袋药,叹气这药越来越贵了。 “阿绿,拿去煎药,仔细看着点,待会儿少爷要喝。”石秀梅严厉嘱咐一番。拿着手里典当首饰的银钱好好藏好,又进屋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瘦的不成人样了。一直咳嗽。 晚上愁眉苦脸的刘老头回来,石秀梅看他着急的样子,心下也是一皱眉,看来是生意没什么起色。 “缺了一大笔子钱,这可如何是好?”刘老头一直在房间里踱步。晃得石秀梅眼花心慌的。 “老爷,我打听到刘二姐的去处了?” 刘老头似乎是不甚在意,随意哦了一声。 “老爷我可听说刘二姐寻了个好婆家,家庭殷实着呐。” “你这话当真?”刘老头一听到有关于钱的事情,顿下脚步。 “这是杏花村的钱婶子和她家媳妇说的,说是在柳溪村,杏花村和柳溪村离得近,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石秀梅琢磨道:“你看我们的宝贝儿子瘦的,这阵子没怎么规律吃药又咳嗽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刘老头也是愁的慌,这刘千是他唯一的儿子,老来得子,唯一的香火,可不能断了,能不心急,就是砸锅卖铁都要把他的病治好了。 经过石秀梅这样一引导,也想到了刘二姐要是混得好,还需要接她来,帮衬一下娘家,救救她唯一的弟弟。 “只是不知道,刘二姐会不会怪我们当年寄放在别人家里,无奈之举。”石秀梅捏了捏帕子眼角瞥向刘老头:“要是刘二姐存着气不肯救千千怎么办?” “她敢?她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我是她爹,你是她娘,这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敢大逆不道记恨双亲,心狠不救弟弟一命?”刘老头严厉说道。 “还是老爷有主张。”石秀梅佯装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走过去,倚在刘老头怀里:“只是到时候老爷先不要骂她,我们好声好气的,兴许刘二姐也会明白我们的苦衷。” “秀梅,你还是这样善解人意,你放心,我是那丫头亲爹,她不会不听我的话,若是她真敢这样,我饶不了她。”刘老头轻轻拍了拍石秀梅的背。两人自是又说了一番体己话。 第一卷 七十九章便宜爹上门找虐 柳清菡在顾青府邸上待了片刻,送走了林邵燕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跟顾青告辞,顾青让人给他备的一顶轿子回来。 柳清菡下了轿子,穿过热闹喧闹,人声鼎沸的前厅,撩起帘子,欢快的往后院走去,手中执着从顾青那里顺来的素扇,自我感觉极好的一扇一扇的。 走到一半,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你去哪儿了?” 柳清菡身子一僵,小心收起手中的扇子,侧着身子,佯装惊喜道:“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哈哈。” 卫骁翊大跨步走过来,猎猎生风,他今天一改往日的劲装和短打的朴素装扮,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白丝绦,玉佩压袍,宽大的衣袖层层叠叠随着走路摆动,束发。 露出如利刃雕刻的立体五官,薄唇紧抿,深邃的眼里看不清情绪,标杆般挺直的修长身材,全身散发跟他的剑一般的冰冷的气质。 “别打岔,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柳清菡也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虚,眼神下意识有些游弋:“有个朋友的自行车坏了,我去给他修。”她一面对卫骁翊就很怂的不敢说谎,只能稍微剪枝去叶。 卫骁翊逼近她,大手掰住她精巧的下巴,力道保证不会弄痛她,又钳住不让她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只是这样?” 柳清菡面露灿烂的微笑,内心忐忑,相公不会是知道自己跟一堆公子哥喝酒事情吧?要不要坦白,万一相公不知道不就把自己给卖了。 柳清菡两只嫩爪子掰开卫骁翊的大手,尽量睁大水润的眼眸,看上去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相公,现在还是白天,你这样别人会怀疑我们是分桃,影响不好。” 卫骁翊看着束起光溜溜的四鬓,用一银色的丝线绞起,露出玉白的小脸,杏眼,柳叶眉用黑色炭笔加粗,斜斜上扬,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英气,任谁也不会认错这是一个相貌长得极为稚嫩昳丽的小公子。 做女子打扮柳清菡已经够娇俏清丽,哪想到做男子打扮也能美得这么雌雄莫辨的,实在是招人的很。尤其是眼眸流光溢彩的光芒更是让人舍不得移不开眼。卫骁翊想到什么,眼眸一寒。 “柳清菡,还想要狡辩?你当我不知道你今个儿和一桌纨绔子弟喝酒的事?”卫骁翊冷冷哼了一声,眼神如寒刃,看的柳清菡凉丝丝的:“反了天了?你当你家相公是死的吗?” 卫骁翊此话一出来,柳清菡顿时一阵晴天霹雳,原来他都知道了,柳清菡识时务的凑近,踮起脚,双手揽过卫骁翊的脖颈,跟只小狗讨好的轻轻亲在卫骁翊薄唇唇角,磨磨蹭蹭的。 又大又圆的眼眸黑亮黑亮,看上去极为无辜,心软一点的人早就受不了了,卫骁翊就是再冷硬的心肠也要化了,只是他一想起柳清菡这丫头胆大包天跟一桌的纨绔子弟喝酒就生气的想要打人,面色如霜,看柳清菡踮脚踮的有些累了,也不搭手,冷眼旁观,任她哼哧哼哧的在他周身努力。 柳清菡看卫骁翊任她撒娇也不搭理,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顿时觉得屁股痛。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补救补救。 “我就稍微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的话,喝了一些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卫骁翊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沉,那些纨绔子弟能说什么好话,都是些荤段子,桃色新闻,亏她还敢说。 门吱呀一声打开。 “阿力,让你拿个东西,拿了半天……”做饭的师傅一推开门,正要斥责伙计偷懒,抬头看见眼前的一幕,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还双手缠着高大的男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跟两个大男人接吻时的,瞪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你们……”安师傅张开大大的嘴巴,一时失语。 柳清菡一看有人闯进来,急忙把自己的头埋进卫骁翊的怀里,卫骁翊看她娇憨的样子,心下一软,眼神移到门口处,瞬间锋利起来,冷冷撇过去,肃杀之色触目惊心。安师傅吓得往后退,被门槛一拌,摇摇摆摆的跑了。 跑到墙角处才喘喘气,那男人的目光太可怕!摇了摇头,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抱一起,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啊啊,怎么办?被看到了,现在他一定认为我们是短袖,不行,你离我远点。”柳清菡哀叹自己仅有的名声:“啊——”她陷入懊恼中,卫骁翊面色不变,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听见她让他离她远点,眼眸不悦,弯下腰,勾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柳清菡。 柳清菡乱挥手蹬脚:“放下,放下,会被误会的。” “你再乱动!”卫骁翊不悦往上抛,吓得柳清菡抓住他结实的肩膀:“身上都是肉,怎么拎起来怎么轻?” 柳清菡刚要抗议人家很苗条的,卫骁翊一手揽着她,一手抓了抓柳清菡胸前:“这里的肉呢?” 柳清菡真是惊悚了,大哥这是院子里呢,谁都能来,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耍流氓真是好吗? “呜呜,我错了,相公我们还是回房吧。” 还好卫骁翊也很认为院子里施展不开,稳稳当当的抱着柳清菡,疾步走进房间里,一脚勾住关上门。 回房的路上,时不时低头啃咬柳清菡的嘴唇,到了房间柳清菡已经被啃咬的丰润的嘴唇发红,两人唇齿相交,唇分,一抹晶莹的银丝轻啵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有种羞耻色情的感觉。 卫骁翊把她放进棉被,棉被是大红色的,给她除了鞋,玉白的小脚放上去,衬得更加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的跟糯米团子,他喉结上下滚动,大掌抓起她的纤细的的脚,咽了咽口水。 柳清菡被他看得如芒在背,想要抽走。 “不听话。”卫骁翊轻轻淡淡道,柳清菡被他语气的凉丝丝吓得不敢再轻易动。突然卫骁翊狠狠啃咬在柳清菡的脚背上,实打实的啃,不留情面。 “疼——” 直把柳清菡两只小脚啃得都是红印才放过,高大的身躯卡在柳清菡双腿间,覆上去,她嫌他重,卫骁翊丝毫没有像往常卸了自己的力道把她放置在自己身上,就跟块岩石牢牢的压住娇小的她。从后面看就跟一个健硕的大男人单独趴在床上似的,完全掩盖下面纤细的小姑娘。 柳清菡因为之前被咬,泪眼汪汪的,她做少年装扮,总让卫骁翊有一种欺负纤弱少年的感觉,看着她泪痕斑斑,反倒是更想要狠狠的疼爱她,心内升起一股暴虐,想要把她吃进肚里,也就不用那么患得患失。 “是不是呼吸困难?”卫骁翊呼吸喷洒在柳清菡敏感耳根处,声音低哑磁性。 柳清菡水润的眼眸眨了眨,点了点头,还以为卫骁翊良心发现,他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都快压得她断气了。 结果卫骁翊一抽束衣带,扒开柳清菡的外衣,随意扔在地下,里面是缠了白色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露出光裸的肩头,白嫩嫩的肌肤。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平。”卫骁翊蹙眉显然不满柳清菡这么对待她身前的两坨,他忽而一笑,锋利凌冽的俊美面容更加迷人:“给你解开,就不难受了。” 然后在柳清菡惊愕继而气恼的眼神里,大手一扯。 一番蹂躏之后,卫骁翊就跟饱饱吃了一餐的餍足的野兽,汗流浃背的,看一旁不着寸缕的柳清菡,白皙的肌肤映着大红色的棉被,眼眸幽深威胁:“再这么勾引我,想要下不了床?恩?”随意扯起一旁的的墨绿色衣袍盖上,墨绿色其实是很挑人的颜色,盖在柳清菡身上更加显得肌肤鲜嫩白皙,卫骁翊倒吸一口气。 扯过挤到床尾的棉被牢牢套上。 “热死了,你神经病!”柳清菡抗议。卫骁翊丝毫不顾及柳清菡的抵抗,啮咬她一口嘴唇:“以后离那些男人远点,不然有的你受,给我听着!” 柳清菡刚刚被收拾一顿,气恼不得了,可惜自己打不过他,不然非得让他门口睡觉。 这一夜就这么囫囵过去。 酒楼里的人发现最近柜台处出现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时不时跟酒楼的掌柜黏在一起,要是细心的人就能发现那男子眼眸里的狂热的爱意,就跟圈养自己的雌性的野兽一般,独占入侵之色浓郁。 卫骁翊在店里陪了柳清菡好几天,看她老实了,不轻易跟野男人笑了,才微微放下心。又带着秦风去山上打猎,说是打猎不如说是在训练自己的体能。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原先他是想要把秦风安放在柳清菡身边,可惜两人互相嫌弃的不行,他也看最近并没有什么危险,大概是他杞人忧天了,也就不强制了。 另外一边,刘老头和石秀梅坐着马车先去了一趟杏花村,看望了石秀梅家的家人。 村里的最有钱的人也不过是骑着牛车,哪有见过这样华丽的马车,一个个跑出来围观,还有的小孩跟着马车跑,石秀梅端端正正的坐在车里,穿了一套最新的衣服,头上钗环满头,其实也就两根银钗是真的,其他全是她买的假货。 下车的时候,丫鬟搀扶,这做派怎么看怎么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周围的村民一个个羡慕的眼神看的石秀梅十分满足,也不枉她倒腾一上午,把梳妆台掀了个底。 “真是好命哟!” “你看她穿的戴的,要多少钱,这刘员外家也太有钱了。” 石秀梅故意在门口顿了顿,享受了众人羡慕的视线,微微扬起下巴矜贵朝前走,哪里见得到上次当铺的鬼鬼祟祟。 石家女儿石秀梅和姑爷回娘家那时大为风光,就是石秀梅的娘家一家子也是各个面上有光的。 “秀梅啊,看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的,说咱家姑爷做生意亏了钱,哼哼,我看呀,根本是见不得人好。”石秀梅家娘笑的十分得意。 根本没有注意到石秀梅眼眸闪过的愁苦和担忧,她立马恢复了矜贵的笑意,装作恼怒:“呸!哪个这般咒我们家,娘也是这种瞎话也信。” “是了,你今日这样来可不是让我们扬眉吐气,对了,我的乖孙的病好点了没?”石秀梅娘突然想到:“我这里得了一个偏方……” “哎呦,我说这是谁回来了,原来是刘姑爷和刘姑奶奶呐。我说怎么一大清早的,两只喜鹊一直停在我们家枝头吱吱叫,可不是提醒我今个儿天降福瑞,贵人临门。”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是石家二媳妇李珍。 “原来是二嫂子。”石秀梅脸色一僵,这李珍最是溜须拍马,谄媚嘴皮利索的妇人,往日石秀梅倒是与她相安无事,李珍捧着她,石秀梅也高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刘家早就是虫子啮噬的大树,看似华丽高大,实则腹内掏空,她可没有什么好处给她。 石秀梅明明看母亲寄来口信说二嫂子回娘家了,没想到会在家里碰见。 “秀梅啊,我可跟你说,村东头那家老不死的,惯爱说你的坏话,我给你整治了。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坑上,估计也就这一两月的活头了。”李珍跟石秀梅邀功,她说的那个老不死的就是刘老头的前任岳母,于安香的母亲。 刘老头休了于安香,抬了小妾,宠妾灭妻,气的发妻呕血而死,这于安香的母亲经常来石秀梅家哭丧,说什么石秀梅这个狐媚子害死我女儿之类的话。 石秀梅是多么在乎名声面子的人,她又不经常在杏花村,因此当李珍帮她收拾那老不死的,她可是大出一口气,立马给了李珍一笔钱财。 她自然是很畅快收拾于安香的母亲,只是事关于钱财,石秀梅装聋作哑就跟挺不明白似的。 “都过去的事情了,她一个孤寡老人看着也可怜,二嫂子别在去欺辱人家了。”石秀梅装模作样的说道,让李珍傻眼了。石秀梅一番菩萨心肠的话语让李珍噎了噎。 因为李珍在家,石秀梅也没有多待,跟家里叙了一番旧情,忙说家里有事就走了,当然他们的马车并没有回去,反倒是去了大路三岔路口另一头柳溪村。 石秀梅微微挑了挑车帘,看了看外头,果然他们马车一到,一个个的全部聚拢过来看热闹。因为刚刚炫耀一次,这会儿,石秀梅惦记其他事情,也就没有下车,让小厮去问了柳清菡家往哪儿走。 其他村民一个个瞪大眼眸看着这辆华丽的马车朝着柳清菡家赶,猜测柳清菡和这车上的贵人是什么关系。 走到柳清菡家门口,石秀梅瞧了眼,是刚刚做的新房子,色调虽然不华丽倒有一分古朴素丽,十分大气,她跟着李老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也更加肯定柳清菡嫁了一个殷实有家底的人家。 让小厮去敲门,半响没有人开门。石秀梅沉不住气了:“老爷,我们要不要下车看看?” “这丫头!真是要好好教训!”刘老头一皱眉头,黝黑虚胖的脸庞满是不悦之色,显然他千里迢迢来找刘二姐,这刘二姐居然还敢给他吃闭门羹。 石秀梅小心翼翼搀着刘老头下车,两人也上前敲了好几次门。 回来的拿东西的周婶,就看见柳清菡家门口前,停着一辆马车,四个人,其中两个衣着鲜亮,另外两个粗布麻衣。 “你们是谁?”周婶警惕问道。 一个衣着鲜亮的妇人矜贵抬了抬下巴,眼眸对着农村妇人有些打量:“你是住柳溪村的?”那语气神情高高在上。一时周婶被他们的外表唬住了。 周婶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家的房子:“我家住这儿。” 本来冷淡高傲的衣着华贵的妇人一听此话,怔楞一下,面上一喜,急忙问道:“你是刘二姐家的邻居,你可知刘二姐去哪儿?我和她爹急着找她。” 周婶狐疑道:“这里没有什么叫刘二姐的。” “没有,怎么可能?”刘老头不满道。 “老爷,稍安勿躁。”石秀梅抚了抚刘老头的起伏的胸口,又朝周婶突然道:“对了,差点忘记,我那闺女现在叫什么柳清菡。你可认得?” 此话一出,周婶霎时间就想起来,柳清菡跟她提过镇东头的那户人家,好像也是姓刘,心下又是愤怒他们抛弃柳清菡又是疑惑他们来做什么。 “你们找她做什么?”周婶问道。 一听周婶这口气,似乎真的认识柳清菡,石秀梅十分高兴道:“我们是她的爹妈,之前出了一桩意外的事情,刘二姐,就是现在的凊菡失踪了,我们急得哟,到处找她,找她不见,不想她现在居然流落在柳溪村。”石秀梅适时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就跟感动激动的不行。 “你们不是不要她了,才抛弃她的?”周婶差点被这妇人打动了。 “是二姐那孩子跟你说的?”石秀梅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个不孝女!”刘老头看石秀梅因为刘二姐气哭,委屈的样子,一阵心疼,气急骂道。 “别这样说,也不过是个孩子,好歹是因为我一时疏忽。到时候跟二姐那孩子解释一番,她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石秀梅擦了擦眼泪,立马跟个慈母一般说到:“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我千里迢迢从城镇过来就是想要接她回去,没见着她,我日日挂心。” 周婶看她哭的情真意切的,心肠也放软了,不忍苛责,说不准还真是误会。 “凊菡不在这里。”周婶说道,她本来气愤亲生父母扔了柳清菡,没想到她的父母找来这里,也稍微气顺,看来凊菡的亲身父母说不准还真是在意她的。 石秀梅眼角悄悄撇过去,周婶果然一副理解的模样,也不像是刚刚警觉了。也就知道这是问话的好时机。 “她什么时候归家?” 周婶叹了口气:“她这几天都不在这里住,在城里忙生意。”她看了看周围:“这不是说话的好去处,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石秀梅和刘老头面面相觑,两人眼里先是惊讶然后都有喜悦之色。跟着周婶进门,周婶给他们倒了茶水,石秀梅和刘老头动都没有动,也就接过来。 周婶看他们这样急迫,还以为是十分挂女儿,因此坐下来跟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柳清菡开酒楼忙着生意,没有空回来,并说下次她带话让留情哈上门去找他们。 周婶说柳清菡开了酒楼,石秀梅和刘老头心里简直是欣喜如狂,这已经不是平常的殷实,开得起酒楼可见是很有有钱。 只不过他们还以为是柳清菡榜上了有钱人家的少爷老爷之类的,并不知道是柳清菡自己开的。 “这位婶子,不妨告诉你说,那孩子恐怕是误会我们不要她了,若是你跟她说,一定不会同意上门。”石秀梅眼眸闪烁道:“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带我们上门去,我也好尽早放心。” 石秀梅这人也有几分小聪明,看周婶什么话都跟她说,可见是误会她是柳清菡的亲娘,她也不解释,反倒是故意装作十分想念的样子,看在刘家老头眼里,就是贤惠善良。 周婶迟疑了一下,想到柳清菡上次黯然的表情,也不想再提的样子,她就是告诉她,依她性子肯定是不肯上门的。 只是在她眼里这父母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也是连着筋脉,丢不得,娘家更是重要。她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石秀梅的建议。 拿好东西,她是坐牛车回来的,石秀梅道:“周婶子,上来坐我们的车。”尽管她十分嫌弃,但是事情迫于眉睫,刘家急需一大笔的钱财来填补之前的漏洞。 因此她十分热情拉周婶上来坐。 “可是这牛车,到时候……” “还请周婶子理解我,我们实在是想二姐,找了好几年,等了这么多年。”石秀梅又要哭的样子。 周婶只好跟着他们上马车,一时有些新鲜,想着柳清菡原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石秀梅在一路也是打着关心女儿的旗号套周婶的话,再知道柳清菡之前摆摊赚了很多钱,现在又开酒楼,眼眸闪过狡诈之色。 下了马车,石秀梅和刘老头抬头看酒楼,外面牌匾看上去也是十分气派,进门东张西望,看见食客这么多,而且酒楼的布局设施无一不精致,看的是十分动心,脸上的喜色洋溢满脸,眼眸贪婪之色越是浓重。 刘老头和石秀梅两个交换一个眼神。看周婶去叫人。 “老爷,你说刘二姐会认我们?”石秀梅担忧道。 “秀梅,你担什么心,我是她亲爹,敢不认她自己亲爹?”刘老头安抚她,瞧了瞧四周:“这酒楼到是不错。” 两人看了看一楼喧闹不止,自认为身份高贵,不能与这些粗人一起,两人想着待会儿可要跟刘二姐说,去上面的雅间。 柳清菡昨晚忙了大半宿,早上起不来,只好偷懒,这会儿子刚刚洗漱。她以前是个夜猫子,哎,只可惜没有网不然她的作息还是很难正常,顿时怅惘之色。 “凊菡呐,你快出来。”跨进院外的周婶喊道。 “怎么了?”看周婶走的急匆匆的,穿着亵衣的柳清菡打开房门。 “小祖宗耶,你怎么刚刚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点穿好衣服。” 柳清菡一派清闲倚在床上打哈欠:“难道是前头有什么大事?若是没有,我还想要再歇一歇。”闭上眼睛。 “自然有出了大事。”周婶忙道:“你爹妈来找你了。” 柳清菡轻笑一阵,正想说笑,陡然听见爹妈二字醒了神,水润的眼眸睁开。好好坐起来。 疑惑问道:“周婶,什么爹妈?” “就是镇东头刘员外家,他们来寻你了,你还不收拾好,出去跟他们见面。”周婶解释道,帮她拿了衣柜里的衣服出来。 “他们怎么会来?”柳清菡脸上并无高兴,周婶还以为她怨着亲爹妈。 “你这傻孩子,不要意气用事,我听你爹妈说了,你们之间有误会,这亲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脉,更何况这误会解开就是了。”周婶劝道。 “周婶,我可没有把我卖进青楼的亲爹妈。”柳清菡淡淡道,周婶一愣。 “这是……误会吧?”周婶不可置信。 “我亲娘早就被他们逼死了,何来的亲妈?常人道,有了后妈才有后爹,但是我这亲爹可不同于他人。”柳清菡眼眸沉沉:“嫌弃我是女孩子,隔三差五打骂,好几次差点就熬不过去了,有这样往死里打女儿的亲爹吗?” 周婶哑口无言,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带给柳清菡巨大的麻烦。 “我去赶他们走。”周婶气愤的脸色通红。 柳清菡却拦着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她轻轻勾勒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完全没有入了她的眼底。 刘老头和石秀梅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周婶回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更是觉得是刘二姐故意作弄他们。 “老爷我们去楼上吧。”石秀梅觉得有些饿了,李老头也有些饥肠辘辘。两人挑了最好的包间,在三楼又点了一大堆的食物。 本来他们家里做生意失败不该如此奢侈。 只是两人都觉得是自己闺女家的酒楼可不就是自己家酒楼,点起来丝毫没有节制,更是要这要那的。那些伙计看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被使唤的团团转。 又因为他们的衣着还是很鲜亮不敢轻易得罪,并且是周婶带来的人,更是敬如上宾。 “刚刚周婶带来的两人呢?”柳清菡问大厅的伙计。 “掌柜的,那两人在三楼包间。”伙计弯腰恭敬道。 “带我去找他们。”柳清菡面无表情道。 随着伙计带路,柳清菡站在包间外,听见里面,一阵呵斥声。 “这茶太凉了!你到给猪喝的?到底懂不懂倒茶,给我来上好的铁观音。”刘老头粗嘎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简直就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柳清菡脑袋不堪回首的记忆,当然并不是她的记忆,是刘二姐的记忆。无休止的虐打和怒骂声贯穿了刘二姐悲剧的一生。 刘二姐的娘叫于安香,是里面刘老头的原配妻子。生性温柔贤惠,模样长得也是一等一的的出挑。家里是寻常农家,有几亩地,父母是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 而刘老头做棺材本生意起家,家里殷实,小有家产,在当地也勉强称得上员外,瞧见了于安香一眼,惊为天人,立马遣冰人上门求亲。 冰人吹的是天花乱坠的,主要是说刘员外家里十分殷实,这在当地一个员外求娶一个农家女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冰人把这员外说的是地上无天上有的俊才。其实这刘老头除了有钱,生的矮小,相貌粗陋。 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父母也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听信了冰人的话。 于安香一嫁过去,刚开始刘老头还是新鲜着她的皮肉,但是于安香的家教很严,养成温柔沉默,逆来顺受,以夫为天的性子,刘老头不过是贪图她的漂亮外表,慢慢的不喜她这沉闷的性子,腻了之后更是对她非打即骂。 一直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挨过第二年生了刘二姐这么个女儿,刘老头重男轻女念头极为严重,在他眼里女儿都是赔钱货,更是对于安香的态度一路下降,她还没有出月子,就使劲的使唤她做事。对于安香母女一个不顺心就是打骂简直成了出气筒。 刘老头嫌弃于安香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性子,连女儿也是,任人打骂,逆来顺受。 好在刘老头有了一个外室,也就是石秀梅,减少了回家的次数,后来石秀梅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刘老头更是不给原配面子,直接一纸休书,休了于安香。于安香积劳成疾,一时气闷呕血而死。 而进门的石秀梅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她是个泼辣阴毒的性子,又有手段,哄得刘老头很是喜欢,再加上她生了一个儿子,地位直线上升,一休了于安香就把她抬为继室。 石秀梅这人心眼狭小,容不得刘二姐,平常对她动辄打骂,在刘老头面前却是一副温柔慈母的模样,后来找了人贩子把刘二姐发卖了。 柳清菡推开门进去,刘老头跟石秀梅正吃的欢,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还有人周到伺候。 看见有人进来,两人抬起眼神一看。 柳清菡是作男装装扮,眉毛加粗上扬,又用炭笔勾勒眼皮,显得眼睛又长又圆,好一个英气十足的俊朗少年。 “你是谁?”刘老头一愣,显然还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男人。石秀梅也是疑惑。 其实柳清菡也是微微一呆怔,眼眸瞧向两人。这刘老头生的倒像是她现代的那个爹,不过这刘老头是个低配版本的,跟她现代的爹长得相似却不如他英俊,而这石秀梅更是跟那个逼的她妈抑郁症的小三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有趣。 “哎呀,这不会是刘二姐的相公吧?”石秀梅笑的亲切,套近乎:“真是一家人还不认识一家人,我们是刘二姐的爹妈,你可要叫我们一声岳父岳母才是。” “哦,我怎么没有听见她提起过,还有我的妻子姓柳名凊菡。”柳清菡笑的一派风度翩翩,看的石秀梅一时失神。十分嫉妒刘二姐大难不死居然还能嫁给这么个相貌上佳,家里殷实的翩翩少年郎。 柳清菡早就开始仔细观察两人,石秀梅的嫉妒之色,柳清菡一览眼底。 然后石秀梅又是跟刚刚哄骗周婶一套说辞,总而言之塑造自己和刘老头对刘二姐关怀备至,十分疼惜。 差点让柳清菡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冲撞了两位。”柳清菡佯装失敬,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又叫人加了菜肴:“快去把酒楼的招牌菜,最贵的全部端上来,再拿一坛上等的女儿红。”表现的就跟孝顺的女婿孝敬岳父岳母。 刘老头和石秀梅看这人给他们这些礼遇,顿时高兴的喜上眉梢,三人推杯酒盏喝的那叫一个和谐。 宴席到了中间高潮,刘老头和石秀梅已经对这面前的少年大有好感,礼仪周到,对他们那叫一个尊敬有加,吃的喝的不要钱似的,更是对刚刚伺候不周到的伙计一顿责骂。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也不知道刘二姐这个沉闷性子怎么钓到这么个英俊有钱的公子哥。 不过现下这些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于是刘老头开始倾诉做生意失败的事情,一副难以开口又不得不开口的模样。柳清菡立马关心的追问,就跟当自己亲爹侍奉一般。 取得刘老头的信任,刘老头大肆倒苦水,石秀梅也是捏着帕子抹泪。柳清菡一副扼腕又帮他们大骂跟他们做生意的人,极力维护刘老头,安慰他们不是他们的过错。 “可是这钱?”刘老头一脸难色。 柳清菡却不说话了,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贾公子,我们是实在没有法子,才找上门来的。”刘老头觑了觑对面俊朗少年的脸色,看出来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接下去道:“还希望,贾公子能帮我们还上这一笔,等我们有钱立马再给贾公子填上。” “诶,说贾公子多见外,不如你们叫我阿清吧。” “是,是,阿清,你看?” “只是。”柳清菡仿佛有什么难处,满脸纠结之色:“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一时半刻八百两那里凑的起?” “乖女胥,我有一个招,这样吧,你先把你的酒楼当做九百两抵押,我们活当,到时候我们生意一挣钱,立马给你赎回来,你看怎么样?” “可是……” “姑爷,你还信不过你爹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哎,天天惦记着二姐,没想到二姐嫁了你这么这孝顺的董事的英俊相公,真是我家二姐的福分。”石秀梅突然插话拍手激动道:“我们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姑爷就出现了,命里注定,真是我们的贵人!这次如果姑爷能帮我们度过困难,我跟你爹,还有二姐这辈子都感谢你。” 石秀梅还真是多的就是心眼子,使劲儿给柳清菡扣高帽,要是换个老实的,一听他们这么有诚意还不把家底都给他们掏空了。 柳清菡几乎把他们的来意弄得一清二楚的,当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哎,阿清自然是相信了,难不成你们还会坑骗我不成。来,来,喝酒。”柳清菡高兴大笑:“我要是没有照顾你们妥帖了,估计二姐要不高兴了,岳父岳母,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尽兴了,我才放你们走。”又叫伙计添上好几壶上好女儿红。 “我,不行了,不行了。鬲——不能再喝了。”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吧嗒一声脑袋磕在酒桌上,他被柳清菡灌了十多碗,和石秀梅也是不胜酒力倒在酒桌上。 “岳父,岳母,你们可要给面子,不然这钱……”柳清菡推了推两人,又试探性说道。两人没有动静,看来真是喝醉了。 柳清菡冷笑一声,我原先还没有怎么想要收拾你们,是你们自己撞到我枪口。 叫来那两个一直伺候石秀梅和刘老头的伙计,刚刚好一番折辱,两人胆战心惊的跪下:“掌故,我们不是故意……”一想到这么好的工作都要被弄丢了,霎时间两人一片愁云惨淡。 “他们这桌吃了多少钱?”柳清菡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一共,一共是七十两。” “这两人冒充我岳父岳母,来我酒楼蹭吃蹭喝,一顿饭吃了一百两,不肯付钱。”柳清菡嘴角微微勾起:“听明白了?” “啊?”一个伙计一愣,没想通这关节。 “知道了,阿明这就是去报官。”阿明十分机灵接话。 “真聪明,去吧。”柳清菡赞赏撇撇阿明一眼。 柳清菡头也不回的走了,说实话,一开始她拥有了刘二姐的记忆,她也不曾想要去报复刘老头和石秀梅一家,主要在她眼里,刘二姐并不是她,对刘老头和石秀梅的恨意也没有那么深。 可是在看见刘老头那么像她现代那个辜负她妈妈的负心汉以及小三,恨意飙升,而且不仅是相貌像,就连这德行都一样,令人作呕。 第一卷 第八十章糕点大赛啪啪打脸 石秀梅在酒桌上喝的比较少,酒劲儿过去了,人就醒了,刚醒的时候,人迷迷糊糊,只感觉,手边有什么东西跑来跑去,吱吱叫。 “啊——老鼠,老鼠!阿绿给我赶走!”等她脑袋一偏,当看见咬她头发的圆鼓鼓灰色的老鼠,刹那间眼睛瞪大,惊慌害怕地尖叫起来。 “哈,吵什么吵,吵着大爷睡觉。”一个带刀的官差打了个哈欠,极为恼怒有人在他当值的半夜鬼叫,刀鞘砸在铁质的牢房上,锵——的吓住了石秀梅。 “官差大人,民妇没有犯事怎么会在牢房?”石秀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关押在牢房爬到牢门处急切大声喊道。 “哎,我说你这妇人,有冤明日说,现在给我好好呆着!”官差不耐烦道。 “唉唉,别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再给我嚎一句,大爷我现在就结果你。”官差凶神恶煞威胁,拔出雪亮的刀剑,吓得石秀梅捂着嘴,满眼惊惶之色。 看石秀梅安静下来,官差骂了句粗话,倒头睡下。 这一番动静,惊醒了刘老头,他头痛万分起来,才发现自己处于牢房,同样又是惊讶又是害怕的。 石秀梅看刘老头醒了,急忙凑过去:“老爷,你还好吧。” “我们怎么会在牢房?” “老爷,我们肯定被那小子给骗了!”石秀梅抬起衣袖嘤嘤哭泣,语气气愤。 “这……”刘老头惊讶之后暴怒:“臭小子安敢欺辱我!” “老爷,小点声。”石秀梅给刘老头说了官差警告的事情,刘老头也慌张左顾右盼,害怕官差托他们出去打一顿。 两人酒醉醒过来恰好是夜晚后半夜,牢房里也就铺了个稻草,连个床铺都没有,无数的老鼠跳蚤爬来爬去,两人又是惊惧又是恼怒在牢房里艰难熬了一宿。 本以为第二天能好好伸冤,没想到连官老爷都没能见也就被定罪了,他们被抓简直是人赃俱获,自然不需要见官老爷,拘押在牢里要是不让人拿钱来赎根本不让人出去,石秀梅一想到自己又要在牢房里度过差点吓得晕倒。 在牢房里待了三天,想方设法叫人递了口信出去,总算是等到家里小厮拿了一百两来赎她们,进来光鲜亮丽,出去一身脏臭。 就连小厮隐隐离他们近一点都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馊味。 暂且不提两人是如何气恨怒骂女扮男装的柳清菡,如何咽得下这哑巴亏,更是下定决定不让这小子好过。 柳清菡听伙计禀报刘老头和石秀梅的事情,心里一阵快意,像是刘老头和石秀梅这等恶人自是要她这种‘恶人’来磨,她其实蛮为于安香母女不值。 于安香辛劳操持家务,不辞辛劳,照顾公婆,对待丈夫更是没得说的,一心为他着想,针工女红样样拿手,事事以夫为先,恪守妇道,贤德淑柔,却没想到是那样一个凄凉的下场。 刘二姐则几乎是于安香的翻版,性子沉闷,不会说话,要是机灵一点,哪里会被刘老头厌弃成那个地步。 柳清菡更多事怒其不争,性子太过懦弱,缩手缩脚的,不过也是古代所谓的三从四德,女戒教导下束缚的牺牲品。 她想的有点远,连手上的书也忘记翻了,这书是卫骁翊为了教她认字特地买来的一本故事读物,只是就卫骁翊那种性子,这读物还是太过正经,看的她哈欠连连的。 下次还是自己去书店里找一找,不然别说是学着认字,翻个一两页,她都困的不行,她正倚着轩窗看书。 突然一个伙计急匆匆跑进来,就在院子里喊她:“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这伙计口齿不清的,柳清菡勉强听懂,打起精神,又稍微严厉道:“什么打起来?你倒是顺顺气,给我说清楚。”没想到她刚刚离开一会儿就出事了,这酒楼刚刚开业,要是出现什么纠纷,对生意肯定会有影响。 那伙计踹了一会儿气:“二楼的客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看架势就要打起来了。” 在他说话那会儿,柳清菡已经穿好湖蓝色的丝袍,来不及束发,只能一手抓着高高的头发,一手绑上丝带,疾步出门。 两步并成一步,上楼也是,伙计在后面跟着。不时让掌柜小心脚下。 去了之后,果然看见两方客人对峙,争的面红耳赤,就跟要撸袖子干上似的,周围围了一圈吃饭的客人,她皱了皱眉头,思量解决方法,快速的走过去,挤进人群,后面跟着的伙计迅速给掌柜开路,叫嚷着“让让,掌柜的来了,各位让一让!” 柳清菡挤进人群,首先赔笑着安抚两方客人的情绪,缓冲了剑拔弩张的场面,两方的客人看见主事的人来了才平静理智一点,了解事情起因,柳清顿时菡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桌面的豆瓣酱和辛辣的辣椒酱引发的纷争,柳清菡开的酒楼不仅在装潢,布局,各个方面花费很大的功夫,而且考虑到每个桌面都放了一罐酱料这样的细心举动。 这酱料是柳清菡自己熬制的,挑的都是很干净质量较好的黄豆,进行自己腌制,咸香的黄豆经过完全的发酵,彻底入味,红澄澄的,闻起来涎香可口,每一粒都蕴含着令人食指大动醇香和咸香。 不过她因为时间不够,腌制的并不多,每一桌也只能放上一小瓷缸一半,因此十分紧缺。总之每次收碗,据洗碗的伙计说,小瓷缸简直干净的就跟舔过似的。 安盛远偶尔吃过一次柳清菡家的酒楼,就对她家的豆瓣酱喜欢的不得了,不仅是配上带汤水的面,就是配着热腾腾的白米饭也能比平常多吃好几碗,特地带了妻子儿子过来吃,匆匆来柳清菡酒楼占了桌,点了大骨头的汤面,上头盖着煸炒的熟菜,挖了两勺火红火红的豆瓣酱,舀进去,刚要吃,碰见熟识的人下了桌叙旧,刚好邻桌的大娘看桌面的豆瓣酱只剩三分之一,直接过去拿到她们桌上,那一桌回来一看自己桌面的剩下的豆瓣酱没了,瞬间傻眼了。 他可是专门为了这豆瓣酱来的,好不容易赶早来的,就怕豆瓣酱料没了,哪想到对面那桌缺心眼的直接过来拿了。 他瞬间不干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一桌明明有人?把我们的豆瓣酱拿走了,一点也不给我们剩,老板,你来评评理,有这样做事的吗?”安盛远依然很气愤。 “这上面又没有写你的名,谁让你们走开了,我怎么知道你吃没吃完。这酱料也就这么点,我怎么给你们剩?”一个男子为他娘说话。 “好了,好了,各位别吵了。”柳清菡看他们又开始打嘴仗,只好对伙计说:“这豆瓣酱还有吗?有的话给这位大哥拿来。” 安盛远伸着脑袋期盼的看向伙计。 “没有了,这已经是最后一罐,都换上三次了,每次马上就空了。”伙计也是无奈,要是有早拿出来了,还等现在。 柳清菡明明记得她腌制了四五坛,吃惊这样吃的速度,看那位大哥十分失望,想了想转身对伙计说:“你去我的小厨房里的灶台上拿一罐来。”安盛远顿时眼眸亮晶晶的,高兴雀跃的不得了。 柳清菡拱了拱手又对两方的客人微笑道:“这不过是小事,大家可别伤了和气。” “掌柜的,你们的酱料也太少了,十次来有九次次都空了。”对面的那桌的大娘抱怨道:“我一家子可都很喜欢这酱料,一餐没有几乎都吃不下饭,今儿大早的过来,又空了,好不容易吃上了,又被人骂了。” “是啊,掌柜的,你这酱料还是再多弄点吧,我家小孙女可喜欢吃了,要不我直接跟您定,不管多少钱,您下次预先留一罐给我打包。”旁边也不知从哪儿蹦出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柳清菡刚刚点头应允就坏了。 看这男人定了,周围的顾客都纷纷七嘴八舌的争先恐后的开始跟柳清菡预订,就怕迟了没有。柳清菡也是很意外,这酱料居然这么受欢迎。 只能暂且让他们吃完饭去前台登记预订一罐,多了没有。 还有三楼一桌的客人,一看衣着举止就是非富即贵的,麻烦的是其中有个味觉特别灵敏的。一直说不是上次的那个味道,要人把这一桌的菜肴给撤了。伙计苦着脸说他们已经撤了三回了。 柳清菡上去看了,也尝了,大概是齐香或者周婶他们做的,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有处理好已经有很大的进步。 “我是个老餮,吃过饭菜也就大概知道你用了那些材料,只是我让人去做,却没有人做得出来。”一个清秀青年笑着礼貌说:“只好有空就过来你这儿吃,这次做的菜肴……”说到这里他轻微皱皱眉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柳清菡只好亲手操刀给他们做一桌。她做菜很快,一旁的材料都是现成的,还有伙计打下手,周围围着齐香周婶和一些师傅,伸着头眼睛不眨的观看,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做好了,让人端上去,那龟毛的不行,舌头灵敏的不行的客人果然是满意了。还不停说就是这个味道,还让伙计跟柳清菡说了他下一次来还希望掌柜亲自操刀,柳清菡能怎么样,自然是无奈应允。有钱是大爷,因为他们是三楼雅间,优惠福利更多,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顺走了柳清菡两罐的豆瓣酱。 她刚刚用白色毛巾擦了擦汗水,走出厨房。 就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柳清菡回头一看,原来是顾青,顿时一下子跳开三尺远。 顾青一言难尽的看着柳清菡下意识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你不用这样避我如蛇蝎吧?” 柳清菡咳嗽一声,还不是被自家醋坛子相公整治的后遗症,平常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在床上简直不是人。缓解尴尬笑着说道:“我是被今天顾公子红光满面,顾盼生辉的模样惊到了,看上去格外不一样,我还想着是哪个气宇轩昂,风度不凡的公子呢?” 还好顾青并没有很计较柳清菡的反应,一听她蹩脚直白的赞美很高兴:“你也看出来我今天与平日大不相同,你可知道为何?” 柳清菡上下打量他,突然长长哦了一声,笑道:“一定是你与林公子的生意办成了。恭喜顾公子。” “真是冰雪聪明,果然我就说柳兄跟其他蠢笨的人不一样。”顾青显然一怔,没想到柳清涵这么快就猜着了,不过立刻他笑起来,又想要揽她的肩膀,柳清菡故意朝前走躲开,一边开玩笑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顾青被她这样毫不谦虚,得瑟的模样逗笑,手搭了个空也没有在意,突然露出一个坏笑:“柳兄,我这一桩好买卖好多亏了你,这林公子才愿意松口,我看今儿是个好日子,不如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柳清菡一听这话更是慌了,一看他这样就没好事,脚上生风,也不再搭理顾青了,疾步朝前走。 可这顾青,他本来就生的高大魁梧,还因为幼年体弱,找了教练师傅练武,锻炼的一身结识的腱子肉,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的,一步顶柳清菡两步。 疾步走过去,不费力的赶上柳清菡,揽上她的细瘦单薄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不会家里有个母老虎吧?看柳兄神色慌张的样子。” 母老虎没有,占有欲超强地盘意识重的公老虎倒是有一只,柳清菡无奈扛着顾青沉沉的手臂,其实她本人并不觉得跟认识的男性朋友勾肩搭背的有什么,在现代她很多男性朋友有的也跟顾青一般有点不拘小节,但是吧,咳咳,现在已婚身份,还有顾忌家里的醋坛子。 “顾公子没有猜错,柳菡已经娶妻了,她脾气不大好。”柳清菡一副被你看穿无奈的样子,顺手推舟的想要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唉,你这样可不好,居然被一个女人辖制住了,简直丢我们男人的面,这天下但凡有点钱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弟妹着实小气。”顾青一脸不赞同劝柳清菡:“这种女人心眼小,脾气暴最要不得,你若不整治一番,岂不是让她蹬鼻子上脸,我哪儿有几个可心人,不如送了给你,你试试弟妹的态度……” 柳清菡脸上由黑转青,听得十分的想给他一拳,还以为他会退却,没想到更来劲了,给她普及种马沙文主义,还一直想给她塞妾侍,我去!不要说我没有那个功能,就是有,就卫骁翊那个醋坛子知道非把我撕了不可! 总之柳清菡各种不同意,就是一副我很怕我很怂我烂泥扶不上墙,你能拿我怎么办。 顾青铁青一张俊脸,讲了半天嘴巴都干了,柳清菡还各种不配合,一看柳清菡这样就是被他家的河东狮吼整治的服服帖帖的。最后顾青是被柳清菡给气走了。柳清菡松了口气。 柳清菡嫌自己一身汗渍,回房,烧了一大锅水,打算好好洗一次澡。刚刚脱衣服下水,大呼舒服,两臂撑在木桶沿上。 “凊菡,你在里面吗?我是齐香。”敲门声骤然响起。 “齐香姐姐进来吧,我正好在里头洗澡。” 齐香一推开门,带上,隔着一道屏风,听见哗啦的水声。 “我就想着你爱干净,刚刚从厨房里出来肯定要沐浴了,要不要给你撒点花瓣?刚刚新鲜摘得。”齐香提着一竹篮走进里面。 “你摘那么多花做什么?”柳清菡从篮子里挑了一朵火红的玫瑰,放在鼻尖轻嗅,歪着头疑惑问道。 “凊菡,你忘了,明天就是花朝节了。今晚就可以开始打扮了,你没瞧见已经有好些姑娘开始在头上簪花了?”齐香笑道,一边拿着各种颜色的花在柳清菡鸦鬓上比了比:“凊菡,你皮肤白,戴什么花都极漂亮。” “明天就是花朝节?”柳清菡一拍脑门,明天可不就是李掌柜说的什么花朝节的糕点大赛。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齐香问道,又兴高采烈的道:“明个儿早晨一起去踏青,赏红,晚上再去庙会游玩,放花神灯。你说好不好?” “齐香姐姐,明天我要参加花糕大赛,早上可能没法跟你一块,晚上倒是可以。”柳清菡解释道,她看齐香开心成这样子肯定会失望。 “花朝节上的花糕大赛?”齐香不仅没有很失望,反而是十分激动,捂住嘴:“那可是云集当地有名的糕点大师,没想到凊菡你居然也参加?不过你代表的是哪个糕点铺子?我跟你说哦,上一回夺魁的是颐云阁,紧追其后的是玲珑珍糕阁和景然斋,这三家可是最有看头的,也是你们最强劲的对手,这样的话我还得想想明天押宝要压哪家。” 柳清菡有些黑线看着一旁陷入沉思的齐香,你刚刚问我是哪家铺子根本就是顺带的吧。你压根不是很在意我代表哪一家。 “你明天去吗?” “当然去,这样有意思的又宏大的比赛。”齐香响亮坚决道。 “那你明天押宝押我那家怎么样?”柳清菡状似不经意,实际起来逗弄心思说道。 “啊——这个嘛。”齐香焉了吧唧的。 “怎么让你押我你就一定觉得我代表的那家会输?” “凊菡——”齐香感觉快哭了:“要是比的是做菜我一定选你。可是,那几家可是热门首选。” 还等不及柳清菡解释,齐香一扭头人就愧疚跑了,就跟柳清菡问的是掉下水的千古疑难问题。 等知道柳清菡代表的哪家糕点铺子,齐香顿时惊讶的张开的嘴能塞一个大大的鸡蛋进去。就跟看稀奇动物围着柳清涵转,柳清菡任她看,还是齐香被看的败下阵来。 因为是去比赛,柳清菡也没有带什么钗环,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脖颈缠着同色系的嫩黄薄纱系带,齐香见了可不同意,硬是要她从她花篮子里挑一个戴。 被她缠的没法,柳清菡只好选了一朵青色的花朵,也不知什么品种,层层叠叠的嫩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簪在柳清菡乌黑鸦鬓上,衬得人更比花娇,本来齐香还嫌她选的花太素不显眼,没想到一簪上去,齐香就不说话了。如果是齐香是现代人,此时肯定要大喊一句,有颜了不起啊! 花朝节花糕大赛 花朝节俗称花神节,是仅次于过年第二大的重大节日,花糕则是花朝节不可或缺的饮食,可以说没有吃花糕称不上过花朝节,因此当地组织的花糕大赛是十分受欢迎和得到上下一片的重视。 大赛还未开始已经有人开始进行做庄,一时间许多人开始押宝,大赛还没有开始已经是人气鼎沸,多数人都会在包揽魁首的三家里面去选择,像是上一年度夺魁的颐云阁,玲珑珍糕阁和景然斋这三家。 柳清菡一开始并没有完全把花糕比赛当作什么大事,等她上去台上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的人才知道这节日的重要。 找到玲珑珍糕阁的牌子对应的小灶台,上面架着简易的锅,刀具和材料一应俱全。 有个主持这比赛的人员宣读了比赛的规则,两轮比赛,分数加起来最高的获胜。 在主持人讲完规则,正要宣布开始,突然下面人群一阵骚动。有个人跑上来跟他说清楚情况,主持人稍微等了等,也就没有全部开始。 原来是押宝玲珑珍糕阁的人看见是个年纪轻轻,脸生的小姑娘,瞬间一个个慌乱极了,不明白这玲珑珍糕阁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有经验的老师傅不用,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来比赛,这是不要招牌了吧?纷纷去庄家那里改了押宝对象,换到对头那两家。 一时之间素来热门的玲珑珍糕阁经历一次惨淡的押宝比赛,看的一旁一直是小透明的几个店家大呼过瘾。 柳清菡丝毫不在意这些反水活动。稍微扫一眼台上十位参赛者,一个个有的认识也在交头接耳,有的则面无表情朝着前面就跟放空一般。 台下 “壮士,你真有押这么多钱在玲珑珍糕阁?”坐在那儿的庄头一脸惊讶看着面前的男人大方掏出二两银子。 玲珑珍糕阁名字上面与旁边的写有颐云阁和景然斋的满满银钱相比实在是孤零零的可怜。就是其他不知名的糕点铺也多过以往的热门玲珑珍糕阁。还有一匹黑马是荣喜阁,也就仅次于颐云阁和景然斋。 “这位兄台,这次玲珑珍糕阁可不靠谱啊,居然请了一个小姑娘来,这是要自己砸自己招牌啊。”一旁的人好心告诉他。 那魁梧高大的男人冷冷瞥了他一样,啪的一声把二两银子扔在玲珑珍糕阁的名目上,转身走了。丝毫不停路人和庄家的再三提醒。 齐香也和周扬野过来押宝,齐香眼一闭,把剩下的银子全压在玲珑珍糕阁上面,拽着周扬野就走了,其实她没吃过柳清菡做的糕点,也没有见过她做过,心里揣揣的,还是毅然支持柳清菡。 他们走了,一旁的人直摇头,这年头傻子有点多啊,一个两个的不听劝。 第一轮是抓阄,每个选手,从主持人那里捧得纸箱里抽出纸条,随意选取自己要做的糕点名称。 柳清菡看他们似乎都有些紧张,脸上带有期盼,还有人双手合十祈祷,抽签打开的人,有人忧有人喜,一看就知道愁眉苦脸的是抽到自己比较不擅长的糕点,高兴就差蹦起来的明显是运气好抽中自己拿手的,柳清菡是倒数第二个抽签,她前面一个人抽了之后,打开后面无表情的回头瞧了一眼柳清菡。 在经过柳清菡的时候,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讥讽:“玲珑珍糕阁是没人了?”柳清菡轻皱眉头,看了眼远离的人。 还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柳清菡转头望了望旁边的蒋师傅,丝毫不在意他狠狠瞪视和怨恨,到是没想到他会代表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糕点铺子,她眯了眯眼,荣喜阁。 柳清菡抽中的是做桂花糕,称不上好坏,缺点是桂花糕太普遍了,家家都会做,这给大家的认知就是桂花糕不过就是那个味道,还能好吃到哪里的影响,但同时也是柳清菡的机会,突破传统的影响,打破常规,‘创新’很重要,不能拘泥于平时的桂花糕。 比赛早就开始了,两炷香的时间开始计时。大家都纷纷动手,只有柳清菡凝思,似乎陷入困难,齐香看的心急。底下更是窃窃私语。还好不过一会儿功夫,柳清菡就动手了。 将适量的白糖混合适量的温水中搅拌,加入糯米粉和澄粉搅拌,一定要搅拌均匀,最好减少大颗粒直至无颗粒,放置一边开火,倒了微量的油,把准备的一把芝麻和几勺糖舀进油锅,炸的气泡,小火。 一旁的人看她已经燃起火有些侧目,这桂花糕不是蒸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架起热锅,她一旁的人看的疑惑,看她的举动丝毫没有架上提笼,这顺序和做法全部都错了,看的一旁一个老师傅直摇头。 她这一举动自然让台下的和上面一排的评委的一头雾水的,还没讲过桂花糕是这样做的。齐香都想冲上去帮忙了。就连李掌柜也十分担心,心都要跳出来了,总之台上的柳清菡一阵在他人眼里瞎搞一通。 而跟她相比,她旁边两侧的选手也是让人非常惊艳,一个是蒋师傅做玫瑰糕的,他运气很好,抽中的题目就给他很加分,只要不是做的太烂,照本宣科保持水准赢面很大,打个比方,做玫瑰糕和桂花糕就跟是一个化了妆的女郎和一个素颜的妹子比美,不是一定说抽中桂花糕题目的就一定输,而是先天优势摆在那里。而且他也十分擅长,手法娴熟,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一众人给他鼓起掌来。 另一个则是唐年,景然斋的年轻师傅,在一众老头子里,他还真是非常的显眼,清秀的面容可不就是上次在她酒楼撤了好几桌的挑剔的客人。 两人看见对方都非常惊讶,唐年看上去有点类似现代的暖男,给人很温柔稳重的感觉。 柳清菡瞥了眼唐年做的糕点,他抽中的是玉兰花,看他的手法处理老道,修长的手做这种精细活也是一项赏心悦目的事情。 两炷香很快就到了。 传菜的顺序是从右到左,柳清菡在左二的位置。 请的评委一共七个,据说都是些当地德高望的人,大商贾以及官员,柳清菡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坐着林知县,他参加这个比赛说是要与民同乐。 吃一道漱口再品尝另一道,看他们吃的郑重。 “过。” “过。” 轮到颐云阁的周琦的糕点,他是第四个较为中间的顺序。 “这道不错。”林知县捻了捻胡须,其他的人也是点头称是,柳清菡才注意到原来是刚刚抽签朝她讥讽一笑的人。跟她没仇应该是跟玲珑珍糕阁有仇。 “恩,这道好,好极了。”前面还是不错,到唐年的时候,林知县大肆赞赏,柳清菡有注意到周琦脸色黑的跟锅底灰,其他也是一阵望洋兴叹的。蒋师傅更是一脸不甘心。 看到端上去的桂花糕,众人一时呆怔,就连台下也是一阵静谧,然后爆发一浪又一浪的笑声,接着质疑,鄙夷,轻视,果然如此之类的眼光朝柳清菡射来,当然不是有多好看,跟惊艳漂亮搭不上边,而是丑的有点出奇,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一圈黑就跟晒焦了一般。所以这小女娃到底是怎么混上来的? 评委席稍微下方席坐的各位掌柜一个个抬起袖子掩嘴笑,有几个分外放肆大笑,更是有一个刻薄问候李掌柜,这人选的实在不错,就差直接骂李掌柜眼瞎了。 蒋师傅在她身后早就噗嗤笑出声来,连带着其他选手,一个个或小声或放肆一点,评委席上的评委也是一言难尽。 林知县当然记得柳清菡,印象是个能言善辩,又漂亮的姑娘。看到她在台上他还在想这姑娘挺有能耐的。 再一看她做出来的东西霎时间有些傻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传了一圈,无人下筷,林知县在大堂上严厉私底下还是性子较为温厚,咳嗽一下缓解尴尬气氛,踌躇拾起筷子。 “等等。”柳清菡微笑丝毫不把外界的嘲笑当一回事。 “你有何事?” “还需要最后一道工序。” 众人疑惑不解,还有的暗藏鄙夷和故弄玄虚的不以为然。 柳清菡走到灶台,拎起准备好的滚烫的芝麻油,走过来,轻轻当着黑乎乎的芝麻糕浇下,顿时就跟冲刷外面一层泥土露出如白玉一般毫无瑕疵的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来。十分鲜明,一时之间让众人大呼惊艳。早就在下面的掩住眼睛不敢看的齐香错过了,周扬野摇了摇她:“娘子,你快看。” “你怎么也这样嘲笑……”齐香刚刚想要不满说道,抬眼一看局面似乎有些逆转。 “那是?刚刚的桂花糕!”齐香不敢置信。 他们一旁的人也是看的啧啧称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默一阵,然后爆发一阵雷震一般的鼓掌声,实在太过惊艳,就跟脱胎泥土成美丽华丽瓷器一般的巨大差别。 “哈哈,你这想法有点意思。”林知县仰头大笑。这想法真是别出心裁。众人看林知县笑的开怀也是佩服这小姑娘。 他先尝了一口,还没有表态,把剩下的纷纷递过去,众人刚刚咬下去,口感酥软弹牙,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袭来,油润不腻,入口不涩,吞咽酥滑,甜中有咸,香里带凉,还含着芝麻的香味,让人一时大为惊奇,频频点头。 “好吃。”众人纷纷竖大拇指。 “味道独到,色香味俱全,想法别出心裁。”林知县微笑点头评价。 众位选手纷纷失色,这显然是场上最为有力的评价了。本来柳清菡明明是处于劣势,如今反倒是她最为特别的。后面的蒋师傅脸色苍白。两侧的手攥紧。 最后一道呈上去,林知县和其他评委吃了也就是淡淡说了句“不错。” 蒋师傅更是恨的不行,银牙都要咬碎了,他花了大价钱去买通主持抓阄的顺序,自己选择了最有利繁复做法的玫瑰花糕,使得柳清菡抽中最简单普遍不容易出彩的桂花糕,却没想到反为他人做了嫁衣,怎么能不恨。 其实在蒋师傅的眼里,柳清菡总是采取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实则不肯正视柳清菡拥有的实力,在他偏见的眼里,哪里会想到换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有有这样的效果的。 其实柳清菡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糕点味道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是胜在新奇,这个点子还是现代看一个视频,一个人拿出一颗椭圆白蛋一般形状的东西,然后提起小水壶,交叉浇淋,浇到的地方裂开,最终变成一颗荷花一般绽开。 当时那个视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许多人就被这一幕的深深惊艳了,如果下一次又有个人弄这样的把戏,效果会大打折扣,柳清菡也不过是冒险一试。 黑白色极度的颜色碰撞形成巨大视觉效果。 还有桂花糕的味道,在原有的味道上稍微做了一些改变,更加浓郁弹牙,有点点类似于现代的软糖,很有嚼劲而不是软趴趴的。这些改变她有想过,也许会失败,也许不被其他人接受。 比起极度失败,她更不喜欢平庸的普通。 坐在下方的李掌柜都要心脏病发了。他用柳清菡也是冒险一试,当看见柳清菡抽中最不利的桂花糕,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十分悬,只能这一次平庸度过,下一场把分数拉回来。而看到柳清菡把黑乎乎的一团端上桌,他差点眼前一黑,要不是有人扶就要晕倒了。不过他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波折,还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硬着头皮看下去。 哪里想到局势再一次逆袭,刚刚嘲笑他,故意说他选人不错的各个店铺的掌柜都闭嘴不说话了。李掌柜欣喜如狂,面上端着,然后装模作样对刚刚嘲讽他的人拱手说了一句,还多谢临掌柜的称赞。 其他掌柜脸色青青白白,总之非常难看。不过那人还是冷哼一声,结果还没有出来,走着瞧。 林知县跟其他评委商量了出第一轮的比赛名次结果,让主持人宣布,柳清菡是第一名,唐年第二,周琦第三诸如此类排下来。 刚刚冷哼一声的临掌故被众位掌柜扫了一眼,那个气愤,李掌柜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果然柳清菡这姑娘没有选错。值得冒险! 第一卷 八十一章被掳 第二轮比赛开始,这次的题目较为宽泛,选择自己最为拿手的,只是需要与今天的花朝节有点关联,比如就是糕点的形状像花,哪怕做的材料跟花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是可以的。 柳清菡其实知道自己做糕点也不过是胜在出奇,相对于有些老师傅实力还是不够的,不过实力不够,新奇来凑。 她打算做奶油水果蛋糕,还好举办花糕比赛的材料费用提供的是当地有名的商贾,因此柳清菡要求的东西全部都给予提供。 第一轮的精彩表现,让底下的群众十分惊艳,因此第二轮,大部分的目光朝着柳清菡投射过来,还好柳清菡在现代是经历过许多比赛,面对百千道的目光能够做到熟视无睹,淡定自若。 磕破鸡蛋,蛋清和蛋黄分离,蛋清分两次掺入适量白砂糖,不断用柳清菡制作的简陋打蛋器搅拌,实在是用筷子太费时间又搅拌不均,柳清菡特地做了一个工具。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白雪一般的泡沫。 前面的工作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有些枯燥乏味。不过一会儿底下的观众就从柳清菡身上移开目光。观看其他选手精细制作糕点的过程。 尤其是唐年和周琦尤为出彩,制作糕点就跟画画一样好看,又像是雕玉琐碎精细。当然还有其他糕点大师也十分不错,不过大概是唐年和周琦的光彩太过耀眼,显得其他的糕点师也就普通很多了。 “咦,那姑娘她做的是什么呀,看上去很好看又好吃。”一个年轻的姑娘惊叹声响起,她周围的人下意识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柳清菡已经倒出模具里烤的松软的蛋糕,从中间剖开,在中间抹上一层白白的奶油和红艳艳的水果,盖上另上面一片蛋糕,全方位摸上奶油,用光滑的刀背磨平,然后切成树叶装的红红的草莓慢慢的整齐规划贴到蛋糕侧面一圈。 再用剩下的奶油弯弯曲曲画出格子呈花瓣状,每一个格子里慢慢堆砌五颜六色的水果,最后用奶油在上面装饰一些弯弯曲曲的花纹,大功告成。 大家做完了的糕点摆成一排,柳清菡硕大的蛋糕在各种精致小巧的糕点中简直是一朵奇葩,看着莫名的喜感。 柳清菡总觉得评委席上的人看了她好几眼,带着几缕忍笑的征兆,严肃如林知县也淡淡一笑,捻了捻胡须。 依旧是按照之前的顺序上糕点和品尝。尝一道漱一下口再品尝另一道。 “周琦进步很大。”一个评委点评,林知县倒是没有说什么,周琦一时非常失望。 “颐云阁的点心越来越精致了。”林知县颌首点头:“唐年不愧是颐云阁的招牌,平淡无奇的糕点也能做出如此美味。” 也就周琦和唐年得到评委称赞,其他都是一声简单的不错的度过,霎时间前面的糕点大师纷纷死了争第一第二的心思,只希望不要拿个倒数一二回去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前面的画风还是正常的,到了柳清菡那儿就开始清奇了。 “你这糕点个头倒是大。”林知县说道,状似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我这不是怕你们不够吃。”柳清菡还煞有介事的解释,评委席上的人被她逗笑。 “你这次可有什么别的吃法?”林知县一副你不要在我开吃的时候弄幺蛾子。 “特别倒是没有,就是这糕点有两层,一起吃才好吃。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分给各位怎么样?” 林知县点了点头,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拿出一柄类似于刀又不是真刀的木质刀具,切成三角形,铲进瓷碟里。一一派发过去。 林知县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食,还好大部分的糕点都是极为小巧,看着有他半个巴掌大的蛋糕有点犯难。 可是等他一口咬下去,先是软化绵软的奶油在味蕾绽开,接下来是松软的蛋糕,甜而不腻,香软诱人,吃了一口忍不住吃第二口,立马在他眼里本来硕大的蛋糕迅速被他扫荡干净了。 评委席里有个评委自然知道林知县的喜好,看他吃的干净,吓了一跳,不过等他自己开始吃,他才知道这蛋糕真不是一般的美味。 柳清菡考虑到评委上都是些大男人,蛋糕糖分的浓度调的有点低。 “你这糕点做的倒是精致,只是你是不是忘记放糖?”林知县疑惑。众人纷纷应和。蒋师傅简直是有口难言。柳清菡减少糖分浓度,可是再如何低,这蛋糕依然很甜,很容易一时间麻痹味觉。说来也是蒋师傅倒霉,排在柳清菡身后。 他做的糕点在口味上为了迎合林知县的喜好,特地降低了糖的浓度,显得糕点尝起来沁凉爽口不腻,但是他错估了柳清菡,就算是漱口了,蛋糕绵软滑腻的口感还在舌尖回旋。吃起蒋师傅寡淡的糕点,给各位评审一种没有放糖的感觉。 最后大赛的结果是柳清菡和唐年并列为花糕大赛魁首,周琦次之。 李掌柜高兴地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显然没有想到柳清菡能够拿魁首,他一直希望的是柳清菡拿个第二第三名也就心满意足。 这场大赛落下帷幕有人喜有人忧,喜得自然是齐香这种,本来祈祷不要赔就已经是她最高的要求没想到赚了个盆满钵,没有押宝柳清菡和唐年的大失所望,一个个哀伤叹气的。 “相公,你帮我押宝了?我们翻了多少倍?”柳清菡惊喜牵住卫骁翊的手:“二两变二十两也是很不错的。”像这种押宝的翻倍率算是比较小一点,亏也不会亏太多,只要不是太贪心。 “凊菡,晚上我们一起去放花神灯吧。”齐香和周扬野挤过人群,朝着柳清菡这边走过来。 “好啊。” 两人谈论着晚上出游的事情,兴高采烈的,慢慢凑到一起,卫骁翊一脸无奈,只好跟着身后。他本身除了柳清菡对其他的人都是很冷淡的态度,话也说不了几句,周扬野也是个老实汉子跟他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导致前面两个十分热闹,后两个寂静的就跟刮过树叶的一阵风的鲜明对比。 晚上街灯如昼,人群攒动。 两个穿着一白一红的女子兴奋至极穿梭在街道人群中,笑声轻灵,引人侧目,之间穿白衣的女子鬓上簪着淡黄色的花朵,看上去人淡如菊,是个漂亮的女子,相对于白衣女子,红衣女子简直美丽的惊心动魄,白皙脸庞的一颦一笑映着鸦鬓同色系的硕大的火红色花朵,更是娇丽可人。 可是看见红衣女子的妇人发髻都是纷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命,能娶到如此的美人。 好命的卫骁翊额角轻轻跳着青筋,一把拽住乱蹦跶的柳清菡,她本身长得就美,更何况这样一打扮,路上的男子不论是有家室无家室的眼珠子黏在她身上,她还不自知。 “凊菡,快过来。” 柳清菡疑惑回头看了眼卫骁翊,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情,看他不说话,又听见齐香叫唤,挣开他的手,往前面走去。 “快来猜谜语。”齐香仔细看了看一盏灯上面的谜底,柳清菡也凑过去看,两人大小瞪小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谜底,主要是柳清菡看字都十分艰难,加上诗句,她还真是有些不知所云。 那摊主早就看柳清菡看的呆住了,看她眼神流连在花神灯上,差点就问出口你要哪盏我送你,还好他看见她的妇人发髻和后面跟着健硕的男子,及时咽下去。 卫骁翊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摊主的眼神,顿时有些不高兴,但是看的柳清菡盈盈笑意又舍不得她骂她招蜂引蝶的。只是坚定一句下次不许她再这样盛装出现在别人面前。 “相公,这是什么谜底?”柳清菡跟卫骁翊求助。卫骁翊凝目看了看:“牡丹。” “啊?”柳清菡一时没有反应是谜语的谜底。 “恭喜客官猜中了。”摊主拿了那一盏花神灯递给柳清菡,柳清菡十分高兴接过。 齐香看到这一幕,也眼神期盼看向自己相公,可惜周扬野也就认识几个大字,凑在一起则全部就不认识了,顿时有点失望。 不过她立马就撩开了这件事,周扬野在套圈给她赢得一个小玩偶,两对夫妇在街上游览美景,参加游戏,看庙会,玩的是不亦乐乎,不过人群喧闹拥挤,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散。 卫骁翊眼眸定定看向柳清菡,紧紧牵着她的手,才不至于被人群冲散。 “凊菡,我们去卖糖葫芦吧。” 柳清菡一看到红艳艳的糖葫芦也是咽了一口口水,她刚要应答,卫骁翊打断她:“我去给你买,你乖乖站在这里不要动。”他特地给她寻了一个较为空隙的石桥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走开。还不时回头看她。 “那我也陪着凊菡,你跟卫公子一起去。”齐香走到柳清菡身旁,周扬野跟着去卖糖葫芦。 两人在桥上等人。 不一会儿波光粼粼的河水上面驶来了一盏一盏精致的花神灯,一簇一簇的就像是盛放在水中的荷花,映着水中的影影绰绰的倒影,美得不像话。两人一时看着发怔。 “是从哪儿边过来的好像。”齐香高兴探着脑袋张望:“凊菡,我们过去放花神灯吧。” “可是,他们还没有过来。”柳清菡疑惑道似乎并不是很远,为什么两人这么迟迟还没有过来。 齐香一想也是,哪想到卫骁翊和周扬野被一大群的人挤得过不来。卫骁翊给柳清菡买了糖葫芦还有各色小吃,这会儿僵在人群里。 “唉,他们这时干嘛去了?”齐香平常还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只是看见放花神灯十分心痒,因此也有些不耐了:“凊菡妹妹,我看他们这一会儿肯定过不来了,估计是人太多,不如我们先去那边放河灯,反正那边离这里也近,这里等着实在无聊的很。” 柳清菡想想也是,她看着漂亮的花神灯也十分心痒只好说道:“那我们放完灯马上过来。” 齐香点头应了一声,高兴牵起柳清菡的手像前面跑去。放河灯的地方还真是人多,她们找了小贩买了两盏荷花灯,上面放着一支蜡烛。 “先要写下愿望,然后塞进灯里。”齐香跟柳清菡说道:“我写好了,你写好没有?” 柳清菡急忙掩住不让她看,齐香佯装生气打了她一下:“小气鬼。” “那你给我看看?” “想的美。”齐香笑呵呵的推开她伸过来的脑袋。 两人一起顿下来小心翼翼把花神灯放入水里,不让河水淹没,静静飘在水面上。两人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徐琰执着扇子,穿着华贵服饰立在那里看上去倒也算是个俊俏公子,如果他的眼神不是一直从他面前经过的女子身上扫过,也不会显得痞里痞气的。后面跟着两个家奴。 “公子,这个挺好看的。”一个家奴提醒。 啪的徐寒纸扇一把敲过去,随意扫了一眼,轻蔑道:“庸脂俗粉。” “少爷,那个呢?” “俗不可耐。”徐寒用扇子敲了敲家奴的头:“你们跟着少爷我这么久也有什么长进,什么眼光,一个个的。” 两个家奴摸着头上的大包,十分委屈,这少爷要找什么天仙呐?这天仙那里是平常姑娘家里会出现的,一个个的早就在深闺里躲着不出来。 “再给本公子看看,你们看好点,不然少爷我挖了你们这两对招子算了。白长来干什么用的。” “天……仙,少爷,真是天仙。”一个家奴指着一个方向,颤抖的不成样子。 徐琰百无聊赖抬眸看过去,眉毛一皱:“真想少爷把你的招子挖了踩碎,长这样不过也是只是有几分姿色,实在普通……”下一刻他的眼眸霎时间瞪大。看着对面白衣女子侧过脸来的红衣女子。 长得那叫一个明艳不可方物。半张侧脸已经是这样精致,他下意识走进想要看清楚红衣女子的模样。 “你刚刚到底许的是什么愿?”齐香好奇问道。 “不告诉你。小气鬼。”柳清菡回过头来。 “你这妮子,我本来还想告诉你。”齐香气恨恨道:“不过还是算了,听说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柳清菡启唇一笑,说实话她根本不相信这样许愿会成功,如果愿望这么随随便便能够成功,那人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你笑什么?”齐香转过头看着偷笑的柳清菡,眼角瞥见一个男子走过来,停下揶揄,牵着柳清菡就要走。 “唉,这位姑娘你等等,这可是你的手帕?” 齐香一看自己的手帕在一个陌生男人手上,看了看手上原来是刚刚玩闹掉的,就想要过去接过,那男人也没有阻止,本来齐香看这男子还有些警戒,看他没有动作才放心。 “两个姑娘你们也是来赏花神灯。”徐琰口气是朝着两个姑娘,实则眼珠子黏在柳清菡身上,齐香看出不妥:“这么盛大的节日不如一起游玩?”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情。” “唉,别走啊。”徐琰又拦住,齐香牵着柳清菡想要往别的方向走也被其他两个家奴拦住去路。 齐香总算是知道这真是一个登徒子。急忙把柳清菡掩在身后,疾言厉色:“你们想要干什么?大庭广众的。” “你干嘛那么生气?本公子不过是看那位姑娘实在太美了。起了结交的念头罢了。”徐琰啪的打开折扇。他直白夸赞一个有夫之妇还拦住人家,眼神一直往柳清涵身上盯,哪里还不知道他的目的。 “我们都是良家妇女,还请这位公子自重。”齐香趁着一个空隙拽着柳清菡跑出去。 “少爷,还要不要追?”一个家奴问道。 “不急,你伸耳朵过来。”徐琰笑的一脸春心荡漾,附在一个家奴耳边说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登徒子……”齐香怒骂道,一路喋喋不休的。 “好了,这种人不值得。别想了,我们还是赶快过去找相公他们吧。”柳清菡安慰道。要是刚刚那个登徒子还敢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柳清菡早就被他给废了,只是不想惹事,看他一副贵公子装扮。 她们刚刚到桥上,却不知道卫骁翊和周扬野看见她们不在桥上去附近找她们去了。两人等了半天,根本不知道双方错过了。 两人坐在阶梯上聊天,哪里知道危机临近。 两个黑暗的影子,迅速在两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近,一个捏着棍子,从齐香后脑打过去,一个手拿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柳清菡的口鼻,她还来不及还手就被人迷晕,一套上麻袋扛走。 等柳清菡清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处张望,回想昨天的事情。 听见朝着这边的脚步声,柳清菡装作没有醒,躺下。 “这美人还真是越看越美,你们放了多少迷药?美人怎么还没有醒?”徐琰本来一脸迷醉,突然训斥家奴。 “小的也就放了一点。”家奴比了个小指头:“按道理这个时间应该醒了。” “看来美人的身子有点弱。”徐琰走到床榻边,想要摸上去,又停住了。 柳清菡等三人出去,才微微放松下来,她刚刚本来想要攥拳都没有力气。看来是吸入太多的迷药,现在场面对她十分不利。 另一头找不到柳清菡的卫骁翊早就急疯了。在他和周扬野一起在桥上找到昏迷倒地不起的齐香都吓了一跳。 给她掐了掐人中,悠悠转醒的齐香一时有点懵然。 “我娘子呢?”卫骁翊冷冰冰急切问道。 齐香有点被他的凶煞语气吓到了,看了看身旁,柳清菡不在,陡然想起昨天当头一棍,看来柳清菡已经被掳走了,顿时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迅速捂了捂疼痛的脑袋回想昨天的情景,一一说了。 “你说昨天有个很可疑的男人搭讪你们?”卫骁翊抓住一个关键的信息,眼睛锁定齐香:“你再说清楚一点,长什么模样,着装如何?” 齐香几乎是把脑子里的东西挖空了,对卫骁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她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卫骁翊也就只能从她嘴里推测出柳清菡可能落在那个纨绔子弟手里,一想到自家媳妇落在别人手里现在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怒极攻心,五脏翻滚就是在油锅上煎炸一般难捱。 卫骁翊早早回家一趟,找到秦风,也不解释直接劈头盖脸道:“你的令牌呢?借我一用。” 秦风被卫骁翊一脸怒容,风尘仆仆的模样惊了一下,刚刚想要过问发生什么事情。 “令牌。”卫骁翊冷然重复一遍,总让秦风有一种煞气扑面而来,气势凌人。 秦风听卫骁翊命令习惯了,下意识就被身上的令牌递给卫骁翊,他还来不及过问,就看见卫骁翊急速离开,似乎发生什么岌岌可危的大事。 后脚跟进来的齐香和周扬野告诉他,秦风一拍脑门坏了,这到底是那个不要命的居然胆敢掳走主子的媳妇。不知道为何他倒是对那个莫名人士报以一丢丢同情,这后半辈子肯定是要废了。他倒是不担心柳清菡,初次遇见她,面对刀剑都能从容面对,机灵得很,他可不信柳清菡会栽在一个纨绔子弟身上。 卫骁翊拿了秦风的令牌直接到衙门调人去街上找,可惜无果。想要挨家挨户搜,可是先不说这难度有多大,等他搜完了自己媳妇也差不多完了,效率实在太低。 “大人,您只有这些信息无疑是大海捞针。”林知县立在一旁说道。他还真不知道是哪个人居然有这狗胆劫持三品武官家眷。 “那你的意思是本官要放弃搜索?”卫骁翊丝毫不带人情一般冷漠开口。他好歹是镇静了一些,要是刚开始林知县敢在他面前这样说,他可不管对方的什么身份非把对方的脖子拧断了。 卫骁翊身上在战场洗礼磨砺出来的煞气和气势十分迫人,尤其是他两双冰冷的瞳孔紧盯着你就跟是被大型凶猛动物盯上,林知县不可抑止打了个寒战,只是他面上依然沉静。 “大人息怒。”林知县说道,态度不卑不亢的,如果是别的时刻,早就被卫骁翊称赞一句可堪大用,可惜他现在脑海里全是自己媳妇,理智早就被火焰舔舐的一干二净。 “我已经派人把当地的欺男霸女,纨绔子弟列了个名单,到时候大人不妨从这些人下手。” “名单什么时候到?” “还需要一些时间,还希望大人耐心等待。” 就在等待名单的时候,卫骁翊是坐立难安,不断踱步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感。 最后面他实在受不了就差点拎着林知县的脖子问怎么还没有到。 柳清菡从刚刚男子的声音听出来了是昨天搭讪的登徒子,也怪她大意,一看那男子就是不怀好意,怎么会善罢甘休,自己出门因为有自家相公在也没有带什么防身的东西。 又全身虚软无力,显然是昨晚的迷药的后遗症。柳清菡暗道一声糟糕,这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要是她有力气倒是可以爬到梁上去避一避,这是如今走路都成问题。装睡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果然第二次徐琰进来,不由分说就要往柳清菡身上扑。 警觉的柳清菡顺着被子一滚,惊恐万分。 “美人,你果然早早就醒了,原来是装睡。”徐琰用纸扇挑了挑她的下巴。柳清菡避开,怒瞪他。 “还是醒着的时候最有趣。”徐琰一往前,柳清菡往后避,他太靠近了,忍不住抬起脚蹬他,神情戒备,一脸恼怒凶狠瞪着他。眼神锐利,可惜她这副无力的模样实在没有多少杀伤力。 这些在徐琰眼里,杀伤力就跟只炸毛的小猫,白皙的小脸气的粉颊红红,有爪子伸不出,实在是可爱漂亮。她一脚蹬过来,踹到徐琰的胸口,他不仅不生气,反而,一把抓住柳清菡的脚。 “滚开。”柳清菡要是有力气早就把他给废了。 徐琰看到眼前晃的白皙纤细的脚,看的咽了咽口水,眼神淫邪,因为眼神,俊俏的脸庞也显得有几分猥琐之意,不断用双手钳制住,死盯着看,简直要让柳清菡把自己的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你用迷药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看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原来这样自卑,自卑的要用迷药要来对付女人?”柳清菡出口讽刺道。 “美人你可别仗着自己长得美就可以胡说八道,本公子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跟你春宵一度是你的福气。”徐琰显然被柳清菡话里的嘲讽之意激怒。 趁着他说话间隙,柳清菡费力挣脱他手中的抓住的脚,可惜就她这么点力气实在是蜉蝣撼大树。 “公子确实是有钱有势,模样也长得极好,怕是小女子看过最为有魅力的人,所以我不懂为何公子要给我下迷药,让我一动都不能动。”柳清菡眼眸流转,一眨一眨的眼睫毛,看的徐琰的火气消下去:“不妨告诉公子,第一次见到公子就被公子,面如潘安之貌惊为天人,我还一直遗憾自己嫁为他人妇,不然……”眼角瞥了瞥徐琰的动容神情,娇弱垂下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未说完的话引人遐思。 “不然你就如何?”徐琰先是一愣,继而高兴的问道。他显然没想到会听到对方的告白,有些惊讶。 “只是现在公子的举动实在令我不解。”柳清菡突然一改刚刚的娇羞,有些气恼,一副不懂你那么有魅力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的失望样子。明里暗里给徐琰给他扣高帽子。 徐琰一想也是自己有钱有势多的是女人想要扑上来,这样做确实掉价。 “那你觉得要怎么样?” “公子我只问一句,你是否心悦我?”柳清菡突然一副羞涩女儿状。 “当然是心悦你。”徐琰一听美人说这样的话,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下一句就是我们赶快洞房花烛。 “那公子更不应该用迷药了,我也同样心悦公子,只是我是良家女子还是在你眼里我不过是青楼妓子一般下贱之人?”柳清菡佯装十分难过,几乎要垂泪,美人垂泪大多数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更何况是柳清涵这样极为美貌的女子,更是看得渣男如徐琰也有些心软,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那些人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徐琰迅速抓住柳清菡白嫩的小手,柳清菡垂下的眼眸暗沉沉的,布满杀意。 “那公子你可愿意去我家提亲?”柳清菡可怜兮兮道,抬头看着徐琰。 徐琰瞬间傻眼了,怎么会到提亲这个地步。看他一脸惊讶之色,柳清菡伏在床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边哭一边喊:“原来公子只是……随意玩弄……那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寻常那些被徐琰虏来的女子也有贞洁烈女要寻死觅活的,他也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意愿,强迫对方一点没有愧疚之色,换成柳清菡这种仰慕想要跟徐琰在一起的就大不相同了,心里有些得意,果然本公子的魅力无人可挡。 “你放心我会马上给你名分。”徐琰头脑一热。然后就被柳清菡以成亲前不能失礼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等徐琰出去他都差点忘记自己进去房屋里是干什么的,怎么从强迫人家就变成要娶人家,不过他也不觉得如何,大概是柳清菡长得实在好看,也起了一点纳她为妾的心思。 等徐琰出去,柳清菡才隐约放松下来,要是刚刚他要强迫,她还真是没有辄。 徐琰这人不管柳清菡如何说,就是不给柳清菡解了身上的药性,几乎要让柳清菡气疯了。 另一边找了带人找了一天一夜的卫骁翊,他脸上宛如寒冰,气势恐怖,靠近的人就跟身处冬季一般,他周围一片低气压就是秦风待在他身边很久的部下都要受不了了。心底跟煎油锅似的难受的紧,好几次火气上来就要打人的冲动,眼眸发赤,明明是搜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疲劳之态,眼眸烁亮的跟探照灯,让人发颤。 “主子,你这样不吃不喝,可不行。”秦风劝道。 卫骁翊不搭理,闭上眼睛,根本不敢想象柳清菡现在如何了。就怕梦到柳清菡跟他求助,他却无能为力。 他发誓要是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干的事情非得碎尸万段不足以解恨。他的眼眸在黑暗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秦风也不敢上去撞枪口了,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估计就要被主子暴打一顿了。 “大人,有消息了。”经过大强度的排查,一个官差跑进来。 卫骁翊迅速打起精神,听完官差的报告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原来是一个做包子铺的妇人给一大户人家送包子,要了一大笼,结果吃了一个就全部不要了,妇人哪里看得到如此浪费,剩下的都被她带回去,结果来吃的时候,才发现有异样,原来是一个包子里塞着一条纸条。 那妇人本来是有点胆小怕事,不敢轻易上报,但是性子淳朴,实在过不去良心那一关,因此跑到衙门说了人就跑了。 官差从妇人的诉说中察觉一丝异样,因此特来禀报。 卫骁翊看了看地址,攥紧拳头,来不及交代一声,人就大跨步走出去了。肯定是凊菡。 等卫骁翊闯进那座宅子,让人拿着火把围起来,宅子里仆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个被卫骁翊掐住脖子:“你们虏来的姑娘在哪里?” 那仆人被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差点掐的断气,断断续续说了去处,卫骁翊一把扔开,疾步朝目的地走去。 门砰的被他踹开,他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也许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事情,哪想到柳清菡被他这一踹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好不容易哄着徐琰出去,没想到他有折返回来,骗了他这么多次,显然已经不奏效了。她慌忙连爬带滚爬下床,就要把自己塞进床底下,尽管知道没有什么大用处。 要不他要是真的强迫,她在思考要不要咬舌自尽,试探咬了一下,好疼啊,眼泪都要飙出来,臣妾做不到啊! 她各种死法一闪而过,没想到立马就被人一把揽住,她使劲全身力气蹬,然后就呆住了。 “凊菡,对不起,现在才来。” 柳清菡立马转身抱上他的腰一脸委屈:“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徐琰那个色狼。相公。” 这对于卫骁翊和柳清菡都是不眠之夜,惊心动魄的。卫骁翊立马抱起柳清菡走出去,外面官差已经绑住惊恐万状穿着亵衣的徐琰。 卫骁翊经过徐琰的时候,狠狠一脚朝着他的心窝踹过去,徐琰被踢的一下子甩出去,喷出一大口血,一旁的官差似乎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吓得面色发白,噤声,不敢轻易言语。 “不怕了。”一边温柔的安慰柳清菡,可是看着官差眼里更是恐怖了,急忙拖着死狗的徐琰离开夜色里,卫骁翊的声音异常温柔,眸子却淬了冰的火焰,神情狠辣:“你要蒸的还是煮的?” “哈?” “我说你你应该饿了,你要吃蒸的东西还是煮的?”就跟刚刚听见的话是错觉,柳清菡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蒸煮的意思。 不会真的是那个意思吧? 卫骁翊上下检查了柳清菡并没有受伤也没有遭受所谓的羞辱,心内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其实就是柳清菡真的被……他也不会生柳清菡的气,只会气的想要杀人。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柳清菡。 “这几天我都不敢睡,就怕他爬床。”柳清菡想起那个龌龊小人,恶心的不行:“他还舔过我的脚。”柳清菡一想起那个恋足癖。柳清菡一一跟卫骁翊说了她被掳走的担心害怕。 卫骁翊没说话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她睡着了,当晚进了牢房,直接把徐琰的双手给砍了,要不是林知县听说卫骁翊这般残暴举动,过来阻止,卫骁翊早就把徐琰的另外两只脚也给砍了。 饶是林知县见过大风大浪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个文官,何曾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身子吓得一颤。差点把自己胃里的晚饭吐出来。他随侍的人更是有人被吓得晕倒在地,好几个面色发白。 “我不要他的脚也行,这双招子是一定要摘了。”卫骁翊淡淡道,一身凶煞之气,当他眼眸撇过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别开眼,忍不住惊惧之色。 晚上卫骁翊静悄悄回去先院子里好好冲刷身上沾上的血腥,穿着一条短裤,全身被井水冲的冰凉直接走进房间,钻进被窝。 弄得柳清菡冻得直往外缩,可惜卫骁翊不给她选择的权利,一把牢牢钳制,按在自己怀里。 第一卷 八十二章下毒 柳清菡提着水壶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有些是从家里移植过来的,有观赏型的如紫罗兰,养分足,浇水均匀,阳光充分的情况,迅速被这一块空地蔓延,一大簇一大簇的。还有各种橙色,黄色菊花,可以晒干泡茶的。 除了开辟一大块的花圃,还在后院一块空地开垦一片菜地,种着柳清菡找来的各种调料,例如姜,花椒,葱,蒜等等,长势也十分可喜。 虽然一时半会,这些调料还是远远跟不上酒楼的销量,到时候势必要扩建,只是这边的土地太少了,还需要找个大一点的菜园子。 柳清菡边浇花边想着,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卫骁翊,脸上看不清楚表情,他身姿挺直如青竹,一身黑色劲装打眼的很。仅仅是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就能让人把全部注意力投射在他身上。 这几天卫骁翊都没有去打猎,时常在酒楼里陪柳清菡,柳清菡还以为他转性了呢。 卫骁翊看柳清菡注意到自己,走过来,俊逸的脸上化开一个笑容,就跟冰雪消融一般,柔化自己锋利的眉眼,薄薄的红唇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你刚刚站在那里怎么不过来,看什么呢?”柳清菡随意问道,柳清菡看他没有回话,反而是那双黑漆漆的狭长的眼眸专注注视她,就是想是要把她的五官临摹下来,记在脑海里。 “看上去闷闷不乐的,不会是这几天没出去,闷着了吧?”柳清菡抚了抚发鬓,顺着碎发绕进耳后,睁着水灵灵的杏眼望着卫骁翊露出一个笑容:“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去打猎。我给你缝制一套猎装,我自己也缝了一套。” “凊菡,我可能要走了。” “哈?你就不能等明天,现在去也有点晚了。”柳清菡不解:“看天色……”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揽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凊菡,我要回京了。”他说话的声音闷闷地就好像是从胸腔传递过来的。 柳清菡显然没想到他说的回去是这个回去,一怔,笑意僵在脸上,接着双手撑在他胸前,波光粼粼的杏眼看着他的脸庞,眼眸复杂。 “一定要回去?”柳清菡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吗?不可以留下来陪她?卫骁翊适当放开她,点了点头。 他用了秦风的令牌,滥用私权,令皇上震怒的是秦风不在边疆镇守,轻易离岗,被卫骁翊的宿敌参了一本,这是卫骁翊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他自然要一力承当,必须回去承担这件事。 但是他并没有跟柳清菡说这件事,看柳清菡垂下头,久久没有抬头。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办好事情,我立马来找你。” 柳清菡听见卫骁翊的这句话丝毫没有高兴,办好事情是什么时候,这时间也太过笼统了。 “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劝我,如果你们没有回来,就让我改嫁了?”柳清菡莫名笑起来,只是眼眸里并没有愉悦。略带讥讽。 “我不会丢下你。”卫骁翊错愕,他从没有这么想过,害怕柳清菡误会,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坚定又有些恼怒:“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可能让你嫁给任何人。” “那可不一定,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话本里的故事,一个考科举的考生跟糟糠之妻告别离家,信誓旦旦说会回来,结果考生高中状元,娶了大官的女儿,早就把糟糠之妻抛掷脑后。”柳清菡轻轻说道,就跟说笑话似的。 “你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简直狗屁不通。”卫骁翊轻敲柳清菡的头,一把揽住柳清菡:“胡思乱想什么?”天知道要不是这次去领罪,卫骁翊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走,他那里放心得下柳清菡。 本来他怕柳清菡伤心还想要直接留一封信,免得柳清菡撒娇让他留下他心软,不过他知道他要是真的真么干,柳清菡肯定会很生气,因此在就要离开的前一天跟柳清菡告别。 她过来侍弄花草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她很久,想要把她的模样,还有一颦一笑记下来。 晚上柳清菡给卫骁翊收拾好包袱。她看起来平静很多了,并没有做出让卫骁翊为难的事情。 两人吹熄蜡烛,一同躺下,柳清菡突然翻身过来抱住卫骁翊的腰身:“我跟你一块回去好不好?”很轻的声音,就跟梦呓一般轻微不可闻,在寂静的夜里却分外的清晰。 “凊菡,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卫骁翊半响才回答道。要不是这次特殊情况,她不肯走他也会绑着她离开,那是一种宁愿折断对方的翅膀也想要把对方拴在裤腰上的心情,可是现在回京,先不说秦风被人参了一本,政敌虎视眈眈,内有阴狠毒辣的沈氏,他现在还没有官复原职,根本保护不了她,柳清菡就像是他的弱点,他容不得柳清菡出任何事情,出一丝差错,又怎么愿意柳清菡暴露在那些人的眼光下面。 柳清菡好不容易头脑一发热想要放弃现在这里的一切跟他回去,却没有想到遭到对方拒绝,顿时气闷闷滚出他的怀抱,卫骁翊一要抱她,她就跟炸毛的小猫似的:“离我远一点!” 卫骁翊看她生气,没有在动她,而是等她睡着了,才铁臂揽过去,一把拥进柳清菡在他怀里。 早上起来柳清菡看着屋里面的包袱已经不见了,还有桌子上一封信纸,她不穿鞋子,气恼的想要撕掉,气恨恨半天根本下不了手。 “主子,你不等等嫂子跟你告别?”秦风看卫骁翊回头望了一眼就骑上马。 “不必了。”卫骁翊没有说的是,要是柳清菡在他面前流露出不舍和脆弱,他很可能就心软的舍不得离开她,头脑一热说不准就把她掳上马背了,他是决计不能把她置身于京都那一滩浑水。 柳清菡坐在凳子上,垂着头,静默无语,半响才捡起地上扔掉的信封,扯开一看。 信封上寥寥几字:“吾妻,勿念。” 卫骁翊走后,柳清菡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齐香和和周婶看着很担忧。 酒楼也初入轨道,经营的也算是有声有色,一来柳清菡自己规划的酒楼的布局好,另外就是她这里的酒菜不同于其他的酒楼十分出彩,还有酱料,糕点之类小细节做的很好。二来也有顾青这个纨绔公子的功劳,他看着人不着调人倒是挺不错的,给她引荐许多老板之类的顾客前来。 只要按这样的趋势下去,柳清菡摸着下巴想她一定可以拿赚来的钱去卖田买地,做古代的地主婆,靠收租过活,想想就觉得这样悠闲的米虫生活多好了。 柳清菡刚刚撩开帘子,去前面柜台前。 刚想问柜台的伙计算好账了没有,她打算再算一遍,就怕账本错了。 突然听见外面一片喧嚣,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一楼的客人全部跑到前面凑热闹去了。 柳清菡一时很奇怪,走出去才发现原来是齐香的娘和嫂子在纠缠齐香,直接上手打她骂她不孝女。柳清菡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撒泼的齐香的娘和嫂子还没有撒泼完,齐香反倒是坐在地上开始哭着一边倒苦水,把她娘和她嫂子的做的缺德事一一抖擞出来,一副你既然不怕丢脸我也不怕。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连租个房子,吃顿饭都不成,要不是掌柜好心,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现在来骂我是不孝女!”齐香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天天上门打秋风,你不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娘……”从从小时候的不公平说道现在。 围观的人群对着钱氏和赵氏指指点点。 “怎么会有这样的娘?” “太缺德了。” “这婆子要喝干女儿的血肉啊!和着外人欺负自己女儿,这脑子不正常吧。” “长得一副刻薄相。” 钱氏和赵氏脸色青白,顿时难看起来,还不知道被那个人砸了臭鸡蛋,扔了烂菜叶的,本来在地上厮打滚过就极度狼狈,如今更是狼藉的让人嫌弃。 柳清菡看着齐香的反击,眉头舒展,微笑点了点头,叫了伙计过来让人扔两个闹事的无赖出去。让周围的顾客都散了,别挤在门口,影响生意,自己过去搀扶齐香。 “你还好吧?要不要给你叫大夫?”齐香发髻松松散散的,脸上被抓的一条痕迹一条痕迹很醒目。看上去是指甲挠的。 齐香被柳清菡搀扶着没有说话,进了院子。 “凊菡,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齐香抬起头来,十分愧疚。 “那你打算怎么办?”柳清菡问道:“她们估计下次还来。” “我,我会赶她们出去。”齐香一时有些慌张,还以为柳清菡嫌她麻烦多。 “你真的敢吗?我这里的生意可禁不起你闹腾?”柳清菡状似冷酷道。 齐香半垂着头,显然知道自己会给柳清菡带来许多麻烦,脸色微微发白,心里闷闷的,头次如此气恨她娘和嫂子,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份好差事也要被她娘和嫂子搅了。明明她已经嫁出去了,却一直脱离不了她娘和嫂子的掌控。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要被他们这样搅浑。 “凊菡,还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摆脱她们的控制,我再也不会让她们随意搅浑我的生活。”齐香期盼而带有一丝坚定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抬袖掩住往上扬的嘴角:“谁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想提醒你苍蝇再小,一直在耳边嗡嗡叫也是很心烦。” “以前是我太过懦弱,一直在乎什么所谓的名声。”齐香听见柳清菡这样说,放下心来。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凊菡,你还记的你给我们订做画的菜谱吗?我今天早上出门碰到一个伙计,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帮他捡起来的时候,他似乎很慌张。” 这个所谓的菜谱是柳清菡为了教齐香,周婶和这些师傅特地画的,不过是总共有四本,让他们互相传,也有跟他们做一个约定,就是不能外传。 柳清菡轻微皱了皱眉头:“你看清了?真是我们的菜谱?” 齐香点点头:“我眼睛还算挺好使的,没看错。” “你今天找个理由,把所有的菜谱收上来,在留意一下有什么不对劲。”柳清菡最怕的不是菜谱被偷而是里面居然混着这样人品堪忧的人,她从来是遵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顾青又来找柳清菡喝酒,柳清菡自然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只不过大部分是在柳清菡的酒楼包间或者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喝。 顾青也不是没有邀请过柳清菡一起去比较特殊的地方玩乐,总是被柳凊菡严词拒绝。顾青看柳清菡的眼神更是戏谑。 有时候柳清菡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什么误会,不知自己是如何入了顾青这位大少爷的眼,竟然颇有视她为知己的感觉。虽然她本人并不觉得如何荣幸。 “你是不知道怡红阁的头牌多够劲儿,长得漂亮身娇体软,又放得开,那里是家里的妻妾能够相比的。”顾青再一次给柳清菡普及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记得你上次还夸霓裳阁的头牌,不过这几日你就把人家抛诸脑后?”柳清菡一言难尽看了他一眼,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你到底有多少相好?”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顾青呷了一口酒。 柳清菡不打算再跟他谈论这类事情,两人三观不同。不过说实话在古代男权横行的时代大概顾青这种男人在旁人眼里才算是正常。 “唉,柳菡,你这酒楼布置格局,酒菜都好,就是太过于死板了单调。”顾青提起:“上次我那朋友的提议看上去不正经,其实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再说吧。” 顾青听她这么说也知道是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再劝了。 柳清菡总觉得她经过大堂的时候,很多人明里暗里瞧她,就跟看一个大猩猩是的,带着新奇和奇怪,她上下打量自己,全身衣着整齐,并无不妥。 “你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为什么那些人这么看我?”柳清菡问了一个伙计。 “并无不妥。”那伙计恭敬说道。柳清菡自己摸不着头脑。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齐香做的。 “清菡你看我这次有没有进步?”齐香招手让柳清菡过来。她煮的是一锅鲫鱼汤,汤雪白雪白的。她是按着柳清菡的口味,蒸的。 “嗯嗯,好鲜!齐香姐姐这次做的真不错!不过哪来的鲫鱼?”柳清菡问道,她并不记得今天买了鲫鱼。 “是我相公去河里摸来的,就刚刚用草绳穿过拿来的,还有两只放在外面的木盆里,你要是喜欢,晚上我们再蒸。” 柳清菡顿时间欣喜若狂,点了点头。 “清菡!清菡!你在里面不?”周婶气喘吁吁走进来,看见柳清菡,一手拽住她往外走。柳清菡手里还拿着喝鲫鱼汤的汤匙,她刚刚要放下。周婶一把拽着她出去,周婶是干农活的好手,力气恁大。柳清菡一时压根制止不了就急忙叫到:“周婶,我再喝口汤!” “都这会儿,还有什么心思喝汤。”周婶对柳清菡的抗议置之不理,柳清菡看她心急火燎的,只好傻傻的拿着汤匙。 走到外面,周婶还不停,非得把柳清菡拽进房间里,把房门关上才肯开始说话。 “清菡,你说你是咋想的?”周婶这句让柳清菡更是摸不着头脑。 “周婶,你说什么呢?”看柳清菡不解。周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净说些闲话,散播你是女的,现在都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穿的不三不四,跟一些纨绔子弟天天混在一起。” “哈?什么?” “清菡,我看我们也别再开酒楼了,钱够用就好。”周婶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外面说的很难听,柳清菡想起今天大堂,许多人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有这么个缘故在。 “他们说就说。”柳清菡瘪瘪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龌龊,净盯着别人,我又能怎么样?周婶,你想想酒楼刚刚步入正轨,就有这些闲话,可见是要逼我离开,我偏不,谁说女人就不能开酒楼了。”她本来还不想惹事,如今被捅出来她也不怕,起了逆反心思,你不让我这样我偏偏要好好经营下去。 “可是这妇道人家的名声……”周婶欲言又止的。 “我现在就是关了酒楼,您以为她们就不说了,说不准不仅得意让我关了酒楼还一边鄙视我,不是照样说我,周婶这事您不要管,我会处理。”柳清菡安慰安慰周婶,转身出去。 “唉,你去哪儿?” “回去喝汤啊。”柳清菡很自然的说道:“恩,这次齐香姐姐做的太好吃了。”周婶一时间有些心思复杂,不过想想把心思放宽也好,也就不用一直惦记那些有的没的。 吃完饭,柳清菡照旧去大堂的时候,完全不在意别人偷瞄她,反倒是有时候转头回一个笑容,弄得对方不知所措和尴尬。 柳清菡坐在柜台上,正为酱料的材料发愁,豆瓣酱销路很好,她打算作为一个单独的商品来做,还有后院的那些调料,供应十分紧张,她想半天没想出什么具体的方法来。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了,跟酒楼的员工交代好,她就出门了,还带了三罐豆瓣酱和两罐的辣椒酱。 因为路稍微有点远,因此她雇了一辆马车,给了车夫四十文钱,下车掸了掸身上的灰,上前来叩门。发现周围还挺多拜见的人,只是一个个的跟小厮说完都败兴而归,似乎是被拒绝了。柳清菡顿时感觉之前顾青来找她是多给面子。 “你是谁,有拜帖吗?”开门的小厮有些不耐问道,估计拒绝太多人了,因此有些不高兴。 “还请这位小哥禀报一下,就说是黄鹤楼的柳菡前来拜见。”柳菡拱手道。 “老爷现在这在宴客,估计见你的几率不大。”小厮看柳清菡还挺礼貌因此善意提醒。 柳清菡没想到求见顾青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架子,果然之前顾青来见她实在太容易了,为了诚意,她站在门口等。 过一会儿门开了,但是却不是那个小厮,而是顾青贴身小厮。他自然认得柳清菡,惊讶道:“您来了怎么不让人禀报一声?快进来,快进来。” “我已经让人去禀报了。”柳清菡笑道:“你这是要出门?” “爷交代一些事要即可去办,这些小子也实在蠢笨,不知道柳公子是爷的好友,让柳公子久等了。”那小厮说完叫来别的小厮嘱咐,让他带柳清菡进去见爷。 柳清菡跟他道了谢,进去,顾青倒是真的在宴客,听小厮禀报就让人赶快把柳清菡请进来。 柳清菡等他们说完,顾青送客回来。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顾青取笑道:“平常都是我去找你,如今难得有一回,你主动找我。” “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柳清菡没有搭理他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道:“想跟你做生意,不知道你还不欢迎?” “哦?生意?我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谈什么?” “先送你这个。”柳清菡把东西递给顾青。 顾青打开一看是豆瓣酱和辣椒酱,笑道:“这两样我倒是挺喜欢吃的,总想跟你讨要一些来,没想到你今日就送了。” “我要跟你谈的就是有关于这两样的,这两样东西腌制出来极受欢迎,只是现在的材料不够,那些材料都是我自己种出来的,平日里买不到。我想要拓展销量的话,只能扩大材料的生产。”柳清菡直言不讳道:“我想着你似乎是个农庄大户,因此想来问问你可否租些地给我种。” 顾青通常跟人谈生意还没有这么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那个不是拐弯抹角的,顿时稍微呆怔片刻,忽而戏谑道:“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你这酱料不是白送我的。” “是白送的,我也就问问你,你要是看成也就成,不成我难道还能厚着脸皮要回去?”柳清菡丝毫没有被说的尴尬,她眼眸清亮透彻,看着很真诚。 顾青思忖片刻,也十分爽快答应柳清菡了,租了几亩地给她,柳清菡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顿时松了口气。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跟他磋商了一下价格也就差不多了。 “我答应你这么爽快还是我头一回,之后事情成了可别忘记请我喝酒。”顾青无赖道,柳清菡郑重点点头。 “最近听说一个笑话,说黄鹤楼的老板是个女的。”顾青倪了柳清菡一眼,打趣:“你这是得罪谁了?惹得别人说闲话?”柳清菡顿时尴尬了,沉默不说话,顾青还以为她是被人说是女子因此不高兴也不揶揄她了,完全不知道柳清菡是不知道怎么回他。 柳清菡还是挺珍惜顾青这个朋友,为人仗义,脑子灵活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只是这货素来大男子主义似乎不大看得上的女人,若是知道自己是女子,估计生气要跟她断交了。虽然她并不是有意欺骗也造成了欺骗。 “若是他们传的是真的?”柳清菡状似开玩笑,似笑非笑的。 “哈哈,那我只能甘拜下风了。”顾青一脸的不可能,他是真的只把这个当玩笑话,在他眼里,女人也就在家里绣绣花,赏赏景,做做饭的,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和开阔眼界。 柳清菡经营的酒楼,格局布置都极为精巧,为人作风也大方不扭捏,让他看的顺眼,因此颇为有相见恨晚的心情和心心相惜,平常他与那些狐朋狗友在一块也不过给予两三分真诚,如果今天是他的其他朋友来租地,他是不可能这么爽快答应,只有好好掂量一下赚头才会答应。 柳清菡看他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离开顾青府邸。顾青特意送她出去,还特别嘱咐门口小厮,以后要是柳菡来了直接让他进来,十分礼遇。 柳清菡刚刚敲下一桩生意,心情不错,可惜福无双至,祸福相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柳清菡心情不错,最近过得也还算顺利。 回到店里,大堂围了一大圈的人,似乎发生什么大事,一个个下桌也不吃饭。还隐约听见哭喊声伴随着人群的窃窃私语。 柳清菡刚刚跨进门槛,一个伙计一脸汗渍,神情焦急跑过来:“掌柜的,不好了,出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柳清菡问道。 “刚刚那两人还在桌子上吃饭,突然翻身在地,口吐白沫,我们都吓坏了,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就断气了。”伙计艰难说道。 众人看见柳清菡来了,纷纷看向她,柳清菡也来不及看清大家的眼神,走进人群里,果然两个粗野的大汉子死在地面,一旁赶来的家属,抱着他们嚎啕大哭。 “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当家的,你快醒醒。当家的,这要怎么办才好?”一个妇人哭的涕泗横流,极为伤心,柳清菡一时有些不忍。 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因此俯下身想要看看这汉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手刚想要翻动,被那妇人一撞,她深情凄厉,看着柳清菡恨的咬牙,几乎失控大骂:“你这草菅人命的黑心商,还我相公性命来!”柳清菡一个不小心被她撞倒在地,另一具尸体的家属也上来撒泼直要柳清菡还他们儿子,相公之类性命,破口大骂柳清菡下毒。 旁人看待柳清菡的眼光也变了。鄙夷,轻视接踵而至,还有的人急急忙忙要去看大夫就因为刚刚在这里吃了饭,一个个十分恐慌。 酒楼乱成一片,柳清菡被家属挠了好几爪子,根本来不及查探死者死亡的原因。还好齐香和周婶还有伙计及时拉开歇斯底里的家属。 “我要看看死者是如何死的。”柳清菡面色苍白,显然是刚刚被打,发髻散乱,她坚定看着死者的家属道:“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家属哭红了眼睛,毫无理智大声喊道:“出门前还好好的,在你这儿吃了顿饭就死了,一定是你们下毒了。” 柳清菡执意要看死者,家属打了骂了她也似乎不在意一般,面上还算是镇定,只有两侧的双手泄露她的颤抖。确实是中毒死的。 官差挎着大刀进来,看到现场死了两个人的,大声道:“谁是这里的掌柜?” “我是。”柳清菡站起身。 “带走。”一个人过来羁押。还把一些酒楼的伙计,齐香,周婶全部逮捕。 齐香和周婶极为担心,走过来说道:“官爷,一定是弄错了,我们没有下毒害人。” “有没有害人,暂且不能定论,但是他们是在你们店里吃了东西死的。” 柳清菡只恨自己没有学过医,要不然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她看了半天也只知道对方是中毒身亡,其他的一切信息都不知道,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酒楼一定完了,出了死人的事件,便是证明清白,有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估计都不会来了。 “凊菡,你不要担心,我们是无辜的,大人一定会查出来的。”周婶安慰沉默不语的柳清菡。柳清菡苦笑只能说好。 因为今天是休沐日,明天才升堂,因此为了防止罪犯脱逃,特地羁押在牢房里。 这次的事情来的措不及防而又找不知道头绪,柳清菡轻轻皱了眉头,真是栽了跟头,让人有机可乘。她初步的判断肯定是跟她有仇或者利益纠葛的人陷害她。 她的眼眸从一直抓着牢房铁栅栏慌张的老师傅和伙计划过,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的事情她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想到林知县,他也算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应该不至于错判。 第二天林知县升堂,看到柳清菡那刹那,他稍微有点惊讶,听说是酒楼里死了人,有人报官说是有人下毒,没想到居然跟柳清菡相关。他收敛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照着程序问了一遍下方站着的人员,了解事情经,两方各执一词。 “我家相公,出门前还好好的……出门去干活,在黄鹤楼吃了一顿饭就突然倒地死亡,凶手除了他们还有谁?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一个妇人大声喊道,眼睛哭的肿肿的让人看了怜惜。 “是啊,大人,我儿子平常身体很好,这次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异状,到了黄鹤楼才这样,这不是板上钉钉,肯定是他们酒楼下毒毒害我儿,我可怜的儿啊。” 家属愤怒开口,哭嚎,矛头直指柳清菡。 “这件事发生在我酒楼我自然难以其咎,但是请各位家属冷静一些想一下,我们这样下毒又有什么目的?作案目的总要有的?”柳清菡面对对面的哭丧家属问道:“我们这样下毒,不仅会导致我开的酒楼关闭,还可能背上杀人的罪名,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我与两位的亲人有仇有怨那也要私底下报复,这光明正大的,我柳清菡是活够了?还是说我们酒楼的伙计是活够了?” 柳清菡的反问还算是有力,只是家属纷纷不信。 家属停止哭泣,一脸气愤道:“这些饭菜都是经过你们的手,旁人难道还能动?我儿就是你们害死的。”越说越激动几乎要上来挠柳清菡一爪子。 “肃静。”林知县拍了惊堂木:“不得无礼。本官暂且看在你们痛失亲人,饶恕你们一回大堂上喧闹无礼之罪。” 林知县眼眸沉沉,看了下面两方,问了句师爷:“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柳姑娘说的在理,作案动机对不上,有谋财,灭口的种种目的,可是看上去柳姑娘甚至于死者还不认识,又怎么有报复的心思?二来下毒太过光明正大,倒像是嫁祸。” 林知县捻了捻胡须:“在理,只是一时不好判定。”他朝着官差问道:“仵作验尸结果可出来了?你去催一催。” 立马官差带着仵作上来,仵作跪拜林知县,开始禀报:“两位死者确实是中毒身亡,毒是砒霜,死的时间和在黄鹤楼吃饭的时间吻合。” 仵作话语一落,家属更是激动起来。 “大人,现在罪证确凿,确实是黄鹤楼的酒菜问题,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人心思歹毒,谋害我儿,累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请大人做主!便是我儿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家属哭的声嘶力竭的,激动的几乎要晕过去似的,看的旁人眼泪一热。 “本官知你痛失爱子,只是事情还是要弄得清楚。”林知县看向柳清菡:“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柳清菡还是很感激林知县给她辩解的机会。 “大人,暂时无话。”柳清菡垂着头。确实死者死亡时间,地点让柳清菡一时找不着破绽。 “大人,她认罪了,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家属大喊道。 “隔天再审,退堂。”林知县总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是很相信柳清菡会下毒,虽然两人的接触短暂,但是林知县倒是知道些柳清菡的为人。而且这毒下的实在太过于光明正大,疑点重重。 家属见林知县如此,声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嚎啕大哭。 众人看着十分心酸,觉得林知县有些偏袒柳清菡那边,多心的人还猜测他们不会是贿赂了林知县,各种心思不一一得知。 判完案子,各种留言开始满布,柳清菡在牢房里自然不知。 她在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肯定是有人混进厨房,趁乱下毒,柳清菡脑海闪过几个可疑的名单,可是现在她身处牢房根本没有办法去找证据,这次大人显然是袒护他们,很容易累的大人的名声,柳清菡猜测的没有错,流言蜚语传来都是穿柳清菡贿赂了林知县,林知县才这样的袒护她。 柳清菡一时之间也是头痛欲裂,她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在牢房里,只可惜卫骁翊这时候不在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去向该如何做,看看慌张的伙计做饭的师傅,还有齐香和周婶,她一定要把他们给摘出去。 作为家属,现在的弱者显然是备受很多人同情。众人越是同情越是会反踩柳清菡他们一脚,说的越发的没有道理。 第一卷 八十三章虐打 林知县正在内堂具体询问仵作,死者毒发生亡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各种疑窦重重的地方。 可惜的是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柳清菡,其他的线索少之又少,林知县微微皱眉:“这可不好办了。”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才能还柳清菡一个清白。 “大人,不好了,大人,您快去衙门门口。”一个官差匆匆忙忙跑进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林知县斥了官差一声,跨出门口往前堂走去,师爷和几个官差急忙跟上。 林知县走到衙门门口,眉毛皱起,拧出很深的法令纹,看见披麻戴孝的家属跪在衙门前面,身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把昨天升堂的过程写下来,街道两边的老百姓时不时经过,看一眼,一个个为家属抱不平,家属一边哭一边喊着让大人伸冤,惩治犯人。 “大胆!你们这些胡搅蛮缠的妇人,还不快把牌子撤了。”一个官差上前大声斥责,想要让人把妇人手中的牌子砸烂。 披麻戴孝的家属不仅不怕紧紧抱着牌子,一个个只身面向官差的刀剑,官差也不过是吓吓他们,看到家属这不要命的行为,他们顿时立马收了刀剑,看在一旁的老百姓眼里就是官差欺负有冤屈的百姓,看的一个个更是愤愤不平。 “住手!谁让你们这样做?”林知县大喝一声,官差全部都刷刷收了刀剑。 可惜这一幕看在其他百姓眼里,其他的百姓可不买账,林知县先是下令处理有冤屈的家属,又再呵斥官差,怎么就看怎么假惺惺的。 “大人,这样有辱您的名声,还是要赶快把他们处理了。”师爷附在林知县耳边说道。 林知县浓粗的眉头往上一扬,看了眼一旁的师爷,然后让官差没有他的命令不能随意动手,下完命令,林知县甩袖离开。 走进房间,林知县大刀金马坐下,后面跟着师爷。 “安炳胜,是你下的令?”林知县怒喝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看林知县生气,师爷跪下:“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把他们打死?” “大人,现在城镇流言蜚语满天飞,本就对您的名声有碍,这些不知所谓的家属在门口伸冤只会败坏您的名声,您现在处在升迁的关键时刻。”安炳胜丝毫不惧林知县的怒火,声音响亮:“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大人难道要把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毁于一旦,大人能不在意,属下如何能不为您着急?” 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指的是柳清菡无疑了,在安炳胜眼里,林知县本来名声很好,最升迁有望,但是因为趟进柳清菡这浑水实在是不值得。 “安炳胜,你的意思是要让我重拿轻放?随意了解这一案件?”林知县眼眸沉沉,脸上看不出表情。 “大人,这一案件,柳清菡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人为何不顺手推舟?让城镇百姓看看大人的英明。对您现在的升迁……” 安炳胜还没说完一盏茶水就被抛到他脚下,林知县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的不成样子:“好,好,安炳胜,好一个为我着想,我先在明白告诉你,便是我这乌纱帽丢了,我也不会随意下令判清白遭受冤屈的人有罪。” “大人……”安炳胜重重叹了口气,大人简直是拿自己的名声冒险。忽而他眼眸划过一丝不明意味,大人这样做,前途堪忧,他却不能看着大人犯傻,眼眸坚定起来。 牢房内 老师傅和伙计抓住牢房的铁杆朝着官差大喊,我们是冤枉的,脸上的恐慌之色袒露无疑,随着证据俱全的一审过后,他们心里更是没底,涕泗横流,不断朝着外面喊冤。 周婶和齐香则拿着帕子擦泪,显然知道凶多吉少,只有柳清菡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坐在地上,单脚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锁链撞击的金属质声音响起,柳清菡抬起头,看到一个官差解锁开门,旁边的老师傅和伙计一看有人给柳清菡那边解锁,纷纷朝着这边招手,大喊:“官爷,我们是冤枉的,官爷……” “闭嘴,吵死了。”官差朝着另一头怒斥一声,吓的老师傅和伙计再不敢开口。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探监,快点出来,不然我们也不好交代。”官差嘱咐一个人,那人个头极高,身影隐在一身黑色衣袍里面。官差朝着他说话,柳清菡才注意到。 阴暗的角落一个人穿着一身遮住全身的黑色衣袍,极为不起眼。 他朝着官差点点头,压低声音:“谢谢。”柳清菡听见他微微压低的低哑男音。 他弯着腰,从低矮的牢门跨进来,看上起个头极高。朝着柳清菡走过来。然后揭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面容。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顾青微微勾起唇角。柳清菡显然没想到是顾青。 顾青放肆的眼眸从柳清菡的头到脚好好一打量,看到她散乱在肩的黑发,眼眸清亮,丝毫不见惧怕之色,反倒是面容淡淡,从容不迫,也没有看见顾青这样一个外人当做救命稻草的兴奋。 “谢谢你来看我。”柳清菡轻轻笑道:“只是这牢房简陋还希望顾公子不要介意。” “原来你真是女子,不来见你一眼,我还真不信。”顾青轻扯唇角,桃花眼潋滟往上扬,围着柳清涵转了一圈:“这天下原来还有你这般的女子。” “这般是那般,不都是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脸,难不成还能三头六臂?”柳清菡微微讥讽,一副你无聊不无聊。其实她压根没想过让顾青救她出去,并不是她不在乎生死什么的,而是她明白顾青是个成功的商人,趋利避害也是商人的本性。再说了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柳清菡自然不能让旁的人躺这趟混水。 “哎,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镇里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多得很,明明一个个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却想置你于死地。上表大人,让大人处置凶手,还家属一个公道。”顾青还以为柳清菡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才能做到这样淡然的样子。 “是吗?”柳清菡微微露出讥讽的笑容:“我还真是荣幸,被这么多人惦记。”墙推众人倒,人言可畏她由何尝不知道,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现代,说不定古代的一切都跟黄粱一梦,只是她想起那张锋利的眉眼,刀削斧凿的面容,心中划过不舍。 顾青一看自己故意点破柳清菡现在岌岌可危的处境,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即便他往常再如何大男子主义的,看不起妇人也不得不佩服柳清菡,在这样的生死之间,恐怕就是连男子都不能这般镇静自若。 顾青微微瞥了眼一旁倾身侧耳听他说话的老师傅和伙计,一个个面色苍白,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晕过去的惧怕模样。 “你现在要怎么办?”顾青平平淡淡问道。 柳清菡掏出一枚玉佩,神色微微眷恋,才抬起头来看向顾青:“顾公子,这枚玉佩虽然称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也值个几百两银子,还希望顾公子看在跟柳菡那一点兄弟情分上,能帮我做两件事情。”看顾青不说话,也没有接过玉佩。柳清菡轻轻笑道:“不会让顾公子为难,这两件事很简单,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如果顾公子拒绝也可以。” “你说。”顾青拿过柳清菡手中的玉佩。柳清菡看他拿过才微微发下心来。她眼眸微微扫过嚎啕大哭的老师傅和伙计,还有用帕子拭泪的周婶和齐香。 “第一如果到时候凊菡无力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希望顾公子能上前去指证柳清菡……证据是我那天上你家门,袖子里藏着砒霜的粉末和纸张……因为想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才去拜访顾公子。”柳清菡小声附在顾青耳边,饶是顾青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有见识过自己雇人指证自己的人士,惊讶的瞪大那双桃花眼,不过他没有打断:“第二是还希望顾公子能派人帮我注意镇东头买棺材本的刘家和杏花村的钱氏和赵氏,也就是齐香的娘家……若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相公到时候来了,顾公子只要把这些证据呈上去。” “说完没?一炷香到了。”官差解开锁链,催促顾青出来。 顾青抬起脚往外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柳清菡,她居然对着他露出一个纯粹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她爱笑的性子还是她感激他。 柳清菡刚刚嘱咐顾青的事情,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她当然知道自己与顾青交情没有那么深,不过从顾青愿意千里迢迢来潮湿的牢房来看她,柳清菡对顾青这个纨绔公子也是刮目相看,现在她犯事那个不是想要把自己摘出去,避而远之,可见这顾青真的十分仗义。 另一方面,柳清菡嘱咐顾青这些事情,自然不是放弃为自己辩解,认罪,而是如果到时候实在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将其他人摘出去一力承担了,即使心里再不甘心。 不甘心的自然是找不到陷害自己的凶手,她的便宜爹娘,还有齐香的娘和大嫂,还有同一条街道酒楼的掌柜,这些人陷害她的嫌疑十分重。 柳清菡想到这里咬咬牙,眼眸阴翳,千万别让她出去,不然她一个个的陷害她的人都不会心慈手软的放过。 顾青前脚刚走,牢房的锁链又被人打开。 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官差解了镣铐,羁押她出门,柳清菡直觉敏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惜她还来不及想是哪里不对劲就被人反手压制住,在一间有火把点亮,看上去有些阴森的屋子停下来,柳清菡抬头看见墙壁上挂着冰冷的刑具。 “架上去。”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柳清菡还来不及看就被架上去,双手被绳子粗鲁的束缚住。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柳清菡大声喊道,身子不住颤抖,就算是她之前不明白,现在猜也能猜出来,屋子里的工具,刑具跟柳清菡在电视剧看的审讯犯人的几乎是大同小异。 柳清菡的目光与那男人的目光对上,柳清菡瞳孔睁大:“你是堂上的师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惜呀。”安炳胜露出一个儒雅的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要不是他身处审讯室,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哪个人能猜得出就是看上去如此温柔的一个男人会这样为难一个姑娘。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柳清菡冷冷看向他。 “柳姑娘,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肯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我就放你下来,在处置断头之刑前,我安某顿顿好菜好酒款待,让你做一个饱死鬼,你看怎么样?”安炳胜温柔跟柳清菡商量,就跟十分在意对方的想法一般,如果不看他做出的举动。 “是林知县让你来的?” “自然是了。”安炳胜淡淡道。 “哼,如果是大人派你来,他为何不在大堂上直接判定我的罪,反而力排众议,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柳清菡冷冰冰道。就是她知道自己前途未卜,免不了一死,也不能在林知县努力为她洗脱罪名的时刻,反而自我堕落认罪。还有她还没有见卫骁翊,她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安炳胜被她这样一驳斥,也不恼,反倒是哈哈大笑:“柳姑娘果然聪明,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加快死亡。” “明天就要升堂再审,师爷不怕到时候我直接供你滥用私刑?”柳清菡说道。 “就看你熬不熬得过今晚。”安炳胜听见她威胁,冷嗤一声:“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签字画押,我自然让官差好好待你,让你好好上路,只是如果你不过是逞一时之能,口舌之快,可免不了皮肉之刑。” 安炳胜手一伸,旁边的官差就把一根长鞭放置在他手上,安炳胜在甩了了甩鞭子使得嘶嘶发响,就跟一条毒蛇嘶嘶吐舌一般可怖威胁。 柳清菡怒瞪他,忽而跟着他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累及林知县,是要替他清理障碍。” 安炳胜微微挑了挑眉毛可惜叹道:“你这般才智……生在一个女儿身上还真是可惜。”不过他执着长鞭,挥舞的猎猎生风,啪的一声直接打在柳清菡身上,柳清菡微微咬牙,忍住疼痛。她这一举显然让安炳胜一怒。 手下更是毫不留情,牛皮鞭又韧刷刷打在柳清菡身上,打的她身上的衣服就跟破布一般绽开,皮开肉绽的,就是打在一个成年男子身上也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柳清菡死死咬紧牙关,不泄露一丝呻吟声,白皙漂亮的小脸扭曲,眼眸发赤,满是恨意盯着安炳胜。 安炳胜看她这样的神情就跟火上浇油,挥鞭子的幅度增大,力道也增大,还几次不小心打在柳清菡的侧脸上,立马见血,红肿。 安炳胜使完了力气,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柳清菡被打晕过去,这一过程中柳清菡还未曾大声叫喊一声。安炳胜又是气恨又是佩服,就连一旁冷酷的官差也不禁为柳清菡这样如磐石的心志佩服不已。 他们是见惯了这样的残酷无情的死刑,甚至可能还是他们实施刑法,多少人不过被打一两鞭就哭爹喊娘的,就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了。 多少看上去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看见这审讯室就顿时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很少人能白白挨着这样的痛苦,更何况柳清菡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师爷,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官差想要为柳清菡求情,被安炳胜冷冷一眼撇过来消音,不敢再多说了。林知县风光霁月,磊落清廉,可是这师爷骨子里却是个阴狠毒辣的,连自己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呢。 “给我端一盆盐水过来。”安炳胜下令:“再泼醒她。” 安炳胜眼眸阴冷,喘了喘气,执起鞭子沾在盐水里泡。柳清菡被一桶冷水泼醒,她现在的状况实在狼狈,衣不蔽体,身上皮开肉绽,鲜血连着凉水从头顶往下流,头发早就乱的不成样子,被水一浇,黏在脸侧,就跟一个女鬼似的。 就连脸侧还附带着鲜血,红肿,她费力抬起眼冷冰冰瞧了眼安炳胜,忽而呵呵一笑,那笑声,阴翳的眼眸就真的跟寻仇的女鬼一般无异。在空荡荡的审讯室竟然有几分阴森和渗人。 看柳清菡还笑的出来,安炳胜更是气得手指颤抖,执着鞭子的手也有些发颤,执起泡在盐水的鞭子在微白的光线阴森恐怖。可惜柳清菡眼神嘲讽淡然,似乎是看出安炳胜的色厉内荏,她想笑只是嘴唇已经被打的破皮,随意扯一扯嘴唇都费力的很。 安炳胜几乎是使出全部的力气,他被柳清菡眼里的嘲讽激怒的毫无理智可言,还是一旁的官差怕出人命,在安炳胜打了几十鞭子的时候,迅速拽住他的手腕。 “师爷,你要把她打死了!”官差大声喊道,要是犯人出了什么差错,他肯定会被治罪的。安炳胜抹了额上的汗珠,青筋暴跳的太阳穴周围好歹是冷静下来。 柳清菡不能死,不然他没法向林知县交代。 安炳胜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才是折磨人的一个人,反倒是被柳清菡牵着走,气的胸腔都要裂开了。 瞥了瞥高高窗台钻进来的微光,安炳胜平复心内的情绪,看来今天一定要阻止大人审讯。 “给她找大夫,不要死了。”安炳胜丢下牛鞭,往外头走去。 官差在后面一脸苦色,只能去给柳清菡找大夫,然后把柳清菡丢进牢里。 老师傅和伙计看见有人带走柳清菡出了牢房,愤愤不平,显然以为是有人要包庇她,一直叫喊着。直到柳清菡被人事不省被人扔进来,他们长大的嘴巴才停止喋喋不休。而周婶和齐香则很担心,看见被扔进来遍体鳞伤的柳清菡吓得脸色发白,想要搂着柳清菡,可是根本没有搂着她下手的地方。 另一头。林知县看向不知从哪儿来的安炳胜严厉斥责:“你一夜去哪儿?也不换身衣裳?待会儿可就要升堂了。” “姐夫,饶我则个。”安炳胜拱手作揖,突然道:“我刚刚经过牢房,一个官差禀报说柳清菡现在身体不适,我前去观看也是如此。” “她身体不舒服?叫人去给她找大夫。”林知县皱皱眉,偏偏是这样关键的时刻。 “姐夫,你放心我已经替她找了大夫,我还特意去看了看,情况不好,不如审讯的事情三天后再说。” 林知县虽然怜惜她一个小姑娘,只是现在的事情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因此摇摇头:“不行,不过按你这样说,她要是实在不能上堂,也只能延迟在明天了。唉。” “姐夫,那就明天审讯,今日给她休息休息。” 林知县倪了他一眼,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往日我说你性子急躁,如今倒是有几分长进,知道为别人考虑,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见去了,甚好。” “姐夫的教导,炳胜自然都一一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安炳胜恭恭敬敬道。垂下的眼眸急速划过一丝光辉。抬起头又不见了踪影。 “看来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我甚为欣慰。” 安炳胜看着林知县的期许,心里陡然有些心虚,只是他又冷硬起心肠,大丈夫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这点事比起姐夫的升迁又算什么。 便是后面姐夫知晓情况,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暗中应允了。 安炳胜自是又是对柳清菡一番拷问,只是他没想到柳清菡的嘴这么硬,他要的并不是签字画押,他要的是柳清涵在堂上一览罪责,可信度会更高,再加上签字画押的证据。 想到这点他就来气,没想到柳清菡居然还是个硬骨头,越是难以啃动他越是气恨。 柳清菡看他气急败坏,分外愉悦,有些期待宽厚的林知县看见她现在这一副鬼样子会有什么表情,她就跟习惯了这些疼痛,反而在替安炳胜思考,他这样大张旗鼓对她滥用私刑实在是愚蠢至极,如果她是安炳胜,既要对方忍下这些罪名,用私刑也不会使用这些看上去就是遍体鳞伤的,反而他应该使用像是银针这样看不出痕迹的酷刑。 城镇里林知县对柳清菡的偏袒传言肆意横流,等待升堂那一天,县衙的大门槛几乎要被人踩碎了,一个个的围在门口观看,备好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以防到时候林知县给柳清菡脱罪的时候,发泄大家的不满,就连林知县的清廉名声也被柳清菡所累。一个个的暗骂林知县狗官,早就忘记之前是多么爱戴林知县。 官差努力执着木棍挡住汹涌而来的人潮,可惜热血的民众实在太多。 家属在一旁哭泣,哭的眼睛红肿,嘴里直喊着,大人为我们做主,卖惨的样子昂一旁的百姓看的眼眶发热,更是打算待会审讯给柳清菡他们几个教训。 林知县一拍惊堂木,下面一片鸦雀无声,他脸上铁青,刚刚安炳胜一直明里暗里想要延迟审讯,他微微皱眉,他了解安炳胜,性子暴躁冷漠,却一直劝说他延迟审讯,之前他还想安炳胜这是自己反省改正了。 可是看他有些无措的模样,林知县心里起了一丝异样。更是坚定今天就要审讯。 “带上犯人。”林知县怒喝一声,安炳胜如何不知自己露了马脚,可是如今柳清菡咬死牙口不认罪,他对她刑法用遍,依旧如此,实在让他恼恨不已,可惜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姐夫依然不听,执意今天提审。顿时心下慌乱,又勉强镇定,该想个招才是。 “大人。”上来的只有一个官差,林知县问道:“人呢?” 一旁刚刚安静的百姓,看到官差迟迟不带人上来,有些疑惑猜忌,家属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大人,还需要几个人来帮忙。” 林知县点了一个官差下去,忍下心头疑问。一旁倾耳侧听的人听见不是犯人跑了顿时放下悬着的心,一个个秉承着为家属讨公道的热血人士才勉强在林知县的惊堂木下面安静下来。 家属听见不是犯人跑了才止住哭声。虚弱的被人扶起来。 只是当官差真的把犯人带上来,一个个的围在外头想要趁机丢臭鸡蛋的烂菜叶的百姓一个个眼睛里闪过惊愕之色。还有人被柳清菡的惨状吓住了。一起跟来的小孩被吓哭了。 柳清菡是好几个人抬进来的,新换的囚服上面全是浸透的血丝,白色的囚服和鲜红的血液鲜明至极,头发湿透了,盖在脸庞,可是还能从缝隙看出她微微红肿的,发热的状态。伸出的手被夹子夹的满是伤口,红肿。 靠近一点的人还能闻出柳清菡身上满满的血腥味,狼狈至极,让人看了不忍。也不知道柳清菡先是是晕着还是醒着。 这真的是遭受林知县偏袒?根本是屈打成招的惨状。一大圈的百姓安安静静的,还有人主动让出去路,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本来想要扔烂叶子的手在看见柳清菡这样的惨状也停下了,满眼的惊愕之色。还有一个抱着儿子的男人掩住自己儿子的眼睛。更有提着臭鸡蛋,还一直怂恿大家一起扔的疾恶如仇的一个汉子,抓起就要扔过去,被旁边的人挡住他的动作。 家属自然知道哪些热血百姓待会儿趁着柳清菡进来肯定会好好招待她一番,也能稍微安慰自己的儿子的在天之灵,甚至恨恨的想要是有人能趁机对她拳打脚踢最好。 没想到刚刚慷慨激昂的为他们抱屈的百姓安静如鸡,一个个没有拳打脚踢也就算了,竟然连扔臭鸡蛋等等这些也没有做,反倒是十分安静配合的让押送柳清菡的官差进来。 柳清菡被人抬上大堂,林知县看见了顿时也是忘记动作,看着柳清菡这副凄惨状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家属也一时忘记言语。 林知县回神过来,看向安炳胜,安炳胜垂下头,慌张无措的模样,他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安炳胜怕柳清菡的事情连累他,因此去牢里想要屈打成招。林知县指着安炳胜半响说不出话来,就跟梗在喉咙的鱼刺。 “林正,你去看看柳姑娘。”林知县几乎要被气的吐血,他半响才下令,与平时的中气十足的桑应听起来似乎十分虚弱颤抖。 “是,大人。” 林正探了探柳清菡的鼻息,撩开她的长发,被她脸上的鞭痕吓到了,红肿了半张侧脸,他跪在下面:“柳姑娘现在还有一丝气息,只是似乎快没了。” “快,快去找大夫。”林知县站起来指挥,又朝着百姓一哂:“今日退审,便是你们告上御前,本官的乌纱帽不保,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下面的百姓早就推翻了林知县包庇柳清菡的念头,一个个看柳清菡一个弱女子被打成这样,几乎要断气了,哪能不多想,还有人朝着家属看了好几眼。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要是你急的死乞白赖的告诉他们他们还不信,如今一个个心里想起柳清菡平常做人的种种好处,更是不信柳清菡是下毒的凶手。 本来是为被下毒的家属请命,一个个倒戈跪下来大声喊道为柳清菡请命:“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林知县根本顾忌不了这些百姓。 “大人,我们这里并无女子?如何为柳姑娘……”一个官差走到林知县跟前为难道。 “这……”林知县也为难。 “大人,我愿意帮忙。”刚刚提着烂菜叶的大娘突然喊道。 “大人,我也愿意帮忙。”有一个年轻妇人叫道。 林知县思忖片刻,挑了几个妇人前去帮忙。他正要进去,安炳胜走到他一旁,林知县冷冷道:“你还想要耍什么花招?” 安炳胜立马跪下,林知县却没有往日一般看他认错扶他起来,绕开他走开。 那几个扔下自己的篮子,跟上去去了内堂。 大夫正找了为柳清菡诊脉看病。 “唉唉唉唉。”大夫叹了好几口气,看的一旁的人着急。 “大夫,这柳姑娘怎么样了?”林知县焦急问道。 “这姑娘命悬得很,现在也就剩一口气,我开几幅药,其他的也只能听天命了。”大夫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人都呆怔了。 还好林知县见识过大风大浪,请了大夫出去,让人给柳清菡换衣服。 那些气势汹汹的大娘看见柳清菡的惨状早就消了心中的火气,现在为留情啊好呢宽衣,用剪刀把外面的囚衣剪开,看见里面的伤痕累累,霎时间一个个倒吸了口冷气,还有的心肠软的已经泪已满眶。 手脚更是放的很轻,即使柳清菡现在陷入昏迷,不知疼痛,她们也舍不得粗手粗脚的,利索换了衣服,为她涂上药膏。几乎一旁的大娘一个个早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天杀的!这样对一个小姑娘。” “看的我心都要碎了。” 那些妇人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泪痕。他们家中都是有儿女孙女的人,以己度人,要是自家的宝贝心肝遭受这样的酷刑还不得心疼死。 “在大人面前不得……”一个官差刚刚要呵斥这群妇人。 便被林知县扬起的手制止。 “柳姑娘身上……” “大人,柳姑娘身上全是从横密密麻麻的鞭痕,还有盐的气味。”一个妇人率先眼眶发红的大声说道:“这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喉咙就跟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过恐怖又让人怜惜。 “柳姑娘一定是无辜的,肯定是下毒的人害怕罪行暴露,故意要屈打成招,大人一定要为柳姑娘做主。洗刷罪名。”另一个妇人喊道。 “本官知道,你们先退下吧。”林知县摆摆手。 这些个妇人回到人群里,对那些好奇同情的百姓一一说了柳清菡的情况,大家更是赞同柳清菡是被人陷害,因此有人买通官差屈打成招。 话说这一头一传十十传百,柳清菡在牢狱被人实施死刑,似乎要屈打成招的事情,反倒是让百姓们坚信是有歹人迫害陷害柳清菡,要么是她的酒楼的经营的太过于红火,惹得小人妒忌之类的话语流传开来。 而顾青刚刚出了牢狱,他现在是真的佩服柳清菡起来,一身铮铮傲骨不输男儿,对自己居然也能下得了手,在面临死亡的时刻居然还想要帮助别的不相干的人脱罪,又不是那种泛滥的同情心,而是自己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想要给别人一条生路。 顾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来牢房,也许是真的看重这样的一个知己,在他知晓柳清菡是个女子还真的有几分气愤,觉得柳清菡居然敢骗他,然后又被其他的莫名情绪扰乱,因此心里存着看笑话的心态前去牢房。 尽管是那样一个窘境,柳清菡居然还能保持一拍淡然,就跟不是身处于牢房之中,而是平常与他开玩笑的时刻,喜怒不形于色,优哉游哉的,也没有抓住他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焦急。 反而是冷静拿出玉佩来希望他能为她坐一些不出格,举手之劳的事情。他真是刮目相看。 柳清菡也没有看错,顾青确实是一个挺仗义的人,他一出牢门连生意都没有顾忌也就叫人帮柳清菡看守她的便宜爹娘还有其他嫌疑人员。又让人时时刻刻去关注留情啊好呢这边的消息。立马就知道了柳清菡在牢狱差点被人实施死刑的消息震惊到。 好几次也不知道自己心急什么,堪堪跨出房门的脚又伸回来。 只是夜晚辗转难眠,顾青这边暂且不提。 柳清菡那边却同样惊心动魄,晚上一剂药下去,也涂了药膏,哪想到突然发起烧来,看的大夫也是胆战心惊的。一个不注意估计留情啊好呢这条小命就要魂归西里。 林知县让安炳胜跪在柳清菡外面的院子,踹了他好几脚,让他跪着跪倒柳清菡醒过来。 林知县非常的失望,他把安炳胜几乎当自己儿子栽培,没想到安炳胜往日对他阴奉阳违,如今更是闯出这样的大祸来。 只有林知县自己知道柳清菡是那位大人的家眷,要是那位大人回来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人折磨成这副样子,还不把安炳胜的皮给拔了。 上次有位纨绔子弟掳走柳清菡,即使并未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位那人就把人的双眼剜了,双臂砍了,要不是他前去阻止说不准早就做成人彘。 如今安炳胜更是虐打的柳清菡体无完肤,生死垂危。偏偏安炳胜不以为然,自以为自己是他姐夫就能逃之夭夭。却不知道大祸临头。 也罢,也罢,林知县看安炳胜依然不认错,甩袖离开。 第一卷 八十四章虐渣一个也不放过 柳清菡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好是没有再发高烧了,她发烧的那晚,林知县考虑到柳清菡是一个妇人,他的衙门全是些男人不宜照顾她,因此干脆让齐香和周婶,这些柳清菡的身边人照顾她来得妥当。 “水……”柳清菡感觉自己走在沙漠里,唇干舌燥,简直要渴死了。不断呢喃,手指微动。 伏在柳清菡床榻的齐香,察觉异样,她本来睡眠就浅,迅速惊醒,听见柳清菡的呢喃声,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站起跑去桌子那里倒了一杯水过来。 一手揽着柳清菡的肩膀,让她的脑袋微微上扬,一边拿着小杯盏偎在柳清菡干燥起皮的唇边。 喝了好几杯水,缓解了口中饥渴之意,柳清菡才慢慢转醒,睁开眼眸。 “凊菡,你终于醒了,你都要吓死我们了?”齐香十分激动,想要抱着她,可惜柳清菡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根本无从下手。这样一想她眼眶一热,滚下泪来。 “我命硬着呢,死不了,你放心好了。”柳清菡嗓音嘶哑,又望了望四周:“这是哪里?” “这是林知县家。多亏了大人,看你浑身是伤,特意找了大夫,又将你安置在这里,我跟周婶被调来照顾你也是大人的意思。”齐香感激说道:“平素里大家常说大人廉政爱民,如今一看还真是如此。” “周婶呢?”柳清菡只在屋里看见齐香一人。 “我跟周婶是一人轮着一人照顾你。”齐香有些艰涩说道。柳清菡就知道了她们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根本不能出牢房。只是因为她受伤需要人照顾,林知县才这样安排,周婶这会儿自然在牢房里待着。 “嘶,我脸好疼,给我拿一面镜子来。”柳清菡手触上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齐香半响没动,柳清菡抬头看她,齐香慌乱无比:“你,你要不要吃点点心,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了。”转移话题转移的太过生硬了,柳清菡哪里看不出异样来,她定定的看了眼齐香,齐香不知所措被柳清菡看的发毛。 “你不拿的话,我自己下去找。”柳清菡掀开被子。 “你别下床,你身上都是伤。”齐香想要拦住她,可惜她根本没法子拦住,连碰都不敢碰柳清菡,顾忌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去,我去给你拿,还不成?”齐香无奈叹了口气。 柳清菡看她不是朝着梳妆台走去而是朝着外头走去,心内异样更盛,汲上鞋,看到屏风角落处的洗衣盆,是木头做的空荡荡的没有盛东西。直接拎起桌子上的两壶水壶倒在木盆里。 水波荡开,接着恢复平静,柳清菡凑上去看自己的脸,右侧处一道一道叠在一起的鞭痕,交错红肿,在白皙的小脸上十分醒目。 齐香找了一片最模糊的铜镜进来,自己照了照,看不清楚,才揣着这铜镜进来,她在外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因此她故作抱怨道:“凊菡妹妹还真是爱美,不过是不照镜子几天罢了。” 柳清菡坐在床上笑笑,在要接过镜子那刹那,齐香手抖了抖,她又照了照自己:“我这副模样乱糟糟的,要是我家相公见着了,兴许认不出我来。” “拿来。”柳清菡淡淡说道。齐香递给柳清菡,柳清菡却一把把镜子砸在地上,哐矶一声,毫无征兆,吓了齐香一跳。 “给我拿一面最清楚的镜子。”柳清菡声音有点冷。 “你知道了?”齐香苦笑道,柳清菡点点头,不置可否,齐香认命去给柳清菡找了府里很清晰的铜镜。 这面镜子就跟放大镜几乎能把柳清菡的伤口照的很清楚了,柳清菡捧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狰狞的伤口。 “齐香姐姐,可以帮我做面纱吗?很美很美的那种。”柳清菡突然说道,一直神情紧绷,就怕柳清菡一时受不住崩溃大哭的齐香听见柳清菡这句话,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来,立马她迅速应答:“好好,我马上给你做。” 眼角悄悄瞄向柳清菡,看她脸上表情不咸不淡的,十分吃惊。哪个女子不爱美,看见自己毁容,即便是齐香自己也做不到安之若素。另一方面她想起罪魁祸首如今安之无恙气恨恨不平。 房间里 “你待会儿可要给你姐夫好好赔罪。”安芝给安炳胜理了理领子和玉佩,又是心疼他跪得红肿的膝盖,忍不住埋怨道:“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罢了,老爷也舍得这么惩罚你。” “姐,姐夫会不会还生我的气?”安炳胜担忧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夫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老爷也就是一时生气,待会儿你给他好好赔罪他也就跟往常一般揭过去了。”安芝安慰安炳胜:“你看他气成那样子,我去求情,他不是照样让你起来吃饭,别担心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安芝和安炳胜立马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今儿个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安芝一边说一边向着安炳胜使眼色。 安炳胜立马又是给林知县倒酒又是给他布菜。 “姐夫,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菜。” 林知县点点头,吃了,安芝对着安炳胜露出一个你看吧的笑容,饭桌上一片融洽。等林知县吃完饭问道:“炳胜,你吃完了?” “啊?”安炳胜放下筷子,十分恭顺说道:“吃饱了。” “那好,去那边院子接着跪。”林知县淡淡说道。 “姐夫,你……”安炳胜显然不知道他姐夫还会让他继续跪,这不是和好了吗? 安芝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老爷,炳胜的膝盖都跪肿了,现在那还能跪?更何况那个小丫头片子不是没事了吗?” “炳胜,你说你口口声声说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你又改了几分,哪一次不是阳奉阴违?”林知县手中的筷子啪的甩在餐桌上,怒喝道:“如今更是草菅人命,视人命为蝼蚁。阿左阿右。” “大人,属下在。”阿左阿右同时回话。 “给我把安炳胜押到院子里继续跪,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林知县下令道,丝毫不理会安芝的抗议,让人押走。 “姐夫,你不能这么对我。姐夫……”听见安炳胜远去的喊声,安芝心痛得很。 “老爷,他还小现在已经知错了。”安芝胡搅蛮缠的想要给安炳胜求情:“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我们给她多一些银子补偿……” “夫人。”林知县突然提高声音郑重道:“你若再求情,便是他跪死我也不会让他起来。”安芝立刻失声。林知县头也不回走了。 柳清菡自从听齐香说了院子外跪了人,她知道是安炳胜还特意多睡了一天,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柳清菡都想要睡着过冬。 这几天她一直跟齐香谈论凶手下毒的事情。 “我与周婶都在厨房,如果有脸生的人肯定记得住。”齐香说道,一边回忆:“凊菡,你还记得那天偷菜谱的那个人,即使偷了菜谱也不该慌成那样。” “看来一定是内贼。”柳清菡判定道,她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只是一有人的情况下又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柳清菡那特地让齐香去请林知县过来。 “大人,现在案子你可否找到了线索?”柳清菡问道。林知县摇摇头,显然是一筹莫展。 “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还需要大人的配合。”柳清菡信誓旦旦道,她睁开熠熠生辉的眼眸看着林知县莫名给人一种很强的信任感。 “什么办法?”林知县欣喜问道。柳清菡大概给林知县阐述了过程做法。 “这?能行吗?”林知县对这个方法犹存疑虑。 “死马当活马医,大人姑且相信我。不成的话,也没有什么损失。”柳清菡微笑。林知县听她这样说也是,现在案情陷入窘境,为了打破目前的僵局,这也不妨一试。 林知县放出口风说是另有凶手,陷害黄鹤楼的柳清菡下毒,又为了防止事情暴露,买通牢狱的狱卒想要屈打成招让柳清菡认罪。这消息一传出,顿时掀起另一股热潮。纷纷倒戈十分同情柳清菡这个倒霉催的掌柜,人家生意做得红火居然还有生命危机。 趁着这个消息,林知县放出了关押在牢狱的老师傅和伙计。不过因为牵涉案情,不予回家,只能住在林知县家里下人房里大通铺,予以观察。 黄鹤楼的老师傅和伙计听说了柳清菡的惨况,纷纷来看望柳清菡。柳清菡先是与他们保证如果洗脱了罪名,一定会重整旗鼓开黄鹤楼。 众位师傅和伙计才暗暗放下心来。柳清菡的眼睛一直若有似无扫过下面的各位,看没有异样。 “大人肯定会找到真凶,我们回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次酒楼元气大伤,研制出好吃的菜肴也是我们留住客人迫在眉睫的事情。”柳清菡突然提议道:“之前是因为时间不够,菜谱也就粗制滥造的,还缺少好几道我祖上流传下来的绝顶菜式,大概是明天或者后天我重新订做一本,到时候各位老师傅互相传阅练一练。只是看完立马要还给齐香,由她保管。” 各位老师傅一听能学到更好的菜式一个个摩拳擦掌,十分兴奋期待。 “掌柜的,您的手成这样需要人帮你代笔吗?”阿明状似担忧问道。 “我现在的手确实有些不方便,但是慢慢也能写几个字,我只画一本出来,到时候供你们互相传阅。”柳清菡说道。 众人离开之后。柳清菡交给齐香一本菜谱样式的小册子。齐香跟柳清菡点点头。 翌日清晨,齐香派发了菜谱给各位老师傅传阅,各位老师傅看完齐香也就收起来了。中午去林知县给她安排的客房午睡,揉了揉脖颈,有些酸痛,把菜谱压在枕头底下,入睡。 明净的窗纸被戳开一个小洞,一截管子插入,释放出一缕缕的浓烟,外头的人等迷药弥漫整个房间,眼睛左顾右盼,迅速进门,慢慢靠近齐香,试探了一下,齐香陷入沉睡。 小心翼翼推开她,手不断在床榻上摸索,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要想要的东西。露出一个笑容。 等他走后,齐香突然睁开眼睛,丝毫没有刚刚陷入沉睡的样子。 一个瘦高个粗布伙计往门外走,看见门口两个家丁,主动跟他们点头哈腰:“各位大哥中午好,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我们掌柜的想要我给她抓服药。”悄悄递了些银钱过去。 “你小子,有出息!”两个壮实的家丁笑着拍了拍阿明的肩膀,放他出去。 阿明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立马加快速度,走到一酒楼处才停下。兴恒酒楼自从黄鹤楼倒闭,掌柜和一众伙计被抓,生意就开始好起来了,虽说是比不上黄鹤楼,但也算是不错了,一众客人其乐融融的,阿明看了看酒楼的红火状态,趁着人没注意进了后院处的一件不起眼的屋子。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银子我不是给你了。”一个黄衣女子娇斥道:“现在这种时候你不要命了?” “哎,你明明说给我十两,后面却只给了我五两。”阿明也有些气愤:“而且你还骗我说是蒙汗药。” “我没有说是什么药,是你自己笨。”安小琳冷嗤一声。刚想要出去叫人把阿明轰出去。 眼角陡然看见阿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 “菜谱。”阿明吊儿郎当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安小琳看他这样做派,估计他有什么底牌。因此关了开的门。 “你不是给我了?难道说你撕了下半部分?”安小琳突然想起有这么个可能性。 “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可是新增的菜谱,里面的菜式越到后面越厉害,随便一个都能顶得上前面好几道。”阿明哼哼得意说道。安小琳想要抢过,被阿明迅速一手扬起。 “你总要给个诚意?”阿明闲适喝茶,他想要摆出优雅一些的姿势可惜他怎么喝都有一种牛饮的感觉。 “当然了。”安小琳吃到了柳清菡菜谱的甜头,收敛脸上的怒容,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掏出一个荷包:“这里是十两银子。” 阿明冷哼一声:“你们酒楼的生意很不错嘛,这点子钱对你们来说应该不值多少。我改注意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安小琳有些恼火,她想到菜谱勉强忍下骄纵的脾气:“好,你说你要多少。” “你要一百两?”安小琳看他伸出的一根手指:“不行,这可是我舅舅家开的酒楼,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要是不要那算了,我看看还有哪家?”阿明毫不在意拿起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们打个商量,一半行不行?”安小琳拦住阿明。 “那,六十两。” “行。”安小琳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 就在她要使坏去招人抢阿明的菜谱,一打开门,两个魁梧有力的大男人站在他们跟前。 最后凶手安小琳的舅舅一家还有安小琳锒还有阿明锒铛入狱。 隔天升堂,涉嫌在黄鹤楼下毒致两人死亡,嫁祸黄鹤楼掌柜等一干众人,被官差当众抓获,证据确凿。 在大堂上,羁押罪犯的路上,他们是被百姓们一阵臭鸡蛋和烂叶子招待,几乎半个城镇的人都来了,对于柳清菡的误解让他们十分愧疚,这份愧疚在对上陷害柳清菡的人,翻倍成痛恨和厌恶,甚至在兴恒酒楼的吃过饭的人事后说道,难怪我说这味道怎么那么像黄鹤楼的,原来是耍阴招偷了人家的菜谱。 家属更是趁机对犯人一顿拳打脚踢,撕扯头皮啃咬,一直喊着还我儿之类的话。 阿明会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不是他一时见钱眼开,丝毫不理会掌柜的知遇之恩,给他丰厚的银子和住处,他现在还是一个随意任人凌辱打杂的小伙计,他却恩将仇报,仗着点小聪明陷入掌柜。更是恨安小琳这个女人用钱财诱惑他,可是有什么办法是自己不争气。 黄鹤楼的老师傅和伙计分外兴高采烈,冤屈被洗刷了,眉开眼笑的。 柳清菡打开轩窗,眼眸淡淡,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安小琳教会柳清菡一个道理,斩草要除根。 作为跟柳清菡合作的顾青,听说柳清菡后面一系列事情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特地登门到柳清菡住处拜访。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两人一起在院子顾青一边走斟酌道:“你现在身体好多了吗?为什么还要带着面纱?是脸受伤了?” 走到院子里一处石桌石凳,柳清菡叫来伙计端上些果品和一壶酒。 “恩。”柳清菡点了点头,让伙计下去了:“你帮我查到什么了?” “不是已经查出凶手来了。”顾青脸上挂着一抹赏心悦目的笑容,桃花眼随着笑意眨动就跟跟人放电似的。柳清菡则跟绝缘体丝毫没有感受到对面美色的动摇,反而眼眸清亮,直盯着顾青。 “还有一个。”柳清菡言辞不祥,但是顾青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顿时对柳清菡的敏锐大为赞赏。 “确实,还有镇东头刘老头掺了一脚,他跟兴恒酒楼使得法子一样,也是下毒,不过还好那时候你们的酒楼已经被关闭了,因此没有吃那碗被下毒的食物,逃过一劫,还有在你们被关进牢狱的时候,对你们消息更是推波助澜。散播流言。”顾青淡淡说道。 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顾公子果然很厉害。” 她早就察觉不止阿明一个伙计有问题,一定还有一个,但是不是同一波的人。她虽然这么猜测,只是她有伤在身,不方便出门查探,顾青这样做倒是省了她许多气力,因此对于顾青更是礼遇有加。 刘老头因为棺材本失利,还有之前赔偿给柳清菡酒楼的一百两银子,家底几乎被掏空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药罐子,更是这要钱那要钱的。 知道柳清菡扮的姑爷是个狠角色,刘老头和石秀梅十分忌惮,派了眼线去盯着黄鹤楼,要是看见他那个不孝女抓来讹诈一顿。只是没想到派去的伙计却说没有看见黄鹤楼掌柜的妻子。 刘老头和石秀梅还以为是找错了人,石秀梅和刘老头显然一致认为就刘二姐那么个傻不愣登的怎么可能攀上这样华贵的公子,还以为是钱氏和赵氏骗了他们。 在钱氏和赵氏一起上门来找他们借钱,石秀梅差点抄起家里的破扫把打过去,还好她顾忌自己贵妇人最后一点形象。质问两人为什么要欺骗他们。 钱氏和赵氏大喊冤枉,她们今天刚刚上门去找女儿打秋千失败了,家里米缸空空的,实在没法子才找上石秀梅家。 对上石秀梅的疑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柳清菡扮作男子是黄鹤楼的掌柜的事情抖擞的一干二净。 刘老头和石秀梅知道刘二姐就是黄鹤楼的掌柜怎么不喜,对两人的要求,自然是给了些银子打赏。 刘老头又想上门打秋千,被石秀梅阻止了,她显然认为现在的刘二姐跟过去的完全不一样,容不得他们拿捏。 因此石秀梅使了一个毒计,干脆下毒败坏柳清菡酒楼的名声,又偷偷窜通伙计偷柳清菡的菜谱,一来自己有了菜谱自然是可以开酒楼,她看柳清菡开的酒楼那么红花起了这点心思,二来也是能报之前的牢狱之仇。说不定到时候她再去雪中送炭,柳清菡说不准就把酒楼给他们了。 两人一合计也就同意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柳清菡确实被投入牢狱,只是来拜访的人还轮不着这两人,顾青和安炳胜的出现阻止他们现身送温暖的举动。 不过还好,刘老头眯缝起窄小的三角眼,眼睛浑浊。捧着手里面临摹的全新菜谱。 “刘老爷,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悄悄临摹后半部分的菜式。”一个矮小的伙计邀功有又拍胸口十分惊险的呼出一口气:“要不是之前有阿明挡着,说不准我早就人头落地了。” 刘老头想起酒楼的红火营生也没有计较这些,随意扔了一个袋子给那伙计。 “发财了,发财了。”刘老头等那伙计走了,才露出一个欣喜如狂的表情,快速走进房间,朝着床榻上作女红的石秀梅道:“秀梅成功了,这菜谱拿到了。” 石秀梅也是十分惊喜:“老爷,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用所有的积蓄盘下了一个酒楼,到时候……”想到后面红火的情景,赚的盆满钵就异样喜悦起来:“也能给咱家儿子治病了。” 齐香早就注意到了那个伙计的不对劲,跟踪他来到镇东头刘老头家,抬头看了看刘家的牌匾,立刻回去跟柳清菡禀报。 “凊菡,凊菡,不好了。”齐香也忘记敲门,直接闯进来。看见柳清菡坐在轩窗下面的床榻下面看书。十分着急。 “怎么了?”柳清菡悠闲倪了一眼齐香。 “我们的伙计里面还有个内贼,他把我们的新菜谱偷个镇东头刘家,我们现在要不要报官?”齐香着急的几乎快喷火了。 柳清菡依然不咸不淡,悠悠闲闲的可把齐香急死了。 “我说的是真的!” “我已经知道了。”柳清菡随意翻动一页书。 “啊?你知道?那你报官了?” “没有。”柳清菡扯过齐香做床榻:“我晚上还想喝新鲜的鱼汤。” “行,我给你熬,哎你怎么完全不着急?”齐香现在算是冷静下来感情柳清菡早就有了对策呢。 “你放心。”柳清菡拍拍她的脸:“敢拿我的东西也要有命享受。” 刘老头极为快速装修好酒楼,招了伙计和师傅做菜。他的酒楼几乎是剽窃柳清菡酒楼的模样,看上去给人到了黄鹤楼的感觉但是又有点不一样。 他本想将菜谱交给那些师傅研制,后来他自己一想再加上石秀梅劝他:“这菜谱可不能随意让人得了去,到时候有人来问就说是刘家祖上传下来的菜谱。”对好口供。 就是柳清菡打上门,到林知县那里报官,她也拿刘家无可奈何,毕竟刘二姐是刘老头的女儿,这祖上不就是刘老头的祖上。 可惜的是柳清菡至今没有上门质问过,刘老头和石秀梅还以为她是咽下这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事实。 刘老头因为防着有外人把菜谱偷了去,因此跟石秀梅一起研究,他们是本事没有多少,眼高手低,眼高于顶的毛病倒是多的很,记得之前偷菜谱的伙计说,菜式越到后面越厉害越好吃。 因此第一天他们就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 厨房因为怕有人偷学,遣开了所有的闲杂人等。 “需要一个很通风的环境,然后舀出十多斤的小麦粉。用火褶子点燃……”刘老头眯着往下垂的三角眼,念道。 “我把两边的窗户开了。”石秀梅说道,漫天的穿堂风吹过,掏出刚刚买的小麦粉盛在一个大碗里,顿时一片面粉弥漫,迷的刘老头和石秀梅的眼睛睁不开了。 就在刘老头要点起火折子的时候。 “等等,这粉迷了我的眼睛,我去用井水洗洗。”石秀梅突然说道。 “快去,快去。”刘老头也来不及等石秀梅了,自顾自弄着。 穿堂风弥漫在空气里吹得刘老头的头发猎猎乱飞,还有面粉在空气里飞舞,刘老头也觉得迷了他的眼睛,不过为了他的财路,他毫不在意的随意揉了揉眼睛,点起火折子。 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石秀梅只感觉一股热火焰逼的在井边的她也退了好几步远。看着满天的的火焰燃烧着厨房,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石秀梅后来也觉得惊险,要不是她去洗脸,早就葬身火海了。 齐香听说石秀梅刚刚开酒楼就以炸了厨房为结尾大为解气。她并不知道是柳清菡做的手脚,还以为刘老头自己倒霉。 一大早知道这个消息就跑进柳清菡的屋子跟她说这件事。但是奇怪的是,柳清菡微微扯了唇角,并不惊讶,反倒是预料到了一般。 齐香想起之前刘老头偷了菜谱,柳清菡不着急还一副淡然笃定的表情,估计这刘老头出事跟掌柜还真有点关系,只是她想不通两家相差也算是有一段不断的路程,柳清菡怎么在房间里就做到的。 其实柳清菡早就察觉了还有另外一个内贼,再加上顾青的调查,她更加确定是刘老头搞的鬼,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柳清菡确实在原来的菜谱上加上了四道菜肴的做法,但是以柳清菡对刘老头和石秀梅眼高手低的了解,她特地说了后面几道菜式的厉害,果然伙计复述后,刘老头和石秀梅想也没想就做最后一道菜肴。 而最后一道菜肴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最后一道不是菜肴而是粉尘爆炸的必要条件。 可燃性粉尘以适当的浓度在空气中悬浮,遇到火源会大爆炸,像是现代一些缺乏这些消防常识的人,也经常犯错,柳清菡还记上一次一个新闻,说的就说一个店家做饭结果造成粉尘大爆炸,把厨房炸了,还连累周围的邻居,现场十分凌乱可怖。 她的原则是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人家一丈,同理,伤害她的,陷害她的人她也不会心慈手软,以彼之道还之彼之身。当听说只有刘老头被炸伤半瘫在床上,而石秀梅逃过一劫。 柳清菡一点也不懊恼,死了才是解脱,有时候活着远比死难受,她自是叫了人去盯着刘家暂且不提。 柳清菡唇角勾勒一抹大大笑容,只是幅度太大,扯得自己右边打伤的脸还有些疼痛,她后来回到自己屋子用自己留下的琉璃镜子照了照伤口。 在林知县家这几天不仅没有消退而且恶化了,大夫也是拿这伤束手无策,也难怪齐香和林知县一众的人都不敢轻易提到这方面,确实在古代,容颜对于一个女子是多么重要,就是在现代同样如此。 更何况像是柳清菡这样极为漂亮的姑娘家,容颜的毁灭是多么大的打击,因此齐香和林知县等知情人都是十分含糊,一直说这伤慢慢就能治好。 柳清菡是何等敏锐,自然察觉他们在说谎,她又看了看自己脸上可怖的伤口,莞尔一笑,别人没办法,她可不一定,她在现代就喜欢捣鼓这些,这几日她根本没有再用大夫的伤药,反而使用自己之前配置的药膏。 痕迹也淡薄很多,虽然还是有点可怕。只是在痊愈的时候,柳清菡还是天天带着清透的面纱。 用簪子挑了挑些膏药抹在伤口上,清亮又火辣,摸好以后,挂上面纱,她可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她的伤口看。 这一次的事件,同行陷害,还有牢狱的鞭打之刑获得许多人的同情,已经有很多人看见柳清菡都问一句,酒楼什么时候开。很多人都翘首以待。 可见这次如果这次柳清菡开酒楼势必火爆,需要的人手很多,可惜出人意料的是,柳清菡并没有打算捞一把,她反而把之前的伙计和老师傅裁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两三个伙计和两个憨厚品行不错的老师傅,再加上齐香和周婶这些可靠的人。 酒楼也是一天开五席,先预定先有,多了不要,她打算走的是高级定制的路线,规矩一发布,引起一片哗然,显然柳清菡不趁势头大赚一笔,反而反其道而行。 被许多人一时很不理解甚至还有的人觉得女人开酒楼就是意气用事,小家子气,眼界窄小不如男子顾全大局。这时候要是做出无辜可怜的相貌来,一笑泯恩仇,还不博得更多人的同情,酒楼的生意势必更加红火,更上一层楼。一时之间柳清菡的做法沦为群嘲。 甚至就连很多说书先生也觉得此事很好笑,指桑骂槐的从柳清菡的做法映射了女子如何无用等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当做笑料来谈论,引得下面的观众一时之间无不大笑。 不过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很多的人慕名而来,柳清菡的生意不仅没有搞砸反而更是红火。甚至比之前更有名声。还有外县的人为了定制柳清菡一桌的酒席,顿时之间霎时火热 看的人瞠目结舌,好些个城镇里的人才后知后觉的也加入抢占预订长长队伍中。 之前那些指责柳清菡下毒的人和不嫌事多隔岸观火的人甚为懊恼,还有许多百姓十分遗憾,以为柳清菡不过是一时之气,后面自然会恢复,没想到柳清菡的生意一路水涨船高,红火的一时城镇之内的酒楼无人能及。 其实不然柳清菡早就有这个念头,她也不全是因为这次的事件,一方面她也不想这么累一直提防家贼,二来供不应求,她对自己做的菜肴十分有信心,足矣让吃过的人一再回头,只是这次她想要做精品路线。 顾青经常来看望柳清菡,柳清菡开酒楼不扩建反而缩减的行为也让顾青十分惊讶,然后是一顿劝诫,让她不要意气用事。 只是柳清菡笃定跟顾青说:“是不是意气用事,你过几天再来看吧。”顾青看她不像生气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才回去了。 这次上门顾青一见面就是对着柳清菡一顿夸赞:“我顾青生平好生佩服的人寥寥几个,如今更是多了你一个。你这招实在妙。”他以手拍纸扇。又定下神看柳清菡:“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不过你就不怕失手?” “那就做过别的喽。”柳清菡满不在意。顾青十分惊奇,定定看着柳清菡似乎在分辨她说玩笑话还是真的。 “现在我来定一桌都是估计都要排到下个月。”顾青状似头痛道。 “要是等不得,那我帮你撤了。”柳清菡佯装帮忙解决问题。 “哎,别,千万被,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我给你个特例。”顾青嘴角抽抽,被柳清菡噎的,他也不要脸的开始直白提议。 “我私下给你开小灶也行,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忙的份上。”顾青还以为就柳清菡这副死德性肯定又要刷着他玩,没想到她爽快同意了。 “那可多谢了,你是不知道我这桩生意多么重要,先让他们吃的满意喝的满意,我这生意呀也就成了一大半,你可帮我一个大忙了。”顾青这回是真的非常高兴,他没有往日调戏人风流的笑意,笑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玉牙齿。看上去分外真诚。俊逸非凡,桃花眼潋滟的。 ------题外话------ 流萤码的字有点多,有时候来不及,所以流萤以后更新都是在下午的时候。 第一卷 八十五章虐渣的后续 “只是之前我们谈妥的那块地你还要不要?”顾青呷了口酒,修长的手指,放下酒盏问道。 “自然是要的,难不成你想反悔了?”柳清菡杏眼斜了他一眼,眉如远山黛,目如横溢波。殷红的嘴唇往上扬了一个清淡弧度,竟然也似三月梨花清新动人,六月桃花妩媚迷人,不知为何顾青心里突然漏了一拍,俊朗的面容有一刻的失神 “你想哪儿去了?我求之不得。”顾青站起来,他本就长得高大,身材欣长健壮,风度翩翩,单凭一个背影就够浮想联翩,突然回头装作不在意问道:“怎么不见你相公?” 顾青莫名的不想提这个话题,看柳清菡的妇人发髻以及她之前提过的‘娘子’无疑表明她是个有家室的人,可是他又想要了解她的状况,在他看来柳清菡一个女人经营酒楼赚取钱财以及深陷牢狱,这个占据柳清菡相公名称的男人居然没有一次出面。到底是怎么样懦弱无情的男人才能把生活的重担全部扛在柳清菡身上。 再加上之前邀约柳清菡,柳清菡一副被收拾怕了的表情不得不让顾青脑补这男人心胸狭窄,经常折磨柳清菡的不好印象。 “他……”柳清菡低下头来,稍显黯然,抿了一口酒,他自然相信两人的感情没有作假,可是他出身高贵,家人都在京都,一切外在变量因素太多了。 想起卫骁翊的家人,柳清菡微微蹙眉,一点也没有印象,似乎卫骁翊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关于他的家庭,也就稍微知道他的身份之外,一无所知。他不说自己也没问,咳咳,好吧,当时柳清菡巴不得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就不要处理劳什子的婆媳关系,妯娌关系。 她想到卫骁翊有点入神,瞬间也就把旁边的顾青忘了个彻底,看在顾青眼里就是,果然是他猜测的这般,她的相公混不吝的很,柳清菡有难言之隐,不好对他一个外男说这样的话。 柳清菡沉默片刻才想起一旁的顾青,他似乎也陷在思绪里。 她有些讶异,看上去顾青潇洒又自在的很,左拥右抱的,又是城镇有名声的数一数二的员外大户,竟然也有解决不了的烦恼。 “过几天我在我的梅庄上设宴,你来不来?”顾青掩去眼眸的思绪,抬起头问柳清菡。 “梅庄?”柳清菡倒是挺喜欢梅花的,不过她沉吟片刻:“你邀约的都是些男子,我可不好赴约。”就算是柳清菡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觉得去朋友的梅庄游玩算什么,可是是封建时代,柳清菡真去的话,本来剩余不多的名声估计就要被她透支了。 想起周婶和齐香的唠叨,柳清菡还是摇了摇头。 “我顾某人也算是有几分面子在,你若想去,我再邀一些小姐夫人这也不算什么。”顾青轻笑,看着柳清菡十分苦恼的模样。 “那,当然好了。”柳清菡一听他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她确实想要找个地方散散心,只是她忽略了顾青话里带有漏洞的逻辑,什么你想去,我再如何如何。 “那边山比较高,你记得穿厚一点。”顾青最后嘱咐就走了。 柳清菡跟齐香说了这件事,想要让她陪同她一块去。 “这,不好吧?”齐香正在作女红,手中针线来回穿刺。 “怎么不好了,他又不是特意邀约我一人,还有其他的女眷,再说了,这阵子的糟心的事情这么多,我们去梅庄散散心多好。”柳清菡探头过去看她绣了什么花样,柳清菡现在经过周婶和齐香的教导也有几分样子,只是她实在不是一个在女红上能耐心的人,每次做到一半就丢给齐香,让齐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周婶看她这幅不像话的样子,几乎是把她当女儿一般开始严厉教导,好几次想要好好教导她一个女孩就要有的娴雅安静,布置绣花的等等,都被柳清菡糊弄过去了。 “那好吧。”齐香听了柳清菡的解释,并未有出格的地方因此同意了,其实她也有些好奇梅庄。 刘家 刘老头自从上次酒楼爆炸,半身不遂躺在床炕上,吃饭上厕所洗澡全部要外人来帮忙。刘老头经常失禁,一天不洗澡就有一股屎味,难闻的很。 石秀梅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以往还有刘老头这个顶梁柱支撑,如今连最后的经济来源也没了,她把她梳妆台的首饰全部当了个干净,家里现在不仅穷,而且两个都是要抓药吃的,她儿子更是个药罐子,之前都是靠着药材吊着命。 她对着刘老头的态度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刚刚给他换了裤子他又拉在身上,她性子上来了就是对着刘老头一顿大骂:“整天就知道吃,吃,你当我是你老娘,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有本事爬去找你女儿去,她现在可风光了,一点也不顾及你的死活,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不如随你的前妻一块死了算了,净是我们母子添乱拉后腿。” 大骂刘老头一顿,去厨房里把之前熬的药端出来,是发卖了自己喝老头贴身小厮和丫鬟得来的银钱,她自己现在都养不活又怎么养得起仆人。 “乖儿子,来娘喂你喝药。”石秀梅给自己儿子枕高,喂药,喝完药,石秀梅摸着自己儿子瘦的凹下去脸颊一阵心疼。 心里更是心急之后要怎么给儿子抓药吃,她有低声下气的去求刘二姐,那个死丫头现在风光了一点也不顾及她的家人,心硬的很,任是她哭嚎撒泼,把自己贵妇人最后一点形象也弄没了,刘二姐站在高高阶梯上冷眼瞧着她,对着一旁的伙计说了句,把这疯婆子扔出去。还是她焦急大喊一声:“刘二姐,你还记得你家的姥姥么?她现在病重缠身。” 柳清菡才停顿了脚步,睥睨看向石秀梅。一副你要是不快点说我就要走了。石秀梅立马把杏花村刘二姐的姥姥现在的状况跟柳清菡讲了一遍。 柳清菡听完头也不回走了,石秀梅十分失望,不想一个伙计扔给她一吊铜钱。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不过转念一想,柳清菡现在的酒楼供不应求,就连外县人都争相预订,她也不给多一点,小气吧啦的。 那吊钱仅够买些十分便宜的日用品和便宜的布料。石秀梅愁云惨淡的皱缩一张半老徐娘的脸庞。 这日她又去找柳清菡,被人告知掌柜的不在,心里着急又暗叹,肯定是躲着不见她才寻出的借口,她连她身上的华衣华服都当了,穿着粗麻布衣,家里揭不开锅,想到家里的两个药罐子她就愁的慌。 忽而看见一个华衣男子,身形和侧脸十分熟悉,她慢慢上前看清,霎时间欣喜如狂。 “周郎,是你。”一个粗陋衣服的妇人突然上前抓住周旸的手腕,周旸吓了一跳。 “周郎,我是秀梅啊,你忘记了吗?”石秀梅哭的梨花带泪的,她虽然性子泼辣,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的一朵村花,嫁给刘老头做了好一阵子富太太,保养还算得当,四十岁的年纪还称得上半老徐娘。有几分姿色。 周旸仔细看了看她的眉眼,隐约有些熟悉,但是他这时候被一个妇道人家扯住,实在是不好看,因此他扯着她到小巷处。 石秀梅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朵靓丽的村花,姐们爱俏本是自古以来的有的,这石秀梅与纨绔子弟立马看对眼了,周旸诱的石秀梅失了身子,还许诺回去就跟他爹妈说,隔天便上门提亲。 石秀梅自是心中一番甜蜜,没想到这周旸一去不复返,周旸本是存着玩弄良家妇女的心思,不是个好东西,他跟石秀梅的家世天差地别的,要是他回去跟他爹说要娶个村姑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石秀梅等了好几日不见周旸回来,心下隐隐猜到了,顿时一阵气恼,几个月后她月信也不来了,在家中干活的时候晕倒。家里人给她找了大夫,哪知道原来是珠胎暗结。 她爹拿着棍子要打死她这个不要脸的,被她娘拦下来逃过一劫,可是这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了身孕可是天大的丑闻。 幸好她灵机一动,使了计勾上刘老头,春宵一度,也就把这个孩子瞒天过海当做了刘老头的孩子。把原配挤下去,自己做了正室,虽然也博了个富太太当但是刘老头长相丑陋,矮小,那物件生的又小。 石秀梅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如何按捺的下,看见周旸这个冤家可不就喜极而泣。 “你这个冤家,明明说好要上门提亲,还真是害苦秀梅了。”石秀梅娇嗔的又是哭闹又是抱怨。 周旸心里不耐烦哄她只是用其他借口搪塞过去。 “我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儿,这么多年你也没有来看顾我们母子,我只好苟且他人。”石秀梅由哭转笑:“现在好了,我们一同回去看看。” “你疯了,你是有家室的,我去你家我不是疯了?”周旸觉得这妇人实在是拎不起。 “我那不中用的汉子现在半瘫,哪里有那闲工夫管我。”石秀梅暗送秋波,说的那是一个娇媚暧昧的,手不断在周旸敏感地带摸,摸得叫周旸心里火起。 被她撩拨的心痒,周旸一听她这样说就跟石秀梅约定好晚上来。 “你这次不会不辞而别了?”石秀梅焦急抓住他,周旸自有是一番哄劝,石秀梅才半信半疑。 躺在一边的刘老头只是不能轻易挪动和说话,他的头脑还很清醒,眼睛斜看着石秀梅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的甚为奇怪。 另一头趁着家家闭门的晚上,周旸悄悄摸上门来。 石秀梅拿了周旸给她的一些零碎零钱买了些瓜果礼品,摆好酒菜,对着铜镜贴花黄,妥帖了听见敲门声立马出去开门。 两人手挽手,走进房间里。 “淫妇……”刘老头这会儿哪还不清楚状况,他气的青筋暴跳,想要骂出口,可惜哆嗦一下,根本喊不出口,只能像是哑巴一般吭哧吭哧的啊啊叫。 “不用理会他,我们来吃酒。”石秀梅给周旸倒酒布菜,小意温柔的很,两人本来坐的就很近,喝的酒酣情热,更是要两人叠作一人的亲热。石秀梅以口给周旸喂酒。 刘老头看着浑浊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想到待会儿的情事,石秀梅害羞道:“这老头子不如搬到柴房里。” 早在风月里浸淫良久的周旸淫笑道:“哎,秀梅,你这就不懂了,这旁观者有时候还能助兴,丢开多浪费。” 一阵巫山云雨过去,刘老头目睹全部过程,听见石秀梅和奸夫淫妇淫荡的声音,紧紧咬牙,脸色狰狞青白,皱缩的核桃干一样的青筋暴跳的脸庞显得跟恶鬼似的,他极力想要使上力气,恩了好几声,不想失禁了。 “怎么这么臭?”两人一番云雨心情正好,不想周旸闻到屋里一股浓重的臭味。石秀梅心里极度气恨,这老头子实在是扫兴。 “周郎,你跟我一块把他仍经柴房里,不要扰了我们的性质。”石秀梅娇媚说道,两人自是把刘老头仍进柴房里。 石秀梅跟周旸打的火热,连自己家儿子也来不及像之前妥帖照顾,更何况刘老头,任他拉了一裤子也不再帮他换,反而整天脱脂磨粉,想着和周旸取笑玩乐。 周旸好几次看了石秀梅的儿子,枯瘦如柴,长得异样恐怖,一点也不像他,他也就把石秀梅说的咱两的孩子当放屁,一个婊子指不定还跟过谁,诬赖在他头上,他可不愿意替人家养孩子。 也就在石秀梅说两人儿子的时候,他嘴上没有否定,实际心里厌烦透了,要不是看石秀梅长得有几分姿色,在床榻间颇有几分风情,他才懒得搭理她,跟石秀梅没羞没躁几日,他也有些厌烦了,随意寻了个借口回家之后就再没有去石秀梅家了。 石秀梅之前还能依靠周旸过活,他走了之后更是日子艰难的紧。被她扔进柴房的刘老头,要不是她去做饭,看他脸色发青,就要魂归西里的模样,浑身脏臭的紧,随意给他搭了一个稻草窝。 柳清菡自石秀梅上门,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还有一个姥姥的亲人,她想了想,驾了家里的牛车去了一趟杏花村。 问了村里人,跨进破旧的院子,房屋就跟危楼似的随时都可能砸下来的危险。这院子里的一切破败不堪,墙壁龟裂。 她慢慢走近房间里,看到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当那老人听见脚步声,微微移眼看去,干枯的枯涩的眼睛瞬间有神起来。 “香香,你回来了。”老人老泪纵横,伸出枯枝一般的手,在光熙下,柳清菡就跟是透明的似的,看的老人一眼不眨的就怕‘女儿’离开。 柳清菡迟疑片刻,别手放上去,她白皙的手衬得老人枯枝一般的手更加蜡黄甚至黝黑,好像一折就短了。 “香香,娘,好想,好想你。”老人抽噎一下。柳清菡没有说话,她嘴里的香香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娘,不该……不该让你嫁给那个畜生。娘悔呀,娘悔呀!” 空旷破旧的屋子,老人凄厉的声音显得那么阴森可怖,柳清菡却没有安安静静的,眼眸没有惧怕,她就那样看着老人,直到老人断气。 给她风光大葬了。 柳清菡即使不是她的孙女也体会到老人的悲恸,这个老实的没有学问的农妇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富足,却没想到看错了人,入了狼窝,毁了一生。 其实她很不喜欢像是刘二姐和她娘这类型懦弱无能的女人,甚至隐隐有点看不起,就像是她看不起她现代的母亲,为了一个花心的不顾家的渣男要死要活的。 记得有一次,她爸要跟她妈离婚,她妈爬上九楼的窗台,威胁她爸要是离婚她就跳楼,有人报警,有人看热闹,有热心的人循循善诱,自始自终柳清菡就跟个没心的冷眼看着她跳楼。 劝解员口干舌燥劝了她妈一个多小时,实在没有办法想要依靠柳清菡她唯一的女儿劝她下来。 柳清菡答应了,当时那个叔叔甚为欣慰看着柳清菡就像是觉得她很懂事。 结果柳清菡做了一件跌破眼球的事情。 她上前几步对着她妈喊道:“你能不能别磨蹭,快跳啊,你放心,我不是你负心的老公,你跳了我跟着你跳楼。跟着你生活还不如死了划算。” 那时候,她妈妈的跳楼事情闹得很大,还有电视台的人拿着摄像头,一旁还有她冷漠的爸爸。 各个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漠有些懂事的姑娘就跟看一个疯魔的人似的。一个个带着谴责的目光看过去。结果她妈还真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来了。 至于被批判冷漠没有人性之类的话柳清菡也就过滤了。她从来就是这样看上去温柔实际凉薄的人,甚至能说有些三观不正,极端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她爱的卫骁翊要死要活的,卫骁翊如果有一天想要纳妾,柳清菡也会自动给人腾位置,自动散场落幕,大概是她骨子里洁癖很重,强占欲很重。 她有时候能够理解那些懦弱的女人,时代的格局,说不准自己要是生在古代,也许也可能被所谓的女戒等等书籍给蒙蔽,但是那样活着太过悲哀了。 回到院子里,齐香跑出去:“你这妮子,你又跑哪儿去玩了?一天不着家的,你帕子绣好没有?” “啊?帕子?”柳清菡咽咽口水,突然眼睛笑的弯弯的就跟狐狸似的,看的齐香发毛:“齐香姐姐,你可以借我一张不?” 柳清菡才想起来周婶对她布置的功课。 “早给你准备了。”齐香没好气道:“你做别的事情都有耐心,为何女红独独这般?这一回我也就帮你,下一回可别再求我了。” 柳清菡小鸡啄米点头。齐香还教了柳清菡打了络子,各种颜色搭配,她的样式不错,可惜颜色搭配也就一般。好几次柳清菡自顾自的搭配颜色,一开始齐香还不信她一个老手还不过柳清菡一个新手,结果出来的络子比之前好看许多。齐香气恨恨的瞪了柳清菡好几眼,柳清菡自是一阵无辜之色。 因此好几回她是求着柳清菡帮她搭配颜色,柳清菡又是趁机坑骗了齐香好几回,要了些好处才罢。 轮到顾青邀约的那天,顾青还特意派了一辆马车来接她们。考虑到山上比较冷,两人里面穿了一件棉裙,外套一件袄子。 因为是上山的路两人坐在马车也是一阵颠簸,撩开的窗帘,一股清凌凌的寒意扑来。 “凊菡,你小心着凉了。”齐香嘱咐道撩起窗帘看风景的柳清菡。 “齐香姐姐,你过来,你看那边是不是枫叶,红的跟血似的。” 齐香一探头过来,瞬间也被料峭青山一大片火红的枫叶看的入迷,她还是第一回看见这样鲜艳欲滴的美景。齐香本来是存着教训柳清菡不爱惜自己身体,结果被柳清菡一带,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等到山上才恍然过来,顿时一阵气急败坏的。 “看来这顾公子家还真家田丰美富饶。”齐香看着外头一辆又一辆的华贵的马车赞叹道。看着一个个衣着华贵的人,齐香有点不敢下去。 “不然齐香姐姐也跟我蒙着面纱,就是摔个大马趴也不用怕丢人了。”柳清菡取笑道。 “你……”齐香被她一噎正想要好好教训她,看见她脸上的面纱,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佯装看外面的风景。显然是怕说道面纱的话题刺伤柳清菡。 柳清菡也正探着头,撩开一小小的缝隙看,自然错过齐香不自然的表现。 还好她们在车里等的时候,顾青早就嘱咐了贴身小厮来寻她们,他知道柳清菡是个低调的性子,不喜张扬,又怕她不自在,特意嘱咐小厮牵着柳清菡的马车从另一处进门,错开门口的热闹。 而且顾青选的进门的路径也是别有用心,左右两排乌黑枝桠的托着红色的梅花,梅花上面积压些素雅的白雪,美丽的冰清玉洁又夺人眼球。 两人一时看呆了,柳清菡提着裙摆就下车了,感受了一下地上的白雪。齐香也是非常感兴趣。小厮看她们这么喜欢极为有眼色,也没有说一定要驾着车进去,把马车卸下,绑在马棚里,才出来引路。 “这儿可真是个好去处。”柳清菡嘀嘀咕咕的心里头一阵羡慕嫉妒恨。又朝向小厮问道:“这里既是梅花桩,怎么只有红梅?不见白梅?” “柳姑娘你误会了,你们刚刚进来的那些红梅比起真正院子里的梅花可是逊色多了。您想到没错,院子里不止有红梅还有白梅。”小厮毕恭毕敬解释道。 柳清菡听小厮这样说更是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顾青分别设了两处的宴会,分别是男女席,小厮们还奇怪往日爷还一直嫌设两处麻烦的很,都是设了一处男宴。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只有贴身小厮明白自家爷的用意。只是这点事情不足外人道。 在暖房里给两人端来瓜果礼品伺候着,在两人出去的时候又备上手炉,极尽妥帖照顾。 宴会开始,柳清菡其实不是很想跟人坐在一处,不过客随主便,只能按着主人家的规矩先意思意思一下。 两人被小厮带上女宾客的宴席上,两人刚刚出现,交谈热络的众位宾客也就停下来了,一致望向两人。 柳清菡其实明白她们也就是好奇,估计是前门没有见着她们,她们突然冒出来能不引人注目,齐香被看的低下头,显然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十分拘谨不好意思。 柳清菡握紧她的手,让她不要紧张。坐在席上,自顾自跟齐香说话,吃东西。 柳清菡穿着红袄子,齐香穿着姜黄色半新不旧的袄子,早就被吴家三小姐认出是刚刚从后角门进来的人。 一开始吴家三小姐吴莉月还以为是门户狭小,不好意思在正门现身的小户人家,可是她们居然出现在宴席上面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吴莉月是另外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挑剔的性格,留成老姑娘,如今更是看上了顾青继室的位置,自然对顾府很多事情更加上心。 对着这两个莫名来客自是十分留意和警惕,就怕是什么狐媚子的。 “哟,还没有见过两位妹妹,不知道两位是哪座府邸的千金?”吴莉月带着两个丫鬟走上前去,她看似问话温柔,实则目光上下打量,下巴微抬有些倨傲。 柳清菡和齐香不知道这位小姐莫名凑上来干什么的,也就跟她一一说了,吴莉月一听不过是两个农女出身,也就毫不客气的在两人礼貌询问她是哪里人的时候,掉头就走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齐香显然被吴莉月捧高踩低气的,脸庞涨的通红。柳清菡安抚她,摸了摸她的手:“为不相干的事情生什么气,她自以为高人一等不屑与我们说话,岂不是正好,没有苍蝇在耳边呱噪。” 齐香这样一想也是。 那边好奇惊讶望着的小姐们夫人们,在吴莉月率先过去询问过来后,被一些小姐夫人追着问那是谁。 “不过是两个小小农家女,也不知道顾哥哥怎么会同意这样出身的人来,岂不是污了我们的宴会。”吴莉月一脸肯定是她们这些狐媚子想方设法臭不要脸的方法得来的。 这些小姐和夫人也是站的离柳清菡和齐香远远地。 根本不知道其实她们是借了柳清菡这个小小农女的光才来顾青的梅花桩的。 顾青跟客人酒过三巡,心里一直惦记着隔壁的的柳清菡,因为他是主人,因此也要出来露个脸。 “这梅花糕到是挺好吃的。”柳清菡吃的很认真,思索遮糕点加了什么东西。 “嗯嗯,太好吃了。凊菡你会做吗?”齐香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柳清菡摇摇头。齐香一阵失望。 “不过我们可以把顾青家的糕点都打包上,你看她们都没吃,嗯嗯,还有很多,我看他人挺大方的。”柳清菡思索着这举动的可行性。 被人惦记上梅花糕的主人顾青,今天穿着一袭粉白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领口饰有砖红色刺绣,铁红和砖灰两色相拼宽腰带,砖灰色蔽膝。头戴束发金冠。 露出线条硬朗的俊朗脸庞,眉如墨画,鬓如刀裁,潋滟动人往上挑的桃花眼,比起往日的风流不羁多了几分华贵内敛,手背在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年轻有为的俊才。 小姐里面仰慕顾青的大有人在,有些夫人也就打趣两句。像是吴莉月这种稍微骄纵蛮横的在心爱男子面前也多了几分娇羞之色。 眼角一直撇着顾青,十分期待他走到自己身前。拿着团扇,半遮着娇丽的脸庞。 “这顾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才,莉月可要抓紧了。”一个跟吴莉月相熟的夫人取笑,弄得吴莉月更是娇羞不已。 可惜顾青一眼就看到坐在宴席上孤零零又吃的非常认真的柳清菡,即使她遮着面纱,他也能猜出她这时候应该是半弯着月牙的眼睛,吃的一脸餍足,这梅花糕是他特意花大价钱请的点心师傅做的。 看她吃的开心,顾青心里也有些满足感。 顾青本就高大魁梧,走起路龙行虎步的,一步顶旁人的两步,而且非常有气势。他朝着吴莉月这边走来,小姐们都是一阵心内砰砰乱跳。 就在走向吴莉月的时候,吴莉月刚刚想要拿下团扇露出自己全部容颜,结果顾青快速经过了吴莉月丝毫没有看见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丽容颜。而吴莉月半僵着拿着团扇尴尬至极,惹得旁边的一众小姐取笑。 顾青其实是朝着柳清菡她们走过来的,根本不知道刚刚有人跟他打招呼。 “你们怎么两个人孤零零坐这儿。”顾青问道。其实依他的聪明才智如何不知道出身不好的两人会被排挤。 “应该是那边的风景格外好吧。”柳清菡一副你好傻问这种问题。被鄙视的顾青摸了摸鼻子。 “能帮我们再递盘梅花糕过来?”柳清菡望向顾青。 “你怎么不自己拿?”顾青被柳清菡一页,也没好气道。嘴上抱怨到是真的去了邻桌端来另一盘糕点。 顾青此举看的一旁的小姐们夫人们瞠目结舌,一时间她们也忘记言语,甚至刚刚吴莉月出丑也忘记了,盯着这边看。 “这会破坏我们的形象。”柳清菡用嘴努了努,眼神指向那一边:“你端过来就是你主人盛情款待,我们也没法子推拒的嘛。” 顾青眼角抽了抽,也不搭理柳清菡这货了,去跟那些夫人小姐打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凊菡,我总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我们。”齐香吃梅花糕吃了一个半饱,其实也不是两人贪吃而是快到中午了,一时有些饥肠辘辘的。 “不是觉得,是真的。”柳清菡早就体会到那抹恶狠狠的目光,顿时十分无语,这顾青在隔壁吃的好好的,过来干什么?这是妥妥的给她们拉仇恨。 柳清菡真想在身上挂一个我跟顾某人没关系的牌子。 “吃完了吧?”柳清菡本想要客随主便的想法改了,干脆先溜进里面大院子里面看一看。她可不想跟别人争风吃醋。 “嗯嗯。”齐香用帕子擦了擦嘴。 “我们回刚刚的内室待着吧。”柳清菡牵起齐香的手。 可惜天不遂人意,吴莉月早就气炸了,她在家本身就是家中宝,性子被宠的更是骄纵,就连一向靠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她不想成亲,她家里人因为太过于宠她也顺着她的心思留成老姑娘。 她说她喜欢上顾青,她父亲母亲都是一番老泪纵横。对于顾青,模样家世手段样样出挑,可是城镇里好些姑娘想嫁的青年俊才。 要是旁人来看,一定会说这吴莉月是痴人说梦,敢肖想顾青。吴莉月家里虽然也称得上大户,比起顾青差得远,而且年龄这么大。性子又是出了名的娇纵。那个愿意娶个母老虎进门。根本是家宅不宁的前兆。 在柳清菡和齐香经过吴莉月的时候,她一下子拦住两人的去路。目光更是放肆从两人面容上划过。 齐香长相有几分姿色但是看在吴莉月眼里也稍显普通。因此她将目光对上柳清菡。 还有她脸上的面纱。 “这位妹妹,为何在宴会上还带着面纱?”吴莉月状似温柔问道,旁边的人看她这样温柔抖擞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们带不带面面纱跟你关系不大吧?”齐香怼回去。 “我们能在顾公子家见一面,想来也是极为有缘,也是你们的福分。”吴莉月特意在有缘两字上面咬重音,其实意思大家都懂就是你一个小小农家女能在顾公子的宴会上跟我们这些千金小姐相见真是非常难。 “这位小姐,你听过好狗不挡道吗?”柳清菡战斗力可不是这种千金小姐能比的,她一开口,吴莉月瞬间被噎的哑口无言。 绵里藏针,根本不是吴莉月擅长的,她也不管自己温柔的形象崩塌的一干二净,撑着腰生气道:“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有几分姿色,你还以为能跟我们一处。” 一旁的人虽然也不喜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歹是正常了,纷纷松了口气看戏。 “我也不想跟你们一处。”柳清菡一副无辜的样子,说的吴莉月内伤,你现在不是应该被我骂的羞涩状和气急败坏的吗? “你还挺可爱的。”柳清菡接着在吴莉月气势汹汹,被她内伤的时候再补了一刀。很好要是打游戏,吴莉月的血槽已空。 齐香看着这个娇蛮的大小姐就来气,挡在柳清菡身前,戒备看着一旁的吴莉月。 吴莉月一看齐香这样的动作,霎时间起了疑心,话说一个姑娘家要是模样长得好看,一般都是要露出来炫耀的,这姑娘从头到尾没有摘下过面纱,也许不是因为长相好看而可能是因为长相丑陋。 她一想到有这么个可能性,霎时间,眼睛都要晶亮起来,看的齐香更是戒备警惕。反而齐香的戒备警惕更是让吴莉月肯定了柳清菡样貌是个无盐女,故此故意装作退后一步,装作退让,唇角勾勒一抹恶略笑意。 在齐香走在前头,柳清菡紧随其后的时候,她趁机迅速揭下柳清菡的面纱,齐香看见她的动作,急忙拿袖子遮住。 众人早就被吴莉月找茬和揭下面纱的时候就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看齐香这般激动,瞬间也跟吴莉月以为是无颜女。 一个个瞪大眼眸瞧,齐香真是恨死吴莉月这个千金大小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她们并未有得罪她的举动,她却一再惹她们。 齐香越想越是不平,一巴掌扇过去,把吴莉月扇的一个趔趄。别说是在场额众人就是柳清菡也十分惊讶齐香的爆发。 第一卷 八十六章打架 吴莉月被齐香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呆怔在原地,捂着自己被打的侧脸,惊讶瞪大眼睛,眼神移到一旁的用帕子捂嘴的人,自觉大庭广众之下被欺辱,丢了脸,跌了分,火气一下子腾地上去,不由分说冲上去,再也顾忌不到自己小姐形象。 齐香也不惧,母鸡护崽挡在柳清菡面前,撸起袖子就跟吴莉月推搡起来,吴莉月的闺中好友怕自己吴莉月受欺负也纷纷上前,其他的小姐夫人也是上去劝架,场面一时混乱。 一旁伺候的小厮和丫鬟看到场面失控,拉又拉不住,立马转头去告诉隔壁的顾青。 顾青正在宴客,大家喝的酣畅淋漓,觥筹交错的,突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隔壁打起来。” 小厮这一话让大堂的热闹有一阵的寂静。 顾青的酒盏砰的放下,微微洒出一点酒渍,阴沉的眼眸瞧向小厮,丰润优美的嘴唇抿起,微蹙眉头,也不知道这小厮是哪个教的如此不知礼数,没看见他正宴请客人,眼眸飞快闪过不快。 那小厮只觉得后劲一凉,还好顾青顾忌这时还在酒桌上,并未有说其他话,倏忽站起身来,跟在场的客人告饶查看。 他交的朋友有达官显贵也有好热闹的纨绔子弟,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有不去凑热闹的。 “仲礼,你一个人去估计够悬,我们哥几个一块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帮帮你。”安城跟几个纨绔子弟对了对眼色,笑的那叫一个畅快,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青心下更是厌恶的看了眼那名小厮,面上却是一脸和善,言笑晏晏的,他那里不知道安城这几个的尿性,一看他说话就坏了。只好带着一大群的人走过去。 打架的也就齐香和吴莉月两人,吴莉月的闺中好友让柳清菡趁乱扎了微量麻醉剂的银针,一个个打架根本使不上力气,而吴莉月是娇惯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打不过做过农活粗话的齐香,齐香要不是被旁边的小姐夫人拦住,吴莉月早就鼻青脸肿了。 因为人多,看上去场面有点混乱,这还是柳清菡控制的局面,这不,她毕竟是来别人家做客,不是来砸场子的。看齐香没有落下风也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一大群闹哄哄的大老爷们过来的时候,小姐夫人们还胶着着,看见顾青一个个立马往后退,打架说出去毕竟名声有碍,谁也不希望牵扯到自己。 他们一过来,哄拉的一大圈人散开露出里面正在打架的几人,也就是齐香和吴莉月互相斗殴的两个主角,还有围在外头的柳清菡和吴莉月的好友。 虽然场面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看,但也比刚刚一大群人的场面来的好看的多。 “你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下贱胚子,本小姐饶不了你。”吴莉月被齐香大手劲掐的很痛,被她压在身下叫嚷,又冲一旁的好友道:“还不来揪这小贱人下去。” “顾,顾公子。”吴莉月的好友呆愣的看着前面。一脸怒容的吴莉月就跟被人从头到脚浇了冰水一样,僵在原地,就连齐香也忘记打了。 “吴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顾青冷冰冰开口。 吴莉月看自己怒骂的样子估计被顾青看去本是心里一咯噔的,慌得不行花容失色,立刻想起来是齐香这小贱人主动打她现在更是压着她打,委屈巴巴的想要跟顾青撒娇诉委屈,不想被顾青冷声质问。 说来也是吴莉月骄横的性子众人皆知,再加上她虽然是被人压着打,深受柳清菡言传身教的齐香自然是挑着看不见的地方下手,也就把吴莉月的头发发饰弄乱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还是没有被波及。还有吴莉月三个好友围在齐香和柳清菡周围,怎么看怎么是柳清菡那边落下风是,受委屈。 柳清菡急忙过去拉开齐香,心疼万分撩开齐香的带着微微青紫的脸蛋,用手帕想要擦污迹又怕弄伤她。 “顾公子,我们还是不在这里待着给你惹麻烦了。”柳清菡跟顾青欠身福了一个礼,她本来生的一副芙蓉面貌,杏眼水灵灵的,琼鼻小巧,嘴唇殷红。做出哀伤样子更是漂亮的的令人怜惜不已。 绾了一个堕马髻,头发全部盘起来,形如马肚,在鸦鬓穿过粉白丝带,斜插上一根蝴蝶串珠簪子,头顶的云鬓插了一根光溜溜的白珍珠簪子。外面罩着的红色袄子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就跟瓷器一般精致。 尽管在场美人诸多,姹紫嫣红,丽色缤纷,也丝毫掩盖不了柳清菡身上的光彩照人,甚至站在柳清菡身边的吴莉月和她的好友也算是难得的美人。被她一衬不仅黯然失色还显的有些媚俗。 凑上来的纨绔公子早就注意到场上的一个绝色丽人,一个个眼睛忍不住瞄向她。如今柳清菡走出来说话,软糯的嗓音听在他们耳里,痒在心里,那些人目光在她身上更是移不开了。顾青一看他们这般放肆目光,微微咳嗽,不悦又不留痕迹的提醒。十分后悔带他们过来。 “你们打了人还想走?”吴莉月尖锐叫起来,她注意这样对她形象有影响,稍微放低了音量。 柳清菡真想要对这姑娘的智商叹气,对着自己心仪的人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在宫斗里活不过一集,宅斗里更是分分钟钟的炮灰。 “不然这位小姐好有什么见教?”柳清菡跟齐香走了好几步,听见吴莉月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来,头上的蝴蝶串珠一摇一摆在鬓间,美得动人心魄。 “顾公子你可要帮我惩治了这个女人,我不过是揭了她的面纱跟她开个玩笑,那粗陋的女人就不由分说的打我。”吴莉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冲过来跟顾青告状,头发凌乱,面容恼怒,声音尖锐,就跟个疯子似的。 众人纷纷觉得这吴员外也太不会教导女儿了,跟吴莉月疯婆子比起来,柳清菡不像是农家女,倒像是一个礼数周到的千金小姐,一举一动无不优雅。两人形象高下立判,看的一旁的吴莉月的好友慢慢退开,像是要扯清楚关系。 “吴小姐,谁是谁错你我心中肚明,众人也有眼睛看着,吴小姐不需要再不依不饶的仗着身份欺辱人。”顾青经常带有笑意的俊脸也有些不虞之色,语气冷淡:“柳姑娘和齐姑娘是我顾青好友,既然吴姑娘看不惯,顾某也就不久留吴大小姐,阿财送客!” 顾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莉月哪想到顾青会这样对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眼眸带泪,继而是被大庭广众之下送走的羞惭,气恨看了眼齐香和柳清菡,也不需要那小厮带路,袖子一甩,人急匆匆往外跑。 她一走,柳清菡和齐香也走了,众位小姐和夫人纷纷告辞,正和顾青的意。 “那姑娘是哪家的?之前怎么没有见过?”安城眼神还望着柳清菡走得那个方向。一个个的纨绔子弟也是色眯眯的,看的顾青莫名来气。心里冷哼一声,干你何事。 只是面上喜怒不形于色,敛去眼眸的冷意,状似笑着说道:“你们没看见她的发髻已经嫁了人了,还敢来肖想?”也不知道骂他们还是说自己。 “嘿,顾兄,你这就不懂了,这女子生的那叫一个美若天仙,如此佳人哪里好错过,若是夫家普通……”一个纨绔子弟笑的不怀好意,笑意大家那里看不懂,就是若是夫家是普通人,像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强取豪夺这些事情也不算新鲜。 “不可,这女子跟林知县有些交情。”顾青这样一说,其他的纨绔子弟瞬间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也接着一个个告辞。等他们走后,顾青眼神霎时间冷下来,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顾青吩咐贴身小厮把刚刚传消息的小厮发卖了,心里记恨安城,日后如何给安城使绊子弄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是不提。 顾青看上去是个浪荡子,实则鄙视那些守着家业无作为的人,是个狠角色,在跟狐朋狗友玩闹的时候,头脑依旧清晰把生意敲定,看上去仗义和善,实则要是有人触及他的利益,也不会心慈手软,相反睚眦必报的很。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也没有想过做好人。 “她们现在在何处?”顾青问道。 “应该是在暖阁。”贴身小厮安财带着顾青去后院一处暖阁。 顾青稍微查看自己上下,才抬脚走进房间,齐香捧着手炉看窗外梅花,柳清菡正在摆弄白色瓷缸里的红梅。看见顾青过来,讪讪丢开梅花。 “这儿的红梅是刚刚摘得,你要是喜欢待会儿还可以去院子里摘一些。”顾青走到柳清菡跟前。 “你怎么也来后院了?不是正在宴客?”柳清菡疑惑道,忽而想起什么,不好意思道:“不会全都走了吧?” 顾青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娇憨的模样,往常都有些盛气凌人,焉坏的不告诉她根本不干她的事情,他早就想要遣送他们走了,图个耳根清净。故作迟疑。 “我们没想要砸你的场。”柳清菡把我们很克制这句话咽下,不过怎么说,宴会也是因为她们的闹剧解散的,一看顾青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家好心请你来做客,赏梅,结果好事不干,破坏人家的宴会,她要是再说出那话来自己都要骂自己不要脸了。 “其实,不妨事,这宴会每年都有,我早就厌烦了。”顾青看她实在内疚,拿捏尺寸安慰,看在柳清菡眼里更是人家大度,不仅不责怪还怕她内疚安慰。 “院子里可不止红梅,还有白梅,你们要是现在方便,不如一道去赏梅如何?”顾青询问道。 两人自是同意了。柳清菡去了才知道,刚刚的那个小厮一点也没有说大话。一大院子的交错纵横的素雅的白梅和美艳的红梅,错落有致,红白交错,晶莹剔透,馨香扑鼻。上面积了薄薄一层白雪,有时候远远看去,白梅和雪融为一体,又大不相同,和鲜艳欲滴的红梅相映成趣。 柳清菡和齐香穿梭在梅花丛林里面,就像是身处冰雪世界,眼睛不眨的瞧着面前的景致。顾青看多了这样的景色也没有觉得如何,反而是柳清菡喜笑颜开,面如芙蕖的容颜,比枯燥的景色来的鲜活,在梅花的映衬下更加鲜研动人,他的眼眸若有似无的放置在柳清菡身上,就像是欣赏美景似的。 柳清菡真觉得来这趟很值,在现代先不说有这样的天然景致,就是有那得费多少钱,也就那些千万亿万的富翁享受得起。不过在古代能有这么一个梅庄子,也不是非同一般的事情,更能看出顾青不是一般的有钱。 放到现代来说,顾青大概就是那种自己家里有钱,自己还非常有能力的有头脑的富二代,以前自己估计再努力工作升职都几乎不能接触这类人。 哦,不对,说到富二代,私生子应该算吧。她想起自己悲催的好友就叹了口气,他也勉强算个没有实权挂名的富二代。还是因为阻止他打架,她才莫名穿越到古代,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跟着她一块穿越了吧。 不过这穿越的几率太小,估计这货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不知道她现代的身体是不是死了。 “诶,凊菡,顾公子问你呢。”齐香扯了扯柳清菡衣角。 “啊?”柳清菡不好意思道:“我一时走神了,没听见你说话。” “我是说,天色似乎有点晚了,下山的路估计不好走,你们不如在这里住一夜?”顾青笑的温文儒雅的。 柳清菡抬头看了看天色,思忖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还是不了,我跟齐香家里还有事情,也就不打扰你了。” 顾青似乎有些遗憾,眼神看的柳清菡极为愧疚,她们走了也就剩顾青一个让你孤零零的,早知道不应该意气用事,就连齐香也是十分愧疚的,她要是忍住火气,也不会造成这样凄清的场面。 顾青一看两人就知道两人心里所想也不解释,不过柳清菡还是执意要走,不喜欢在别人家里过夜,周婶估计也会担心,对她们的名声也有碍。 “那,好吧,我让车夫从你们下去。”顾青十分体贴道。 两人坐上车跟顾青招了招手手离开。 路上齐香极为歉疚道:“我要是刚刚压下火气就好了。”不过她也十分开心柳清菡的脸已经好了,只是疑惑道:“凊菡,你的脸既然好了,怎么还一直带着面纱?” “大概是我长得比较美。”柳清菡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说道。 哪知齐香觑了觑柳清菡郑重点头:“确实是这样。”像是之前纨绔公子掳走柳清菡的事情,还有刚刚那些男子一直色眯眯瞧着柳清菡,她也确实觉得柳清菡需要戴面纱。一副我懂了的意思。 看的柳清菡一阵讶然失笑,齐香到底懂啥了,她怎么不懂?她也就跟她开个玩笑,只是觉得这几日脸上有伤,不想要沾着灰尘也就把面纱当口罩用。 “顾公子这马车还真是不错,我还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车,比牛车好坐多了。”齐香手触上马车墙壁,一边张望着四周。 “你若喜欢,下次我们也建一个马车就是了,这马车也不是很难建造,只是还需要买一匹马。”柳清菡看她一副羡慕的样子,说道。 “凊菡,你别开玩笑哄我了,这马车如何建?你看你说的那么简单。单是这车轱辘轴就不知过程多么繁琐。”齐香不赞同道:“也就那些专门的工匠师傅才会做。” 看齐香是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柳清菡也没有跟她辩解。她也是真想做一辆马车,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转头打量了马车的摆设,她素来不怀疑顾青派来的是一辆在当地还算是华丽的车辆,只是有些设施还能够更加方便和完善,心里有另外一番思量。 下了马车才发现有个人影在门口等着,两人下了马车,仔细看才认出是周婶。 柳清菡给了马夫一些赏钱跟他道了谢,与齐香一块进去。 进了门,周婶才开口抱怨道:“你这两个妮子,出门玩也不能忘记归家时间,你们吃了饭没有?我给你们留饭了。” “周婶你可真好。”两人齐齐笑道,柳清菡挽上周婶的臂弯:“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我给你们带了些梅花糕,可好吃了,小虎呢?” “那野小子这会儿也在屋里头,刚刚跟隔壁家小孩打了一架,一身黑泥,真真要气死我了。”不谈起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周婶就来气。 “小孩子嘛,小时候都这么活泼,慢慢长大也就懂事了。”柳清菡宽慰两句。 “哦,对了,凊菡呐过几日我们就要回柳溪村了。”周婶说道。 “啊,为什么要回去,住这儿不好吗?”柳清菡惊讶道,她早就被周婶一家当做自己的亲人了,还以为周婶住的不习惯。 “你可别多想,你这儿的工钱丰厚,住的地也好,我要是敢说一句不好,我这不多亏心。我们是回去忙农活呐,割稻子。”周婶说道这个又跟柳清菡说:“别说是我们,你到时候也大概要回去一趟,卫猎户估计没来及告诉你农田在哪儿。” 柳清菡瞪大眼眸:“他置办了田地,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就知道他没跟你说,想着是他根本没想要你下地,只是如今他不在这里,你可要好好盘算一下稻子收割的事情。”周婶跟她嘱咐:“要是你干不来这些粗活,到时候我割完了也就来帮你了。” “不能雇人去割?”柳清菡勉强算是个城里孩子,小时候虽然住在乡下,但是因为年纪小,大人也没有指望过她干这些粗活。也就去喂喂猪。 就连喂猪这么简单的农活都干了一些蠢事,她奶奶让她摘些猪草来喂猪,她拿了一把镰刀,去菜地把一地的白菜全当猪菜割了,她奶奶到菜地一片狼藉,还以为是野猪撬过,当时好像还被揍了一顿屁股。 八九岁就被爸爸妈妈接进城里,更是连稻田都没有下过,更何况割稻子,柳清菡心里打鼓,要是她到时候把稻子跟着野草一起割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说什么傻话。也没有多少亩地,发工钱都要顶上粮食的钱。”周婶就跟听一个笑话似的,柳清菡摸了摸头,讪讪不说话了。 清晨,房间内柳清菡摆弄着手中的东西,在不远处设了一个简陋的圆心靶,指头一按,手臂上的弓弩刷的三箭齐发,正中圆心靶的三四五环,是她调的目标,她稍微重新设置了,弓弩的准度大幅度提升。 还有手中的针表,旁人看来是装饰,其实是针表机关,扣动左边出来的银针是麻醉剂的,右边出来的是浸泡剧毒的银针。 柳清菡的防范意识一直很强,更何况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尤其不能想象要是那时候被人掳走,那纨绔子弟压根不吃她那一套怎么办。更后悔在牢房里没有给安炳胜来一针。 以防万一总是没有错的。 “凊菡,凊菡你起来不?”齐香这阵子特别还来找柳清菡唠嗑,一个人做机关一个人作女红,看上去倒是格外和谐。尤其是柳清菡好几次的指点,颜色的搭配还有各方面的改善。 “起来了,齐香姐姐,你进来吧。” 齐香高兴开了门进来,手中拿着针线框子。 “你之前搭配的络子倒是蛮多人喜欢的。”齐香坐在柳清菡身边:“今天全都卖光了,我还特意留了一条黑线和金色丝线的络子给你。” “谢谢齐香姐姐,不过是你自己打得好,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功劳?”柳清菡对着她笑。 “还真是你的功劳,我之前卖手绢是这样,络子也是这样,要不是你给我的主意,我恐怕还积压一大半呢。”齐香特别认真道,然后她露出一个很不好意的笑容:“你不会嫌我烦吧?天天来这里打扰你?” “你想什么呢,我还巴不得你过来跟我说话,我都要发霉了。”柳清菡笑道。 “咦,你这链子好精致啊。”齐香看见柳清菡袖子里露出一截的链子,撩开她的手,仔细打量跟平常的链子不是很像:“这是你自己做的?可是这链子怎么有这么大的一块圆圆的东西?” “这叫手表。”柳清菡随意跟齐香说了名称。 齐香一眼就看见柳清菡床榻旁的图纸,拿起来看了看,是炭笔画的,她看来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她画的是什么,接下去看另外一幅画的是马车,瞬间惊讶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做马车吧?” “当然了,不是蒸的是煮的啊?”柳清菡说冷笑话。 “什么蒸的煮的?”齐香一脸懵然,显然体会不到,柳清菡也不跟她解释,拿过她手里的图纸,自己仔细看着,马车底下那张图纸显然是手枪无疑,她看着手枪叹口气。 “我认识一个工匠师傅,你要是造马车上面遇到麻烦,你可以去问她。”齐香还以为她在烦恼做马车。 “不用了。”柳清菡摇摇头。这些东西还需要思量许久才会动工,现在这会儿也不急。 两个一个画细节图纸,一个作女红。 “你说到时候我要不要去接一些洗衣服的话?”齐香一边绣花一边问道:“我想给相公做身衣服,买把好一点的弓箭。” “洗衣服争得了几个钱?再说现在快秋天了,多凉啊。”柳清菡问道:“你现在很缺钱?我借你吧。” “也就是凉了才好挣钱,虽说没有几个钱也是钱,我是想要多干点活,之前的积蓄全被我娘给骗走了,我实在是对不住我相公。”齐香微微叹口气,又看向柳清菡笑道:“你借我我可没有钱还你,还是不要了。”她欠柳清菡额人情还在再借钱这要还到何年何月,在说她也不愿意一只这样占对方便宜,一直想要尽力付出报答柳清菡。 柳清菡清楚齐香的为人,知道她是说实诚的话,朋友之间还是不要涉及太多的金钱,因此她也就不在说了,看见她针线框,提议道:“你收集一些碎步做一些布绒玩偶怎么样?” “布绒玩偶?”齐香倒是知道玩偶,可这布绒玩偶是什么。 柳清菡看她一脸疑惑,拿了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张萌萌哒的小熊,给她解释道:“倒时候你用那些碎步塞进里面填充,外面做成这样。” “好可爱啊。”齐香拿过那张图纸,看的她心花怒放的。 她还是第一见这样的可爱的布绒玩偶,一看就十分感兴趣,甚至她自己都有买下来的欲望,跟那些她知道的简陋做工粗糙的人形玩偶完全不一样。 “不止这一种,我们还可以做小老鼠,小松鼠,小豹子,小狮子,小老虎之类的布绒玩具,形状也可以做成枕头,抱枕,还有一人高大的,还可以穿上衣服什么。”柳清菡怕她不理解又在图纸上画了只小老鼠。 她画的是Q版的,眼睛大大的,憨态可掬,还在上面给它加了个蝴蝶结,因此同样十分可爱。 “可以有女孩子版的还有男孩子版的。”柳清菡也就大概说了一下,看的齐香眼睛都要亮起来,她刚刚还在想老鼠类的玩偶就算了,可是如今一看根本不像是她平常见过的那些可怕脏兮兮的小老鼠,怎么办,好可爱啊,我都想要了。 “凊菡,你真的好厉害。”齐香兴奋至极:“我马上去准备工具。”不等柳清菡说完,人就跑的没影了。 柳清菡看了看图纸上面的两只萌萌哒的小动物,一看就极容易招的小孩和姑娘家的欢心。 晚饭是周婶挖来的苋菜,和柳清菡之前研制的一些皮蛋,熬了一道苋菜皮蛋汤,因为皮蛋含有铅,不能多吃,她并没有做很多,让周婶他们大为遗憾。 尤其是小虎一家和周扬野都喜欢吃,唯独齐香倒是不是很喜欢,她总说有一股子怪味。 不过几日,周婶和柳清菡一起回了柳溪村。 周婶特意告诉柳清菡他们的田地在哪里,考虑到柳清菡一个身娇体软的姑娘家家的,没什么大力气,因此她跟刘冬商量,干脆一起帮柳清菡把稻子割了,反正也没有很多。刘冬也同意了。 割稻子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不仅是周婶家,村里所有的人都开始农忙起来,早出晚归的。柳清菡负责做饭。 中午,柳清菡在周婶家烙好两三张大饼,卷起来作为主食,透着水盆看了自己的村姑打扮,报着头巾,梳了两条光溜溜的大辫子,还真像是村姑,自己随便吃了点也就出门了,提着一桶水去田地里。 烈日炎炎的,骄阳胜火,虽然是秋天,中午依然如夏天炎热,太阳炙烤大地。一路上跟那些村里的大妈大婶打招呼。 走到田地更是炎热的不行,柳清菡擦了擦汗。 “周婶,刘冬叔吃饭了。”柳清菡喊道,寻了一块阴凉处,把一块布铺在上面,把食盒里的食物端出来。 “好嘞。”周婶和刘冬他们已经割了一大块正方形的茬儿,摸了摸汗如雨下的额头,走过来,还有小虎也一边帮忙。 柳清菡看的大为惊奇,平常看小虎这小子狗嫌猫不理的,倒是没想到干农活也过得去,难怪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姐姐,我眼睛糊了。”小虎可怜巴巴把黝黑的小脸凑过去,柳清菡轻笑,拿起帕子给他慢慢擦了。 看向周婶和刘冬同样是被汗珠给迷了眼睛,太阳又大根本睁不开眼,不断用袖子擦干净,柳清菡看的眉头一皱,这袖子那么脏还擦眼睛。 心想晚上给他们编个草帽戴。 “凊菡姐姐做的大饼真好吃。”小虎嘴甜的夸赞,柳清菡摸摸他的头,本来她想要准备好一点的食物,但是周婶说,做农活要的就是利索,这吃的什么不重要填报肚子就好了。因此柳清菡也就没做别的什么花样。也就让大饼厚重一点,咸一点也就好了。 下午的时候,柳清菡跟周婶他们一起干农活,手上拿着镰刀,斜着角度割,看周婶和刘冬叔割稻子用的是柳清菡之前准备好的镰刀,比他们之前用锋利的打磨的石头快得多了。 柳清菡看他们割得那么容易,哪想到手一碰上稻谷就痒痒的,又刺人的很,割得参差不齐的,就是比小虎还差得远,顿时心塞塞的。 不一会儿周婶和刘冬叔就拉开了跟柳清菡的距离,看见柳清菡费力的动作看的哭笑不得。 “不是你那样。”周婶走过来,给柳清菡示范一遍。一手拿镰刀一手抓着稻子,右手一用力,左手一挣,配合的妥帖,迅速就齐整的稻子茬割下来,看的柳清菡一阵佩服。 后面柳清菡割得速度也快了很多,只是跟周婶和刘冬叔还有小虎完全不能比,柳清菡郁卒,居然连小虎这小孩都比不过。 好几次差点割伤手,要不就是稻子割得参差不齐,总之柳清菡干农活各种不合格。 周婶也不要她来割稻子了,本来他们还愁着这些稻子怎么割,有了柳清菡给他们的镰刀,速度明显提高。 “往日我们这样割稻子也要二十来日,就怕下雨,趁着天晴赶快收了晒。”晚上吃完饭,周婶对柳清菡说道:“如今有这样趁手的工具,也就不愁了。也不要你来添乱了。” 确实周婶和刘冬叔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只是之前用的是石头打磨的,有了锋利的镰刀,速度简直顶柳清菡十个。 “这七八日我看就能全部割完了。”刘冬叔后面补了一句。周婶点点头称是。 “那这镰刀以后就送你们了。”柳清菡说道。 “怎么可以?” “我自己再做一把就好了。”柳清菡对他们是不藏私。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周婶和刘冬叔就要出门干活了,柳清菡赶忙出来。 “凊菡,怎么还不多睡一会儿?” “我晚上给你们编了草帽,赶得及,做工还是有些粗糙。”柳清菡递过去两个草帽。 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带,还特意示范一遍。 “嘿,这东西还真不错。”周婶戴在头上,也不重:“凊菡你这丫头怪有心思的。”周婶和刘冬蛮高兴戴着就出门了。 一出门就碰到隔壁的邻居还有好几个村民也是一样去下田。 看见两人戴的草帽,新奇的看着两人。 “我说周婶子,你戴的这是啥?”一个大娘问道。 “草帽。”周婶想起柳清菡的说法。回道。 “待会儿天热得很,哪里熬得住?”那个大娘嘀咕。 周婶和刘冬则认为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戴过帽子的,都因为太热了脱了。 只是没想到大中午干活,脸上也不晒得慌了,戴了草帽还真挺有用的,也不捂热。 周婶家是最快割完稻子的,他们的速度让村里的人十分惊讶,还以为是两人的速度又加快了。两人割完,也把柳清菡那边的地割完了。时间缩短了之前的一大半。 趁着天晴晒谷子,让村里的人看的大为羡慕。羡慕是一回事,手中的活更是卖力,要不趁着这段子天气较好,要不秋天真的来了,没有晒得可就要发霉了。 再不割完稻子,柳清菡都要累趴下了,这割稻子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她也就割了两三天就累的想要倒头睡,还有稻子十分痒,还好有周婶来帮她。 就连小虎都比她来的强的多。 只是周婶心肠太软,看着隔壁那家人丁较为稀少,也就主动借了镰刀,后面大家都知道周婶家稻子割得快是因为有一种锋利叫做镰刀的工具,一个个纷纷来借。 有三把镰刀全部借走了,结果收回来只有两把坑坑洼洼的镰刀,另外一把不知道去哪儿了。问了好几个人全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周婶一直愧疚这件事,这是柳清菡借给她用的,没想到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柳清菡倒是没有说什么,安慰安慰周婶,周婶气不过,她也是有些性子的本想去大骂那几个借镰刀的人,被柳清菡拦住了。没找着就算了。不要伤了邻里和睦。 这些镰刀在柳清菡看来也不算什么,工具总会有磨损的,更何况她自己也会做,因此让周婶不要生气,这话暂且不提。 第一卷 八十七章真正洞房花烛一 天空是青灰色,下着密如织网,细如银线的雨,就像是银色雨帘。习习凉风吹过来,柳清菡独自一人坐在寂静长廊上的长椅上,倚着靠背半侧着脸,披着青色披帛,脸色漠然,看着屋檐一串一串的水珠溅落地上。 柳清菡一直以为秋天的农忙是最难熬的事情,等农忙过去,无所事事的时候,柳清菡才知道原来孤独思念一个人才是煎熬的事情。它会一点点蚕食自己所有的精力,什么都不想做懒怠下去。 她深呼一口气,什么时候也这样多愁伤感了,伤春悲秋,完全不是你一个理工女该干的事情,她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紧紧握拳,要是他再不回来,不然我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无尽头的等待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柳清菡打定主意,露出一个笑容来,伸了一个懒腰,就这么说定了。 砰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显得异样清晰,柳清菡眼眸晶亮,伞也不拿,拎着自己的长裙往外跑去,然后停住在门口处,平复呼吸,稍微整理因为奔跑显得凌乱的长裙。 门吱呀一声打开。 柳清菡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眼眸也稍微黯淡下去。微微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抬起头,故作高兴扬起一个笑容:“是你们啊?”她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不过发生在两三秒,很短暂。 齐香和周扬野两人没有看清楚柳清菡的表情变化,看着她也是同样非常高兴。 “我们今天有点事情要办路过柳溪村,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我跟我相公就过来看你了。”齐香面带微笑,手中提着一袋东西,又立马惊讶道:“你怎么出来开门也不撑把伞?头发都湿了。” “没事,雨小着呐。”柳清菡随意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水珠,让两人进门。 “就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这雨再小也是深秋,凉的很。”齐香不赞同撑起素色油纸伞遮住柳清菡,撇开周扬野,又高兴道:“我跟你带了金桔,你看喜不喜欢?” 柳清菡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直接上嘴咬,酸酸甜甜的。 “好吃,你们费钱了。似乎这水果还挺贵的。” “这水果不要钱,是我家家里种的。”周扬野摆摆手。 “你这妮子,还没有洗呢,你怎么就馋上了,我去给你洗。”齐香转身往外走去。不过一会儿洗好金桔进来,放在一个大白瓷碗里,圆溜溜金灿灿的金桔在瓷碗里显得十分诱人可爱。 “明明我才是主人,怎么弄得你们招待我似的。”柳清菡突然醒神,笑起来看着忙碌的齐香:“我给你倒杯茶喝吧。”齐香本来想说不渴。 柳清菡已经往里面走去,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一个深褐色扁茶壶和几个玲珑的小杯盏。 柳清菡倒了两杯,放置在齐香也周扬野面前。 周扬野一饮而尽就跟牛饮似的,他砸砸嘴巴,这味道淡得很,一点没有茶水的熬的浓郁。 “柳姑娘你是不是没有放茶叶,味道很淡。”周扬野疑惑问道。 “哦,这茶味道比较淡,我给你成别的花茶。”柳清菡说道,正要站起来。 “不用管他,他哪有那么娇贵,我倒是觉得你这茶真好喝,闻起来清香的紧。”齐香抓住柳清菡的手腕坐下,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眼睛亮亮的看向柳清菡:“这是什么茶?这么好喝” “这是菊花茶,味道比较清淡,你要是喜欢我待会儿给你抓一点,是我自己摘得然后晒干,我那里还有味道比较浓一点的花茶。刚刚泡好的,也不费什么事情,我去端过来。”柳清菡前一句是对这齐香说的,后一句则是对着周扬野说的。 “这花茶又叫做香片,是将有香味的鲜花跟新茶一起闷,茶吸收鲜花的香味,再把干花筛除,味道比刚刚那壶重多了,你尝尝看。”柳清菡给周扬野倒了一杯,看上去深褐色的杯盏里面的茶水,茶汤色深。 周扬野又是一口饮尽,点点头:“比刚刚的茶有味道多了,只是这小杯盏不大够喝。” 柳清菡看周扬野牛饮早就准备好一个吃饭的大瓷碗。递给他。倒了茶又是一大碗喝下,一边喝一边茶水渍从两边像是小溪流下。喝完了,抬袖一把抹去嘴边的水渍。 逗得柳清菡和齐香哈哈大笑,周扬野一脸摸不着到头脑。 “凊菡妹妹,你看他吃茶的样子,不是牛嚼牡丹是什么?”齐香笑完了,摇摇头:“可惜你做的好茶,碰上个不懂得欣赏的大水牛。” “不要紧,反正茶都是人来喝的,哪样不是喝。”柳清菡随意说道:“上次跟你说说的那个布绒玩偶你收集好材料了?” “嗯嗯,你的方法真管用,我跑了好几十家的布料铺子,给他们几文钱,他们也就是给我。你看看这些布料够不够。”齐香解下周扬野身上的包袱,打开,摊在桌上,里面全是碎步料,眼神期盼的看着柳清菡:“凊菡妹妹,你看这些布料能不能做你上次画的小动物?” “可以试一试。”柳清菡仔细看了看点头:“你下午要是没事,我可以先教教你。” “有事倒是有事,也就是我们之前借了我我家大伯哥的三两银子,我们现在去还给他,不然相公你去杏花村拿给他,我在这里跟凊菡说一会儿的话。”齐香想了想,转头冲周扬野说道:“好了在,再来这里接我。” 周扬野点了点头,拎起另外一个包袱出去了。 齐香看见周扬野出去,更加挨近柳清菡,牵起她的手,斯了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齐香才注意到柳清菡也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绿色襦裙,外罩着同色系的披帛罢了。 “没事,我们来做布绒玩偶。”柳清菡毫不在意把脸侧的青丝挽在耳后道,她是夏冷冬冷的体质,体温都比别人低。 “这女人家身体冷可不是好兆头,以后生孩子什么的都很难。”齐香显然认为这种事情很重要,看柳清菡的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就来气,嘴上也开始唠叨起来:“你现在年纪小,可能不当回事儿,你知道我们村的一个三十多的大婶,一年四季手脚冰凉的跟冰块似的,她原先以为没什么毛病,没想到一直生不了孩子,后来看了大夫,大夫说她这是什么宫寒的……” “齐香姐姐,我知道了错了,您老饶了我吧。”柳清菡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她身边念叨,好不容易躲开周婶的念叨,这齐香又开始:“我再披一件衣服还不成吗?”倏地站起来去衣橱拿出一件厚薄均匀的衣服罩上。 “诶,这就对了。”齐香满意点头,坐下,好奇问道:“这次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布绒玩偶?” “我早就画好了几个花样,你来选。”柳清菡从另一边的桌子里拿出一沓的图纸:“这里有四个。” 齐香拿过来一张张看过去,越看眼睛越是晶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个好,这个也不错,这个也很好,好可爱。” “你再不选,天就要黑了。”柳清菡提醒。 “那,就这个。”齐香心痛万分:“下次我在努力跑几家铺子,多准备一点材料,实在是太可爱了。” 柳清菡又拿了布绒玩具的分解图出来,挑出大一点的布料,用炭笔在上面轻轻画了几条线:“你待会儿照着我画的线路剪。这是肚子,这是耳朵,尾巴。” 柳清菡也就跟齐香大概说了一下,齐香看分解图的时候还不是很理解,不过柳清菡也没有让她去理解只要照着做就好了。 步骤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剪下来布料缝起来,留个口塞布料,棉花进去就好了。 因为是第一次教齐香,做的玩偶体型较小,也就两只巴掌一样大,做的是一个小老虎。 “别说是那些小孩子,我看了我都想要买下来,凊菡你真是太聪明了。”齐香被自己做的小老虎萌的一脸的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斑斓的色彩,还有长长的小尾巴。 “这些动物差不多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你做抱枕或者大一点的小动物,就需要做大一点,里面最好塞棉花,摸起来更舒服。”柳清菡给意见。齐香点点头。 “对了,凊菡,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件事?黄春花要被浸猪笼沉塘了。”齐香跟柳清菡聊起八卦。 “黄春花是谁?”柳清菡刚刚问出口,齐香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她。 “她是你们村的人,我隔壁村的我都知道。”齐香有点无语,柳清菡这是多久没有出门:“听说她趁她丈夫出门做事,跟郭赖私通,被人当场捉住。郭赖你肯定也不知道也是你们柳溪村的人,那个人是个地痞流氓,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多了,还跑到人家家里偷看女人洗澡,被人一棍子打断了腿。现在也被人叫做郭瘸子。” “郭瘸子我知道,周婶天天跟我说这人,一直嘱咐我说要是见了这人要马上避开,我也远远看见过他一面,长得好像挺难看的。一脸的痦子。”柳清菡还好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要不见了郭瘸子非得要了她的命。 “所以我说那黄春花长得也算是还不错,跟郭瘸子也太……”齐香露出一脸恶心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我记得她性格也算是不错了,怎么会这样?不过她也是可怜从小就被当做童养媳卖进夫家,她家那个婆婆可是远近闻名的泼妇,上次有个男人一直盯着黄春花看,你知道回家就怎么了?她婆婆回头就甩了她好几个巴掌,骂她勾引人的下娼妇,又是打她又是骂她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柳清菡看齐香说的就跟见过似的。取笑她,不想再谈别人的糟心事。 “哎,我还真见过。”齐香想到柳清菡一个人住,突然担心起来:“这郭瘸子专门挑寡妇,丈夫没在家的女人下手,你要是出门可要小心一点,进门要锁好门。” 柳清菡自然是说好,两人做了两个大一点的绒型玩偶,齐香妥帖放进包袱里,正好她们做好,周扬野也回来。 “欠条你拿回来没有?”齐香问道。 周扬野点了点头,齐香舒了口气:“果然是无债一身轻,以后我们再攒一点钱也像凊菡他们建一座房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两人坐上租的牛车跟柳清菡告别。 齐香他们告辞后,柳清菡又感觉好无聊,想了想,不如出去散散心,干脆进门换了一身利落一点的猎装,穿上长靴,匕首插进长靴里,手腕戴着手表,手臂别上弓弩,袖子放下来掩住。背上一个背篓。整装待发。 对着自己制作的琉璃镜照了照,这套猎装是黑色,边缘绣着红色和金色的花纹,衣服较为贴身,本来跟卫骁翊做的猎装是一套的,她特意做成相同的模样,区别只在于一大一小,可惜他还没有穿上人就走了,她随意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上去有几分英姿飒爽。 天上依旧下着蒙蒙的细雨,柳清菡也懒得打伞,迅速走出村庄,往山上走去,以往她走几步楼梯都会喘,现在爬个几里山路轻而易举。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密,沾湿柳清菡的衣角和袖子。她也不以为意。 在转了好几圈一无所获的,柳清菡累的在一个大树根上坐下,瞧见地上的掉在地上的板栗,立马跑起来捡到自己背篓里,只要去了刺裂裂的外壳,回去炒着当零食吃。 又挖了几根竹笋,愣是没有看见什么生物,不会吧这么倒霉。 ‘啾啾’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划开冷寂的林子上空,显得特别清亮,柳清菡抬头看,一只小小的鸟儿扑棱棱展开翅膀在黑色的枝桠上跳来跳去的。 柳清菡眼眸一凝,慢慢举起左手,撸起袖子,露出手臂里的冰冷兵器,箭矢对着小鸟。就在她按下去极关键的时候,柳清菡叹了叹气,就这小鸟还没有二两肉,还是算了。 就在她要移步离开的时候,身形陡然僵住了。离她不远处的那棵树上缠着一条红色花纹长长的蛇,一圈又一圈缠绕着爬上树看的柳清菡汗毛倒竖。 说实话她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偏偏就怕这种阴冷滑腻腻的爬行动物。 柳清菡看着僵在原地看着这条蛇爬上大树,一边吐出猩红的蛇信子,越来越靠近那只小鸟,柳清菡手快于脑,在蛇大大张开嘴巴对着小鸟一口吞下去的时候,柳清菡按下了手臂别的弓弩,三箭齐发,把那条蛇钉在大树上。 柳清菡大呼一口气,这手臂上的弓弩不同于她给卫骁翊的,经过她再次改良,身体较轻,也能束缚在手臂上,十分方便,而且准头也是有很大的进步。 柳清菡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第一只猎物,高高钉在大树上,吓到刚刚活蹦乱跳的小鸟倏地掉下来,柳清菡急忙用双手接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手心,小鸟呆萌萌的像是没有回过神了,迅速啄了柳清菡的手,慌张飞走了。 柳清菡看的噗嗤发笑,还没有见过这样呆萌萌的小鸟。这些事情发生不过几秒的时间,柳清菡还感受到了小鸟羽毛的温度。也不知道是不是迷糊的小鸟,柳清菡感觉心情好很多了。 接下来柳清菡有捉了几只野鸡还有鹧鸪,还有两只兔子,一起放置在背篓里带回去。背篓放满,柳清菡也就不再往前走了,摸了摸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开始往回走。 突然看见泥土里混合雨水的血水,看的柳清菡一颤,跟着血丝满布的路线走。直到看见眼前的一幕柳清菡才停下,眼眸睁大。 一只豹子和一只狼在打架,场面实在太难得了,看的柳清菡整个人僵住了,脚步慢慢往后退,她这是什么运气,刚刚还抱怨没有猎物,现在一来就来两只,随便一只凶猛的动物都可以把她撕了的那种。 柳清菡赶紧趁它们打架那会功夫赶紧撒开腿就跑了。 然后柳清菡悲剧了,她居然迷路了,等她转着转着又转回来,什么时候迷路不好,偏偏这时候。 柳清菡抬头看了眼自己钉在树上的蛇,一脸苦色,现在还真是不无聊了,命都要搭上去了。那两只应该打完架了,她随便碰上哪一只都够吃一壶的。比起猎豹她宁愿碰上野狼,好歹要是实在不行还可以爬树保命,要是猎豹,它是爬树高手,爬树死的更快。就在她心里祈祷千万别碰上的时候。 柳清菡张大嘴巴,看着面前有她两倍大的野狼,还真是不希望什么来什么。柳清菡悄悄右手伸向左手的弓弩,眼角向四周撇去,看到身后一棵大树之后,顿时稍微放缓了呼吸。 野狼直勾勾盯着柳清菡,凶猛嗜杀的天性从冰冷蓝色的眼眸透出来,柳清菡看它对峙半天还没有行动,眼神也开始打量它,才发现它右腿上面都是血,身上也有好几处的伤口,潺潺流着血液。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它回头看了眼柳清菡往前面走了几步,停下来。又向前走了好几步,又停下来。 柳清菡看的一脸疑惑。 它看柳清菡不动,走进几步,嗷呜一声,看的柳清菡一退后,没有上前,地上松软的泥土里全是她经过的血水印。总之它的动作很诡异,不像是攻击动作,倒像是引着柳清菡去哪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看错了,总觉得这狼冰冷的目光带有几分乞求之意。 她姥姥一直说有些动物真的很有灵性,柳清菡也很赞同,不过她可不会拿小命去试探这些动物的灵性,趁着那野狼转身又往前走了几步。 柳清菡赶紧往后撤,突然感觉耳边一道疾风闪过,柳清菡迅速一回身按下手上的机关,可惜野狼即使受伤动作依然灵敏的很,弓弩射出的箭矢全部偏离了,跳跃起来,一把扑在她身上。血腥味弥漫她整个鼻尖。柳清菡心内哀嚎一声,小命要完了! 不是说穿越女的运气都是爆表得吗?我就打个猎都能把自己小命送了。 柳清菡只感觉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滴在她脸上,不会是野狼的唾液吧?可是等了半响也不见这狼的动作,柳清菡半睁开一只眼睛,跟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上。 然后她就被这只狼给拖进窝里了,真是一嘴拽着她的衣服拖进去的,完全没有夸张,要不是它小心避开锋利的牙齿碰到她,她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它的猎物。 看着在地上已经断气的母狼,柳清菡抱着一只刚刚出生毛绒绒的小狼心情复杂。感情你这是托孤啊,也不怕我虐待你孩子。 柳清菡一脸的血腥味在河边特意洗干净,就怕待会儿又遇到什么猛兽。撕了一块布料,包着小狼走出林子。 进柳溪村的时候,她也是特意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赶快跑回家的,庆幸没有人,要不热柳清菡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了。 烧了一大盆水洗澡,换上衣服。才去看被她包的跟婴儿的小狼,看上去出生没有几天,眼睛还睁不开,柳清菡戳了戳它尖尖的小耳朵。小耳朵动了动,冰蓝的眼睛睁开,两只小爪子乱挥着,张着小嘴嗷呜嗷呜叫,应该是饿了。 现在这么小,应该是喝奶的吧,柳清菡想到周婶家的那只母羊,本来周婶要卖掉,柳清菡阻止了。 柳清菡去隔壁周婶家要了点羊奶回来。迅速奔到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床上,拎起这只小崽子,喂它喝奶。 咕咚咕咚的喝着,看着柳清菡都要萌化了。 因为是深秋,小狼崽子看上去还小,柳清菡给它裹了一层衣服,不看尖尖小脸还以为是婴儿呢。 因为捡到这只小拖油瓶,柳清菡根本没办法上路去找卫骁翊,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去街上还买些布料,打算给它做几件衣服。 当妈的日子马上顾青打破了。他上门来谈生意。 当看见柳清菡抱着一个襁褓,顾青心头登时就跟凉水浇过。 “你,你已经有孩子了?”顾青潇洒俊逸的笑容僵在脸上,第一次语无伦次的说道。 “是啊,我儿子。”柳清菡让顾青进门,奇怪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 “帮我抱着,我去给他倒羊奶喝。”柳清菡一把扔给顾青,顾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塞了一个襁褓。 “这,是,你,儿,子?”顾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 本来他还是第一次抱婴儿,有些不知所措,哪知道看见缝隙里的灰色毛发,顿时一阵奇怪,撩开他才知道自己抱着一只小狼崽。知道不是柳清菡跟别的男人的生的,他大呼出一口气,庆幸只是只小狼崽。立马他又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顾青看柳清菡丝毫没有在意,问道。 “我捡来当儿子的不行吗?”柳清菡轻轻一笑:“你刚刚不会以为真是我生的儿子吧?”她接过小狼崽,抬起它的两个小前腿跟顾青招了招手:“可爱吧?” “你知不知道它是什么?”顾青看她一点不害怕,反而十分亲昵。 “小狼崽啊,怎么了?” “这是凶残嗜血的狼。你确定要养它?”顾青微蹙眉头。 “顾公子,你来不会是来跟我谈我儿子的抚养问题吧?”柳清菡十分无语。 “我是来跟你谈你之前做的自行车的生意……”顾青说服柳清菡,口若悬河:“如果可以扩大生产。” 可惜柳清菡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小狼崽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开眼睛第一个看见柳清菡的,就真的把她当妈妈了,各种黏人的。 尖尖的小耳朵一耸一耸的,耷拉的,冰蓝色的眼眸看的柳清菡心内大喊可爱,它一醒过来就开始不老实,要钻出襁褓,要柳清菡抱。柳清菡一根手指头按着它下去,它又钻出来,一狼一人玩的不亦乐乎的,顾青抽了抽嘴角。心内叹口气也就不说这些话。 …… 深夜 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骑着马狂奔,呼啸而过的风凛冽刺骨。带着秋天的凉意,划过脸颊。 “主子,你等等我。”秦风挥了一鞭子,大声叫道。 可惜卫骁翊就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冷肃一张脸色,简直比秋天的肃杀之色还来的严厉冷酷,线条刚毅的下巴微抬,狭长的眼眸坚定直盯前头。跨在马腹的两脚有力绷紧,不断挥鞭大喝:“驾——” 直到一处白墙黑瓦的房子出现在眼帘内,卫骁翊的冷峻眼眸才有微许波动。在门口急速勒马停下:“吁——”高头大马前蹄高高提起,卫骁翊稳稳当当停下来,看着锁住的大门。 这时候秦风也跟上来了,刚好看见主子利索的翻墙而过,眼角抽搐,怎么感觉自家主子有做梁上君子的潜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窃香偷玉。 卫骁翊一落地,大跨步朝着卧房走去,披着黑色披风随着夜晚冷风浮动。 推开门,跨进房间里,即使黑暗沉沉,看不清楚里面的摆设,他也能顺着自己脑海的记忆毫不犹豫朝前面走。 他刚刚想要悄悄摸上床,不吵醒柳清菡。一把冰冷的匕首悄无声息抵在卫骁翊喉结处,只听见柳清菡寒冷的质问响起:“你是谁?” 柳清菡早就在开门那刹那就醒了,还以为是贼,哪知道这人直奔她床头,柳清菡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严阵以待。 半响,被柳清菡抵住的人没有出声,他就跟一座高大的雕塑僵直坐在床上,低沉的嗓音陡然响起:“凊菡。”一把把柳清菡整个人揽进自己怀抱里,柳清菡一听熟悉的声音,急忙把抵着的匕首扔了。 “我好想你。”卫骁翊紧紧抱着柳清菡,满是风霜的脸颊擦过柳清菡光滑的脸颊。 “你,你吓死我了,你就不能点一盏灯?”柳清菡被卫骁翊一勒差点勒死,急忙挣脱:“你放松一点,我腰要被你勒断了。” 卫骁翊稍微放松力道,依然不肯放手,也不点灯,就那样霸道的抱着柳清菡,不让她挣脱,嘴唇擦过她的耳尖,脸颊。浓烈的雄性气味包围柳清菡,入侵之色浓重。 好半响,卫骁翊才放开手,正要去点灯。 “你小心我儿子,别踹到它。”柳清菡突然想到小狼崽还在角落,怕他不小心撞到了。 卫骁翊高大的身躯陡然一僵,黑沉的眸子蕴藏锋利,薄唇紧抿,才咬牙吐出:“儿子?”暴虐气息陡然升起,凌厉的气势宛如脱壳的利剑,柳清菡只感觉屋里好像更冷了。 油灯点亮,又点了几盏蜡烛。照亮一室光明。 卫骁翊的狭长的眼眸瞥到角落的摇篮床,看见蓝色花布的襁褓,眼眸黑沉,大跨步走过去,一把拎起,力道大的直弄得襁褓里面的小东西蠕动了一下。 感受到里面小东西的动作,卫骁翊整个人都要炸了,冷峻的眼眸里升起两团火焰,他虽然跟柳清菡同房很多次,但是最后一步根本没有做,顾忌她年纪小。 哪里想到自己一回家,就喜当爹了,刀削斧凿的脸庞扭曲的那叫一个好看,脸色极度难看, “谁干的?”卫骁翊毫不客气拎起襁褓扔在床上,一脚跨上去,一脚在地上,大掌钳住柳清菡的下巴,居高临下逼视柳清菡:“哪个野男人?” 柳清菡一脸莫名,什么野男人,总觉得自己要是吐出所谓的‘野男人’,卫骁翊就要狂暴出去砍人一样。低气压弄得柳清菡咽了咽口水。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咬住卫骁翊的衣角,冰蓝色的眼眸恶狠狠瞪着他,时不时威胁朝着天嗷呜一声,可惜它刚刚出生,小奶音听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力。 卫骁翊蕴藏火焰的眼眸看到襁褓里钻出来的毛绒绒的小东西,陡然火气全灭,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反而是一言难尽拎起小狼崽的后腿:“这小东西,你哪来的?” 柳清菡刚刚也是被卫骁翊气势全开的模样吓到了,有一种明明说的好好的,人就要黑化的样子,可把柳清菡吓了一跳。马上就想起卫骁翊生气的原因,解救卫骁翊手中的‘猛兽’,然后哈哈大笑,捧腹不已。 “你刚刚生气是以为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柳清菡想到这个就笑声不止,抓起小狼崽两只小前腿招招手:“来,叫爹爹。” “你——”卫骁翊也是虚惊一场。等柳清菡嘲笑完,才发现卫骁翊的脸色黑的跟锅底灰有的一拼。眼眸幽深的看着柳清菡发毛,这么多天,柳清菡又差地忘记了卫骁翊的本性,她现在嘲笑他有多么灿烂待会下场就要多么惨烈。 “我跟你开个玩笑,相公你要不要我去给你烧桶水?洗个澡。”柳清菡十分温柔体贴问道。 卫骁翊绕有深意看了她几眼,直接说道,扯开外面的披风,扔在地上,人大跨步往外走:“不用了。” 卫骁翊直接打了井里面的一桶水,把衣服全部脱了,拎起水桶从脖颈处浇下,伏在门口包着棉服的柳清菡看着卫骁翊一系列的动作,看的都觉得冷。 “现在时间还长着,你洗什么冷水澡啊。”柳清菡无语道。 卫骁翊冲刷身上的灰尘尘土,撩了一把冷水洗脸,干脆连下身的裤子也脱了,看的柳清菡立马转过身。 “诶,你的衣服和毛巾。”柳清菡看的脸颊绯红的。 卫骁翊丝毫不觉得羞耻什么的,大咧咧甩着巨大的物件进来。也不接过柳清菡手上的东西。 “给我擦身。”卫骁翊大张开双手,双脚。 “我才不要。”柳清菡直接拒绝,往床上跑,冷死她了。 哪知道一只大掌,拎起她的领子,柳清菡根本跑不了,就被后面的冷机制造机给抱住了。 “好好,我给你擦,行了吧?”柳清菡怕他弄湿她的衣服,转过身,尽量不往下看。 “你这是在家里被伺候惯了?什么毛病?”柳清菡拿过白色毛巾,擦过他结识的胸肌,古铜色的皮肤,八块腹肌整齐垒在上面,摸起来硬邦邦的。往下的人鱼线。 柳清菡擦完上身就不肯干了,看着她娇憨的脸颊红红,简直比涂了胭脂还好看,睫毛一颤一颤的,痒在卫骁翊心间。 卫骁翊突然掐起她的腰,跟他几乎持平,一口含住柳清菡的嘴唇,就跟啃咬猎物的猛兽,灵活的舌头穿梭进柳清菡口中,搅动柳清菡嘴里的粉色小舌,狂暴搅动,横冲直撞的根本顾忌不了柳清菡被他夺走的呼吸。眼眸的入侵之色越来越深。 柳清菡被他双手一掐腰,无着力的双手揽住他的肩,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粗鲁夺走所有的呼吸。 好半响,卫骁翊稍微满足了,才把被吻的衣裳凌乱,嘴唇红红,眼眸盈盈的柳清菡放下,柳清菡被这么激烈的索吻,就跟经历风雨欺压的海棠,喘息不止,快要窒息了。 卫骁翊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向来是铁血手段和果敢著称,治军严明,平生最是厌恶那些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意志不坚定,软弱无能,若是让他知道军中属下有那个沾染这些东西,定是严惩不贷。可是如今拥抱着柳清菡,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胸膛里满满的。 这次去京都请罪,自己看上去跟以往一样果断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那些摇摆不定。心里的纠结和放不下,他以为自己快刀斩乱麻也就能避免不理智的决定。 在路上,京都,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胸口剜了一大块,空洞洞的,他暂且压下那些空虚感,却没想到心中被剜去的那一块的就跟伤口,一直扩大,扩大,越来越空洞,又痛又沉甸甸的。 很奇怪的感觉,太过不受控制,令人难以忍受,在柳清菡身边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一离开就跟离开水濒临死亡的鱼。 其实他后悔了,没有带柳清菡走,他想他应该是自私的,他情愿抱着柳清菡一块死去,也不愿意她改嫁。他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的画面,心里火气,简直想把对方砍成十七八段。 卫骁翊打横抱起柳清菡,放在床上,在她的额头上,鼻尖,嘴唇,疾风骤雨点点的落上亲吻。 “真希望就这样死在你身上!”卫骁翊狠厉咬在柳清菡脖颈处:“就好像被你下了蛊,你给我解药好不好?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咬得满身是牙印的柳清菡心里气恨恨,这他妈是狗吗? 第一卷 八十八章报仇一 柳清菡看着上面胡乱咬她的禽兽,真想一脚踢下去,不管卫骁翊开始多么温柔,在床上总是动不动就失控,一瞬间温顺的大猫迅速狂化成大型凶狠猛兽。 就在卫骁翊从头咬她,咬到柳清菡挺直的白皙脚背处,柳清菡抬起脚一蹬,卫骁翊猝不及防被她蹬到床尾,踩在他肩膀上。要不是他个头大,身体健硕,估计就真要被自己媳妇踢下床了。 柳清菡看他懵然的模样,竟然得逞,哈哈大笑。 卫骁翊正兴奋着呢,哪想到自己媳妇如此举动,自己下面都差点软了,这简直赤裸裸无视他一家之主的威严,脸色黑的跟墨汁一般要滴出来了。 他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背部微微拱起,蓄势待发的每一块肌肉鼓起,就跟狩猎食物的猛兽,瞳孔紧紧盯着笑的没心没肺的家伙。 柳清菡的直觉很准,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悚然,吓得她赶紧手脚互爬想要下床,一只脚触到地面根本没有让她感觉安全,果然一道大力拽过她的脚腕,大半身子离开床榻迅速被扯回去,扔在柔软的棉被上。 一个冰凉健硕的的身子覆上,两手撑在床榻,柳清菡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蛮横无理的提出要求:“你太重了,我要在上面。” “我怕你受不住。”卫骁翊漆黑的眼眸绕有深意,仿佛在说你确定。 柳清菡深深点点头,差点就自己费力动手了,不过卫骁翊看她执意如此,这次非常配合的掐住她的腰,翻转过来,让娇小玲珑的柳清菡坐他身上。 柳清菡喜笑颜开,还试了试卫骁翊这个肉垫,有种翻身奴隶做女王的感觉,开心完,看着一副任你蹂躏的卫骁翊乖乖躺在她身下,她露出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猥琐笑容,勾起卫骁翊的下巴。 “小娘子,让我来疼爱你。”柳清菡说完就开始报复他刚刚禽兽的举动,先从脸颊开始咬,他脸上满是风霜之色,胡子青茬的,磨得柳清菡脸颊就跟磨砂似的。 她离开转移阵地,编入齿贝的糯米小牙,状似凶狠咬上他的前胸,立刻偃旗息鼓,咬得她牙都疼了,还没有留个印记,有种啃铜铁的感觉,咯的她牙疼,小脸皱成一团,看了看,这男人全身上下全是这种紧实粗糙的肌肉,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 而且她抬起头看见卫骁翊一脸舒服躺在床上,丝毫被她咬的十分舒服,俊美的五官看上去淫荡色情极了,看见柳清菡停下还不满足的主动挺起胸膛,双手压住她的头。一副你怎么还不来咬我的模样。 柳清菡气的牙根痒痒,可惜面前是一块铁板,她根本咬不动。她装模作样咬了咬,根本没有刚刚的卖力。 卫骁翊明显体会了柳清菡的消极怠工,终于柳清菡一掀过棉被,极为正经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夜深了,我们也该睡了。” “好,睡觉。”卫骁翊迅速抓住柳清菡的腰,嘴上跟动作背道而驰,他又补了一句:“你睡。” 攫住她的嘴唇,开始新一番撕咬,柳清菡还以为他过一阵瘾就好了,没想到下身突然一阵撕裂的疼痛,把她所有的睡意驱散了。 她还以为他跟之前一样啃啃咬咬就好了,没想到,柳清菡真要宽带泪面了。 房间里的的蜡烛一截一截变短直至蜡炬成灰,窗柩透出一缕微弱的白曦,吱呀响个不停的床榻才停止了声响,地上散落的衣裳,交缠的两人依然叠作一人。 柳清菡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身旁没有人在,就跟全身被车碾压过一般,骨架都要散了,手都很难抬起来,心里狠狠骂着禽兽,她还以为昨晚就跟之前一样不做最后一步,哪想到最后卫骁翊几乎把她拆吃入腹,厥嚼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往窗外看了眼,叹了口气,正要下床洗漱,两脚一触地,下身瞬间软的跟面条一般,整个人像前面扑去。 卫骁翊早上起来,神清气爽,餍足的亲了亲柳清菡的额头,出去练武,跟秦风切磋,几乎是压着他吊打,然后去厨房里做饭,可惜她一直没醒,等到中午,怕她饿着,去厨房下了面条。 一打开,就看见柳清菡要栽倒了,身形一闪,快速一手揽住她的腰,毫不费力夹起,放在床榻上。 “怎么了,很疼?”卫骁翊放下手上的托盘,轻蹙眉头,问柳清菡:“我明明查看了没有受伤,只是有些……。” 柳清菡看着卫骁翊正经不得了的面容,明明生的正直又严肃凛然,仿佛禁欲冷淡而不近女色,在床上索求无度,不知道节制。 现在更是冷肃一张脸,说着这样羞耻的话,柳清菡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了,脸颊绯红就跟云霞一般艳丽。气恨恨瞪着他。 “我给你下了面,来,不气了。”卫骁翊摸了摸她滑顺的头发,坐在床榻上,半环着她,让她靠着他的臂膀。柳清菡看着托盘上一碗看上去还不错的面条,上面放着一个黄澄澄的鸡蛋,也有些饿了。 来不及气恼了,推开他,自己端起大碗来吃。卫骁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柳清菡咬了一口面条,上面放了一点辣,居然还挺好吃的,没想到卫骁翊以往煮粥都能煮成黑锅吧的黑暗料理手艺,进步如此大,她习惯先吃了面条,留着黄澄澄的鸡蛋待会吃。 结果她吃了一半,就有些吃不下了。 “不吃了?”卫骁翊问道。 柳清菡点点头。 “把鸡蛋吃了吧。”卫骁翊借过她吃剩下的面条,夹起煎的黄澄澄的煎蛋,柳清菡微微张开红红的嘴唇,咬了一大口,她又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了。卫骁翊喉结动了动。 卫骁翊把碗筷放在桌面上,扶着柳清菡的肩膀,给她调了调枕头高低,扯了扯被子,亲了亲她脸颊:“今天好好在家里休息。” 端着托盘出去了,走到厨房,端起柳清菡吃剩下的面条,拿起筷子,呼噜几下,扒进嘴里,连汤汁也喝的干干净净的。就连柳清菡咬得一半的煎蛋也吃了,洗了碗。 走出来碰见秦风,卫骁翊瞥了眼圈浓重的秦风一样,人就走了。 根本没有看见秦风复杂的眼神,接连几夜只是稍微歇息一下就动身往回赶,主子居然还有这么充沛的精力,昨天几乎摇了一夜的床榻,吵得秦风难以入睡。 再加上他耳里敏锐,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以往的声音是什么意味,傻的跟二愣子的行为,让他稍微羞愧打扰主子的好事。可是听这么激烈,主子也太不知道节制了,想起主子跟柳清菡毫不相配的体型,他顿时有点同情柳清菡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主子这大块头的。 卫骁翊回房配着柳清菡睡回笼觉,他其实也觉得有些疲惫,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本来是十天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成一半。 柳清菡是被一阵可怜兮兮的嗷呜叫声吵醒的,她睡了一上午,睡眠还算是充足,从卫骁翊的怀里钻出来。 又听见一阵嗷呜声,卫骁翊也醒了。 “你是不是忘记给它喂奶了?”柳清菡眼睛刚刚跟另外一张小床的冰蓝色眼睛对上,那小狼崽得到回应,兴奋腾地跃出自己的小床,小短腿不利索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灰色一团团的,冰蓝色眼眸就跟闪着泪光看着可怜兮兮,嘴里还不断奶声奶气的嗷呜嗷呜的。 卫骁翊先一步把这烦人的东西拎起它的后颈软肉上。小狼崽凶恶呲牙,可惜它太小了,除了眼睛是冰蓝色就跟刚出生的小狗崽,没有丝毫威慑力。 “这东西你捡来干什么?”卫骁翊问道,面上丝毫没有波澜:“当宠物?”虽然说捡回来一只小狼崽当宠物养有些惊世骇俗,不过他似乎不以为意,就跟问柳清菡捡来小狗当宠物一般自然正常。 柳清菡看他没有任何反对,摇摇头,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训养一只狼崽当宠物,即使小狼崽幼年多么萌像是小狗一样无害,可惜它的野性几乎不能跟狗一样驯服,只是不敢说自己上山打猎被母狼拖进窝里的伟大事迹说出来,只是说上山打猎在一条死去的母狼身边捡到。 “等它稍微长大能自己捕猎,我就放生了。”柳清菡逗弄小狼崽,接过卫骁翊手中一团,爬下床,被卫骁翊拦住。 卫骁翊穿着亵衣迅速出去拿了柜子里的羊奶进来。放在一个铁盘子里让小狼崽自己喝。哪知道小狼崽不领情一口嗷呜咬上卫骁翊的手指头,毛发竖起,做出攻击动作。 差点把羊奶给掀翻了。还好柳清菡自己动手,给小狼崽顺了顺毛,一手扶住它的羊奶,保住它的饭碗,轻笑道:“你这小东西,饭盒翻了,可就没得吃了。” 两只手指按着它的小脑袋浸下去,小狼崽毛绒绒的小脑袋亲昵蹭了蹭柳清菡手背,听话咕噜咕噜的喝起羊奶来,估计太饿了一下子就喝完了,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柳清菡,嘴边一圈的灰毛沾上白白的羊奶,那叫一个萌萌的。 “不行哦。”柳清菡揉揉它的小脑袋,狼崽子小时候好像要少吃多餐,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 卫骁翊看柳清菡对着一只小狼崽温柔的就跟对孩子嘱咐的母亲似的,突然拥住柳清菡入怀:“凊菡,我们生个孩子吧。” 柳清菡的笑意僵在脸上,她这副身子不过十三四岁,这样太早婚早育,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一脚踏在鬼门关,更何况在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的地方。 “我可没空,你自己生。”柳清菡一口回绝。 “还是不要了。”卫骁翊想起柳清菡跟个大忙人似的,忙的脚不沾地,又有个整天哭闹的小孩霸占她的注意力,自己跟柳清菡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立刻改口,嫌弃的不行。 柳清菡根本不知道这货脑补什么,抱起小狼崽放入小床上,回头就看见卫骁翊拿起她放置一边的手表,按下。 “不要乱动!”柳清菡惊慌失措喝止,可惜卫骁翊按在机关按钮的手已经按下,刷刷三枚银针朝着他门面飞来,他迅速闪过,三枚针钉入窗台上。 这一幕看的柳清菡大为惊吓,就怕卫骁翊被刺伤了:“你没有被刺伤吧,这银针有剧毒。” 上次打猎钉在树上的毒蛇也被柳清菡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想方设法弄回来,把蛇的毒液抽出来,浸泡银针。 “没有。”卫骁翊摇摇头,柳清菡看他摁下的是左侧的按钮才微微放下心来,左侧的银针刺中也没有关系,不过是麻醉剂。 “你简直要吓死我了。”柳清菡跟卫骁翊大致说了手表的功能,卫骁翊听得大为惊奇,没想到一条链子一样的物件竟然蕴含这么厉害的机关。 “这还不算什么。厉害的在后面,不过我还需要找一位工匠师傅和冶铁师傅。”柳清菡得意笑起来。 “凊菡,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卫骁翊思忖半天,俊美的面容带有几分凝思,漆黑的眼眸直盯柳清菡,几乎要看到她眼底,半响,吐出这些话来:“我原先以为你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可是你的谈吐,奇思妙想,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农家培养出来的。你行为举止虽然不羁,但是举手投足自信优雅,我还猜测你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甚至官宦世家的千金。” “可是你制作的弓弩,望眼镜,这些又让我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还有你的文字,我后来仔细注意才知道不是你乱涂乱画,根本是一国的文字。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为什么我们又完全不知道。”卫骁翊继续说道,他越说越是疑惑,拥有这样精良装备武器,足以颠覆天下整个大局,即便是他率领的所谓的精锐的号称无可突破战胜的‘铁骑’,对上这样的军队也是无可抵挡。 曾经有段时间,卫骁翊对柳清菡是诸多观察的,甚至能说颇为忌惮防备,如果不是他爱上她,说句无情的话,势必严刑拷打或者诱哄都要把她的来历弄得一清二楚。 如果她拒绝相告,他的风格是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 作为曾经南楚国的将军,如何能放任国家安危,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孰轻孰重。 可惜那时,他已经对她情根深种,这些雷霆手段根本下不了手,只是暗中观察,一待确认,他会软禁她一生,想到这样的惩罚,他当时是鄙夷自己的,为了一己私利,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 可是后来种种,他又推翻了,先不说她不潜伏在高官身边,即使她神通广大知道他的身份,故意接近,可是这些东西制作的过程她完全没有防备,各种地方太过不符合一个细作的做法。 柳清菡自然不清楚卫骁翊心里的种种纠结,对着他的疑问她莞尔一笑:“你真的想要知晓我的来历?如果知道了我可能就会离开你,你还想要知道吗?” 卫骁翊跟她夫妻这些日子,哪里不了解她,听出她话里的一丝认真,毫不犹豫坚定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我的妻子。唯一的爱人。” 柳清菡知道他大概会摇头,但是想不到他这么毫不犹豫。 柳清菡知道古代人都是信鬼神,她不知道卫骁翊信不信,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穿越的事情,先不说这太过匪夷所思,便是现代的人也只是调侃,压根不信,更何况古代的人。 她可不想被当做妖怪抓起来,即使她极为喜欢甚至深爱一个人,她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在心里,更何况这个秘密关乎生死。 她以前看小说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女主要把自己的底掀个底朝天告诉男主,你就一定确定他不会背叛你,在巧合之下传出去惹出麻烦事?告诉全部底牌才叫做坦诚相待? 不管别人做不做得到,她柳清菡是绝对做不到的。这个秘密直至她肉身在这个世界腐烂她也会让它烂在心里。 …… 两人在柳溪村一阵温存,等卫骁翊去了柳清菡的酒楼,发现酒楼冷冷清清的,伙计和老师傅也只剩下两三个,相对于一个较为诺大的酒楼,真是寒酸的紧。 秦风更是惊讶,他还记得他们离开时候,满室的喧闹的客人,络绎不绝的。如今则是门可罗雀。 卫骁翊看柳清菡丝毫没有异样,依然喜笑颜开,心情很好,按下心内疑惑,等柳清菡跟齐香出门。 他才去问了周婶。秦风自然是跟上主子。 “凊菡,没跟你说啊?”周婶先是笑了笑,丝毫不以冷清的生意苦恼。 忽而想起柳清菡收到的诬陷,脸上的笑容消去,跟卫骁翊把他们这些日子离开,柳清菡遭受同一条街上一个酒楼老板的迫害和安小琳狼狈为奸,以及牢中贿赂兵卒受人虐打一一说了。 只是她不清楚打柳清菡的人是谁,只说是安小琳舅舅一家雇人虐打。描述柳清菡被打的多么厉害。 卫骁翊听得整个人的气势都要肃杀起来,就跟一柄出鞘寒光四溢的冷剑,眼眸黑沉就跟一团乌云浓重化不开,他们怎么敢?他都不舍得动自己家媳妇一根手指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周婶走出去后,卫骁翊直接把旁边的桌子给拍碎了,碎成渣渣,看的秦风一颤。 柳清菡跟齐香一道回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凊菡,你待会去我屋里一趟,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齐香跟柳清菡交代好,人就走了。 “你去买什么?”卫骁翊看着柳清菡,早不见刚刚的暴虐凌厉,俊脸依然冷峻,只是眼眸放柔,刚毅下巴时不时微微低下。柔和刚硬的线条。 秦风跟着卫骁翊好些年,自己主子的微弱变化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更何况在柳清菡面前跟外人面前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春风温暖一个寒冬凛冽,要不是卫骁翊嘴角微微泄露的笑意,和微微低下的头颅的温顺画面就这么陈列在他面前,他是决计不会相信自己主子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简直称得上铁汉柔情,那不如让他相信狮子老虎这样的猛兽有天改吃素和小动物和平相处还来的刺激。 卫骁翊揽着自己媳妇的小腰走了,秦风不远不近跟上,想起卫骁翊不理会皇上的示好,放弃官复原职的机会,毅然回来,那些‘铁骑’的兄弟简直失望透了,纷纷迁怒那些陷害主子的高官。 一个个撸起袖子对那些官员下黑手的行为,一套麻袋,乱棍打,甚至左相也差点被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截胡暴打一顿,要不是秦风急忙阻止,这天还真是要被那群家伙捅一个窟窿。鼻青脸肿的官员一个个上奏皇上,这么简单粗暴的风格除了卫骁翊的‘铁骑’,还真没第二个敢这么干的,不过还好皇上估计是对于主子罢官的愧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说句公道话,他虽然也是恨透了左相一党,可是不得不说主子放弃官位十有八九是柳清菡的缘故。冷嗤一声,偏偏他都跟那些个兵痞子说了跟左相一党无关,他们一个个还不相信。 秦风看见前面一幕,满是冷意的眼睛依然带着几分讶然之色,嘴角抽搐,冷硬的脸庞不可控制的微微扭曲。 前面的柳清菡摸了摸卫骁翊的脸,似乎比之前更加粗糙几分,不甚满意。掏出自己一个保养皮肤的小盒子,硬是要给卫骁翊抹上,卫骁翊哪里愿意这么女气的东西涂在脸上,他自是厌恶那些小白脸涂脂抹粉的。 只是柳清菡气恼一瞪,脸颊鼓鼓的,卫骁翊也就无奈的微微俯下身,任自家媳妇蹂躏自己那张脸。 秦风一想起自己刚硬铁汉的主子还要抹这东西,身上香喷喷的就差点笑出声,被卫骁翊冷厉眼眸一警告,他只好垂下头,憋着笑意。 随意换‘铁骑’的任何兄弟,估计都没有他现在这么淡定。 只是心下还是有几分担忧,就主子宠的这么毫无底线,柳清菡指不定哪天爬上他的头顶撒野。 他压根不知道在他面前这还算是柳清菡顾忌卫骁翊的颜面,拿捏的分寸的结果,不知道柳清菡早就爬到他家主子头上了,早被自己媳妇压制的死死的。 因为之前是柳清菡一个人自己开酒楼,卫骁翊丝毫没有插过手,柳清菡因此也没有特地跟卫骁翊解释自己家生意的事情。卫骁翊私下还有点失落,媳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丝毫没有跟他说,隐隐还有些生气,不过想起毒打陷害自己媳妇的人,更是火气上涌。不碎尸万段不解恨。 晚上 两个狱卒在老门前站岗,一个打着哈欠:“这么冷,喝点酒吧。”掏出自己特意挂在脖子上的酒囊。两人一口一个的慢慢在门口呼呼大睡起来。 丝毫没有看见两个黑色影子迅速闪进牢房。 里面看守两个牢狱的狱卒朦胧着眼睛,被一个黑影一个凌厉的手刀劈晕过去,两个一起晕倒。从他们身上摸了钥匙,不住从牢房里开始查找。 “主子,这边。”秦风打了一个手势,迅速掏钥匙开门。卫骁翊立刻过来,踢开牢门走进去。 安小琳和她舅母一起关押,她们陷害柳清菡还导致两条命毒发生亡,判死刑是无疑的,任是林婶和村长一家拖了多少关系,林知县那里死刑的判据丝毫不松口。 说来幸运的是,她们刑法虽然已经判定,行刑时间却晚的多,也还有十来日,可惜这种幸运对于她们来说,除了每天揣揣度日,就是个负担。 安小琳看着称之为她舅母实则是个疯女人的人总算是入睡了,坐在稻草堆上,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可惜在牢狱里没有结果柳清菡。 明明她是先认识卫骁翊,明明卫骁翊对那些村姑根本没有兴趣,他已经差不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等了他一年多,哪里容得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自小她是村长的女儿,长相不错,在哪儿都被村里人捧着,待遇便是跟城镇里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有的一比。 优越感十足,没想到让一个丑丫头野丫头截了胡,她私底下见过柳清菡好几次,面黄肌瘦又生的黝黑,指不定使了什么手段,卫猎户不过是中了她的可怜计策才会放出要娶她的话,可是这个消息一天被落石,而且柳清菡这个丑丫头居然摇身一变,模样更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一日比一日能干,她的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她可不像她娘只会嘴上念叨。 她想的出神,门锁链一解开的响动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方氏 “不是还有十一日?”方氏惊呼一声,一骨碌爬起身来。 安小琳倒是比她镇定一点,看清楚两个黑衣人,带着兜帽根本看不清模样,也不是官差,警惕的打量。 “官差老爷,我不想死,官差老爷……”方氏早就跪在地上磕起头,安小琳厌恶看了她,扯起她。 “不是官差。” “啊?”方氏惊愕抬起头,看着面前奇怪的两个黑衣人,丝毫没有减轻害怕。 安小琳早就戒备退后了,可惜她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卫骁翊凌厉五指成爪掐住她的脖子,高高举起来。 “你们是柳清……”派来的,安小琳差点被掐断脖子,脸色青紫,双手不断挣脱卫骁翊的大掌,可惜根本没有用。 方氏看见这副场景,胆子本来就小,一下子吓得缩在角落,哪怕有老鼠跑来跑去也不敢挪开。 直到安小琳差点翻白眼,卫骁翊才厌恶至极的就跟丢死狗一样丢开,拿过秦风手里的牛鞭,是韧性极重的牛皮做的,上面还有一排排的小刺。 如果柳清菡在这里肯定会大呼,重口。 卫骁翊从不打女人,在他眼里打女人就跟欺负弱小差不多,可惜这次安小琳竟然敢动他媳妇,这就踩过界了。 卫骁翊挥了挥鞭子,猎猎生风,长鞭就跟长蛇一边吐着蛇信子极为迅速呼哧一鞭落在安小琳身上,他根本没有放轻力道,两三鞭已经把安小琳打的哀嚎声响起,吐出一口血,身上的衣服更是打的稀烂破碎。 方氏一看这血腥的场景早就被吓得晕倒了。 第五鞭长鞭打下去,安小琳已经出气不多进气少。秦风看着主子狠厉的对着一个女人的模样也是一颤,主子五鞭的力道有多大,就是一个成年男人都受不了,而且他专挑那些极为疼痛的地方下手,不容易致命只会活活疼死。 卫骁翊冷冰冰瞥了眼地上几乎血肉模糊的人形物。 “舌头割了。”命令道,秦风照做,锋利的匕首刷刷的把两个人的舌头全部割了。 卫骁翊和秦风迅速翻墙进来,他皱眉闻了闻自己身上,虽然离安小琳远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了点血腥味。秉着不想麻烦,干脆就在院子里直接脱衣服,用冰凉的井水冲刷一遍,随意擦了擦。穿着裤子跨进房门。 就在他想要偷偷摸摸摸上床,不想一道悦耳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只看见两道冰蓝色的眼眸在暗夜里就像是灯盏。 “去哪儿了?” 卫骁翊点起油灯,柳清菡半倚在叠起的枕头靠背,怀里抱着小狼崽。要不是小狼崽又饿的乱叫,柳清菡还睡着呢。一醒来身边就没人了。 她想了想特意去秦风屋子看了看也是空空如也。 “报仇。”卫骁翊简短说了两个字,根本没有隐瞒,只是他脸色臭臭的,不明所以坐在床榻,估计他身上的血腥味被小狼崽闻到,状似凶恶实则卖萌的小狼崽嗷呜大叫,想要震慑对方,可惜被卫骁翊不咸不淡的眼神看的夹紧尾巴,往后退,拱进柳清菡胸口,顿时浓眉皱起,不悦拎起小狼崽看也不看扔进不远处的小床。 柳清菡吓得差点就要去接,这小小狼崽不过刚刚出生,就跟婴儿皮脆的很,直到她看见小狼崽准确无度扔在它的小床上,虽然一脸委屈嗷呜,又是盯着卫骁翊挺直背影一阵呲牙,好歹没掉地上才轻呼一口气。 “报仇?你刚刚回来有什么仇好报的?”柳清菡简直要被气笑了,自己质问反倒被卫骁翊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模样倒打一耙了。 卫骁翊背对着柳清菡,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柳清菡想起一个可能?疑惑问道:“你帮我报仇?”卫骁翊转过身,点头,讨要奖赏般凑近她的脸。 柳清菡给面子的亲了亲他嘴角,她估计自己的事情是周婶或者伙计说的,那么很可能找的凶手是安小琳一家。 其实卫骁翊也没有找错,起因完全是安小琳引起的,即使安炳胜不来虐打她,估计安小琳也会买通狱卒来一番逼供。因此这仇人也算没有找错。弄死了也没啥。柳清菡没有同情心想着。 看着卫骁翊刚刚臭臭现在又稍微转晴,但是似乎不打算让柳清菡好过。 “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成丈夫?”卫骁翊突然闷闷问道,似乎很多事情柳清菡都是自己解决。 “怎么会?”柳清菡看卫骁翊阴沉着脸色,明显一副你明明就是这样做。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过去挺久,我自己也能解决好,不想让你担心。”柳清菡这话显然不让卫骁翊满意,还是她十分有诚意加了句“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才罢。 “虽然安小琳和她舅舅一家陷害我,但是打我的人另有其人。”柳清菡说道,果然卫骁翊的脸色大变。漆黑的眼眸盯着柳清菡就差直白开口,你说人名我提刀上门的凶恶。 “相公,这安炳胜可恶是可恶,只不过毕竟他的姐夫林知县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要求其他的,只想以彼之道还之彼之身。这件事让我自己来。”柳清菡眼眸闪过恶意,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我这人,旁的不论,记仇最是厉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自认不过是个小人。” 卫骁翊虽然听柳清菡这样说,表面表示不插手,心内早就把安炳胜其人下油锅几百遍了。眼眸锋利眯起,一闪而逝的锐光。听完媳妇一番劝诫他不要乱来,自己报仇到了他耳里就变成,教训得他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行。 …… 话说安炳胜被他姐夫对着一个小姑娘罚跪几天,自认为心里跌份,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还罢了他的师爷的职位,让他的狐朋狗友一番嘲笑,更是气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吃饭。 按照他的意思,他这也是为了林知县的官位着想,委屈又憋气,就连他姐姐好几次上门劝导,说林知县缺心眼子,为了一个平民丫头这么对他疾言厉色的。 他本来也对林知县向着外人的行为就有些不满了,自己一番讨好落不着好,更是火气腾地就上去,再加上安芝他姐姐一番‘劝说’,更加让安炳胜多想,只不过两人想到的完全不同,他想的是,是不是他姐夫早就看不顺眼他,想要把他从师爷的位置上撸下来。说实话他压根看不上师爷这一职位,想着他姐夫高升了,就举荐他作下一任的县令,有他姐夫的口碑,事情估计十有八九能成,只是如今林知县对他不冷不热的,连处理公文也不叫上他,指点,反而是叫上他的门生,着实让他气恨。 而林知县的夫人安芝则是疑神疑鬼,林知县对这小姑娘是有心思了,这女人就是爱乱想,她家里也是员外大户,本是千金小姐一般的尊贵人物,自认为高人一等,压根看不上林知县‘待民如子’这样的言论,似乎认为不过是表面功夫。 要不是现在林知县还生安炳胜的气,安芝顾忌林知县的态度,早就让人暗中给柳清菡下绊子了。 之前柳清菡缩减一半人手,一天只开五桌,要吃什么菜除了客人的忌讳全部要听她的这些霸王条款的规矩,传出不利于柳清菡流言并且加剧的行为显然有安芝的手笔,推波助澜了一番。 就等着柳清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自己砸自己在招牌,本来喝着闲茶坐等柳清菡关闭酒楼吃不了好的结果,哪想到居然还真有人买账,而且这样的傻子不仅自己县城里有,外县也跟着掺和,可把心气高的安芝气的一个仰倒。 第一卷 八十九章报仇二 林邵燕看舅舅安炳胜最近苦闷的紧,也不出来喝酒玩乐,特地去他屋揪他出来。 两人虽然是甥舅关系,年龄相差不多,看上去就跟同辈兄弟似的,自然玩的还算好。 安炳胜心里一直揣揣林知县对于举荐下一任县令的事情,也想从林邵燕嘴里套出些事情,可惜林邵燕对于政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一问三不知,弄得安炳胜极为郁闷。 “小舅,你净说这些烦人的事情做什么?出来是要好好放松一下,乐呵一下,你看你读书读的,我若是不来拉你,估计你就要变得跟那些无趣的穷酸秀才一样。”林邵燕听安炳胜说些政事也有些不耐烦了。 安炳胜心说你懂个屁,老子跟你这没有志向的纨绔子弟不同,以后是要当官的人。 “邵燕,我可跟你说,姐夫可不止你一个儿子,你还是上进点。”安炳胜冷嗤一声:“你要是一个正室嫡子还被一个庶子比下去,我可看不起你。” “哎哎,你啥意思?安炳胜,别以为你是我小舅我不敢打你。什么庶子,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贱种。”林邵燕气恼道。 “你真当我闲得慌,我若是别人的小舅,这番话也就不跟你说了。”安炳胜丝毫不惧小霸王林邵燕的恼怒不已:“你难道没有成算,他现在开着玉器铺子,姐夫也是对他私下里多有照拂。” 林邵燕听他这么说,也不乱炸毛了,第一次沉默下来思索。 “算了,今天不想这些糟心事了。”安炳胜揽上他的肩膀:“走,好好乐呵乐呵,不醉不休。”两人走进门口挂了两盏大红灯笼的大门,迎面就是脂粉涂的发白的老鸨一扭一扭过来招待。 “我能有什么办法,在他眼里我就是这副德行,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我干什么都是不务正业,他干什么都是对的。”一个醉鬼和一个醉鬼相互搀扶,一边乱吼。 “一个书呆子罢了。你可是正室生的嫡子,恁的没出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另一个醉鬼摇摇头:“我们明着来不行,暗中整垮他。” “对,对,不愧是我小舅。鬲——”两个醉鬼摇摇摆摆,歪歪斜斜走在小巷里。 安炳胜一头撞到墙,有一瞬间的清醒,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头脑一阵眩晕,他正想转头说我们走错路了。 后脑勺突然被人一声闷棍,人就栽倒了。黑影一套麻袋,扛起,快速离开。 安炳胜是被冷水泼醒的,他清醒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呆怔,迷迷糊糊的眼帘睁开,周围黑乎乎的,突然亮起两盏篝火,照亮一室阴森的审讯室,又不至于太过光亮。前面一个模糊的背影明明灭灭的。 这地方他也太熟悉了,根本是自己审讯柳清菡的地方。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哪知道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才发现自己被铁链和大拇指粗的粗绳绑在审讯架上。 “你是谁?好大胆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林知县是我姐夫。”安炳胜看清楚阴森的审讯室,开始气恼又有些害怕的大叫起来。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实施私刑,哪轮得到别人。 柳清菡好半天才转过身来,看着安炳胜疯了一般大吼大叫。 “他这样叫,会不会吵醒外面?”柳清菡一点也不避嫌的坐在桌子上,朝着安炳胜那个方向。 安炳胜看见柳清菡眼眸瞪大,通过她说话,才注意到两边居然有人。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卫骁翊冷冰冰说道,他的眼眸就跟漆黑冰凉的黑玛瑙,嗜血凶恶的光芒一闪而逝。安炳胜把叫嚣的话吞进肚里,看着面前男人强盛的煞气,吓得他竟然真的乖乖不敢叫喊。 被这男人吓住不过是两三秒的事情,他突然恢复清醒,压根不相信又叫嚷起来:“本公子的姐姐是知县夫人,我家是当地第一首富……” 他惊惧瞪大眼睛看着黑暗里一抹雪亮光芒闪过他的眼睛,紧紧闭上嘴。这一瞬间他真的意识到他们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下手。 安炳胜眼神阴毒看向柳清菡,还以为是这个女人雇佣的穷凶恶徒来报复。柳清菡丝毫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反倒是卫骁翊不高兴了,示意秦风,秦风极重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安炳胜脸偏到一边,又是一巴掌,细皮嫩肉的脸上立马红肿起来。 秦风膝盖一曲,撑上安炳胜的肚子,他的力道非常大,安炳胜感觉自己肚子里的五脏要被打裂了。就在秦风教训安炳胜的时候。 柳清菡有些无奈的看向卫骁翊,真是把牢房当做自己家来去自由,对牢里面的狱卒动不动就是打晕,目无法纪的。他昨天刚刚跟她说了不插手,今天就给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你动手。”卫骁翊定定看向柳清菡,一副我真的不动手的样子,看的柳清菡发笑。柳清菡虽然觉得卫骁翊这货也开始狡猾起来,不过她也不反感,反正都是要报仇,她相公这样做也省了她一番大力气。 柳清菡饶有兴趣的拿起审讯室的刑具,看的大开眼界,她每拿上一件刑具,气恨瞪她的安炳胜心里一阵惊惧,慌乱不行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刑具。 柳清菡扔下刑具,走到面无人色的安炳胜面前,拧住他的下颌:“往日高高在上的安公子估计没有想到这一天吧。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即使柳清菡笑起来分为漂亮,看在安炳胜眼里也是跟女鬼一般无异。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水,经过秦风一顿教训和威吓,他缩着脖子,早就不复刚刚的颐指气使。 卫骁翊扯过自己媳妇,咳嗽几声,柳清菡才发现自己距离安炳胜太近,这货估计吃醋了。 柳清菡脸上的笑容陡然消散,眼眸冰凉,她今晚换了一身黑色劲装,梳着高高的马尾,殷红的嘴唇讥诮的勾勒一个笑意。笑意不入眼底,就跟皮笑肉不笑一般。 安炳胜一定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人羁押在审讯室的下场因为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所以他人的生命如蝼蚁。 柳清菡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审讯室里,两夜的逼供拷问滋味真的不好受。 吐出的话语就跟碎冰溅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掷地有声:“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手往旁边一伸,卫骁翊把鞭子放在她手上。 秦风惊愕看向柳清菡真没想到,她真的打算自己动手,他本来想着这女人没有因为私刑的残忍而求情和心软已经跟大部分的女人大不相同了,也勉强算是配得上自己主子。 更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打算自己动手。这女人真的是女人吗?柳清菡已经一鞭狠狠打下去,她力气虽然不如卫骁翊他们的力道劲儿大,这一牛鞭下去也是够受的。安炳胜惨叫一声,柳清菡听见他的惨笑越发笑的灿烂。 在篝火明明灭灭的阴森的审讯室,鞭子落在皮肉上的点点声响还有长鞭挥起在篝火光明照耀下映出的黑色长蛇一般影子在审讯室墙壁上方缠绕。 秦风一言难尽的看向凶残的柳清菡,觉得她的眼神和笑容有些渗人,就跟女鬼附身一般。看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颤颤的,转向一边,就看见自己主子眼睛不眨的看着柳清菡的凶残的动作。眉头微微紧蹙。 还以为自己主子也有些受不了柳清菡的凶残,他就说嘛,一个女人凶成这个地步,谁看了都会心里不适。 卫骁翊一把扯住柳清菡的挥鞭子的手,一脸不赞同,结果他不甚满意说道:“你手都红了。”旁边的秦风差点一趔趄栽倒。 主子那里是嫌弃柳清菡凶残,根本心疼自己媳妇挥鞭子磨得发红的手掌,仔细看才发现自己主子一脸赞赏,唇角有几分笑意,看着自己媳妇满脸都是爱慕之色和我媳妇好厉害的‘骄傲之色’。 这女人凶成这样,有什么好骄傲的啊?秦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开始狂刷屏了。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有点过了。 因为安炳胜叫声太大,秦风及时给他嘴里塞了一抹布,防止他咬舌自尽和声音太大。 柳清菡把鞭子丢了,没想到打人也是个力气活。瞥了瞥人事不省的安炳胜一眼,示意让秦风把安炳胜泼醒。 秦风拎起一旁的冷水木桶,自安炳胜身上泼过去,安炳胜咳嗽着清醒过来,看见柳清菡就跟看见女鬼似的。身子一直想要往后面缩。 柳清菡没有错过他眼里的一抹恨意和恶毒之色,她掐住他的下巴,指间别着一颗红色药丸,看的安炳胜紧紧闭嘴就跟蚌一般。 “把他的嘴巴给我撬开。”柳清菡淡淡说道,秦风一上手把安炳胜的下巴给卸了,柳清菡把药丸扔进他嘴里,点了下头,秦风迅速咔嚓合上。 安炳胜一骨碌吞了下去,他想要扣嗓子眼,可惜根本没有用,已经从他嘴里滑到食道。 “不是毒药,你放心死不了人。”柳清菡有笑的一脸温柔,杏眼无辜的眨了眨:“不过要是你敢胡乱说出去,我就不敢保证了,现在来我来问你,是谁打的你?恩?” 三人走出牢房。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药?”秦风奇怪问道。 “笨,我这不是怕他供我出去,大补药啦,昨天齐香给我的。”柳清菡拍拍手。 秦风一阵黑线。 …… 第二天林知县家的小舅子被人在街头被人找到,通知了林知县家里,林知县家里的安芝都快急死了。 听见有人在街头找到安炳胜两人都是心里一松,结果看见安炳胜被人抬进来,县衙府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安芝更是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的。 好不容易等得安炳胜清醒过来,安芝急匆匆的问他凶手结果一问三不知。解释模糊不清的。 柳清菡正在厨房里炒栗子,就是那天上山打猎捡来的栗子。齐香一进门就闻到香味:“凊菡,你做什么呢?这么香?” 柳清菡一边把炒的火候刚刚好的栗子铲进大碗里,一边回答:“糖炒栗子,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第一次做。” 她捻起一个,烫的她不断在两只手里滚来滚去的。扒开外壳,因为刚刚炒的,里面的皮已经跟壳黏在一块,很容易剥开。 她掰了一半姜黄色的果肉进齐香嘴里,齐香嚼了嚼,顿时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好好吃,好香啊。对了凊菡这个给你。” “什么啊?”柳清菡舀了一勺里头的水倒入盆里,洗了洗手,疑惑接过问道。 打开才发现是十两银子。惊讶看向齐香。 “这些都是卖布绒玩偶得来的银钱,一共卖了二十两银子。”齐香不好意思开口道:“都是你的主意,我也就是照做,按理说这卖的银子也有你一份。” “我也就教了你一种做法,你自己聪明,手巧,哪里是我的功劳。”柳清菡把手上的银子递过去,齐香不收。 “凊菡,你要是不收,我这良心过不去,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这毕竟是你的主意,要不是你我根本连一两银子都挣不到。你若是不接受,我下次再也不敢来问你了。”齐香郑重其事。 “你们最近不是要做房子,正在攒钱?”柳清菡看齐香分外认真,突然问道。齐香被柳清菡跳跃的思维微微弄得一愣。 立马点点头,不明白她说这个干嘛:“是啊。” “你们这时候正是缺钱,快别跟我客气了。”柳清菡把手上的银子递给齐香:“赶快做个房子,有个自己的家多好。”看她还是迟疑,柳清菡拿过一半银子:“这总成了吧,剩下的攒好了。” 齐香才点头收了也不跟柳清菡客气了:“剩下的算我借凊菡妹妹的,改日我会还你。” “我还信不过你吗?生意好吧?”柳清菡问道。 齐香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好的不得了,小孩子都很喜欢就连一些姑娘家也十分喜欢。一下子就卖光了。” “你若是有些本钱,可以去买一下好的布料做布绒玩偶,里面塞棉花,体型做的大一点,不需要很多也就一两个放在摊上,也不要怕卖不出去,价格定的高一点。”柳清菡嘱咐。 其实她也就是出出主意,像是齐香的针线活是真心不错,做出来的成品简直比现代还要漂亮精致。柳清菡说了一番话,两人才走出去。 碰到院子里的小虎抓了一把栗子在他兜里。又给了些齐香,才全部放进自己房间里,当零嘴。 窝在房间里看书,一边剥着栗子吃,躺在自己做的摇椅上,逍遥自在的很。 卫骁翊和秦风进门就看见柳清菡分外清闲的模样。 两人原本一开始还想着柳清菡心心念念开酒楼,如今倒闭还不伤心?后来周婶惊讶万分问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酒楼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求一桌难得,有钱的人要是不早点预订估计都排不上号。周婶说起柳清菡的规矩也是分外不可思议,本来她也认为开出这样的霸王条款指不定砸了自己招牌,哪想到黄鹤楼被人争相订购,就连很多外县的大老板都慕名而来。 卫骁翊和秦风才知道是自己误会,这生意那里是不好,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你吃什么呢?”卫骁翊一走过去就把柳清菡抱起,自己坐在摇椅上,让柳清菡坐在她膝上。 “来,尝尝。”柳清菡把刚刚剥好的完整的栗子肉放进卫骁翊嘴里。卫骁翊咬了咬,咽下点了点头:“很好吃。” 听见卫骁翊的回话,柳清菡也是十分开心,看见一旁就跟棍子杵着的秦风,抓了一把,扔过去,秦风眼皮也没有动,大手一伸,就毫不费力的截住了。看着手里黑油滑亮的栗子。眼神瞥了眼柳清菡剥得外壳,大手一捏,整块的果肉完好的出来了。 柳清菡看的一阵惊奇,果然大力士就是不同凡响。 卫骁翊看自己媳妇一直盯着秦风,把她的脑袋扭过来,拿起柳清菡竹篮子里面的栗子,也是毫不费力的一握,外壳碎裂,里面的果肉完好无缺,柳清菡嗷呜一声吞了。 眼睛晶亮的直盯着卫骁翊,一脸崇拜,看的卫骁翊心里顿时十分满足,几乎把柳清菡竹篮子的栗子全部的外壳都给剥了。 柳清菡简直高兴死了,这栗子好吃是好吃,炒了里面的皮壳相连虽然好剥,但是外壳还是很硬的,剥得她指甲都疼了。 “嫂子。”柳清菡吃的正欢呢,秦风突然凑上来,一脸期盼看着她,柳清菡赶紧抱住自己的竹篮子。 原来是刚刚秦风照着柳清菡把这不明物体剥了塞进嘴里,甘美甜香又不腻的味道瞬间就俘获里秦风,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柳清菡肉痛的大方又给他三个。 “嫂子你从那儿买来的?”秦风吃的津津有味。 “山上捡来的,你之前不是见过我那篓子里面的刺球,就是那个。”柳清菡把栗子塞进嘴里,一边喂卫骁翊:“我自己炒的,这栗子还可以做菜。还可以做冰栗子。冰冰凉凉十分好吃,皮壳也更容易剥开。” “嫂子哪边山上?我这就去再捡一点回来。”秦风听得心动问道,整个人就跟大狗一般殷切:“只是到时候嫂子能帮我炒一下吗?” 柳清菡一听他这么说,也是分外高兴,跟他具体说了地方。她也分外喜欢吃栗子。现在这么点根本不够吃。 秦风说的是捡一点,等他回来背着一个大麻袋,柳清菡顿时有些无语,他这是把山上的栗子树全部摘来了吧。 “嫂子你看够吗?” 柳清菡嘴角抽搐:“当然够,就怕你吃的吐。” 晚上做的是板栗炒鸡块,香油拌的笋条,还有一个板栗甜汤,其他的板栗被柳清菡放在地窖里面去了,她打算除了做糖炒栗子的小零嘴之外,再做一个冰栗子,冰栗子跟糖炒栗子差不多,只是需要冰块冰冻起来,吃起来的口感跟糖炒栗子有些不同,冰凉冰凉的,爽口好吃,果肉稍微更加紧实一点。保存的时间也会长一点。 晚上做出来的量柳清菡是稍微考虑到家里的三个大男人的饭桶在,增加一大倍,只不过今天大家的胃口都分外好,小虎一个小屁孩吃起来也是跟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周婶和刘冬叔也是吃的不肯停筷子。 “凊菡的手艺,就是没得说。”刘冬叔一边吃的嘴巴俩都是东西一边还不忘记夸赞柳清菡。 “这栗子实在太好吃了。凊菡下次你教我。”齐香吃的高兴,她也就抬头说一句,急忙加入抢菜的行列。 “柳姑娘吃完你做的饭菜,吃别人做的就跟吃猪食一样。”周扬野也发表了自己看法,可惜周扬野这一话说出来,他媳妇齐香就不干了,一把掐他的大腿肉,瞪了他一眼:“说谁做饭跟猪食?有本事以后你自己做。” 周扬野说错话的捧着自己的饭碗不敢在胡说了。免得自己以后真的要吃自己做的黑暗料理。 柳清菡看着桌面风卷残云一般的狼藉,每个碗都吃的空空的,简直就是蝗虫过境,看来他们都挺喜欢吃栗子的。 心里一阵哭笑不得,今天要是不多做一点,估计就不够吃了。 集市那天到来的时候,柳清菡和齐香还有周婶一块去赶集。 柳清菡列了一个清单,需要买的东西清楚列在上面。 “这天一天天冷下来,我还要去买点棉衣棉裤的。”柳清菡说道。周婶和齐香都很赞同,一块去衣料店里面买衣服 衣料店里面人来人往,柳清菡也进去挑选布料。她看平日里卫骁翊穿的都是些比较深的颜色布料,这次想要给他买一件浅一点的颜色,一件月白色的布料让她分外喜欢。 上手正要拿过来,另一只手也拿着另外一端。 柳清菡下意识放开手。看那双手指骨修长,虽然白皙一看就是男人的手,柳清菡也就先去看其他的,结果每次她一拿什么布料,就有一只手同样拽住。 她抬起头一看,微微一怔原来是顾青的狐朋狗友的一个,她记性很好,但是也没有经常注意因此并不认得对方。也就混个眼熟。 “柳姑娘是来挑选布料做衣服的?”安城笑的一派温润公子的模样,他长相也称得上俊俏,只是脸上涂脂抹粉的有点小白脸的感觉。 柳清菡点点头,不轻易搭话。 安城本来出门游玩,一转头就看见柳清菡在一边挑选不了,霎时间眼睛就亮起来了,柳清菡早就不复原来的面黄肌瘦,个子长高,脸也长开,端是潋滟杏眼,琼鼻,殷红的嘴唇,还有一张宛如莲瓣的白皙小脸,姿容绝艳,艳若桃李,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光。 上次顾青说柳清菡跟林知县有交情,稍微打消了一些安城的心思,如今出门不小心遇到,安城心里又是一阵痒痒的,什么顾忌都抛到脑后了。直愣愣看着柳清菡挑选布料。因此故意她拿什么,他也故意拿什么。 “这家店可及不上屏衣布料店,这些布料不过尔尔,像是柳姑娘这样的佳人,自然要穿的最好的布料。那家老板跟我有交情,柳姑娘要是去哪儿买,安某一定让对方给你一个大优惠。”安城一边笑着一边觑着柳清菡的面容,眼睛直盯着她的小脸看。 柳清菡真想拿起手上的布料一脑袋敲过去,面上礼貌拒绝了。转到另外一边挑选,这安城就跟牛皮糖似的跟着。 那边挑选的正欢的齐香拿过布料给柳清菡看:“凊菡,你看这布料结不结实?” 柳清菡还以为齐香想要问她颜色好不好看,没想到齐香问出这个问题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微微抬起袖子:“齐香姐姐,你这是买麻袋还是给周大哥买衣服?” 柳清菡不笑的时候,便是冰着一张脸已经足够漂亮,她随意笑开了更是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璨烂迷人,眼睛弯成月牙状,露出嘴里的小虎牙,又可爱稚气又魅惑纯洁。看的安城这个纨绔子弟魂都要飞走了,便是被人挤开也忘记气恼。 齐香一注意安城直愣愣的实现,皱眉,挡住他的目光,走在柳清菡跟前,她比柳清菡大几岁,个子也比她高,比她结识一点,立刻就把娇小玲珑的柳清菡挡住了。 “也不知道哪里的登徒子?”齐香冷哼一声。柳清菡也是心里不悦,两人跟老板各自买了一尺的布料走了。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齐香说道,柳清菡点点头。 “下次妹妹记得戴帷帽。”齐香打趣柳清菡:“便是面纱也好,总是惹得人瞧你,若是让卫猎户知道可不定怎么生气。” “我懒得理你,不过齐香姐姐,你买布料现在都是看结不结实?你这是把周大哥当成什么?”柳清菡也取笑她。 “你不知道,你周大哥穿的衣服不是这里挂了那里烂了一块窟窿,着实让人生气,我好好的刚刚给他做好一身衣服,不消三天就跟旧衣服似的,我现在也不指望他如何,只希望这布料不要经常破了口子就好,哪里顾忌的了什么花色颜色样式的。”齐香无奈气恼道。 跟另一头买兜里的周婶汇合。三人又在城镇集市上逛了逛,买齐了生活用品。 “这儿也不知道哪里有木匠和冶铁的师傅?”柳清菡突然停下来问道。 “我知道,这条街一直走右边好像有一家木匠。在拐个弯一直走就是一家冶铁铺子了。”齐香说道“只是你去找木匠和冶铁师傅做什么?”周婶也是一脸不解。 “周婶你那镰刀带了没有?”柳清菡问道,一边解释:“我去问问可不可以重新融过,来年做农活不就省事多了。木匠也是,要做些工具。” 周婶想想也是,一同去了。 柳清菡先去了冶铁的铺子,外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刀具铁具之类东西。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生的黑胖壮实的中年男人。柳清菡跟那男人说了来意。 那男人拿起柳清菡的镰刀看了看,看看刀刃处,点点头:“可以融过。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像之前那样锋利。你过三天可以来拿。” 柳清菡本想让男人帮她熔制一个东西,不过他的技术她暂时不是很相信,不如等三天看看镰刀的成品再来说。只是她稍微装作好奇问了问男人可不可以看看他冶铁的地方。 那男人也爽快领着她们进去,柳清菡感觉里面的温度明显更高,好有几处用的工具,柳清菡环顾四周,稍微问了问一些问题。 “姑娘,你家不会也要开冶铁铺子来偷师了吧?哈哈。”那男人开玩笑。 “说不准还真是。”柳清菡笑道,看了看场地还算满意:“师傅,你这边生意如何啊?” “还行吧,勉强糊口过日子,我们都是卖力气,这一行要的就是力气。”冶铁师傅抹了脸上的汗渍,叹口气:“只是赚钱也赚不了几个钱。我还愁着没有人跟跟我干这个。都是些吃不了苦的。” 柳清菡随意说了些安慰的话。 又去了木匠铺子,前面摆摊,后面是铺子,场地在后院。柳清菡到到两处观看,点了点头。 平日里在家里做些小玩意也不需要什么场地,只是这做马车等等大物件在家里还真是不好制造。一个大一点的场地和妥帖的,一应俱全的工具是一定要的。 三天后柳清菡到了冶铁的铺子,那师傅拿出两把镰刀:“你看看,行不行?” 柳清菡接过,两柄镰刀几乎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刀刃打磨的还算是锋利,满意点头:“师傅要多少钱?” “二十文。” “二十文?”柳清菡惊讶道,这钱也太少了吧,这些可都是力气活。 那师傅还以为柳清菡嫌多了,顿时有些急了,跟她说了制造的过程。 柳清菡直接把一锭银子递给那师傅:“您做的很好,我也很满意。” 那师傅长大嘴巴,没有接,挠挠头:“这银子找不开,太多了。” “你不要找了,全部给你,师傅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柳清菡突然说道。 那师傅看柳清菡一脸认真的模样,十分高兴有一笔大生意,引着柳清菡进门了:“我这铺子做兵器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像是这长矛,刀剑什么的。” “师傅,有件东西我想借借你的场地,只是你的工具有些我还不知道怎么用,你能稍微教教我吗?”柳清菡这话可把冶铁师傅惊得不行。一看柳清菡穿着布料也是十分不错的,头上戴着首饰,应该是殷实人家,又不是穷的没有饭吃做伙计,再说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的,哪里受得了这份苦,还以为她只是感兴趣玩玩而已。 “师傅我也就想要借你场地制作一些东西,真的不行?”柳清菡状似有些失望道:“那我只能去找过别家。”转身就要走。 “行,当然行。”那师傅本来想着找什么措辞来劝这位姑娘,如今听她这样说更是立马答应下来也来不及想她要干什么。 卫骁翊本来还十分高兴柳清菡把酒楼定制成高档酒楼,只开五桌,柳清菡也就不需要跟之前一般忙着酒楼的事情。 这阵子清闲下来,就想要带着柳清菡一块去上山打猎。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他一进门就看见柳清菡又再画图。 走进一看才知道她又在画那种细节图。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又要做什么大物件。 他仔细看了,只看得出来有一张是做马车,另外一个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往冶铁铺子和木匠铺子跑?”卫骁翊从身后揽着的柳清菡的腰身:“可就是为了做这两样东西?” “之前一直想做,但是场地不够。”柳清菡说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找你?恩?”卫骁翊轻敲她的头,指着另外一张画着奇怪形状的图纸问道:“这是什么,铁盒子吗?” “这也是武器,差不多跟弓弩一般吧,只是威力还有更加大一点。”柳清菡想了想说道:“只是这东西我也没有把握。” 卫骁翊惊讶道:“你都没有把握,看来是个厉害的东西。” “你都闷在屋子一天了,出去逛逛?”卫骁翊继续问道。 柳清菡看了他一眼,一脸期盼的卫骁翊:“你自己去不行?要是孤单叫上秦风就好了。” “他有事情,没空。”卫骁翊坚定说道,站在门外的秦风懵然看了眼自己主子,后知后觉立马跑开了。柳清菡轻笑:“你若是要去打猎我才不跟着去,这都是中午了。有些迟了。不如我们去河里摸鱼吧。” 柳清菡突然摇摇头,卫骁翊一阵失望还以为她后悔了。 “对了明个儿要是天气好,我们大家伙一块去野外野餐吧。”柳清菡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分外开心。 “野餐?那是什么?”卫骁翊迷茫问道:“野外吃饭?” “相公,你真聪明。”柳清菡牵住卫骁翊的手:“差不多这个意思,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些糕点,其他的不要带了,到时候到了地方因地取材就是了。比如说我们找到一处靠河的地方,捕鱼呀这些……”柳清菡随意跟他解释了野餐,卫骁翊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柳清菡也就跟周婶他们说了,一个个全部都同意了。有些新奇。 翌日清晨,柳清菡交代好酒楼的事情给几位师傅和伙计,举家出门了,还真是个晴朗的天气。对于秋天来说是有些难得了。 “我记得那边似乎开了三角梅。”齐香指了指一个地方。大家纷纷朝着那个地方走。 一路上都是花红柳绿的风景,大家都是干农活的,走个几里路都不算是什么,呼吸新鲜空气,微风习习带着秋意色凉快。 一路上谈天说地的,聊得也十分热络,周婶也是说故事的能手,十里八乡的事情,她几乎全知道。说着说着就说到柳清菡头上了。 “刚来那一会儿,凊菡就瘦的跟猴子一般那些嘴碎的……没想着长成这样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家,聪明又能干,我原想还以为是凊菡的福气嫁个卫猎户,这会儿子看根本是卫猎户捡了个便宜,要是小虎再大个七八岁的,我可是要想方设法让凊菡做我孙媳妇呢。”周婶说笑道,说的大家都笑起来,齐香和周扬野还不知柳清菡和卫骁翊有这样的故事,听得入神,听到后面一句周婶的话也是大笑起来。 只有卫骁翊微微黑着脸牵进柳清菡的手,心里说,我跟我媳妇那是注定的缘分,就小虎那个臭小子,再大个十多岁都没有用。 柳清菡一看卫骁翊面上看不出来,细微表情早就泄露他的不快,眉头微蹙,唇角微微往下撇,轻视看了眼小虎,占有欲揽住柳清菡,安慰的捏捏他的手掌。 别看卫骁翊沉稳冷漠的模样,经常会因为这些小事变得幼稚极了,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吃醋。 “现在也不晚啊。”小虎童言无忌说道:“凊菡姐姐可以和卫骁翊叔叔和……”周婶赶紧捂住他的嘴。拎起他就来打屁股。 打的小虎哭爹喊娘的,其实小虎早就有了经验,其实周婶打的根本不痛,他这一叫就跟遭受天大的痛苦似的,眼泪汪汪的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哪里不知道他的把戏,忍笑把他解救下来。卫骁翊真是对这小孩恨的牙痒痒的,仗着自己年纪小,你也是个雄性啊。要不是周婶和刘冬叔在这里,卫骁翊指不定把小虎这小子扔开,看着碍眼。 越发讨厌小孩,果然小孩最烦人了。 第一卷 九十章野餐游玩 柳清菡一群人在山上走了一上午,也就秦风背着个大包袱,其他的人都是轻装上阵,周婶和刘冬叔经常上山干农话,哪次不是担着个箩筐,带着重重的工具上山砍柴做农活的,今个儿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上山游玩。 迎面吹来的冰凉的风几乎能卷走爬山带来的疲倦,两旁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有的花是青丝状的,有的花就跟火红的小灯笼似的。还有的低矮的树木在一片翁绿的绿叶隐藏着坠起一串串红色的果实。 小虎经常跑到野外摘些野果子吃,眼尖的从满眼的绿意拽出一串红红的果实来。周婶和刘冬叔都是识货的,也开始从绿从里面找寻能吃的果实。 小虎利落避开一丛大株植物上面倒刺,双手直探包裹红彤彤的果实,特意截断了一根枝丫,擒着那一大串串,上面点缀着一个个红彤彤就跟小灯笼的果实,咽了咽口水,忍住馋意,用衣服的长袖包住树枝上的小刺,拿到柳清菡跟前献宝。 “凊菡姐姐,给你。”小虎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柳清菡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小虎手上拿的野果显然是覆盆子,应该也叫茅莓,别看它个头小,但数量多,各个酸甜可口,当场柳清菡嘴里就有种吞口水的感觉。这简直是柳清菡童年的回忆。卫骁翊看柳清菡明显高兴的表情,也就咽下去拒绝的话语。 因为周婶一家子找到可以吃的野果,齐香和周扬野也开始扒开丛林开始找。柳清菡和卫骁翊他们也停下里歇歇。 卫骁翊正要接过,自己一个个剥下来给柳清菡,小虎这鬼精小子居然也不阻止,第一次没有邀功,卫骁翊还以为这小子识相了,嘶的一声,卫骁翊一接过就感觉自己手上被刺刺的一疼,五指全部流出鲜血。 一旁的小虎早就忍不住嘲笑出声来,带着小孩子的清亮,给卫骁翊做了个鬼脸,往常他力气不如卫骁翊都是他吃瘪,现在换成卫骁翊,可不把他高兴坏了。 柳清菡一看卫骁翊的手指流血,立刻拿过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了擦手指头,看了看还好只是一些小刺。被柳清菡温柔关心的卫骁翊若有似无撇过眼光看小虎,一脸得意,他其实根本不把这点疼痛算一回事,只是太猝不及防才叫出声。丝毫不把小屁孩小虎放在眼里。 小虎心里一阵郁闷之色。 不过他立马振作起来,用长长细细的绿色小草,串上那些红彤彤的茅莓,串完一条,打几个死结,接上另外一条绿色小草,这些小草又韧又光滑,串上红彤彤的茅莓就跟项链似的。 柳清菡早就发现小虎的举动,凑过去。 “好漂亮啊。”柳清菡小时候在农村那一会儿也常常把茅莓串成项链带着脖子上,一边下山一边吃。看到小虎的举动十分感兴趣。 小虎一看柳清菡被自己吸引目光,也状似眼角瞥向卫骁翊,眼眸藏着几分桀骜,转向柳清菡全部都是亲昵乖巧:“凊菡姐姐,你蹲下来。” 柳清菡一听这话立马蹲下身,眉开眼笑的小虎立刻给柳清菡戴上。 卫骁翊哪里感觉不到小虎这小子的暗中较劲,不过他怎么真的可能与这么个半大的小子较劲,看柳清菡喜欢这种果子,仔细打量片刻,摘下来尝了一个,水润甜汁,果然还不错。小虎看见卫骁翊不要脸偷吃他给凊菡姐姐摘得,瞪了他一眼,可惜卫骁翊没有搭理。 他认清这种果子也开始主动给柳清菡找寻可以吃的野果。 周婶和刘冬叔,还有齐香都是农村出身,哪里不知道好些野果可以吃。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周婶衣兜里,还有齐香衣兜里一大从一大从各种各异的水果倾倒在柳清菡铺的蓝色小碎花布上面。卫骁翊和秦风干脆有时候拿着刀把整株植物都移过来,看的柳清菡眼角抽搐,让他们直接摘就好了。 “嫂子,你不觉得这样更快?”秦风拎着一大簇的覆盆子植物,还是柳清菡跟他们解释,摘了果实还会长,整根砍掉以后估计不会再长,两人才不那么粗鲁。 柳清菡特意看了看碎花布上,有好几种是她小时候吃过的,火红色的覆盆子,红彤彤的茅莓,还有紫色的一大串的桑葚和紫色的地稔,这种吃了舌头都是紫色就跟中毒一般。 其余的她就不怎么认识了。这还真就省下买水果的钱,一路上大家就跟进了果园子,摘得也开心。 他们在一条小溪旁边停下来,当做据点。 柳清菡看了看小溪一波一波白色的小浪花还有太阳穿射折射的斑斑点点,水不深不浅,可以看到水中肥美的大鱼翻飞,越往里面约有有一个不浅的漩涡。 柳清菡稍微给大家分配任务。大家也都是以柳清菡为主导。 “周婶还有刘冬叔再去周围摘点能吃的野果来,顺便带点柴火烧。齐香和周大哥你们要抓鱼还是打猎?”柳清菡问道。 “我们捉鱼吧,我跟周扬野都是游泳一把好手。”齐香跟周扬野对了对视线,柳清菡想想也是,平常齐香经常蒸鲜鱼给她吃,可见捕捞鱼不在话下。 “那我跟我相公还有秦风一起去捕猎,顺便带点柴火。”柳清菡手上早就别好了弓弩。她也带了望远镜。 “凊菡姐姐我干什么?”小虎一跳一跳的吸引柳清菡的注意力。 “小虎的任务最重要了。你看管我们的东西不能轻易走开,还有收拾我们刚刚摘来的果子,不许让人偷吃了,你做得到吗?”柳清菡摸了摸小虎的头。 小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只有周婶和刘冬叔一脸异样,让狼看守羊,不是监守自盗是什么,他们都能想象得到待会儿回来,碎花布上的水果在就让小虎一个人给吃光了。 第一次野餐大家一路上都感受到愉悦和新奇,也十分配合的分工合作。 柳清菡三人一边往树林走一边想起什么来的,转头问秦风:“你用什么工具来着?” 秦风亮出自己袖子里的匕首,他轻功速度不错,捕抓猎物绰绰有余。 “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就跟你接周大哥的弓箭了。”柳清菡微蹙眉头,她可不认为一把破匕首能干什么,于是她撩开自己的袖子,把别在手臂的小巧弓弩卸下。 秦风刚想说不用,柳清菡已经把工具扔给他了:“自己戴上。” 秦风咽下自己拒绝的话,惊讶打量手中的弓弩,跟他军中见过的有些相似又大为不同,柳清菡稍微跟他解释弓弩的功能用法和戴上的方法也就不再说了,根本没有看见秦风眼里的惊疑不定。 柳清菡拿着望远镜,跟两位打了一个手势,准备,秦风已经按下手臂上的弓弩,猎猎的风穿过,箭无虚发,飞快刺中猎物,看的秦风大为惊叹,甚至称得上震撼,看柳清菡的眼光也开始变得敬佩。 他以前作战也使用过弓弩,只是那称之为朝廷军队秘密武器的弓弩,与柳清菡改造的相比起来,既笨重又只能连续发出两枚,间隔时间长,速度和精准度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么趁手的工具,一开始是从主子那儿见到的,跟着主子一起打猎,当场就被弓弩一射三发而且几乎是同时发射,速度和精准度都让他大大吃惊,还不知道主子是从哪儿来的宝贝,也只能眼馋。 柳清菡卸下来的较为小巧,改动形状跟卫骁翊拿的也有些不大相同,这时候秦风才回过神,柳清菡手中的应该和主子手中的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而且令他惊愕不已的是,柳清菡手上的弓弩甚至比主子手上的来的厉害的多。 先不说卫骁翊和秦风的武力值,再加上柳清菡给卫骁翊和秦风身上分别别了一个改造好的精良武器弓弩,简直如虎添翼,当然望远镜这东西可是个稀有东西,只有一个,不过也足够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已经捕捉到许多猎物,像是山鸡,野兔还有鹧鸪之类的。 回到小溪边缘,捉鱼的齐香捅了捅自己相公:“他们也太快了吧?”往日自己相公打猎都要一天,他们不过去了一个时辰。 两个人上岸,岸上早就有他们用鱼叉插上来的四五条的大鱼,一个个在草地上蹦跶。 “凊菡,猎物不多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齐香凑上前去。周扬野看他们回来的太早估计没什么收获,想着干脆自己再去一趟。 跟在后面的秦风背上拎着一麻袋的猎物丢到地上。 周扬野过去打开,看着丰富的猎物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好厉害。这么多的猎物,一时半刻的,你们也太快了。”齐香惊讶叫起来。 周扬野看着卫骁翊和秦风那是一个佩服,他知道卫骁翊的冷漠性子,也不问他,直接揽上秦风的肩膀:“兄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秦风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的扭动手臂,看了眼柳清菡,淡淡道:“天生的。” 想要交流经验的周扬野:“……” 柳清菡看周婶他们还没有带柴火回来,于是卫骁翊和秦风两人也一起帮着周扬野他们捕鱼。 柳清菡不想弄湿裙子,脱了鞋在小溪荡着脚舀水玩。 齐香撸起裙子别在腰间,下面穿着的裤子湿了也不管,专心致志拿着木头削尖的鱼叉,对着波光粼粼的小溪,突地一棍子刺下去,在这过程柳清菡看的眼睛都不眨。 举起来的鱼叉穿刺一条肥大乱跳的大鱼,柳清菡看的心痒痒的,她也跟着齐香在浅一点的小溪边想要照着她的样子,可惜她没有齐香捕鱼的技术,每次都让大鱼逃之夭夭。顿时一阵丧气。 “呵呵,凊菡,别失望了,要知道我可是练了很久才学会的。”齐香安慰:“看见鱼的时候要保持专注,等它慢慢离得你近了,看准了再刺下去。” 经过齐香指导,柳清菡还是一无所获,有只大鱼还真被她瞎猫喷上死耗子差一点就插上了,为什么说差一点,是因为她力气不够大,又被大鱼负伤逃跑。 她眼睛移到一旁的卫骁翊身上,他健硕高大的身子到深一点的河溪里也只是到他膝盖上面一点,凝神屏气,俊美的侧脸被暖黄色的阳光照得就像是油画里的人物似的,光影打的完美,肌肤呈现古铜色,刚毅迷人。 微微抿着的薄唇,鲜艳如血。如果忽略他周身强盛的气息,会发现他的长相五官精湛俊美,只是身上若有似无的凶煞之气淡化了别人注意他的五官,几乎让人不能逼视。 抓着鱼叉的手臂因为用力,撸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鼓起成块不夸张流畅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柳清菡本想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吓他一跳,结果卫骁翊眼皮也不抬,手中的鱼叉快准狠刺下去,任柳清菡在他背后乱爬。 “这是我刺的。”柳清菡羡慕嫉妒恨的夺过卫骁翊手中的鱼叉,卫骁翊无奈的嗯嗯几声,丝毫不在意柳清菡‘抢功劳’的行为。一手揽住柳清菡,微微弯下腰,让她爬上去。 柳清菡过足瘾后,也不搅和了,卫骁翊状似还不舍得放她上岸,倒是挺享受她攀在他背上,她上岸一边用匕首刮好鱼鳞。还不时有小虎这小子过来投喂柳清菡茅莓。 “额,我不吃了。”吃完一项链的茅莓,柳清菡良心大发瞥了瞥不远处的蓝色小碎布。不会是被她吃完了吧? “哦。”小虎也听话,停止了投喂,柳清菡这时候才看见小虎这家伙估计到周围野了一边,山上的衣裳有些脏脏的,头上还盖着荷叶帽子。 “你这荷叶哪儿来的?”柳清菡停下剖鱼刮鳞。 “那一边有荷塘。”小虎心虚指了指,害怕她发现自己离开了一会儿。柳清菡瞬间笑起来,这荷叶好啊,急忙剖好鱼鳞,放在一个碟子里面。 “小虎你真是帮我一个大忙。”柳清菡洗干净手,一口亲在小虎脸侧,弄得小虎小脸通红通红的,手足无措的。 当下十分殷勤牵着柳清菡往荷塘方向走。两人怀里捧着一些硕大的荷叶过来。 周婶和刘冬叔不一会儿也回来了,周婶用衣兜打结拎着一大堆的野果回来,刘冬叔抱着捡来的枯枝。用火褶子点燃一丛柴火。 柳清菡看所有东西也都齐活,架好火架子,把料理好搽上佐料的鱼搭上去烤,还往鸡肚子里面填满了切丁的香菇,切丝的笋条还有清爽的青菜,在外面搽上带来的佐料,裹好硕大的荷叶,外面再包一层泥土,埋进火坑里。 齐香一边打下手,周婶也是,看着柳清菡的动作大惑不解,但是丝毫不怀疑柳清菡做出来的食物都是极为美味的。 其他的猎物也就是在皮毛外层淋上果汁和佐料,直接放在火架上烤。 这火候非常重要,要不时翻动。柳清菡跟细心的周身和齐香嘱咐一番,让她们看顾点,不要糊了。 劳作了一中午的人基本上都饿了,围在柴火堆,一边烤火,一边聊天,时不时翻动火架上的食物。他们因为太饿了,看着面前烤的泛出油质的食物大咽口水,因此故意扯开吸引力跟旁边的人聊天。 可惜随着火架上的猎物烤的过程,泛出腻香的油脂的香味散发在空气里,火焰嘶嘶舔舐发出噼啪脆脆响声,更加加剧鸭肉鱼肉表面烤的金黄表面的馨香。大家纷纷看向柳清菡。眼神似乎问什么时候可以吃了。 “这时候再刷一层调料,待会儿就可以吃了。”柳清菡慢条斯理的用刷子翻动食物又涂了一层,噼啪绽裂的油脂,看上去金黄油亮的,诱人的色泽。 柳清菡没有一下子全部把食物架上去烤,就怕她一个不注意,就烤糊了,虽然分开烤有点慢到底是她手脚麻利,也有周婶和齐香帮忙。 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大碗,把烤好的整只兔子还有野鸡放置里面,拿了匕首切成薄片还有切成一大块,待会儿好夹着吃。 柳清菡想了想这时候也差不多了,直接从火坑里挖出那只叫花鸡。 “咦,还有菜在土里?”周扬野一脸惊奇看着柳清菡挖坑的动作大惑不解,他跟卫骁翊刚刚忙着其他事情,没注意柳清菡埋了一只鸡进土里。 挖出来的是一大块厚实包裹泥土的不明物体。柳清菡用别的工具抱着这一团过去,顶着大家疑惑好奇惊奇的眼神,用东西敲开,厚实的泥土裂出一条大缝,从里面传出一阵香喷喷肉脂味,又带着荷叶清香的味道。大家迅速围成一个包围圈,闻着从里面传出来的诱人香味。 鸡肉的油脂和里面的菜肴的味道融合,再附上外边荷叶清香味道,糅杂的味道极为霸道占据大家的鼻尖。引得大家口水涟涟。 柳清菡也不吊大家胃口,把叫花鸡放置中间位置。示意大家可以开吃。蓝色的小碎步上放置鱼肉,鸡肉,兔肉,每一样都是经过柳清菡特殊料理,十成十把全部的香味发掘出来,最大程度融合各色食物不同的味道。 欣赏着周围的美丽景色,就着清甜的果子,吃着鲜嫩酥香的鸡肉,鱼肉可不是人间一桩美事。 卫骁翊首先拧下一大块鸡腿肉给柳清菡,自己才开始吃,鸡肉刚一入口,瞬间俘获他舌尖,香甜不肥腻,肉质软嫩,芳香扑鼻,顾忌不了鸡肉的烫口,吃的优雅而快速。 他一直知道柳清菡的手艺,今天还是让他十分惊喜,他在行军打仗经常吃的就是这类烤的野味,但是没有一个人做的比自己媳妇做的还好吃,几乎要把舌头吞下,那些烤的野味只要不是烤糊了,即使烤的肉很韧很柴也得吃了,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填饱肚子而已,一点也称不上享受。 秦风的速度也是不遑承让的,比起卫骁翊的优雅要粗鲁一些,满嘴的油污,不断点头叫好。 连最小的小虎也来不及说话,就怕一席子的食物被人吃完了,双手掰鸡翅鸡腿肉。 有卫骁翊三个大饭桶在,这顿饭别想吃的慢腾腾的,就连齐香和周婶看着那三个人吃的速度,几乎是一只鸡腿进了嘴巴,出来就是骨头,危机顿起,也不禁加快速度吃起来。 还好准备的食材很多,也够大家吃。慢慢的大家的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大家吃饱喝足,慢悠悠的下山,每个人脖子上几乎都缀着茅莓项链,一路吃着鲜甜的果子一边下山,悠闲的很。 自从柳清菡的野餐提议成功落幕,卫骁翊秦风还有周扬野几个更是明里暗里想要再来一次野餐。 可惜的是柳清涵都没有空,开始忙自己的酒楼,开五桌虽然避免许多的工作量,但是并不是说有多么空闲,限定的五桌相对的是绝对的精品,柳清菡也不假手他人,自己动手。 而且秋天一天天凉下去,这倒是火锅的旺季。 第一卷 九十一卖身葬父 柳清菡这会儿正琢磨着秋季渐凉,弄一个暖身体一点的火锅,不想被人从身后一拍,登时吓得跳起来。看见来人才抚了抚胸口,没好气道:“齐香姐姐,你想要吓死我啊。” 齐香侧过身子,看了看柳清菡执笔半天没有落下一个字,倒是滴了一大团的墨汁在纸上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一些菜式。”柳清菡回道一边佯装老板视察员工的目光:“你不在前堂,来后院这是要偷懒?” “今天的第五桌已经吃完了,碗筷都收好了。”齐香说起工作倒是十分认真,让柳清菡心里点点头十分满意,齐香把私事和公事分开的一个态度,倒是让柳清菡觉得她还算是靠谱。 “不过刚刚前堂来了个疯子叫嚣着我们黄鹤楼浪得虚名,想要叫酒楼的主事人出来,让他们的厨子跟您比一比。更是放下狠话要是你不应,他们就当你是缩头乌龟。”齐香说道这里分外气愤道:“还敢批评我们店里的菜式,吃起来不过尔尔,他们随意一碟都比得上我们的招牌菜。你说好笑不好笑?” “人呢?”柳清菡面上丝毫没有愤怒,就跟问天气一样正常。 “被伙计架出去了。”齐香想到这个,畅快笑起来。 “对,就是这个做法,不错。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柳清菡赞同点了点头。 “可是今天他说大话是在大门口说的,吸引很多人的关注,我们要是不应岂不是成了他口中的浪得虚名。”齐香略微担忧。 “我们开酒楼的难道就靠一张嘴?那谁不都得开酒楼,像是这种明着来挑衅的,除了惹事就是为了把我们当踏板,你想想要是他挑战我我应下,要是我输了,他们酒楼不费吹灰之力给自己酒楼推销……” “凊菡厨艺那么好怎么可能输?”齐香头一个不答应。 “我是假设。”柳清菡目光看向齐香,齐香捂住嘴不说话了,她才继续说道:“即使他输了,他们再耍一些花招,打出一些幌子谦虚一点说想要精益求精跟黄鹤楼请教,或者嚣张一点散布他们的菜式跟我们有的一拼,无论何种说法都会让人产生好奇想要去对方酒楼尝尝,增长人气,可不是踩着我们的名气上位?”说白了就是博人眼球。 柳清菡才不会给居心不良的人做嫁衣,做孝衣还差不多。 齐香恍然大悟继而气愤道:“这贼杀才,居然有这样不轨的心思,下次他再敢来,我非得泼他一脸盆洗脚水,我看他脸皮是不是厚成这个地步。” “你现在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柳清菡似笑非笑看向齐香。 “哈哈,我这不是因为布绒玩偶挣了些钱,你上次说做的跟半个大人一般大小的小熊,我刚刚摆在摊上,标了五两的价钱,居然都卖出去了。”齐香提起这件事不可思议又带着开心:“刚好有些小钱,不如我们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如何?” 柳清菡揉揉酸痛的脖子,也就答应了。因为她坐在自己后院子里,没有闲杂人等,因此头披青丝,并没有如何打理。让齐香等她一下。 “那我也去洗把脸。”齐香说完就跑回自己屋里。 柳清菡刚刚走进屋子里。敲门声响起。 “嫂子是我。”秦风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柳清菡说道,正拿着梳子梳顺头发,垂在肩膀,柳清菡打量自己乌黑的头发,越发长了,几乎到了大腿的长度。 秦风打开门,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柳清菡梳了半天头,也没有听见秦风说话,转了个身抬袖笑道:“你呆这儿不会是为了看我梳头发吧?” 秦风是那种生的黝黑的糙汉子,脸上一道疤痕添上几分凶恶之气,一看就是个十分爽朗不会拐弯抹角的人,能让他纠结的事情,说不准还非常重要。 “嫂子,您能不能也帮我做一个弓弩。”秦风抵抗不住柳清菡打量的眼神,脸色发红,隐隐有些尴尬,自己往日自视甚高,心里不大看得上柳清菡,因此多有以下犯上跟她争辩的时候,如今求到她跟前,不禁让他脸色一烫。 其实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这弓弩设置精巧,在军营里绝对是个宝贝,就连军营弓弩的制造方法都是保密的,更何况柳清菡改进的这把精良的兵器弓弩。他也就厚个脸皮讨要。 “原来是这事?”柳清菡看着他抚摸手上戴着的功能,就跟摸自己孩子似的疼惜,眼神熠熠生辉的,伸出手来:“哦,我都忘记借了你弓弩没有要回来,你是来送还的?” 秦风一脸黯然,嫂子这是明显是拒绝了,尽管十分不舍,但是他还是啪的一下打开扣住手臂的机关,眼神流淌的都是浓重不舍就跟要跟爱人生离死别一般,一咬牙就把弓弩放在柳清菡手上。掉头就走,倒不是他恼羞成怒而是看着那把武器就眼馋,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站住。你这急急躁躁的什么毛病?” 秦风一听这句呵斥犹如听天籁,就跟大狗刚刚还垂头耷拉耳朵,这会儿满血复活,精神奕奕大声道:“嫂子还有什么吩咐?您说。” “我可不做赔本买卖。”柳清菡从头到脚打量秦风,突然一手捏住他的手臂,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手上一使劲儿侧身从肩膀想要把他从头顶摔过去。 秦风被柳清菡攻击动作弄得一愣,不过不妨碍他反射双手抓住柳清菡的肩膀,正要攻击,半途停下,顺着她的力道,借力从她头上一跃,站在地上稳稳当当的。 “嫂子?”秦风大惑不解。 “好了。我看你上次的招式使得还挺溜,以后教我几招?” 秦风也不是愚钝之人,一听柳清菡这话十分惊喜,正要拿过弓弩,被柳清菡打开手。 秦风就差跟大狗一般摇尾巴,垂头丧气的。 “这是按着我的手臂尺寸做的,你不觉得勒的慌?”柳清菡嫌弃看了他一眼:“你再这里杵着,我可能就反悔了。” 秦风高兴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道那叫一个傻兮兮的,破坏了他脸上的冷厉之色,看上去就跟一只性情不错的狼狗只是外形看着凶恶,跟柳清菡道了谢人就跑的没影。 “凊菡,你好了没有。”齐香看着秦风笑的傻兮兮出门,一脸疑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睛,平日里那次秦风不是板着一张脸就是冷着一张脸的,不好接近,她想不明白也不想了,跨进房间里,看柳清菡还在摆弄。因此说道“你今儿动作慢了不少,需要我帮你挽发髻?” 柳清菡摇了摇头,叹口气也懒得梳发髻,找了跟她今天穿的青绿色石榴裙同色系头巾,抓起一大把黑发,从底下缠绕,在耳朵下边一点打了一个蝴蝶结的样式,两侧自然垂下两缕青丝。自己看着妥帖了就跟齐香笑了笑:“好了。” 齐香看着柳清菡随意包裹的头巾,前面露出一些黑色鸦鬓,裹着青绿色的头纱,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更衬得柳清菡皮肤胜雪,姿容清丽柔美。 “真好看,下次我也试试这丝巾。”齐香心念一动。不过转念一想,这头巾太过朴素简单,自己装扮是绝对没有凊菡漂亮,反倒可能是土的跟村里那些上年纪的村妇一般,十分羡慕的用手触了触柳清菡的丝滑的脸庞,长叹口气。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在街上游玩,观看四周的摊子。 “这枚簪子倒是精致得很。”齐香拿在手上把玩,可惜它的价格太贵了,三拿三放的,柳清菡看她满脸纠结之色,又把它放下。 “姑娘,我这可是新进口的,款式和材质全都是上等的,自然要价高一点,可是你看这簪子……”小贩看齐香十分喜欢,开始推销起来。 柳清菡直接上手拿起给她簪在发鬓间:“还真不错。” “这位姑娘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姑娘戴上衬得你的肤色白了好些,人也更漂亮许多,不是我说话诳你,真是十分合适。” “可是太贵了。”齐香一把把簪子扔下,拽住柳清菡的手走了。也不管后面的小贩如何叫她们。 “我就过把瘾,真要我拿出几百文买那一根我疯了吧。”齐香说道。柳清菡失笑。 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 “咦,前面是杂耍的不成?这么多人。”齐香探着头,可惜围着的人十分多,从缝隙根本看不出什么。她拽着柳清菡的手:“我们去前面看看。” 两人走进包围圈,才知道并不是什么杂耍。 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女子跪在地上,隐隐啜泣,听着声音都让人怜惜,前面写着卖身葬父的白纸黑字的大张纸,旁边草席盖着个人。旁边的人直说这姑娘可怜,可惜并没有人出手帮忙。 “凊菡,这姑娘可真可怜。”齐香叹口气。 柳清涵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一幕场景很熟悉,不就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一个稍有姿容的女子卖身葬父,然后一个纨绔子弟当街调戏的戏码。真不要怪柳清菡出戏。 她正这样想着,两个家丁奴仆装扮的人粗鲁分开人群,露出一条宽敞的路,被挤开的人纷纷暗下小声谩骂,只是却不敢大声说出来。果然后面跟着一个穿的衣裳华贵,走路外八,高高抬起头,手中有一把扇子打开还没有他的脸大,脸上全是横肉肥肉,看着就觉得油腻的人。 柳清菡嘴角抽搐,还真来啊! 齐香已经一把攥紧柳清菡的手臂,显然为这个姑娘的命运担心。 那公子哥走上前去,先是把穿孝衣的女子用扇子抬起下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更衬得她可怜兮兮,柔弱至极。她梳着妇人发髻,但是看上去也不过就十八九岁,眉眼蕴含着几分妩媚和清纯,霎时间那膀大腰圆的纨绔子弟眼睛就亮了。 “你这卖身葬父五两银子也太贵了。”那公子哥撇撇嘴:“不如这样我给你二两,以后给我当我的贴身丫鬟。阿旺拿钱来。”一边就要拽着女子走。看的周围围着的人一阵气愤,可惜他们不敢上前,一看这人的架势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就在旁边窃窃私语,说着这公子丧尽天良。 听到那公子哥一阵窝火,直朝旁边几个人吼:“本大爷有钱高兴怎么怎么,有本事出钱比本大爷高。” 他这往旁边移了几步,齐香顿时看见穿孝衣的女子,一阵惊呼:“黄春花!” 柳清菡看她似乎要上前,拉住她:“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以前也是杏花村的,跟我有几分交情在,我怎么也不可能看着她落得这样的下场。”齐香皱眉,挣脱柳清菡的手,直接走过去,抓住黄春花的手:“这五两银子我出。” “齐……香?”黄春花看见齐香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破涕为笑,双手急忙反手抓住齐香,藏到她身后:“真是你,太好了。” 那膀大肥圆的纨绔公子不干了,使眼色给家丁,结果半天家丁半天僵在原地。 “你们是死的吗?还不动手,给这多管闲事的臭娘们点颜色瞧瞧。”那公子哥大声吼道。 “公子,动不了啊。”家丁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动不了了。 “没用的东西。”那纨绔子弟自觉地丢了面子,脸皮涨的通红,干脆打算直接撸起自己袖子一把,哪想到他刚刚撸起袖子,自己双腿也跟灌了铁铅似的,根本动不了。 齐香看到那人举起肥大的手掌吓了一跳,直拉着黄春花退了好几步,没看见那人上前,才注意到他们的奇怪情况,来不及探究,她拽着黄春花的手:“我们快走吧。” “可是我爹还在这里?”黄春花犹豫不决看向地上,泪水涟涟的。 “哎,我去找人来帮忙。”齐香急忙去找了几个伙计的,忙进忙出的十来分钟,帮着黄春花料理了她爹。其间柳清菡不声不响跟在她们身后,听着齐香安慰黄春花。 “你现在回家吗?”齐香问道:“我们送你回去?” 黄春花提起这个事情,又是拿起帕子擦眼泪,一脸悲苦的模样,说道:“我家的地契在我叔叔婶婶那里,他们说我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算不得他们家的人。现在我无处可去。齐香你跟我自小便是好友,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可是我,我现在也是别人收留我。”齐香一脸尴尬为难。她下意识看向柳清菡。 黄春花看她瞥向柳清菡,眼神稍微觑了觑柳清菡,不经意跟柳清菡目光相对,她立刻就跟触电一般收回来。 “齐香,这次真的谢谢你,以前是我不对,跟你闹了别扭,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黄春花垂下头又默默垂泪:“这也是我的命,便是露宿街头我也认了,我,我先走了。” “哎,春花,你等等。”齐香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有些不忍,好歹是儿时的好友,突然乞求看向柳清菡:“凊菡,你能不能收留她?她是我儿时的朋友,哦,对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住的地方那儿还可以收拾个小房间来。” 黄春花也停下来,绞着帕子,一脸期待的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打量黄春花一眼,看向齐香,淡淡道:“随你。” 黄春花一脸喜出望外,紧紧握着齐香的手,几乎说不出啊话来的:“齐香真是多亏你,还有谢谢你旁边的这位姑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我姓黄名春花,想必通过齐香你也知道了。” “我姓柳,你叫我柳姑娘就可以了。”柳清菡疏离说道。 到了黄鹤楼的时候,黄春花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齐香你在这里住?这家酒楼不是很有名?听说它一天只开五桌,可是多的是人争相预订。齐香你还真有福气,从小你的运气就比很多人好。” 齐香笑笑没有回她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先带你去我房间里,待会儿再你收拾你的屋子。” 跟柳清菡告别了,就带着黄春花从另一条路走了。 黄春花看着柳清菡走了,眼睛转了转,突然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状似忐忑问道:“柳姑娘似乎不是很喜欢我,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暂时不认识你,对不认识的人都是这样疏离的,你不要多想了。”齐香劝慰道。 她第一次认识柳清菡也是这般疏离,还是好几次接触,互相知晓对方的脾性,柳清菡才对她亲热起来。 “这黄鹤楼就是那位柳姑娘开的吧?真厉害啊,这城镇里像是柳姑娘这么厉害的人可不多,私底下许多姑娘可把她当做榜样,生的又美,又聪明,又有这样的路子挣钱,听说嫁的人对她也是极好的,不像我在婆家里非打即骂,就是我家相公外头一个不如意,回家对我就是拳打脚踢的。”黄春花说道自己的伤心事又是一番垂泪。齐香又是一番安慰。 “对了,之前,你跟那郭瘸子?”齐香突然想到这件事,迟疑问道。 “齐香,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也信那些流言蜚语?他郭瘸子一没钱二没貌我图他什么,那日我去洗衣服,回来遇到他,他竟然想要非礼我,我死命挣脱,拉拉扯扯被我婆婆看见,她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一个耳光……”黄春花说起这个来十分激动,眼眶发红:“我相公回来就休了我。” “这些个混账东西!”齐香听到黄春花的叙述十分气愤。更是可怜她的处境。给她妥帖收拾了房间安排妥当。还说柳清菡人很好,让她安心住下。 另一头柳清菡走回自己屋子,刚刚跨进房间,一团灰扑扑的小东西窜上她的鞋面,嗷呜一声,冰蓝色眼眸抬起头直盯着柳清菡,柳清菡轻笑,弯下腰,双手抱起小狼崽。 “怎么了,又饿了?”柳清菡进门的脚步一转,往厨房里去,给它找了一大块肉。 就在她转身去拿砧板和刀具的时候,小狼崽自己扑在那块肉上面,拿自己还不够锋利稚嫩的牙齿跟肉耗上了,磨了半天也就留了个口水印。 柳清菡好笑敲了敲小狼的脑袋:“你这坏家伙!怎么这么贪吃,一会儿都等不了?好好一块肉都给你浪费了。” 她现在给小狼崽吃饭依然是少吃多餐,它现在还小,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小狼崽歪着头,唔咽一声,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妈妈打,直拿毛绒绒的小脑袋供着柳清菡,眼神钉在一大片的猪肉上。就差流口水了。 “凊菡,我回来了。”外面一道响亮磁性的男音响起。柳清菡听见卫骁翊的声音忙朝外面走,看见院子里卫骁翊扛着一大麻袋,收获颇丰。自从卫骁翊回来了,这些鸡鸡鸭鸭什么的大部分的食材都能自给自足,剩下一大笔的原料费用。 柳清菡固然觉得好,可是看着卫骁翊冷峻的脸庞十分心疼,急忙想要接过卫骁翊手中的麻袋,卫骁翊轻巧避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往厨房里走去。 “重,我来。”卫骁翊只说这几个字。 “热水烧好了,你今个儿和以后可都不能再冷天里洗冷水澡啦。”柳清菡不放心的嘱咐一声。她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脚下有异样感,原来是小狼崽一屁股坐在她的斜面上,一直不断呜咽看上去十分可怜。 “好了,好了,不会忘记你。”柳清菡揉揉它的尖尖小耳朵。小狼崽就跟听懂她的话,乖乖坐在地上,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看着柳清菡给她剁肉吃。 卫骁翊强烈的雄性气息让小狼崽虽然没有之前排斥,一见就咬的敌意好多了,不过在他离它二十厘米远的时候,身上的灰毛竖起,背部拱起,一副攻击的模样。 卫骁翊嗤笑一声看着小狼崽不自量力,趁着柳清菡背过身子,脚尖触上去就把小狼崽轻轻戳得犯了一个跟头,露出柔软白嫩嫩的肚皮。 小狼崽霎时间目露凶光,呲牙,大声嗷呜一声比起柳清菡跟前撒娇,声音响亮很多,挣扎翻身,可惜再大声在柳清菡耳里也是小狼崽饿得不行。 “好了,就好了。”柳清菡刚刚转过身,就看见小狼崽就跟无法翻身的乌龟似的,在地上盘旋,柳清菡噗嗤一声笑出声。放下给它装食物的小碗,手指捏住它的脖颈软肉,翻过身。 小狼崽刚刚翻过身,也顾不得自己饿着的肚子,灵敏向卫骁翊的背影扑过去。卫骁翊正在解开麻袋,听到声响也没有回手,让小狼崽在他脖颈恼了一爪子。 柳清菡急忙过去拎起小狼崽,皱眉看向卫骁翊:“没出血吧。” “没事,这东西野的很。”卫骁翊摸了摸自己脖颈,想要摸摸小狼崽,被小狼崽又是两爪子招呼过来。 柳清菡一手拍过来,打开它的爪子,还好这次没有抓到。 “凊菡,我们给它在隔壁做一张床,在我们屋里不是很合适。”卫骁翊摸摸了自己的脖颈,突然开口。 柳清菡看小狼崽炸毛的模样,点点头,恨恨的戳了戳小狼崽的小脑袋:“这小东西,之前还乖乖的,马上本性就暴露了。” 本来她是看小狼崽还小,因此让小狼崽睡在她屋里看它和自己家相公相处不来,现在只好这样安排。 可怜的小狼崽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黑了。今天要独自睡觉了。 卫骁翊心里顿时满意了,他可不想再在睡觉的时候,突然脸上都是一团毛绒绒的屁股,一醒来小狼崽要么趴在柳清菡的胸前,要么是舌头舔着自己家媳妇的脸,屁股朝他,早就想要把这小东西给收拾了。 第一卷 九十二章煮火锅一(一更) 卫骁翊用瓢舀起热水进水桶里,一桶桶填进房间里的木桶里。每一桶装的满满当当的水,卫骁翊毫不费力提起来,手臂上的条状肌肉鼓起。 柳清菡怕刚刚烧的热水冷了,拿了另外一个木桶,一起帮着他,她也就装了大半桶的水,走起路就像是喝醉酒的人弯弯曲曲的。少许的热水溅在她的衣裙上。还时不时歇一下。 卫骁翊走过来看见,温柔强制不由分说接过,干脆填满两个木桶,左手右手各一个,他人高腿长,不过是来回三趟,房间里的沐浴的木桶已经填好大半的热水。 卫骁翊脱下衣服,踏进浴桶,稍微滚烫的热水包围他全身,顿时舒畅呼出一口气,两手搭在木桶边缘。他隔着屏风看着柳清菡的影子。 他们家的沐浴的地方跟寝室是联通在一起的,就像是两间房间挖空一堵墙连接在一起。平常时候用珠帘和屏风挡住私密的空间。 柳清菡主要是考虑到冬天和秋天这样比较冷季节,设置在一起更加方便许多。卫骁翊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媳妇千般好万般好。事事都想的那么周到。 他以前虽然贵为所谓什么世子,吃的用的一律全是最好的最贵的,但自从他娘死去后再未有一个真心实意的在乎过他吃饱穿暖没有,而不是公式化听吩咐形式。 他踏上行军征战的道路也是因为他父亲不喜他,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他刮目相看,可惜他父亲的眼里只有沈氏生的小儿子,从未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自他娘死后,他也就死心了。再然后是皇上的赏识让他坚持这条路下去。 就在他几乎要攻占岐越国,一张圣旨把他召回,岐越国派人到南楚国求和,皇上应下主和派左相的进谏,只是因为忌惮猜疑他,为了维持皇权的平衡。第一次他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毅然辞官隐居,固然有赌气的成分,可是自从遇见柳清菡,他甘心做一个籍籍无名的猎户农夫,他就不再是那个贪恋权势,刚硬似铁的铁血将军。他再也受不了那种长长的没有她的孤独清冷的路途。 “凊菡,帮我倒杯水。”卫骁翊看着屏风那边走来走去的柳清菡,心念一动。 柳清菡正在缝制卫骁翊的棉衣,为寒冷的冬天做打算,又给他缝制了棉袜,纳了棉鞋,缝好最后一针,到处找不到剪刀。也不知道被她扔在那里了。 她是想用牙齿咬,可惜她总会滑到自己的牙龈笨的很。猛地听见卫骁翊的慵懒的声音。 放下手上的针凿工具在针框里,起身,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搁在屏风一旁的桌子。 “放这里。”柳清菡跟卫骁翊嘱咐,看见他俊美的面容被水蒸气蒸腾的就像是在雾里一般模糊,又像是水墨画,墨发飘散在水面,眼神漆黑盯着柳清菡,姿态慵懒,看的柳清菡脸上一热,明明是老夫老妻了,也还是有些忍不住别过脸的羞涩。 “我现在喝。”低沉悦耳的男音响起。 柳清菡还以为他很渴,端过去给他,微微撇过头没有看他。 啪的一声,卫骁翊接过,扔开茶杯,丝毫不顾及茶杯落地碎裂,一把拽住柳清菡的手腕,亲上柳清菡殷红的嘴唇,舌头钻柳清菡的嘴里,完完全全扫荡她的牙龈,跟她的小舌交缠,吸吮她嘴里津液,另只手抓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可逃离,更进一步。 他动作幅度有点大,木桶里的水溅起水珠,弄湿了柳清菡的衣服。柳清菡还没有回过神就被对方吻的呼吸不了,瘫软在他刚硬的胸前,桎梏在怀里。 “你,你把我衣服弄湿了。”柳清菡气恼斥责,只是她的声音软糯,听起来就跟娇嗔一般,宛如白玉一般的小脸上飞上红彤彤的云霞。杏眼波光粼粼,嘴唇更是殷红如丹似霞,看的卫骁翊呆怔,几乎痴迷,摸上她的脸庞,喉咙上下滑动。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小嘴喋喋不休再说什么,说话间红色的小舌就像是一尾小鱼,让他看的目不转睛。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破室内升温的激烈的暧昧气氛。 “凊菡呐,你在里面吗?”屋外传来周婶的声音。 “哦哦,我现在在洗澡。”柳清菡可不好意思一身半湿给她开门。 “你这孩子,现在都要做晚饭,洗什么澡,我本想着我来做晚饭,偏偏你说要做什么火什么锅的。”周婶亲昵抱怨,就跟一个母亲抱怨女儿的不靠谱。 “婶子我马上穿衣服就出去。”柳清菡捂脸,瞪了一眼卫骁翊,卫骁翊靠在木桶上,慵懒无辜看过来。 “别急,今个儿我来做,你这丫头刚洗澡进什么厨房,免得弄脏衣服,晚上又得洗过一遍。我来做岂不是方便。”周婶说完,人就走了。 “刚好,我们洗个鸳鸯浴。”卫骁翊更是放肆起来,就差要剥开她的衣服。 “少来。”柳清菡拍开他的毛手毛脚趁他没注意一把溜开:“洗完快起来,免得着凉。顺便试穿一下我给你做的棉服。”一扭头人就跑到屏风另一头去。 卫骁翊长叹一口气,直觉得柳清菡跟个滑不溜湫的鱼似的,一下子逃到远远的。随便用香胰子抹了抹,随意洗了一遍就出来了。 擦干净身上的水,袒胸露鸟出来了。坦荡荡的丝毫没有羞噪的意思,反倒是柳清菡转了个身,一把把亵衣亵裤扔在他头上。 卫骁翊瞥了瞥自己的身材,没有走样,八块肌肉整齐磊落排列,古铜色的肌肤,一看就是让人大喷鼻血的刚毅健壮的荷尔蒙爆发的男人,以往媳妇看见还会羞红脸,如今怎么这么冷淡。 卫骁翊看美男计没用,讪讪的摸了摸笔挺的鼻子,穿好亵衣亵裤。 “来,换上。”柳清菡看他亵衣的带子没有系好,无奈叹口气,又给他套上新做的棉衣:“看看尺寸合不合适,要是哪里不合身我再给你修一修。”紧紧束好衣带。 棉衣较厚,没想到束衣带紧紧束起,腰还是这么细,卫骁翊的身材真的非常好,宽肩窄腰的,前胸鼓鼓囊囊的,下面更是八块腹肌整齐排列,然后是人鱼线,简直比现代的娱乐圈的那些型男帅多了。 “你抬抬手,看看有没有紧束感。”柳清菡小爪子悄悄摸上他的腰,还能感受他的腹肌。 卫骁翊丝毫没有被两只咸猪手占便宜的自觉,还十分认真的举手张开手臂,心里满是媳妇给我做衣服的温暖溢满心房。半响才注意柳清菡的手摸的他心里痒痒的,一把抓住。 “媳妇儿,你是不是摸我了?”卫骁翊疑惑问。 “你想得美,自恋狂,才不是故意摸你的,我是看你衣服合不合身。”柳清菡死鸭子嘴硬,一脸正气。 “其实我觉得你摸的挺舒服的。”卫骁翊斟酌片刻,没有节操开口,逗得柳清菡嘴唇勾起微笑。 两人在房间里笑闹一阵,才出门吃完饭。 餐桌 晚饭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人,一开始周婶还不知道,等齐香带着黄春花过来,周婶惊讶道:“来客人了?” “她是我好朋友,暂且在这里借住几日。”齐香接话。 黄春花本来看周婶围着做饭的衣裙,还以为是仆人,听她这问话倒不像是下人,看她毫不客气的眼神,不自在的低头绞着帕子。 “妾身姓黄名春花。”黄春花福了个身,低低说话。 “凊菡同意了?”周婶问。齐香点点头。周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又添了了一副碗筷。 “周婶,好远就闻到你做的菜香味儿,可馋死我了。您是不是给我做了清蒸鱼?”柳清菡跟卫骁翊手牵手走进来。 一张圆桌上,摆上四道荤菜两道素菜和两道汤。 黄春花看到桌面的菜肴,暗暗咽了咽口水,她这几年除了逢年过节能沾上一点荤腥餐餐是白菜豆腐,再看每一盆荤菜慢慢一大碗,这黄鹤楼果然是个好去处,这一趟没有白来。 再看其他的人的表情就跟吃着一些菜吃的习惯了一般,就连齐香和和周扬野两个上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竟然也习以为常,看来他们在这里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好。心下暗暗盘算出路。 忽听见一道清凌凌的女声,眼神下意识移到进来的人身上。 黄春花自负美貌,甚至略胜齐香一筹,但是跟面前的人儿比起来,就跟云泥之别,五官无一不精致,肌肤胜雪,杏眼潋滟,唇如含丹,身条纤细,几乎一手能够盈握。 别说是男人便是女人也无法忽视的美丽,并不是那种侵略性的,柔美温婉,清丽绝双。 “大家赶快坐下吧。”柳清菡眼神移到黄春花稍微一滞,不过两三秒,她笑道:“这位是齐香的朋友,黄姑娘。齐香应该介绍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快坐下吃饭。” 柳清菡话是这样说,大家坐下的时候发生一个小尴尬,卫骁翊是挨着自己媳妇吃的,旁边坐着秦风,周婶一家坐在一起,柳清菡身边是周婶,齐香坐在秦风和周扬野中间,黄春花跟着齐香坐下直接坐了秦风的位置。 一头大汗进来的秦风看见自己的位置被霸占了,瞬间脸色就沉下去,盯着那个陌生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冷冰冰说道:“这是我的位置。” 他这一句话让本来就忐忑的黄春花更是惊慌失措,小脸白白的,眼里含着水光,看上去可怜极了,可惜秦风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你快点,行不行。”秦风开口催促,他性子本来就急躁,肚子空空,很饿。他一个大老爷们,声音本来就大,听在黄春花耳里,就跟吼她差不多的。 齐香看自己好友要哭了,忍不住为她说话:“她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这样凶巴巴的?” 秦风一个冷刀过去,齐香被他眼里的血腥锐气吓到,颤了颤。不由自主垂下头,不跟跟他对视。 “那个,秦风兄弟,你担待担待,黄姑娘你还是坐过来。”周扬野憨憨挠了挠头,可惜秦风理都不理他。 黄春花也被秦风的眼神吓到,手脚稍微僵住,半天在他冷厉眼神下溃不成军的手拿着手帕,远远逃离这个煞神。 齐香拉着黄春花坐下,只有秦风一个人站着。 然后秦风走到黄春花旁边拿了一把凳子,换了刚刚黄春花坐的那一把。黄春花看见他的举动,上身瞬间就跟冰块冻住一般,脸色也不是很好。 “大家别呆着了,赶紧吃饭。我快饿死了。”柳清菡看气氛诡异,连忙出声。拿着筷子直接朝着她最爱的清蒸鱼那盘菜,周婶很疼她,特意放在她前面。 柳清菡这么一说,稍微缓和诡异的气氛。 周婶给柳清菡夹喜欢的菜,卫骁翊给她挑鱼刺,齐香也是围着柳清菡说话,其实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不由自主以柳清菡为中心。只有黄春花注意到。她还不知道有女人可以活的这样洒脱自在,十分羡慕。 晚饭吃完,黄春花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周婶本来不要她帮忙,黄春花温柔笑着:“这些都是我经常在家里做的,您要是不嫌我笨手笨脚,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 她这样说,周婶呢自然不好阻止她了。 房间里 一盏油灯下,柳清菡的面容娴静,翻看自己的白天账本。手上拿着自己做的铅笔,参照着账本,写下现代数据在另外一本帐本上。 她对账对了一个多时辰了,脖颈酸痛。一双大手触上她的肩膀,大力又不失温柔给她揉肩。卫骁翊清楚人体穴道能够让柳清菡缓解疲劳又舒服地不得了。 柳清菡歪着头对卫骁翊笑了笑:“相公你的手法真好。恩,太舒服了。” 卫骁翊俯下身亲亲她额头,压低嗓音:“要报酬的,你待会也要给我揉一揉全身。” “你这样说的话,我觉得我有点吃亏。” “那我给你揉一揉全身?”卫骁翊侵略的眼神从柳清菡胸前扫了一遍,柳清菡瞪他,这样更吃亏了。 “别闹了,我还没有算完呢。” 卫骁翊微微弯下身,仔细看了看柳清菡左边的账本是南楚国的文字,当看到赚到的金额,卫骁翊惊讶至极,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定眼看去才知道真的就是这个金额。 “凊菡,你每天开五桌,月收入……还如此可观?不会开了黑店?”卫骁翊对于自己媳妇的赚钱能力真是又刷新了三观。他第一次思考要是柳清菡是个男人的话,这敛财的本领简直跟貔貅有的一拼,她是个女子,门路本来就窄再加上出身寒门农家,更是狭窄的跟独木舟似的。竟还能做到这样地步。 要是换做说书先生来看,肯定要拍手大叫一声,错了,错了本是聪颖男儿才智,投错女胎。 “凊菡,这是什么字?”卫骁翊看了半天也看不懂另外一本账簿。 “你可以看作一种符号,一是这样……”柳清菡跟他解释阿拉巴数字,她从一写到九,又跟他说了加减算法,一开始他还没有从一到九看出什么门道,柳清菡一教他加减,他恍然大悟。拍手叫绝。 “太神奇了!凊菡是你发明的?”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那样的才智。”柳清菡摇摇头,推了推卫骁翊:“快去睡觉,不要岔我。” 卫骁翊就跟一只体型健壮的大猫,恋恋不舍自己闷闷爬上床榻。漆黑的眼眸直盯着柳清菡,看的一动不动的。 柳清菡算好账本,伸了个懒腰,她这个动作就跟预示事情结束,本来岿然不动的慵懒的大猫一看柳清菡这个动作,迅速就跟瞄准猎物的老虎似的,下床快准狠把自己媳妇叼上床。 “明天给你……”按摩两字消失在柳清菡舌尖,柳清菡看着上身快速脱光的卫骁翊,一阵心累,再看着他漆黑如玛瑙的宝石的眼珠子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柳清菡手法利落老道,她妈妈常年腰酸背痛,柳清菡特意学了这个想给她按摩,可惜一次也没有用上。 “恩,舒服!”柳清菡除了力道稍微小一点其他的手法几乎称得上完美。 她就跟卫骁翊揉了后背。 “还有前面。”恬不知耻的卫骁翊跟个大猫翻了个身。 柳清菡俯下身,一嘴亲在他唇角:“好了,乖,睡觉。” 卫骁翊瞬间安静了,慢慢挪过来,把柳清菡揽进怀里,心房里满满的。 柳清菡第二天打算出去买一些火锅的配料,自己调制底料,煮火锅最重要的就是底料。底料弄得好吃,汤底味道好,是整个火锅的关键。 而且她院子里已经开辟好几个菜园子,各种作料,像是花椒,朝天椒,姜,蒜,葱等等外面几乎都没有,全都是原来柳清菡从山里挖来栽培出来的,还有蔬菜,长着水灵灵的大白菜,包菜,苋菜,黄瓜等等,新鲜蔬果非常充足,肉类有卫骁翊和秦风两个打猎能手在,再加上周扬野,肉类的供应也能新鲜跟上。 她还跟顾青租了一大片地,扩大作料和蔬菜等等的种植。 酒楼后院底下也挖了一个地窖,用于储存食物用的,这些看似现在极为方便的细节,实则是柳清菡做一件事情,千思万想,几乎各方面都妥帖才动手的结果。几乎事半功倍。 第一卷 九十三章煮火锅二(二更) 菜圃 柳清菡,齐香还有周婶三个人挎着菜篮子去后院篱笆围的一个菜圃里面摘菜,因为围着一层白色透明的薄膜,每一棵菜几乎都没有被秋天的冷霜冻住,一颗颗还是水灵灵的。 “凊菡,你还真是想的周到,连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到。”周婶看着菜圃生长生机勃勃的菜肴,又是惊讶又是惊喜道:“老婆子以前要是知道这个方法,就不会那么浪费了。” 周婶家里种的菜也多,每次秋天来临就愁的慌,这霜冻一来,全部的菜都坏死了,心疼死了,可是不种那么多,又不够家里吃。十分为难。如今用白色薄膜盖住,在薄膜上别着弯弯呈半圆的细竹条撑住,不仅防止秋天霜冻还留给菜生长的空隙。 要吃的话,稍微掀起一角就好了,十分方便。 “是啊,凊菡主意就是多,周婶,你看着白菜多水灵。”齐香附和,一边手上采下一株白菜,上面全是白色滚来滚去的露珠。又新鲜又水灵的。 “我也就是考虑到秋天的冷霜,才想到的,不过等天气好点,还要掀开薄膜就怕晒不着阳光。”柳清菡手上提满了一篮子各类的蔬菜。 “凊菡,你看这一篮子应该够了吧,上午就三桌。”周婶提着菜篮子,这篮子比别家大了一码就是为了好装菜。 柳清菡看了看周婶菜篮子里,有包菜,白菜,苋菜,还有黄瓜,茼蒿,绿油油十分丰富,点了点头:“够了,够了,齐香姐姐不用再采了。” 她们酒楼的菜几乎是当天采下来的十分新鲜。 “掌柜,今天刚刚出炉的豆腐块。”阿壮提着一篮走进厨房来,放在头顶的钩子上面:“老林家比别人家的白,又大出一圈,这块头沉甸甸的。我按照掌柜嘱咐,跟他说了以后挑豆腐买记得绕到黄鹤楼,他家也说好。” “很不错。”柳清菡赞许点点头。 进了厨房,看现在时辰差不多,也可以准备材料了。 齐香和周婶一起在院子里面洗菜,柳清菡跟她们说了叶子一片片完整剥开放到碗里,中间白嫩嫩的芯儿就不用剥开了。 一伙计在外面招呼客人,一个伙计看住早上煮的一锅大骨头汤,阿壮进来立在一旁看柳清菡需要帮什么忙。 “掌柜,要不要我帮你切菜?”阿壮问道。 柳清菡扫了他一眼,笑笑道:“行,不过你看我切完一盘你再来。”她切得是羊肉,锋利刀具片出红白相间薄薄一片,厚薄均匀稍微卷起来,在白色的碟子里摆满一圈一圈,摆盘摆的精致好看。 “你要来试试?” 阿壮讪讪挠了头,他切菜从来没有讲究过什么摆盘的,厚薄不均是常态,根本胜任不了柳清菡交给他的任务,摆摆手,就怕破坏了柳清菡摆出来的造型。 “你以后刀工可要多练练,我们做食物讲究色香味俱全,色能就是你首先要让人赏心悦目,才有吃下去的心情。”柳清菡笑笑说道。 阿壮点点头,他知道柳清菡是在好好教他,这机会可来之不易,要不是之前偶然在玲珑珍糕阁给柳清菡引了一回路,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能够接触柳大师,甚至成了黄鹤楼的伙计。 工钱丰厚,包吃包住,简直羡慕死他在玲珑珍糕阁里头的兄弟,还有他村里面的兄弟,他娘更是好好嘱咐他让他好好干,不要辜负人家的栽培。 柳清菡对他更是几乎不藏私,做东西从来没有避开过他,反而还一步步仔细告诉他要如何做。让他学会许多的东西。根本不像是之前他认识的一些仗着自己有才艺,孤傲的老师傅,做菜几乎都是避着人。 柳清菡把羊肉,猪肉,切成薄片卷好,放上几簇芹菜点缀。 黄鹤楼虽然规矩是本店自己选择做什么菜肴,但是客人的喜好也是不能忽略。比如说有的客人不吃辣,有的客人不吃猪肉之类的。 柳清菡事先有稍微了解。 “掌柜,三楼甲字号的客人来了。”一个伙计趁着端茶递水那会儿匆匆忙忙走进来,柳清菡点点头。 让伙计待会儿大骨头熬好就把火炉准备送上去,灶台上的切好的菜肴和酱料先让人一块端上去。趁着客人上去。 因为是第一次煮火锅,几乎全部都要柳清菡自己亲力亲为,一边教导伙计。 孟老板是李掌柜介绍的客人,两人在生意上有往来,因为柳清菡给李掌柜在花朝节长了大大的脸面,对于柳清菡开的酒楼也是多为照拂。 齐老板是外县的老板,跟本镇的孟老板谈生意,孟老板为了款待齐老板特意把地点设在黄鹤楼。 “柳掌柜,我看你们酒楼布置格局典雅宽敞,我看着倒是不错,明瑞那老小子那么抬举你,我可就信他一回儿,设在你这里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孟老板让人带齐老板上去,私下跟柳清菡开玩笑。 “孟老板,您放心,菜都备妥了,不会让您失望的,你可是大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柳清菡和善笑道。让人斟上花茶。 “那就好,我们一块上去吧。哎,对了,你这回说是煮什么……”孟老板一路上问道。 “是煮火锅。”柳清菡礼貌回答。伙计殷切推开门,柳清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孟老板先进去。 “孟老板,你花了大心思了,哈哈,这回,看的满桌的菜我都要流口水了。”齐老板面满笑容的,不过他一脸疑惑:“孟老板呀,不过这菜怎么都是生的?” “齐老板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本镇最有名的一道菜肴,叫煮火锅,都是现成煮的。您快坐下,坐下。”孟老板招呼齐老板,眼神瞄过满桌摆满的菜肴,全是生的,择好的绿油油的蔬菜,还有卷成薄片的羊肉,猪肉等等,各式各样的菜肴白得满满当当的,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赏心悦目的。顿时多看了两眼。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长见识了。”齐老板捋了捋胡须:“今天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早就听说黄鹤楼的美名,回去可要好好炫耀一番。” “真不是跟您夸得,你看看这茶是不是也跟别处不一样?”孟老板上回跟着李掌柜来黄鹤楼参考一回,就喜欢上黄鹤楼的花茶,浓郁清香,跟别处的酒楼完全不同,色泽好看。 “这倒是确实,这茶是从哪儿买的?味道有些奇特啊。” “是我们本酒楼自己制作的,两位要是喜欢,到时候给您一些花茶自己泡着喝。”柳清菡站在一旁接话。 “柳掌柜,这倒是感情好。哦,对了,菜现在可以上了吧。齐老板估计也饿了。”孟老板对着柳清菡道。柳清菡点头对着旁边的一个伙计打了个手势,立马手脚利落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伙计端着一个小小的火炉进来,放在满桌菜肴的正中间。 伙计掀开底下的,火焰燃起。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腾地一下占满整个房间,孟老板和齐老板看着火炉锅里一分为二,两边都烧着滚烫的浓白的大骨头汤。 “这是鸳鸯锅。”柳清菡跟两位稍微解释,一边调制好的底料纷纷放进滚烫的锅里,用勺子稍微搅动,底料一下去,两边的颜色鲜明对比。 一边火辣辣的红汤,里面加进去,姜片,葱段,花椒,火红的辣椒等等佐料,火红火红的。 一边是浓白色的清汤,添上出来辣椒之外的佐料。 之所以弄鸳鸯锅是因为孟老板不吃辣,齐老板几乎无辣不欢。 “吃法很简单,您想要吃哪样?自己用筷子把想吃的东西加进去,蔬菜熟的比较快,肉就要稍微煮的久一点。”柳清菡转向两位:“您现在要先吃什么?” 孟老板和齐老板看着火锅倒是被自己想象的还有些意思。 “我要白菜和鱼肉。”齐老板说道。 “那我要煮羊肉和茼蒿。”孟老板接着道。 柳清菡分别把他们要的菜肴放入红汤和清汤里面。搅动了一下,一边拿火钳子拨开下面的火焰,火焰涨的高,迅速锅里滚烫烧热。 不过须臾之间,锅里的菜肴就可以捞出来。 “还真快。”齐老板说了句。 “是啊,你要是喝酒那一会儿或者聊天那一会加好菜立马就能吃了。”柳清菡笑笑说道。 “嗯嗯,不错,不错。”齐老板吹了吹煮的滚烫的菜肴,咬了一口,眼睛亮起来,接着全部塞进嘴里,不住点头微笑。 “齐老板,你喜欢就好啊,你看你还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加。”孟老板一边问一边动手:“对了,您腐竹要不要来点儿?” 柳清菡看他们吃的热火朝天也就不打扰,让他们自己动手,一边让一个伙计站在那儿看顾。 “看好了我刚刚怎么做的?”柳清菡跟一个老师傅和伙计嘱咐一番,让他们待会儿招待另外两桌客人也是这样。 两个老师傅和伙计,还有一旁的周婶和齐香都点点头表示知道。 后面两桌客人来了,这次留情哈没有动手,让一旁的伙计来,阿壮做的很妥帖,其他的伙计表现都还不错,这三桌也就一桌是鸳鸯锅其他全是一个大锅。火辣辣的看的柳清菡自己也都胃疼。 “掌柜,我在外头都闻得到这火锅的香味儿,太香了。掌柜您也太聪明了,我头天第一次见这么煮的。”阿壮跟在柳清菡后面一脸陶醉道。 “少给我贫嘴,今晚我们就吃这个,不过前提是你们表现不错,我就给你们煮一锅尝尝味。”柳清菡说了句。 阿壮瞬间喜笑颜开的,差点蹦起来:“掌柜的,我们都会努力好好表现!对不对?阿四?”阿四也是十分开心。 “谢谢掌故。” 柳清菡看两人夸张的跑开,轻笑一声。 未时的时候柳清菡想起厨房里一些菜都用完了。下午根本不够,干脆去街上买些菜回来。 “周婶,我们再去买点萝卜,肉丸子,莲藕,厨房里面好像没有了,也就仅够今天上午的。”柳清菡跟周婶说道。 “哎,好嘞。”周婶立马拿过两个菜篮子过来。 周婶拿过菜篮子给柳清菡,柳清菡接过。周婶突然从头到脚打量柳清菡,柳清菡看着周婶奇怪的眼神,笑道:“您看什么呢?” “你身上这身衣服是自己做的?”周婶半响才说道:“总算是有几分样子了。没有偷懒再让齐香给你做吧?” “周婶,这一针一线可全都是我自己做的,还有我相公。我秋天的棉衣都做好了。”柳清菡甚为得意。 “夸你一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周婶嘲笑柳清菡:“你现在的手艺比起齐香差得远呢,学习的路还长着呐,不过你要肯下一番功夫,肯定越来越好看,也就不用我操心了。” “周婶,你怎么这样说我,我不高兴了。”柳清菡撒娇:“我刚开始学呢,你净是夸她,我好歹跟你您学了这么久,算你半个徒弟,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得了吧,你要是有齐香一半儿女红的技术,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周婶和蔼微笑,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突然说道:“齐香那个朋友也不知底细,凊菡,你能不接触就别接触了,我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心里直打鼓,虽说她现在乖巧得很,事事都要来帮忙也是我担心的。” 周婶自从黄鹤楼发生投毒的事情,就分外警惕起来,一般不让除了黄鹤楼的闲杂人等进后院,更别说厨房了。 “好,我会注意。”柳清菡其实一开始也是这样的考量,这阵子看这黄春花人倒是安分,并没有其他举动。 两人在卖萝卜的小摊上停下来,可以炖汤也可以切片煮火锅。拿了两颗,又卖了几根青嫩的竹笋,还有莲藕之类的菜肴。两人立刻就买全了。 “哎哎,这不是黄鹤楼的柳掌柜?”一个同样挎着菜篮子的大娘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柳掌柜也过来买菜?” “是啊。”柳清菡看她的架势应该是她原来酒楼的食客。 “我从黄鹤楼过来的,原先在您酒楼吃过东西,别处的菜跟您家的菜就是不能比,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香的人直流口水,我跟我儿媳妇都馋的慌,中午才吃的饭一闻味道就饿了。”大娘一边高兴说一边又遗憾道:“可惜您现在只开五桌宴席,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上您家酒楼的菜肴。” “是啊,柳掌柜,都怪那些天杀的小人,嫉妒您家生意。也幸好老天有眼,让小人伏法,好人有好报,免得您蒙受冤枉,我跟我婆婆一直相信您的为人。”这位大娘旁边的小媳妇一副谄媚,不过说的都是好话,柳清菡一直保持微笑,想到什么更是义愤填膺道:“您可不能受那些小人,说闲话的人的影响,她们可是妒忌您家生意好。” 柳清菡哪里听不出她们的弦外之音,希望黄鹤楼朝着老百姓开放,明里暗里乞求她像之前开酒楼。 其实柳清菡也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高端定制酒楼固然挣钱,朝着百姓开放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不过在她培训好,像是阿壮这般忠实的伙计之前,她暂且没有这个打算。 别的还可以不怎么重要,可是这食物从嘴里进去,重要的多。 一路上柳清菡更是碰见好些食客,纷纷失望柳清菡没有答应像是之前开放的酒楼而不是现在直朝着大客户的高端的酒楼目标人群。 就是在柳清菡跟周婶都要进酒楼门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抱着自己儿子,一旁站在中年人的娘。 柳清菡认识他们,还不是上次因为豆瓣酱差点打起来的那一家子,他们住的离黄鹤楼不远,柳清菡跟他们见多面也算是认识了。 “柳掌柜你这是刚刚出门?”安盛远远远看见柳清菡两人过来,高兴迎上去。 “是啊,您这也是刚刚回来?”柳清菡一只手抽出来捏了捏安盛远的五岁小儿子:“真可爱,不过这小身板看着比之前瘦多了,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哎,这死小子闻到您家店里的味道,一直扯着我往这里走。”安盛远也是很无奈,自己儿子本来一直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只吃零嘴,后来在柳清菡家酒楼吃了饭,更是挑食的没边了,只爱吃柳清菡家酒楼的做的饭菜,能不瘦吗? 不过柳掌柜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之前发生那么一件大事,被奸人陷害,安盛远怎么可能厚着脸皮上门,让人家做饭给自己儿子吃。可是吧,他家住的离黄鹤楼近,每次一开饭,像是今天,香味飘的,别说是他儿子不想吃饭,连自己也不是很有胃口。 “是吗?又挑食了?”柳清菡佯装严肃,塞给他一块糖糕:“不吃饭可长不高。” “柳掌柜啊,我就厚着脸皮问一句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安盛远听到自己母亲一生咳嗽提示,又临大敌,郑重又挣扎问道:“您家酒楼是不是以后都是这一套规矩开?” 柳清菡霎时间头大了,面临三双期盼的眼神,停顿笑了笑,半响在安盛远和他母亲都有些失望的眼神里开口:“现在肯定是不会像之前那样,不过……” 他们听见柳清菡的转折顿时升起一丝希望,眼神明亮,尤其是安盛远家的儿子眼珠子就跟黑珍珠似的分外可爱。柳清菡忍不住又偷偷捏了一把嫩嫩小脸蛋。 “不过到时候肯定会像之前那样开,现在一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你们放宽心吧。”柳清菡给他们不是很确定的答案。 安盛远和他母亲虽然还是有点失落不过也能稍微理解,抱着自己儿子跟柳清菡招手离开。心里骂了一遍害柳清菡的奸人,当然他们不是第一个骂的,早就在押着安小琳和她舅舅一家的人游街示众,都快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给淹没了。 要不是官差稍微拦着点,这群老百姓估计都要把自家能扔的全部扫出来,砸死他们了,比任何的罪犯还激动,里面柳清菡的食客占了大多数,往往那种几乎要活埋了安小琳等人的架势,不用猜,一般都是柳清菡酒楼里面吃过的食客。 柳清菡也是对大家的热烈态度有些惊异,她本来想着他们避之不及还来不及呢,毕竟出了人命,因此大张旗鼓说是要高端定制的酒楼。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柳清菡自己心里也有些揣揣的。 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多人一直围着柳清菡问她什么时候酒楼像之前一样开。以为流失了一大半食客,哪想到其实是因为她出事被污蔑,在牢里又被人打的那么惨,哪里有厚脸皮去问人家,而且柳清菡的那一套五桌规矩,他们也当她一时赌气。 到时候自然会恢复,哪想到她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这些普通的食客可不就都有些慌了,慢慢更是遗憾,事情过了这么久,才敢来问。 第一卷 九十四章疯婆子林婶上门 柳清菡跟周婶提着菜篮刚要跨进酒楼,不知从哪儿扑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就像是个疯婆子似的直冲着柳清菡过来,唬的站旁边的周婶一跳,手一推,她本来就干惯了农活,手劲儿大,一推人就一屁股倒下了。 那人丝毫没有顾忌自己摔地上的疼痛,几乎是连爬带滚又朝着柳清菡扑过去,柳清菡也被她的架势吓住,心里警惕,那妇人一把抓住她的衣裙跪下。 “她不是故意害你的,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她!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看在我们是同村人的份上……”那妇人一说话,就像是豆子似的劈头盖脸的劈劈啪啦,就怕柳清菡不停下听她说话。说话语无伦次的。 柳清菡一听她的声音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眉毛皱起来。 “哎,你干什么呢?林婶子?”周婶自然也听出这声音,很奇怪的看着林婶,再看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甚至有人驻足,怕对柳清菡的声誉不好,忙急道:“你快起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柳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唆挑拨的,在她面前说你的坏话,小琳原来是个好孩子,她不是故意要这样,求求你饶了她。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林婶丝毫没有搭理周婶,反而抓着柳清菡不放手,披头散发的模样,苦苦哀求:“柳姑娘求你饶了小琳,我们一家都会对您感恩戴德,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我们好歹是一个村的,求你手下留情,我们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林婶,你找错了人了。”柳清菡语气淡淡道:“这是林县令判的刑,你该去找他求情才是。” “我找了,我当然找了,没有用!”林婶一听柳清菡这话,狰狞的尖叫起来,就跟失控一般,她明显察觉自己的失控,不利于求情,脸上狰狞表情立刻转换成苦苦哀求的凄惨状:“柳姑娘,你去跟林知县说,凶手不是小琳,林知县一定会放了小琳的。啊?行不行,柳姑娘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心善,忍心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一定能体会对不对?” 柳清菡手腕被林婶紧紧钳住,手劲儿大的出奇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折断一般。挣脱不开,心里一阵不耐。周婶急忙上前扒开林婶紧抓柳清菡的手。 “林婶子,我家凊菡那有什么办法?县衙判定刑法,林知县下的令,更何况安小琳谋害凊菡被抓的现行,你好意思厚着脸皮给自己女儿开脱,真是不要脸!”周婶说的极为气愤。 也不知怎么地,今儿林婶的劲儿这么大!周婶掰了半天,废了半天的劲儿,才勉强把林婶捏的发白的手指扒开,护着柳清菡赶紧走。 林婶哪里能容忍柳清菡逃走,迅速变跪为趴在地上,长手一捞,捞住柳清菡的膝盖,撒泼打滚,大声喊道:“你要是不帮我,我不会放过你!我天天来你这里,我家小琳近况悲惨,你也别想好过!” 就在柳清菡想要挣脱,一脚踢在林婶脸上。 “你这泼妇!竟然跑到别人的地盘撒野!”一道愤怒厚重的男声响起,那稍显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一把揪住林婶的头发,抓的林婶头皮一痛,松了手,柳清菡乘机逃开。 “来这里丢人现眼,我的面子全让你丢了,疯疯癫癫的。”村长安景才一脚又一脚踢在林婶背上:“让你不要再管这档子事情,偏偏不听。” “我能怎么办,你们都不管小琳,我是她亲娘,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啊。我的心头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你这狠心的爹,不管她死活,我不能啊,这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我的心肝啊!”周婶几乎是咆哮,甚至歇斯底里,嗓音嘶哑尖锐。 安景才被她说的一愣,半响才恼羞成怒,一巴掌打过去,打的林婶脸一偏冷冷道:“还不是你,尖端刻薄,好好的女儿也跟你一样性子,你还有脸敢说要救她,就是你害了她!” 林婶一听安景才指责的话,呜咽一声,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凄惨哭嚎:“小琳,我的小琳,娘要怎么救你哟。”转向安景才一脸哀求:“相公啊,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可要救她,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安景才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他早就厌烦透了林婶的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的强势,更何况他可不止安小琳一个女儿,他在外头早就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可心人,还有儿子。要不是他母亲把林婶许配给他,拗不过他母亲,他早就想要休了这女人。 好早日迎娶自己心爱的人。 面上还是佯装答应林婶这疯婆子,再送回娘家,一纸休书完了。免得一直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跌了他的分,丢了他的脸。 “柳掌柜,打扰你了,请多包涵。”安景才拱手对柳清菡说完,拽住林婶走了。 柳清菡人精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看清安景才眼中对林婶的厌恶,只怕林婶回去的下场不会好过。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情,跟周婶进了酒楼。 “这林婶,疯了不成?你看给你掐的,都青紫了。”周婶一脸心疼看着柳清菡手上一圈的青紫痕迹:“待会儿我给你涂点药膏。” “没事,不疼,几天就消了。”柳清菡笑着安抚周婶,她瞥了眼,自己白皙的肌肤,那一圈的青紫实在是显眼的很。放下衣袖遮住。 酒楼的伙计本想冲出来帮忙拽开那疯婆子,刚好安景才就制止了安景才的发疯行为。 “掌柜,你没事吧?”阿壮担心道。 “我有事还能站你面前说话不成?上面包厢的顾客还在吃饭吗?”柳清菡微微一笑。 “三桌都走了,孟老板那桌也刚刚走,孟老板让我带话给掌柜,他说这次他很满意黄鹤楼,下次啊谈生意都来黄鹤楼。”阿壮一脸高兴的跟柳清菡报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柳清菡笑着点点头,又问阿壮道:“上面的桌子都收拾了?还有剩余的菜留下吗?”她想着那么一大桌的菜两个人吃,肯定要剩下一些,那些没有放入火锅的菜还是好的,不要浪费了。 哪想到,阿壮摇摇头:“全部吃光了,连菜叶都没有剩下。” “胃口真好!”柳清菡一言难尽,她怎么记得一桌的菜就全没了?这齐老板和孟老板两人也太能吃了。 “其他两桌的菜后面还加过几样菜,似乎是不够吃。”阿壮补充:“我看客人这回吃的都挺得劲的。还好掌柜在厨房里有多准备几分肉,不然就我那卖相。”说完最后一句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就好。”柳清菡说完就要往后院走去。 阿壮跟上,急忙叫了一句柳清菡。柳清菡止住脚步,看过去。 阿壮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掌柜,你最近是不是要招伙计?” 柳清菡轻笑一声:“怎么了,你要推荐我人不成?” “我,我。”阿壮磕磕绊绊的,怕柳清菡烦了他立马点头:“掌柜,我有一个一起干活好多年的兄弟,认字,人勤快肯干,您要是缺人的话,我想要推荐他给您。” 阿壮也觉得跟柳清菡推荐别人真的非常难为情,可是他的兄弟阿牛求了他许久,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下头皮来跟柳清菡说,他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分量,不过就是柳清菡酒楼的一个伙计。 要不是因缘巧合,碰上柳清菡,他根本找不到这么好的老板和工作。 “他人怎么样?”柳清菡问了他一句。阿壮惊讶啊了一声,他还不知道柳清菡真会愿意停下来听他推荐。 “他性子也特别不错,极为孝顺,很好照顾人。”阿壮如实跟柳清菡说了。 “那你明个儿带他来吧。” “掌……掌柜,那个。” “一个大男人的说话支支吾吾的,成什么样子?你不说我就走了。”柳清菡倪了他一眼。 阿壮一个激灵,迅速开口:“他现在在外面等着。” 阿牛很看重这次的工作,千里迢迢从村里过来。 柳清菡轻微皱眉:“那行吧,你叫他进来我看看。” “是,我立马叫他进来。”阿壮恭敬回答,朝着外面疾走。 一个黝黑健壮的少年蹲在墙角,远远看着阿壮过来,急忙站起来,迎面走过去。 “阿壮,怎么样,怎么样了?”阿牛急忙问道:“我有机会吗?你们掌柜答应了吗?你快跟我说,急死我了!” “臭小子,现在还不好说,我们掌柜现在要见你,你可要好好表现。”阿壮嘱咐道。 阿牛大呼一口气,听到阿壮不是说拒绝的话,顿时松了口气,可是又想起要去见黄鹤楼的掌柜,揣揣不安。一路跟阿壮东扯西扯问阿壮要怎么做。 一问阿壮几乎都是摇头。 “你当初是怎么被黄鹤楼掌柜看中的?”阿牛看阿壮这笨小子就看走了狗屎运的人一样。脑子迟钝,也不很会说话,怎么这么好的工作独独让这傻小子给捞上了,到现在阿牛都有些不可置信,阿壮是黄鹤楼的伙计。 阿壮简略跟阿牛说了,阿牛就用一种老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扔过去:“你这是什么运气?” “我们快走,别让掌柜久等了。”阿壮说道,阿牛点了点头。 走到一个院落,摆了石桌石凳,柳清菡正坐在厨房前头的院子里圆凳上。 两人走过去,阿牛垂着头。 “掌柜,这就是阿牛。” 柳清菡喝了口茶水润桑,瞥了瞥眼前健壮的黝黑的少年。 “你会干什么?” “啊?我,我上过一年学,认得些许字,干活有的是力气,什么都会干,跑堂打杂,不怕吃苦,您尽管使唤。”阿牛一板一眼说道,垂下头根本不敢看柳清菡。 “我很吓人?”柳清菡突然问道。 “不,不是。”阿牛立刻抬起头,看见柳清菡,黝黑的脸一红,还好他太黑了,根本看不出他脸红。 “阿壮,前台拿笔墨纸砚过来。”柳清菡吩咐阿壮。 “好嘞。”阿壮转身跑出去。 柳清菡又问了些阿牛一些问题,阿壮迅速跑回来了。 柳清菡摊开纸张,推到阿牛跟前:“写自己的姓名,年龄,住址,横着写。” 阿牛恭恭敬敬的半弯下腰来,执起毛笔,柳清菡看了眼他拿笔的手势,反正比她拿的标准。 这阿牛看着粗野的一个小伙子,写起字来倒是清秀,虽然算不生好看。 “你会算账吗?”柳清菡仔细看了一眼他的字,心里还算是满意,看着还算是忠厚老实,心里稍微满意,她正好缺个记账的伙计。 “会,会的。” 柳清菡出了几道算术题,阿牛都一一答对了。 “阿牛其实人挺机灵聪明的,学算术是我们村里面学的最快的,就是贪玩,不爱学习。”阿壮补上一句,阿牛暗蹬他一眼,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贪玩,不爱学习,就不能把后面的给去掉。这傻蛋不知道会给掌柜不好的印象啊?阿壮回蹬一眼,意思就是你就是这样水平还要咋说。 柳清菡没有理会阿壮和阿牛的‘眉来眼去的’。 “那行,阿牛以后你也是我黄鹤楼的伙计了,不忙的时候也就是前台记账,打扫卫生,要是忙的时候传菜,招呼客人之类的也是要的。”柳清菡跟阿牛敲定:“我给你的工资是每月二十文,包住包吃早中两餐,你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有什么意见现在也可以提出来。” 阿牛瞬间眼睛亮起来了,不住点头,高兴的嘴巴几乎要咧到耳后:“没,没有意见,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阿壮,你带阿牛去你们住的院落的大通铺房间看一看,阿牛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今天就收拾好,一会儿就出来。”柳清菡说完,人就走了。 等柳清菡走得不见人影了。阿牛一把揽住阿壮的肩膀激动道:“这么好的事情我居然还能遇上,哈哈,我不是做梦吧?多亏你了,阿壮,你可真是我好兄弟。要是我娘知道了有这么厚道的主家,可要高兴死了。这里工钱又多,管吃住,也没有之前抗麻袋那么累。” “行了,行了,赶快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房间看看,我待会可得马上出来干活。”阿壮手肘捅了捅阿牛,带着阿牛去另外一个小院落。 …… 隔天李掌柜就过来找柳清菡,李掌柜一出现,机灵的伙计立马一眼认出眼前一身华衣戴着瓦楞帽的中年男人是跟自家掌故有交情的李掌柜,毕恭毕敬的告诉他,掌柜在后院。 李掌柜环顾四周酒楼的装潢,早就耳闻柳清菡刚开的酒楼经营的不错,一直遗憾有事情拖着没能过来的机会,总算是过来一趟了,越看这里的布置越是满意,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柳清菡好几处精巧不俗的设计让他耳目一新,耸了耸鼻尖,嗅了嗅空气来飘来的一股香味,问伙计道:“这是什么味道?” “哦,上面包厢在煮火锅呢,这是掌柜新研发的菜式。”伙计看李掌柜有意向,立马把手上的菜单册子翻开给他看了看指了一道:“这就是火锅,您看看。” “你这伙计倒是机灵。”李掌柜笑了笑。 “是掌柜调教的好。”伙计还真就回答了李掌柜,让李掌柜哈哈大笑。不过当他的眼睛移到菜单册子上,顿时怔了一瞬。 “这画的真是不错,心思又巧。”李掌柜看着柳清菡的菜单册子如获至宝捧着,一页一页翻开,他本来眼光就独到,视觉敏锐,商人的精明一分不拉,看见柳清菡的独具匠心,别出心裁的菜单册子,瞬间活动了些心思。 如果他们玲珑珍糕阁的糕点也像柳清菡这样图文并茂,整整齐齐排列,客人点餐的时候方便很多,而且这图画的栩栩如生看着就有食欲,越想李掌柜越是心动不已。 跟着引路的伙计从前堂进后院子。 柳清菡正在给自己种的几株盆栽修剪枝叶。她移过来的除了只有观赏价值的紫罗兰也就几乎是各种花茶,像是菊花,玫瑰花之类的,品种不多。 “哟,这不是李掌柜。这次怎么有空过来了。”柳清菡眼尖的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人,一眼就看见后面跟着的李明瑞,玲珑珍糕阁的李掌柜。 “这几日柳大师别来无恙啊,哦,要改口了现在是柳掌柜。”李明瑞满脸笑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柳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这样的能力,李某佩服佩服。” “噗嗤,柳掌柜你千里迢迢过来一趟,不会是来夸我的吧?”柳清菡露齿一笑:“您还是直接开门见山,这样客气我可不适应。” “哈哈,你都当了酒楼老板了,怎么脾气还是这样……直率。”李掌柜咽下简单粗暴的四字评价,他呵呵一笑就跟个弥勒佛似的,白胖的脸,一笑就只有缝隙的眼睛,还有抖动的双下巴,还好长得还算是周正,精神奕奕的,看上去极为和善,只有柳清菡知道对方不过是扮猪吃虎。 “一来我是来给你上个月糕点的分红,一张五百两银票,你拿着。”李掌柜递过去,他一开始也是很遗憾柳凊菡要忙她的酒楼,来不及过去他店里帮忙做糕点,不过还好柳清菡是个厚道人,教了李掌柜店里两位倨傲的师傅几道摘牌糕点,现在店里那两位老师傅也对柳清菡心服口服,而且对方完全不计较的他们之前冒犯的宽阔胸襟让他们十分惭愧。 李掌柜秉着拉拢柳清菡的原则,自然不能让柳清菡跟玲珑珍糕阁的关系断了,柳清菡一提出解约,李掌柜同意了又献上另一份合同。 柳清菡入了玲珑珍糕阁的股,分红跟李掌柜是二八分,要求是柳清涵每个月都要来一趟玲珑珍糕阁研制一种新的糕点。柳清菡也同意了。 “李掌柜倒是大方。”柳清菡笑着接过,嘴上是这么说,柳清菡怎么会不知道,上次的花朝节的花糕大赛夺冠让玲珑珍糕阁一时风光无限,一时无两,名声大噪。 ------题外话------ 流萤的更新时间现在稍微固定了,以后几乎都是上午九点十点一更,傍晚六点多二更。谢谢各位小伙伴的支持,么么一个。 第一卷 九十五章跟踪 “还不是多亏了柳掌柜,做菜不仅万中挑一就连做糕点也是这样技艺高超。”李掌柜谦逊感谢柳清菡,他也是真心感谢柳清菡,上次惊艳夺冠,虽然是并列冠军,但是柳清菡场上的惊艳表现让李掌柜的糕点铺子的收益甚至技压了一头景颐阁,一枝独秀也说得上。 “明年的花朝节还不知道柳掌柜是不是有空?”李掌柜提到花朝节花糕大赛,顿时一激灵,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到时候让人挖了墙头,他尝到了柳清菡给他带来的甜头,因此想要快速决定。 可惜柳清菡暂时没有想好,只是跟他推辞:“那天还长着呢,应该不用这么快决定,李掌柜你说呢?” 李掌柜心里虽然急迫希望柳清菡答应,但是他也明白柳清菡的推拒之意,看她似乎暂时不想提也就没有再提,只是心里稍稍挂念。 “说来还没有感激李掌柜帮我介绍大主顾的事情。”柳清菡放下剪刀,看向李掌柜,眼眸就像清晨森林里的湖面,清澈善睐,十分动人。嘴唇微微勾起,一笑霎时间让一旁的鲜花黯然失色。 李掌柜跟柳清菡不常常见面,每一次见她,总觉得她似乎就跟春天的柳树一点一点的抽条,长开,也不知道什么开始一个稚嫩的小姑娘长得这般妍丽,鲜嫩。看了任是谁都不能移开目光。 就连李掌柜也有一瞬间的怔楞,当然他对柳清菡绝对没有什么龌龊心思,也就是纯属对于美丽东西的欣赏。好歹是四十来岁中年男人,她比他女儿都要小,不用自主瞥了柳清菡的容颜一眼,迅速移开。 一个普通农女,没有背景,生的太过鲜艳动人可不一定是件好事。他的这个念头也就随意划过。 “唉,说什么谢谢,那孟老板也是我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举手之劳而已。我这下午还有点事,我也就不多待了。”李掌柜把分红给了柳清菡就跟她告辞了。 就在他要跨出院子的那刹那,李掌柜刹住脚,转头看向,又拿起剪刀修剪橙红色鲜花枝叶的柳清菡,半张侧脸半垂着,蝶翼一般的眼睫毛一颤一颤,阳光从她睫毛中透出耀眼的光芒。 “柳掌柜啊?” 柳清菡像是不明白他突然停下来,扭过头看他。 “咳咳,我就是觉得你下次出门记得带好面纱。”李掌柜不自在说了一句,人就走了。 柳清菡一脸懵逼的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一般这样说的意思都是嫌弃对方丑的委婉用语,下意识摸了摸脸,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掌柜不会这么缺德吧?柳清菡心想。 柳清菡料理好下午的火锅材料,嘱咐了声伙计,才出门。提了自己的一个绣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熊猫在右下角。里面放着她画的图纸,薄薄一层。 她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突然停了下来,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一回身,小巷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原来是错觉,她心里感觉凉飕飕的,继而继续向前走,越走越快。 去了上次冶铁的铺子。柳清菡敲了敲门,一个四十来岁生的黑胖壮实的中年男人开门。 “哈哈,姑娘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那中年男人嗓音本来就大,粗犷的很,抹了抹额上豆大的汗珠,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白色牙齿,笑容憨厚:“我还想着你都给了我定金,人却没有来,还怕你忘了,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这冶铁的老板到现在都是认为面前的姑娘不过是心血来潮,虽然并不是很明白这样好看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对冶铁感兴趣的,冶铁这活就连有些男子都嫌累得慌,挣不了几个钱,行内的人也有的纷纷专业,卖猪肉都比打铁的出息。 “您放心好了,我都会来的。”柳清菡抿抿嘴唇,走进去。 “里面的温度有点高,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就自己出来。”冶铁老板嘱咐,又一边有些疑惑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工具?这活又脏又累的,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要弄脏裙子了,还是让我一个大老粗来帮你做。” “不用了,你之前教我的,我都会了。我自己可以,你要是有事情不用管我。”柳清菡走进特制的冶铁的地方,关上门。 门外的黝黑的汉子嘀咕,有些担忧这姑娘不会把他房子给烧了吧。完全没有把柳清菡说都学会他教的技术放在心里,压根就不信,哪有人随便说说就知道的。也就当这个姑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听不进别人劝导。 “爹爹,刚刚谁来了?”许庆雨从房屋探出头来,解了身上做饭怕弄脏衣服的围裙。她刚刚在厨房,似乎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客人。”许岩走进屋子里,看着桌面的热腾腾的饭菜,一顿感动:“丫头,还是你好啊。好久没有这么热腾腾正经吃过一顿饭了。” “不是我说你,爹爹,你这打铁似乎也没几个生意。”许庆雨委婉劝道:“娘也就是嘴硬心软,心里一直惦记你,嘴上嚷嚷着让我不要去你铺子,去了就打断我的腿,我出门的时候,说是去朋友家里,往常她早就问七问八的,其实她压根就知道我来你这冶铁铺子上了。为了这样一门生意,您舍得不回家?” 许岩坐在凳子上,捧着饭碗,闷闷大口吃了热腾腾的大米饭,半响才叹口气:“闺女,我也知道这一行不好混,我也早就歇了靠着打铁挣钱过活的心思,只是这毕竟是祖传的技术,我连个传人也没有,怎么放得下心。就在我手里断了。” 许庆雨撇撇嘴,还传人呢,连行业里的人为了挣一口饭吃早就转了业,哪还有傻乎乎的人一头钻进来,傻里吧唧的。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她老爹一家做冶铁的,怎么到了他手里就会断了,许庆雨心里是一千一百个不认同。 许庆雨顿时夺过她老爹手中的饭碗,砰的就把饭碗重重砸在桌面上,哼了一声。 “爹爹,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站我娘那儿了。”许庆雨本来就是个泼辣的性子,随了她老娘。许岩一看他女儿这样就头大。 “闺女,爹答应你,两个月内我就把这地盘出去。”许岩看她闺女脸色不好,顿时一咬牙说道。 “一个月。”许庆雨讨价还价。 “……行。应了你还不成,哎,我都小祖宗,快把你爹的饭碗拿过来。你爹要饿死了。” 许庆雨听她爹答应了,喜笑颜开的:“这不就好了,娘要是知道保证高兴。对了,你刚刚说有个客人?现在生意这么萧索,怎么还有人上门?是要做什么工具?” “一个姑娘,奇奇怪怪的。”许岩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解释出来。 “姑娘?!”许庆雨霎那间都要跳起来了,看向许岩的眼神带有怀疑之色:“爹啊,你不会……”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正经的姑娘。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娘。”许岩一看许庆雨这眼神不大对,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等他回神,他迅速大声喊了一句。 “你激动啥?我不是怀疑你,那女的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她一个女的又不懂打铁,巴巴上门来肯定有鬼。”许庆雨越想越是可疑。 她爹她清楚,性子憨厚和善,待人真诚,对她娘俩更是没话说的好,是决计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娘的事情,但是万一对方心机深沉,装作柔弱的小白菜,他爹这榆木疙瘩到时候跳进别人设的陷阱怎么办? 她越想越是不放心,因此也不急着走,反而在她爹的屋子里等起来,等了半响人也没有出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都要落山了,不会是要留下来过夜,然后趁机…… 柳清菡烦躁的扔开废了的铁块,一下午闷在冶铁室里,室内的高温,柳清菡白皙的额头渐渐弥漫细密的汗珠,脸皮干燥发红,累的一屁股坐在阶梯上,往后仰着身子。舒展酸痛的腰身,咔咔几声,舒服多了,斜躺在三个阶梯上,她皱眉凝思自己到底是哪个步骤做错了。 拿出跨包里面的纸张,她长叹一口气,之前还一直信心满满的,现在怎么刚开始就遇到瓶颈了。甚至她产生过画上的那把武器反正也应该用不着,干脆放弃的念头。 当然这个放弃的念头也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她自己知道自己一旦打算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难怪她现代的高中的化学老师也好,物理老师也好看见她都会劝她偶尔性子不要那么执拗。 当然她现在可学聪明多了,一件事遇到瓶颈也不像之前想破脑子还一个劲儿的想,考试测评的时候,因为一道题卡住了,柳清菡就跟这道题干上了似的,她智商没有问题,知道自己要是不放弃估计连及格都及格不了了。偏偏她依然勇敢的跟这道题奋斗了四十多分钟,然后果然没有及格。这姑娘也不是个常人,简直是升级版的强迫症,每次化学老师对办公室的老师聊天总要提起。 柳清菡也就勉强把那句话当做夸奖了。 最后她收起来散落一地的图纸,皱眉没有耐心的团在挎包里。 一打开门,外面的凉爽的微风飘过来,柳清菡轻呼一口气,吱呀一声关上门。 她随意跟许岩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一直在外面等了她半天的许庆雨也就进去拿个东西的功夫,就听见她老爹跟一个女子打招呼的说话声。 就让这心怀不轨的女人走了还得了?许庆雨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提起裙摆,也想不起来母亲教导女子的贞静淑女,豪迈的跨出房门,大声一喊:“站住!” 正待她撸起袖子,正想要劈头盖脸训斥对方痴心妄想,一边心里想着自己大嫂泼妇骂街的气势。 “你这个……”狐狸精三字在许庆雨看见那穿着天青色石榴裙的姑娘转过身来,一张窄如莲瓣的白皙小脸,杏眼潋滟,带着疑惑看向许庆雨,许庆雨霎时间瞪大眼眸,后面三字也被她吞了,一脸尴尬的抬起手跟柳清菡打了一个招呼:“好巧啊,柳姑娘。” 她就是再健忘,都不可能忘记面前的女子是谁,容貌姿容昳丽,见之忘俗,看一眼都不可能忘记,更何况许庆雨还几乎天天等柳清菡一摆摊就跟她嫂子去买食物。 许庆雨瞬间有种甩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她一秒从狂暴的泼妇转变为小家碧玉温柔姑娘的模式,让柳清菡嘴角抽搐,这变脸变的差别太大了。 “你好,许姑娘。”柳清菡笑着跟许庆雨点了个头。 许庆雨一听柳清菡知道她的名字,眼睛忽的亮起来了,她对这个摆摊的小姑娘分外有好感,再加上她家做的东西又好吃又没有那么贵。 往常跟柳姑娘打招呼的人多的是,许庆雨虽然也跟柳清菡打过招呼,还以为柳姑娘不记得她了。哪想到她居然连她的姓都知道。 其实柳清菡是猜测这女孩应该是这位冶铁师傅许岩的女儿,看着许庆雨狂喜的表情也就知道猜对了。 “我也就不多留了,天色快黑了,我先走了。”柳清菡主动开口。 “我送你。”许庆雨霎时间迅速跟着柳清菡出去了。 许岩看着自己女儿一惊一乍的模样,摇了摇头,就她这样要是被她老娘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她。 送完柳清菡回来的许庆雨一脸乐不可支的可疑样子。许岩看着有些奇怪:“你跟那位姑娘很熟?我们怎么没有见过你们有过来往?” “不是,不是,你忘记我给你之前带的小吃,柳家菜的那家小摊的老板娘就是刚刚那个姑娘。”许庆雨摆摆手。 许岩这时候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他们一家都喜欢那家小摊的老板娘是刚刚来的姑娘,有些复杂之色看了眼许庆雨:“闺女,你模样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现在连厨艺都被人甩出其八条街。哎。” 许岩一副你嫁不出去的表情看向许庆雨,许庆雨被自己老爹这么埋汰就跟冬天大盆冷水一灌腾地一下浇的透心凉,许庆雨怒了,扭身离开,大门咔嚓咔嚓开开合合。 “哎,闺女,我的晚饭你做好了没?” “你喝西北风去吧!” 许岩僵直原地。 …… 柳清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在天空若隐若现才知道自己几乎在冶铁室待了一上午,得赶快回去了。 走到那条巷子,柳清菡心里毛毛的,加快脚步,在看见巷子的尽头,才稍微呼了一口气,拐过墙角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看见柳清菡快速逃一样的身影,怅然若失。 他的眉眼精致,脸上表情平静的就跟湖水一般,情绪只能从眼眸里透出些来,修长的指骨捏的发白。 徐寒也没有再跟着柳清菡了,顺着另一条路走。 他现在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了,搬到他亲爹林知县的府上。在外人看来是认祖归宗了,实则徐寒压根就不稀罕这样的爹。要不是事出有因。他娘原来是林知县的妾侍,让善妒的知县夫人安芝驱逐出去了,不只是他娘,还有其他两个侍妾,只是他娘从不跟知县夫人叫板争宠,那样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温柔贤淑的性子,那次不是伏低做小,偏偏这般知县夫人还容不下。 而他亲爹林知县就任知县夫人在后宅院子横行霸道,磋嗟他人,偏偏在旁人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温厚公正的模样,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徐寒丝毫走到有两个大狮子的门口,门口两个官差把守。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走到一处前院较为偏僻角落,突然一道后劲风从后脑勺扑过来。 徐寒一把躲过气势汹汹的一记拳头,冷冷瞥向怒瞪他的人。 面前华贵的公子,一脸阴沉,横眉冷眼的,那眼神看的人发凉,可惜徐寒丝毫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平常冷冷淡淡的模样。 “你这杂种!多管闲事什么!”安炳胜最厌烦徐寒一副死人脸,要不是今天他偷偷进了林知县的房间里偶然看见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徐寒的字迹,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阴了。 他说呢,林知县那么信任他,自己哄得姐夫信了他的措辞,明明那天又延迟好几天开审,怎么会突然执意要开审,安炳胜在慌乱中更是慌了手脚,惹得林知县怀疑。原来是这徐寒杂种坏了他的大事,从中作梗,才会落得招姐夫厌弃的下场和不好的印象,甚至与下一任的官位无缘。在他眼里,徐寒这么做根本是打击林鸿燕的娘家人,妄想嫡子遭受厌弃,庶子上位。平常看上去不声不响的,背后捅人一刀。 “你行啊!不声不响的给我背后捅刀子啊,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徐寒,你他娘的跟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娘一样,下贱!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奴才的野种,你当你真是什么正经的少爷,老子就是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姐夫就是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安炳胜越说越窝火,激动的一拳又一拳出手,他是练过武的,有两下子,招式阴险诡秘,在徐寒出其不意的时候,勾拳对着他的肚子就是大力一挥,出手狠厉,迅速把徐寒给打趴下了。重重倒在地上。 徐寒本来体质就因为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多病,力气不敌,被他几拳打翻在地,安炳胜看他翻到在地更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上他的胸口,直踢的徐寒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安炳胜还不停下,毫无章法乱踢,徐寒在地上卷缩一团,脸色煞白,对方每一次踢打就跟钢铁一般。感觉自己的肋骨要断了。 “呸,我告诉你,睁大你的狗眼,撒一泡尿瞧瞧自己德行,你以后要是再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安炳胜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挥了挥自己的铁拳。大步甩袖离开。气焰嚣张。 徐寒弯着腰在地上低低咳嗽,不断咳嗽就跟要咳出肺来一般,面如金纸,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又跌下去,抹了抹自己脸上的唾液。冷冷看了眼安炳胜离开的背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第一卷 九十六章修路 柳清菡一路从冶铁师傅那儿过来,出了那条小巷,一直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的视线和感觉才消去。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叫嚷吆喝的小贩的喧闹人群驱散心底陡然升起的阴森渗人。 天色渐暗,柳清菡加快回家的步伐,直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勾起她肚子的馋虫,这味道实在太重了,她第一次清楚认识到。一闻,柳清菡也就知道今天的晚餐。 柳清菡有些无奈,这火锅都吃了三天了,怎么这群人还没有腻。 她刚刚跨进后面的院子,就被人叫住了。 “凊菡,你上你那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齐香向柳清菡走过来。 “哦,有点事情。”柳清菡那随便回应。 齐香点了点头,拉住要去厨房的柳清菡:“凊菡,我有件事找你。” 柳清菡听她这么说,停下来,回头望她。 “唉,也能没有什么大事。我村里有群小媳妇,她们一个个看我买布绒玩偶挣了这么多钱,让我寻思给她们出出主意,我哪儿知道什么主意。跟她们说了,她们嘱托让我来问问你,你可是有什么别的挣钱的路子?”齐香问道。 柳清菡不着痕迹避开她抓着她的手腕,看了眼齐香摇摇头道:“你这主意我也是灵光一闪,其他的,暂时想不到,估计也不适合她们做。” “那你看要是她们跟我一起做布绒玩偶,怎么样?”齐香想了想问道。 柳清菡有些吃惊齐香的想法,这不是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抢占市场份额? “齐香姐姐,你要是要教她们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我得提醒你,很多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现在才刚刚卖布绒玩偶,就一下子这么多人跟着你……生意估计会受到影响。”柳清菡努力想着适合的措辞。 齐香听她这么说,才发现自己说出来的事情不是很妥帖,又看柳清菡为难的模样,一阵不好意思。 齐香说的小媳妇其实指的就是她村里刚刚嫁入孙家的媳妇和陈家的媳妇,她们一个个看齐香连家里的债务也还了,穿的衣服也比之前好很多了,跟齐香聊天时,一直问她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齐香也是看她们温柔憨厚,被自己婆婆辖制住,一时间有些同情,才因此跟她们说了自己的状况。她们纷纷嘱托齐香替她们问问有什么挣钱的路子和主意。 如今她问出口才觉得不妥,凊菡跟别人无亲无故,白濑的给人家想挣钱的主意,再说了她现在劳心劳力的事情很多,她拿着这点小事来叨唠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香姐姐,我这几日再想想吧,一时半刻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柳清菡诚恳跟齐香说道:“我想好了我再跟你说。” “哎,是我考虑不周到。净是拿这种事情烦你。”齐香听见柳清菡这么说,脸色一躁,主要是她想起自己事事叨唠柳清菡,收留她跟她丈夫,给她们住的去处,又提供工钱,又是帮她收留村里好友,自己一点没有为柳清菡做,还一直给她添麻烦。 齐香也不说这话了赶忙的转移话题:“周婶晚饭应该煮好了,我先在过去看看吧。” 柳清菡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跟着她去了厨房。 晚饭过后,柳清菡跟卫骁翊回房。 柳清菡坐在梳妆台前打散发髻,梳开头发,从头顶到发梢,还好,并没有打结的地方,就是头发太长了。 “你今天去哪儿?一下午都不在。”卫骁翊从后面搂住她。健壮的手臂拥住柳清菡。 “出门办了点事情,你起开,我都没没法梳头了。”柳清菡毫不客气推开自己相公的俊脸。 “我给你梳。”卫骁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柳清菡手中的梳子,柳清菡随意瞥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有人来服务当然好了。 卫骁翊就跟捧着珍宝一般,一手捧着她的乌黑浓密的头发,轻轻从她的头皮刮过,梳子畅通无阻。细致温柔,极为耐心。 柳清菡闭了闭眼睛,打了个哈欠,舒适的几乎想要一头倒下睡过去,因此她转了个身,抱住卫骁翊的腰身,靠在他身上,让他给她梳头发。 卫骁翊给她梳了一刻钟的头发,看她半眯着眼,还以为她要睡了,打横抱起她悄悄放入床上,给她盖了盖棉被。 柳清菡突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带着疲乏过后极力醒来的水光,波光粼粼,看着就惹人怜惜的紧。 “差点就睡着了。”柳清菡爬起来:“账本还没有算。” “睡觉了,明天来。”卫骁翊看她疲乏的脸色,按下她起来的身子。柳清菡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懒得起床了,直接躺下去。 “那我跟你说一件事。” “恩。”卫骁翊人高腿长,爬上床,半拥着柳清菡听她说话。 “我们现在也有些钱,不如买些田地,你看怎么样?”柳清菡一直心里惦记这事,只不过总是忘记跟卫骁翊说。 “确实挺合适。”卫骁翊状似点头:“买些水田,到时候我去跟柳溪村的村长问问,有没有可以买的田地。” “那最好跟我们那几亩田连在一起最好,要是实在不行分开也行。”柳清菡困乏眨了眨眼,终于忍不住靠着卫骁翊宽厚的肩膀睡过去。 卫骁翊正要跟她说话,转头就看见柳清菡恬静的睡脸,轻笑一阵,薄唇轻轻触上她的脸颊。 …… 几天后卫骁翊跟村长交涉田地一事,村长作为中间人,买了八十亩的水田,回来跟柳清菡说了。 “这村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柳清菡没想到村长还愿意帮他们,毕竟她跟他当女儿有些纠葛在,不给她们使绊子已经算好了,现在居然还帮他们。 “他休了林婶,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卫骁翊把村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她。 “啊?”柳清菡瞪大眼眸,村长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这刚刚休妻,立马就娶了,看来有猫腻啊。 “没错,对方还带了一个儿子。”卫骁翊不以为然道。 柳清菡更是惊讶了,这么说村长在外头早就有相好的,想想也是林婶那样占人家便宜又尖端刻薄,有人受得了才怪。她也就把这些当做八卦谈资听听也就过去了。 …… 隔天村长就上门了。柳清菡叫来伙计倒茶招待。 村长安景才摆了摆手:“不妨事。” 村长直接说明了来意,是关于筹集钱财建造村里到城镇的小路的事情。 “那条路又窄,颠簸,旁边的陡坡还有雨天滑下来的泥土石子,晴天还算好,也过得去,就是一到下雨天,这路就危险了,时不时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下来,好几次经过的人都差点被砸伤。因此我想着干脆村里人一起筹钱修条路。”安景才说道。 柳清菡也十分赞同安景才的话,修路能够大大带动经济的发展,加大交通的便利。其实柳溪村的人民跟城镇里的人的生活差距还挺大的。 “到时候村长组织的我一定去。”柳清菡听他这么说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也没有推辞捐钱的意思,更何况安景才之前刚刚帮他们的忙,安景才看她爽快同意了,露出一个笑容满意离去。 村长前脚出门,顾青也后脚跟着人就来了。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顾青摇着自己的白扇子,笑的那个风流倜傥的:“最近生意还好吗?” “托你的鸿福,有你介绍的客人,现在还可以。”柳清菡谦虚说道。 “听说你相公出远门回来了。”顾青若有似无的问道。柳清菡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话,点了点头。顾青扯了扯唇角。不再过问这件事,就跟平常随意这样打招呼一般。 “你上门是有什么事情?”柳清菡问道。 顾青佯装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好歹我们也算是合作过一场,算是朋友,这朋友上门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么说顾公子就没有重要事情说?”柳清菡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丝毫不被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欺骗。 “说来也有件事情,也就是关于之前自行车的事情,我好几个朋友看见我骑着的车纷纷问我是谁做的,我看这倒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就想问你要不跟我合作。”顾青也没有拐弯抹角。 柳清菡微微思忖片刻,倒也认为这是个好机遇。顾青有她没有的人脉和路子,要是她跟他合作,几乎是事半功倍。 “顾公子这么有诚意,上过两趟门,我也直接跟你说,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柳清菡想了想说道:“我也很同意跟顾公子合作,我们五五分,只是细节敲定还需要点时间,我到时候写份合约,你看怎么样?” 顾青是个精明的商人,本来就知道里面有利可图的,想要分一杯羹,他的眼光长远,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发财的机遇。只是没有想到柳清菡这么爽快跟他五五分。 “柳姑娘此话当真?”顾青又问了一遍,眼睛精光一闪。柳清菡郑重点了点头:“顾公子主要负责帮我介绍客人,我负责制作。要是你同意,我改日就让人把合约带到府上去。” 两人初步敲定生意的事情,皆大欢喜。 “顾公子,那个,我有件事情,也就上次我在牢狱给你的玉佩……”柳清菡那时也是情况紧迫,火烧眉毛,不得已的情况才把卫骁翊送她的玉佩转赠给别人。 “怎么?你想要回去?”顾青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倪了柳清菡一眼。 柳清菡看他一下子识破反而直接说道:“那玉佩其实也就是值个几百两银子,对于顾公子来说也就是个小物件而已,不过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想向你赎过来,你看?” “那你要花多少钱赎?”顾青轻轻一笑。 “价钱好说,顾公子你开个价。”柳清菡跟他说道。她早就准备好了银票,这玉佩不是什么价值连城因为是她相公送的,算得上她跟她相公的定情之物。就是要花个一千两,柳清菡咬咬牙也就同意了,只希望顾公子不要太过狮子大开口。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顾公子说道,用扇柄支着下巴,笑意灿烂:“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多少钱了,我们好歹是朋友,这次赏秋菊宴会,你若是答应赴宴,我就把玉佩转赠给你。” 柳清菡皱皱眉:“我出身小门小户,你招待的都是些大人物,我要是去了,冲撞了对方也就不好了。” 她明显是想到上次去赴梅花宴会的事情,她可不想待会儿跟人家争风吃醋的,要么无故去招人家白眼。 “上次是我思虑不周。”顾青跟柳清菡道了歉,一面保证:“这种事情这次绝对不会发生,如果发生了我顾某也不会平白看你受欺负,也就上门赏赏菊花,吃吃螃蟹。” 柳清菡听他说的这么真诚,也就点点头:“成,我答应你,不过你说不要钱,我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是五百两银子。” “我说了你去赴宴便行了。”顾青皱皱眉头,没有接过的意思:“我们好歹算是朋友,你这样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掏出白色玉佩递给她,柳清菡看他这么说,也只能笑了笑。哎,本来不想再欠对方人情,不过他都说到朋友,柳清菡也就收回了自己的五百两银票。 “对了,这玉佩有什么重要意义?我看着算是好玉,但是也称得上普通。”顾青才想起这玉佩。 “恩,这是我相公送给我的,算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吧。”柳清菡笑的高兴,顾青眼眸有一瞬间的停滞,手上递给她的动作也有些迟缓,心里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流淌而过,酸酸胀胀的。特别希望柳清菡心中所谓的相公就跟水汽一样蒸发,出远门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看着她笑的这般,又是那么看着玉佩,定然是十分喜爱自己相公。脸上洒脱的笑意也有些戛然而止。柳清菡看顾青脸色不大对问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我给你开一间包厢,你休息一下。” “不了,家里还有些事情,我也就得不多待了。”鬼知道,顾青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柳清菡家那个神秘的相公,就怕待会儿忍不住直接问出来不适当的话,还好他稍微克制了一下。 …… 翌日柳清菡跟卫骁翊一同去村长家里,她带着一百两的银票,事关于这种大事,柳清菡还是很大方的。 村长家里一打开门,一个妇人出现在柳清菡她们面前。 柳清菡看见那妇人微微怔楞片刻,才叫了声:“安婶。” 柳清菡还以为村长喜新厌旧,在外头有美娇娘,没想到居然是在柳清菡成亲时给她化妆帮忙的安婶,她记性好,一看就认出来了,安婶一点也不年轻,似乎也是孀寡再身,早些年死了丈夫,模样还算保养得当,比林婶看上去年轻许多,比起林婶尖酸刻薄的面相,安婶无论是说话都是温柔软语,言笑晏晏,看上去倒是极为贤惠,极容易让人生了好感。 “快进来,进来。你们来的可真是早。”安婶让她们进门,一边带着他们进门,一边喊道:“景才,柳姑娘他们来了。” “你们吃了饭没?”安景才出来了,笑着说道。 “吃过了,吃过来。”柳清菡摆摆手:“现在募捐还没有开始吗?”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接着敲响村长的家门,一个接一个进来,看见柳清菡也在也就跟柳清菡打了声招呼:“卫小娘子也在这里?” “是啊。”柳清菡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等大家都差不多来齐了,村长拿出一个木箱,开了一个口:“大家待会儿一个个排队捐钱,不要乱了。” 村长搬了条桌子在外头,坐在上面,看着人捐钱,让村里的副村长记账,排队一笔笔捐钱,一边记账。 柳清菡在排队之中,一个后面妇人就跟跟她说话:“卫小娘子,听说你在外头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这回捐了多少钱?” 柳清菡看了她一眼,原来是周婶家隔壁那户人家,丁氏。 “也就尽我所能而已。”柳清菡随意盖过去,模糊不清说道。 “这修路可是为村里人谋福祉,我想卫小娘子也不会舍不得那么点钱捐个两三百两也不再话下吧?这样大家其实就不用捐那么多了。”丁氏笑呵呵说道,又露出一副愁容来:“哎,我家里男人在外头打工,挣不了几个钱,现在孩子又要上学,束修又贵,一大家子的人要吃饭,租人家的田地的粮食还没有给人家,现在又要捐钱,卫小娘子啊,我们好歹也算是邻居了,你可要对我多多照拂一些。” 柳清菡直笑不语,不接话,任丁氏在她耳边聒噪。丁氏看她无动于衷,微微皱了眉头,心说这卫小娘子也太小气扒拉的,她们在外头挣了那多钱,随便扯一个毫毛下来都比她们的腰粗。又是叹了叹气,看来这卫小娘子是指望不上了,只是她还是不气馁依旧跟柳清菡说话,就差直白问出口,替我一起捐了钱。 还是柳清菡的相公走到柳清菡身边了,卫骁翊冷光一扫,丁氏才讪讪的闭上嘴,不敢惹这个煞星。 “你去那边歇歇,这队伍还长着。”卫骁翊让柳清菡去那边休息,他来排队。 柳清菡摇摇头:“也没有几下子了。” 好不容易捐完钱,安婶拉住柳清菡不让她走:“待会儿留下来吃中午饭,回去也不赶在这一时半会的,村长也让我拉住你,直说要留你一趟。你要是走了,他也要生我气了。” 柳清菡实在是想拒绝,不过看她这般诚挚邀请,还有待会儿村长估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不好回绝就答应了。 第一卷 九十七章纵火杀人 安婶做了一桌的菜肴招待柳清菡,两道肉菜和三道素菜还有一大碗汤,这在村里面已经是招待客人最高规格了,平常肉就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到的东西。 柳清菡瞥了眼桌面的菜肴,心下略微警惕,她们跟村长按理说并没有什么交情,村长这么招待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中午募捐已经结束了,村长开始清点村名一共捐献的银子。 “一共二百两三百文整。”副村长回答,一边担忧说道:“这么点银子哪里够啊?” 村长捏了捏眉心问道:“刚刚卫小娘子姑娘她们捐了多少?” “整整一百两,这柳姑娘倒是挺大方的。”副村长赞许一声道,他一路上往下看:“啧啧,这些人这么点钱也好意思捐,十文,二十文,说出来都不怕人笑话。” “唉,没办法,也不能强制人家。”村长皱了皱眉头,心里不虞,他注意到有些殷实一点的人家捐的钱也是少的可怜:“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到时候通知你。” 副村长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村长抱着募捐箱子进屋,放置在睡觉的房间床底下,用黑布盖上,安婶已经做好了菜肴,她刚刚就要去叫他,他人就进来了。 “喂平儿吃了饭?”平儿是他们两儿的孩子,村长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儿子。 “在厨房里吃了饭,这会儿在后院子里面玩呢,忙了一上午,快进来吃饭,菜都做好了。”安婶体贴说道。 “幸苦你。”村长捏了捏安婶的手:“哎,我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对我们的儿子。我们一起进去。” “唉,你这时候说这些话也不嫌噪得慌,你招待客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上什么桌。”安婶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笑道:“你快去,别让卫猎户她们久等了。”村长看安婶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粗茶淡饭的,村里面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还希望你们多担待担待。”村长一进来就客气说道。两撇胡子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 “村长你说笑了,今天的菜这么多,又丰富的,看着就好吃,看来安婶的手艺真的不错,村长有福了。”柳清菡夸赞了一句。 “哈哈,那你们多吃点,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村长也坐下来,朝着卫骁翊柳清菡提起酒壶道:“卫猎户,卫小娘子,来尝尝这酒,这是自家做的米酒。”分别跟两人斟上。 “嗯嗯,真不错,好喝,安婶酿的吗?”柳清菡喝了一口,不住点头。村长点点头,笑道:“也就自己家胡乱酿的,虽然跟外边不如外面酒肆酿的酒好喝,还算是有个样子。” “村长你这样真是谦虚了,明明很好喝,没想到安婶还有这么一手,下次我可要跟安婶讨教几招。” “哈哈,没问题。”村长跟两人干了一杯,感激说道:“卫猎户,卫小娘子,这次还真是多谢你们捐的钱,我安某感激不尽。” “应该的,应该的。”几乎都是柳清菡说话,卫骁翊也就偶尔颌首点点头,俊美的面容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坐在凳子上,行为举止吃饭就跟贵族吃饭似的,看的村长有些别扭,不过村长也知道卫骁翊冰冷漠然,不爱跟外人说话的性子。 “唉。”村长喝酒喝的好好的,突然放下碗筷,一脸忧愁的模样。柳清菡问道:“村长,我看上午来的人挺多的,怎么还有什么不顺利?” “这修路起码也要五六百的银子打底,这次筹款也就二百两一点,要不是你捐了一百两,连两百两都没有。”安景才十分失望,不过他稍微也能够理解有的家庭是真的不富裕,也就稍微意思意思一下捐个几十文的也就算了,可恶的是有些家庭像是丁氏家里,孙氏家里这些家庭比较殷实的家庭也跟着哭穷捐个几十文,也不嫌寒掺。 “那村长你打算怎么办?”柳清菡问道。 “这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到时候再想一想。”村长捏了捏眉间,一皱眉额头上都是些法令纹,眼角还有鱼尾纹,显得疲惫苍老。又朝着柳清菡她们说道:“对了卫猎户,我昨天给你们买的那些水田中间还有别人家几亩的水田,我差点忘记跟你们说了。” “是那家人的?”柳清菡疑惑问道。 “是丁氏家里的,也就是周婶隔壁的邻居,她刚刚还找你搭话,你应该也知道。”村长跟她解释:“其实中间隔着别人的水田也没什么,也就是下午要是你们有空到我去给你们看看,不要弄混了也就好了,其他是不影响的。” “我们下午就有空。”柳清菡说道:“那行,我们随你去。对了村长我们山上是不是几乎都是种的都是竹子?” “是啊,也就我们这一片种的全是竹子,怎么了?”村长问道。 “村长可以找些老板承包这些笋山,山上的笋挖出来,加工卖到外县。”柳清菡提议道。 “不行,不行,这笋挖出来卖到外县路上早就烂掉了。”村长摆摆手。 “只要把笋里面的水分全部压榨出来,做成笋干就行了。”柳清菡继续说道:“晒一晒还能保存很久,卖到外县肯定是不会坏掉的,就是这笋筹钱的时间有点长,不过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真的可以保存那么久?”村长听柳清菡这么说有些激动,柳清菡主意本来就多,而且她经营的酒楼十分红火,村长还是挺信服她的:“要是真的成,卫小娘子,你可就是柳溪村里面大贵人了。不过卫小娘子,这笋要怎么保存?” 村长特意留下来问了柳清菡关于笋干如何具体保存的事情,还不停的做笔记,柳清菡这些关于笋干的经验不过是来自农村的爷爷奶奶,每一年爷爷奶奶都要上山挖笋,制作笋干,每年都有些老板来收购,一次性多的话也能卖个几千几万块钱,后面又带他们去看了看她们之前托村长买的水田。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 村长本来还想柳清菡和卫骁翊吃晚饭,不过他们推辞了。 因为天色晚了,他们没有坐牛车回酒楼去,回了自己家。 从外头看白墙黑瓦,拙朴高大,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但是一进去,前院花团锦簇,各色各样的花争相斗艳,楼阁精致峻丽,漂亮壮阔的跟城镇里大户人家的宅子似的,甚至设计更为独特,错落有致,令人看了目不暇接。 “好可惜,我们的房子这么漂亮,却一直空荡荡的。”柳清菡好久没有回自己家,看着有一些陌生,不过心里还是十分喜悦的:“连一些家具也没有添置。进宅什么的礼数也没有。” 柳清菡就算是再谨慎周到,也有心无力,一直忙于经营规划酒楼,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不过现在酒楼步入正轨,倒是可以考虑自己对于房子的布置。 “改日我们先把屋里该有的衣柜,桌子凳子,床头柜这些家具添置一番。然后再挑选个吉日请村里面的人吃顿饭你看怎么样?”柳清菡琢磨道。 “好。”卫骁翊揽住她的腰身,问道:“要请木匠?” “相公会做桌子凳子这样的家具吗?”柳清菡歪头问道。 “我没有做过。”卫骁翊俊脸肃穆,摇摇头,沉吟半响:“也可以试试就是了。” “相公,你为什么要这么严肃?不会就不会。”柳清菡一看卫骁翊总是板着一张脸上手捏了捏他的脸:“下午在村长家吃饭你也是这样不说话,板着脸,我看村长看着你有点怵。安婶也是似乎有些怕你。” 卫骁翊拨开柳清菡捣乱的爪子,无奈道:“凊菡,不许乱捏。”一手扣住她的两只爪子,然后一只大手轻轻捏上柳清菡的脸颊,软软嫩嫩就跟掐的出水来似的,说了句:“真软。”他的手经常拿弓箭,有着厚厚的茧,触上柳清菡滑嫩的皮肤就跟抚摸丝滑的丝绸似的,让他爱不释手。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许你捏我的脸,都让你捏胖了。”柳清菡黑线。 卫骁翊只感觉柳清菡后面的这个理由着实好笑,刀削斧凿的锋利轮廓从柳清菡这个角度看更加深邃,狭长的眼眸清湛如水,一手从她的脸颊滑下钳住她的尖细的下巴,冷峻的目光也从她白嫩的脸颊滑到殷红的两瓣嘴唇,就在柳清菡以为他会亲她的时候,他放开钳住她的下巴的手,摸上她嘴唇。用指腹一下一下摩擦在她嘴唇上,而后在耳边喷洒温热的气息,带着沙哑的磁性声音:“这里也很软。” 柳清菡早就沉浸在卫骁翊低沉的嗓音和俊美面容上的笑容,虽然浅但就像是冰水融化一般的魅惑,看的柳清菡心痒痒的。 结果卫骁翊撩完,就放开了柳清菡,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君子形象,甚至脸上肃穆冷然,看上去十分禁欲冷清。 卫骁翊嘴角一抹浅浅的笑容打趣:“你这是看呆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柳清菡揽住脖子,压低,柳清菡一口咬上他的唇瓣,也就是看上去凶狠,实则温柔辗转,红色小舌不断往卫骁翊紧抿的嘴唇里面游戈。 就在卫骁翊要回应的时候,柳清菡抹嘴溜了。 卫骁翊嘴角抽搐,他刚刚面上不显,对于媳妇的热情自然是十分喜欢的,可惜这小东西乖都乖不过一秒,强吻他完了就丢开怎么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好吧,他承认他蛮期待柳清菡对他霸王硬上弓的。 以往他还会教训她捍卫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现在都有些麻木了,自己媳妇对自己动手动脚,还能怎么样? 柳清菡也就煮了一些面条,两人随便吃了晚餐。 一起牵着手去院子里逛。清冷银白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就像是给院子铺上一层柔软透明的轻纱,月光下的一簇簇的花朵更加娇艳动人。 “马上就要到中秋,吃月饼的时候了。”柳清菡看着越来越圆的月亮,宛如银盘高高挂在天空:“一说起月饼我就想起嫦娥,哎,我问你要是得到一颗长生药,给一个人吃了一辈子不老不死,你愿意吃吗?” “我们一人一半。”卫骁翊认真看着柳清菡。 “吃一颗才有效。” “那我扔了。”卫骁翊毫不客气道。 “哎,很可惜,要是我想吃呢?”柳清菡笑意盈盈看向他。 “不许!”柳清菡话音刚落,卫骁翊迅速大声回答,一边说一边双手抱住桎梏住她,就跟要表明他坚定的决心似的。 “那我要是偷吃了。”柳清菡就跟现代一些小女生喜欢逗弄男友一般逗弄自己相公。 卫骁翊深深看了一眼她,眼眸幽深,看的柳清菡背后一凉:“你不会想知道我的答案的。” 柳清菡纯属也就逗弄自家相公,也知道适可而止,不然惹得对方生气就得不偿失了,只要是卫骁翊的气性还挺大,哄他成本有点高。虽然真的该死的好奇卫骁翊那话的意思,她也没有再过问。 两人逛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刚刚的那话的影响,两人睡觉的时候,卫骁翊也不像是之前虚虚半环着柳清菡睡觉,反而硬是要把娇小玲珑的媳妇拢在自己身上,直接当床板。 柳清菡是想拒绝的,主要是卫骁翊身上硬邦邦的,睡他身上就跟钢板似的,可惜她的力气比起卫骁翊就跟蜉蝣撼大树,卫骁翊两只有力的臂膀抱住她,她根本没有动身空隙,还真是毫无间隙贴在一起。 柳清菡在卫骁翊身上睡了半天,睡的不是很舒服,反而卫骁翊睡的十分纯熟,他睡着的时候,眉宇没有煞气戾气,五官俊美,睫毛宛如羽毛根根分明,卫骁翊自然是睡得好,怀中温香软玉的。 柳清菡看的越发来气,正想要拔他的睫毛,突然感觉一丝异样,窗柩的白色窗纸被人戳破,一根小管子插进来,从柳清菡那个角度清晰看见这一幕,感觉异样的,一手迅速捂住口鼻,一手摁住卫骁翊的鼻子和嘴巴。 卫骁翊只感觉自己呼吸不了,忽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上方的柳清菡捂住他的口鼻,妥妥的一个谋杀亲夫的现场。就在卫骁翊以为柳清菡睡不着闹他的时候,刚刚想要拿开她的爪子,注意到柳清菡身子的紧绷。才感觉到异样。 等外面的黑影鬼鬼祟祟的离开。 卫骁翊利索一把抱住柳清菡,走出带有迷药的房间。 “阿东,可以放火了。”那个黑影快速跑到门口,打开大门,小声给一众人打了个手势。一众人望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偷偷走进去。一众人一进门就不如外面的蹑手蹑脚,反而放开了。 “睡死了?”另外一个举着火把的蒙面的人阿东问道,他其实知道也就是确认。 黑影点了点头:“确定,快点,不要拖拉了,免得夜长梦多。” 一众的人走到卫骁翊和柳清菡睡的房间外面。 “愣着干啥,还不扔下去。”黑影小声训斥那个阿东。想要抢过火把,被阿东制止了。 “你干什么,快扔下去。”黑影又恼怒重复一遍。 “这户人家的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长得真他娘的漂亮,我还从没有讲过这么标志的小人儿,身娇体软的。就是妓院里的花魁都比不上她,那小脸蛋就跟能掐出水来似的。”阿东扯了自己面巾,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淫邪之色。 “你他娘的,现在发什么情,赶紧办正事啊。”黑影都要被阿东的愚蠢给气疯了,都这时候了。 “我们干脆把那小娘子拖出来带回去享用,你们看怎么样?”阿东丝毫没有搭理黑影的大骂,反而问了问其他兄弟。 他们跟踪这户人家两天了,看见要烧死的这户人家的娘子真他娘的一个个看的连魂都要丢了,这时候阿东提出这个提议,根本就是契合了大家的心意,一个个都点了点头,完全同意阿东的提议。 “这小娘子烧死了真可惜,要不给大伙的做娘子多好。”一个人接着道。 黑影真是被这群色心大起的人给气死了。 “干完这一票,你们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现在……”黑影一下子被人给推开了。哗啦的一下其他的人跟着阿东一起闯进房间里。 站在拐角处的卫骁翊,俊脸黑沉黑沉,青筋暴跳,眼眸就跟化不开的浓墨,若隐若现有一抹红光闪过,薄唇紧抿,紧紧攥着手成拳,听见外头那些人毫不客气的用淫邪的语气和想法亵渎自己媳妇的时候,他整个胸腔都差点炸了。 要不是他被柳清菡拉住,他简直想要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部杀光,然后剁成肉酱,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卸他心头之恨。 柳清菡被卫骁翊握在手心里的手捏的通红,几乎要被卫骁翊捏碎了。她看出他情绪有些往失控边缘,也没有顾忌手上的疼痛,反而触摸他的脸:“不生气。” 卫骁翊深呼一口气粗气,稍微收敛他脸上的煞气。勉强扯了扯一个笑容,嘴唇碰了碰她的小脸:“在外面呆着不要动。” 修长指骨几乎捏的发白,在离开柳清菡视线,卫骁翊冷硬的脸庞狰狞的就跟恶鬼似的,眼眸发赤,眉眼的戾气完全流露出来,就跟经历过血腥味的洗礼,看一眼让人发颤,惊悚。 第一卷 九十八章赏菊吃螃蟹 柳清菡在外面听见屋里,兵器交戈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有一阵的震天的惨叫,几乎要撕破喉咙,接着这些惨叫戛然而止,陷入诡异的寂静。柳清菡耳贴着房门,只听得一阵阵咔嚓声和铁拳落在肉体上面的咚咚声,虽然相信卫骁翊的武功超群,毕竟以一敌众,不由担心这伙人使出奸诈的计策。 小心翼翼开了窗户的缝隙,当看见里面的场景的时候,柳清菡整个人吓得呆怔在原地,只见横梁上用床帐撕成的布条,吊挂着七八个人,这七八个面容肿的的宛如猪头,青青紫紫的,全部闭上了眼睛,一瞬间望过去,甚是可怕,就像是鬼屋里上吊的人。 砰的柳清菡推门进去。 “相公,他们?”柳清菡跑进去,抓住卫骁翊的手臂胆颤心惊道:“他们还活着吗?” “你要是不想他们活着,我们今晚就把他们全部活埋了。”卫骁翊转过头,轻抚着柳清菡的脸庞,他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温柔,可是当柳清菡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小步。 往日卫骁翊俊美的脸庞沾着几缕血迹,半张脸庞在阴影中,眼神阴沉狠厉,鲜红嘴唇如血,微微往上扬了一个弧度,眉宇间煞气腾腾,高大的身躯走进柳清菡的时候,就像是带着出窍刀剑的锐利,格外压迫人的气势。尤其是他脸上带着狠意,又嘴角往上翘,朝着柳清菡笑起来的模样,诡异极了。 卫骁翊敏感察觉了柳清菡的小动作,眼眸里面的笑意消散,甚至结冰,逼近柳清菡身前,钳住她的下巴:“怕我?觉得我残忍?” 柳清菡摇摇头,卫骁翊却不信,一只铁臂搂住她的腰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动听,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我的答案是活着我会打一根链子锁着你一辈子,只能爱我,我死,我会杀了你,一起入地狱。” 柳清菡先是一愣,没有回神过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半响才想起他是回答刚刚她问的问题,他说你不会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原来是这样的答案果然够狠。 卫骁翊根本想象不了柳清菡跟除了他在一起的男人的模样,只会让他陷入狂化暴虐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应该完美无瑕的带上温柔沉稳的面具,遮掩自己内里的残暴肆虐,可是当他察觉她惧怕他,他还是忍不住撕破表面的面具,露出獠牙。 上一个见识他真实面目的人,所谓的知己,在就他睁大恐惧的眼神,卫骁翊两只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卫骁翊两只手轻轻划过柳清菡细嫩纤细的脖颈,真的好奇特,这么小小的一只,居然就把他的心扉填的满满的,明明那么弱小,只要他手微微一用力,柳清菡也就永远没有办法说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或者要离开他的话。 “你脸上应该不是你的血吧?”柳清菡清凌凌的声音响彻在卫骁翊耳畔,她一只手触上去轻轻点了点,而后拿过腰间的手帕给他细致擦过。杏眼明亮,里面没有丝毫慌乱恐惧。柳眉轻皱,似乎很嫌弃。 柳清菡确实是一点也不害怕卫骁翊,她刚刚后退是因为阴影打在他脸上,效果特别惊悚,再加上后面一排吊起来的人的背景看着真的很像恐怖片的拍摄场景,柳清菡其实有点怕鬼。 “凊菡,你不觉得我残忍?”卫骁翊还是不肯相信柳清菡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 “哈?他们真的都死了?啊?那我们得挖多大的坑才能把他们埋了,一个,两个,三个……今晚别想睡觉了。”柳清菡愁眉苦脸的说道,其实她算是有些天生凉薄吧,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无关的人死去说实话还真是心里没有一点涟漪。 卫骁翊微张的嘴巴张了又闭,显然没想到柳清菡的关注点歪成这个样子,忽而他笑起来,不同往日的清浅一笑,笑的狭长眼角往上挑,略带几分邪佞,俊美的脸庞就跟玉雕一般深刻而精湛,嘴唇鲜艳如血,就跟上次柳清菡在寒山上见过的红枫一般。 “放心,你在一边看着,我埋就好了。”卫骁翊轻轻柔柔呢喃,格外温柔。 柳清菡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根本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顿时对于卫骁翊的提议有些黑线,她刚刚以为他误杀了他们才想着帮他抹除杀人痕迹,她可不想当寡妇。 人家没有死,活的好好的,还一个劲的想要弄死对方,柳清菡有点无语,想要劝他明天一早押到衙门里就好了。 被挂在梁上佯装昏倒的阿东,黑影,还有阿七三人早就被两人诡异可怕的对话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们在柳清菡进来的时候,还想着这个美娇娘娇滴滴的,看上去更加心软,说不准会受不了面前残忍的场景,也许就会劝那个狠厉的男人放了他们。 没想到这就是个蛇蝎美人,居然还想要怂恿这男人活埋他们!还不如一刀结果他们。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阿东首先大声喊出声来。涕泪四横:“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家也就我一根独苗,我死了,我家里可就要绝后了!壮士,壮士,您饶了我,您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今天老子栽在你们身上,老子也认了,痛快点一刀给我!”黑影跟着喊了一句,听得阿东脸上汗水直流。 “壮士,你别听他胡说,我知道有个藏宝地,你要是放了我,我立马带你去。”阿七接着慌乱开口,似乎真怕卫骁翊应了黑影的要求,手起刀落。 卫骁翊冷眼一闪,满眼的戾气撇过去吓得三人噤若寒蝉:“聒噪。”三人立马闭嘴不敢轻易言语。 柳清菡一看这三人慌慌张张的,额上冒汗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估计刚刚是佯装昏迷想要逃过一劫,听到他们的阴差阳错的对话误以为要活埋他们杀人灭口。吓得不得不出声求情。 柳清菡焉坏的紧,一看三人屁滚尿流的模样,故意对卫骁翊说道:“我听说人肉馅的包子很好吃,我看不如其他的活埋了留下一人下来做馅料怎么样?” 卫骁翊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柳清菡眼里的一抹狡黠之色,瞬间就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吓人的。忍俊不禁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 “娘子想吃谁,我们就留下谁。” 三人吓得面如人色,抖,如筛糠心里咒骂安炳胜,这是惹上了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难怪他自己不敢出手,让他们来替他送死。 柳清菡手指头从三人面前移来移去,似乎选择困难,在这过程,三人屏住呼吸,不断躲避着,甚至还有人叫出来:“我的肉太……太肥了,不好吃,黑影,他很瘦,口感好。” 那名叫黑影的人登时一脚踹过去,刚好踢中阿东的命根子,直接把阿东踢晕过去。黑影狠狠瞪了一眼柳清菡,他牙关在打架,但是他愣是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抖。 “我怎么闻到一股尿骚味?”柳清菡看时,原来是阿七吓得尿了裤子,柳清菡登时大笑起来。 大笑完她终于觉得有些困顿,揽住卫骁翊的脖子,摊在他身上:“好困,我们去睡觉吧。” “好。”卫骁翊稳稳当当抱着柳清菡就跟抱着一个孩子似的,让她稳稳当当躺在他怀里。 夫妻二人自去睡觉去了,翌日把逮住的一众人,报官,让官差羁押这群人去衙门。令官差惊讶的是,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仅十分配合跟着他们走,还有人隐约似乎有一点高兴。他们还以为他们看错了。 柳清菡并没有逼问这群人是谁派来的。 想也不想也知道,他们的仇人之中雇佣的起这群穷凶极恶之徒的人除了安炳胜还有谁。看来他是已经察觉自己身体没有异样勘破柳清菡的骗局。 安炳胜是林知县的妻弟,又是当地首富的儿子,当真十分惹不得,柳清菡想起一系列之后的麻烦就有些头大。因此更加警惕。 …… 柳清菡最近几日在帮助村长筹划笋干买卖的事情。要做笋干是一定要用到‘榨’,是一种压榨笋干水分的工具。柳清菡画了全面的图画和局部细节的图画给村长。还告诉他做笋干的过程:挖笋,削笋,煮笋,漂笋,落榨五个步骤。 细节部分也跟他具体说了。 这天柳清菡跟村长谈论完了笋干的问题,柳清菡突然道:“村长,你这些事情这阵子也不急着筹备,过了冬天,春天来了才能开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丁氏那块田地,我想用我们另外一处的田地跟她们换,您去帮我问问行吗?” 换田地的事情是柳清菡考虑了一阵子的慎重做出的结果。 “你这孩子,好好的肥沃的田干嘛跟她们换?”村长跟柳清菡相处一阵,也觉得柳清菡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对她的态度也亲近起来,有些疑惑道。 他明明记得丁氏家的田地并没有比柳清菡另外一处的田地要肥沃多少,甚至贫瘠一点。 “村长我有别的思量,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您能帮我去探探口风,可以吗?”柳清菡执意这样。村长也没办法了。 “你先别急着表现要那块田地,我就跟她说你就是图个方便,想要换田。”村长想了想嘱咐道。他最是明白丁氏最爱坐地起价,待价而沽,就跟林婶一个德行。 柳清菡点点头,笑着道:“那多谢村长了。” 刚要出门就被平儿给抱住小腿了。 “姐姐,糖糖。”柳清菡抱起平儿,他不过是三岁的小孩,长得白嫩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自从上次柳清菡给了他一块糖糕,上上次给了他一块枣糕,上上次给了桂花糕,这小子简直见到柳清菡就粘的不行。 天天要柳清菡抱抱亲亲糖糖的。 村长看柳清菡逗弄平儿高兴,笑着捋了捋自己两撇胡子,和蔼说道:“你跟卫猎户都成亲一年了,也快有喜事了吧?” 柳清菡霎时间身形一僵,说实话就她这未成年少女的形象,放到现代,卫骁翊妥妥的要进监狱的节奏。她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呢,要她做娘,你在逗我?反正柳清菡是一千个一万个极为不愿意的,别人家孩子看着可爱,那是因为恶魔的一面,在你送他回去,你就看不到了,自己家的孩子,他就是天天哭嚎,你难不成还能把他塞回肚子里? 柳清菡讪讪笑了,跟村长告辞,村长还以为她害羞了,抱着平儿跟柳清菡招手再见。 “亲姐姐一下。”柳清菡走时还要撩一下平儿,实在他长得太可爱了,圆乎乎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嫩嘟嘟的小脸,小小嫩粉色的嘴唇。 平儿在柳清菡伸过来的左脸颊亲了一口,还主动又转向柳清菡右脸颊亲了一口,乖巧的哟,柳清菡真想拐回家。 柳清菡转身离开,并没有看见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树下一个人怨毒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 柳清菡百无聊赖的趴在梳妆台上,实在懒得动弹,想的待会要去赴顾青的宴会更是心里烦躁,这顾青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这么喜欢举办宴会的,简直是社交达人,可怜现代宅女柳清菡最厌烦这种事情了,就跟每年都要去亲戚家拜年一样,打了个哈欠,这么凉爽的季节在屋里暖暖被窝里赖床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走到支架处放的木盆,拧干帕子,擦了擦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走到衣柜那儿,手在衣裙上顿住,转而拿起另一边的天青色的男装,男装出席也就方便一些。 抓了个发髻,一根普通青玉固定,瞥了瞥镜子里极为像小白脸的自己。干脆拿起炭笔在自己眉毛上面描黑加粗,往上扬,粉底拍在鼻翼两侧打下阴影显得玉白小脸添上几分英气和笔挺。削弱了女儿之态,带好假喉结,一切搞定。 等伙计在外头喊道:“掌柜,有人来找。” 柳清菡走出去,那伙计瞬时间呆愣了,结结巴巴的:“掌……掌柜?” 柳清菡展开顾青送她的素扇子,风度翩翩勾唇一笑:“你家公子帅不帅?” “帅是什么?” “英俊的意思。” “俊,俊得很。”伙计直点头,要不是知道柳清菡是女儿身,看她这样还真以为是男子,伙计看了眼俊俏的柳清菡,心里默泪,就是掌柜这种假的男子都比他长得好看英挺。 柳清菡上了顾青派来的马车,直朝着顾青家里去。 当顾青看到柳清菡又是男装装扮的时候,他惊讶的围着柳清菡转了一圈。 “没见过美男啊?”柳清菡丝毫不以为意。 “哈哈,确实是少见你这般的妙人。” “嗤,顾小青你少拿那些哄女人的花言巧语跟我说话。我浑身起一身鸡皮疙瘩。”柳清菡嗤笑一声。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顾青桃花眼有些无奈:“你就是叫我顾哥,阿青都比这好上许多。” “谷歌?你确定?哈哈。”柳清菡展开白扇子,或者以扇柄支着下巴都俊俏极了,顾青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走进宴会的场地,柳清菡看着面前一盆又一盆的菊花,眼睛霎时间就有些目不暇接。说实话菊花这词在现代已经不是个好词,她瞬间有一种侮辱了菊花的感觉。 “这是墨牡丹。”顾青指着柳清菡面前一株红色,层层叠得,弯弯曲曲的往上拢的细花瓣,简直就跟雍容的牡丹一般大气。 “这是玉翎管。”叶千细绵长,菊心通常可见淡黄色点染的一株菊花。 最令柳清菡喜欢的简直非瑶台玉凤和雪海莫属。 “白色的花瓣围绕花心层层相绕成一个球状,雍容典雅像瑶台仙子。因此名为瑶台玉凤。一片片纯白花瓣收拢起来像雪花,因此称为雪海。”顾青看柳清菡眼神定定看了瑶台玉凤和雪海一时忘了回神,估计是极为喜欢,因此对两盆花稍微解释。 柳清菡本来就极为喜欢花花草草的,看见冰清玉洁的,美丽不俗的两盆花更是看得入迷。 “顾大老爷,您跑哪儿去了,半天不见人影,原来躲这儿?快过去跟那些兄弟打声招呼。”一个衣裳华贵的年轻公子过来一把揽住顾青脖子,直带着他离开,顾青轻微挑挑眉毛,转头望向柳清菡那儿。 可惜柳清菡根本没有回头看他。 “嘿,你一直往哪儿看什么?”年轻公子也要望过去,就被顾青一把扯过,两人走到一群衣裳华贵,鲜衣,玉佩啷当的公子中,一番来来去去的问候。 顾青最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是平常的,可是他破天荒的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兄,你一直朝着那个方向望,可是有什么佳人吸引你?”公子里面的一个人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一一附和大笑。 “你家里也就两个侍妾,还缺个正头娘子哩,大家可要好好张大眼睛为顾公子看看。”另一个打趣。 在这人说道正头娘子的时候,不知为何,顾青头脑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来。他瞬间自己怔了怔。有些呐呐不知所言。为什么是她?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是……兄弟之情。不过要是娶她做正头娘子,顾青嘴角微微往上翘,也不是不行。 第一卷 九十九章黄春花起歹心 柳清菡自己百无聊赖的逛了逛,碰上几个搭话的人,大抵是看她面生,问她是哪家公子之类的话,一开始搭话的时候还是面带笑容,等知道不过是因为朋友相邀才来的,并不是什么重要富贵人物,都纷纷冷淡了下来。 柳清菡对于他们前后悬殊的态度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来就没想要结交什么朋友的,在宴会里面走走停停,观赏菊花,就想要等待会宴会吃完东西,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顾青看着柳清菡一个人孤影单只的,剑眉轻皱,越加是心不在焉的被众人包围,好几次想要直奔着柳清菡过去,不过他倒是克制了这种想法。 虽然柳清菡装扮男子其他人看不出来,可是她毕竟是女子,跟这么多外男相见,对于名声有碍。再来有几个朋友已经知晓柳清菡是黄鹤楼的老板,而黄鹤楼的老板是女子众所周知,他们本是纨绔子弟,看见男扮女装的柳清菡说不准会调笑,顾青举办宴会一直想要把这几人踢出去,可惜这几人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本事,背后依靠的家族得力,对于他生意场上的事情也是十分有利的,因此也不能轻易得罪。 宴席开始了,成群结伴聊天的人纷纷坐上席位,柳清菡一时不知道自己坐那儿,有些无措,不过还好顾青指派小厮去为柳清菡引路。 她做的席位比较远离顾青那一伙人,柳清菡还呼出一口气,因为毕竟顾青的有些朋友是认识她的,令她有些不自在。总之下次这种宴会还是不来了,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 一贯的穿着同色服饰的丫鬟,捧着宴会菜肴放置客人前面的桌子上。柳清菡看着色泽卖相挺好看,拿起来尝了尝,似乎是各色菊花花瓣特制的,味道还挺不错。 顾青虽然再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实则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过柳清菡那儿,看丫鬟妥帖照顾,并没有怠慢才算是微微放下心。他的狐朋狗友十分多,一个个对于顾青都是甚为看重的,毕竟顾青家底殷实,相貌魁梧英俊,为人仗义疏财,再加上开朗健谈,习性相同,经常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朋友形象。 顾青看柳清菡那边没出什么事,强打起精神跟旁边的人说话,不过是喝盏茶的功夫,他又佯装随意瞥了一眼柳清菡那边,看到她桌面的甜点小吃几乎扫空,嘴巴里还鼓囊囊的,看的顾青不禁哑然失笑。 挥了个手,附在丫鬟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丫鬟趁着旁边的宾客不注意从后面绕到柳清菡身边。 柳清菡也有些莫名,就有个丫鬟装作给她倒茶,一边附耳细语说道,爷让奴婢递个话,甜点后面还有大闸蟹,不用吃的太干净了,留个肚子吃别的。 柳清菡听完,手上的筷子停顿一下,望了眼前面的顾青,恰好他朝着她露出一个坏笑。柳清菡简直莫名,望四周望了眼,席上宾客几乎都是交头接耳的,笑谈热络,前面的食物动的也很少,哪有人跟柳清菡一般闷头吃东西的,她一旁的人好几次瞧她都一副看乡巴佬的模样,眼神鄙夷。 这不是顾青看着她一直吃东西,觉得跌份吧,所以提醒她收敛?但是吧桌面的糕点甜点也就盛那么一点,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还是坚持吃完。 后面的看着她的那个丫鬟真是眼角抽搐,这小公子来赴宴还真是为了吃饭来的?还真就答对了,她本来起床气就重,根本来不及吃饭,想着干脆在宴会里面吃算了,都这会儿能不饿吗? 不一会儿功夫,今天的主题来了,一样服装的丫鬟鱼贯而入,托盘端着大个头金灿灿的大闸蟹,看的柳清菡眼眸霎时间亮了,她最喜欢吃螃蟹了。 丫鬟一放下食物,柳清菡稍微矜持的瞧了瞧四周,等着人先动手再动手,这大闸蟹看上去鲜美的很,很多人果然也分外喜欢,不似刚刚对于甜点的忽视,纷纷动手剥壳吃的。 柳清菡在现代很喜欢吃海鲜,小龙虾和螃蟹是她的最爱,剥着剥着居然还剥出了技巧,别的人剥一个的功夫,她都吃了好几只,不一会儿的功夫,肥美的蟹黄蟹膏全部干净利落挑出来,她吃的那叫一个快速又好看。看的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他们不由自主看着她剥螃蟹的过程,这螃蟹他们剥得比较缓慢就怕行为举止显得粗俗,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不大好看,有的人因此忍住馋意只吃一只。 柳清菡微皱柳眉,她也就吃了四只,目光移到一旁,柳清菡立即察觉出来,他们的大闸蟹居然比她的多两只,看的柳清菡一阵窝火。 其实顾青觉得螃蟹性寒,柳清菡一个女子吃多了不好,因此特地嘱咐比旁人少两只。可惜他的好心看在柳清菡眼里就是区别对待,柳清菡心眼小的想着,你下次来我店里吃东西,就给你缺斤少两的,看你心情好不好受。 柳清菡无聊的擦了擦手指,眼光一直瞥向一旁,就差把目光黏在上面了,旁边的人被她火热的眼神看的,有些气恼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要?”那人指着大闸蟹。 柳清菡殷切点头,亮晶晶的眼神瞅过去,那人本想故意羞辱她故意问她然后不给。但是柳清菡本来样貌就生的十分好,尤其是她满眼里瞧着你,带着笑容的模样,两只手拱在前面看上去就跟讨食吃的松鼠,分外可爱,看的那人瞬间心软了,下意识就红着脸把大闸蟹递给去。 柳清菡觉得这招好用,又瞧了旁边,眨眨眼问道:“你还吃吗?”目光火热,虽然是对着大闸蟹。 坐在她旁边两位倒霉的宾客的大闸蟹几乎都进了柳清菡的肚子。时不时注意她的顾青看到柳清菡这副讨食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两人也忒没有耐力了,不过要是她也那样殷切看着他,顾青假设了一下,瞬间酥了半边的身子。 也算是柳清菡自作自受,这螃蟹性寒,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陡然看见就有点忍不住。感觉腹部疼痛,估计是坏了肚子,问了后面丫鬟茅厕。噔噔走了。 柳清菡一走,其他人没有注意,顾青皱眉看了眼,看她捂住肚子也知道估计吃太多螃蟹了。 柳清菡甚是觉得丢脸,回来了不去宴席额,顺着青石小路走了走,看见一大丛的木芙蓉花开的十分娇艳,中间围着一个石桌石凳,拂开石桌石凳上面的花瓣,干脆过去坐下休憩。 花丛离着石桌石凳十分近,她往后一仰,人就可以挨着花丛。 柳清菡无聊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人就趴在冰凉凉的石桌上犯困。石桌刺骨的凉,柳清菡干脆解了身上披风,盖在地上,直接躺下,还特地看了看自己是死角的位置,不会被人发现,也就再也不管什么合不合礼,舒展一下腰身,果然比蜷缩在石桌上好睡,舒心睡过去。 安城早就注意到柳清菡来了,他本以为顾青肯定会安排近一点位置,哪想得到那么远,而且他跟柳清菡是一排宴席座位,中间隔着好几个人,距离遥远。根本不好瞧过去。 满心想着怎么搭讪,哪知一转头功夫,座位上的人影就不见了,因此心急问了一旁的丫鬟:“那儿的人呢?去哪儿?” 丫鬟被问道一脸莫名,不过她恭敬表示不知道,在瞧到伺候柳清菡的丫鬟,他直接走过去询问,那丫鬟指了指一个方向,她并未说柳清菡干什么去了。 心急的安城也就顾不得什么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好久的路程,可惜都没有瞧见人,还以为丫鬟骗他。 没有找到柳清菡的安城失魂落魄的,也无心去宴会跟人说话,走得有些累了,看了看周围是否有凉亭。 一眼就瞧到了一大从木芙蓉花丛的石桌石凳。看没人也就走过去休息。 一走过去,安城看见芙蓉花丛簇围的人时候,他的眼睛瞬间迸发欣喜如狂的喜悦来,而后心醉神迷走近。 柳清菡正面朝上,露出一张睡相恬静的面容,两手交叠在腹部,周身散了一堆红色花瓣,在天青色的衣服上就跟绣在上面的花纹,就连她光洁额头上也点缀几瓣红色花瓣,更加衬得她肌肤娇嫩白皙光滑。 安城鬼斧神差舍不得叫醒她,看的目不转睛的,走进,蹲下身来,伸出手想要触摸她脸。忽的柳清菡睁开眼眸,眼睫毛就跟羽扇打开,吓得安城一屁股坐在地上。 柳清菡瞧了不瞧他一眼,一手拿起地上披风,抖落下来木芙蓉的花瓣,人直接朝着外面走。 安城看着她要离开,一骨碌爬起身,就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柳清菡哪容的他人碰她,灵敏躲开。 安城看她不搭理他,立马就离开,顿时心里一慌,一急干醋直接堵住她唯一的出路拦住。 “这位公子,你我相遇本是有缘,为何不说句话掉头就走。”安城嬉皮笑脸道,柳清菡可不信这人不知她是女子,好几次遇见她眼睛直往她身上瞄,信他就有鬼了。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有急事,还希望这位公子让一下。” “咦,这帕子可是你的?”柳清菡看着他手上的帕子,皱眉想要拿过,结果安城扯住帕子一端,笑道:“这是女儿家的帕子,你一个大男人为何有?不会是有什么癖好?” 柳清菡哪里看不出他心怀不轨,冷冷一笑:“我喜欢干你何事?” 偏偏柳清菡冷着脸,瞪过去,安城也觉得别有风情,身子几乎要被她瞪得酥了。更是靠近她几步,柳清菡退开两步,真想一个回旋踢就把这登徒子直接踢到地上。 只是吧,她还是给顾青留了点面子,多了几分顾忌,上次砸了他的宴席,这次若是再如此,她总觉得自己肯定会被顾青拉进黑名单。 顾青对于她生意上的颇为照顾,两人合作,她也不想失去这个精明的盟友。 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记麻醉剂放倒,可惜柳清菡手上有限的麻醉针早就没了。因此跟他慢慢周旋。 顾青看座位席上缺了柳清菡一直没有回来,而且对柳清菡有企图心的安城也没有回来,他瞬间有点坐不住了。 找了个借口,出了席面,直奔着柳清菡去的那条路。沿路走过去。 瞬间就看见一大从木芙蓉花其间,两个人面对面。 他本想直接走过去,不过走着走着他就稍微停下来,这安城虽然是纨绔子弟,相貌倒是也是俊俏,家里是做木材生意极为有钱,家中排行第二是老幺,家里老爹宠得很。 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因此他想看看柳清菡是不是也对他有意。 安城围着柳清菡,慢慢的越走越近,眼尾注意那边是芙蓉花丛堵住她的去路,缩小她的包围圈,嘴上说的话也开始不像样:“我第一次见你的面就再也忘不了你,十分仰慕柳姑娘,想要跟柳姑娘好生亲近亲近,还希望柳姑娘能体谅我的心意。” 柳清菡看他不知悔改,心中冷哼一声,姑奶奶好心放过你,你倒是越发没脸没皮,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就在她要一脚踹过去放倒这人。 “炎亭你怎么会在这里?”后面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安城身形一僵,转过头讪讪看过去。 柳清菡趁机迅速离开他身边。安城十分遗憾看着柳清菡离开的背影。 “哦,一时闷了,出来逛逛。”安城打哈哈的笑道:“我还有事不跟你多说了,先走了。”安城顶不住顾青探究的眼神匆忙离开,要是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顾青来这里根本有些不大寻常。 “你没事吧?”顾青担忧又关心道。 柳清菡摇摇头,脸色不大好,顾青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实则柳清菡都打算教训那人一顿,突然被叫停,一时有些不爽罢了。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个时候来。 柳清菡跟顾青告辞,顾青看她脸色不好,心中不虞指不定会因为安城迁怒他,本来他想要留她一天的计划也被搅乱,更是对安城心中厌烦,记恨上了。 柳清菡看顾青嘘寒问暖的,看着她担心的模样,趁机说了要走,果然顾青沉吟一下也就同意了。 柳清菡心中大悦,只是面上还是气愤一般。顾青让人驾马车送柳清菡回家。顾青回到宴席,若有若无扫了眼安城一眼,眼神稍微有些阴沉。不过一瞬,安城根本没有看清楚。 柳清菡回到家中,才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估计是吃了性寒的螃蟹,又睡在地上着了凉。全身骨头缝里觉得莫名凉飕飕的,异常难受,捂住被子睡了。 “凊菡,凊菡,在里面吗?”周婶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咦明明有伙计说掌柜回来了,怎么不在? “进来。”刚刚转醒的柳清菡听见周婶的声音说道。 “咦,你这懒丫头,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周婶亲昵责怪,注意到她面容发白,手一触上,摸到凉飕飕的冷汗。疑惑不解又担忧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我去给你叫大夫。” “没事,歇一会就好了。”柳清菡叫住她。 “怎么了?婶子这会儿叫我干什么?” 周婶皱眉看着柳清菡精神不济,面色发白。才说道:“村长来找你,说丁氏有意向跟你换田,到时候你再去问问,说清楚情况。” 柳清菡点点头:“村长办事效率倒是快。” “你这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出门还好好的,一去赴宴回来怎么就这样?肯定有个根源的。” 柳清菡看她这般,也知道周婶不问清楚不放心,因此说了自己贪嘴吃多了螃蟹的事情。 “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这般馋嘴,那螃蟹凉的很,你居然还吃了那么多,恁是不知道注意自己身体。”周婶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斥责道,一边恨恨的用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不省心的,我去给你熬一碗热姜茶来,驱驱寒。” 晚间卫骁翊回来看见柳清菡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先是大惊失色,还以为她怎么了。得知是贪嘴吃多了螃蟹,顿时哭笑不得。 柳清菡喝了姜茶已经好多了,周婶还不放心又暖了一小壶热酒过来。她提来的酒也是驱寒,后劲不大也就当个饮料来喝。香香甜甜的。 卫骁翊直接抱着她连带着卷成一团的被子,坐起来,喂她。 晚饭也是他亲力亲为的喂她吃完饭,自己才去吃。又去厨房暖了一点热酒,还不是柳清菡喝着甜酒喜欢,吵着让他带来。 他正要进厨房就发现有人在里头。一开始以为是周婶,后面才发现是那个齐香的朋友。 挑了挑眉,大跨步进去。 黄春花正在洗碗,瞧着卫骁翊进来了,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他一时有些发愣。不过卫骁翊压根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往灶房里添了一把柴火。舀了些水到锅里。 黄春花看他手上拿了一小巧白瓷酒瓶,放入锅里水中温热。恐怕是个受了凉的柳清菡准备的。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她原先不认识柳清菡,倒是见过几回卫骁翊,在路上碰见过。卫骁翊生的高大俊美,器宇轩昂,柳溪村大部分的女儿家都有思慕过,黄春花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她那时已经嫁人,为人又含蓄,这种情愫暗生也就自己知道,她还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卫骁翊了。心里一热差点落下热泪来。 卫骁翊等着酒温热,没想到就这间隙,他一旁的人莫名激动的抹起眼泪眼珠子不转盯着他,卫骁翊转头冷冷一瞥。 就跟一盆凉水瞬间把黄春花浇淋的一激灵,慌乱失措移开眼神,绞着帕子,咬唇,正想着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这般轻浮。 卫骁翊已经温好酒壶,提起就走。 黄春花倚在房门旁,远远看着卫骁翊离开的身影,指甲在木门上几乎抠出印记来。她看着卫骁翊对柳清菡的温热,心下越是不平,怎么她这么好命,是黄鹤楼老板,又有这么疼她的相公,明明之前她不过是个落魄面黄肌瘦的农家女。 这人跟人怎么就差那么多?又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而她什么都没有,孤苦伶仃的。她这般委曲求全,换来的还是要遭受周婶等人的白眼警惕。 黄春花一贯温柔的眼眸里悄然滑过一丝不甘心和一丝气恨来,牙齿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印子来,恨恨的指甲掐出几道尖细的印记。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第一卷 一百章丁氏换田坐地起价 柳清菡这几天去木匠的铺子勤了一点,不是在画图样,就是收拾画的一沓的图纸进挎包出门,连卫骁翊都察觉她出去的太多次。每次卫骁翊一问她,她都是神秘一笑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凊菡?”卫骁翊看着床头前起来穿衣的柳清菡,俊脸沉沉,浓密飞入鬓角的眉毛微蹙,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就跟抱着一个抱枕,头枕在上面。 “怎么了?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柳清菡安抚卫骁翊,想要拉开箍住她腰身的卫骁翊。 卫骁翊却怎么都不肯放手,反而更是得寸进尺,蹭了蹭柳清菡的腰就跟一个大型猫科动物一般。占有欲十足揽住她。 “你到底要干什么?”柳清菡有些无奈:“外头还有些事情,现在不去就来不及了。” 柳清菡不知道她这样说更加加剧卫骁翊的不满,他不喜欢她放太多心神在除了他身上的东西。 “你头发有点乱。”卫骁翊突然放开桎梏她的腰身,一本正经说道。 “咦,我刚刚梳好的头发,会乱吗?”柳清菡信以为真,正要去梳妆台前看看,打理好。 “我帮你。”卫骁翊牵住柳清菡的手。 “你?会吗?”柳清菡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杏眼,似信非信跟着他坐在床榻上。卫骁翊坐着半环着拥住她,他坐着高大的身躯依然比柳清菡站着高出一筹,更何况柳清菡跟着他坐下的时候,他微微俯身,身影几乎能完全覆盖娇小玲珑的柳清菡。 卫骁翊伸出大掌,手触上柳清菡固定头发的发簪,一抽,浓密乌亮的头发宛如瀑布散落在柳清菡肩膀上。 “你?”柳清菡来不及恼怒他打乱他的头发。卫骁翊顺便把柳清菡绑好的束腰带一抽,极为快速剥开她的外衣,扔在床头,抱起她的膝盖弯,两只脚上的鞋子也被除去,抱着她扑进柔软的棉被上,头枕在她脖颈处,狠狠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压住她半边的身子。柳清菡根本没办法动弹。 柳清菡都要被无赖的卫骁翊给气笑了。 “我真要出门,别闹了,行不行?”柳清菡刚想要爬起来,把身上的家伙推开。卫骁翊干脆直接自己压上去,咬了咬柳清菡的脸颊,脖颈,看上去凶狠,一触上她的皮肤又十分温柔,辗转咬了她好几下,表达自己深切的不满情绪。 “痒,痒,哈哈,我错了。”柳清菡实在抵不过卫骁翊的缠人劲儿,几乎把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卫骁翊。 柳清菡这几天都是忙着制作自己之前设计的马车和自己新房子需要添置的家具。 “为什么不告诉我?”卫骁翊仍然耿耿于怀,俊美的俊脸庞绷住,但是眼眸里显然有几分喜悦,十足的醋坛子。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柳清菡笑起来,亲亲卫骁翊唇角,一边推他:“好了,快起来。” 卫骁翊听她这么说,虽然不情不愿,放开自己怀里的温香软玉的,不过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媳妇肯定会生气,还真就移开自己的身躯。 柳清菡心累的又穿了一次衣服。打理好头发。卫骁翊已经迅速穿好黑色劲装,黑色带着金色花纹的腰带束紧,宽肩窄腰,身材欣长,蹬着黑色长靴。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柳清菡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要跟着她出门。 卫骁翊跟着柳清菡来到她频频来的工匠铺子。 当他看到柳清菡做的马车,惊讶说道:“凊菡,这真是你做的?”他从外形看着就觉得十分不错,倒是有几分样子。 “除此一家别无分号。”柳清菡眨眨眼睛:“我们再买一匹马就可以坐着马车一边慢悠悠看风景一边游玩。” “为什么不直接买一辆?”卫骁翊疑惑道:“媳妇,你现在似乎不缺买一辆马车的钱?” “那多不合算,那些普通一点的马车,方形车舆也就几块布板搭着,竟然也要几百两,里面的空间狭小,布置也十分简陋。华丽好一点的马车更是不用说了,五百两一千两的,那价钱傻子才买呢。”柳清菡之前确实到卖马车的地儿看了看,这么一看也就知道顾青派人接送她的马车,在当地有多么华丽昂贵。一开始柳清菡还以为这是较好的普通规格,等她一了解,才知道顾青这人还真是仗义。 “这马车怎么有四个轮子?需要两匹马?”卫骁翊注意到柳清菡这马车跟以往都不大相同。 “一匹马可以,两匹马也行。”柳清菡指着车轮轱辘:“这儿的轮辐打磨比较光滑,大大减少摩擦力,马车也不似之前那么笨重,取得材料都是比较轻盈的。一匹马载人,两匹马可以运输较为重一点的货物。” 卫骁翊虽然不知道柳清菡有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知道这马车十分与众不同,他打开马车看了看里面,里面的设计更加精巧,柳清菡给他说了好几处暗格:“这里面都可以拉出来放东西。” “凊菡,你这手艺从哪儿学来的?”卫骁翊挑挑眉毛,对于柳清菡的来历更是好奇不已,他本身不是个好奇心丰富的人,但是柳清菡有时候真的给他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就让他这个好奇心缺缺的人也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挖掘她的来历。 “自学的,大概是我的好奇心比较严重。”柳清菡笑道:“对了,待会儿回去就卖好马,明个儿我们回村里,我跟周婶说了我们进宅要请客的事情,她也很赞同说,这礼数不能缺了。顺便也跟那位嫂子讲讲我们要换田的事情。” 两人在木匠房待了许久,卫骁翊看着柳清菡拿着工具刨木头,她力气虽小,但是做起来还有几分样子,看着她额上冒汗,卫骁翊干脆接过,他觉得也不是非常难。 卫骁翊一上手就比柳清菡做的要利索,快很多。柳清菡要干两天的活儿,卫骁翊几个时辰就全部做好了。 “你这是学过木匠的活?”柳清菡狐疑瞧了瞧卫骁翊:“真不信你是第一次干这种活计。” “我看着倒是挺简单的。”卫骁翊不置可否。 柳清菡也知道有些人在某些方面自小就有些天赋的,就像是她,比平常人理解的比较透彻,动手能力也强。旁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她只要稍微做一些思考,比常人比较容易领悟和接纳。 但是她依然走了许多弯路,才有现在的成果,哪里知道卫骁翊更加不是人,居然看着她做了几次,竟然做的比她还好。 “就这些吗?” “我们回去也带不了那么多东西。之后再慢慢添置。”柳清菡笑笑。 有了卫骁翊的帮忙,一上午再加上中午几乎就把活计全部做好了,两人下午去了卖马车的地方想要挑一匹马。 卫骁翊行军打仗自然少不得跟精壮剽悍的战马在一起,对于马的挑选比柳清菡上道多了,不过柳清菡稍微跟他嘱咐,让他不要别人一说价格,他就接受。 卫骁翊确实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他几乎从不讲价,柳清菡就跟看傻子似的看他。弄得卫骁翊讪讪的,几乎要恼羞成怒。 “放心,你有我呢,以后都由我来。”柳清菡轻笑安抚。 卫骁翊听到她说的‘你有我’,胸腔的心一直砰砰的狂跳起来,本来那老板喊价二十两银子,被柳清菡各种‘找茬’,各种‘担忧’。 “哎,相公算了,这儿的马太贵了,我们还不如去刚刚那儿买,那么的马比这里还便宜许多,看上去也差不多。”柳清菡跟卫骁翊走了老远。 那老板才咬着牙叫道:“好了,好了,你们回来,我们各退一步,十两银子行不行?不能再低了,要不我连本都赚不回了。” 柳清菡和卫骁翊面面相觑,互相会心一笑。 “那,行。”两人付了钱。 走得比较远了。卫骁翊才说:“刚刚那老板让你喊价,你居然刚喊八两?也不怕他不搭理你。” “你当我没有认真了解这个行当?八九两本是肯定能赚回来的,更何况我不同意他的价钱,他让我喊价,我要是不喊低一点,他指不定怎么想要宰我,我喊出来的价格其实也是一个标准,谈论的标准,在这上下浮动,我肯定不能喊得太高了。”柳清菡不以为然。 走到一个大码头。来来往往背着一大袋重重麻袋的人,似乎是在卸货。 柳清菡一脸好奇看着一群粗壮的汉子背着麻袋幸苦来回。 “这扛到是什么?”柳清菡好奇探探脑袋,只顾着看前面,挣脱了卫骁翊的手,一转过身,吓得柳清菡赶紧后退,只见那人扛着麻袋有些打晃,没有注意看到前面的人,被货物挡住视线,差点就被货物砸重,还好卫骁翊一手撑住。 那人看了一眼两人,没说话,闷哼一声,扛好货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扛着麻袋继续向前,柳清菡看着他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朝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几眼,才看出他的脚似乎有点跛。 “不想吃饭,不要工钱了!有没有力气,给我快点,耽误时间你们担待的起吗?快,给我赶快,磨磨唧唧做什么!”一个监工一样刻板尖酸的男人甩着马鞭。 那男人的脚显然是刚刚受伤了,走路走到一半又差点把货物扔下,那监工在他经过的时候,毫不客气给他身上打了几鞭,就跟躯赶牛马似的,言辞严厉训斥,那男人在蹲下扛起货物的其间已经被监工打了好几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看的柳清菡眉毛轻轻皱了皱。 “凊菡,该回家了。”卫骁翊过去牵起她的手:“看什么?” 柳清菡摇摇头,那个人其实好像也是他们村里面的人,姓陆,刘氏来找茬的时候,那人还帮过她一次,因此她记得,她明明记得那人好像也是个猎户,现在怎么也来干这些粗活? …… 跟周婶和齐香说了要进宅的事项。 周婶是十分赞同:“确实,之前我还想着提醒你,虽然不是刚刚建好房子,现在来办进宅的礼数也不算太晚。那我们也随你一起去。” 柳清菡点点头:“婶子这些比我们懂得更多些,倒时候,婶子可要记得多指点我们,就怕我们弄得不好。” “唉,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帮你看看,其实也简单也就是请村里面的人吃顿饭就好了,也没啥繁琐的礼数。” 卫骁翊和柳清菡带着做好的家具先去了一趟柳溪村。后面再来接周婶一家人,齐香两口子还有阿壮,阿牛也来帮忙了。 “这马车做的可真舒服啊,一点不像是牛车一样颠簸。”齐香十分高兴的打量马车周围,越看越是喜欢。 “对啊,想不到,这柳掌柜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周扬野也十分讶异,总觉得柳清菡怎么什么都会做。 “之前她说要做马车我还当她跟我开玩笑,我想着她便是会做估计也就一般,哪想到比那些顶好的马车都要好哩。”齐香深吸一口气,赞叹道。 “还真是方便。空间又大。这闺女也太能干了!”周婶笑的合不拢嘴:“以后来回一趟也更快一些,又不会颠簸,这上面的垫子还真是做的很舒服。让老婆子都不想下车了。” 马车一会儿就到了,在村子里引起一番注意,立马又把后面探究的眼神甩远了。 “唉唉瞧着是往卫小娘子家的方向啊,这是发大财了吧?”一个妇人道。 “肯定是,不过他们不是住在城镇里怎么又回来了?”丁氏疑惑道:“哦,对了,她家是要跟我家换田来了。我得赶快回家一趟。”丁氏笑的就跟花似的,搓了搓手。 “换田?什么换田?” “就是卫小娘子家刚刚买的八十亩的田地跟我家挨在一处,她想要用她家原先的田地跟我家换,不跟你多说了。” “哎哎,可是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田?”那妇人很奇怪,不过她又笑起来:“那你还不趁机再要点好处?卫小娘子出手大方着呢。” “要你多嘴,我先走了。”丁氏匆匆忙忙走了。 柳清菡和卫骁翊先摆弄好家具,柳清菡看准了位置,让卫骁翊一一把家具添置在房间的角落。 “这儿还缺个梳妆台呢。”柳清菡嘀咕一句。 “下次我帮你镶嵌。”卫骁翊紧跟一句说道。 “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来。” 柳清菡稍微安顿齐香两口子住的地方,安排好,周婶就直接住她自己家。 食物早就准备好了,倒是再请几个婶子过来帮忙,几乎都差不多安排好了。 “相公,我们去找丁婶吧。”柳清菡话音刚落。外头周婶声音响起:“凊菡,丁婶子过来了,你快出来吧。” 柳清菡跟卫骁翊一同出去。 丁氏刚进来,就被里面轩昂精致的楼阁吸引,外面还看不怎么出来,看上去还算是普通甚至朴素单调。没想到竟然别有一番天地,看色丁氏目不转睛的,简直目不暇接。 “丁婶,你老怎么就来了,我刚刚想要去找你呢。”柳清菡走过来,请丁婶去里面坐,又给她斟上茶水。 丁氏进了屋里更是魂都没了,只顾着眼睛不断移动,左顾右盼的,脸上的惊讶表情十分明显,没想到柳清菡家建造的这么精美,看来柳清菡现在肯定十分有钱了。在外面做个生意居然能这么厉害。她心思也开始活动了。 “凊菡,你家房子做的真是好看,是那位师傅做的?能介绍给我吗?”丁氏笑着说道:“一进门我还以为进了那座富贵人家的府邸呢。” “哦,是姜师傅,您应该比我更知道他。”柳清菡和善笑道。 “那疯老头?”丁氏下意识皱了皱眉,就那固执老头的脾性,别说她这时候没钱有钱也不会请他,也不谈论这个话题了,直接说道:“凊菡,你这是要跟婶子换地,是为什么?我瞧着你家的田地还不错。” “哦,我是觉得吧,水田在一起比较方便。”柳清菡解释,她真是这么认为的,听在丁氏耳里,还以为她敷衍她呢,这田地合并在一起,分开还不是一样种田,耕地收稻谷,那有什么更方便的说法。 “你看怎么样?要是同意的话……” “凊菡,不瞒你说,我家的田地土壤肥沃,见了的人都说好呢,我瞧着你家的田地虽然好,但是吧一时半刻我也有些不习惯。”丁氏说道,眼睛觑了柳清菡的脸上的表情一眼。 “那我们那地处得位置也好,地方又大,我还有些舍不得。”丁氏继续道:“凊菡,你那田地换我家的科室占了天大的便宜,我是没什么计较的就是我家那口子他现在不是很同意,我真想跟你换啊,不过他脾性不好,我还想着法子呢,要不这样吧,你再给我们点弥补的费用,不用很多也就个二两银子,你看?” 明明之前村长说丁氏很有意向甚至有些爽利,原来是在这里等她呢。柳清菡心里门清得很,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啊?这样啊,我也是能理解。”柳清菡说道:“确实是婶子你们亏了一点。” 丁氏一听她这么说,差点没有绷住表情大笑起来,她收敛脸上的高兴表情,直说:“凊菡,还是你懂事。那二两银子……” “婶子,我看你也为难,算了我还是不跟你们换了,我家相公还一直说我毛病多,明明水田分开种合在一起中也差不多,不过是我懒惰,想着合在一起,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嫂子了。”柳清菡佯装无奈道。 丁氏傻眼了,她这是来要好处的,怎么就变成不换田地了?她本来想着他们不常在村里也不知道田地的状况对于自己家田地大吹特吹,再说柳清菡现在看上去极为有钱二两银子在他们眼里顾忌也没几个钱。 “周婶,您帮我送丁婶回去吧。” 看着柳清菡送客的模样,丁氏急了,她最是爱占便宜,柳清菡家的田地明显比她家好上许多,怎么可能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哎,卫小娘子,不是这么这么说的,你先别走啊。” “婶子,我看你为难我也为难也就算了吧。” “卫小娘子,我,我现在想想,我家那口子肯定会同意的,凊菡你人这么好,他要是知道是跟你们换田,高兴还来不及呢,是婶子说差了。” “真的吗?本想着要是婶子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我们现在就把那水田的契书给你,我先在马上去拿,卫小娘子你等等啊。”丁氏人就跑的没有踪影了。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进宅请客吃饭(三更) 晚上柳清菡在房间里列好邀请的人的清单,村里人好几十户的人,怎么说都有几百个人,根本不可能全部请,也就请一些沾亲带故的人,比如上次帮她建房子的人,考得比较近的邻居,再来就是有些来往,有的婶子嫂子做了吃的都会送一碗过来。 卫骁翊推开门就看见柳清菡伏案在桌子前。 “凊菡,你晚饭没有吃多少,我给你端了一碗蛋花米粥来。”卫骁翊走过来放下托盘:“这些事情也不急。” 柳清菡抬头头来,笑道:“我就这毛病,急急躁躁的,到现在都是改不了。”看了眼卫骁翊呈上来的蛋花米粥,金黄色蛋花漂浮在上面,还有熬的软糯新鲜的小米。 “好香啊。看上去就好吃。周婶做的吧?”柳清菡在酒楼做了一回蛋花米粥,周婶实在很喜欢,柳清菡也就教了周婶,弄得柳清菡现在天天早上都是蛋花米粥的。 卫骁翊点点头,看了看上面的一排的名单。 “这些人你明天要挨家挨户的请?” “这才够诚意。”柳清菡点点头,给卫骁翊理了理他的衣领:“你明天跟秦风,周扬野一起上山,要多穿一点,别总是穿的那么单薄。” “好。”卫骁翊露出一个笑意来,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 “地窖里还有些菜能充数,要是上山实在没有很多猎物也不要紧,要小心一点。我们菜地也种了许多菜,还有带来的卤味。”柳清菡告诉卫骁翊。 “你这是怀疑你相公的能力?”卫骁翊大手捏着柳清菡的小手,微蹙眉毛佯装不高兴的模样。 “我当然信,我这不是觉得秦风他们会拖你后腿。”柳清菡说笑道。 “你说的在理。” “好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柳清菡推开卫骁翊,坐下来喝米粥。她安静喝了几口,发现一道目不转睛的视线。 “你要喝点吗?”柳清菡搅拌吹冷勺子上的米粥。 卫骁翊一俯身就一口含住,点了点头:“好吃。” 柳清菡和卫骁翊你一勺我一勺的喝了大半的米粥。 “行了,你要是饿剩下的都给你算了。”柳清菡一手别开卫骁翊的俊脸:“我还要再想想要添上谁呢。” 被嫌弃的卫骁翊一脸无奈之色,只好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柳清菡手上不停的写名单。 “喝一口。”卫骁翊吹得恰到好处的温度,递过去柳清菡嘴边,柳清菡张开嘴巴,眼睛却一直看着名单册子。 “嫂子,你这帮我做好的弓弩真好用!”秦风就跟一阵风走进来嗓门就跟雷震:“嫂子我还想要……”望远镜三字还没有吐出口,就被卫骁翊寒光一扫,秦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咽下自己的还没有提出就已经夭折的要求。 刚刚要退出去,又朝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看了眼,一言难尽,柳清菡伏案写什么东西,自己主子端着一碗汤一勺一勺吹凉喂柳清菡,这两人性别对调了吧?主子居然也有这么贤惠的样子,不过他是不会被主子现在温顺的模样欺骗,亏他以为自己主子的性格有变好,就跟趴匐在脚边收敛爪子的猛兽。 “等等,你先别走。”柳清菡走过去,想要撩开他的衣袖,秦风立马躲开,讪讪笑道:“我自己来。”笑话,被自己主子虎视眈眈瞧着,他才不敢让嫂子碰他一根指头。还不得被自己主子整死。 柳清菡也没有什么想法,其实她是几乎没有多少男女之防。 “你这弓弩趁手吗?手臂会不会束得太紧?” “刚刚好,什么问题也没有。”秦风振奋说道:“准头好,发射速度又快。” “那就好。”柳清菡点点头。秦风纠结半天,想了想要不要现在替自己提要求?瞄了瞄自己主子。刚好跟卫骁翊的目光对上,就跟触电了一般立马收了回去。 “你可以走了。”卫骁翊冷眼朝着秦风一撇,秦风迅速跑的比兔子还快。 …… 柳清菡去了丁氏家里,拿到了换田的凭证,又邀请她一家后天去她家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丁氏的丈夫张成不大意思的挠挠头:“你们田地那么好,跟我们换了是你们吃……” 丁氏暗地掐他的腰,立马接过他的话:“哦,当然好了,我们后天一定会去给你们贺喜的。” 柳清菡笑着跟周婶说了声好,就走了。 丁氏满面笑容的送了柳凊菡他们出门,想到明天能去柳清菡家里吃饭,别提多高兴了,她一直知道柳清菡家的伙食多好,顿顿都有荤腥的,在城镇里又做了生意,家里现在殷实的很,怎么嫩错过这样白吃饭的机会。 进门瞪了一样杵在门口的丈夫张成:“你这憨货,刚刚要是我不阻止你要说出什么话来?” “我也就是觉得她们跟我们换田本来就得有点亏,想要再补给她门一处菜地。”张成叹了口气:“人家好心请我们吃饭,总不好坑人家。” “我,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张成我跟了你之后有什么好日子过,一年到头都吃不了一口肉,咱家的儿子瘦的跟什么似的,你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自己儿子不成?”丁氏捞过地上跑的儿子。 张成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我明个儿可得叫上我娘家人一起来。” “可是卫小娘子只邀请了我们一家子去?” “我娘家人也跟我们是一家人啊,人多热闹嘛。”丁氏抱着自己宝贝儿子,毫不在意说道:“我给他们增加点人气,不是更好?你瞧你这不行那不行的,行了行了别说了,说了我头疼。” 张成不再说话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老实的汉子。 柳清菡跟周婶出了丁氏家。 “这人占便宜的德行还是一样!我呸!”周婶十分看不惯丁氏的为人。 “也就吃顿饭,反正以后都不会走动。”柳清菡说道。 “你说的也是。” 柳清菡跟周婶又去了莫进荣家里,莫进荣是上次帮柳清菡家里建造房子的工人。 莫进荣打开房门看见周婶和柳清菡忙请了她们进去。 “卫小娘子来了。”莫进荣的媳妇往里面喊了一声。 “卫小娘子你怎么来了?”莫进荣媳妇秦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真是稀客,快进来,我给两位倒杯茶水喝。” “不用忙活了。我也就跟你们说个事就走。”周婶摆摆手说道。 “要的,要的。要是你们不忙今天留下来吃顿饭。我们还没有感激卫小娘子呢,上次你招我家相公干活,吃的又好,工钱又多,还时不时有甜点喝,真是我们的福分啊。”秦氏十分感激。 “卫小娘子,你们怎么来了?”莫进荣出了里面的房门,十分高兴:“阿芳,你快给卫小娘子倒茶啊,别怠慢了人家。” 柳清菡一看莫进荣出来,笑着对他说:“你这是刚刚干活回来?” 莫进荣点点头:“是啊,忙了一天了。这钱真是难挣,一天辛苦干下来也就十三文,吃的住的也没有包,哎,不过这日子嘛都是这样。” “你是干什么去了?” “我一个粗人,也没有什么文化,什么都干,扛麻袋,建房子什么的,卫小娘子你们还缺人吗?”莫进荣笑着问道。 “暂时没有。” 莫进荣也没有失望,他也就是随口问问。不仅是工钱的问题,而且卫小娘子为人很好,根本没有像是有些雇主,对着工人有时候横眉冷眼,干活慢了又是鞭打的毫不客气。 “我家后天就要进新宅,你一家子都来我家吃饭,对了你能帮我叫一下之前帮我家建房子的那些兄弟么?一起叫他们来我家吃饭。”柳清菡笑着说道。 “啊?好,好,我肯定会去。”莫进荣先是一怔,没想到她居然会让他们去她家吃饭,这么多人,又立马点点头,笑着:“他们大半部分都跟我一起干活,行,我一定会叫他们来的。” 周婶对着莫进荣的家媳妇又说道:“进荣媳妇,你要是后天后空,来搭把手帮个忙吧。” 秦氏点点头:“行,你们要是不嫌我笨手笨脚就好。一一定去。” 柳清菡和周婶几乎在村子里绕了一遍。柳清菡体谅周婶年纪比较大了,让她不要再太阳下晒,因此叫她回去,她自己去叫人。不过周婶没有同意。 “你在村里面也没有待太久,就怕你识不得人,倒时候出了错可就不好了。”周婶显然不放心,她咦了一声,看着柳清菡朝着一个方向走:“你往哪儿去干什么?不是只有一户人家。叫陆青的猎户?” “是啊,他以前帮过我,这次也请他吃顿饭。”柳清菡也是秉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人,几乎没有落下一个对她有恩德的人。 “你这孩子就是重情重义的。”周婶笑笑。 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来开门。 “这不会是在外头干活吧,还没有回来?”周婶奇怪说道。其实这陆青跟卫骁翊的性子有些相似,也是有些孤僻的,不过人比较好相处,温和,不像是卫骁翊冷冰冰的。 “那看来只能回去了。他都没个邻居,也没个通知的人。”周婶说道。柳清菡只能跟周婶调走了。 “你们……来干什么?”两人刚刚掉头,就看见面前穿着粗麻衣服,满身大汗的陆青。 “陆猎户,你这是刚刚干活回来?”周婶和善笑道:“凊菡家马上就要进宅,想要邀你后天吃顿饭。” “请我吃饭?”陆青疑惑看着两人,又立马回绝道:“不好意思,我后天没空。” “这?”周婶皱皱眉头。 “陆猎户你还记的我吗?我是柳清菡,原先时候我们见过一面。”柳清菡倒是没有觉得扫兴或者不高兴的:“你那天要是有空就过来吃顿饭,要是没空也不碍事。” 回去路上。周婶奇怪问道:“我怎么觉得这陆猎户最近怪怪的,不是在山上不小心遇到猛兽,摔断了腿,留下什么阴影吧?” 柳清菡没有接话,她刚刚其实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有些跛,等他们走了,他才走路离开。 两人差不多走遍了柳溪村都叫了人。走进院子。 齐香正蹲在院子里洗菜,卷缩身子,时不时的伸直腰身,显然是蹲的有些酸痛了,手指冻得发青,缩了缩脖子。 “凊菡,你们回来了?人都叫了?” “都叫了,齐香姐姐,你怎么不烧点热水?” “哎,那多费柴火,还有很多菜呢。”齐香不以为意道:“再说了不计较拿点柴火,也不方便啊。” 柳清菡看了看唯一的水源,井水。心里一番计较。要是能安装个水龙头也就不用那么卷缩着,费力的用冷水洗菜。 现在秋天还算好,也就水凉一点,还是能出门打水,要是冬天来了,才真叫糟糕呢。 第一卷 一百零二章丁氏一家子砸场一 柳清菡在门口挂了两盏红色的大灯笼,放门旁边墙壁各放一个带着红色丝带的竹子,路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要进宅了。 这是这边乡下的规矩,刚建造好房子不一定要马上请人,可以特地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在一年之内是不失礼数的。 莫进荣家媳妇秦氏,孙应武家的媳妇李氏还有好几个媳妇第三天就上门来帮忙。 “哎呦,你们来的真够早的。”周婶系着围裙,手上湿淋淋的估计刚刚在干活,给各位媳妇们开了门:“大家快进来。” 这几位媳妇一进门就看见蹲在院子里洗菜的齐香,阿壮,阿牛,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鱼贯而入厨房,自己找活干。 厨房里一处空旷靠墙的地儿搭了块木板,上面已经摆好了齐香他们洗好的蔬菜。 “周婶子,这木板用来干什么的?放菜用的?”一个小媳妇问道,她经常去别人家帮忙,但是还没有人在上面搭一块木板的。 “哦,没错,是放菜用的。先摆好要炒的要切的菜在上面,待会儿切好了放上面,炒菜比较方便,炒好菜也放上面。”周婶随意解释。那几个小媳妇点点头:“这样倒是挺方便的。” 她们各自问了要宰杀的鸡鸭肉之类的猎物,煮了满满一锅的热水,舀进木桶里烫鸡鸭,一边除毛,去内脏。 柳清菡喂了小狼崽肉泥,它现在两个多月了,虽然品种是狼,但是柳清菡愣是没有看出来它那一点像狼,也就外貌骗骗人,性子蠢得倒是比较像现代的哈士奇,就跟患了多动症似的,总想要拆家。之前柳清菡给它特地做了另外一个柔软舒适的窝,在隔壁房间,这小狼崽天天过来房门上挠爪子,呜咽的十分可怜。柳清菡听着可怜兮兮的就给开了门,这货迅速想要窜上他们的大床。 被柳清菡拉住它的小尾巴,拎着这小东西出门回它自己房间的小床,柳清菡进了门还以为自己进错房间里,到处的木屑,凳子桌子都缺了一角,窗帘和床帘被扯得破碎扔在地上。 这小东西敏感察觉柳清菡的情绪,迅速两只爪子捂住眼睛装无辜。 柳清菡特地给它找了块肉骨头给它含着,磨牙。就怕它见啥都咬。小时候破坏力就惊人,长大了还得了! 秦风在独立的院落里见了含着肉骨头玩的异常高兴的小狼崽,十分异样,跟卫骁翊说了:“嫂子,不会把小狼崽当狗来养吧?” 卫骁翊才不管自己媳妇把小狼崽当什么养,就想着养大了一点赶紧放生。免得碍眼。这小狼崽最粘柳清菡,对其他人爱搭不理的,还算是相安无事,却对卫骁翊最有敌意,见了他都要嗷呜一嗓子。 可惜它太小,怎么凶狠怎么都跟卖萌似的。 因为这几天家里有人来,柳清菡不得已给小狼崽套了锁链,锁链长度可以在院子里逛一大圈,就是出不了院子。 料理好了小狼崽,柳清菡去厨房里跟村里面的嫂子打了一声招呼。看见木板上装了大半的蔬菜,肉之类的。 莫进荣的媳妇秦氏正在切菜,看见进来的柳清菡,停下动作笑着说道:“卫小娘子,你们进宅的菜真多,还有这么多肉!今天大家都有口福了。” “是啊,是啊,我还是头天见这么多的菜,像是之前我去帮忙的那家连卫小娘子家一半都没有,净是些蔬菜。”另外一个媳妇跟着附和道,脸上笑的就跟花似的:“卫小娘子,你们家也太大方了。” 她们这群小媳妇还是第一次请别人来家里吃饭有这么多的肉菜。看的心花怒放的,就是待会儿喝口肉汤都是好的。 “我昨个儿看见卫猎户和其他几个人扛着一大麻袋的,是卫猎户他们打的猎物吧?”另外一个小媳妇问道。 “对,没错,就是昨天他们上山打的猎物,这不是招待乡亲们,也没啥好吃的。”柳清菡点点头,脸上带着谦虚的笑容。 “哟,丁婶啊,您怎么来了?”外头拔鸭子毛的小媳妇叫道。 “我这不是来帮忙来了。”外面传来丁婶的声音。她一路从院子走进厨房,看见木板上盛放的一大块肉,眼睛亮的就跟电灯泡似的,忽闪忽闪的,精光四溢。 这卫猎户家里果然是够殷实的,他们一年倒头都吃不了几口荤腥,他们倒是好,随便摆个宴席都是满满一堆肉,今天可要吃的够本,还好她聪明,喊了她家娘家人来。要不是时间太急促了,她都想要把自己三姑六婆一起叫来吃顿饭。 “原来是丁婶子。”里头的小媳妇跟丁婶打了声招呼。 “这肉真是好大块头。”丁婶走到木板前面,对着莫进荣媳妇说了句:“进荣媳妇,你看你肉切的,这也太薄了一点,吃肉就要大块一点才好吃。” “不用了,我经常上门帮人家的忙,应该比丁婶子有经验一点。”秦氏温婉拒绝,话里带着几分讽刺。 丁婶听了,心里气恨恨的,这说的什么话,经常上门给人家帮忙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是说她没有人愿意请来帮忙? “好了,丁婶子,你就让进荣媳妇做这些粗话,你待会儿等饭吃。”一个和气的媳妇劝道。 丁婶环顾四周才发现柳清菡也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走到柳清菡身边:“今天进宅可真是大喜事,丁婶是你们的邻居,我早早就起了床来帮忙,我还给你们带了点东西贺喜。” “那多谢丁婶了。”柳清菡礼貌说道。 “那也没什么,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不照看照看着你,谁照看你,就怕有些性子刁蛮的妇人暗地里欺负你,你到时候可是要跟婶子说。”丁婶眼神瞄了好几眼秦氏:“有些人还当这是自己家呢,也不知道收敛点自己性子,一个妇人家就要三从四德,天天叉腰跟人家骂街的泼妇,早晚就要被夫家休了。” 柳清菡真是无语了,这指桑骂槐的,也太明显了。 “丁婶,今个儿是我家高兴的日子,您要是实在想要帮忙,帮李嫂子洗菜吧。”柳清菡夺过李氏手里的一大把蔬菜,塞到丁婶怀里。 丁氏一下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大冷天的,谁想要洗菜了,一想到冰冷的井水,她就有些哆嗦的慌,可惜她刚刚一直说自己想要帮忙,这大庭广众的也不好推辞。 可是一想到冰凉刺骨的水,丁氏为难说道:“卫小娘子,不瞒你说,我这人怕冷得很,一碰水就容易生病,我也不是不愿意帮忙,不然我去摘菜吧或者切菜切肉也行。” “可是有几位嫂子切菜切肉了,也有嫂子摘菜,也就缺个人去洗菜了。”柳清菡一副理解的模样:“要不婶子你别干活了,先回家待会儿我叫人来喊你吃饭。” 丁氏瞥了瞥木板上的肉,想着这是要支开我呢,不行,我还得在厨房里好好看着点,免得她们这些小媳妇缺斤少两的,端上桌子的菜没有多少肉。 丁氏只好咬咬牙抱着一大盆的菜出去洗了。 “只怕待会儿我又要再洗一遍。”李氏也清楚丁婶的德行,有些无奈说道:“她来瞎掺和什么呀。对啊,她刚刚说带来贺礼是什么?” “唉,不用说肯定是从他们家地里摘来几颗白菜要不就是几颗萝卜的,值几个钱。”秦氏毫不在意说道。 果然进来的媳妇瞥了瞥外面,一面鄙夷说道:“你们猜猜刚刚周婶带来什么?一颗白菜,顶什么用,亏她有那么厚的脸皮敢拿来。”她是刚刚跟丁婶搭话外头的小媳妇。 她话音刚落,大家就各自没好气笑起来。 “秦嫂子,还是你聪明。” “那里是我聪明,我经常上有喜事的人家家里去帮忙,准能见到丁婶,前年我隔壁那家人娶媳妇,没有请丁婶,她不是也屁颠屁颠上门送了些白萝卜贺喜,再前年村里面有人考中秀才请客,她不是上门又送了什么地里的番薯。”秦氏就跟讲故事似的,冷哼一声:“要是她送个一筐什么的,我也就当她很有诚心了,你们看看她送个几个这算怎么回事?” 这些小媳妇纷纷叹息。 “秦嫂子,你这性子还是要改改,好歹丁婶是长辈,又惯爱说些浑话,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妹子什么的还没有定亲,要是被她说坏了名声,累的你家妹子就不好了。”一个温柔的小媳妇劝道。 其他几个也纷纷说是,也就忍一忍就过去了。让秦嫂子收敛一点性子。秦嫂子也叹息一句。 有这些嫂子帮忙,果然料理起来十分快速,她们的手脚十分利索。 洗好的切好的菜摆满了木板,等到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才来做饭。时间掐的都挺准的,这菜还是边炒边吃最好吃。做好的菜肴也不急着端出去,先放在另外一处锅里面温热着,免得失了温度。 门外一大波的人来贺喜,柳清菡和卫骁翊在大厅盏茶倒水的。 “恭喜啊,卫小娘子,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村长带着安婶和儿子平儿来了,手上还拿着贺礼。 “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快进来坐一会儿。阿壮倒茶。”柳清菡接过贺礼。 “肯定是要的。”村长言笑晏晏的。 “肯定是要的。”平儿也跟着鹦鹉学舌,奶声奶气的,柳清菡掐了一把他的小嫩脸。 “我去搭把手。”安婶笑笑也朝着厨房里走。 “卫小娘子,你家建造的真是不错。”村长跟着柳清菡去大厅里面坐一边赞叹道:“是姜师傅做的吧?下回我也要叫他来帮忙。那疯老头性子固执,做出来的东西倒是不错。” 柳清菡点点头应道是。 又来了好几拨的人来贺喜,纷纷是带着贺礼,一边说着祝福的话。这些人虽然柳清菡有些不怎么接触,但是村里头的人大多都见过面也认识。 因此下一波人来的时候,柳清菡皱了皱眉头。 “这房子做的可真是好,看着就气派。”一个打着补丁的大娘带着七八个小孩进来,小孩有大有小的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有九,十岁。后面还有一个大男人。 “这是谁啊?卫小娘子是你家亲戚?看着眼生?”一个村民问柳清菡,柳清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 “这老婆子真是糊涂的紧,这娘家人也好叫来。”村长摇了摇头,柳清菡一听村长这话也就猜出来了。 “这不是丁婶家的娘家人?”一个村民认出来了。 “恭喜啊,恭喜。”那位大娘打量完了房子,凑上去抓住柳清菡的手:“妹子是你家办进宅的喜事吧,真是我们的一点贺礼。” 那位大娘拿了一个大缸子,里面有三四颗的萝卜。 柳清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我给你拿到厨房里去。”那位大娘也没有放到柳清菡手里,也就给她看了看问道:“你们厨房在哪儿?我去帮忙。” 柳清菡心说你这是跟你女儿去添乱的吧,她笑笑回绝:“不用了,里面人多着,婶子在外头等等待会儿就吃饭。” “那不行啊,我还得去找我女儿呢。她在那儿?”那位大娘固执的问了其他人去了厨房。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村长看着那位大娘无奈说道。 柳清菡置办了四桌大圆桌,每一圆桌都可以坐十来个人。 菜上桌的时候,大家都十分高兴,上面的菜式极为丰富,不仅有很多蔬菜也有很多肉菜,看的大家纷纷口水直流。 这卫小娘子家可真是大方,这一大碗的肉,也是卫猎户他们辛苦上山打猎得到,大家十分感激,一个个争相恐后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恩,挺好吃。”一个村民不住点头,他都很久没有吃肉,这还是第一回儿见到这么多肉。 “真好吃!” 一筷子下去,很容易就菜碗就见了底。 这些菜全是那些请来的嫂子做的,她们比较有经验,这样的大锅菜,柳清菡是不大会做的,她也不清楚分量,跟那些嫂子说了有多少桌,分了好几份出来。 “哎呀,大妹子,我们坐那儿?”出来的大娘问道,她们刚刚去厨房里看了菜肴,真是丰富得很。看的她们都想要用手捻起来吃,不过那边的嫂子怎么可能看着她们这样的举动。 她家女儿果然是说的没错,这户人家真是殷实,也不枉费她一大早出门紧赶慢赶的带上一大家子人来。 “哦,不好意思,现在估计没了位置,待会儿等那桌吃完饭,你们再上去。”柳清菡疏离说道,眼睛里没有温度笑意。 “那不行啊,再加一把桌子吧,你看我家大宝饿得。”那位大娘不满说道:“你这小媳妇果然想的不周到,办四桌哪里够?怎么都要五桌,六桌才好。”她的语气就跟教训不懂事的小媳妇。 “行了行了,你们坐这儿。”几个村民实在看不过,让了位置,他们端着饭碗在门口吃。 那位大娘一看过来高兴了,左牵右抱的呼啦的上了桌。 “娘,我要吃肉。”一个女孩子叫道。 “来,给你。”那位大娘一筷子夹了一大堆的肉进她碗里。其他的人也懒得管她们,自顾自吃着饭菜,这饭菜还真是不容易吃上。 那位大娘自己塞了一嘴巴的肉,她虽然吃得快,可是耐不住这些小孩子吵着给他们夹菜。 “娘,吃着饭呢?”丁氏走进来。也跟着一屁股坐下。 “赶快来吃,要不就没了。”那位大娘招呼自己女儿,丁氏。 丁氏夹起菜更是不客气,尽管死命往自己碗里填着肉块,也不吃,填的满满,又帮自己大哥,侄子侄女往饭碗里尽管填肉,一下子,几乎桌面上的菜肴掺着肉的都几乎见了底。 那些村民一时看的十分气愤,不过这是人家家里办喜事也不好跟人家产生口角,只好都加快速度吃。 风卷残云的,放远望去,简直不能看。 “丁婶子,你这样不是很好吧?”一个端菜的妇人说了一句丁婶。 “我们就吃个饭而已还能碍着你事情?”丁氏一点不要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站起来端菜,端的菜肴都放在她们跟前,把其他剩菜盘子推到旁边去。 后面那些盛菜的人故意绕一个大圈也不走到丁婶那一家子那儿。 “秦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儿光是剩菜剩饭?”丁婶看着好几次菜肴都端到对面有些不满。 “我看你们碗里菜还挺多的。”秦氏随意说了句人就走了。 “这什么人啊,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丁氏忿忿不平。 旁边的桌子的村民真是有些看不过眼了,这是来吃饭贺喜还是来砸场子啊?那桌面一半的菜肴几乎都要让她们家子全部承包了,一时她们的举动十分引人侧目。 秦氏回到厨房就跟那些小媳妇说了丁氏一家子的行为。一个个纷纷摇头叹息。每次村里面办什么喜事就最怕丁婶一家人,就跟八百年没有吃过饭似的。 柳清菡看厨房里大家忙的差不多了。 “大家别忙活了,嫂子们去桌上吃饭吧,我刚刚看有一桌已经走了。”柳清菡大声喊道。她走到那些嫂子面前,让她们不要干活了。直接去吃饭。 “刚好我们还剩一桌的菜肴可以呈上去。”一个小媳妇笑着说道。 她们一个个也都拿下身上系的衣裙,正要一伙出去吃饭。 第一卷 一百零三章狂虐丁婶一家,不作不死 柳清菡这边招呼着厨房里的各位嫂子去吃饭,那头齐香一路小跑进来,对着柳清菡道:“凊菡,你快去看看,出事了。” 柳清菡稍微一怔楞,就被齐香连牵着带拖的走了。 大堂里面。 “丁婶,你怎么能这么做?”一个村民十分气愤道:“你把沾满口水的筷子在菜里面搅拌,这让我们怎么吃啊?” 那个村民已经忍丁婶很久了,本来想着人家进宅是个喜事,不宜吵闹,喧嚣,发生口角。这是这也太野蛮了。 端上来的菜,那些嫂子只愿意端到其他村民面前,特地绕过丁婶,丁婶看自己这边夹不到菜,眼珠子转了转,在自己筷子添了一圈的口水,起身在刚热乎上来的菜肴上面搅拌,好几碗的菜连着排骨萝卜汤都被她这样搅拌一番。 跟她一起吃饭的人,一个个霎时间都要气歪了鼻子嘴巴。 跟丁婶争论起来。丁婶别的不怎么样,耍无赖装可怜倒是厉害的很,一副你恃强凌弱的模样。 “我家孩子怎么多,你们一个个的好意思跟她们抢肉吃,你看看我家孩子瘦成啥样子了。”丁婶强词夺理:“再说了,我也没有阻止你们吃饭,该吃该喝的。” “好了,好了大家和气生财嘛,那么大气性做什么?”另一桌的梁栋走过来帮妹妹说话:“这是人家的进宅喜事,大家能忍让一点,就过去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大声?你看看我家孩子都快哭了。” “是啊,你别仗着人多,就来欺负我们寡母弱儿的,我们也是送了贺礼跟你们一道来的,刚刚的菜全部在你们那儿,你们也不知道谦让推过来一点,我女儿会那么做?她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年轻人这么大气性做什么?”梁氏端着个长辈的姿态批评刚刚的争执的人。颠倒黑白实在是太厉害了。 其他桌的人都停下来,围观这一桌的闹剧。熙熙攘攘的,看着丁婶一家子的眼神一个个带有鄙夷之色。 柳清菡进门看见吵着一团,再听他们的争论,她是真佩服这丁婶子的,这脸皮厚的跟堵城墙似的,带了一大家子人上门吃饭还不收敛点。 卫骁翊和秦风也闻讯跟着赶来了。 丁婶和她娘梁氏,和她哥梁栋跟饭桌上的人对峙。 “卫小娘子,你来评评理。”那村民被丁婶一家子的无赖气的,眼尖看见柳清菡他们,直奔过来说道:“这丁婶也太不地道了,吃菜往里面搅拌口水,让我们怎么吃啊?” “怎么不能吃?我吃给你看。”梁氏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吃的满嘴的油:“又没有放毒怎么不能吃?” 那村民被梁氏的无耻惊到了。 柳清菡也是刮目相看,这么无耻厚脸皮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难怪之前周婶一直让她不要跟丁婶一家子接触,原来是这样。 “丁婶,你们吃完了吗?”柳清菡也不跟她们讲理,有时候对待无赖的人,他们只会跟你胡搅蛮缠的,说理也没有用。 “当然还没有吃完,卫小娘子,你这是要赶我们走?我们好歹是一个村子的人。”丁氏尖叫道,她声音尖锐刺耳。 “行啊。”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来:“那婶子可要吃的饱饱的,秦风。” “嫂子在!”秦风应声大叫道,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甚至压盖了熙熙攘攘的众人。冷硬的脸庞横贯眉眼一条长长的疤痕,一看就是不大好惹的人。 丁婶吓得脖子缩了缩,身子颤了颤,不敢直视这人凶狠的目光,梁氏和梁栋面面相觑,都有些害怕和担忧,看这大男人大体格的,打起来肯定是他们吃亏。想着要是这个男人发作,肯定要坐在地上打滚撒泼,好让宴会搞得一塌糊涂,再赶紧跑。 “那你好好照顾丁婶子一家人。”柳清菡看了养风卷残云的餐桌,上面还有许多菜肴,被丁婶一家人搅拌的,分外可怖恶心。 丁婶,梁氏和梁栋等人一愣,没想到不是威胁把他们扔出去,也不是要揍他们,柳清菡选择息事宁人,看来这卫小娘子是个爱面子的,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一眼,眼眸划过一丝欣喜来,身板也硬挺起来,顿时他们脸上喜笑颜开的。 “不用了。我们自己吃,不用特意找个人来照顾我们,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念着丁婶前些日子跟你换田的好来,还是卫小娘子人好心善明事理,不像某些人斤斤计较的,别人家里进宅贺喜还来撒野。卫小娘子啊,我劝你以后少跟这样的人来往。”丁婶摆摆手,得意朝着刚刚跟她争执的妇人挑衅看了一眼。 那妇人简直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颠倒黑白,无赖无耻的人。 丁婶她们这么些年去人家酒席吃饭,都是这么干的,特意挑那种爱面子的,打落牙齿和血往肚里的人,办酒席的人怎么不会顾及一点场面,在她们看来就是对方默认放纵。 柳清菡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管饱。” 丁婶和梁氏等人对柳清菡的处置什么满意,梁氏更是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对柳清菡好好训导一番,柳清菡都一一点点头称是。梁氏看柳清菡就跟包子似任她揉捏,态度更是不客气来。 “几位应该还没有吃饱,在稍微等等,等会儿上另一桌吃过。”柳清菡安抚生气的几人,几人确实都没有吃几口菜,就几乎被周婶全部给霸占了,现在又是这样恶心他们,他们确实没有吃几口。 虽然心里不满柳清菡的轻拿轻放和忍气吞声的处置,不过人家是办酒席也不好搅了人家的喜事,因此都不说话,点点头应允,脸色十分不好看。 柳清菡另外让人把几桌吃完的酒席清理干净,赶紧摆上另外两桌,也就是帮忙的嫂子媳妇们,另一边是刚刚跟丁氏有争执的一桌人。 那一桌跟丁氏争执的人看见满桌干净丰富的菜肴,不满也消散了,卫小娘子这么多真的挑不出不好来,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们恨死丁氏那一桌的人。 村长吃完饭,问了人后,去厨房里里找柳清菡。 “村长,您怎么就出来了,吃饱饭没有?”柳凊菡刚从厨房里出来,问道。 “吃饱了,卫小娘子今天的菜真不错,对了,我有个事情跟你说。”村长接下去说道。 “您说。”柳清菡停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承包竹山?”村长安景才捋了捋自己两撇小胡子。 “没想过。”柳清菡摇摇头直接道:“我还要管理酒楼,没有太多心力花在这上面。”柳清菡有点猜测出来村长找她是做什么了。 “凊菡啊,我老了,不跟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似的有精力充沛,我想着你要是有一点想法,我们一起承包竹山做笋干卖,我都跟拥有这一片山的主人谈论了几次,他们倒是愿意承包给我,但是你这孩子主意多,知道的又多,我们也不会手忙脚乱的。”村长稍微长长叹了口气:“我也就为了筹一笔钱修个路,到时候卖了一波的笋干我也就不做了,有心无力啊。” “这样吧,今年我跟您一起做一波笋干的买卖,主要是我们出钱,我们再邀一些想要赚钱的村民加入,他们可以选择出钱也可以选择出力,到时候分成按照我们各自入的股,也就是各自出的钱和力气得到相应的分红。”柳清菡也想要修个路,这里的路颠簸不平的,她驾着马车来回酒楼家里也更加方便。 村长听柳清菡这么说,十分喜悦,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枯黄的皮肉也起了褶子,看上去有些苍老,满心的欢悦让他显得精神奕奕的。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可以找村民一起来合作,不过他们会同意吗?”村长疑问道。 “他们出钱什么可能有点悬,但是吧,愿意出力的人还是很多。”柳清菡想了想:“就是用扁担挑笋辛苦点,别的都还好。” “凊菡,要是路修起来了,你可就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村长赶紧说道。 “村长,谢谢还不急呢,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开春就可以上山挖笋,现在先要找一批愿意干活的工人,挖笋,削笋之类的过程全部都要有人来干活。”柳清菡朝着村长笑道:“我跟莫进荣大哥说一声,让他带人来报名。” “你说的是。”村长点头称是。 接二连三的村民都走了,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的。如果没有丁婶这个小插曲,大家都过得十分愉悦。 柳凊菡在门口送了好几拨的人,几乎村民前前后后都走了。 也就剩下自己人和一些帮忙洗碗收拾的嫂子,小媳妇们。 柳清菡进门,往大堂里面去。 听见一道尖厉的女声问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卫小娘子呢?” 她刚刚喊完,柳清菡就进来了。梁栋被秦风毫不客气一掌固定在凳子上,梁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你……什么意思?仗势欺人?” 丁氏,梁氏和梁栋等人吃的满嘴油污,肚子滚圆,撑得就跟怀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一般。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估计都是菜肴。 “丁婶,梁大娘,你们吃的怎么样了?”柳清菡温柔问道,可惜跟脸上的温柔笑意比起,她的眼里没有温度,就跟结了冰一般冷然。 “凊菡啊,你们家这个护卫实在太过欺人太甚了,我们吃饱了还不让我们走,是什么意思?居然……”丁婶抹了一把嘴油,朝着柳清菡告状。她一脸期待的看向柳清菡。 结果对于丁婶的告状柳清菡只是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来,听着丁婶噼里啪啦的告状,脸上不咸不淡的。 “我吩咐的啊。”柳清菡话刚落下,丁婶就跟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眼睛,眼皮薄,这样瞪大,就跟眼珠子要掉下来一般。她的颧骨有点高,看上去有些刻薄。 “我说过让你们不要客气吃的饱饱的,这么一桌的菜不吃完多可惜。”柳清菡语气越来越冷。 “我们可以打包带走。”丁婶莫名有点害怕面前凶悍的这个大个子和柳清菡说话的语气。 “你这什么态度,不就是吃你们家几口饭,用的着这样?”梁栋怒视两人。 “秦风,在一刻钟之内让她们把这一桌的饭菜,汤水,骨头全部吃光,如果他们不吃,你硬塞也要塞下去。”柳清菡的声音就跟冰棱敲击的清脆冷质,语气十分温柔,说出的话语让丁婶一众的人听了都毛骨悚然。 柳清菡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从来做事的性格都是这么简单粗暴。 其他几桌的饭碗都收走了也就剩下丁婶这一桌的。 “卫小娘子,她们还在吃?”迎面走过来秦氏问道。 “是啊,没办法,毕竟是一个村里面的人。”柳清菡一副无奈之态,看的秦氏一阵火气。 “这老虔婆,我非得把她们打出去。”秦氏气势汹汹的,柳清菡拉住她。 “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好啊。”柳清菡说道:“哦,对了,嫂子你们久等了,也就剩下这么一桌,待会儿我们来就行了。你跟那些嫂子们说说,让她们回去吧。” “能行吗?” “可以的,反正以后也不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这次吃点亏就吃点亏,下次决计不跟这样的人掺和了。”柳清菡一副十分后悔请丁婶的模样。 秦氏家里还有待嫁的妹子,不好做这些泼妇跟人掐架的事情,也就跟柳清菡说了句晚上她们还回来帮忙,才跟柳清菡告辞,临走的时候十分你不放心,一直嘱咐要是丁婶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来找她们。 “恩,恩会的。”柳清菡温柔如水说道,任是挑剔的秦氏也不得不挺喜欢这个卫小娘子的,举止优雅,行为极为得体。 就是这性格有些太团软和了。容易被欺负。 容易被欺负的柳清菡看着大堂里面,就快吃的要吐了的丁婶,笑容灿烂:“这些食物吐了多可惜,吐了就再吃下去。” 一句话吓得丁婶愣是把嘴里快要呕出的东西生生咽下去。她实在是怕了,看了眼被按在地上吃自己呕吐物的梁栋,脸上蹭的都是自己呕出来酸水和不明物体。 虽然丁婶他们人很多,但是其他都是小孩子,柳清菡也不至于去欺负这些孩子,也就单单逼迫三人吃完所有的菜肴。 好几次梁栋和梁氏几人都想要趁机逃出去,可惜秦风就跟猫戏耗子似的,轻轻松松在他们以为可以逃跑,就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被人提着领子拖了回去,就跟死狗似的,地上磨得脸上生疼。 柳清菡冷眼看着地上磕头的三人,真是不作不死,好好的招待你们,你们得寸进尺,要是招待他们的不是柳清菡,凭着他们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还指不定真被占了多少便宜。 教训他们的差不多,让他们清理干净地上的污渍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才让走。 “她们回去不会说你的坏话吧?”周婶担忧道,齐香也是。这女人的名声就跟镜子一样脆弱,却是比宝石珍珠还要珍贵。 她们本想要进门声援柳清菡,赶走这些不要脸的人,没想到她们刚刚过去,那些人就鼠窜狼狈逃跑。 “她们现在就几乎成了人见了就厌恶的耗子谁会信她们的话?再说了,秦嫂子会帮我们说话的。”柳清菡肯定不会在人前教训她们,很多人的心比较软,很容易看他们可怜就为他们求情,而且亲眼看见江柳清菡的彪悍狠心,众人对于她的印象肯定直线下降,就跟看泼妇之类的目光。 古代毕竟较为保守,遵从三从四德,尊敬长辈,要是柳清菡彪悍可怕的一面让她们看见了,她们虽然会觉得是这些人做错了,也还是会对柳清菡的行为带有有色眼光,觉得女人不应这样如何如何的。 柳清菡虽然不是在意自己所谓的名声和名誉珍惜如生命的程度,但也不想任有些人糟蹋了。而且她也十分生气,丁婶一众的人这么糟蹋她家相公从山上辛辛苦苦打猎打下来的猎物。这一点令她十分受不了,但凡她们不要太过分,柳清菡也不会这么手下不留情。 晚饭是柳清涵自己亲自掌厨,大部分的饭菜是柳清菡自己做的,她看那些大嫂子做菜,大锅大锅的也不是很难,就是有点难翻动。 “咦,今天晚上的菜怎么跟中午的有点不一样了?”一个村民吃了好几口菜高兴道:“比中午的好吃很多。” “这肯定是卫小娘子亲自掌勺做的菜,那阵子我帮卫小娘子家盖房子,哎呦喂,卫小娘子经常白天在城镇摆摊,吃饭的时候就来给我们做饭,做的饭那叫一个香啊。”莫进荣说的信誓旦旦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卫猎户能娶到卫小娘子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我想卫小娘子这口饭很久了,莫哥那时候还多亏你,介绍我来帮卫小娘子家帮忙。”另一个小伙子深以为热:“要是卫小娘子以后还有什么活,莫哥你可要通知我。”这小伙子跟莫进荣的关系好,但是他并不是柳溪村的人。 “哎,就是卫小娘子现在开的酒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卫小娘子家再吃到一顿。”一个家里较为殷实的村民说道:“都是那些眼红柳姑娘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狼心狗肺,净想着歪点子害人的畜生?”他想起卫小娘子家的酒楼规矩,更是对那些诬陷柳清菡的人咬牙切齿的。 第一卷 一百个零四章安装水管和水龙头一 第二天忙完了进宅的事项,累了两天,柳清菡在家里做刺绣,她打算给她自己和卫骁翊各绣一条围巾,丝质材质,秋天里面围刚刚好,一条红色芙蓉花,在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菡’字,一条黑色用金色细线缜密绣了一个‘骁’字。 看着自己绣出来的精致的花和像模像样的字,柳清菡有一种成就的感觉,反复观看。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曾经看见对面那姐们在网上买了刺绣,绣的是‘家宅万事兴’,左下角和右下角两朵带着绿色叶片的牡丹。 柳清菡一时间惊为天人,问了舍友刺绣难不难,舍友还十分认真告诉她一点也不难,买回来刺绣和厚厚一本书的柳清菡在第一天兴高采烈刺绣,结果把自己十根手指刺破了五六根之后,一把吧刺绣扔到一边去。 后面又想想这样很亏,可惜她那时候心绪浮躁,绣了歪歪扭扭的几针以后再也没有动过,现在在柳清菡看来,那些照本宣科的的刺绣简直是小意思。 柳清菡孤芳自赏一番自己的绣工,越看是越喜欢。 “凊菡,你在吗?”屋外传来齐香的声音。 “在的。”柳清菡应答。 齐香面满笑容推开房门,走路都带风似的,一脸愉悦至极的模样,看的柳清菡那挑了挑眉。 “你这是有什么好事?筹够建房子的钱了?在路上捡到建房子的钱了。”柳清菡取笑她道,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恬静美好。 “我这是为你高兴呢,你知道在村里嚼你舌根的丁氏老婆子?她一说你坏话,其他的村民就骂她狼心狗肺,根本没有人信她和应和她的,我看到她的时候面如肌瘦,走路也佝偻着腰身,根本不如以前像只昂着身子神气嚣张的大公鸡。听说现在吃饭吃不下消瘦很多,大家纷纷在后面说这老婆子性子太贪如今现在得了报应。”齐香一脸兴高采烈说道。 可惜柳清菡只是浅浅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就跟听齐香说的故事跟她无关紧要似的。 “唉,我这几天这么关注她就怕对你不利,你怎么一点不关心?”齐香稍微有些气恼。 “我开心啊,你没看见我露出笑容啊?”柳清菡眼眸带着盈盈的笑意,看向他人总有一种温柔似水的错觉。 齐香得到柳清菡的反应才算罢了,低头看见柳清菡绣的丝巾,拿起来细细看了看,说道:“凊菡,你的绣工又精湛不少了,怪好看的,不过这尺寸似乎不是帕子吧?” “是围巾,围着脖子上的。”柳清菡听见齐香这位‘大师’的夸赞十分高兴,毫不知道谦逊为何物的说道:“我也瞧着不错。” “周婶果然说的没错,不敢夸你,你夸你尾巴翘天上了。”齐香看柳清菡如此不知羞的夸自己十分好笑,又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围围巾?保暖的吗?似乎听着还算是不错,这秋日确实有时候凉飕飕的,那赶明儿我也做一条来。” 两人拆了绣花棚,柳清菡在拿起围巾围着脖子上,她今天绣的围巾跟她身上水红色的衣裙十分搭配,露出来是部分可以缠一个玫瑰花的造型又或者塞进衣服里面,看着异常别致。 “真好看呢。”齐香攥紧拳头:“我今晚就动工。” “你心急什么,仔细晚上油灯下面熬坏了眼睛。” “我才不心急,周婶才是真的心急,前几天有人传来口讯说是她家儿子媳妇今天回来,周婶等了一天,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瞧见,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做了凉了又加热到现在都没有踪影,我看他们今天估计不会回来了。”齐香稍微叹息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叹息完似乎想起什么来,又摇摇头:“也不全是,要是我能碰上周婶这般的慈母就好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她大哥深受父母宠爱,周婶家也是儿子,自然宠爱,自己一个女子哪有什么可比性。 柳清菡也有些好奇周婶家的儿子媳妇,常年只听到消息没有见到过真人,也不知道她们在外面做什么工作,不能回一趟家的。 “掌柜,有个叫莫进荣的人来找你了。”阿壮也住在柳清菡家里,柳清菡倒是挺喜欢这个勤劳肯干的小伙子,性格耿直从不刷心眼子,做事又谨慎妥帖,简直是粗中有细。 齐香和柳清菡一道去了招待客人的大厅。 “卫小娘子。”莫进荣看柳清菡来了忙站起来迎过来。 “你坐着说就好了。”柳清菡坐在跟莫进荣隔了一条桌子的椅子上面:“有人来报名吗?” “有,当然有……只是。”莫进荣讪讪的挠了挠头发,脸色红通通好,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 看的齐香都心急了:“你倒是说啊,跟个女人支支吾吾的。”齐香顿时觉得失态没有再开口。 “卫小娘子,你说是要二十人,可是吧,我刚刚跟一个人说了要招工,另一个就穿出去风声,一传十十传百的,来找我报名的兄弟有五六十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直让我推荐他们,他们都是一起做工的兄弟,去了谁,我都不忍心。”莫进荣十分为难,卫小娘子是出了名的好雇主,平常对于他们的工钱,住处,吃食都是极为上心也不曾打骂过他们,反而温柔体贴周到,事事为他们着想,这样的好雇主谁不喜欢。 便是他家的娘子还有老娘一听柳清菡要安排他活干,也是十分喜悦的,两个人更是一直嘱咐他要他好好为柳清菡工作,不要辜负人家。 柳清菡听见莫进荣的话,一时没有出声,站起来,来回慢悠悠踱步,柳眉轻皱,右手撑在腮边,似乎陷入困扰。看的莫进荣心里揣揣不安的,她的脚步声不大,但是都是踩在他心上的节奏,弄得他心里打鼓。 是他没有料理好这种局面,反倒是要推给柳清菡做选择为难,莫进荣心里甚至抱有一丝希望,柳清菡能尽量把报名的兄弟都收了干脆,可是这话在看见柳清菡为难更是说不出口来了。 “都是我的错。啪啪!”清脆抽嘴巴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面清晰可闻,柳清菡和齐香纷纷惊讶看着莫进荣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的行为。 “卫小娘子,我现在跟他们说清楚,只招二十人,先到先得的记下来。”莫进荣朝着柳清菡坚定说道,攥紧拳头,纠结眉毛。他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柳清菡一脸好笑看向莫进荣:“你还没有听我说完就走,要是我多增加几个名额你也不听吗?” “还能增加几个名额?”莫进荣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黝黑的脸庞,咧开笑容,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不好意思往回走:“卫小娘子你打算增加多少个?” “你下次说话称呼我,把‘小’字去掉吧,听着我怪累的。” “哦,哦,卫娘子。”莫进荣也不问为什么就同意了,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你刚刚说五六十个人,总共有多少?”柳清菡刚刚想的不是觉得人太少了,她倒是觉得这个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好,能在她浮盈亏损的承担范围之内。 “一共六十五人。” “都招了。” “啊?卫小娘子你真要这么多?”莫进荣一开始想着柳清菡先开口要二十来个人,最多就增加十个最多,哪想到她直接说全部招了,就跟一大块的馅饼砸在他脑门上,砸的发晕。 “真的,齐香姐姐,你帮我去拿房间里的笔墨纸砚过来。”柳清菡跟齐香说了句,齐香应声好就出门了。 “改天你让他们来我这儿登记一下名单,名字,住址什么的。”柳清菡抬头问道:“你会写字么?我教你写的格式,你按照这样格式来填。” “啊,我没有念过书也就是一个粗人。”莫进荣惭愧的垂下头。 “不要紧,要不下次你叫他们来一回儿我家,我来登记吧。”柳清菡想了想,也只能这样。 抬头就看见莫进荣欲言又止,尴尬十足的神色。 莫进荣深吸一口气:“卫娘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怕你不同意要这么多人,他们又一直求我,我不忍心拒绝,直接带他们来了,就在门口。” “你跟他们说了这份工作估计会很辛苦吗?我交代的细节你跟他们交代好了?”柳清菡问道,她倒是不生气他先斩后奏。 莫进荣嗯嗯点了点头:“这年头干什么不辛苦,在外面扛沙包,米袋,卸货,当护卫打手,修堤坝,修路那样不辛苦,可是家里还有好几口人要吃饭,再累也要撑下去。要是运气好点碰上像是卫娘子这样的雇主,我们是很高兴的,就怕遇到一些狐假虎威,气势嚣张,打骂随意,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的监工雇主。工钱又苛刻,动作慢了给一鞭子,不高兴了给一鞭子的。” 他说的这些话,莫名让柳清菡想起一个人来。上次她跟周婶去请他吃饭,他也没有来,听有些人说似乎过得有些幸苦。上山打猎断了腿,也就只能干些力气活。 他又没有家人,断了腿也要继续工作,难怪他的腿走起来跟跛了似的,估计是摔断了没有及时的医治。柳清菡想起他来,心里也是暗叹一口气,也是个逞强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人。 “还真是辛苦啊,风吹日晒的。”柳清菡安慰一句。 “也都习惯了。也没啥辛不辛苦的。”莫进荣顿时也觉得自己话有点多起来,一句话盖过,立马转移话题:“我现在就去叫那群兄弟进来。” 莫进荣刚刚出现大门口,那边顿住,坐在台阶上的人横七竖八,没有什么姿态的全部就跟活了似的,精神奕奕起来,尤其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一蹦三尺高,急急忙忙迎过来:“莫哥,怎么了?怎么了?卫小娘子同意了吗?她要招几个?我身体结实,什么活都能干,莫哥你可不能少了我。” 他上次帮着柳清菡建了房子也是莫哥带他的,工钱待遇丰厚,他老娘高兴的很,这次可非得拿下这份工作才好,出门的时候,他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抓住机会。 莫进荣一下子被这小子一大串的问题给哽住,上蹿下跳就跟候似的,看的他心烦,他啪的一声把这小子拍开:“你这死小子,给你屁股插根棍子你就成猴了,赶紧给我死开。”简直比猴子还闹腾,明明起了一个叫叶书的名字,乍听起就跟读书人的名字,再看看这小子,根本名字跟性子完全相反。 因为叶书的闹腾,大家也争先恐后的围住莫进荣,纷纷问进展。 莫进荣想起自己在大堂的焦虑和担忧,再看着一帮龟孙子,简直都想要踹一脚。想起刚刚卫小娘子沉思的样子,他也装作十分为难说出口,垂下头看上去情绪低落。 大家看莫进荣这样子,纷纷噤口不言,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他们知道柳清菡只招二十来人,即使莫进荣求情也最多增加十来个名额,可是如今看莫进荣这副模样,大家一致朝着不好的方向想,又想问又怕担心没有自己。顿时十分纠结。 “全部都招了。卫娘子说你们都去。”莫进荣这话就跟一声炸雷平地炸起,大家纷纷一愣神,还是叶书先反应过来,一把跳起来搂住莫进荣的脖子气恨恨道:“莫哥,你行啊,行啊!” 反应过来的众人也是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真他妈刺激。一个个撸起袖子。莫进荣直后退:“兄弟们好说话,好说话。” 等他们一众人进来大厅,各个屏声敛息的,看着比什么都乖,莫进荣心里冷嗤一声,这群窝里横的。 “莫大哥,你头发?”柳清菡奇怪看了眼他的头发,出门前还整齐的现在怎么就跟杂草似的。 “咳咳,在外头摔了一跤。” 柳清菡看他尴尬的模样也没有追问。 “你们先排好队,一个个先报名字,再报地址。”柳清菡说道。 登记好名字了,柳清菡跟他们嘱咐:“记住了,时间是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到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们。我先跟你们说好了,我这人没什么要求的,只是很不喜欢迟到,或者报名了不来还不早点通知的人。”她后面的话说的较为严厉,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卫小娘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姑娘,她教训人起来还真有几分样子,一时之间,大家都莫名的有些被震慑住了。 等他们出门,叶书有些不服气:“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脾性倒是挺大的。” “她一个小姑娘家还能经营一个酒楼,你能吗?”莫进荣一句话直接噎住了叶书的不服气来,大家也瞬间被堵住埋怨的嘴巴,还真是,他们一开始也不大习惯,柳清菡陡然升起威势的模样,总觉得让一个小姑娘家教训跌面丢份。 “先说好,不想干了的早点说,免得到时候不好分配。”莫进荣提高声音:“别说卫娘子到时候不高兴,我头一个不高兴!” 大家都纷纷点头。 齐香倚在门槛看见这一幕偷偷回来跟柳清菡说了。柳清菡不住点头笑道:“这人还真有几分领导才能。是个可造之材。” “齐香陪我去个地方,哦,你那儿还有跌打损伤的药没有,给我拿来一点。”柳清菡问道。齐香虽然不知道柳凊菡什么意思,她也习惯听柳清菡的话,乖乖拿了药出来:“也就剩下这些了,你看够不够?” “够了。” 齐香跟着柳清菡走,一开始没有问,直到半路才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柳清菡带着齐香转了个弯。一户住宅陡然出现眼前。 “啊?陆猎户家?”齐香满眼都是惊讶。柳清菡也没有跟她解释,反而敲了敲门。 “人不在吧。凊菡我们走吧。” “再等等。” 半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陆青看门口的两个女子,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他大半表情,看不出来表情。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陆青虽然不跟她们熟识好歹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遇到过几次。 柳清菡盯着陆青的脚看了好几眼,眼神直白,陆青脸色不好,语气有些生气道:“要是你们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关门了。” 齐香也轻轻用手肘捅了捅柳清菡的,示意她眼神不要太直白不礼貌了,惹得人家生气。 “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原先时候,陆壮士还帮过我一个忙,我甚为感激。”柳清菡把齐香打包的跌打损伤的药的包袱递给陆青,露出一个和善笑容道:“我听说你伤着腿了,估计没法子去买药,所以给你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来,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陆青听到柳清菡的话脸色缓和了,甚至越到后面越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不过他脸上被一大把络腮胡子遮住看不出来。柳清菡也不等他拒绝就塞进他怀里。 跟齐香走了,路上齐香越想越是可疑。对柳清菡一番打量。 柳清菡也任她打量,脸上风轻云淡的。 “凊菡,你不会看上那陆猎户?” 柳清菡一个白眼过去:“都说了报答人家的恩情。” “才不是,你根本不是这种人。”齐香越想越不对,摇摇头。 “你这是想要说我冷血喽?” “不是的,你是那种你关心在意的人你才会去帮忙换做陌生人你一般都爱答不理的。”齐香说道:“可是这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好来,样样根本比不上卫猎户,长相也是卫猎户胜了好几筹。”所以柳清菡移情别恋的可能十分微小。 “你胡说乱想什么?”柳清菡无奈道:“你不觉得他的气质跟我相公有点相似?仗义,寡言。” “你这样一说倒是真的耶。” “一来我是真心感谢陆猎户原先时候帮我一起解决刘氏的纠缠,二来我也是看见陆猎户的现在落魄的模样,心里微微不忍,大概有点跟我相公有点像的原因,同情心泛滥。但是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我其实说不出来。”柳清菡朝着齐香笑笑:“有时候你觉得遇到值得帮助的人,能帮忙就尽量搭把手,锦上添花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送到心坎去了。” 齐香也是十分赞同的点头。 …… 柳清菡最近一直琢磨着修建一个水管和水龙头的事情。这天越来越冷,冬天里去井旁边打水,不方便又冷飕飕的,如果装好水管,在屋子里就可以直接用水了。不用提水十分方便。 她心里有一个设想,顿时站起来。叫了卫骁翊和秦风两人一起出门。问了周婶这柳溪村那处有高一点的地势的清澈的河水或者泉水,周婶说了西南方向一直沿着小路上去有一处泉水,再来还有一处河水,柳清菡跟秦风,卫骁翊三人揣着工具打算出门。 秦风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嫂子要干什么,但是不阻碍他对她的崇拜之意,几乎现在除了主子也就嫂子能让他唯命是从了。 三人刚刚要出门,柳清菡突然听见一阵大声的嗷呜声。眼皮子跳了跳,有些不祥的预兆。果然一大团灰毛球噔噔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看见柳清菡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闪耀起来。而灰毛球的嘴巴里挟着一只红色冠翎的大公鸡。 柳清菡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突然有点想吃狼肉怎么办,好像要炖了这烦人的小东西。 “你又从谁家栏里叼出来的?”柳清菡大声斥责。小狼崽听得委委屈屈的把大公鸡放置在柳清菡一边,不断推着大公鸡到她脚边,冰蓝色眼眸水汪汪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屁股朝柳清菡。 这家伙我生你气,你倒是自己委屈上了。柳清菡心中无奈。 这小狼崽见活的猎物像是鸡鸭什么的就会下意识扑过去,直接咬住家鸭的喉咙,咬断。平时在柳清菡身边装的就跟乖宝宝似的,一离开她的视线尽管撒野,一开始村里面丢了鸡,街上大婶嫂子们大骂偷鸡贼,柳清菡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结果直到一天小狼崽讨好她,叼了一只活生生的大母鸡过来,柳清菡对于小狼崽的形象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她本来还担心这么乖好不得给她养成小狗,放生了怎么存活。结果转头居然是这么凶残的本性!比它自己大一点的猎物它都敢扑过去。 柳清菡头痛看着小狼崽讨好她投喂她食物的举动,打不是骂不是的。 “秦风,你去看看街上是谁丢的鸡?”柳清菡注意到大公鸡的腿抖动了一下,立马叫住秦风:“你等等。” 柳清菡走过去,原来这种大公鸡装死呢。身上也没有伤痕,也就被撸的秃了毛。 “你看看是谁家的,马上放回去。”柳清菡看了用爪子捂住眼睛的小狼崽。呜咽得十分可怜,可惜如果它不是凶残叼来比它身子还大的大公鸡,柳清菡还觉得它‘乖巧’的形象还可以拯救一下。 每次小狼崽都是兴奋捉来食物给柳清菡,基本就没有存活的,柳清菡这个月就赔了五只鸡两只鸭,今天她还以为又要多陪一只鸡了,正想要收拾小狼崽一顿。 柳清菡想起什么轻笑一阵:“你这坏小子,也就仗着我宠你。”估计上次被柳清菡骂了,这小狼崽以为她喜欢吃活的。因此费力抓了一只活的来。难怪全身黑黑的。 柳清菡想到晚上又要帮它洗澡,就一阵心累,给它洗澡就跟打仗似的,小狼崽极为不喜欢洗澡。一碰到水就扑腾的严重。 柳清菡想着在院子里束缚这小狼崽这么久也该带它去外面,找了个背篓来,一把把这小东西扔进去,用东西盖住,背篓都有镂空,因此不怕它没法呼吸。 柳清菡顺着周婶说的路途走,果然看见一处河水和一处泉水,极为高兴。这里地势高,她打量周围,没有什么异样。 “相公,哪儿有竹子?”柳清菡问道。这里她根本没有来过,似乎不是柳溪村的那边的山头,有些搞不清楚方向。 “往那条小路走。” 三人一起往另外一处小路走去。 因为有荆棘,柳清菡走着走着就有些走不动了。荆棘刺的她手掌疼。 “嫂子,你流血了。”站在后面的秦风注意到柳清菡手臂被刮得一道一道,流出血来。 卫骁翊停止脚步,转身一把抓住柳清菡的手臂,眉毛皱的跟川字形似的。 “没事,就以小口子而已。” “你们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卫骁翊掏出背着的刀,一挥,走过荆棘丛就跟走平常路似的,行动越来越快,身影如风疾驰而去。 柳清菡一时等得无聊,放下背篓,小狼崽一跃,跳出来。就跟八百娘没有走过路似的,蹦蹦跳跳的,撒欢的不成样子,柳清菡也随便任它野,以后都是要它适应野味生存的。 柳清菡找了处岩石坐下,等着卫骁翊回来。秦风抱臂站着一动不动的,就离得柳清菡不远处。 不时眼角瞄柳清菡这儿,主子留他在这里肯定是保护嫂子,因此秦风时刻注意自己嫂子的动向。不过也不必一直盯着,让人不自在。 “哎,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柳清菡看着小狼崽都四肢撒欢急速跑过来,尾巴一摇一摆的,嘴巴里似乎叼着什么绿色的长条的东西。柳清菡一边皱眉思索小狼崽这小家伙叼着什么东西回来,不过很快柳清菡就不搭理它,想着自己相公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里是野外,但是卫骁翊武功高强,应该不至于出意外。 柳清菡一边想一遍转头就想要给小狼崽撸一把毛发,掉头就看见小狼崽离她很近,它兴高采烈把嘴里叼的东西往柳清菡嘴里想要塞,意思是给你吃的。脑袋蹭着柳清菡,撒娇。 长长的绿色的蛇就跟丝带似的被小狼崽摇得轻微触上柳清菡的皮肤,就在她脸上一只蛇的凉丝丝的绿莹莹的尾巴轻轻抽过。 柳清菡啊的一声,仰头从岩石上跌下去,秦风听见柳清菡大叫,行动宛如闪电一般迅疾,一把搂过柳清菡的腰身,抱着她稳稳当当落地。 小狼崽担心万分一跃过去,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柳清菡会掉下去。 秦风刚揽住柳清菡腰身的手,直到让柳清菡站定地上才放开。结果小狼崽一跃冲过来,长条绿莹莹的带子状的蛇在它嘴里摇摇摆摆的,直冲柳清菡这边。 柳清菡霎时间吓死尖叫一声,又跳上秦风怀里,揽住他的颈脖,双眼紧闭:“啊啊,救命啊!蛇,有蛇!”柳清菡从来都极为害怕爬行动物蛇,尤其是离她很近,她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秦风被柳清菡搂住脖颈,钻进他怀里的行为吓了一跳。转头看看见直冲过来的小狼崽,一手挥开,小狼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还好它灵敏,看见秦风对它做出攻击动作,小狼崽顿时凶恶的呲牙,它现在长得大了很多,犬牙锋利,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人的时候带着一股残忍冷酷,拱起的腰身更是做出防备的姿态,随时准备进攻。 根本不如小时候好欺负,现在年纪虽然小,但是毕竟是狼,凶残指数比同样身形的狗要野性的多,攻击力有时候秦风要是不注意也要被它挠出五道深血印来。 秦风一手又抱着柳清菡,提防小狼崽的进攻一时也就忘记他跟柳清菡的动作过于亲密。 “嫂子,你不要勒的那么紧。”秦风被柳清菡紧紧缠住脖子,她越缠越紧,几乎不能呼吸了。柳清菡根本听不见秦风说话,她脑海里都是刚刚那条绿莹莹,长长的蛇尾巴扫过她脸上凉丝丝滑腻腻的感觉,直让她全身哆嗦,直起起鸡皮疙瘩。秦风看柳清菡不仅不放松反而更加缠紧他脖子,估计等她自己清醒,秦风早就被掐的翻眼白了。 秦风一手扒开柳清菡的手:“嫂子,你轻点。” “呜呜,轻不了。你掐的我手疼。”柳清菡可怜兮兮的。 “行,行,你爱抱着就抱着。”秦风一脸无奈。想着自己要不要拍拍她的背部安慰她。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巨大的怒喝声响起,就跟天边的惊雷到了耳边一般。秦风僵直身子,伸出的拍背的手也跟冻僵了一般,他慢慢转过头,只见卫骁翊俊脸铁青,眼神阴沉,冷冷瞥向秦风。 卫骁翊砰的一下扔来手上的几株竹子,气势汹汹过来,满脸的风雨欲来之色。秦风一下子被主子盛大凌人的气势吓的舌头都不灵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柳清菡恍惚害怕之间似乎听见自己相公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在卫骁翊要质问的时候,立刻一把扑过去,就跟乳燕投林似的,紧紧抱住卫骁翊的脖子,身体不断颤抖。 卫骁翊才察觉出柳清菡的不对劲,刚刚他似乎看见柳清菡眼眸盈满泪珠,这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脸上的怒气一消而散,散的比天边的乌云还要快的多。 卫骁翊用大手掌抚摸她的背部,嘴唇抵在她头发上:“不怕了。我在。” 卫骁翊一边安慰柳清菡一边疑惑的眼神瞥向秦风。 秦风僵直的身子才慢慢回暖一样,舌头也灵活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小狼崽。 卫骁翊观察力惊人不错,只要不是涉及自己媳妇。看清楚小狼崽嘴里的绿色长长蛇条。小狼崽半响才反应过来柳清菡不喜欢自己嘴巴里的蛇,睁着冰蓝色的眼眸,蹬着小短腿找了远一点的地方吐了,爪子刨了刨土,埋住,不让柳清菡看见。 柳清菡被卫骁翊安慰拍了背部很久,她才敢扭过头来,就怕一扭过头,那绿莹莹长条条的蛇就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心里忽略蛇尾凉丝丝滑腻腻的触感,快要濒临心脏病发的刺激,加速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要是死掉的蛇,她也就只有鼓起勇气,试探慢慢的用长一点的棍子戳一戳,但是要她跟一条蛇面对面亲密接触,尤其是它特殊的冰凉温度触及柳清菡,她就跟心脏要骤停一样,脑子的血压直线上升充血。 小狼崽知道柳清菡不喜欢叼给她的蛇,虽然它不明白为什么柳清菡不喜欢,歪歪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两只前腿向前匍匐,一点一点靠近。 柳清菡扭过头,看着小狼崽睁着蓝汪汪水灵灵眼睛,灰色小尾巴一摇一摆,娇憨撒娇的模样,立马想起刚刚它嘴巴里衔住长长绿色的场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转过身子不敢看它。 小狼崽失落的前爪落下,脑袋趴在前爪上,它立马四肢撑起,慢慢挪向柳清菡身边。就在它要靠近柳清菡的时候。 卫骁翊一脚踹过去,小狼崽呜咽的被踹翻在地。柳清菡听见异动,转过身,就看见小狼崽翻着白肚皮,不断呜咽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踹它干什么,它还小不懂事。”她心里心疼的,气恼锤了卫骁翊,顷刻间站起来。 柳清菡纠结一下,有些害怕朝着小狼崽走过去,就怕它伤着,怎么这么久还翻着白肚皮?伸出手挠了挠它的小脑袋,理顺毛发,身子离它有一段距离。 果然柳清菡一给它理顺毛发,小狼崽一把满血复活的翻过身来,蓝汪汪的眼眸看向柳清菡,两只前爪子抬起,后脚站立,小脑袋蹭了蹭柳清菡的膝盖,看的柳清菡心软的原谅了这个小家伙。 卫骁翊冷眼看着小狼崽撒娇卖萌,简直比狗还温驯上道的模样,他知道柳清菡喜欢它,根本没有出什么大力气,再说了这小狼崽身手灵敏,完全减少缓冲的力道,一滚在地上什么事情也没有,果然狼性狡诈。 刚刚听秦风说了事情的经过,看着那只罪魁祸狼,简直想要把那小畜生给宰了,吓自己媳妇,还让他媳妇抱别的男人,他一想到那个画面场景简直想要撕碎了。 秦风根本不敢看主子,就怕主子生完小狼崽的气,就要跟他算账。要是往日秦风肯定认为卫骁翊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当然在对待自己媳妇,有些小心眼,独占欲强。 平常时候,嫂子要是碰到他手臂,主子都会一个冷眼看过来,更何况刚刚抱住嫂子的行为举止。 他们休憩一会儿,才开始上路。 卫骁翊刚刚找了药给柳清菡涂了身上刺伤的地方,拎起背篓,一手抓过小狼崽的后颈软肉,毫不客气扔进背篓里面。 “我来背,它太肥了。”卫骁翊拿着盖子压住底下窜出来的东西,不让它随意动作。 柳清菡想想也是,也就把小狼崽抛给它爹了。 待会儿的工程还远着呢,现在还要去找竹子。 第一卷 一百个零五章说闲话 “嫂子,还不行吗?这边的竹子不是都长得差不多。”秦风疑惑问道。 “这边的竹子管太细,太嫩,估计经不了几下。”柳清菡摇摇头,突然眼睛亮了一下:“咦,那边的竹子看上去挺粗壮的。”她提着裙摆走过去,触上一节一节绿色的竹子,拍了拍,竹子也就上面树叶动了动,看上去十分的结实:“这些就不错,跟管道也差不多粗,长度也应该够从河边引导家里。” 既然柳清菡觉得不错,卫骁翊和秦风都听任她的指挥。 两人带着自己趁手的兵器,从竹子的底部,手起刀落,粗壮的宛如碗口粗一点的竹子一下子倒下,立刻在茂密的竹林里,开了好一大条的豁口,几十棵的竹子应声落下。 “够了,够了。”早就站的远远位置一边看着的柳清菡大声喊道,两人砍竹子的行动才停下来。 柳清菡稍微有些惊讶,走近他们,打量砍倒的竹子底部,这么粗居然一刀就砍倒了,连切面都齐整的不像话,再看云淡风轻的两人就仿佛刚刚做的并不是什么费体力的事情。身上也没有沾上任何污迹。 她也看过经常干农活,长满粗茧的人砍竹子,砍一阵歇一阵的,时不时抹一把汗水,也没有两人这种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情况。 她还想着今天也就砍一天竹子的工作量,结果这效率让柳清菡十分惊喜。 柳清菡让两人把这些砍下来的竹子去除了长满枝叶的尾端,用准备好的绳索,系着竹子一端绑好,全部拉到刚刚的河水边。 这条河离她们家也不是很远,她稍微思考了一些过程步骤,还好她昨天已经差不多画好了完整的水利工程图,现在还算是得心应手,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粗壮的竹子已经劈成匀称的两半,中间木格子全部用镰刀刮除,中间部分清理的十分干净,还在清澈的河水里面洗了一遍里面的污垢。这里是柳溪村的上游,平常鲜有人至,洗衣服洗菜一般村民都是在下方,因此也不用担心干净的问题。 “你们两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阿壮吗,阿牛还有周大哥以及刘冬叔来帮忙,顺便去借个锄头来。”柳清菡看两人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跟两人说道。 这种水利工程也不算是非常难的,就是需要多一点的人帮忙,如果分工合作的话,效率会大大提高。当然如果过程出了什么意外,人多也好帮忙挽救。 “秦风你在这里看着。”卫骁翊吩咐,秦风大声应了一句是。 卫骁翊又走到柳清菡身边,高大的身躯揽住她的肩膀说道:“我跟你去。”柳清菡点点头,跟着卫骁翊一道回家。 两人一同回家,刚刚到了门口,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人。 那人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庞来。体格高大魁梧。 “陆青?你怎么在这里?”柳清菡笑着问道,跟他打了声招呼:“给你的跌打的药膏你用了没有?” 陆青啪的把一袋东西扔在地上,满身寒意,冷冰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同情可怜我?” “哈?”柳清菡惊异的看向他。 “你吼什么吼!你当你谁?有资格在我家门口吼我娘子。”卫骁翊高大健壮的身躯护在柳清菡前面,一米九多的身高,身高腿长,看人几乎都是俯视,很同意气势上就让人轻易不敢逼视,尤其是他眼神寒刃如刀,眉宇间的戾气陡然升起,气势逼人。要是换一般的人早就吓得腿软。 而这普通的猎户虽然觉得他气势凌人,但是面上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搭理卫骁翊,深深看了眼柳清菡,他收敛自己话语里的努意,可惜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反而比发怒更加让人受不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一阵低低的笑意,清脆,泠然也莫名其妙。陆青脚步顿住。 “你看了我给你写的信封没有?”柳清菡捏了捏卫骁翊的手掌,对他一笑示意他不要生气,走到陆青身前:“如果你没有看,那我现在直接问你,也就是明年开春五六月的时候,你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来给我搭把手帮个忙。至于这袋银钱是我预付给你的工钱。所以你现在是拒绝我喽?” “预付工钱?”陆青听柳清菡这么一说,神色一怔,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不是施舍给他的钱,他之前看见那个信封还以为是狗屁的安慰的话,再说他也不识字看不懂也就扔了,看见包袱里的这袋银子,他的火气腾地就升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高高在上的施舍,可怜他,同情他,怜悯他? 揣着银子就来柳清涵家门口,就是他在门口等了很久,除了许久的风,也难消下自己满心的气恼和怒火。 没想到全是陆青自己的臆想,一瞬间闹了个乌龙,陆青黝黑的脸庞悄悄爬上几分薄红,可惜他皮肤太黑,络腮胡太多,看上去也就跟呆怔在原地,心里有些无措,又有些尴尬之色。 “再说了,你有手有脚的,我同情你干什么?”柳清菡有些无语说道:“我这儿缺个人,你来吗?工钱待遇到时候再跟你具体说,今天我们有点事情,也就不跟你多说了。” 柳清菡拿起手中的钱袋,认真看向陆青:“你先拿着这银子,去治个腿,我可不想到时候你干活的时候,体力不济,那我可就要重新考虑你了。哦,对了,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你要是不来就把银子还回来。” 其实柳清菡这种态度也就是公事公办,在现代的职场十分正常,我们把利益摊开来说清楚。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吩咐别人工作的时候会稍微泄露一丝强势和命令的意味,她展现了职场上自己精明强势的一面,跟古代温柔贤淑的小媳妇人设有些出路。甚至有些违和,但是不可否认,这种稍微强势的态度反而更有利于管理底下人员。 陆青显然没想到柳清菡的态度这么直接,摊开说甚至说得上直白,不是伪善的高高在上的施舍,反而有些不近人情。 他一时间没有消化这些讯息呆在原地,哑口无言的。柳清菡已经牵着自己相公转身走了。 “你看我干嘛?”柳清菡瞪了一眼卫骁翊:“怎么嫌我太凶?”柳清菡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暴露自己性格了。 “是有点凶。”卫骁翊一本正经回道,在柳清菡炸毛之前补充:“但是我喜欢。” 柳清菡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笑容来。 先去叫了阿壮,阿牛,刘冬叔三人跟他们大致说清楚情况。 “水管?真的能从河道里引导到家里?”刘冬叔就跟打开一扇新大门惊诧说道,甚至还有几分不可思议,这种想法他想都不敢想,多年来都是去井水打水,河道里打水,一时听见有这么方便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做梦或者柳清菡刚刚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阿牛和阿壮毕竟比刘冬叔年轻一些,接受新事物也快一点,对于柳清菡的吩咐也从来是唯命是从,虽然多年的生活,让他们不是很相信这种设想会成功,但是也不妨碍两人心里有一丝丝小小的期盼。 “照着凊菡说的做就是了,你这老头子能有凊菡聪明,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周婶毫不客气挤兑自己老伴,一面又说:“我们家里也就一把锄头,我再去街坊邻居家问问,要是他们现在没有出去干活的话。” 周婶很快借到三把锄头加上自己家里面的一把。齐香和周扬野有事情回自己村里面了。周婶怕她们人手不够也跟着一起去了。 柳清菡一众的人,带着几把锄头还有结实的绳索等等工具出发了。路上不断有村民跟柳清菡她们亲切打招呼,一边问他们去干什么,还以为他们是去干农活。 柳清菡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了修水管,村民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个个摸不着头脑。 “卫娘子,你们这是去干啥呢?”路上迎面走来莫进荣夫妇。看着柳清菡一众的人扛着锄头,带着许多工具,这农活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去吧?再说现在是秋天似乎该忙的也差不多忙完了。 “修水管,也就是把河水接到家里。”柳清菡稍微解释。她被很多人问了也没有露出不耐,反而一直言笑晏晏的,温柔如水的模样。 “不是有井水?”莫进荣觉得这么兴师动众,费九牛二虎之力把河水接到家里简直是无用功,甚为不解,眼睛里就差冒出两个巨大的问号,又一面恍然大悟道:“卫娘子,你家井水不会是枯了?那我找兄弟给你再打一口来不就好了。” 柳清菡心里十分无奈,到底是她解释有问题还是他们听的人有问题,莫进荣这种理解算是正常的,还有人问柳清菡家里是不是想要挖一条河水来,要么就是问她们去河里装水怎么没有工具。还瞧了柳清菡背着的背篓好几下,再确定是镂空的,根本没有能装水的工具才没有暗地里一直打量。 “我去给你们帮忙吧。”莫进荣摸了一把汗,豪爽的说道,尽管他完全不懂得柳清菡他们要干什么事情:“我再去叫几个兄弟过来,对了,你们去哪儿弄,我待会带好工具好去找你们。” “那行。”柳清菡朝着莫进荣笑笑。一众的人就走了。 莫进荣去叫了几个一起工作的兄弟说是个卫娘子帮忙,又去家里拿好锄头。出门的时候,秦氏心疼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送他出门:“这刚刚回来就要出去了,哎,你们这是要干活到啥时候,晚饭可别错过了。要不干脆我待会儿再去看看你们。” “你少瞎操心,我们马上回来。”莫进荣一摆手就走了。 “秦娘子,你家那口子不会真要去帮卫娘子弄那个不切实际的水管什么的?那事情悬得很,河水引到家里,一听这话就不靠谱,你也舍得让你那口子白费力气?”隔壁郭瘸子的母亲马氏撇撇嘴,刚刚在路上听见卫娘子说的话她就不大赞同,净是瞎胡闹,蜡黄的脸上因为嫌弃皱起一条一条的皱纹,眼角向下耷。 “我瞧着卫娘子这人倒是靠谱的很,看上去不像是瞎说,估计还真能像她说的那样把河里的水引导家里,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用家里的井水?不过要是她真做出水管接过去来肯定有大用处。”门口另一个大娘说道:“我得让我儿子去瞧瞧,看看帮不帮的上忙。” “你说的在理,不过这事怎么想怎么悬,我估计八成是办不成,就算是卫娘子再靠谱,你想想啊,这不是开个酒楼有钱就行的事情,算了我们一家子还是在一旁瞧着吧,也就把去趟这一趟水了。早早做饭,吃饭睡觉了,明个儿我家强子还要去外头工作。”薛大娘说道,说道自己儿子就是一顿夸赞,总之各种溢美之词,各种自己儿子工作待遇好。 还真就有人问了:“真有三十文一天,包吃包住这么丰厚的工作?” “我家娃儿聪明懂事,力气又大,管事的肯定一眼就相中了。”薛大娘说起自己儿子简直滔滔不绝。 “还一眼相中,还以为相亲呢?我看是天上掉馅饼,走了狗屎运。”另一个大娘泼冷水,几人就开始掐起口水架。 柳清菡瞥了瞥往这儿来的村民,看热闹的好奇的占据大多数,也不靠近也就远远的围观着看。当然看她们出丑的估计也有。反正说风凉话的人,柳清菡也不搭理。 柳清菡先让他们用锄头挖沟,她按照自己的图纸指挥:“阿牛,阿壮你们朝着这边挖沟也就一尺来深,莫大哥你带着三个人朝着那个方向,也是一尺来深,剩下你带来的兄弟跟着秦风一起埋管道,你们的劲儿一定要大一点,用绳索牢牢绑住合在一起的竹管,记住,一定要紧紧的绑住要不漏水了就控亏一篑,这步很关键……” 有时候她怕他们的尺寸或者路线没有把控好,在一旁紧紧盯着,比划路线和拿着图纸跟他们讲解。 河边离柳清菡家里虽然不是很远但是也没有那么近,好在大家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人又多,分工合作和柳清菡把控大局,尽量使他们实际做的跟图纸的精准度几乎一致,不至于偏离轨道。 柳清菡是宁愿做的精细一点也不愿意粗陋敷衍了事,过程还几次有人遇到小小的问题,像是这儿有石头,柳清菡考虑到沿线的精密就是宁愿花费时间把石头挖出来也不愿意再绕个复杂的弯度。看见有的小伙子在后面有些松懈,柳清菡自己就会上前,皱眉,紧紧扎好,或者让旁人扎好。那小伙子讪讪挠了挠头,工作更是不敢轻易放松。 这些细节的问题,柳清菡丝毫不让他们蒙混过关,这也跟她缜密的心思有关。 没想到就在这样的进度下,花了两个半的时辰,水管从河边成功接到柳清菡家里。 “成了,真成了!莫哥,卫娘子太神了吧,这东西也弄得出来。”莫进荣的一个兄弟大声激动喊道,根本来不及抹自己脸上的流淌的汗水。 “还真是!” “洗把脸吧大家。”莫进荣污黑满是泥土的大手,双手拢在下头,洗赶紧手,拢起一掌心的手,往自己脸上泼水。 “哎,好嘞。”大家纷纷在在水管下头,洗干净手洗干净脸。喜气洋洋的。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秦氏本想着叫自己家汉子回家吃饭,进门就看见欢呼的众人,还有一旁的水管。旁观的村民一个个也是愣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枯燥建造水管的过程,走的人几乎就没有几个。 “卫娘子,不过你们这里的水一直流不会淹掉吗?”莫进荣的一个帮忙的兄弟突然问道。 众人一听也是啊,水一直流,要是不堵住,过不了几天就要被淹了,一时之间静默了一下,心内想到,不会又要拆了吧?还是不实用。 干活的人也是想到这点,可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干了这么久,要是拆掉,他们哪里舍得? “没事,我准备好了水龙头。”柳清菡笑笑。大家不解,什么是水龙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似乎也是管子,就是弯曲的管子。看上去让人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堵水用的? 柳清菡也不用别人,自己镶嵌上去。拧了好几圈,直到固定住了。 “现在就好了,拧开有水,也可以关掉。”柳清菡示范一下,大家的眼睛瞬间瞪得发亮,这东西太方便了。 有的村民已经心里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刚刚就去搭一把手了,这么好的水管和水龙头简直比井水还方便。现在他们那有那个脸说给他们按一个。 “各位帮忙的兄弟,你们今儿可要留下来吃饭。”柳清菡率先跟他们说到:“大家先去里面坐一下,待会儿饭菜就好了。阿壮,你给大家倒杯茶水喝,现在应该也渴了。” 这乡里乡亲的其实帮这么点忙也不算什么,大家都是自愿帮忙的,也不要什么工钱的,有时候关系很好的,一起帮忙挖地窖,修房子干这些粗活都只是管饭就好了。 他们都是年轻力盛的小伙子,干这么点活也不算什么,不过刚刚卫娘子说要管饭,一个个嘴巴咧开只知道傻笑。拒绝的话压根就没有想起过,倒不是他们占便宜,而是卫娘子家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而且还有肉菜,各色菜肴丰富。一想他们几乎就要流出口水来。 “不用了,卫娘子,这哪好打扰你,天色都要黑了。我们全身汗水,泥土也该回家洗个澡,明儿个还要去干活。”莫进荣拒绝道。他带来的兄弟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转喜为忧。 “莫大哥我知道你的顾忌。这样吧,晚上我们也不煮什么复杂的饭菜,干脆我煮一锅的火锅,时间很快,一下锅就能吃,你们看怎么样?”柳清菡十分殷切挽留。 “好啊,好啊。”除了莫进荣一众的兄弟率先应答起来,就怕莫进荣又回绝了。 “那,就有劳卫娘子了。”莫进荣看了眼自己兄弟就跟差点嘴巴流出口水来的大狗似的,期盼的看着他,他可不敢回绝了,就怕一口一个的非得咬死他不可。无奈点头应允。砸了砸嘴巴,想起卫娘子做的食物,味蕾上似乎还残存着些许记忆,让他陡然也馋了起来,确实要不是明天还要早起干活,他也舍不得推拒这一份大餐啊。 还好厨房里还有些之前采购剩下的的食物,肉菜蔬菜应有尽有,也不需要出去打猎。 柳清菡特意问了这群兄弟的口味,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和什么不吃辣之类的。 “嫂子我爱吃辣,您可以多放点!” “嫂子,我也喜欢吃辣。” “嫂子,姜片多放点行么?” “你这几个臭小子,少给我胡咧咧的,叫什么嫂子,人家比你小。”莫进荣哭笑不得听着他们改口尊称,对着柳清菡说道:“卫娘子,他们这群啥都吃,没有忌口,你尽管自己自己做主。” 柳清菡也点点头,看着这群人似乎很喜欢吃辣,那就打算给他们做一锅香辣麻椒火辣辣的火锅。 呈在桌上一个小炉子,在桌面摆上各色绿色蔬菜和切得红白相间卷成一团的肉类。 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火锅怎么吃,但是一点不妨碍他们看着漂亮的精致的摆盘流口水,肚子就跟闷雷似的咕噜咕噜的响。 柳清菡给他们弄了一桌,自己一家弄了一桌,就连秦氏也被她拉住不让走,留下来吃饭。 “那我可就厚着一回脸皮。”秦氏笑着说道:“也蹭一回我家相公的光。” “管够,尽管敞开肚皮吃。”柳清菡拿起桌上一盘蔬菜,给大家做示范:“放下去自己想吃的菜肴,一会儿就可以捞起了。大家自己动手,喜欢那样就放那样。” 柳清菡这话就跟开了个头,大家也纷纷不客气自己动手,又是新奇又是高兴的。一时气氛极为热闹。 “还真是方便,一滚汤水就能吃了。”秦氏不住点头,吃了一口捞起的白菜,也来不及说话了。 比起秦氏,莫进荣的那伙兄弟一个个就是连烫嘴都顾不上,直塞的腮帮子鼓鼓的。一桌子的菜一下子去了大半。柳清菡给他们补上。就连汤汤水水都被喝的大半,柳清菡只好去再加开水烧开。 “卫娘子,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我看着你这水龙头很方面,能不能帮我家也按上一个?”莫进荣临走的时候才说道,又挠了挠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没关系。” “可以,当然可以。” “不过我家离那条河似乎有点远。” “这样吧,我到时候再建造一个蓄水池子,你也不要从那儿引水,直接从我家引导你家。”柳清菡思忖片刻又道:“莫大哥,你记得再去砍一点竹子也不需要很多。” “哎,好嘞。”莫进荣高兴的几乎合不拢嘴,跟柳清菡告了别。好几个也询问了柳清菡,柳清菡也爽快答应帮忙。 因为吃的是火锅,装菜的盘子荡一下,也就把吃的饭碗洗了就可以了。 当晚周婶洗碗的时候,一直拿着眼光去瞟,接水洗碗,一边洗一遍打量,稀罕的不行:“凊菡,有时间你也帮我家按一个吧。这东西实在太方便了,往日我们接水还要出门,现在把大桶放这儿就可以直接用了。” “好,好,肯定不会漏了您家的。” …… 柳清菡一回家就累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了,她去给好几家按水管,虽然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但是因为她要画图,查看地形一些问题,还有过程中百分百集中精神力的指挥,她上课都没有这么认真。 柳清菡因为没有洗澡,也没有脱鞋,横躺在床上,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到她脚边,柳清菡早就不如一开始的害怕,闭着眼睛坐起来。看也不看的,一手提溜起来灰色小狼崽。 她还要去洗澡,扔它在院子里玩。 直奔厨房,想要烧一大桶热水。 “周婶,这东西拧开怎么就出水了?”齐香吓了一跳,她刚才还以为是一个摆设,看上去奇形怪状的,不小心碰到拧开一些水来,吓得她跳开好几尺远。 “唉,转一下不就行了。”周婶见怪不怪的拧起水龙头。齐香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这几天去了娘家不知道,这是水龙头,凊菡她们从河边接来的水,往左边是关紧,右边是开水,方便的很。”周婶神气的跟齐香解释。 柳清菡听见两人对话,轻笑一阵,跨进门来:“齐香,这几天你们到哪里躲懒去了?我们本来还想着让你帮忙呢?” “唉,还不是我家大伯娘,一直让我们去他们家做客,推辞那么多次,这一回没啥事也就去了。要是知道你们要修这个水……”齐香一时忘记叫啥。 “水龙头。”周婶认真纠正。 “对,对,从河里接水来的水龙头,要知道你们要弄这个,我们是决计不会走的,也要帮你们修好再走。这也太神奇了!凊菡,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齐香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呼,越看这个水龙头,心里越是好奇到底什么弄出来的。 “你自己好好研究,咦,周婶你帮我煮了一锅热水了?”柳清菡惊喜道。 “我看你这几天太累了,我也就是顺个手的事情,快去洗澡!一身的汗水。身后也不知道沾上什么都是被白色的黑色污迹。”周婶慈爱的拍了拍柳清菡的肩膀:“我先走了。”齐香看柳清菡累的,估计也没有心力说话,也不去打扰她,跟着周婶走了。 柳清菡应了一声,提起水桶往房间里走。 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趟进被窝里。 她这几天忙着给人画图,虽然不是从河水那么远的地方,可人多,工作量就大了。混混沌沌睡过去,直到一个高大身躯压得床榻摇了摇,柳清菡只感觉被窝钻进来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就被搂进一个宽厚带着皂荚清香的怀抱。 冰冰凉凉的冻得柳清菡有些冷,一脚踢过去。想要踹开,可惜立马冰凉的躯体完全抱住她,就跟缠人的藤蔓,根本挣脱不了,直到冰凉变得温热,柳清菡才双手双脚的缠上去。似乎听见若有似无的低沉的笑声。 等柳清菡迷迷糊糊醒来,小腹有一股下坠的感觉,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她转了个身,没挣动,又转了个身依然如此。 她霍地睁开眼睛,面前是卫骁翊俊美冷硬深邃的侧脸,挺直的鼻子到鲜艳如血的薄唇。自己被卫骁翊揽在怀里,手脚相缠,柳清菡心里直叫到,坏了,坏了。 轻轻掀开被窝,一大团红色的颜色刺激她的眼睛,天啊,不会这么悲催吧? “凊菡,怎么了?”卫骁翊抬眸看了眼半抬起身子的柳清菡,睡眼惺忪,大手揽住她后脑勺,压在胸膛处,一说话带着一种低哑的声音:“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柳清菡心内宽面泪带,床上血都逆流成河了,还怎么睡。 柳清菡掀开一丝被子缝隙,卫骁翊的白色亵裤绽开一大朵红梅,就连白色的亵衣上也同样如此,只是没有那么惨烈。 “清涵,你做什么?”卫骁翊感觉凉丝丝的一阵风钻进被窝里。 “相公。”柳清菡欲哭无泪。 “怎么了?不舒服?” “我对不起你,你应该会原谅我吧。” 柳清菡欲言又止的,卫骁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摸了摸柳清菡的小脸安慰她。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卫骁翊高挺的鼻子嗅了嗅,奇怪问道。 他原先时候征战沙场,常年打仗,对于这种气味尤为敏感。手一掀,被子一角打开,卫骁翊神色一怔,看着床上血染的风华,被子是红色的还算好也就是颜色加深了,床单是浅红色的,还有卫骁翊的亵衣亵裤是白色的,刺人眼睛的颜色。 “这是?”卫骁翊一脸肃穆冷然,甚至如临大敌的查探,这些血液从哪儿来的,着急问柳清菡:“你没受伤?”柳清菡看他似乎有翻来覆去的查探的意思。没搭理他的询问,咬牙一骨碌拿了件衣服盖在下身,拿了一件衣裙,就要下床去隔壁浴室。 直到一双大手直接扯过她遮掩的盖在下身的上衣。 “你做什么?”柳清菡回头气恼,就看见卫骁翊呆怔原地,仿佛遭雷劈一般半响没有动静,冷漠狭长的眼眸带着迷茫不解。 “清涵?”卫骁翊话语带走有颤抖,有些手足无措,冷峻脸庞划过慌乱之色。 柳清菡难为情的脸色躁红,急急忙忙就要跑到浴室解决。 然而她还没有走开,就被卫骁翊一把打横抱起,快速大跨步,朝着屋外走去。 “你等等,你去哪儿?”柳清菡莫名其妙被抱出自家门口。 卫骁翊僵硬身体,紧紧抿唇,脚上生风,也不管柳清菡说什么。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满眼都是柳清菡屁股下一大摊得鲜血。 “你到底要抱我去哪儿?”柳清菡都出了屋外,脸色霎时间变了,这要是在村里面逛一圈,她也不必在村里面待了,双手推开,双脚就跟鱼尾似的,卫骁翊虽然一点不把她的挣扎力道当一回事,不过还是低沉声音安慰:“乖,马上就到医馆,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没有受伤。”柳清菡听他说这话,瞬间明白了两人对话的违和感。 卫骁翊一副你不要骗我,脚步坚定不移,柳清菡气沉丹田,大声吼出来:“你敢抱我去医馆,我们就和离!” “你?”卫骁翊不可思议睁大眼眸。就跟看一个负心汉似的。 “哎呦,一大早的,小两口真是甜蜜,一看就是感情好的如胶似漆的,羡煞旁人哟!”薛大娘一拐过墙角弯,整个人愣住了,这大清早的,也忒不要脸了,门口亲亲我我的,也不嫌丢脸。薛大娘震惊完,眼珠子一转,舔上脸凑过去。 “快,快放我下来!”柳清菡脸红的快要滴出血。竟然被人撞见了,柳清菡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怪薛大娘心里存着心思,并没有很注意到柳清菡的异样,谄媚说道:“卫娘子,你前几天做的水管真不错,我瞧着卫娘子真真的聪明能干,十里八乡的媳妇儿一个也比不上你,长得又漂亮,唉还是卫猎户捡了个便宜,要是我早点认识卫娘子非得好好结识你一番。抢回去给我家儿子做媳妇,呵呵,我开个玩笑,卫猎户不要介意,实在是卫娘子太过贤淑贤德,我左看右看是十个满意。” 卫骁翊一脸不耐,柳清菡根本来不及听薛大娘说啥。 “卫骁翊,你要是敢抱我出去,老娘非得跟你和离不可?”柳清菡耳畔威胁。 卫骁翊瞧着薛大娘挡住去路,喋喋不休。柳清菡又一脸讳疾忌医,不得已抱住她转身进门,刷的门一把关上。 薛大娘脸色青青白白的极为好看,心里狠狠道,拽什么,不就仗着自己胡乱捣鼓出来的水管,谁稀罕,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早晚要出事!可怜薛大娘谄媚的话说的嘴巴都干了,结果人家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完了,完了!”柳清菡换好衣服,捂住脸,薛大娘刚刚应该没有看见吧。她自欺欺人。去周婶家借了点东西,卫骁翊就跟尾巴似的,寸步不离。 “是大姑娘了。”周婶一脸为柳清菡高兴:“也就可以生个胖娃娃。” 卫骁翊完全听不懂,什么就成了大姑娘的还有柳清菡跟周婶借的草木灰带子。 “还好,前几天我做好了几天新的带子,你直接拿过去用。”周婶从衣柜里面拿给柳清菡。 柳清菡收拾好自己,就开始秋后算账了。 “你洗!”柳清菡扯下沾染血液的被单,床单,还有上衣和今天换洗的衣服。她也就是吓吓他。 没想到卫骁翊一言不发,出去拿了个木盆装上,闷闷拿到装了水管的院子角落。 “你真帮我洗?”柳清菡脸红自己想要夺过。 “不能着凉!”卫骁翊温热的大掌制止她的手:“去房里休息,一会就好。” 柳清菡想想自己也不想沾冷水,在看见卫骁翊洗的还有模有样的,撸起袖子,还真挺贤惠的模样,也就进门睡大觉去了。 敲门声响起,卫骁翊甩了甩衣服,出门打开。薛大娘和郭大娘还有一个大娘觍着脸,从门缝钻进来。 “哎呦喂,卫娘子家真是气派!卫猎户,卫娘子呢?” 卫骁翊也懒得搭理她们,指了指卧室:“睡觉。”示意她们不要打扰。然后继续蹲在院子里,继续搓搓洗洗。 三位大娘霎时间瞪大眼眸,一脸惊世骇俗,这卫娘子也太刁蛮了,竟然让自己相公洗衣服。竟没想到,卫猎户一个凶恶煞神被柳清菡治的服服帖帖的。 第一卷 一百零六章说闲话二(一更) 翌日村里面的谣言四起,什么柳清菡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娇娇弱弱,实则是个河东狮吼的妒妇,性子彪悍,治的杀神卫猎户服服帖帖,卫猎户居然在院子里给柳清菡洗衣服,洗肚兜的事情穿的沸沸扬扬的。 周婶大清早的来柳清菡家里,问她这件事情。柳清菡也点点头,就是很奇怪周婶怎么会知道昨天卫骁翊帮她洗衣服的事情。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的紧,要是来了葵水,怕贪凉叫我来帮你洗衣服就是了,哪有叫自己相公一个堂堂大男人洗衣服的。”周婶用指头戳了戳柳清菡的额头,责怪道:“实在是不像话,葵水多晦气啊。男人如何沾得?” “周婶你怎么知道?”柳清菡被周婶教训的一顿,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好意思。 “还能怎么知道,村里面都传遍了。凊菡不是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周婶脸上都没有笑意,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卫猎户疼你归疼你,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不行,改日我还得教教一个怎么做人家媳妇,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你进门这么久也没有给长辈教导你,我现在是不会再放纵你。” “知道了。”柳清菡听说自己让相公洗衣服的事情传遍了村里,脸上噪红,满脸羞愧,她来葵水的事情不会全部知晓了吧? 周婶看她认错态度还是很诚恳,也就收敛严厉的教训,温言又劝道安慰她几句。 柳清菡一边认错一边向周婶询问传的流言,发现也就是说卫猎户是个怕老婆的耙耳朵,然后柳清菡自己是个悍妇之类的话语之外就是柳清菡让卫猎户在院子里洗女人家的衣服的事情。 “就这样?”柳清菡听流言只是摸黑她跟卫骁翊的形象,丝毫没有提及女人家的葵水的事情,柳清菡心口一松,手掌抚胸,还好,还好,薛大娘应该是没有看见她身后的血迹。 “你还嫌不够?她们嚼舌根子的添油加醋的本事大着呢。”周婶严厉说道。柳清菡连忙认错,周婶才说了最后一句:“好好长点记性!” 周婶刚刚出房间,似乎听见周婶跟齐香打招呼的声音。 “周婶子,凊菡她没事吧?这些个长舌妇也不怕下了地狱隔了舌头。说什么浑话。”齐香一早听见这些流言,上前跟人理论到现在还没有消气。 “瞧着倒好,你进去看看吧。”周婶望了眼齐香。 齐香听不大懂周婶这话什么意思,还以为柳清菡就算不是以泪洗面也要黯然神伤一番,那个女子被人说成悍妇能高兴的起来。 她一进门,柳清菡背对着她躺在侧躺床榻,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泣。齐香叹了口气,停顿在门口一刹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清涵,你不要伤心了,这些屁话不过是几个长舌妇胡乱说的,谁信她们谁就是猪。”齐香忙上前拥住她的肩膀,气愤说道:“别人家的家事管他们什么事情,值得拿出来说道,自己家里还不指定更有些腌臜事。” “哈哈!这话本太好笑了!”柳清菡转过头来,脑袋一扭到了齐香膝盖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齐香傻眼了,怎么清涵妹妹到现在都笑的出来,这是受什么刺激。一时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自己心内打好的安慰腹稿一下子全部用不上了,她就跟卡机似的,呆了呆。 “你快来看,这是我叫阿壮给我带的话本,没想到古代居然还有笑话一般的故事,我以前还以为只有才子佳人的话本,原来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奇闻异事。写这书的人实在是有趣的紧。”柳清菡兴高采烈跟齐香分享。 “清涵,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发生大事?” “哦,你是说传我是悍妇,让我相公洗衣服的事情?”柳清菡跟周婶确认了不是关于她葵水的私密的事情,早就撩开手了,这一点小事算什么:“说就说呗,嘴巴长她们身上,我能怎么办?”再说了她们传的也无伤大雅。 “行,行,怪我表错情,你这妮子心大的简直能放一艘船了。”齐香没好气说道:“害我白白担心你。” “哎,齐香姐姐担心我是我的福分。那里是白白的担心。”柳清菡笑着说道。 “那你知错了?以后还敢让你家相公给你洗衣服?”齐香也其实觉得这太奇怪了,哪有相公给娘子洗衣服的,责怪道:“这卫猎户也太宠你,宠的没边了,还好你没有公公婆婆,自己在家里就称王称霸的。”齐香原先想是教训她,自己竟然越说越是羡慕柳清菡,能有个这么体贴的相公,谁不喜欢? 就连周扬野要是让她给她洗衣服?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齐香立马摇摇头,把脑海里的假设去掉,简直还是太不思议了,这画面根本想都不敢想。指不定被周扬野的爹娘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估计休掉她还是轻的。 柳清菡完全不知道让自己相公给她洗衣服多么惊世骇俗,就连丁氏这种拿捏老实相公的泼妇,还有林婶这样尖酸刻薄的也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中午的时候,柳清菡问了卫骁翊那日她睡觉有哪个人来了。卫骁翊跟柳清菡一板一眼说了。 “你就让她们进来?”柳清菡奇怪的看向卫骁翊:“你不觉得对你的男子气概有点损伤?” “你怎么会这么想?”卫骁翊真的没有觉得为自己媳妇洗衣服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再说了她肚子痛根本不能碰凉水。 “吃完饭,我给向周婶你要了点红糖来。” 柳清菡喝在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连她来了是葵水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现在怎么对于女人家的症状什么都知道了。 “你……”柳清菡一言难尽看向卫骁翊:“问了……” “对,我问了周婶。”卫骁翊看柳清菡咳嗽给她拍了拍背部,丝毫不以为意:“来了这个不能受寒,不能碰冷水,最好不要劳累,要穿的暖和一点,肚子不能受凉,可以喝一点红糖水有好处。我再给你买点红枣来。”卫骁翊看着柳清菡想了想她现在似乎底下一直流血,肯定要买点补品来吃。 还好柳清菡并不知道卫骁翊心里想的,否则要多难为情。 …… 柳清菡跟村长商量好挖笋的有关事宜,村长已经跟人承包了笋山。就差一个收购人了。 柳溪村的笋山相对于其他外县的人来说还算是当地的特长,要是运作得当,赚钱不敢说,亏是一定不会亏的。 “一时半刻我也找不到什么老板收购的。卫娘子,你在城镇里开酒楼应该比我多一些门路。”村长说道。 柳清菡点点头,她其实也在想要拉拢一个老板。 “对了,村长,要是什么时候有冬笋?你记得叫人多挖点冬笋来。”柳清菡想到了一个主意,巴巴上门问人家找合作不如直接让人家找上门。 冬笋肉色乳白,壳薄质嫩。虽然冬笋资格老,可鲜嫩度跟春笋不相上下,有时候有的人比起春笋尤爱吃冬笋。 柳清菡也想的很简单,在自己的酒楼推广笋的菜式,一旦有哪位客人老板感兴趣,虽然听着有点悬,但是比她直接上门跟人家求合作要靠谱的多。 笋的功能很多,营养价值丰富,做菜的样式很多,烹调时无论是凉拌、煎炒还是熬汤,只要煮的方法对,基本都是鲜嫩清香。乡下里虽然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那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料理笋的方法,有时候味道会有些酸涩或者大大折扣。 柳清菡跟村长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主意不错,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心思,那行,到时候我立马让人给你挖个一个半筐来。”村长想了想也甚是觉得柳清菡的方法好。 柳清菡在柳溪村待了将近十天了,第十天也就回去城镇里经营她的酒楼去了。 这阵子虽然村里面风言风语的,这些谈资也无伤大雅只要是不是道德上的污点,慢慢的就消下去。背后嚼舌根的都是些无聊的村妇,一开始还是说笑,也不知怎么地,慢慢的这些说闲话的人反而越来越是羡慕柳清菡,这女人嫁人不过就是为了找个对她们好的男人过日子,运气好的,遇到个老实的能拿捏的,运气不好,碰到个吃喝嫖赌的混账,比起她们在家中看婆婆脸色,小意讨好丈夫,柳清菡随心所欲的样子简直羡煞旁人。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可是如今卫家也算是有几分家产了,卫骁翊还是如眼珠子护着自己媳妇。 她们越说越不对味,越说心里不对劲,她们没注意说道的时候带着几分酸味。慢慢的也就不愿意再说了,柳清菡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柳清菡先去了冶铁铺子,上次那位冶铁师傅说要出售,柳清菡问了冶铁师傅的价格,柳清菡想着也不算非常贵也就自己买下来了。 她打算再冶铁铺子的空地再建一个木匠房。 至于现在还是忙着酒楼的经营。 柳清菡打算去除自己之前那一套一天五桌的规矩,上次下毒的事情还好并没有给黄鹤楼带来什么巨大的影响,甚至反而博得更多的同情分。本着有钱怎么能不赚的心思,柳清菡丝毫没有压力正在筹备之中。 人手不够肯定要招,但是招人的标准主要是人品好,人不够机灵也没什么,只要手脚快,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子,稍微像是阿壮阿牛这样憨厚做事利索的就好。 事情柳清菡交给阿壮,阿牛帮忙,主要是阿牛认识字,可以写招聘启事,到时候阿壮筛选一波的人,剩下的交由柳清菡自己做最后的决定。 …… 初冬,天气渐渐冷下来,还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一层几乎到小孩的膝盖处,屋顶地上铺满了白色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柳清菡一大早起来梳洗,推开大门,顿时惊呆了,看着面前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乌黑的树梢早就掉光了叶子,上面积了一层层的白色积雪,地上一圈的脚印,还有梅花状的小爪印,歪歪扭扭的一大串。柳清菡一看这梅花状小爪印不作他想也看出是那只小狼崽的脚掌印,指不定之前怎么祸害这片场地或者试图挠门来叫她,想起小狼崽又长大一大圈的身形,凶残的性子,整天看见鸡鸭就扑过去的德行,稍微叹息了一下,再过几个月就要把它放生了。陡然升起微微不舍。 去厨房里打了一盆热水,碰见了齐香和周婶,两人看她起床就跟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柳清菡平素里还算是勤劳肯干,称不上懒惰,但是论起起床气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周婶和齐香都嘲笑,可惜没有个婆婆治她,这妮子越发懒散。 柳清菡心说道,我倒是有,只不过连面都没有见过。 “你今天是要出门?”周婶问道。她自然清楚柳清菡到了冬天几乎能赖床上多久就多久的性子,今天可是有些不寻常了。 “去陪齐老板的千金,她头一次来我们城镇人生地不熟的。”柳清菡回道。 这齐老板是上回孟老板招待的外县大老板,在这儿置办一处宅子,接了自己掌上明珠的女儿来这里游玩。齐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于自己家女儿简直是如珠如宝,有求皆应。 说来也巧,上回齐老板在黄鹤楼吃了一回,一直对黄鹤楼的味道念念不忘,这回女儿来了更是特意为她在黄鹤楼置办一桌酒席。齐老板还特意说了她女儿喜爱吃笋,那时候柳清菡正想筹划笋山的事情,心想机会可不就来了,因此上了一桌的鲜笋全宴:竹笋香菇炒肉,豌豆焖笋,鲫鱼春笋汤,干贝煸炒春笋,春笋烧腊肉,五彩笋丝等等。 齐老板的千金甚是喜欢,就连齐老板自己尝了也连连称赞。柳清菡趁此机会跟齐老板提起自己售卖笋干寻求合作的事情,齐老板虽然没有当场答应,柳清菡看他深思似乎有些考虑,状似有些意向。现在主要是打消齐老板的疑虑。 当然齐老板那边要争取入手,齐老板女儿这里丝毫不敢怠慢,双管齐下。 “既然你要出门,我现在就拿给你缝制好的白狐氅衣,外面怪冷的。”周婶让柳清等她一会儿。 “怎么这么快就缝好了?您不会又是晚上缝的吧?油灯多暗,熬坏眼睛可不好。”这狐皮氅衣是卫骁翊之前给柳清菡准备的,鞣制好了,可惜她怕缝坏了,交由周婶缝制,这才三天功夫。 “你要是心疼我,以后绣工针凿定要更加认真学。”周婶状似抱怨一句,实则满心是被需要的高兴:“这个月的绣工做好没?记得交上来给我察看。” 柳清菡郁卒。周婶越来越不好说话和糊弄了。 “清涵妹妹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现在的绣工一日日见长,我瞧着不出几年,指不定超过我们二人呢,周婶你就别那么严厉要求了。”齐香为柳清菡说话。 “她要是绣工有你一半我就不用操心了。”周婶白了眼柳清菡,柳清菡甚为无辜,为什么齐香姐姐说话,还能迁怒我? 柳清菡穿着周婶给她做的白狐氅衣进房门。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卫骁翊舒展腰身,注意柳清菡穿着白狐氅衣,疑惑道:“你这是要出门?出门见谁?需要我陪你?” “不用。”柳清菡一口回绝,她要是带上卫骁翊,指不定他跟齐老板的千金齐笙悦要打起来。 说来也是一件乌龙事件,齐老板的女儿齐笙悦喜爱男扮女装,穿着男人的服饰,眉目又英气十足,行为不拘小节。那日吃完鲜笋全宴,一直缠着柳清菡那些菜式怎么做,柳清菡因为笋山合作的事情也对她十分耐心。 两人一时交谈愉悦,齐笙悦一手极为自然搭上柳清菡肩膀,齐笙悦比柳清菡高了一个个头,身形高挑,从背影看妥妥的一个男子。 对柳清菡的脸蛋又捏又掐的问她皮肤为什么这么好,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柳清菡被她热情举措弄得有些应接不暇。 卫骁翊出门就看见自己媳妇被一个登徒子,又是捏脸蛋又是摸手的,瞪得眼睛宛如铜铃,睚眦欲裂。他本来就是一个醋坛子,看见了立马就炸了。 一个箭步上前,就想要拧开这个调戏自己家媳妇的登徒子。这齐笙悦也是个练家子,不由分说,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要不是柳清菡阻止,估计卫骁翊都要废了齐笙悦的一双咸猪手。 总之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的,之后更是视同如水火。 齐笙悦更是为了挑衅卫骁翊每次故意在他面前,对着柳清菡脖颈,耳根吹气,又是摸脸掐腰的。卫骁翊虽然知道她是女子,可是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让人窝火。 “你要去见那个不男不女的疯女人?”卫骁翊眼眸陡然一厉,十分不虞的大声说道:“不许去。”起身就想要把她的衣服拔下,活脱脱一个丈夫不允许妻子去见奸夫的狂躁吃醋模样。 第一卷 一百零七章仇家追杀 柳清菡还没有见过卫骁翊这么幼稚的时候,她外敞被他拿在手里,看着他发笑,卫骁翊注意到她戏谑的眼眸,动作一顿,柳清菡一把把他手上的外敞夺过来。 “你好意思跟一个姑娘家怄气。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柳清菡嘲笑他。卫骁翊剑眉陡然一蹙,那人看上去男扮女装就跟活脱脱的一个登徒子似的,也没有看出那儿像姑娘家。每次一看见那人叼着草根,一手搭在柳清菡肩膀上,怎么看就是一个男人轻薄一个姑娘的画面,无端看着窝火。 在他深想的时候,柳清菡已经朝着外面走去,门嘎吱一声关上。卫骁翊深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忍下一时梗塞,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怎么这般小心眼。 柳清菡坐着自己做的马车直接去齐老板刚刚置办的宅院。 她让小厮递了话,站在外面等,小厮刚刚通报的时候一脸懒散,回来却是一路小跑,殷切给给柳清菡引路。 宅院里也铺上一层白雪,也丝毫掩饰不了,假山楼阁池塘的峻丽,光是宅院大概就一千两,再算上样样的家具,完全不止这个价钱。不过一个在外面暂时居住的地方,居然不在客栈居住,直接一掷千金,可见齐老板家里财力雄厚,这一点小钱完全不放在心里。柳清菡心里门清。 柳清菡沿着长廊,没有左顾右盼的直奔齐笙悦的闺房。 进门才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亵衣亵裤,坐姿大刀金马的简直比男人还豪迈,这齐老板不是把女儿当儿子养了吧?旁边站着两个绿衣服的婢女,侍立一旁。 “你来了,你快过来。”齐笙悦看见柳清菡,十分高兴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因为外面风雪太大,柳清菡身上的白狐氅衣还没有脱下,带着一圈白色狐毛的衣帽,莹白精致的脸庞更显得小巧可人。 “你穿这身真好看!”齐笙悦直白赞叹道。 柳清菡脱了外敞,一旁有眼色的婢女恭敬拿过挂起。 “如果齐小姐穿女装肯定更加好看。”柳清菡真挚说道。齐笙悦长相其实十分不错,俊眼修眉的,鹅蛋脸,高挑身材,眉眼英气十足,轮廓比一般江南女子更加深邃一点,带着北方的豪爽气息。 “谁耐烦穿满头珠翠的,衣服也是撸个袖子都不方便。”齐笙悦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脸上表情不耐。 “小姐,老爷已经吩咐,小姐以后只能穿女装,男装全部被清空了。”一个绿衣女婢上前说道,小心觑了眼齐笙悦一眼。 啪的齐笙悦一手掌拍在梳妆台上,震得梳张台的珠翠一动一颤的,十分生气说道:“叫你们瞧好了,不要让别人动我衣物,你们耳朵聋了?” 两个婢女被骂的深深垂下头,不敢回话。 “穿什么衣物都一样,你要是喜欢紧束一点的,女装也不是没有,再说了冬天穿的衣服累赘,还要披一件外敞,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柳清菡说道。 齐笙悦大概是顾忌柳清菡在场也就没有再说其他话了。 一脸不情不愿的穿上女装,围上外敞。 “小姐你的发髻……”齐笙悦还梳着男人的发髻,干净利落,她听见婢女提醒,眼睛一瞪。婢女就算是觉得这样不伦不类的也不敢说什么话来了。 “我给你梳两个抓髻吧,没有头发披下来,好看又简单。”柳清菡提议,确实穿着女装,梳着男人的发髻有些太过奇怪了。婢女闻言感激看了眼柳清菡。 齐笙悦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柳清菡讨好一个人,主要是投其所好,齐老板爱女如宝,那么齐笙悦在这场合作之中就是十分关键的人物。 只要她跟齐笙悦打好关系到时候对于她们筹办的笋干大为有利,也还好齐笙悦作为一个千金小姐,虽然有些骄纵但还是心直口快,豪爽十分容易相处。 当然了即使在争取齐老板的过程,存着讨好齐笙悦的心思,但是大抵是齐笙悦的性格还算是对她胃口,柳清菡对于齐笙悦也是百分百诚挚和欣赏的。 两人牵着马在郊外旷野游玩。后面跟着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 “一堆人跟着多没有意思,我们去比赛,看谁先到那边的小树林。”齐笙悦下马小声在柳清菡耳畔说道,眼睛使眼色。柳清菡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这姑娘要闹什么幺蛾子,想要阻止,她可不想陪同的时候出什么岔子。要是这摔了那摔了,作为陪同人员可不好。 可惜齐笙悦才不是那种愿意听人劝说的人,一跃上马,清了清嗓音大声喊:“驾——”马鞭一挥,齐笙悦骑着马疾驰而去。 后面的小厮婢女瞬间慌乱了大喊:“小姐,你去哪儿?”一边喊一边想要跟上。 柳清菡皱眉,心里叹了口气,齐笙悦小姐那点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过莽撞,她总是怕在她陪同的时候,这里磕着碰着,那可就不妙了。 这马术还是齐笙悦教她的,柳清菡一挥鞭子也跟在齐笙悦后面,一边喊道:“齐小姐,你快停下——”可惜一阵寒风过来,淹没她的声音。只感觉冷风刺骨的寒冷,在耳边呼啸而过。 齐笙悦放肆大笑,回头望了眼想要跟上她的柳清菡一眼。特意稍微放慢速度,在柳清菡接近她的时候,一挥鞭子立马超过柳清菡,弄得柳清菡心里直憋气。感情这齐小姐是在溜着她玩呢,柳清菡还真是没有猜错。 齐笙悦自小是她父亲当做男孩养的,性子骄纵不拘小节,像是她这么豪迈的性子,其他同门第的小姐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见了外男就脸红羞涩的,平日里也就是绣绣花种种花什么的。齐笙悦哪里跟她们有什么共同话语,就连兴趣爱好都是相反的。 这跟着父亲来到这个城镇,碰上柳清菡简直是一拍即合。柳清菡看上去娇娇弱弱的,齐笙悦一开始也以为她是那种闺阁女子,也就勉强充个伴,哪知道越跟柳清菡接触她就越发现柳清菡根本表里不一,不是说她虚伪,而是她有时候表现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是那些熟读女戒的女人,有时候甚至比齐笙悦还大胆。 齐笙悦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着呢。一眼就看穿了柳清菡温柔啊,委婉呢什么都是假装的,第一次她牵马出来,柳清菡不是训斥什么狗屁的女子不能如何如何。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明显是十分感兴趣。 等柳清菡回过神来,才来说骑马很危险。齐笙悦一句我教你完全堵住柳清菡所以言不由衷的话。也就她身边傻兮兮的婢女还以为柳清菡多么温柔贤惠的,能够影响小姐,确实是能影响只不过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柳清菡驾马驰聘,脸上虽然被寒风刺的疼,但是心情十分舒畅,慢慢追着追着,自己也忘记劝诱齐笙悦的话来,一鞭子挥下,一举超越齐笙悦,马蹄的的到达齐笙悦说的小树林。 “我赢了!”柳清菡大声喊道,声音清脆明亮,兴高采烈的回望齐笙悦,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不过这几日的功夫,你的马术就这般好了。”齐笙悦听不清楚情绪的话语想起。 柳清菡才发现自己似乎忘记点什么,自己的贤惠知心温柔的大姐姐的人设崩塌的连她妈都不知道是谁。柳清菡有些汗颜,在古代她自然不会像是现代一样肆意了,收敛自己性子,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差不多给人一种温柔体贴贤惠的感觉。哪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千金小姐早就看清了她的面目,柳清菡心里默泪。 “下次找你玩,你他娘的少给我磨磨唧唧的。”齐笙悦帅气利落下马,朝着柳清菡戏谑一笑,故意勾起一个痞子一样的笑意:“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柳清菡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是她客户的女儿,她早就一鞭子抽过去,轮得到她来嘲笑她。难怪有时候卫骁翊一个大男人有时候都想要抽她,简直是嘴贱的不行,扮猪吃老虎。 “我怎么记得某人前几日说不大会骑,哦,有时候上马都要人扶着,一副娇弱不得了的样子,你累不累?” “我高兴啊,你管我。” “哈哈,跟你开玩笑,别生气了。”齐笙悦想到要是自己嘴贱气走了柳清涵,真就没有人陪她玩闹了,多寂寞啊。两人牵着马到河边,让马饮水。 “你这性子,你家相公知道?”齐笙悦席地而坐,靠着大树下。 “什么性子?我怎么听不懂?” “少来。”齐笙悦锤了柳清菡一拳,一副看穿你的模样:“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也是曾经混着那一堆闺阁小姐里头的,早就知道她们什么样。熟读女戒三从四德等等诫言,你给我来一句。” 柳清菡被齐笙悦你被我看穿还装模作样气的吐血,自己能说自己压根就是半路的古代人,什么女戒呀她一页也没有瞧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扮演温柔贤淑的小媳妇已经很艰难了,能不能给条活路? 齐笙悦正想开口继续挤兑柳清菡,突然停下来,感觉一阵异样,眼睛望四处扫过。她是练武出身的,耳清目明,察觉林子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急忙抓住柳清菡的手,一根手指头在唇上虚了一声:“快走,似乎有些不对劲。” 拽着柳清菡往外面跑。就在她们跟前落下一排列穿着黑衣裹着面巾的人,手中拿着大刀。 柳清涵和齐笙悦大惊失色,吓得花容失色,及时刹住朝着黑衣人跑的步伐,柳清菡率先反应过来,手上撒过去一包白粉,那群黑衣人没想到有这么一茬纷纷捂鼻,就怕有毒,趁着这个空隙,一手拽着齐笙悦转身逃跑,割断绑住马匹的绳子,两人急忙连滚带爬跃上马匹。黑衣人感觉上当了,迅速追上去。他们的速度奇快,也就在两人要爬上马那刹那,差点抓住她们的衣裙带子。 齐笙悦落后与柳清菡一小截,因为慌乱,她的马鞭掉了,又被一个黑衣人一手攥着她的长长的裙摆,一个使力就差点要栽倒下来。被齐笙悦挣脱,撕了衣裙一角。 “滚开!”齐笙悦一脚先要踹过去,黑衣人丝毫不在意这么点小女孩的反抗较量。直接抓住她的脚,想要一举把她给拽下来。 就在这么电光火石之间,柳清菡一甩起马鞭,就跟嘶嘶的毒蛇直朝着黑衣人打过去,那黑衣人连忙放开手。 “坐稳了!”柳清菡那一鞭子狠狠打在齐笙悦的马背上。夹着马腹狂奔,两人狂奔。 立在原地的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冷静一个手势,两只箭咻咻直朝着马屁股而去,他大声命令:“活捉。” 柳清菡虽然没有回头也预感到这次的艰险,那里好歹有八九十个人,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心间急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一点没有觉得两人上了马就一定能够脱离危险,仿佛后面一只手随时都要探过来,她感知危险能力灵敏,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急忙拔下发髻的银钗,眼一闭,心中一凛,拼了,往马屁股狠狠一扎。马感受到了刺肉椎骨的疼痛,长嘶一声,马蹄急速狂奔起来,就跟疯了似的乱冲乱撞的,要不是柳清菡早就做好伏在马匹上的准备,和捉住缰绳早就被马甩下来了。 齐笙悦那一匹马被刺中马屁股,马的膝盖一弯,就被跟上来的黑衣人一刀结果了,拎起摔倒在地上的齐笙悦。 “还有一个跑了。”一个黑衣人皱眉报告。其他人蓄势待发。 “不要紧,一个乡绅家的小姐而已,要抓的人已经抓到了。不要再惹其他事端。”黑衣人没有让人上前追讨柳清菡。 柳清菡一路上惊险的避过了被树杈树枝挂下的危险,头往后看了眼,已经没有人追了,只是齐笙悦也被不明的人物掳走了。等马匹不再发疯,恢复平静。 柳清菡双手伏在马的脑袋旁,给马匹抚了抚毛发,马匹显然记恨之前柳清菡刺痛它,不肯听话,柳清菡每次驱它前行,它都高高抬起前蹄,想要把柳清菡甩下。 “对不起,对不起,事情紧急,你不要生气了!事情过去我肯定会补偿你的。”柳清菡调转马头没有调转,有些无奈的又给它顺了顺毛发,看着它的眼睛。 柳清菡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记挂着齐笙悦,又要安抚暴躁的马匹。 好不容易让马匹消了气,驱马前去自己家中。过程经过街道几乎是一阵人仰马翻。 黄鹤楼门前人来人往的,柳清菡驱马勒住缰绳,吓到了一大波的路人和食客,柳清菡也来不及跟他们道歉,急忙跨进门槛,朝着伙计揪住他的衣领问道:“我相公呢,我相公呢?” “在,在后院子。”伙计结结巴巴看着面前的掌柜,头发凌乱,发髻散了,就连狐皮大氅也是斜斜挎着,衣衫不整的,脸上灰头土脸,要不是伙计认得这身出门的装扮,指不定还以为哪里来的疯子。 柳清菡迅速朝着院子冲去,几乎发挥她高中体育比赛冲刺一百米的刺激。 “相公!相公!”柳清菡慌忙大声喊道。 卫骁翊正跟坐在梨花扶椅上,长长的黑发没有束起,姿态慵懒,脸庞冷漠,看着地上跪拜的部下。 地上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地,腰边挎着一把大刀,神色肃穆恭敬垂头行礼。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将军了。 上回将军回京,一直在皇宫里头恕罪面圣,根本没有怎么好好见过他一面,就是在将军离开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心中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就你们两个来了?来做什么?”卫骁翊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们热泪盈眶的激动之情,脸上表情肃然,语气冷然说道。 跪在地上的两人,讪讪的觑了眼将军一眼。纷纷都不敢开口。 “给我当什么哑巴,在不说话,就给我滚回去。” “将军,我们是来投奔你的。其他的人马上就到了。”左边的男子黑虎熬不住卫骁翊冷毅的眼神,心想着横是一刀竖是一刀的,干脆就挨了,咬牙直接抬头说道。 “你们还真是出息了!”卫骁翊陡然起来,一脚踹过去,就把黑虎踹趴下了,声音硬邦邦的就跟岩石一般:“先斩后奏,不成体统!” “狡狐,你来说这是谁的主意?”矛头对上狡狐,狡狐只觉得,心脏骤停,被主子强盛的气势压得不敢呼吸,额上一直冒汗,就在他以为自己逃不过被主子又是一记怒打的时候。 一道慌乱无比的,清脆的女声传来,黑虎和狡狐两人面面相觑,心下疑惑,还有跟主子一模一样名字的人啊? 哪想到面前横眉冷眼的主子,一听这声音,也顾不上教训两人,这声音明显是自己媳妇的声音。 他迅速打开门,朝外走去,就看见狂奔过来的柳清菡,衣裳临乱,发髻散了,莹白的小脸都是黑色污迹,一道一道的,嘴唇干裂,吓得卫骁翊还以为自己媳妇遭遇什么不测。 “清涵你没事吧。”柳清菡一个趔趄直接倒在卫骁翊的怀里,柳清菡抓住卫骁翊的手臂,慌乱无比的抬起头,咽下自己的大喘气:“快,快去救齐笙悦,她被人掳走了!” “好,清涵不要心急。” 走出来的黑虎和狡狐嘴巴张大看着自己主子搂着一个陌生的,看不清脸庞的女子,眼中满是震惊和惊愕之色。 第一卷 一百零九章有惊无险 柳清菡一众人骑马来到之前她与齐笙悦聊天说话的地方。地上倒下一匹马,人却没有踪影了。 “这支箭看上去倒是熟悉,似乎是左相家的标志。”黑虎拔下马屁股上的一支箭矢。 “是仿造的。”狡狐断言道,一眼就看出异样,看上去大致相同,只是细节方面有些不同。 秦风接过狡狐手里的箭矢,赞同点头:“不是左相派来的人,应该是沈氏。”秦风两手恭敬的把箭矢呈上去给卫骁翊看。 “沈氏,你的那个继母?”柳清菡虽然没有怎么过问卫骁翊的事情,大致还是知道一点。继母沈氏和卫骁翊水火不相容。 “他们应该想要掳走的是嫂子。”秦风接着说道。柳清菡也想到了这一茬,如果对方是所谓的沈氏,那么应该掳走的应该是她。虽然她并不十分明白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错误。 “哈哈。这狗娘养的,还不知道弄错人了,也不知道他们脑子是怎么长的,难不成头长在屁股上?”黑虎也反应过来,瞬间豪爽哈哈大笑。 卫骁翊冷眼瞥过去,黑虎笑声戛然而止,面部肌肉快速收敛自己脸上表情,咳咳的转过头,憋住自己的笑意看上去涨红涨红的。差点忘记嫂子在这里,不能这么豪迈大笑。 “相公,我们还得早点赶上去,要是齐小姐暴露不是我,肯定会有危险。”柳清菡紧紧皱眉,虽然掳走齐笙悦并不是她的意思,但是齐笙悦也是由于她才会被绑的,柳清涵一想到齐笙悦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别说齐老板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她自己也过不去这个坎,心里焦急万分,只希望那个粗枝大叶的傻妞能不要乱说话就不要乱说话。 “这里去京都只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卫骁翊思忖片刻,突然大声命令道:“三人听命!黑虎和狡狐朝大路追赶,我和秦风去小路,注意地上的荧光粉,不管找到人没有找到人,最后在这里汇合,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黑虎和狡狐率先驾马离开。 “我也去。”柳清菡大声说道。 “你好好在家里等我们。”卫骁翊不放心的说道。 柳清菡也懒得跟他说了,调转马头,一马当先朝着前面奔跑,秦风在一旁屏声敛气的,丝毫不敢出声,嫂子怎么不给主子面子,他可不敢发出声音就怕主子一个迁怒,卫骁翊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的跟上。 …… 一众黑衣人坐下树下休息。 “王管事,我们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打听一下,也单知道那两个女子里有一个是司徒骁翊娶得娘子,只是你确定这女子真是?”一个黑衣人抱有深切的怀疑:“万一另一个是呢?” “蠢货,你这还看不出来,司徒骁翊性子冷酷漠然,铁血果决,不近女色,在京都美女有云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一眼,他娶得妻子肯定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肯定喜好泼辣类型的女子,再说了,听说他娶得妻子,出身农家,身世卑微,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儿肯定举止粗俗,言行无状。”王管事说的头头是道的,上下打量挣脱脸皮涨红,唔唔直叫的,一直扭动的齐笙悦。 要是眼刀能杀人,齐笙悦早就把这个黑衣人杀死千万遍了。我草你老娘的,本小姐花容月貌的,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竟然敢这么摸黑本姑娘。她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那名黑衣人也把眼神挪到齐笙悦身上,顿时十分佩服的点头:“王管事高见。” “只是我们在这里歇息,只怕会被人追上。”那名黑衣人有些担心,想起司徒骁翊这个煞神,整个人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两股战战,要不是夫人急着要人和司徒骁翊的威名,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就怕迟了被人灭口。 “无需担忧,我们跑了一天了,他司徒骁翊即使单枪匹马追上来现在也晚了。” …… 柳清菡三人跑了大半天,卫骁翊突然勒住缰绳,吁了一声,打了一个手势,秦风和柳清菡也跟着停下来了。 “秦风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你前去探路,小心打草惊蛇。”卫骁翊嘱咐道,秦风应了一声是,弃马刷的一下窜身疾驰而去。 柳清菡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吧。 卫骁翊跟柳清菡并驾齐驱,牵住她的缰绳,安抚她:“不要着急。” 柳清菡信任点了点头。 直到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响起,卫骁翊跟柳清菡互相看了眼。 “走吧。”卫骁翊跟柳清菡说了一句。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九个黑衣人全部被秦风放到了,齐笙悦拿着长长的马鞭,满脸怒气鞭笞一个黑衣人,彪悍十足,柳清菡本想着怕这姑娘会受惊,看见她这样生龙活虎的嘴角有些抽搐,但是还是松了口气。 有时候把柳清菡都怀疑这货也是穿越的,无视封建礼教,不拘小节,简直比柳清菡这个现代人还有些豪迈。 “齐小姐。”柳清菡急忙下马,齐笙悦听见柳清菡的声音,放下她扬起的手,停止她惨无人道的鞭打,兴高采烈的走过来。 “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柳清菡担心上下查看。 齐笙悦摇摇头,气愤道:“除了对我有些言语上的攻击,其他倒是没有。” “语言上的攻击?”柳清菡疑惑。 “他们居然……”齐笙悦觉得说出来对于自己的形象不利也就不说了。暗暗上下看了看柳清菡,也不得不承认,柳清菡比起她确实比较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容貌不俗,行为举止也十分赏心悦目,齐笙悦心里郁卒。 黑虎和狡狐察觉不是这条路,也早早调转马头前去约定的弟地点汇合。 在众人汇合之后,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也不好赶路,干脆直接在野外过一夜。 黑虎等人常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也不算是什么,什么恶劣的情况也遇到过,对于他们来说冬天在野外过夜并不算什么大事。 扫开一大片雪地,捡来柴火,黑虎和狡狐,秦三人一起去野外捡了柴火,又打了几只猎物回来。因为是冬天,猎物寥寥无几,还是他们碰运气遇上的。 烧了一堆柴火,因此也不算是很冷。众人围着火堆坐着。 卫骁翊打开自己的氅衣,把柳清菡裹在自己胸前,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抱着她取暖。 秦风早就习惯了主子跟嫂子腻歪的样子,只是黑虎和狡狐还是第一次见,眼角不时瞄过去。被卫骁翊一个冷眼扫过来,两人急忙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的。 柳清菡感受到几束光芒,有些不大好意思。就连齐笙悦也连连看着两人。 “不是要烤猎物吗?我来吧。”柳清菡挣脱卫骁翊宽厚暖和的怀抱,过去料理猎物。 “他们来就好了。”卫骁翊拉住她的手腕。眼神扫过三人,三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立马麻利的开始处理猎物。 “我带了调料还是我来吧。”柳清菡不置可否的轻轻扯开卫骁翊的手。 “你带调料干什么?”齐笙悦有些无语道。 “有备无患嘛。”柳清菡也不以为意。她今天跟齐笙悦一起出来游玩。 烤肉刷上好几层的调料,放在火架上发出滋滋的油脂香味,几人早就饿了,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一人也就分到几块巴掌大一点的肉,这么点猎物,六个人根本不够分。卫骁翊把自己的肉全部投喂自己媳妇。 “你自己吃,我不要了。” “乖,不要浪费了。”卫骁翊用衣袖给柳清菡擦了擦油腻的嘴角。 柳清菡接过卫骁翊递给她的肉,张开嘴巴的瞬间停住,抬起手喂到卫骁翊嘴边:“你吃。” 卫骁翊眼眸就跟星火似的闪闪发亮,火光照在侧着锋利的脸庞,线条都跟柔和许多似的。低下头一口咬住,舌头舔了舔柳清菡的手背,低低笑着:“娘子真贴心。” 黑虎和狡狐几口就把自己分到的猎物全部吃完了,有些意犹未尽,他们朝着秦风看过去,秦风本来是慢条斯理吃着,一看他们两的眼神,一把全部塞进自己嘴巴里,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没有了。黑虎和狡狐嫌弃的看了眼他。 等两人眼神转到自己主子身上,刚好看见主子跟柳清菡甜甜蜜蜜的一幕,霎时间就跟雷劈了一样。 怎么办,有种自己主子被人换了的感觉。这些年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还记得在行军作战的时候,他们一众的光棍兴高采烈的讲什么荤段子的时候,将军一点也不感兴趣,脸上肃然冰冷,等到了京都或者繁华地带,他们特意给将军找人,将军也是跟怕沾到脏东西似的,避而远之。 让他们冒火的是,居然还有人居然敢诋毁将军传出将军阳痿不行,咳咳,虽然他们也有些怀疑,将军这么洁身自好,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侍妾也没有,是有点怀疑有什么毛病,还特意给将军寻访名医,结果被将军轰出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就突然比他们还快的不声不响的成了亲。 说实话,当初听说将军只是在乡下娶了一个农妇,他们还直呼鲜花插在牛粪里,将军太委屈自己了。当然男人何患无妻,到时候将军回了京都,多少美娇娘前赴后继,能有那村妇什么事情。 倒不是他们两人多么敌视寒门出身的柳清菡,而是有一桩事情跟将军这种情况有些类似,相当年小侯爷江庭枫因为触怒圣上,贬黜为庶民,困难之时,农妇救了小侯爷一命,两人结为夫妇,后来皇上息怒,还了小侯爷封地和府邸。农妇出身寒门,根本没有资格当小侯爷的正头娘子,就连侍妾都极为勉强。只好把农妇由妻降妾侍。 小侯爷娶农妇的事情在京都里引为一桩笑谈,京都权贵没有一个不笑的,即使后来小侯爷气恼休了那农妇,也遮掩不了这些不明不白的累及名声的过去。 “将军为何不回京都?”黑虎是个直肠子,几乎从来不拐弯抹角的,挪到秦风身边:“我看如今皇上有意抬举将军正是一个官复原职的好时机。” “我不是给你们说过了,何必再问。”秦风瞥了眼两人一眼。 “将军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你告诉我实话。”狡狐跟着说道:“要是主子有什么困难,属下当应该解忧才是,你现在吊儿郎当的这样子,难道在这里孤乡僻壤的竟然乐不思蜀,不知上进?” “你爱信不信。”秦风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大老粗怎么可能体会,他要是上进的去劝导将军,估计都要被将军一巴掌呼出来,踹出来,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早就看出将军无心朝廷政事琐事,浸泡在温柔乡才真是乐不思蜀。根本不想回去担任什么将军的职位。 不过在黑虎和狡狐眼里,一个女人再如何得到将军宠爱,也是无聊消遣的玩物,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心里气恨秦风知情不报,一直思考主子待在穷乡僻壤的原因。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出来。秦风看两人冥顽不灵的,估计有机会肯定会去劝道,秦风想起自己第一次劝将军就被虐打的悲催的事情,眼神眯了眯也就不再去提醒当炮灰的两人。 …… 柳清菡有惊无险的送了齐笙悦回去。齐家早就人仰马翻了,自家小姐失踪,迟迟不见人影,还特意报了官,结果马上小姐第二天就回来,安然无恙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次差点让齐笙悦涉入险境,估计就算是齐老板之前再有意向这回也泡汤了。看了眼被簇拥的齐笙悦,柳清菡就走了。她刚刚下了马车,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迎面扑过来,卫骁翊一脚踢过去,就把那人踹到墙角。 柳清菡看了眼被踹到在地上的人,看身形似乎是个男子。 “娘子,走吧。”卫骁翊牵着柳清菡,不让她再看了。 要是柳清菡再迟一点进去,就能看清刚刚那个披头散发的落魄男子的模样,显然是安城无疑。 安城看着柳清菡进了房门,旁边男子拥住她,口里吐出一口血来。眼睛流出眼泪,一只手向前伸着,一个过路人看见,啪的甩了几个铜板下去。 安城紧紧闭着眼,颤抖的一枚一枚捡起地上的铜钱。 前几日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有钱人家的少爷,没想到今日就是一个丧门狗一般,被顾青诓骗,进了一批皇木,累积全家被罚抄所有的财产,流落街头。 他去找了以往他借钱的公子哥一个个闭门不见,就连受了他恩惠的酒楼掌柜也叫人赶走他。 安城心里恨顾青这厮居然这么阴险狠辣,这么陷害他,家破人亡,他知道顾青心里觊觎柳清菡,自己说的道貌岸然,其实早就打了柳清菡的主意。因此想要提醒柳清菡小心顾青。 不过他念头一转,顾青既然对柳清菡有意,倒不失为他报复的有力条件,安城眼光陡然就跟淬了毒似的。 柳清菡给新来的两名客人安排了住处。也就回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 翌日 齐笙悦带着自己老爹上门。 柳清菡出去接待她们。叫人斟来热茶,瓜果点心。 “这叫什么,真好吃。”齐笙悦随便捻了一个糕点吃,主要是看着形状奇怪,没有见过这样的糕点,一吃也就停不下来了。 齐老板尴尬看着自己女儿不成体统的把糕点快吃完了,咳嗽两声:“笙儿,你出门是不是忘记吃饭了。” “没有啊,我吃了两大碗米饭。”齐笙悦就跟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家老爹拼命使眼色,吃的很欢。 齐老板忍无可忍,把糕点盘子夺过放置另一边,齐笙悦张望着不解看过去。 “怕你吃了积食。”齐老板自然不忍心苛责女儿即使再不像样,齐笙悦这是要是不知道她爹的意思,她就是大白痴,感情她爹是觉得她在外人面前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柳清菡在一旁捂嘴忍笑。 “柳掌柜,多谢你昨天救小女的之恩,齐某没齿难忘。”齐老板突然站起来,拽起自己没有正形的女儿,对着柳清菡一个超过九十度的鞠躬。 柳清菡立马跳起来,有些无措。齐笙悦对柳清菡挤眉弄眼的。 柳清菡也就知道齐老板这样肯定是齐笙悦捣的鬼。 总之齐老板又是感谢就感激了柳清涵很久,还同意了柳清菡上次笋干的合作之事。甚至咬牙许诺两人分成是三七分。 柳清菡当然不好占他这么多便宜了,指不定齐老板是为了报答的所谓的恩情,恩,虽然是他们救得齐笙悦,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也算是齐笙悦背了她的锅,连累了她。 “齐老板,我们五五分吧,这些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称不上大恩,再说了以后还有许多仰仗齐老板的地方,齐老板就不要推辞了。” 齐老板为商则精,怎么不知道自己让出多少的利益钱财,不过为了自己宝贝女儿也就咬咬牙答应了。 昨晚他确实有些责怪柳清菡的意味,不过后面听自己女儿说了是自己提议的,然后又碰上了山贼,还好柳清菡及时回去搬救兵,要不然……齐老板当下对柳清菡感激不尽,拎着自己女儿就来拜谢。 心里盘算着答应了柳清菡这桩生意,他素来是谨慎的人,对于这些没有做过的行业十分的慎重,不过这次就算是赔了钱,他也不会埋怨分毫。 第一卷 一百零九章再遇安炳胜 齐老板最后与柳清菡以五五分成开始笋干的合作,既然敲定合作的事情,齐老板也更加重视慎重起来。齐笙悦对于他们谈论的内容不感兴趣,跟她爹说了句,到处随便逛一逛。 柳清菡主要说了自己销售的路线,主要分为齐老板的蓝蓟县城和本县城宁安县。打出健康饮食的旗号等等计划。 “柳姑娘,我对你素来是放心的,你能想到鲜笋全宴来推广笋干,实属难得的伶俐性子,只是我有言在先,这一回我是看在笙儿的面子上给你这么一个机会,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齐老板喝了口茶水,润嗓子。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柳清菡不卑不亢说道:“改日我制定好了合同,再上门让齐老板过目。” 齐老板点了点头,突然笑道:“听说你要撤了五桌一日的规矩?连伙计都招好了?” “是啊。还在准备之中呢。齐老板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早就想要劝你了,黄鹤楼现在也称得上小有名气,你每日五桌实在是可惜。每一次我想来你酒楼吃饭,都是被人预定完了,上回为我女儿接风洗尘的那一顿饭也是提前一个月定的,好几次想来你这儿吃饭,可惜……”齐老板摇了摇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状似不悦道:“你这不是把客人往外推吗?就算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能固步自封,我们是做生意的可不是为了孤芳自赏的。” “齐老板说的是,过几日,齐老板想什么时候来这儿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柳清菡轻笑。 “那你准备好了可得通知我。”齐老板听见柳清菡这样说满意点头说道,他砸了砸嘴巴:“你那个火锅还不错。” “好,准备好了,第一时间通知您。”柳清菡送齐老板出门。 “这丫头跑哪儿?”齐老板纳闷。 柳清菡让伙计去找了齐笙悦出来。 “齐小姐说她待会儿自己回去,让齐老板自己先回去。”出来的只有传话的伙计,齐老板也知道自己女儿性子有多野,听见齐笙悦毫不客气的话,有些尴尬。 “齐老板,你要是有事情先回去,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齐小姐的。”柳清菡这么说了,齐老板也就同意了。 柳清菡问了刚刚传话的伙计:“齐小姐这时候跟谁在一起?” “和秦风公子。” 柳清菡心里越想越是不对劲,往日虽然齐笙悦会经常来黄鹤楼游玩但是也没有大半天待在这儿的,就是大半天待在这儿也是柳清菡招待,要不然柳清菡没空的时候,齐笙悦往常都不会待太久的时间。 柳清菡撩起帘子朝院子走去。 “哎,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打小就聪明伶俐,教导我的师傅没有一个不喜欢我的,喂,你真的不收徒弟?你这人怎么不说话,装什么哑巴,你那日起码跟我说了好几句话。”齐笙悦追着秦风说道。 “你烦不烦!”秦风被齐笙悦烦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冷冷道。 齐笙悦被秦风一斥的呆愣住,迅速美目圆睁,瞪着秦风:“你竟然敢吼本小姐,我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唉唉唉,你先别走啊。”齐笙悦还想要跟上去,秦风的脚步突然变得快速,一眨眼身影就不见了,齐笙悦气恨恨的看着秦风瞬间消失的背影,咬着牙:“我看你能躲我多久。” “齐小姐。”柳清菡站在身后叫她。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齐笙悦心想没看见我刚刚丢脸的样子吧,不过瞬间一想,知道就知道,本小姐有什么好丢脸的。正想要找个理由留来下。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吃顿饭?” “好啊。”齐笙悦几乎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一抬头就看见柳清菡上下打量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的齐笙悦发毛。 “我是因为你们这里的菜很好吃才留下的。”齐笙悦强调:“你别胡思乱想。” “啊?我胡思乱想什么?” “你——”齐笙悦被柳清菡一噎,脸皮涨的通红,骄纵脾气也上来了哼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我还给你在我爹面前美言了几句,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好了,齐大小姐是我的错。不跟你开玩笑了。”柳清菡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眼,早知道齐笙悦会喜欢上秦风,她早就把秦风打包送上去了,没想到秦风这个糙汉子居然还能使一回美男计。柳清菡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地响。 中午吃完饭,柳清菡和卫骁翊一起去院子里散了散步。 “我打算给店里的伙计每一个两身的制服,冬天穿的一套和夏天穿的一套。”柳清菡一边散步一边给卫骁翊说道:“对了,再给你的那两位兄弟买些棉被之类的。” “娘子想的真周到。”卫骁翊揽住柳清菡的肩膀:“我待会儿陪你去。” 柳清菡高兴的点了点头。 两人转了几圈也就打算出门了。 没有坐马车,牵着手一起走。不过当路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看向两人牵得手,柳清菡不好意思的抽了抽,没能从卫骁翊的大掌里面抽出来。 “还是不要牵手了,很多人看。” 卫骁翊看她白皙的小脸有些染上胭脂一般的红彤彤的,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放下两人的宽大的袖子,刚好遮住了两人牵手的地方。 两人看了好几处的衣料铺子,每次柳清菡挑选,卫骁翊就站在旁边等她。即使等了很久也没有生气,眼神锁定柳清菡的面容。极为有耐心。 就连店铺的老板年看见都笑着打趣:“小两口感情真好。是新婚吧?” “我们成亲一年多了。”柳清菡笑着回道。 老板娘稍微有些一愣,她看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就像是刚刚新婚。也就新婚的时候最为甜蜜,谁也离不开谁似的,哪想到两人成亲这么久了,不过她的目光移到柳清菡的脸上。就跟明白什么似的,随意笑起来,心里轻叹一口气,这女人再美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显然她以为卫骁翊对待柳清菡现在还是如宝一般,还是贪图柳清菡的美貌和新鲜。 柳清菡忙着挑选布料,没有看见老板娘恍然大悟一般的眼神,卫骁翊却看清楚了,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老板娘的意思,但是下意识的卫骁翊很不喜欢这么揣度的眼光。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卫骁翊拽着柳清菡离开那个衣料铺子。 “怎么了?我瞧着那边的布料不错呢。”柳清菡还以为卫骁翊等的不耐烦了,捏了捏他的手心,朝着老板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再看看别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柳清菡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是拐角处的一处铺子。 一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抱住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的腿哀声求到道:“爷,奴家家里这时候真的没有钱,还希望爷宽恕几日,奴家立即给您筹钱。” “没有钱?你家儿子有那个胆子赊账赌博,连这么点钱都还不上?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铺子?”那个男人啐了一口,凶狠抓起女人的头发:“给我滚一边去。来人啊,给我砸!我倒是要看看你倒是真有钱还是没钱!” “爷求你了,爷求你了。千万别砸,千万别砸,我家也就指望这一铺子吃饭了。”妇人哭的声嘶力竭的,又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 “娘,娘,你没事吧?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女孩搭起帘子,看见她娘跪在地上,发髻凌乱,怒瞪着这群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报官?” “哈哈!她刚刚说什么?”那男人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说要去您姐夫那儿报官。”一个小厮腆着笑脸说道。一众的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兄长欠了钱,你作为妹子的来还也是正常。” 那女孩吓得脸色苍白,僵着身子。 “小离,你快你去,娘来处理,你别管了。”妇人使劲给那女孩使眼色。 可惜那男人眼神定格在这女孩脸上,就跟嘶嘶叫着的蛇一样阴沉看的让人害怕,他一步一步走到那女孩跟前,钳住她的下巴:“你这张脸……长得还真不错。卖去妓院应该能挣几个钱。来人,压着她卖去妓院,既然他们家还不出来钱,我也不能让我兄弟吃亏,也当是给他点本钱。”那男人笑的很残忍,看的女孩发寒。 两个粗壮的男人就跟抓住小鸡似的,毫不费力钳住她挣扎的胳膊,妇人一把扑上前去。 “爷,您饶了我女儿,我这几天一定给你筹到钱,爷她不懂事,你不要她的气。”妇人拉住自己女儿。那女孩也感受到了男人的可怕,全身发颤。 “娘,救我,娘救我。” 站在外头的卫骁翊和柳清菡早就听出来那男人的声音。不是安炳胜是谁? “要帮忙吗?”柳清菡抬起头问道。两人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打算绕道离开。 她们特意朝着另外一边走,没想到安炳胜刚刚踏出门槛,一眼就看见两人熟悉的身影,即使化成灰他也认识。 “站住!”安炳胜阴寒的声音突然响起,卫骁翊和柳清菡也知道安炳胜看见他们两个了,丝毫没有理会他。 安炳胜带着一大群人迅速上前堵在两人的前面。 “好久不见,你们别来无恙?”安炳胜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还真是巧,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要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要是知道会遇到人渣,我们今天肯定会好好翻看黄历。”柳清菡冷淡回道。 “牙尖嘴利逞一时之能,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你的嘴还能不能这样硬。”安炳胜眼神就跟毒蛇似的恶狠狠看着柳清菡,心里恨极了柳清菡,就是因为这个黄毛丫头,让他控亏一篑,跟仕途无缘,本来他要是得到自己姐夫的举荐,必定能当上本地的知县,现在一切都被她给毁了,安炳胜心中想到各种折磨人的法子,他可不会给柳清菡一个痛快,他要慢慢折磨她,让她跪下舔他的脚趾,他陡然笑起来:“这位公子,你要是还要命的话,现在就立刻离开这个女人。我姑且还能绕过你一命。不然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卫骁翊放开柳清菡的手。 “清涵,放开。”卫骁翊朝着柳清菡说道。 柳清菡可不愿意,看见这人渣就来火,当然是自己动手更爽。 “哈哈。”安炳胜还以为这男人贪生怕死,而柳清涵紧紧扒着他,他没记错的话,两人应该是夫妻,还真是有趣。 要是柳清菡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为了苟活,弃她于不顾,想起柳清菡绝望的眼神,安炳胜心里陡然舒爽起来。 “我说你这女人,自己死到临头还不肯放过你家相公,还真是自私自利啊,兄弟我真是同情你,居然娶了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连一条生路都不给留。我跟大伙说一说,你们知道这女人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狠心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干。”安炳胜大声嗤笑道:“不过模样身段不错,在卖去妓院的时候,都先让大伙尝个鲜如何?” “好!好!”一众的人欢呼看着柳清菡的眼神越加淫邪。还有几个就差点真的伸出出去。 卫骁翊青筋暴跳,一把扯开柳清菡的手。 就在安炳胜要上手直接抢过柳清菡的时候,卫骁翊一拳打过去,打中安炳胜的一只眼睛。立马眼眶青紫了一大圈。 “哈哈哈!”柳清菡拍手大笑:“安公子还真是像狗熊。” 安炳胜捂住一只眼睛,气息如牛一般粗喘着气,显然是气到极致了,怒喝一声:“都给我上,拿下这两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赏,重重有赏。” 卫骁翊眼神锋利冰冷,在众人拿着兵器冲过来的时候,抬起脚一踢,就把一个人踢飞,叠着后面的人栽倒。就算是所有的人围上来,他也游刃有余的一个个卸了他们手上的兵器,咔嚓一声直接卸了好几个人的手臂。 耳边听见一阵风声,脑袋一偏,那后面的人砍中前面的人,那人一愣,卫骁翊一脚踹过去,直直从地上拖了十米远。 安炳胜看着卫骁翊一个人单挑全部的人就跟割稻子似的,解决了一茬又一茬的,也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心下有些慌乱,眼神瞥到柳清菡专注站着的外围,看着卫骁翊,安炳胜眼神划过一丝恶意。 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慢慢挪到柳清菡后面,趁着她不注意,急忙一手紧紧抓住柳清菡单薄的肩膀,把兵器架在她脖子上。也怪柳清菡自己大意看着卫骁翊打得过瘾,一时之间也就没有怎么关注安炳胜。倒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你再动手,我就把她的脑袋给砍下来。”安炳胜阴狠说道,大喊一句,手上的大刀逼近柳清菡的脖颈。 卫骁翊眼神扫过去,瞬间吓得眼眸瞪大,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怒瞪安炳胜:“你到底要干什么?” “把兵器扔掉。”安炳胜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现在由自己主宰的场景。 卫骁翊毫不犹豫把抢来的兵器扔掉。 “嘶,你这相公对你倒是挺情深意切的。”安炳胜啧了一声,饶有兴趣。声音陡然大起来:“地上的你们都给我他娘的站起来!给我打回去。” 那些人一骨碌的爬起来,因为被卫骁翊打怕了,有些惶恐。 “你们再给我墨迹一下,本少爷饶不了你们!”安炳胜怒喝一声。那些人可不敢得罪安炳胜要不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试探的上前打过去,卫骁翊没有还手。那些被打的人顿时得意起来,手上的力道也大起来,直往卫骁翊身上招呼。 柳清菡气愤的杏目圆睁:“安炳胜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事情冲我来便是了。” “哼,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一个也别想跑。”安炳胜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别以为我忘记了,那时候他也有份。” 一群人打的卫骁翊趴下,柳清菡简直想要抽自己两个巴掌了,也不管安炳胜抵在脖颈处的刀。一手握上去。安炳胜还不想柳清菡就这么容易死,看见她握住刀刃显然一愣。抵着刀刃的力气越大,甚至在柳清菡的脖颈出卷了刃,雪亮的刀刃沁出一丝鲜红鲜血。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安炳胜恨恨的骂了一句朝着那群人怒喝一声:“你们住手!” 卫骁翊抬头看见柳清菡脖颈处的鲜血,眼神发赤,死死瞪着安炳胜。 安炳胜看他们痛苦,心里莫名爽快很多了,哈哈大笑:“你看你家相公因为你跟丧家之狗似的狼狈。”他拍了拍柳清菡的脸蛋。手中滑嫩的感觉一触而逝,他张狂的笑意收敛了一点,又把手覆上去,果然滑腻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你虽然可恨,这副皮囊生的倒是极美。” “你他妈敢碰她?”卫骁翊怒吼一声。看见卫骁翊发红的眼神,近乎扭曲的面孔,安炳胜心里欢愉的很。 “我不仅碰她,我还啵——”安炳胜侧过脸就在柳清菡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狞笑:“恩,还真香——你看你一个人守着这么个美人多浪费啊。要不我们替你享受享受?” 第一卷 一百一十章反击 “没关系,相公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柳清菡先是被安炳胜的动作弄得一愣,接着收敛自己心内的怒火,嗤笑一声。 “你敢把我比作狗?”安炳胜眼神刺骨,阴寒的让人发颤。放下刀,一手掐上柳清菡的脖颈,她脖子本来就被利刃翻了个卷,掐上去更加撕裂伤口,她瞬间不能呼吸。脸色发白。 安炳胜看她痛苦状,十分愉悦笑起来。 可惜柳清菡并不是柔弱女子,好歹是学过几年的跆拳道,趁着他放松手上的力道,两手迅速扒下,就在他准备拿起刀的时候,柳清菡抬脚就是往后一踢,成一百八十度,一脚立着。 因为柳清菡的身高不高,也就一踢也只能踢中他的肩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也就这么须臾的时间,卫骁翊就跟蓄势待发的猎豹似的,从安炳胜怀里扯过柳清菡。 在安炳胜往后退的时候,卫骁翊已经毫不客气的砸上他另一个眼睛,每一招几乎都是带着千钧的力道。当他一击在安炳胜肚子上的时候,安炳胜整个人往后拖了十来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安炳胜跌落地上,卫骁翊急促跟上,铁一般的手和脚招呼在他身上。越揍越是红了眼,就跟有杀父仇人似的,咔嚓的一声又一声。 柳清菡看他疯狂暴虐揍人的模样,眉心一皱,急忙上前制止卫骁翊:“好了,好了,他快死了。” 卫骁翊也不搭理,眼神跟寒霜似的,听见柳清菡的声音反倒更加加重力道,柳清菡清晰听见骨骼咔嚓断裂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她虽然讨厌安炳胜,但是安炳胜家里有钱有势,这一打死可不好料理。 一把拉住卫骁翊的手臂。 卫骁翊当下被人一碰,反射性的一拳正要过去,看见柳清菡急急忙忙收了手,只是他迅速挣脱,那一瞬间的力道,柳清菡啊的一声往后差点倒在地上。 头往后一仰,触及自己脖颈的伤口。霎时间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卫骁翊扔开安炳胜,一把搂住她的腰身,稳住她的身形。卫骁翊在看见柳清菡细白的脖颈沁出的鲜血,心内骂了自己一句,分不清楚轻重缓急,打横抱起她,在察觉这个动作会让她头往后一仰,左手臂高高撑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不要撕裂脖颈的伤口。 匆匆丢下一大帮横七竖八的人,前去医馆。 “让开!”卫骁翊怒喝一声,两旁排队的人瞬间给让出一条路来,实在是卫骁翊一米九的大体格,眉宇间戾气十足,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你这人不好好排队插什么队?”一个姑娘看不过去,卫骁翊这么霸道的样子。卫骁翊就跟一阵风似的也不管撞到谁撞翻了谁,反正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到大夫跟前,一把刀横劈在桌面上。让后面追上来的姑娘吓得身形一僵,慌乱无措,面如金纸。大夫也是被卫骁翊吓得两股颤颤,手中刚刚开的药包都拿不稳了,后面排队的人立马推开好几米远。 “好,好,好汉手下留情!有什么事情好说。”大夫就差点钻进自己桌子底下了。 “你别吓人了。”柳清菡慢慢从氅衣钻出来,声音轻轻哑哑的,刚刚一路上,卫骁翊怕刺骨的寒风刮伤柳清菡,扯下自己黑色的氅衣牢牢包裹,就连她的小脑袋都盖住了。 大夫和那姑娘才发现那凶神恶煞的壮汉,手里原来不是物件而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 “不要说话。”卫骁翊焦急嘱咐,小心翼翼把柳清菡搁在面前的木桌上。轻轻扯开他的氅衣,还有她狐白色的氅衣,露出一张玉白小脸。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医治!”卫骁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匕首,在手上挨近大夫,转了一圈,寒光四溢,吓得大夫颤抖的说了是。给柳清菡检查脖颈。 “手不要碰!” 卫骁翊的疾言厉色吓得大夫就差点往后面一倒。 “哎,我爹是正经人,你怎么瞧谁都跟色胚——”那姑娘本来忍不住说道,在看见他冷冰冰的眼神,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再看。 柳清菡看卫骁翊这样兴许是受刺激了,拉住他的手臂,定定的看了卫骁翊一眼,卫骁翊才收敛自己外泄的情绪。 大夫从没有给一个人看病就跟旁边有老虎环绕窥伺一般,额上不断渗出冷汗,擦了擦又给柳清菡仔仔细细看了伤口,如坐针毡。 “伤,伤口不大,是皮肉伤,我开个方子就,就好。” 还好脖颈处的伤口不深,大夫给她开了内服外敷的药。 “还疼不疼?”卫骁翊自己心疼的半死,手上抱柳清菡的力道更是放轻了,想触碰又不敢触碰。 柳清菡摇了摇头,直到卫骁翊抱着柳清菡出门。医馆里寒冰低气压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你这样不大好。”好歹人家给她看伤,看卫骁翊给人家吓得。 “恩。”卫骁翊淡淡应允。 “咦,这马车好像我们家那一辆。”柳清菡还以为自己做的跟人家的撞了颜色和外形。走到前头,才看见店里的伙计。 卫骁翊掀起车帘,小心翼翼把柳清菡抱进去。 “你,你什么时候叫人开来的?” “刚刚你看伤的时候,我拜托了一个人?” 柳清菡特别想问不是威胁了一个人吧? “啊,我们的衣料还没采购好呢?” “明天叫周婶来。”卫骁翊倪了柳清菡一眼。 下车也是卫骁翊抱着柳清菡下来的。就在他直接要抱着柳清菡进去。 “我能自己走,我脚有没有伤到。”柳清菡抗议,主要是刚刚也就是陌生人盯着看,现在黄鹤楼门前,一大堆熟悉的人她没有那个厚脸皮:“还有刚刚买的一些东西也要拎下来。” 卫骁翊怕她动作幅度太大,只好放她下来,给她围好白狐一圈的小兜帽。钻进车里,拿起里面的一个包袱。 “还好给你那两兄弟先买好了衣服料子。”柳清菡轻轻说道,车里的卫骁翊自然听见了,有些嫌弃看了眼包袱。接着卫骁翊就听见一阵长长的马啸声。 一骨碌爬出车里,正好看见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劲装,而那马离得柳清菡太近,一低头就能触上柳清菡的脸颊。柳清菡一屁股栽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 你能想象,一匹马朝着你狂奔过来,就有种要踩踏过去的错觉,要不是那人及时勒住缰绳,柳清菡毫不意外自己会被踩破脏器,穿肠而过。 海鹰也吓了一跳,她刚刚都喊了,让人让开,结果这小姑娘自己坐地上了。 “哎,我让你让开,你怎么不让开,不知道很危险?” 柳清菡还没有质问对方,没想到对方这么毫不客气问话。要是往常时候,柳清菡早就回骂过去,只是她的嗓子也只能轻轻说话,因此海鹰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是柔弱,连骂人都不敢,脸色都白了。 卫骁翊急忙下来扶起柳清菡,看她没事,给她拢了拢耳鬓的碎发。 海鹰看见卫骁翊眼睛就亮了,结果她还没来及表现自己的激动心情,就被卫骁翊一脚扫过马的前蹄,马膝盖一折,海鹰啊的一声摔下来。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好了,我们走。”卫骁翊搀扶柳清菡进门。柳清菡看了眼外头一眼,卫骁翊正好她的头强势温柔道:“不要随便动了。” 跟上来的铁头和苍擎恰好驾马过来,就看见海鹰这个滑稽的造型,毫不客气哈哈大笑起来。 “海鹰你就是想念主子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你这家伙,马术好怎么地,还不是摔了个狗啃屎,哈哈!” 海鹰恼羞成怒瞪了两人一眼,站起来,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磕伤的大包,突然苦着脸说道:“我是被主子给甩下来的。” “啊?主子不会不欢迎我们?我就说要去买一大堆礼物过来,主子也就不好意思把我们扔出去了。”铁头一拍脑门。 “笨,主子什么时候注重过这样的繁冗缛节了!我看海鹰肯定做了啥不好的事情。”苍擎翻了个白眼。 “我刚刚差点撞到一个小姑娘,还不是你们两个蠢货要跟我比赛,我家黑驹一兴奋就有点停不下来了。”海鹰迁怒两人。 铁头和苍擎无辜面面相觑。 “对了,你刚刚说你因为差点撞上一个小姑娘,然后你被揍了?”苍擎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铁头和海鹰智商从来不上线的一脸疑惑望向苍擎。 “有一种情况,你撞到的是将军夫人。” “我没有撞到……啥?将军夫人?”海鹰眼眸瞪大,不可置信。 “你想啊,主子那么铁血无情的,他会瞎管闲事?”苍擎一锤定音,吓得海鹰也忘记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这下完了,完了。 黄鹤楼的伙计看着三名同一服饰的黑色劲装打包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在门口一直站着,其他的客人都不敢进来了。 忙出去,点头哈腰的:“各位爷,您们是来吃饭的吧?快进来,快进来坐。外面的天冷着呢。” 三人对视一眼,一同走进去。他们身上带着血煞之气,再加上常年训练的,腰板挺直,块头大,眼神如刀,一看就不是善茬,吓得好几桌的客人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不对劲就跑路。 三人自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吓人,还特意巡视一眼。热闹熙攘的酒桌饭桌的。 “这里的人还真多!”海鹰感叹一句。 “飞鸽传书,秦风好像说的就是这家黄鹤楼。”铁头继续说道。 “咦,我闻到菜香味儿。好香啊!” 三个大老爷们的他们常年在军队里,并不知道他们正常的桑应在他人眼里异乎粗犷。总之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几乎进入每一个食客耳里。 “兄弟,你这菜不错。”铁头靠近一桌人,他肌肉虬结,体格高大,嗓门粗狂,一拍上那人的肩膀,那人只感觉自己骨头要裂了。铁头还想要询问什么,袖子里不小心掉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他毫不在意捡起来,正要笑着问那人这菜叫啥。 结果那一桌的人一个个抱头鼠窜。 “咦,兄弟你们一大桌还没有吃完啊!” 伙计眼皮剧烈跳动,感情他请进来的是煞神呐。还好掌柜实行的是先付钱再上菜要不然那伙人跑了他怎么结账。 “恩,好香,我都饿了。”铁头一脸疑惑那群人干嘛走,一边坐下来,把匕首往自己袖子一塞,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塞进自己嘴巴里,然后胚的吐出来:“这怎么是生的?” 伙计正纠结要不要上前说这事火锅,要把生肉浸在汤锅里煮熟。 “你傻啊?一看这肉就是要浸在这汤里面。”雪鹰一副你好傻的挤兑样子,实际要不是铁头抢先这么干了,她估计也会这么干。铁头环视屋子里吃饭的人,果然都是把肉浸在里面。 “再来给我弄一桌!” “伙计,再上一桌!” “伙计……” 伙计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三个大饭桶和层层叠起来的碗筷,会付钱吧?会付钱的吧?他眼珠子一转,跟一个伙计附耳说了些话:“快把秦风公子请过来。” 柳清菡也曾经跟着这些伙计说了,要是有人来砸场子,就去找秦风。 秦风被齐笙悦缠的这几天饭也吃不好,觉也谁不好的,整个人都要烦躁死了,这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聒噪的人?秦风正想着要不要冒着被柳清菡打的危险,直接把齐笙悦丢出去。 一个伙计匆匆跑过来。 “秦风公子,前头,前头有人吃霸王餐。” 秦风眼神一眯缝,眼神锐利起来:“引路。”伙计忙哎着带着秦风前去。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混蛋敢在这里吃霸王餐。 伙计颤着手指头,指了指一个方向。 层层叠起来的碗筷几乎把人的脑袋挡住了。但是看他们的动作也是粗鲁的不行,一锅菜放下去,三双筷子一捞,就没了。 “你能不能吃慢点?细嚼慢咽。”雪鹰提了铁头一脚。 “我就这速度,不能更慢。” 就在两人拌嘴嫌隙,他们就发现自己小山堆的菜肴下去一大半,怒目而视,偷菜的苍擎。苍擎抹了抹嘴巴,一脸不在意。 “各位,付钱。”秦风拍上雪鹰的肩膀,正打算要是对方不付钱直接打的他满地找牙。 然而秦风跟三人面面相对的时候,空间静默一瞬间。 “秦风,兄弟,终于见着你了。” 三人激动万分,秦风手一伸,脸上还是冷冰冰的,只是眼神里有几分温度,扫了眼他们吃的杯盘狼藉的桌子一眼:“付钱。” 三人顿时被秦风给噎住了,雪鹰一把拽下的自己的钱袋子扔到秦风怀里,嘴一撇:“小气。” 秦风打开看了荷包的银锭子,扔给伙计,伙计忙接住。 “进院子里面说。”秦风引着三人进去。迎面过来的黑虎和狡狐看见这三人,脸上兴高采烈的招呼一声。 “你们可算是来了。”黑虎上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 “你们还没有见主子吧?我带你们去。”黑虎揽住雪鹰的脖子,雪鹰身形一僵,黑虎没有看出雪鹰的僵硬,还奇怪雪鹰这回没有埋汰他,顿时更加高兴了。 “那个,将军他真娶妻了?”雪鹰一脸挣扎纠结之色。 “那还能是假的啊,嫂子长得可漂亮了。”狡狐看道雪鹰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忙说柳清菡的好处。 雪鹰听见漂亮一词就想起京都里面的大家闺秀,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心眼子多着呢,一颗心里面有九个心眼子。面前跟你笑脸相迎,背面就给你插了一刀。顿时就惊悚了。 可惜狡狐安慰的话语在雪鹰耳里就是一番炸雷,不过雪鹰虽然心有戚戚然,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准就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要是我不小心差点驾马撞到她怎么办?”雪鹰跟这些人都是情同手足,也就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了。 霎时间黑虎和狡狐,还有秦风停下来各自对话,一同转向雪鹰,脸上的神情不可置信。 “嫂子让你撞伤了?”秦风蹙眉。 “你刚来就撞嫂子?”黑虎一言难尽。 “啊啊,我们不会第二天就要收拾包袱走了?我们的苦肉计还没有使出来。”狡狐有些崩溃。 雪鹰看众人如临大敌,跟个探照灯似的一起看着她,有些发毛,连忙摆手:“没有撞到,没有撞到,也就坐地上了。” 三人才齐齐呼出一口气。 “你们怎么这样紧张?难不成是个搬弄是非的女人?要我说,主子肯定没那么糊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铁头不在意的说道。 “主子难不成真受那农家女的祸害这么深?主子可是干大事的人,怎能为区区一个女子耽误大事。”苍擎皱眉:“现在京都还有些兄弟看着,我们要早点把主子带回去才行,免得左相进谗言……”他说的正起劲就看见。 “咦,你的衣服看上去不错?”雪鹰问道:“这个藏蓝色还挺不错的。” “嫂子给我做的。” “你们这是胖了几斤吧?”铁头问黑虎好狡狐两人:“这家酒楼的东西真好吃。” “是嫂子开的。” 苍擎看着他们围成一团,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顿时有些心累。看来这女人不好对付。 等苍擎又故调重弹,铁头和雪鹰也点头附和:“确实,如今把主子待会京都是头等大事。” 提了这事有了血的教训的秦风,黑虎,狡狐扯了扯唇角,想了想要不要提醒面前天真的三人。三人对视一眼。出口的话却是。 “好,支持你们。”秦风说道。 “没有意见。”黑虎说道。 “你们说的很对。”狡狐说道。 苍擎看三人‘赞赏’的眼神,顿时更感觉自己身负重任。 第一卷 一百一十一章黄春花使毒计一 柳清菡脖颈受伤了,说话只能轻轻的,就连吃饭也只能慢慢喝一点流食,卫骁翊亲手慢慢喂了一碗柳清菡的粥,扶着她躺下,摸了摸她的发鬓,在她的脸颊重重亲了一口:“好好睡一觉。” 柳清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抚摸的脸颊和亲的地方似乎都是安炳胜偷亲她的地方,似乎要掩盖对方的气味一般。 “可是我有点睡不着。”柳清菡抬起头靠在卫骁翊的膝盖:“你给我念话本给我听。” 卫骁翊从一旁的床头柜拿出话本,用醇厚,低沉的声音念道,就跟大提琴一般悦耳,本来说不困的人慢慢合上眼帘。他念了快一刻钟,看柳清菡陷入沉睡,才轻轻抱住她的后脑勺,放置在枕头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她又长又翘的长睫毛。 就连出去关门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早就在卫骁翊送柳清菡进房间休息,他已经见了雪鹰,铁头和苍擎三人,可惜比起三人兴高采烈,崇拜仰慕的情绪,卫骁翊只是淡淡下达命令:“外面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时辰。 外面凉飕飕的,地上的雪在中午的暖阳下化了一大滩的水,其实下雪不冷,反而是化雪的时候异常寒冷,阳光就跟摆设似的挂在天空一点让人感觉不到暖和。三人也就只穿了单薄的黑色劲装,站在外面,脚都要冻僵了。 “主子!”铁头率先叫喊道,他一大老爷们,嗓门的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当下,就被卫骁翊一记横眼扫过,铁头就是再傻都知道主子不虞了。恹恹的闭上嘴巴。 “跟上。”卫骁翊朝着一个方向走,走到一个相较于有更多阳光照射的地方,相比刚刚阴沉的角落。 “主子一定是看我们太冷了,我就说主子刀子嘴豆腐心,这么久没见我们怎么舍得赶我们走。”铁头喜滋滋说道。发觉旁边的苍擎和雪鹰就跟看傻子一样看他,铁头疑惑问道:“你们看我干嘛?” 苍擎和雪鹰一看主子这样就知道主子顾忌里面的夫人在睡觉,脸上恢复一贯的冷淡,神情紧绷。 “你们来意我知道了。不过我跟你们郑重说一句,我不会回京都,也不再是什么大将军,更不是齐王府的世子爷。”卫骁翊的声音偏向于清冷,就跟沾染寒霜似的,他坐在石凳上,明明比站的的三人要矮的多,却莫名从气势上碾压三人,狭长的眼眸警告盯着三人:“过几天你们自己回京都,只是你们要是敢说什么我不想听的话,直接自己收拾包袱走人。” 铁头双目瞪得铜铃一样大,显然不明白自己连来意都没有说就被主子封住了嘴,上前两步想要说什么,被苍擎扯住。想要挣开,另一只手臂又被雪鹰钳制住。 苍擎垂着头:“属下知道。” 雪鹰也同样恭敬道:“雪鹰知道。” 卫骁翊看了三人一眼,就走了。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铁头愤怒道。 “你说了有用?主子决断的事情绝对不容其他人置喙。”苍擎刚硬的脸庞看不清楚神情。转身走了,显然很是失望。 “你信不信,你刚刚要是开口,下一秒,你就被主子扫地出门了。”雪鹰同样叹口气:“算了,来日方长。” 晚上柳清菡也是在房间里吃饭,倒不是她受伤多严重,而是卫骁翊不让她出去,就怕她磕着碰着。主要是雪鹰刚来时的惊吓,就怕那几个大老粗冲突了柳清菡。柳清菡在知道卫骁翊又有几个下属来的时候,她一直考虑该把他们安置在那个房间里。 下人房大通铺是不可能的,可是这里住的地方似乎已经没有客房了,结果卫骁翊毫不在意道:“我让他们住在秦风他们房间里,挤得下。再说空间这么大,他们也应该习惯睡地上。” 柳清菡自己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店里面的制服是柳清菡画的制服,她在苍蓝色的制服上画了一只白鹤的图案,作为店里的标志,周婶买了布料来做。还有齐香还有黄春花三人帮忙。 在家里休养两三天,柳清菡终于待不住了,透过琉璃镜看见自己脖子上面一条结茧的疤痕,还好这是冬天很容易用厚实的衣服围住。 她先去齐香屋里,看见她正在做绣活。 “清涵,你的伤好了?怎么就下床了?”齐香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她正在绣一只半个人大的老虎,里面填充好棉花,摆在摊上一只可以卖五六两。 这在以前是她想也不想的事情,一张手帕忙活一个时辰,绣的哪怕再好也就一两文,其他大件一点的绣活同样如此,像是之前收购她被面和棉被绣样的老板娘也就最多给她几十文而已。 但现在可大大不同了,自己在黄鹤楼的工钱加上自己闲暇摆摊的钱一天的钱比之前的一年的总和还多的多。齐香真的很感激柳清菡,是打心底的。 她站起来要扶柳清菡,柳清菡佯装瞪她:“你当我是纸做的人不成?小伤,我好着呢。你最近的生意还好?” 齐香不住点头,脸上喜笑颜开的,只是她疑惑道:“你每次让我摆摊都让我不要摆那么多大件一点的毛绒布偶,是为什么?”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懂不懂?你要给客人尤其是有些钱的人一种特别稀少的感觉,他们才愿意掏钱买,打个比方,一样的珠钗,分两个摊子卖,一个说这些珠钗是来自海外,一个说是来自本地,要是你你会卖那种?”柳清菡耐心解释:“还有你看你做的外形其实很容易有人仿照,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这些布绒玩偶摸起来抱起来的舒适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为了挣很多钱,不会愿意花钱买棉花之类的填充物……” “难怪之前有很多摊子仿照我的,但是最后却没有人开下去。”齐香恍然大悟。 “周婶去哪儿了?” “出去采购东西了。” “这样,对了,我有事去柳溪村一趟,我叫上一个伙计载我去。估计明天中午才回来。”柳清菡跟齐香嘱咐。 “啊?现在去柳溪村做什么。” 柳清菡三两句话也跟齐香解释不清楚跟村长承包笋山的事项。她回去主要是告诉村长找到合作的老板,再去跟莫进荣说说,到时候不能耽误工作的事情。 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做这样的事情,她不能让齐老板失望。要不然失去的可不只是这次的机会。 齐香送柳清菡到门口。 “不用你送,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齐香也不跟柳清菡客气,跟她招手嘱咐雪天路滑就进去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墙角露出一抹白色的衣角,黄春花躲在墙角里,她刚刚来找齐香,令她惊喜的是听见今天柳清菡要出门明天才回来的信息。 平常她在黄鹤楼就跟个透明人似的,除了洗碗的事情,周婶等人绝对不允许她靠近厨房,也不要她做任何事情,根本不信任她甚至提防着她,除了齐香其他的人见了她就跟没见到似的,她心中十分不甘咬咬唇,呆的实在是憋屈,这跟她在柳溪村受她婆婆辖制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她以后都要这么平淡无奇又担心受怕的过下去? 黄春花其实并不笨甚至有几分机灵,只是被她婆婆压制的厉害,有些怯懦,可是她想起一个人跟她说的话‘富贵险中求。’心里陡然想起一个出人头地的想法。即使心里害怕,还是攥紧手,她不想再过这样贫穷的任人欺凌的日子。 这还是几天前的事情,她碰上了幼年时期好友小梅,她之前听说她被自己秀才相公休弃了,本应该过得不好,可是遇到她的时候,穿金戴银的,衣裳华贵,肚子高高隆起,旁边还有两个丫鬟搀扶,在她卖绣品的地方。那儿的老板娘把她撇在一边,鞍前马后的殷切侍奉。 黄春花一时好奇,等那贵妇人转过头来,她霎时间呆怔在原地。明明她之前还在庆幸自己尽管有一个厉害的婆婆,好歹是比小梅被人休妻回家这样丢尽脸面的事情要风光的多,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小梅现在居然过得这般好。 她本想要躲开,小梅叫住了她。 自此每天的空暇时间,黄春花都会去小梅夫家。 黄春花想起小梅之前窘迫的处境和现在天壤之别的尊贵,向来温柔多情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势在必得。 有时候人的欲望并不是单单靠语言劝道来勾起来的,反而是让那个人感受到这种天差地别,自己内心生出来的渴望,它足以击败人的良心和所谓的不值一提的懦弱。 黄春花去了一趟小梅的夫家。 “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不过你来也好,我正缺个人说说话呢。”小梅梳着高高发髻,头发上带着贵重的首饰,眉眼间妩媚流转,白嫩宛如葱管的手,指甲上涂着凤仙花红色的汁水,身上披着貂皮大衣:“你来尝尝刚刚出炉的水晶糕,我怀了孕根本吃不了几口,我家老爷也是的明知道我吃不了几口还千里迢迢派人去卖。” 她使了个眼色,一旁侍立的婢女小心端起她面前精致的点心放在黄春花面前。 “腰酸背痛的。”小梅也就说了一句话。 懂事的婢女立刻去叫人抬了美人榻进来放置在那儿,小心翼翼缠着小梅躺下。 “瞧我,难受了差点就忘记春花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躺着跟你说话吧?” 黄春花迅速摇摇头,眼眸里藏着羡慕之色:“小梅,你现在还真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了。” 小梅任两个婢女给她捶腿,捏着粉色的帕子,一手拿着精致的团扇把玩,微微一笑:“你坐过来。” “啊?”黄春花虽然疑惑还是乖顺的做到小梅身边。 “你们两先下去。”小梅趾高气昂的命令,两名婢女应声而退。 小梅突然用长指甲的手钳住黄春花:“啧啧,你看你明明生的一副花容月貌的,却过得如此凄惨,我还真是心疼你,就连有些出身低贱的人也比你活的好。”小梅温温柔柔说话就跟跟亲姐妹说悄悄话似的。 “只怪我命苦。”黄春花垂下头。 “错,你这般容貌,其实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你看像我,我知道村里有很多人打心眼瞧不起我,可是呢,现在她们一个个的那一个有我活的好,吃的是鱼翅燕窝的美味佳肴,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不是金就是银。”小梅抚了抚自己发鬓,摘下一枚发簪,问黄春花:“好不好看?” 黄春花看着眼前精致的首饰,眼神亮的发光,小梅晃了晃手中的步摇,然后插在黄春花发鬓上,端详看了看:“还真是不错。” 黄春花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握住她的手:“小梅,还是你对我最好,我也想要跟你一样抓住这个机会,你能帮我吗?” “我是你的姐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帮你帮谁?”小梅笑着说道。 黄春花听见小梅这么说,心绪更加激动起来,忍不住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我并不是要抢柳清菡的相公,我只是想要一个依靠而已。”黄春花怕小梅误会辩解道:“我可以跟她共侍一夫,即使是做小的我也愿意。” “我知道你心善,有些不忍心,不过我们女人生来就是附庸在男人身上,你现在被你婆婆赶出来,也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小梅安慰黄春花:“再说了,这世间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现在卫家的黄鹤楼生意那么好,家底丰厚,想必卫猎户早就想要纳妾了,那个男人不偷腥,只是这柳清菡估计管束太严,要不然我说早就有好几个妾侍了。” “确实,平常时候,柳清菡几乎跟卫猎户整天呆在一块。” “所以说有些女人啊,就是看不清现实,还以为自己能够把控,其实说不准他早就腻烦了对方呢,呵呵。春花妹妹这么温柔小意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小梅笑着说道:“妹妹可要把握这次机会。” “可是要是柳清涵知道,她一定会赶我走。” “你这个傻妹妹。”小梅佯装亲昵敲了敲黄春花的额头:“只要妹妹肚子争气,妹妹一定能占一席之地,更何况女人即使再能干赚很多钱,可是一家之主可不是她啊,赚进来的钱全部是卫家的才是,便是卫猎户要花钱在你身上,她一妇道人家哪有置喙之地。” “可是,可是……” “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也可以。”小梅若有似无说道。 “听凭小梅姐吩咐。”黄春花立马握住小梅的手。 “这才乖。”小梅冷淡的表情隐下去,换上笑脸,拍了拍黄春花的脸蛋:“太好了,以后春花妹妹要是成功了,可别忘记我哦。” 黄春花带着两包粉末放在身上,跟一个丫鬟擦肩而过。 等黄春花走了,一个婢女走近来:“您晚饭还没有吃,现在摆膳吗?” 小梅脸上神情高傲早就不复刚刚的温柔,摆了摆手:“不用。” “您真的要帮那个人,一看就算不是安分的。” “安不安分不重要,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好了。”小梅在心腹丫鬟面前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朝着丫鬟问道:“大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大夫人似乎要去买几个漂亮丫头进来。她还跟老爷说了。老爷也同意了。”丫鬟小声附到小梅耳边说道。 “哼,这老妖婆,一把年纪了,人老珠黄了还不本本分分一点。”小梅眼眸划过几根讽刺,突然想起什么:“你再去医馆铺子给我买点东西回来。” …… 晚饭的时候,黄春花吃的胆颤心惊的,时间一点一点到了,她心里有些惶恐不安,这是她性子的缺陷,被严厉的婆婆压制的太久,总是如履薄冰的。 还好跟她吃饭的只有齐香两口子,自从黄春花跟柳清菡他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后面齐香一家和柳清菡一家子也就分开各自吃各自的饭。 “春花,你怎么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齐香一触黄春花的手,就被黄春花甩脱了,她心里其实极为厌恶齐香,之前叫她帮她去柳清菡那边问一门挣钱的法子,齐香借口推脱,黄春花心中冷笑,她跟柳清菡关系那么好,这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要虚伪的说一大堆借口,还不是怕自己超过她,获得不了俯视她的快感和满足她心内得意。 齐香也有些察觉黄春花自那日向她请求柳清菡教一门挣钱的法子,被拒绝,再也没有来齐香房间里,也不似之前那么亲厚,冷冷淡淡的。虽然脸上带着笑意。 “春花,我并不是不想帮你,清涵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不然这样我下次再帮你问问。”齐香有些为难的说道。 “齐香,你想多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叹息自己跟个闲人似的,根本帮不上你们的忙。”黄春花半垂着头,有些唉声叹气,令人怜惜。 “春花,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这里的客人,自然不要你做那些粗活。”齐香安慰她。 黄春花点点头,笑了笑:“齐香,你人真的很好。不跟你说了,今晚似乎有点累,我马上收拾碗筷去放里面睡一觉。” “你不舒服?” “没事,也就有些头晕罢了。”黄春花站起来,突然体力不支。 “你看你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不说,你去房里休息,我来收拾碗筷就好了。” “那……那我先去房间里。”黄春花撇撇收拾忙碌的齐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意。 第一卷 一百一十二章疯婆子林婶绑架一(一更) 柳清菡先去一趟冶铁铺子,她是坐着马车去的,但是有一条巷子比较狭窄,根本容不下马车,只能自己下去走路。 “你在这里等我。”柳清菡跟伙计嘱咐一声。穿过小巷,进去冶铁铺子,许岩给她开的门,现在冶铁铺子柳清菡已经自己买下来了,许岩作为柳清菡雇佣的一个看铺子的人。 “柳姑娘,你今天还要进去冶铁室?”许岩询问。 “不了,我拿一样东西就走。”柳清菡随意跟他说道:“你自己忙自己的事情。” 许岩诶了一声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他心里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招待了这位姑娘,一方面自己能够继续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使自己的技术不至于断绝,得到传承。另一方面又能养家,这在他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连他娘子现在都默认了。 柳清菡自己走进一个房间,打开一个镂空的砖块,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黑色刚硬冰冷的只有巴掌大成直角三角形一般的匣子。当然这是在古人的眼里,看上去就跟个毫无用处的黑色的匣子,柳清菡清楚知道这匣子能制造多大的杀伤力。 要是随便换一个现代的人看见了,也要大吃一惊。天朝对于枪支的管理较为严格,家世普通的老百姓除了当兵的是绝对没有人能买到和摸到一柄真枪的。 当然柳清菡自己自然是一个普通人,跟权贵上下三代都搭不上一点边,那种一清二白的家庭,但是她认识一个很好的竹马朋友,他是权贵家族的私生子,说到两个人相识,她差不多都忘记怎么跟他认识的。总之是那种可以互相假装男女朋友抵挡烂桃花,半夜两三点可以互相打电话给对方,对方还可以随便挂掉的交情。 柳清菡好奇心从来跟动手能力都是成正比的,一旦她对于什么东西感兴趣,她就会想方设法弄到。第一把真枪还是她给那家伙辛辛苦苦做了一年的便当换取的来的使用权。 那家伙反复强调让她不能拆,柳清菡不住点头,拿到枪的第一天,她就把抢的零件拆掉七零八落的。当然对方其实完全知道柳清菡的德行,知道柳清菡需要材料,他还十分主动的去网上帮她购买。 其实说起来他们制作第一把枪居然会是在高中时代,估计外界的人知道了也会大跌眼镜。所以现在这把手枪只能算是柳清菡制作的第二把。 她利索的把手枪放进自己的腰间,撩开自己的氅衣,束带上别着一个与手枪一般形状的空套子。手枪上了保险也不用担心它擦枪走火。 里面的子弹少得可怜,因此让她更是慎重的对待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的错觉,她从冶铁铺子出来,那种被人暗中窥探的感觉又来了,一回头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人。 “掌柜,我们要早点走了,冬天天黑的早,晚上看不清路,这雪天又路滑。”伙计看到柳清菡出来说道。 柳清菡点点头,爬上马车,她撩开车帘问道:“刚刚我进去巷子,有看见什么人也进去了?” 伙计想了想:“掌柜,好几个人呢,我也不知道你问的是谁啊。” 柳清菡一想也是,这小巷虽然鲜有人至,但是毕竟是有路人来往的,这样根本分不清到底真有人跟踪,还是自己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了出现的幻觉。 马车驾车快,又稳妥,车上还有柔软的垫子,不至于那么颠簸,这是相对于牛车来说的,而柳清菡自己做的马车显然性能上很多地方比古代当地要来的优越许多。 可是并不代表它在崎岖不平的,坑坑洼洼的路上不会造成颠簸,柳清菡一头搁在马车壁上一边想着一定要让村长筹到钱来修路,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被颠簸的倒出来了。还好这副身子不会晕车。 她先去了莫进荣家里,跟他交代好到时候一定不能掉链子,莫进荣也反复郑重点头,跟她保证了。 “卫娘子,来吃点水果吧。”秦氏看见两人在屋里说话,自己去拿了一盘的果子,用厨房里的水龙头洗了洗,端出来给柳清菡吃。就连莫进荣家年迈的娘也出来招待柳清菡,不断叫秦氏去弄一桌饭菜来。要不是柳清菡一直说自己有事情,莫进荣的娘还真就拉住柳清菡不让她走了。 “卫娘子,你吃点,这是我们自家的种的柿子,藏在地窖里现在看上去还挺新鲜饱满的。”莫进荣也高兴招呼柳清菡,柳清菡那摇了摇头。 “秦嫂子保存果子还真有一套。”柳清菡夸赞说了一句。 “哎,也就随便捣鼓也算不得上什么。”莫进荣摆摆手。 “怎么算不得什么我看着秦嫂子很厉害。对了,莫大哥,你们一家人对人真的很热情好客。”柳清菡试探委婉说了一句。 莫进荣哈哈大笑:“妹子,你别见怪啊,我娘和我娘子她们两是真的感激你,给我找了一份丰厚的工作,又给我们家修管子的,我娘一直瞅着水龙头每次就惦念起你的好来,反复嘱咐我要好好为你干事。我娘又有老寒腿,几乎在冬天出屋子,有时候我跟我娘子忙事情去了,一天没回来,她自己做饭什么的都要用到水,就非得去井里打水,唉现在不用了,她自己在屋里也就用水龙头的水煮饭,方便又免了她亲自去外头打水的麻烦,能不感谢你吗?” 柳清菡露出笑容来:“这样啊,其实我也是举手之劳,这也算不上什么,你以后让大娘跟嫂子不要客气了。” 反正走的时候,柳清菡被莫进荣一家子塞得大包小包的,什么冬天冰好的水果和一些果子脯之类甫的,柳清菡吃了一个梨子果脯,是切片的吃起来还挺有风味的。 柳清菡去了村长家里,村长看她来了,就让安婶子煮好饭菜。 柳清菡把莫进荣家里给她的鱼干和一小块腊肉拿到厨房。她想着倒不如在这里吃了,拿着也是麻烦。 “你这是去了哪家?”安婶问道。 “去了莫进荣大哥家里,他家一家尤其是大娘真是太热情了。”柳清菡笑着说道:“非得给我塞礼物,你看我车上大包小包的就是他家送的礼物。” “其实也就是村里的土特产,值不了几个钱,也算是他们的一份心意。”安婶说道。 “嗯嗯,婶子说的对。我先进去跟村长说话了。您待会儿要人帮忙喊我一声就是了。”柳清菡走到门口回头跟安婶说了一句。 “做个饭还需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你就安心等着吃饭。”安婶笑着推她出去:“快去说你们的大事。” “对了,平儿呢?” “这小子在院子里面玩雪。”安婶对着柳清菡说说道:“你别看平儿乖乖的,他也有拧的时候,就这雪我瞧着太冷不让他玩,这小子也就赌气不肯吃饭了,他最听你的话,待会你可要好好帮我说说他。” “小孩子,现在活泼一点也不算是什么,那股机灵劲儿我可舍不得说他。”柳清涵出门了。 村长已经在前厅等着她。见了她赶忙站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 “清涵,你找到愿意买下来笋干的老板?”村长一脸期待看着柳清菡。 “是外县的一个老板,姓齐。”柳清菡说道。 “那就好,好啊。”村长由衷的高兴,他一笑起来,脸上的褶痕更深了,两鬓发白。 柳清菡拿出那份合约跟村长说了大致事项。村长思忖片刻:“清涵,你是个有本事的。说来我其实占了你便宜,我也就去承包了一回山,这些细节,过程全是经过你的手,我惭愧啊,你个小姑娘家的这阵子够忙的了。” “村长,你也别这么说,我能体谅你为了村里面修路的心情,再说了作为柳溪村的村民自然也希望自己村更好了,有多大力出多大力气。”柳清菡的想法很简单。 村长点点头,也许村长也就是考虑到路途不便,但是柳清菡知道修路的意义可不只是交通方便而已。 不说其他的大的事情,说一件小的事就是修路都能增加多少的就业岗位。当它跟城镇连在一起,会加深两方的深切交流,促进村里的经济。这是毋庸置疑的。 “清涵,你见着了平儿吗?我刚想要喂他蒸蛋吃,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安婶扯着嗓子问道,人还没有到,嗓音也已经到了,显然有一点心急。 村长和柳清菡对视一眼,都出门了。 “他刚刚是在院子玩雪不是?”村长张望院子,空无一人,也就刚刚的小脚印。 “我们过去看看。”柳清菡和村长,安婶一起过去院子里。 “这小家伙跑哪儿去了?”村长和安婶都心急起来,安婶嘀咕着:“这么大雪的,出去摔了如何是好?估计去找隔壁那家小孩玩去了。”他们说完这就要出去找人。柳清菡也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安婶和村长去了隔壁问了也说没有来。一时之间,安婶和村长两人紧锁眉头,看上去心绪极为不安。 村长来回踱步,显然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的能跑到哪儿去。 “我说你,也是管孩子管的太严了……”村长忍不住抱怨一句,不过在看见安婶抹眼泪也就不说话了。 “他有没有可能自己出去找别的朋友玩去了?”柳清菡问道。 村长摇摇头:“我家平儿有点害羞,也就跟隔壁小孩一起玩,不会去找其他的小孩。” 柳清菡一开始也以为是小孩子贪玩,现在她感觉有几分不对劲,她脑中灵光一闪:“安婶,村长我们先去院子一趟。” “安婶你见到平儿的时候,他在哪里玩?”柳清菡问道。 安婶指了指一个地方。柳清菡特意观察了安婶和村长的脚印,还有自己的脚印,终于找到一组很奇怪的脚印。 那脚印很小,但是看印记的深浅不像是小孩子的。 柳清菡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林婶裹了小脚的,安婶的脚印显然比这个脚印大了好几个码。倒不是柳清菡有多么厉害,而是这脚印太过明显了,显然还有除了村长,安婶第五个人来过。 柳清菡跟他们说了这些线索之后。 安婶一下子就哭出来了:“肯定是林婶。我之前看她一直在我家门口转悠,我也没有想太多。” 村长一语不发的,只是脸色苍白,显然跟安婶想到一处去了,谋害他儿子的除了林婶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会这么做。 “你们先别心急,想一想林婶会去哪儿?说不准现在去找平儿还来得及。”柳清菡看两人心急如焚,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情绪有些崩溃,劝了一句。 安婶和村长看见柳清菡就跟看见主心骨似的,柳清菡现在的镇定太容易给人信赖感了。两人收敛自己外泄的情绪,安婶摸了摸眼泪,才止住哽咽声:“林婶平常很喜欢走街串巷的,也就跟村里好几个婶子好,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眼神望向村长。 村长跟林婶好几十年的夫妻,虽然他从来就没有喜欢甚至厌恶她,但是还算是了解,他给出了很多个地方。 三人在风雪天到处去寻找。村里都要被他们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柳清菡心里暗道一声糟糕,看来林婶是不希望自己被找到。要是对一个小孩不利,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村长和安婶找了大半天还没能找到,天色也快黑了,要是天一黑,那真叫糟糕,要是第二天去找,平儿活着的概率显然会大大减低,林婶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不正常了。要是她因为女儿的死去,村长这个亲爹置之不理,因此怀恨在心,是极为有可能的。 安婶一旁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她一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落在林婶手里,平常林婶的性子尖酸刻薄,更何况她现在就跟疯子没差,肯定是吃不了好果子的。就平儿那么个小点的孩子,毫无还手之力。 “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不让他去雪地里一个人玩了。”安婶恨恨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啪啪地响,吓得一旁村长和柳清菡一跳。 “你干什么呢,现在儿子还没有找到,你一个亲娘倒是先崩溃了,这像话吗?”村长斥责她一声。可惜安婶根本听不见去话,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说着后悔的事情。安婶越这样,村长越是烦躁,情绪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平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你们去救他,你们反倒是自己乱了阵脚。”柳清菡深深皱着眉头,声音响亮:“有空来这里忏悔不如多想一些法子找人。”她的话没有一丝安慰的意思,听起来比冰雪还冷冰冰的。 一下子两人被柳清菡跟以往不同的温柔的形象惊住,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是,卫娘子说的对。” “这样吧,死马当做活马医。我们一边找找一边问问这边的行人。你们再好好冷静想一想,林婶回去哪里?”柳清菡说出这个笨方法。 三人又是找了许久。 柳清菡问了林婶一些过去的情况,说到了林婶的身世,原来林婶还曾经是一户较为殷实家里的小姐,只是家道中落也就被自己亲爹嫁给村长。 村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立马他想起一个去处:“他们家道中落后,其实是住在柳溪村另一边。” 村长这么说,柳清菡就知道他说的是,把她曾经当做牛马一般使唤虐待的刘氏居住的那一端。跟现在居住的柳溪村一分为二。 在一个破房子里,他们终于找到了平儿和林婶。 林婶架着火柴,上面是女儿的供牌,一旁用绳索帮着平儿,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你爹不疼你,娘疼你,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安氏那个野种,娘马上就把他烧给你。”林婶脸上笑称得上恐怖,就像是跟女儿亲昵说话,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地下也就不会没有伴了。” 林婶是背对着平儿的,柳清菡想着干脆从另一端进去,趁着林婶一直嘀咕着,哪想到刚刚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安婶看见自己宝贝儿子情绪当场就失控了。 “平儿,我的平儿。”安婶率先哭出声音来。林婶一听来人的喊声,迅速抱起地上的小小的平儿。看安婶哭的凄惨,林婶心里越是爽快。 “女儿啊,你听见了吗?哈哈,这贱人在给你哭灵呢,我马上就给你烧这个野种下去给你。你要是不高兴了就任打任骂,给咱们娘两出口气。”林婶听见安婶的哭声越发的高兴起来,披头散发的拍手叫好,一边死死钳住平儿。 平儿那么小一只,被她掐的有点疼,不住的哭出声音来,口中不断叫娘,他皮肤本来就白,又嫩,好几处青青紫紫的触目惊心的。呜咽的就跟跟不上气似的。 柳清菡也是没想到安婶这么失控,本来她想从后头不动声色的抱走平儿,全部被毁于一旦。现在责怪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林婶的目光从安婶移到身后的两个人,村长和柳清菡,一个没良心的爹,一个杀了自己女儿的凶手。 林婶眼里的恨意陡然就跟火焰似的烧起来,恶狠狠瞪着三人。情绪里越是激动愤恨,手上勒住平儿的力道越是大力起来,长长尖尖的指甲就跟针似的刺入平儿白嫩的皮肤上,流出鲜红的血,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要断气似的。不断的挣扎,满脸泪痕。 安婶和村长都惊骇了一跳,没想到林婶这般心狠,心底的肉都跟着平儿的哭声抽搐。 “你放开平儿,你要对我怎么样我随你。”村长大声喊起来,话语带着几分哭音。 没想到村长这么说,林婶更是满脸扭曲,恨意滔天,掐住平儿纤细的脖颈,往旁边的石台上磕,咚咚的响,平儿的哭声止住了,显然是陷入昏迷。 村长和安婶几乎都要吓死了,甚至安婶跪下来磕头:“他还是个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林婶显然很享受安婶跪地求饶。 柳清菡看林婶的情绪显然陷入疯狂,现代来说也就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她们在门槛处,与林婶距离十多米距离,林婶抱住平儿跟堆起来柴火的距离却近的很。 这样一来要是她们刺激林婶,或者他们上前去,根本都阻止不了,平儿被扔进火堆。 第一卷 一百一十二章林婶发疯伤人(二更) 柳清菡就跟个旁观人似的,看着林婶发疯,没想到林婶这么个尖酸刻薄的人,对于自己女儿死去的打击居然这么大,看来对于自己女儿是疼进心里。柳清菡想起安小琳,这不失为一个扭转怒火的点。 “你为什么不生气?”林婶看见柳清菡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跟安景才和安贱人一起苦苦求饶,心生不满,大吼大叫:“你给我跪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小子丢下去。”一边说一边拎着平儿就跟拎着小猫崽子放在火上烤似的。火光印在平儿的脸上,他冷汗直流,情况十分不好,额头破了,鲜红的血液潺潺流着。 村长和安婶看见林婶危险的举动,惊得差点心脏骤停,急忙看向一旁的柳清菡。 “卫娘子,你快给林婶跪下,卫娘子我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安氏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安婶朝着柳清菡磕头,一直想要扯住柳清菡的氅衣衣角,可惜柳清菡毫不客气的挣开了。 村长也一脸乞求状看向柳清菡,柳清菡冷笑一声:“跪这么个疯女人,亏你们想得出来,平儿是你们儿子我又为什么要跪。” 她说的非常无情冷酷,村长和安婶一脸惊愕之色,显然没想到一贯温柔的柳清菡竟然就跟变了个人样似的。 “好,你不跪下,我先在就扔到火堆里。哈哈,给我女儿作伴。我女儿要是不高兴了,就可以打骂,她心情就好很多了。”林婶脏污的脸庞狞笑,看上去比厉鬼还可怕。 “卫娘子,你快跪下,我给你磕头了。”安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着林婶的动作,她大吼起来甚至怒骂:“卫娘子,你狼心狗肺,我家平儿那么喜欢你,为了他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亏你以往喜爱他原来都是假的,假的!景才你快按住她让她跪下来。” 安婶显然失控了,对着柳清菡破口大骂,手指甲对着柳清菡不断扯,在柳清菡手背抓了好几道的红色指甲印。她是做惯了农活,力气大得惊人,站起来扯她肩膀,柳清菡好几撮的长发被她拔下来,肩膀也刺骨的疼。 柳清菡一把挡开情绪失控的安婶,眸子看向村长,村长深吸一口气还是做不出来勉强柳清菡的事情,尤其是她眼眸就跟冰棱似的,看过来,就跟一盆冷水把心急如焚的村长浇了个透心凉。卫娘子跟他家并没有什么交情,对于她来说,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就是跟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村长重重的闭了闭眼睛,想着要是这个疯婆子真的把自己儿子丢进火堆,两人显然也活不下去了。干脆跟林婶同归于尽。 柳清菡看上去冷冰冰的一张脸色,她脑中高速转动,要怎么样做才能分开林婶和平儿,她接触的第一个疯子是自己老妈,疯起来比林婶过之不及,甚至可能拿刀砍人。 其实很多人以为平静安抚一个疯子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很显然,安抚也就是欺骗她按着她的要求,让她心里高兴满足,获得一时的平静,再夺下她手中伤人的器械,但是这无疑助长了她的亢奋。再说了她们的距离太远了,根本做不到把她手中的小孩解救出来。 即使他们三个人跪下来,说不准,林婶高兴亢奋的忘乎所以,一时拿不稳,手中的小孩很容易松开手,其实这样也是十分危险的。 再说了让一个疯了的人平静下来,有什么好处,智商回来了反而更不容易哄骗,还不如趁着她现在失去理智,反而把握更加大。 这些思绪在柳清菡的脑海里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林婶,你可真可悲,以后死了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惦记你。没有人给你送终,你知道安小琳是怎么死的吗?其实她不是被处刑而死,是我买通狱卒虐打而死的,你知道她一边吐血一边喊着谁的名字救她?”柳清菡唇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非常高兴得意似的,她停顿的片刻。 “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婶眼睛红红的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她说什么了?她说什么了?”她手指颤抖,手里的平儿似乎也摇摇欲坠的跟要掉进火堆似的。 “卫娘子,你别刺激她了!她要发疯了!”安婶怒目而视看着柳清菡,心惊胆颤的简直又想要钳住柳清菡的嘴巴不让她说出这些刺激人的话来。 “她一边吐血一边喊着‘娘——救我,娘。’啧啧,真是可怜啊,谁叫她得罪我了呢?她本来判的刑法是发配边疆,但是之前她那么陷害我,怎么可能让她活的好好的。林知县跟我有交情,我让他给安小琳判死刑,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死在牢狱,只要说是生病而死就好了。处理起来也方便。”柳清菡不咸不淡说着故事一般。 “卫娘子,你……”村长难以置信看了眼柳清菡。 林婶更是瞪着发红的眼睛,脸色扭曲的跟从水里爬出来的恶鬼,越听柳清菡说话,越是愤怒,脸上不多的皮肉抽搐起来。扔开平儿,步伐蹒跚,满脸狰狞之色,身子僵硬的就跟丧尸似的,简直要把柳清菡掐死。一把丢开平儿,任他啪嗒一声甩在冰冷脏乱的地板上。 柳清菡注意一旁的平儿被完好扔在地上,高高悬起来的心稍微放下来,一步一步往后退,笑意更深了:“你知道安小琳被埋在那里?我怎么可能让她转世为人,我希望她下辈子就做个人人宰杀的畜生,所以她的尸首,我让人扔到山上,山上猛兽那么多,她那么小一个身子,应该也不够野狗分的吧。” “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为娘现在给你报仇。”林婶就跟一只发怒的水牛,喷着热气,眼珠子红通通的,就跟要吃了柳清菡的肉,和柳清菡的血一般。 柳清菡手摸到自己靴子处,正要摸出手枪来,一枪解决林婶这个疯子,她算计的时间刚刚好,哪知道林婶蹒跚走到安婶和村长前面,甚至离安婶和村长更近,安婶一时害怕林婶的,错手急忙一把推过。 对面是柳清菡。连带着这阵推力,直朝着柳清菡扑过来,她心里恨的柳清菡要死,手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拼尽全力,利索的敏捷的比任何青壮年伙子还要快。 村长震惊看着安婶的举动,安婶面带慌乱之色一直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林婶就跟一颗巨大的爆发力强盛的炮弹,一把把柳清菡撞到地上,柳清菡只感觉自己背部触及地面的疼痛。靴子里的手枪根本没有摸到。 村长和安婶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迅速,安婶立马跑过去,抱住自己气息羸弱的儿子,一边抱着他一边喊着自己儿子。村长触了触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看见林婶扑在柳清菡身上,两只干瘦枯枝一般的大手,死死掐住柳清菡的脖颈,村长迅速上前想要扯开发疯的林婶,他现在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柳清菡显然是故意激怒林婶。让林婶的恨意全部转嫁在柳清菡身上。 安小琳是村长自己埋葬的,根本不是柳清菡说的那样,是被牢里虐杀而死,也不是抛尸荒野,她就是被处以死刑,跟任何一个普通的犯人一般死了。 但是没想到林婶现在的力气根本不是村长能比的,根本扯不开。柳清菡自己也知道激怒一个发疯的人的危险,发疯的人虽然会丧失理智,但是同时也会导致她挖掘出她发疯的潜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柳清菡的脸色被林婶掐的,脸色憋的通红,脖颈处刚刚好的伤又裂开了,就跟撕开了皮肉似的。她的手朝着自己的靴子里。可惜身上压着林婶,根本动不了分毫。 林婶给了柳清菡脸上两个巴掌,重重的,就跟寒冰刮过,有更像是撞到岩石上面,眼珠子瞪得就跟随时要掉出来,脸色扭曲,一副要喝柳清菡血肉的感觉。 柳清菡只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了。不会吧这么悲催,就被一个疯女人掐死。 她似乎听见村长气急败坏叫喊安婶的声音:“你快来帮忙拉开啊,卫娘子要被掐死了!” 安婶抱住自己儿子,不撒手。 “我力气不大。”安婶揣揣的看了眼林婶掐着柳清菡的疯劲儿,慢慢的靠近,就在村长以为她要帮忙的时候,一扭头抱着自己儿子跑了。 “你给我回来!回来!”村长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他不断搜寻地上,可惜只有一些凌乱的稻草。什么大件的东西都没有。 柳清菡终于勾到自己靴子出的枪支,她感觉自己肺里的气息要全部空了,感受到死亡一般的窒息感。费力的拉开保险箱。手指的力道颤抖,根本使不上力气。 啪嗒一声手枪被林婶一只手拍下地上,就在她脑袋旁边不远处。看来自己真是托大了。脸皮发青,柳清菡知道自己一点点流逝自己的生命力。 想到卫骁翊那张沉稳的脸庞,柳清菡升起一丝气力,勉力两手想要扒开林婶的掐着她脖颈的手指。 柳清菡一边无力挣扎的时候,她一边想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居然死在一个疯子手下,简直是丢尽了穿越女的脸。鬼知道自己频临死亡的时候还能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林婶狰狞的脸色凝固,身子一僵,潺潺的血液流在柳清菡脸颊边,一滴两滴,吧嗒一声压在柳清菡身上,掐住她脖颈的力道也松了。马上林婶就被人跟死狗似的扔开了。 柳清菡大呼一口气,不断咳嗽,也来不及看哪个人救了她,咳得满脸通红的倒在地上,半蜷缩着身子,咳得耳根涨红,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你没事吧?”一道修长白净的手绕在她的肩膀处,让她靠在他身上。不断给她拍了拍背部。 柳清菡抬起头来惊讶万分:“是你?”她说出来的时候带动她的声带,一阵疼痛。 “不要说话了,你的脖颈流血了。”徐寒清俊的脸庞满是焦急之色,紧皱秀气的眉头,半扶着她。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也不知道里面流淌什么样的情绪。 村长垂立在一旁,本来看见柳清菡没事,心里喜悦,不过再看见有人搀扶她,他没有上前,脸色愧疚。明明柳清菡就是无辜的,只是为了帮他们找儿子,没想到柳清菡救了他儿子,安婶反而差点害了柳清菡的性命。 他根本没脸见她,柳清菡却没有看他,看到林婶脑后一个大窟窿,还有沾血的大石头,眸子询问一般的看向徐寒。 徐寒点了点头,是他看见这个妇人紧紧掐住柳清菡,一时太过情急,直接拿了大石头砸过去。 村长显然也看见了,手指伸过去,触了触她的鼻息:“死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悲凉,但是转瞬即逝,风轻云淡的就跟是死了一个完全没有瓜葛的人一样。 “这位公子带着卫娘子走吧,这事情我来料理,卫娘子你放心我会好好料理,之后上门请罪。”村长看也不看柳清菡。 可惜柳清菡怎么可能走,徐寒为了她误杀了林婶,这样的事情要是没有料理清楚,一定会给徐寒招来杀身之祸,她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最后是村长和徐寒一起把林婶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地埋了,没有埋一个高高的墓丘,而是平平坦坦的埋了,让人看不出来。 村长对柳清菡欲言又止的,柳清菡自己心绪也还没有平复,示意徐寒带着她走。 “对不起。”柳清菡嘶哑开口,让他无故担上一条人命:“以后出了事,我会一力承担。”柳清菡保证道。 “我自愿的。”徐寒说话就跟没有波澜似的,被柳清菡惊讶的眼神看的一瞬不自在,转了个头。白皙秀气的脸庞红的跟云霞似的,就连耳根子同样。 他从没有跟人打架过也没有杀过人,但是为了柳清菡,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害怕。 柳清菡何等的聪明,一眼就看出徐寒根本是喜欢上她了。以往徐寒在她摊子转悠,她还能骂自己自恋,只是为了她杀人,就连一直想要救她出来的村长都有些下不了死手,只怕徐寒真的喜欢她,虽然柳清菡自认为没有怎么跟他相处过,也觉得他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 “我……”我已经嫁人了。柳清菡想要清楚告诉他。 “你现在不要轻易说话。”徐寒阻止她,也不知道是怕她说出伤人拒绝的话还是怕她伤势加重。 柳清菡也觉得自己说话费力的很,掏出马车暗格里的纸笔:想了想写道:“你吩咐伙计在我家停下。” 马车停在柳清菡家门前,柳清菡全身没有力气,腿发软。示意伙计扶她。 “我背你。”徐寒弯下腰,柳清菡停顿片刻也就趴上去了。 柳溪村的家里好久没有人过来住,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徐寒吩咐了伙计去烧一锅水。柳清菡本来也要这么吩咐,伙计看过来她点了点头。 伙计走开后,两人相对无言。因为柳清菡全身脏污,她是不会去床榻上的,也就半躺在美人榻上。徐寒整襟危坐的,就跟石像一般。 伙计是柳清菡新招来的伙计,性子憨厚听话,手脚利索,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是绝对可靠的。但是依然掩饰不了他心里的奇怪。 好好的,掌柜跟柳溪村的村长和村长夫人一同去找村长家的儿子,怎么会全身脏污凌乱,就跟在地上滚过一般。而且他在村长家门口等了很久,结果村长夫人急急忙忙抱着自己儿子跑回来,就跟后面有恶鬼追着似的。 他一时疑惑就想要问村长夫人,反倒是被村长夫人一把推开,推到地上,嘴里一直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伙计那时候就看出有点古怪了,心急掌柜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是这样一幅模样,就跟受了严重的伤似的,脖颈处的伤口也裂开了,狼狈的不行,还有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年轻的男子扶着自己掌柜。 他被吩咐去烧水的时候,总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大好,猛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两个不会是老相好吧?这些也就是心里想一想。 等他烧好了水,就怕冲撞了他们,于是特地倚在墙门处听了听,没有动静,稍微放下心,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端着木盆进去,看到两人的动作跟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更是觉得两人守礼,自己思想龌龊,兴许是交情好的朋友,再不敢胡思乱想了。 徐寒主动拧了毛巾给柳清菡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手上的灰尘。拂开她的头发。 柳清菡挡过,总觉得太亲密了。徐寒看上去是个温吞的人,这次居然没有理会柳清菡的意思。 仔仔细细连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 “是你跟踪我?”柳清菡虽然是问话,但是她的语气是陈述的。徐寒欣长的身姿陡然一僵,半垂着的脸庞,看不清楚神情,只有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我……”徐寒嘴巴翁动几下,又停住了。他没想到柳清菡竟然一猜一个准,心下开始慌乱,怕看见她厌恶的眼神,低垂着头更是不敢看她。手指微微颤抖。 “你要见我为什么要躲在暗处?”柳清菡问道。要不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都要扯着他的肩膀问他,吓人很好玩? 没想到她这一问话就跟扔了个小石头进潭水里似的,一下子就没声没响了。甚至可怜的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就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 ------题外话------ 还有一更,今天三更。 第一卷 一百一十四章黄春花爬床一(三更) “掌柜,水烧好了。”伙计大声道。 “把里面的木桶填满。”徐寒说了一句,他自己也朝着外面走去,柳清菡以为他要离开了。也没有阻止。也就想要把盖在她身上的孔雀蓝的氅衣还给他,结果人家头也不回就走了,柳清菡看他走得利落极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问话,让他心生不虞。 半躺在美人榻上的柳清菡等着伙计倒满木桶,然而等她看见伙计提着一大桶水,目瞪口呆,当然不是伙计的原因,而是后面跟着徐寒也拎着一桶热水。 他把外面的孔雀蓝氅衣脱了,里面是同色系华贵衣料的长衫,腰间系着玉佩,头束玉冠,身姿欣长,举止之间都是比普通人要清贵娴雅的多,显然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一看就是一个矜贵的贵公子样子,手指修长白皙,一点没有做过粗活。让这么一个贵公子给柳清菡提洗澡水,做这样的粗活。 柳清菡实在是觉得有些违和,没想到,徐寒看上去一个病弱美人的形象,力气还算是大,提起满满当当的水桶居然也没有摇摇晃晃,喘息停歇,一口气就倒进水桶里。 看见柳清菡惊讶的眼神,出来了他才忐忑不安解释:“怕水凉了。” “你,其实不用……”柳清菡还没说完话,人又跑了,柳清菡心里憋着一股气,这家伙就不能等她说完话来吗?他看着也不是没有耐心的人。 柳清菡招了伙计问话:“你怎么让他干活?” 伙计一脸苦色道:“掌柜,我没让他干活,他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一直阻止他,他也不听啊。” 柳清菡也懒得劝徐寒了,因为木桶已经满了。还有劝得必要吗? 关上门,她自己去浴室里面沐浴,触及热水,身上的擦伤隐约疼痛起来。虽然热水很舒服,她没有待很久,随意用香胰子连着自己的身子和头发一起洗了。 穿上一套蓝色印花的厚实的衣裙,拿起白色布巾擦了擦自己的湿淋淋的头发,坐在梳张台前。 “你好了吗?”外面一道清冽男声传来。轻轻敲着门。 柳清菡停下擦头的动作没有说话。她想了想还是不叫他进来了。对着琉璃镜子看着自己脖颈处的伤痕,裂开了自己都不敢摸上去,就怕摸到就疼。 “你要是好了,叫我。”徐寒在门外说了一句话也就没有再说了。 柳清菡依然没有搭理对方,慢慢擦拭自己的头发,掏出自己的手枪,摸上去冰冷硬邦邦的,亏自己今天带着它,居然没有用得上。要是林婶没死她估计自己会补一枪,真是太可惜了。想起安婶,她眼眸瞬间暗沉了一个号色。 “公子,你坐在外头阶梯上多冷,还在下雪呐。”伙计看见徐寒穿着单薄,坐在掌柜门前,有些不忍心说道:“你快随我进去屋里。” 柳清菡听见伙计的声音,柳眉一皱,走过去,打开大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冷的刺骨,柳清菡缩起自己脖子,一眼就看见坐在冰冷台阶的单薄的身影。 徐寒挺直背部就跟青竹一般,纹丝不动的,墨色绸缎一般的黑发上面全是一层白雪,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多久了。 扭过头来的时候,白皙的脸冻得发紫,唇色也有些苍白。只要眼眸亮的出奇。 “你怎么不回屋?”柳清菡有些生气问道。 徐寒又是垂下头。尖尖的小脸看上去有些可怜。长长的睫毛带着丝丝白雪。柳清菡突然觉得这样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不是很好。再说了徐寒看上去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她也懒得问话后,徐寒又是垂下头这样连大姑娘现在都不会做的羞涩动作。参照物是齐笙悦。 柳清菡出门,拽起他就往里面走。进门了,就丢给他一条毛巾,给他自己擦干净身上的雪,最后把他自己的孔雀蓝的氅衣扔个他披上。自顾自坐在梳妆台前摆弄不相称的冰冷的手枪。 “你头发还是湿的。”惜字如金的徐寒终于说了一句话。 还不是你的缘故,本来就讨厌擦头发。柳清菡心里抱怨。看柳清菡没有搭理,头发还滴着水。也不知道徐寒从哪儿拿来的毛巾,似乎要自己动手给柳清菡擦头发。 “你给我擦头发?”柳清菡看他扬起毛巾走进她的动作。 徐寒点点头,柳清菡上下打量徐寒一副病美人的模样,小脸尖尖,眼睛很大,尤其是黑色眼仁就跟黑珍珠一般,唇如含丹,身姿欣长却瘦削,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很容易推到的感觉。 柳清菡有一种两人共处一室,徐寒比她还弱不禁风,该防备的是她都感觉,一定是错觉。 徐寒给她细心擦头发,其间手脚十分规矩,就连她脖子一寸的肌肤都没有触到。 反倒是柳清菡太过无聊,嗅了嗅鼻尖:“你身上有一股香味,你涂了什么?闻起来不腻,怪好闻的。” “没涂。” 柳清菡一副你不要骗我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也有暧爱美的权利。”柳清菡状似十分理解。 徐寒白皙的有些苍白,就连他脸上的青筋都跟透明似的,脸庞突地一下红彤彤的简直跟火烧云有的一拼,眼眸水汪汪的,急得一直摇头。只把他憋的吐出几个字:“是药的香味。” 似乎怕柳清菡误会或者不信,还特地从自己的香囊一旁的荷包处拿出自己青花瓷瓶,倒出一颗出来。认真的有些傻兮兮的。 柳清菡闻了闻还真是有股冷丝丝的香味,徐寒的手被她鼻尖温柔的气息吹得痒痒的,柳清菡要捻起药丸的时候,他手往后一伸,柳清菡还以为他不让她动他的药丸。 徐寒看到她撇嘴的模样,慌乱无比扯住她的手掌,把药丸放在她的手心。急忙触电一般抽开。 柳清菡霎时间被他可爱的动作弄得哈哈大笑,她就没有看见比他更纯情的人,跟含羞草似的,羞羞答答的。她还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人。 徐寒显然不知道柳清菡毫无形象大笑前俯后仰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 “这个我能吃吗?”柳清菡不要脸的觊觎人家的药丸,打量这个红色药丸,这功效不就跟还珠格格的香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身体发出香味。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 “这是药。不能乱吃。”徐寒大概从没有遇上这么不要脸的女子,不过他还是觉得柳清菡这个直白的模样同样可爱。 柳清菡可惜的看了好几眼,才还给徐寒。 徐寒看她一脸遗憾,差点就把自己的保命的得来不易的药丸全部送给她了。心理惦记着原来她喜欢这个香味,以后我给她调转这样的香给她。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你去找那个伙计,让他给你安排一个住处。”柳清菡打哈欠,显然是十分困顿了,这次徐寒也没有那么固执。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 黄春花悄悄来到厨房,把药粉洒在卫骁翊晚上要喝的酒里面,她早就注意观察了,刘冬叔因为肠胃一直被周婶管束很严,根本沾不了酒。那么这一壶也就只有卫骁翊一个人会喝。 想起什么黄春花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酒壶扔出去。 “你这老头子,你这么积极帮忙拿什么酒?端菜都没见你这么积极。”周婶抱怨道。 “嘿,你这是啥意思?老婆子?” “哼,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周婶说道。 “我真的不喝酒了,我是给卫猎户端的。” 周婶狐疑的看了刘冬好几眼,用手肘捅了捅他:“信你有鬼了,给我把菜端进去,这大冬天马上菜就凉了……咦,黄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黄春花一副装作擦灶台的模样,惊讶万分看到两人:“你们现在还没有吃饭?要不要我帮你们端菜?” 周婶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暗暗打量黄春花,黄春花被周婶的目光看的身子一僵。 “哦,这样啊,那我先回屋休息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叫我。”黄春花毕恭毕敬的笑着说道,一边走了。 周婶看着黄春花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从厨房里的某个小橱窗里拿出一根光溜溜的钗子,在菜肴上面不断戳了戳。就连卫骁翊的酒也试了试。 在窗户缝隙看见周婶动作的黄春花屏声敛气的,就怕检查出来。紧紧抓住的衣领。 银钗光洁如新,并没有发黑的迹象。 “嘿,老婆子,我看着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瞧着这黄姑娘是个本分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坏人。”刘冬不解的看着周婶的动作。 “安分个屁,一个嫁过人的妇道人家一直赖在人家家里,怎么想都跟外面的狐媚子一个样。”周婶没好气的瞪了一样刘冬叔,刘冬叔讪讪的不再说话。 周婶莫名感觉这个黄春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长得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就是怕她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安婶给大户人家做过厨娘,心里门清着呢,什么婢女爬上主子的床的事情大有发生。一朝一步登天的腌臜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可不希望有人去勾引卫猎户,引得柳清菡伤心。这种事情就跟杜绝。 等两人端菜拿酒的身影远去,黄春花冷哼一声,等我成了老板娘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婆子,揣揣的心思安定下来,她长长的指甲在窗户处挠出好几条深深的印记。 她趁着他们在吃饭的空隙,特意洗了个澡,洗的全身香喷喷的,穿上红色轻纱的肚兜,也就蒙着一层纱,该看见都能看见,就连稠裤也是透明的轻纱,透过铜镜都能看出有几分香烟旖旎之色。黄春花低低笑出声来。 想到自己以后就能成为卫骁翊的人了,是黄鹤楼的老板娘,如果她肚子争气,一发必中的话,也能比柳清菡早早的怀上卫家的子孙,到时候这些瞧不起她的下人,还有高高在上的柳清菡,她一个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轻轻摸着自己小腹,温柔的就好像这里快要孕育一个婴儿似的。 她套好外衣,趁着夜色,悄悄跑进柳清菡和卫骁翊的卧室,然后躺在柔软的床上。丝被柔软滑腻,她激动的翻来翻去的,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大床。 一想到自己到时候可以在柳清菡床上跟卫骁翊翻云覆雨的,她十分期待柳清菡到时候是什么神情,她似乎看见了柳清菡眼里的悲哀,越是高兴,凭什么什么好的都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这些合该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既然老天不给她就自己争取。她想到自己以后被人称作老板娘颐指气使的,一呼百应,没有再有人那样把她当做透明的,她也可以跟小梅一样,成为人上人,穿金戴银,有很多仆人服侍,吃的对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她太喜欢房间里的布置了,忍不住点起一盏蜡烛,床头柜,美人榻,壁上挂着书画,每一处的布置精致的她一个个摸过去,以后这都是她的,直到在一个衣柜面前她停下来。 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她眼睛发亮,拿了好几件下来,给自己披上,室内的光线太暗了,她又忍不住点上好几根蜡烛,跑到镜子面前。 在看见琉璃宛如清澈清潭的镜子,光洁纤尘不染,忍不住用自己的皮肤抵上去,实在是太美了! 看着镜子里的披着新衣服的黄春花,呆呆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这大概是她最快活的日子,不过马上她就有更加快乐的日子,并且没有人能够阻碍。 她也不怕冷扯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踩在上面,就跟要踩烂似的,我才不要这些旧衣服,我要没有人穿过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新衣服。 越想越是气愤又是高兴,拿起柜台上一把剪刀一件件减碎,脸上的阴狠神情在忽明忽灭的蜡烛的光芒下显得异常恐怖。 卫骁翊喝完自己一壶的热酒,吃完饭,他在外头走了走,任外面的寒风吹得他脸颊疼痛,似乎能吹散他心里的郁气一般,想到今天要独自一个人睡觉,就有些心里闷闷的。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通知他一声,要不然他就跟着柳清菡走了。一个人多危险啊。他在外头想七想八的。 总觉得心里烧烧的,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卫骁翊俊脸皱了皱眉,往房间里走去。 黄春花剪的衣服七零八落的,听见脚步声迅速把一地碎衣服塞进床底下,立马吹灭蜡烛,迅速跳上床被。盖上被子。 卫骁翊走进黑魆魆的房间,稍微叹了口气。也不点蜡烛,总觉得自心火烧的更旺了。难道是喝了那酒的缘故?不过那又不是鹿血。 随意脱了上面的衣服,就要躺在床上。 他在黑暗里可以视物,看见棉被隆起的一大团,霎时间欣喜如狂,还以为是柳清涵晚上回来了跟他闹着玩,给他一个惊喜。 故意慢悠悠坐在床榻边。等了许久。 果真一双纤细的手触上他的肩膀,摸到他光裸的上身,那手一颤,更是如水蛇一般全身缠过来。 卫骁翊也正想要一把扑过去,闻到一阵陌生的甜的发腻的女人气息,欣喜的眼眸刹那间就跟冷水似的浇的他心内火焰一个透心凉,这根本不是柳清菡。 卫骁翊毫不客气甩来这具女体,冷冰冰开口:“你是谁?” 黄春花没想到这么暗摸摸不见五指的房子里,他还能认得出来。心下一急,更是想要缠住他,想到小梅的教导,只要让这男人摸到她光裸的身子,肯定会忍不住跟她春光一度的。也越发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哪想到一抹冰凉的长条的硬物抵在她的脖颈处,还有迎面而来的气势汹汹的戾气,黄春花吓得眼眸瞪得老大,手足无措的。 卫骁翊只感觉自己心火烧的越来越旺,联想到不明的女人,他霎时间懂了,恐怕他喝的酒被人动了手脚。 卫骁翊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看她不说话,锋利的刀剑抵进她的脖颈处,直接陷入皮肉泛出鲜血。 “饶命,卫猎户饶命啊!我一时错了主意,是我不好,我马上就走。”黄春花大叫起来,她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卫骁翊不仅不享用她,甚至不近人情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有生命威胁。 黄春花连滚带爬的要下床,被卫骁翊踹上床铺,他的靴子踩过冰凉的雪地,踹在黄春花心窝处,力道大的差点把她的心肺给踹出来。 “你给我在屋里呆着。”卫骁翊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意,如果黄春花能看清就知道多么危险。可惜她现在脑中跟浆糊似的,听见卫骁翊让她留下里,哪怕心窝疼痛,心下又活动起心思。听小梅说有些人就是喜欢在床上施虐的性爱。 黄春花咬牙想了想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拼了,身体更是软的跟水蛇似的,更是一边呻吟起来:“卫公子,奴家不行了!你快过来,我给你舔脚……” 卫骁翊差点被她甜的发腻的声音给吐出自己的晚饭。 抬脚往外面走去。黄春花看他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脸上露出成功的笑意。更是软的一番水一般在丝被上蹭了蹭,等着卫骁翊回来。 卫骁翊去了下人房里的大通铺。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阿壮本来被人吵醒一肚子窝火,再看见自家满面寒霜的老板,吓得嘴里骂人的话语一噎,也不敢训斥反而毕恭毕敬的。 “你们睡吧,让他跟我走。”卫骁翊直接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挑了样貌丑陋,身形佝偻的四十来岁的汉子:“你可有娘子?” 老汉摇了摇头:“奴才没有。” “那就好,跟上。”卫骁翊也不解释,反而笑的一脸讽刺,抬眼过去,凛冽的眼神看的老汉不敢询问。 第一卷 一百一十五章捉奸 卫骁翊在京都的时候,位高权重,也多的是女人爬床,通常都是让直接手下扛走,从哪里来送去哪里。或者直接拎起扔出去。 但是黄春花犯了他的大忌,竟然在他和他娘子的床榻上,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有一种亵渎了他娘子的感觉。再说要是下次跟他娘子亲热,一不小心想起这女人种种恶心的作态,他估计得吐。 卫骁翊嘱咐了老汉几句最后说:“里面的女人你想娶可以,不娶也可以。”让老汉喜不自胜。 先前他还不知道老板大半夜的叫他来干什么,心里揣揣的。现在站在掌柜和老板的房门前,他还有什么不懂的,难怪刚刚老板嘱咐他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厌恶。 老汉这人看上去憨厚老实,做事利索,其实心里也门清着,今天掌柜不在,肯定是哪个骚浪贱的女人来怕老板的床了,想要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他在大户人家做过奴仆,办事还算是得力,只是因为长相丑陋被一个刚刚爬上位的婢女现在是姨娘的人嫌弃,因此被赶了出去。 对于这类爬主子床的女人深痛恶觉。 站在外头似乎都听见里面女人卖力的呻吟,老汉咽了咽口水。 黄春花明显察觉门口有人来,一面疑惑卫骁翊怎么还不进来,一面更是撒娇卖痴的,小梅教她的种种媚态都使出来一遍。 门吱呀一声打开,黄春花心里砰砰的跳,想起自己只穿着红色轻纱,这样的大好风光不应该压盖在黑夜里。 “爷,你怎么不点油灯,蜡烛,奴家都看不见你魁梧的样子了。”黄春花说着就要下床点灯。 一个黑影扑过去,黄春花啊了一声。 黄春花明明看平日里卫骁翊冷峻漠然,严肃禁欲,没想到到对方居然有这么猴急的时候,不由咯咯娇笑出声:“爷,我都是你的人了,还需要这么饿狼扑食?”双手双腿缠上对方。 老汉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软成一滩水的女人,对他莺声燕语的,听得他酥了大半的身子,只是心里对于这种女人更是唾弃不已,听这个声音,他已经知道爬床的是谁了。 平日里装的一本正经的宛如圣女一般的黄春花,掌柜好心收留,背地里这女人居然勾引掌柜的的相公,对于她,他是压根没有放轻自己的力道,几乎把对方当做发泄的工具,往死里用,更是一点也不在乎对方被弄坏。 黄春花虽然不是第一次,接纳对方也比较快,但是对方粗鲁的完全没有把她当人一般的发泄让她苦不堪言的。想起他对柳清菡的各种温柔小意,心里越是不平愤恨,更是把自己和柳清菡放在两端非得比个轻重好坏的。 不过想想也是,卫骁翊和柳清菡相处的日子比较多,自己在时间上比较吃亏,这样一想黄春花也就释然了,以后多的是跟他相处的日子,还怕他对她不会另眼相看? 因此对于对方的粗鲁,黄春花忍着疼痛卖力接纳对方,伺候的老汉叫一个欲仙欲死的。 卫骁翊在外头吹了大半夜的冷风,最后敲开秦风和苍擎的房门,把两人从床上赶下来,自己霸占一大张床铺,弄得秦风和苍擎只好打地铺。 早上是周婶先发现异样的,她住的房间要去厨房的话一定要经过柳清菡他们的房间。听见放里面的淫声浪语,当下周婶手里的帕子就掉落在地上了。 里面的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柳清菡,齐香昨晚都有通知周婶他们清涵第二天中午才会回来。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夜,卫猎户都等不得。又是气恨又是为柳清菡感到不值。 齐香也起的很早,路过时看见周婶把自己耳朵附在掌柜房门前,十分异样,疑惑问道:“周婶,你在做什么呢?” 她走近周婶,周婶似乎想要把她支开,只可惜齐香走近了,也听见了声音,眼眸瞪得老大,更是像周婶那样把耳朵附在墙壁上。 “清涵,是不是已经回来了?”齐香有些自欺欺人说道,她何尝不是对着周婶说的话,让她不要把这些腌臜事铺陈在众人面前,免得柳清菡难堪。 可惜周婶不接茬,冷笑一声:“她现在回来,柳溪村离这里就是马车也要几个时辰,难不成她半夜出的门?这对奸夫淫妇!我饶不了他们。” 齐香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于掩耳盗铃,可是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好歹不能让凊菡妹妹见着这么腌臜的场景。”齐香心下急的团团转,又是气恨男人就没有不偷腥,清涵长得那么漂亮,竟然还看得上这样的胭脂俗粉。 周婶现在真是把柳清菡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待她比卫骁翊还要亲厚,怎么可能等到柳清菡回来独自咽下这口气,就她那瘦弱的身子还不气死? 直冲冲的走了,齐香看周婶离开的背影居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立马周婶右手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气势汹汹而来。 “周婶,你冷静一点!”齐香当场看见周婶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到了,虽然她也很想要收拾里面的奸夫淫妇的,但是毕竟周婶不是人家真正的亲娘岳母的的长辈,哪有敢对主子老板捉奸教训的。 这可不好收拾! “周婶,你这样做,回来清涵可要如何自处?”齐香还想要劝周婶不要这么冲动,她也是十分惊诧,周婶看上去也有一把年纪了,经的事情也多了,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要是他们闯进去,真是吃力不讨好。 周婶才不理会她的劝导,她跟柳清菡相处时间除了卫骁翊就是数她最多,她太明白柳清菡的烈性子了,这婚估计是结不下去了,还不如现在闹得难看一点,让那对奸夫淫妇吃点苦头。 齐香根本拦不住周婶,而且她手里有菜刀,看见周扬野,她一把喊道:“相公,快来帮忙!” 周扬野来了,刘冬叔也来了,一群的人在柳清菡和卫骁翊烦房门前闹腾。就这么大的声音,瞬间黑虎,狡狐,雪鹰全部被这动静吸引了。旁观的人多了。 齐香看现在场面已经失控了,再如何也无事无补,顿时间埋怨周婶意气用事,闹得人尽皆知。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周婶气势汹汹的拿着一把菜刀跑进去,看见床榻上两个交叠的人,眼神愤恨。 黄春花也是累了一夜,双眼底下都是黑眼圈,抬起头看见这么一大圈的人进来捉奸,当场吓得面色发白,用丝被遮住自己光裸的身子,一边寻找主心骨的寻找卫骁翊。 “救命啊,爷,妾身好怕。” 丝被底下遮住的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在底下亲允黄春花的大腿,啧啧作响的,瞬间闹腾腾的众人全部静默无言,霎时间屋里面落针可闻。 “爷,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这样缠着人家。”黄春花一改自己以往无害娇弱的模样变得娇媚嚣张。 周婶这下是真不忍不住,一刀砍下去就想要把这贱人砍死,太可恨了! 齐香也是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黄春花,没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害得清涵现在…… “黄春花,你为什么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齐香质问。 “都是你,嫌我们黄鹤楼闲杂人等还不够,还一直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这贱蹄子要不是你的缘故,她还能爬上主子的床?”周婶怒瞪了齐香一眼:“你安的是什么心?清涵这么帮助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刚刚还想要拦住我,难不成你还想要为这些奸夫淫妇守门不成?” 周婶疾言厉色的骂齐香,齐香当下一大串的眼泪就下来了。 “周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子?”周扬野气愤道。 “我说实话还不准了,你当你是谁?还不是清涵把你们捡回来的。”周婶也不怕得罪他们。 刘冬叔看面前周婶迁怒他人,忙上前左右劝导。 “你们别往心里去啊,周婶不是有意说这些话。”刘冬叔辩解。 齐香呜呜哭着,她也觉得周婶说的没错,她说的话就跟一根棍棒似的把她打醒了,清涵对她们这么亲厚,她却引狼入室。再看安之若素,嚣张的黄春花,她更是气得咬牙。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妄我为你着想,你居然这么对我,陷我于不义。”齐香一边骂道一边上前对着黄春花抓头发又是掐的,还一把把棉被扯下来。 黄春花啊的一声,没想到齐香这个疯女人会这么发疯。 “爷,你快救我!奴家要被打死了。”黄春花本想要回手,但是她眼珠子一转,一把扑到一旁的男人身上,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可怜兮兮的。 在丝被底下的男人本想着再睡一会儿,就被这巨大的动静给惊醒了,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啊。 他供出自己的头,棉被里露出一张四十来岁男人,长相丑陋,皮肤黝黑,鼻子是朝天鼻,肥厚的嘴唇,脸上满是斑痕。 黄春花紧闭眼眸扑进老汉怀抱里,根本没有看到老汉的模样,但是站在床榻前的周婶一众人看的一清二楚。众人瞬间傻眼了,这男人根本不是卫骁翊,大家都认识是柳清菡刚刚招的一批的伙计,而且在伙计里,这人长得十分引人注目,长相丑陋,只要不是有健忘症的人,都认得出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是一阵静默,一脸气愤的周婶和满脸是泪的齐香,众人面面相觑。在后头的黑虎和狡狐雪鹰早就知道自己主子根本不可能跟面前这么女人有什么纠葛,姿色一般,矫揉造作的比京都里的女人还作,主子就是瞎眼了都看不上。 他们也就是好奇,相比于前面的气的肝颤的周婶和齐香。 “爷,妾身真心喜欢爷的,爷我们该怎么办?周婶他们一点也不认同我们。我知道妾身出身卑微,但是以后妾身一定会跟清涵姐姐一同好好的服侍您的。清涵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怪罪爷的。”黄春花就跟被欺负的小可怜,不断撒娇卖痴的,柳清菡看见了肯定会摇摇头,演技用力过度。 等了半响没有等到卫骁翊帮她训斥众人,然后把自己揽进回来的动作,反而对方身体一僵。黄春花还以为卫骁翊吃了想要抹嘴不认账。 登时吓得,睁开眼睛,当看见面前自己拥抱的陌生丑陋的男人的时候,啊的一声比刚刚齐香厮打她还要惊讶,甚至惊愕的瞪大眼眸,手指颤抖的指着老汉:“你……你是谁?” 一开始众人进来的时候,黄春花也没有当一回事情,这样反而更加容易坐实自己是卫骁翊的女人的名称,然而她心里算盘打得噼啪拉响,现在反倒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春花……” “你闭嘴。”黄春花脑中就跟晴天霹雳一般,原来昨晚跟她翻云覆雨的是这么一个丑陋,四十岁的身份低微的男人?她急速摇头,一把把人踹下去,在那人要碰上她的时候。 老汉跟她春风一度,对她早就把她当自己婆娘了,没想到被她踹了下来,全身光着身子,上面女人的指甲印还有各种挠痕在老汉的背部异常鲜明,在众人面前又一次深深刺激大家的眼球,原来昨晚两人滚床滚的还挺激烈的。 “不是你,不是你,你这骗子,卫公子,卫公子呢?”黄春花面容失色,双目恐慌自己明明以后会是黄鹤楼的老板娘,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局面,她就跟死也不相信跟她春宵一度的是这么个玩意:“卫公子,妾身心慕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在外头探着脑袋的伙计根本不敢进去,也就在外头伸长脖子。看周婶捉奸的模样,肯定是老板趁着老板娘不在偷腥了。他们一个个心里门清着呢。 门口围着几乎是黄鹤楼全部的伙计。 “阿三,别闹,再让我瞅瞅。”一个人摸上一个伙计的肩膀。 “我都说了,就马上……”伙计气恼转头,还以为又是伙计阿三推他,看见一张俊美宛如刀削斧凿的面容当下吓得大惊失色。 “老板,老板好。”这伙计也十分机灵,立马嚎了一嗓子:“让开,让开,老板来了。” 挤在门口的伙计,一个个在门前看见卫骁翊就跟见了鬼似的,迅速跟潮水一般退开,开辟一条路来。等仪表堂堂的卫骁翊进去,各位伙计心里就炸开了,原来里面的不是老板啊。 大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老板来他们的房间里提了一个老汉走,登时面面相觑的,无疑大家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们就说掌柜那么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女子,怎么会有人愿意撒开手,碰这样的庸脂俗粉。各个的伙计更是把里面的女人大肆调笑贬低一番,这是要多缺男人啊。 卫骁翊身躯高大健壮,他一走近去,众人的目光就移到他身上。周婶也知道她们这是误会了。黄春花看见卫骁翊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裹着衣裳,一头扎下去,想要抱住卫骁翊的大腿,卫骁翊嫌恶就跟看夏天的臭掉的肉,抬起穿着靴子的脚踹上黄春花的心窝子,那一脚没有收敛力道,黄春花被踹的砸在冰凉地上。其实即使卫骁翊不踢她,她也早就被卫骁翊的那嫌恶的一眼,宛如裸身进了冰天雪地里,她当场呆愣住。 即使她再不相信,也得面对事实,她的富贵梦破碎了。昨晚跟她春宵一度的根本不是卫骁翊而是一个其貌不扬,丑陋的老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黄春花以为就算是卫骁翊不接受她,也就是让她滚而已。为什么要找个人来羞辱她? 一旁的周婶和齐香等人还以为她还在痴心妄想,纷纷鄙夷的目光看向黄春花,这人怎么都到这时候还做什么春秋大梦。 只要卫骁翊听出来她的意思,俊美轮廓分明的脸庞,紧紧抿着的嘴唇,怎么看都不想是会搭理黄春花的样子。就看她一眼都嫌脏。 卫骁翊果然没有搭理黄春花凄厉的问话。 “秦风。” “主子在。” “待会儿把这床榻给我搬出去烧了,太脏!”卫骁翊冷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其实不大,但落在黄春花耳里简直是比打耳光还羞辱。她这是嫌她脏,连看她一眼都嫌恶。 今早上还能见识这么一大出戏,黄鹤楼的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一个阴险的女人妄想要爬上老板的床,反而被一个丑陋的伙计占了身子。总之各种各样的言论都出来了,还真是年度一阵大戏。 光裸着身子被赶出来的黄春花和一个丑陋的伙计,在院子里烧的成灰的床榻,黄春花呆滞的看着烧的阵阵黑烟的床榻,突然掩面哭泣。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黄春花急急忙忙的抱住自己衣裳凌乱跑到自己房屋里。 扑在自己床铺上大哭,一边砸着房间里面的东西,竟然让那么鬼不是鬼,人不是人的东西占了身子。 敲门声响起,黄春花根本没有搭理。那人看黄春花没有开门的意思,干脆自己一把推开门。 黄春花看见齐香那一刹那,眼神愤恨的看着她。 “收拾,收拾行李,走吧。”齐香毫不客气的赶人。黄春花这次是真的慌乱了,她没想到齐香居然有这么冷酷无情的样子,在她印象中,一直齐香都是任劳任怨的帮助她。没想到一向脾气好的不行的齐香会这么对她。 “齐香,你,你……”黄春花惊讶瞪大眼眸。 齐香冷哼一声,上期给了黄春花一个响亮的巴掌:“你磨磨唧唧什么呢,赶紧给我走!” 第一卷 一百一十六章暴露了 黄春花这次真的体会到了走投无路,自己根本没有去处可去,不管自己如何跪地求饶,齐香还是叫了人把她轰出去。 占了她身子的老汉这么些年也没有个娘子,本来他还想干脆收了黄春花,这可惜黄春花压根就看不上他。 “好歹我们是一夜夫妻,你怎么醒来就不认账了?”老汉追到门口问。 跪在门口求情的黄春花一脸羞愧,在老汉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路人的打量,探究,纷纷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实在抵抗不住,抱住自己的包袱就跑了。想了半天也就只有小梅能够投奔。 …… 马车里 柳清菡微微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寒风萧萧,吹得她脸颊有些凉丝丝的。 关好车窗,回头察觉对面人的眼神,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自己的中间的束衣带。 “你看什么?”柳清菡自然知道徐寒不是那些淫邪纨绔公子,疑惑问道。 触及的柳清菡的眼神,徐寒脸颊立马就红了,白皙如玉的脸庞就跟涂了胭脂似的。 “你的束衣带子歪了。”徐寒憋了半天,眼睛一直晃在上面,有些忍不住说出来了。 “哈?”柳清菡轻笑:“哦。” 看柳清菡听了他的话半天没有把束衣带弄正,徐寒全身不得劲,眼神不住瞧着那里,歪了为什么不弄正?歪了,之类的话语一直在他脑海里刷屏。 这绝对是重度强迫症晚期,柳清菡随意瞧了他一眼,也不逗弄他了,自己把中间的蝴蝶结束衣带摆弄中间,她似乎听见徐寒松了一口气。 “你住哪儿?我让伙计送你回去。”柳清菡一边询问徐寒一边把他的孔雀蓝的氅衣还给他。 徐寒垂着头,不说话,也不接过柳清菡递给他的衣服。 柳清菡想了想,这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把手伸过来。”柳清菡命令道。 徐寒看了她一眼,清俊的脸上有些疑惑,往上挑的秀气的眉毛扬了扬,又长又翘的睫毛上面还拖着几缕白雪,鲜红的嘴唇天生的往上扬的弧度,尤其是他的眼眸就跟清澈的潭水,透澈冰凉。 柳清菡也不等他自动的递过他的手,迅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柳清菡自己的体温本来就比平常人低一点,没想到她的手一触碰到他就跟碰到冰块似的,比她的体温还冰。 咔哒一声,柳清菡把自己的那个带有机关的手表别在徐寒手上。 “你的手真凉,难怪你叫徐寒。”柳清菡开玩笑,看徐寒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丝毫没有配合她笑的意思,显得她有些干笑。柳清菡微微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配合一点?” “我这时候该笑?”徐寒不是很确定的问道。看柳清菡佯装恼怒还以为她真的生气,咧开丰润的嘴唇,露出一排的白牙,还有几颗尖尖的小虎牙。 柳清菡没想到他这么‘乖巧’。她一生气,这人就真的笑起来了,一看徐寒这种就是不怎么爱笑的,平常较为孤僻的人。咧开嘴笑的时候,还好有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不至于像是面瘫很久的人,突然扯动面部肌肉因为不协调而僵硬,倒是把他冰雪一般冷冽的气质化成一滩冰消雪融的春水,十分的……养眼。 “算了,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暂时没有什么东西好回报的。这个手表送你了。”柳清菡托起他的手腕,还真是纤细,皮肤摸起来也丝滑的跟绸缎似的,一个大男人的,皮肤这么好做什么。 徐寒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被强制带上的‘手链’,有些奇怪道:“这不是女孩子戴的?” “你不要?”柳清菡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手链和手表的区别。 徐寒摇了摇头,咬咬唇,一把扯过自己的手。摆明自己想要的决心,这是柳清菡好不容易送给他的,他怎么舍得不要。弄得柳清菡跟个登徒子似的。 “哎,你干嘛动静这么大?”柳清菡看了他一眼:“好吧,不碰你行吧?”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叫他伸出手来,仔细跟他说了手表的机关。 徐寒惊讶的抬起头,显然不知道一个看上去就跟女孩子普通的手链有这么大的用处和机关。 “我用不着。”徐寒想要卸下来还给柳清菡。这么宝贵的东西自然要留给柳清菡,以免发生昨天像是那个疯婆子欺负她,她却没有力气反抗。 柳清菡除了自己亲近的人,还没有送给旁人的礼物被拒绝的情况,顿时柳眉一竖杏眼一瞪:“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花费很大的心血做的,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它送给你的。”一副你不识货的模样。 “我不是嫌它不好……”徐寒急了,忙说道:“我一个大男人用不上,你是女子,以后以难免有用得上的地方。” 柳清菡总算是懂他的意思了。 “给你的,你就收着。”柳清菡自己都有点心痛,在古代这样精密的机关,是十分难得的,就算柳清菡有时候自己会做,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乏许多在现代看来稀疏平常的材料。不过柳清菡奇怪的撇了一眼徐寒,他居然不怀疑她做得这个机关是不是骗他,或者有没有用。 第一想到的居然是她的安危问题,单凭这一点柳清菡就没办法吧把他拨拉为之后不见面的陌生人。 “掌柜,到了!”外头驾车的伙计吁了一声,马车停下。里头黄鹤楼的伙计看见自家掌柜的车架,阿壮率先出来,挤开一旁想要出来的伙计。利索跑到车门外,搀扶下来的柳清菡。 “早啊,阿壮,这都中午了吧?你们吃了饭么?”柳清菡现在一旁跟阿壮说话。 “都吃过了,掌柜里屋给您留了饭菜,还在锅里,热乎着呐。”阿壮虽然不是很明白柳清菡怎么不进去,不过他现在懂事多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我到了,你要去哪儿跟伙计说一声。”柳清菡突然上前撩开车帘冲里面说了一声。阿壮半响才知道原来车里还有一个人啊。正凝思听着是谁。车里半响没有动静。柳清菡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好带徐寒进去,孤男寡女的,她就是再无视封建礼教,也不敢挑战,再说了,里头还有个醋坛子。一不小心就倒了醋瓶子的相公。 柳清菡跟里头交代好,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壮好奇的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马车一眼,心想着还会是谁呢?难道是齐笙悦小姐?不过就齐笙悦小姐那么个咋咋呼呼的性格还真不像。 阿壮跟了柳清菡很久,从柳清菡还没有发迹,还只是在摊位上摆摊就已经跟在柳清菡身边,自然全身心的把柳清菡奉为主子,忠心耿耿的。柳清菡也一直很信任他,委以重任。在酒楼里除了掌柜,底下的伙计没有一个不尊称他一声壮哥的。 阿壮也就相当于她的心腹,反正阿壮是这么定位的,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大闹剧,阿壮一股脑全部告诉柳清菡。 “原来这样啊,难怪我进门的时候很多人想凑到我跟前,不会就是想要跟我说这话?”柳清菡恍然大悟。唯独没有生气。 “掌柜是早就料到了?”阿壮问道。 “没有,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神。”柳清菡莞尔一笑:“你顾着点生意,我进屋了。” 她虽然是这样说,阿壮却认为掌柜压根不生气,甚至连惊讶都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其实阿壮的预感也算不错,柳清菡看人都会有一种很准的直觉,像是齐笙悦,齐香,她都还算是信任,反而是黄春花眼神闪闪烁烁的,很难让她放松。当然她也不是全凭直觉开开来对待人,不如说是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对方的人。 “嫂子,早。”迎面秦风走过来,眼睛底下有黑眼圈,似乎晚上没有睡好。 “两个人睡不好?”柳清菡问道。 “苍擎那小子睡相不好。”秦风赶忙点头,当然不敢说罪魁祸首是卫骁翊。 “现在还来不及再多建几间房子,不过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到时候去柳溪村住,柳溪村的家里房间还算是够,你们也就不用那么挤了。”柳清菡跟秦风说道。 秦风点点头:“嫂子想的真周到。” “你这身衣服穿的合身?”柳清菡仔细看了看秦风身上的棉服。她一边想着似乎刚来的秦风的那几个朋友穿着比较单薄,想着要不要给他们做几身合身厚一点的衣服。 “咳咳。”身后一道声音传过来,任柳清菡摆弄的秦风刷的一声跑了。 柳清菡不转头也知道是卫骁翊。 “刚回来?还没吃饭,我去端来给你。”卫骁翊高大的身躯上前拥住柳清菡,牵住她的手,突然锐利的眼神从柳清菡身上穿的孔雀蓝的大氅上下打量,高挺的鼻子一边嗅着上面的气味,有一股陌生的冷香。 “这谁的?”卫骁翊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危险的流光闪过。柳清菡面不改色说道:“摔了一跤,白狐氅衣脏了,我新买的。怎么了?不好看?” 卫骁翊看柳清菡没有眼光闪烁,还算是相信她:“这香味挺好闻的。” 柳清菡看他这样是相信了,瞬间有点小心虚,怎么看都跟外头妻子鬼混,丈夫妒火重重询问有异曲同工的感觉,一定是他她的错觉。 柳清菡倒不是真的要骗卫骁翊,依她了解他这霸道的又爱吃醋的性子,卫骁翊肯定会把她身上这一件孔雀蓝的氅衣给毁了,好歹是救命恩人的衣服,到时候她还要还给徐寒呢。看糊弄过去了。柳清菡忙跟卫骁翊说饿。 卫骁翊任劳任怨的让她去一间屋里面坐着,他自己去厨房端饭菜过来。 有这么一个霸道,占有欲强盛,爱吃醋的相公还真的甜蜜的负担。不过柳清菡很喜欢就是了。 “今晚我们估计要去另外一件屋里里面睡觉。”卫骁翊跟柳清菡说道,丝毫没有把那些腌臜事情跟她解释的意思。柳清菡下笑着点点头。 不过卫骁翊扫过柳清菡穿的孔雀蓝氅衣总有一种不得劲的感觉,他捏了捏眉心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掌柜你在屋里?”一道敲门声响起。传来阿牛的声音。 “进来吧。” “哎。”阿牛走进来,觑了眼两人一眼,眼神很规矩根本不敢随意东张西望的。 “有什么事情?”柳清菡喝着粥,卫骁翊无聊的用手指卷了卷柳清菡胸前的发梢。 “有人来应聘记账先生了。”阿牛恭敬说道,随着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来往的客人也多起来,之前在店门外张贴了一张应聘记账先生的榜单,只可惜这三日来都没有人来,倒不是柳清菡开的价钱不好,反而是很丰厚,看到一众人眼红,只可惜他们有的要么就不识字,要么识字也不懂的算数,总之有很大一批的人,柳清菡不是很满意没有录用。 柳清菡随意吃了几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次她要求稍微高一点,以后酒楼的财务只会更加复杂,柳清菡自然宁缺毋滥,不仅除了学识之外,品德也是什么重要的,她也没想要一时半刻之间找到。不过去看看是没错的。 “再吃点。”卫骁翊看柳清菡也就吃了一点猫食一般的分量,十分不满。端起碗来自己喂她:“再吃点。”又朝着阿牛毫不客气道:“你去让那人外面等着。” 阿牛根本不敢看卫骁翊的漠然的眼神,立马走了。 柳清菡有些无奈:“回来再吃不是一样?” “冷了就不好吃。”卫骁翊很执着的投喂,柳清菡只好笑着点点头,只是眼神不时的飘过外头。 卫骁翊给柳清菡打了一把油纸伞,外头的硕大的雪花又突然急速下起来。柳清菡挽着卫骁翊的臂弯,踮起脚在卫骁翊脸侧偷亲一下。 卫骁翊忍不住嘴角往上扬,想要回亲,被柳清菡抵住。 “现在还有事呢。”柳清菡说的一本正经。卫骁翊气的牙根恨恨的,每次都是这样勾的他心间痒痒的,然后又这么云淡风轻的。 “掌柜这边。”阿牛喊了一声。 柳清菡看着那里站了两个身影,全身都是雪白雪白的,有些无语道:“阿牛你都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儿等等?” “我想着也没有一会儿也就在这里候着了。”阿牛笑的一脸憨厚,对着一旁的人说:“这就是我们黄鹤楼的掌柜。” 柳清菡走近了,瞬间一愣,呆呆看着面前清俊的青年。这家伙还没有回家? “我是来应聘的。”徐寒看见柳清菡跟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一处,眼神有一瞬间的的刺痛,卫骁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人看他带有几分敌意。 “你这小子,看你一点也不会说话,自己的名字,地址也不说一说。”阿牛埋怨道,这人看上去清俊模样竟然如此呆板,见了掌柜连话都不会说了。 徐寒眼神在卫骁翊身上停顿一瞬间就全部不住看着柳清菡,柳清菡心里揣揣的,明明跟徐寒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有一种奸夫上门的感觉? “我姓徐名寒,今年二十岁,家住……”徐寒事无巨细的说了自己的详细信息。 阿牛琢磨着怎么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柳清菡对于徐寒明明是来应聘说的话却是相亲一般的话语要笑死了,他倒是有说冷笑话的潜质。 徐寒才识学问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柳清菡考校他之后,心里琢磨着要在怎么把人给刷下去。 笑话,就徐寒这副贵公子的模样,来当她店里的记账先生简直是大材小用,而且人家看上去根本不缺钱,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而且要是让卫骁翊知道了更是不好收场。 “徐寒,你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柳清菡拒绝了徐寒,阿牛诧异的看向柳清菡,柳清菡也不管自己说的理由多么的有槽点,但是徐寒不能被录用。 反正柳清菡拒绝的十分的果决,徐寒看着她的眼眸里似乎有一丝受伤。阿牛更是为徐寒争取,主要是他以为徐寒是落魄的公子,总之为徐寒各种说话。阿牛的口才真不是盖的,要不是柳清菡身上穿着徐寒名贵的大氅,还真以为徐寒落魄的多么凄惨。柳清菡破天荒看着阿牛滔滔不绝的,突然有一种这货不去干销售简直是糟蹋了。 就在徐寒垂着头往外走去,擦过卫骁翊的肩,卫骁翊突然闻到了一股冷香,这股香味明明刚刚是从柳清菡身上传过来的,现在却从一个陌生男人身上传过来。 “等等,这人刚好合适。”卫骁翊突然开口,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柳清菡,柳清菡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卫骁翊会干涉。 而且他锋利的眼里有一抹幽深的深思划过看的柳清菡胆颤心惊的,要不是徐寒跟她真的没关系,柳清菡估计把持不住面上的冷静。 第一卷 一百一十七章小两口吵架拌嘴 卫骁翊走近徐寒,仔细打量他,漆黑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清楚情绪,他的眼神太过于侵略性,尤其是他离徐寒越来越近,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像是普通的人早就腿软了,连阿牛都暗暗为徐寒捏了一大把汗,平常掌柜不在的时候,阿牛是决计不敢跟卫骁翊独处说话的。就是躲不过,也不敢抬头,卫骁翊的压迫里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 不过想一想,徐寒是第一次来黄鹤楼,老板之前应该没有见过才是,阿牛心里疑惑卫骁翊的态度。 徐寒清俊的面容不见波澜,道谢声都说的不卑不亢的。就是这么有些诡异的时候,柳清菡还特地看了看两人的身高,徐寒也就比卫骁翊差半个头而已,看上去病美人的模样,身高倒是一点没有缩水。 “阿牛,你带他去适应一下。”卫骁翊淡淡命令道,阿牛深深呼了一口气,急忙拽着徐寒就走了。徐寒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柳清菡的表情。 “嘿,赶紧走啊,你看什么呢?”阿牛心里有些佩服这小子,被冷漠吓人的老板盯着这么久,居然还敢往后面望,他循着他的眼光看到柳清菡,脖子霎时间缩了缩,身子一颤,迅速拖着徐寒走了,心里骂道这小子太不懂得眼色,掌柜就算是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直白在脾气不好的老板面前盯着看,不要小命了。 卫骁翊刚刚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而已,才走进徐寒。 柳清菡感觉他牵住她的手的时候,视线又在她孔雀蓝的氅衣上看了几眼。两人朝着屋子里走去,一路沉默。 “我看那人十分符合你的招聘要求。”卫骁翊若有所无试探说道。 柳清菡感觉卫骁翊这话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敏感察觉有些不对劲,一时半刻也没有想明白。认真想了想,点头:“这人穿着华贵,应该不是普通百姓,要是招他有些麻烦。”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要说她跟徐寒有几面之缘,就是第一次见面,徐寒穿的这么好就来应聘,腰间挂的玉佩起码有几百两,这身行头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百姓,他来应聘就相当于开着宝马车去应聘普通职员,怎么看怎么违和不搭调。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别的原因。”卫骁翊轻扬嘴角,眉毛挑了挑,似乎不大相信的模样。 柳清菡听着他话里有话,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原因?” “你说你身上穿的孔雀蓝大氅是你什么时候买的?”卫骁翊的话题突然跳跃到另一个话题,让柳清菡有些应接不暇。 “……去的那天,怎么了?”柳清菡忍不住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脚尖。 “我怎么觉得这衣服不是你的。”卫骁翊手指不断卷着柳清菡胸前垂落的头发,他说这话的时候,‘你的’两个字咬的很重,柳清菡心间一颤,眼皮不断跳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应该是看到有人跟我穿的一样吧。”柳清菡心里在想他不会是在诈她吧。本来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卫骁翊的敏锐会把她逼成这样。 卫骁翊跟柳清菡夫妻一年了,他总是喜欢时不时的盯着她看,早就对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和各种小动作了解的比她自己对她都要透彻,他刚刚那样试探的询问,柳清菡总是不由自主的垂下头,没有看他的眼神,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怎么看怎么心虚,要他相信她没跟外头那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信。 “柳,清,菡!你把我当傻子不成?”卫骁翊的清冽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甚至在院子里有些振聋发聩的样子。 经过院子的海鹰,苍擎两人被主子这阵吼声吓了一跳,每次主子极度生气又压抑在心间突然爆发就是这副可怕的模样,一个字一个字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不会这么倒霉吧?偏偏在主子生气的时候撞上,两个人身子颤了颤,努了努嘴,一致认为下次还是找个好时机再跟主子说话,正想要蹑手蹑脚的走开。 “你还要说谎?你昨晚跟谁待在一起?那个小白脸?你身上这衣服也是他的?”卫骁翊紧皱浓眉,锋利的眉眼带着几分戾气,口气极为不好。 海鹰和苍擎身子一僵,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来,主子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啊。不过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就跟妒妇质问晚归的丈夫。 柳清菡震惊抬起头看卫骁翊,惊奇万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也就是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这不是默认了吗?她的原意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果然卫骁翊俊美的脸庞果然阴沉下来,两只大手直接上手从氅衣系带的地方轻轻一扯,随意把名贵的孔雀蓝大氅就跟处理一块破布似的扔到地上,随着地上的化开的雪水浸湿脏污。 “你,你……”柳清菡全身陡然没有大氅,寒风袭人,冻得缩了缩身子,继而柳眉紧皱,气恼瞪了他一眼,蹲下就要捡起来。手腕被人抓住,一只穿着长靴的脚毫不客气的踩在孔雀蓝氅衣干净的一面,碾了又碾。 “你神经病啊!干嘛突然这样莫名其妙!”柳清菡大声说道。她的眼神钉着地上,瞧着完全脏污的大氅,这洗干净还能还? “我莫名巧妙?”卫骁翊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是嫁人的妇道人家,招蜂引蝶的,究竟是谁的错?” 柳清菡本来还想要跟他解释,看他这样似乎也听不进去,再说她自己也十分无语,看了卫骁翊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站住!”卫骁翊大吼一声。 柳清菡不搭理。反而是走的越来越快了。气的卫骁翊整个要气炸了,急忙大跨步走过去,想要拽住柳清菡,柳清菡一看他追上来,也不知道什么心情,干脆也一路小跑起来,正好瞧见躲在一棵灌木丛下面的海鹰和苍擎。 回头看了眼立马就要追上的卫骁翊,趁着海鹰猝不及防,一把推过去,刚好挡在卫骁翊面前。抵挡卫骁翊的去路,卫骁翊手臂一档,就把朝着他倒过来海鹰给甩开了。 苍擎被卫骁翊一瞪,呆怔在原地。也忘记及时拉住倒下的海鹰。 “我这是照谁惹谁了?”海鹰一骨碌爬起来,踢了苍擎一脚:“也不知道扶我一下。”海鹰发觉自己跟黄鹤楼犯冲,苍擎一脸忍笑看着海鹰黑色利落的劲装上一大半湿透了。 “你好好的,怎么会摔跤?”跨进门槛的秦风看着一身狼狈的海鹰。 “还不是主子跟夫人吵架,殃及我这条池鱼。”海鹰没好气说道。 “你的身手不至于吧?” 海鹰没办法跟秦风说明当时主子跟上来,她身子当场一僵就怕主子以为他们偷听,干脆一动不动,没想到被夫人当挡箭牌的悲催事情。 “你这里应该没有换洗衣物,待会儿我先给你我的一套。”秦风继续说道。 “还是你好,兄弟。”海鹰一把揽住秦风。 “衣服干了,记得洗干净还我。” 海鹰一把推开秦风,瞪大眼睛,继而心痛道:“一点也不懂的怜香惜玉,滚滚滚。我好歹是个美女,比那个齐大小姐差哪儿?一个外人你都白给人家衣服,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顶不上一个外人啊?” 海鹰一说起这件事,秦风脸色就有一瞬间的扭曲,想到那个缠人的齐大小姐,干出来的蠢事,他简直后悔救她了。 “不要就算了。”秦风转身走。 “哎哎,我开玩笑的。”海鹰一看秦风就跟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这可是很少见。不禁多看他几眼,怎么看怎么可疑。 主子和夫人吵架冷战,一开始秦风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主子又进了他们的房间。 面对苍擎和秦风的疑惑的眼神,卫骁翊神色怪异,咳嗽两声:“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胡搅蛮缠的,蛮不讲理的,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意跟她计较。”苍擎和秦风又只好睡了一夜的地板和桌子。 这三天都是这样,秦风和苍擎简直要泪当宽面了,眼底下都是黑眼圈。后来两人才知道什么不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根本就是嫂子不让主子进门。 秦风和苍擎跟黑虎和狡狐几个说了。 “她一个妇人怎么如此蛮横不讲理?嫁给主子就要以夫为天才是,不让夫君进门,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农家就没有个人教导她女则里面的三从四德?主子也是的,任一个妇道人家骑在他的脖子上拉屎。”铁头首先十分气愤,气势汹汹的就要去问罪。 “你这傻大个?你信不信你这会儿去质问,马上你就要被主子当球麻利踢出去?”秦风瞪了铁头一眼,扯住他的手臂:“这么久没有见,你还是一样没脑子。” “你有脑子,你也不嫌窝囊?屈居一个妇人之下的,我怎么看着你对那个齐大小姐也要步主子后尘?”铁头毫不客气戳秦风痛处。 “哎哎,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们能不能先别吵起来?”海鹰一脸无奈之色,她思忖片刻:“要不我们找个人委婉的去跟嫂子说一说。这事不就解决了。”海鹰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她惶恐的看着他们看她的眼神:“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你说的容易,除非你去说。”苍擎急忙说道,他也是受够了每天晚上跟主子一间房,不仅要承受地板的硬度还要忍受主子的阴晴不定的脾气和低气压。 “老子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我去说。”铁头一马当先,秦风和苍擎丝毫没有理会他,一看这么气势汹汹就想去教训人似的,要是把嫂子欺负哭了,主子还不把他们给撕了。 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又陷入冷战,一开始还是单方面的柳清涵对卫骁翊单方面的,慢慢的卫骁翊也不满了,明明就是她的错,在外头私会小白脸,他说都不能说了,卫骁翊越想越是火大,他咬紧牙关这次是绝对要等对方认错,不然绝对不轻易罢休。 卫骁翊这边坚定了这次绝对不低头哄她,一定要等到对方来认错,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下属早就为他操碎了心,一个个身先士卒的来到柳清菡屋外。 这间房屋是新收拾好的,因为上次黄春花的事情,也就没有在原先的房间里住了。 秦风一行人鬼鬼祟祟的站在窗户口,一个个推推搡搡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见了什么妖魔鬼怪的,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其实他们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不大好说,说重了吧,主子找他们算账,说轻了没有什么用处。 众人一致推崇海鹰去劝说,一来她是女子也比较了解同时女人心思的柳清菡,二来也比较靠谱,当然这是相对于铁头来说的。 “谁在外头?”柳清菡似乎听见窗户外头传来的声响。 她这话让外面的一行人陡然一僵。 海鹰踉跄的撞进门,差点磕一个大包,还好她稳住自己脚步,往后面一瞪,那个龟孙子撞老娘的? “海鹰?”柳清菡疑惑看着进来的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头发高高束在头上,全身上下毫无女人的装饰,平常面如冰霜的似乎不大好接近。 海鹰深呼一口气,她作为骁勇善战的,让蛮夷闻风丧胆的‘铁骑’一员,还真就从来没有怕过事,在京都随意吊打那些纨绔子弟都是常事。不过劝说嫂子这事还真是为难她了,海鹰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还女人了解女人,鬼扯。在京都这些年,她也没有弄清楚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的心思,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正巧,我还想要去找你呢。”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来。晃得海鹰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她虽然在黄鹤楼住了几日,但是也就远远地看了柳清菡那好几眼,恩,是个难得的美人。也就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印象,但是走近她的时候,才会发现她的美是非常生动的,眉目流转之间就能让不是男子的海鹰多看了好几眼。 “嫂子,找我做什么?”海鹰似乎不大理解,抱臂,右手持刀,皱眉看向柳清菡,等她发现自己习惯性动作,有些盛气凌人的感觉,迅速想要调整自己的姿势。 “你快过来。”柳清菡上前两步牵住她的手:“试试这棉服合不合适?” 海鹰一愣,用指头指着自己:“给我做的?” “恩,我看你们匆匆忙忙的来,应该没有带厚一点的衣服。”柳清菡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拿起新做好的棉服给她比了比:“你先穿上试一试,要是尺寸不合适我再改一改。” 柳清菡自己也想的很简单,卫骁翊待这些属下就跟交情十分好的兄弟,她也就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对待。 海鹰手足无措的穿上,他们来投奔主子的时候,什么行李也没有带,也就带了些银子盘缠的,压根想不到这里这么冷,不过他们都是习武之人,稍微在外头练武活动活动也冷不到哪里去。再说了她们在外头征战也多的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大漠,雪地什么都有。 “你手脚张开,看看会不会太过紧束?”柳清菡抚平衣服周边,距离海鹰很近。 海鹰比柳清菡高了一个半的个头,当柳清菡手指拂过,她有一瞬间不怎么敢呼吸,摇摇头,素来冰冷如霜的脸庞有些羞涩:“刚,刚好。” “那就好,我给你做的是紫罗兰颜色的,那两件藏蓝色是给铁头和苍擎的。”柳清菡指了指床铺上叠的整齐的衣服。 海鹰诧异的发现原来那两个人还有啊。 “我之前给黑虎他们也各做了一套。”柳清菡随意笑笑,坐下来继续她的缝缝补补的。给海鹰试完衣服,柳清菡也就不说话了,低下头来,一针一线的耐心的刺绣。 半垂臻首,露出一抹雪白的颈脖,乌黑的墨发随意如瀑布垂在胸前,其他的青丝单单用一根朴素的光溜溜的钗子挽起,杏眼,琼鼻,殷红的嘴唇,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蓝印花的衣裙也清丽可人至极。 海鹰一开始在京都知道主子跟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成亲,先是十分震惊,气愤,惊愕之余觉得主子是跟皇上和王爷赌气,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反正她那时候第一个念头是一定要让那个农家女好看,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痴心妄想。因为在她眼里,主子身份尊贵,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一个大将军,怎么是区区一个农家女可以配得上的,简直是云泥之别,就是京都里的大家闺秀,她私心里也是觉得她们配不上主子的。 见到柳清菡的那一刹那,她承认柳清菡是极美的,但是主子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依然奇怪主子娶她是为了什么?现在她依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似乎有一些认同甚至理解主子的做法了。 美人美不在于皮而在于骨,柳清菡给他们做衣服,要是换个人,海鹰也就认定对方是讨好他们,可是她不卑不亢,就跟非常自然普通的事情一般,也没有特意上前招待她,反而是给她试完衣服也就把人给撂在一旁。倒也不是冷待也就是跟平常的态度一样。 “你盯着我做什么?”柳清菡抬头跟海鹰笑了笑,海鹰就跟触电似的,缩回自己探寻的目光,看海鹰不说话,柳清菡也就是抬袖轻笑。 海鹰又忍不住把眼神撇过去,就看见柳清菡低低垂下头的笑容,看的她心间一颤的,怎么有一种主子捡了大便宜的感觉。 海鹰半响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还是她差点走出房门最后一刹那想起来的。 海鹰想了想秦风反复叮嘱的要委婉一点,脱口而出:“嫂子你什么时候让主子回房睡觉?” 柳清菡惊讶看向她,海鹰脸上一躁。 在外头吹冷风的秦风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向来不拖泥带水的海鹰怎么现在这么墨迹?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进入正题。海鹰这一问差点让他脚下一踉跄,栽倒。还好苍擎及时扶住他。 “等他表现好一点。”柳清菡也不生气,还状似真的托腮想了想。 海鹰显然不大懂,还有是或者不是之外的答案,想半天也不知道问啥。也就点点头,抱着柳清菡给她和其余两个人的衣服出门了。 在外头都要被白雪覆盖成雪人的秦风一行人简直要气的跳脚。 “你他娘的,苍擎,你还说女人懂女人的心思,她这是懂吗?三两句话,小恩小惠的就被嫂子打发了。”秦风黑沉着脸色。 “冷静,冷静,我预计错误。”苍擎瞧了海鹰一眼:“我错就错在以为她是女人。” 海鹰要不是手上抱着衣服就要一拳打过去了。 “你等着。”海鹰冷冷说道。 “我凭什么等着。”苍擎冷哼一声。 “让开,我来。”铁头拨开他们,一脸得意之色:“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众人眼睁睁看着铁头推开门进去。 “这大野牛不会不知轻重的吧?”秦风稍微有些担忧。铁头长得十分高大,跟卫骁翊一般高一米九的身高,但是他也是十分健壮,是卫骁翊身材的一倍多,肌肉鼓鼓的,黝黑色的皮肤,大块头的在普通人看来都有些凶神恶煞的,在外头逛街,小孩子见到了都会吓哭,粗浓的眉毛,豹眼。 站在娇小玲珑的柳清菡面前简直就跟一座大山似的。 “哟,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是来串门?怎么不一块来呢?”柳清菡抬头看见气势汹汹的铁头,丝毫不以为意道。 “嫂子,我有话跟你说。”铁头也不等柳清菡回话劈头盖脸就直接说道:“你既然嫁给主子,就应该谨守女戒,遵从三从四德,以男人为天,哪有把自己丈夫往外赶的。” 秦风一行人的耳里十分敏锐,在外头同样能够清晰把屋内的动静收敛在耳里,听见铁头的直白的斥责和质问,几个人差点跳进去捂住这人的嘴巴。要是主子听见还不把他们的皮给拔了。 柳清菡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十分无辜的看向铁头,铁头看了一眼柳清菡,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也就稍微收敛一点音调。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没有在海鹰他们面前的大嗓门。 主要是柳清涵个头小小的,连他的一半都没有,看着让人十分不忍心对她凶。 “谨守女戒?可是我没有看过啊?”柳清菡很实诚说道。 立马让铁头一噎,他稍微咳嗽了一下:“那我给你说一说。三从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指的意思是……” 柳清菡忍不住掩帕子笑出声来,看这头大野牛说这么文邹邹的话和正经的话来,明明自己长了一副粗鲁莽汉的模样,十分不搭调,再加上他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陕西方言,总有一种滑稽感。 “不许笑,我说的不对吗?”铁头恼羞成怒。 “第一次听比较新鲜。”柳清菡也没有挑铁头半桶水的刺儿,突然想了想好奇问道:“夫死从子,这一条要是夫君先死了,儿子还没有,那要听谁的啊?” 铁头听见柳清菡的疑问,还真状似仔细思考,不大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听下一任夫君的吧?”他的经验是来自他改嫁的姐姐。 “那就是说,我现在跟着卫骁翊,就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听他的话,在他……” “没错,没错,要是你改嫁了,你就要听下一任夫君的。”铁头拍手,虽然觉得逻辑哪有有点怪。但是一时半刻他也想不起来。 门砰的一声打开。呼啸的狂风吹进来,带着几片硕大的雪片。 铁头惊喜的看向门口进来的主子。 卫骁翊虽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是吧这几天跟自己家媳妇分床睡一个人孤枕难眠的,冷冷清清的,没有温香软玉睡的也是辗转反侧。 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干脆随便认个错,迅速又否决了,这样子以后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要在怎么维持,再说了也不能惯,心里更是决定要冷待,让对方发现她自己的错误,不能侍宠生娇。 像是这样想,卫骁翊自己随意在院子里晃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就走到他跟柳清菡住的院落。看了眼而已应该不算什么事。 他抬脚过去,恩,他得看看柳清菡有没有自己好好认错。 等他走到柳清菡屋外,看见秦风一行人鬼鬼祟祟的,顿时皱眉也不知道这些欠操练的小子在自己媳妇屋外干什么!真不像话! “诶,苍擎,你什么德行!别搭着我肩!”秦风甩下搭在他肩膀的一只手:“老子再听听这大傻个的要说什么。” “你他娘的,找打是吧,让你不要搭我……”秦风一脸恼怒之色,肩一字被秦风连着寒风吞进自己肚子里,他长大嘴巴,看着面前看不清楚神色的锋利俊美的面容,就跟看见鬼似的。旁边其他的人早就退开一大步,离得秦风远远地。秦风心里大骂一句脏话,这群不讲义气的! 苍擎看着秦投过来飞刀一般愤愤的眼神刀子,耸了耸肩。 卫骁翊一把把秦风踹开了,自己贴在窗户底下。好巧不巧就听见铁头正在解释的‘夫死从子’里头的特殊情况,要是没有儿子要听谁的? 秦风他们不站在窗户底下,也能听见,只是因为外面的风雪声比较大,站近一点,听得更清楚。他们一个个站的比站岗的士兵还笔直,一脸苦恼的听着里头铁头的谬论。心里喊着,赶快闭嘴! 就没有比这更苦逼的事情。度日如年啊。 卫骁翊听完铁头撺掇怂恿自己媳妇改嫁,脸色铁青,眼眸黑的就跟墨汁一般。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门,打断铁头的言论。 铁头的脑筋比较迟钝,转动也比苍擎,秦风要慢一点,当场看到卫骁翊还十分高兴,然后就被主子一阵暴打,躯赶出去,真是当场手脚踢打踹的。尤其是踹他屁股,还好他皮糙肉厚的,屁股上的肉也多,就跟个大黑熊似的摇摇晃晃出了门。 铁头一脸痛苦状抱头出去,他总算是后知后觉自己主子对自己似乎很不爽。要不然怎么会跟军营的时候那样对他。 秦风一行人在外头听见屋里面砰砰的声响,心里一紧。果然一会儿铁头就跟蹴鞠球一般被主子给当场踢出来了。 苍擎和黑虎急忙接住他。手法娴熟,显然很有经验,不过还是被铁头的重量拖得退后几尺。 “你这几日又重了?”黑虎甩了甩自己酸涩的手臂。 “重了好几斤。”苍擎接话,朝着秦风问道:“我们现在怎么样办?” 秦风揉了揉自己的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听天由命。”转身走的时候,忍不住狠狠的踹了铁头一下:“你傻逼玩意,说的是什么啊!”要是刚刚是海鹰还能说一下叙旧,这连改嫁都来了,主子铁定是要剥了他们的皮。 一行人讪讪的铩羽而归。 卫骁翊揍了铁头一顿,心情总算是好点了,平复一点了。转头看见柳清菡手上正在缝制的氅衣跟前日他毁了的相差无几几乎一模一样,剑眉皱起,俊美的面容有些阴恻恻的:“你这是打算睹物思人?人好好的在你跟前,怎么没见你去看?” “你说的也是。”柳清菡放下手中的针线放入针线框里面,去衣柜里拿了一件斗篷,披上就要往外走的样子。 卫骁翊气的那个俊脸扭曲的,他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见别的男人就有鬼了,不由分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捞起她扛在肩上,气恨恨道:“不让你见识一下你相公的厉害,你还真就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扔她进床铺,他手法看似凶狠,实则,每次都是看准了柔软的棉被才扔的,手下的力道还防着她磕到,也就是嘴上说的不饶人。 “你要是敢听铁头那傻大个的话,改嫁,你想得美,我死了你要是敢改嫁我化成厉鬼都要缠着你。”卫骁翊凶神恶煞说道。 柳清菡直接上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真是揪住衣领,一骨碌扑过去。 卫骁翊脸色稍微一僵,然后软化自己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凶恶,就跟安抚好的大猫,任柳清菡蹂躏。被柳清菡撩拨的,心肝火起,心内就跟烧了一大火似的,放开手脚,直接缠上去。唇齿相接,卫骁翊侵占性的伸出舌头钻进她嘴里,扫荡柳清菡嘴里一圈,缠着她的粉色小舌不放,漆黑的眼睛发亮。想要占据主动权的时候,被柳清菡一瞪,害怕她再生气只好不情不愿的躺在身下任她蹂躏。 首先亲的人是柳清涵,后面被卫骁翊亲的受不来的也是柳清菡。 “好了,不要生气了。”柳清菡嘴巴被卫骁翊亲的红彤彤的,她及时的推开卫骁翊缠过来的脑袋。 卫骁翊觉得她安抚的动作特别像京都那些贵族老爷随意安抚妻妾做出的敷衍的动作,十分不满。 “这次是我有错在先,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徐寒的事情,上次在柳溪村……”柳清菡首先反省自己,也发现自己的脾气有点大,大概是卫骁翊跟她太熟悉了,有时候她都忍不住对他肆意发脾气。 “有这回事?你又不告诉我?”卫骁翊剑眉倒竖,锋利眉眼一扬,柳清菡轻笑就知道说出来卫骁翊又要生她的气。 “对不起。我没有这样的……习惯。”柳清菡愧疚的亲了亲他的嘴角,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很多好的不好的事情,有时候在她看来已经过去的事情,她就有一种不大想说的念头,大概是独立的太久了。 就连她的死党都说她要是有一天发病死了,估计都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她有严重的胃病,可是跟她一块的人,大部分都几乎不知道,就连她的死党都是有一天她发病很严重才知道的。 柳清菡之前一直指责卫骁翊,突然也发现自己挺多毛病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发誓我要是下次再隐瞒我相公,那就罚我永世不得……” 卫骁翊一只大手触上她的嘴唇抵住她要说出口的话,低沉的嗓音仿佛大海鲛人的蛊惑的歌声:“罚你永生永世跟卫骁翊在一起,生生世世。” “不用你们狠吧?”柳清菡看卫骁翊不虞,不敢再看玩笑,惹毛了又要哄,不是找事吗,迅速照着卫骁翊的话说了一遍,其实她不大信这样的赌咒的。不过他开心她也就讲了,柳清菡突然有一种自己一个渣男欺骗黄花大闺女的感觉。主要是卫骁翊一脸认真执着,似乎十分相信一般。自己却带着玩笑的意味。 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重归就好,甚至比以往的时候更粘人,反正是闪瞎了一大批光棍的眼睛。铁头还沾沾自喜的认为是自己的功劳。 卫骁翊确实不跟秦风他们挤一间房间了,只不过苦逼是秦风一行人,每天凌晨就要爬起来跑步,卫骁翊骑马前面带头,后头跟着步行跑步的秦风一行人。 按着卫骁翊的话来说就是,这么久不操练,一个个皮都痒了,管闲事管到他头上来了,军营里面严酷的训练方式全部过一遍。还有脱了上身衣服,去河里捞鱼的,捞的最少的人没饭吃。 黑虎,狡狐,秦风,海鹰等人现在一看见柳清菡就主动分泌唾液,实在是柳清涵做的烧烤太好吃了。时不时给他们烤一些野味的。 那些捕捉到的野兔,野鸡之类的只要放上烤架,柳清菡用特意制作的刷子,刷上一层层准备好的佐料,放上姜,葱,辣椒什么,烤的野味的肉金黄金黄,滋滋的香味传出来,咬上一口,外酥里脆,香喷喷的。 黑虎,狡狐,还有苍擎几人还尝试过自己烧烤,虽然还算是不过,但是跟柳清菡的火候比起来差的天差地别。他们好歹是做的不错,像是海鹰和铁头这两个手残的,不把猎物烤的焦黑焦黑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冰消雪融,冬天慢慢就这样像是流水一般淌过去。 黄鹤楼的生意也丝毫没有改变的红火,一天也没有冷清过,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尤其是五桌的高级定制的规矩撤了之后,冬季里面吃的最多的就是暖身体的火锅,烧烤之类的菜肴,还有鲜笋全宴。 不仅如今,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有酒楼伙计清一色制服,有段时间,真的十分忙不过来,黄鹤楼又张贴招伙计的告示,上门报名的人差点把黄鹤楼的门槛给踩破了。 柳清菡对于伙计工钱也是给他们提到了一天三十文包吃包住,还有制作免费的制服,总之各种优惠。主要是看他们很辛苦。 而且她还有分级的制度,就是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酒楼的事情忙完了,她又要赶紧琢磨开春挖笋事项。考虑的方方面面,丝毫不能掉链子。村里修路的事情,柳清菡也想赶紧忙完。 第一卷 一百一十八章挖笋 开春时节,乌黑的枯枝叶冒出绿色小芽,冰河解冻,淅淅哗哗带着一大块碎冰从上游冲到下游,鸟翼一般的屋檐上的冰棱不断顺着纹理往下滴水,一切覆盖在白雪下沉寂的事物开始生机勃勃起来。 “你还瞎折腾什么呢?还不赶快把客人要吃的菜肴端上去。”一个穿着苍蓝色棉服,二十来岁,黝黑的大汉对着一个同样穿着苍蓝色棉服的伙计说道,两人的服饰差的不多,不过在胸前别的图案有些不同,前面的人是白线勾勒的白鹤,后者是较为普通黑色勾勒的白鹤。 “是,是,阿壮哥。”那伙计被那大汉催促的,面带慌乱,手脚也迅速麻利起来。 “你们几个别给我偷懒,外面的客人还等着。待会我出去了,还不见你们端出去,自己掂量自己的斤两,看担待的起担待不起。”阿壮说完狠话,人就走了。 迎面而来的阿牛问道:“你们那边厨房还没有准备好?都这时候了?” “哎,这时候,人太多了,里面厨房乱得很,先别进去催促了,我已经说了他们。”阿壮其实也能理解厨房里的那群伙计。他一边跟阿牛说,一边招呼进来的客人:“欢迎观临,这是本酒楼的菜单册子,您先看看,有什么要点的吃的。” “我不认识字啊。”一个虬髯大汉带着一堆的兄弟,他一看菜单册子皱眉说道:“这怎么点?” 阿壮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们是外县人,路过黄鹤楼,不然不会不清楚这菜单册子不止是字,还有图画。 阿壮虽然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只是面上还是和善耐心翻开一页跟他们解释道:“菜单册子上面有字和图画,上面标注了简单的顺序,客官待会要是想吃那一道,在这页纸张上面写这些标记就好了。” 那人一看这标记简单又好记好写,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上面画的栩栩如生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面,惊讶瞪大眼睛:“画的真他娘的好看,程子,你推荐的地方看上去还不错啊。” “嘿嘿,我也没吃过,看上去人挺多。”程子憨厚笑了笑,指着前面的说书先生:“我们去哪儿坐着吧,这下面热闹啊。” 阿壮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瞧着一楼似乎没有什么位置了,不过也没事,叫伙计再给腾一个空间摆一张桌椅。那群人一看就是莽汉对这些也没什么要求。似乎很喜欢这么闹腾腾的环境。 阿壮叫了一个伙计注意那桌没有点菜的客人,才擦了擦自己刚刚从厨房里蒸出来热汗。 挑起帘子想去院子墙角的水龙头洗把脸,拧开,捧起水,扑在自己脸上。 “这开春,就算是转暖了,也有些跟秋天似的,风刮过来,怪冷的。你用冷水洗脸也不怕生病。怎么压力太大了?”阿牛也在酒楼里忙里偷闲一回。这一上午忙的脚不沾地。 “你身体好着呢。”阿壮似乎不以为意:“就是今天客人真的有点多,有些忙不过来。你说我们的县城也不算很大,怎么天天这么多人?” “你傻啊,来过我们黄鹤楼的回头客多呗,别说是我们自己县城,有时候外县的来了吃了一回,决计要来第二回,第三回的,不过也能理解,换我我也愿意,天天来这儿吃。”阿牛随意说道,一边咂咂嘴:“每次看你们端菜都想要上手捻着吃,你管厨房的就是好啊,不像我一个管账的,只能盯着。” “你想啥呢,掌柜说了不能用手,脏死了。”阿壮谨遵柳清菡说的不卫生。发现谁偷吃客人的菜要罚二十文。 阿牛讪讪的看了看阿壮,这人怎么这么听话啊。 “你不去前头,不怕账目乱了?” “哎,你是不知道新来的那位这个。”阿牛竖了个大拇指:“我原先时候,看掌柜给他开的一天六十文比我多一倍还不理解呢,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掌柜慧眼识才。” “想偷懒,就偷懒少个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出去干活。”阿壮踹了踹阿牛:“不然下次我跟掌柜说徐寒一个人也能行。” “哎哎,我错了,谁让你现在是掌柜跟前的大红人。”阿牛说的酸不溜秋的斜睨了阿壮一眼:“什么时候能把你挤下去就好了。” “我等着,赶紧,前面要忙死了!” “诶,我最后一句话,你得小心阿平那小子,在掌柜面前真是那个机灵劲儿。一见掌柜就往前凑,屁股后面插一根棍就可以当猴子溜了。”阿牛撇撇嘴。 阿壮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事情他知道,不过他一点也不以为意。他跟着掌柜这么久要是连这点自信没有,那就太失败了。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同去了后院落去跟柳清菡报告一些事项。看到周婶拎着一个蛇皮袋。 “看你们忙的一头大汗的,是去找清涵的吧?”周婶笑着跟他们问候。 “是啊,周婶好,你这是要播种水稻了?”阿壮看到周婶拎的一袋种子。 “是啊,倒时候浸泡种子呢,泡个两天就好。”周婶点点头:“你们去找她吧,她在屋里待着呢。” 阿壮和阿牛忙应答一声。往里面走去,敲了敲门。 “进来吧。”柳清菡伏案正写着什么,看到进来的阿壮和阿牛,才放下笔:“正好,刚刚想要去找你们,你们倒是来了。” 柳清菡倒是要去忙挖笋的事情,酒楼的生意只能先托付给阿壮和阿牛两个来经营,跟他们交接一切事情。 “你们到时候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就不用过来常常汇报,一个月来跟我说一次酒楼的经营状况,这几个月我都在柳溪村待着。”柳清菡那说道。 “掌柜,你为什么要去柳溪村?这时候农忙也不是这时候啊?”阿牛奇怪问道,他还以为柳清菡也要回家播种水稻种子。 柳清菡摇摇头,只稍微大概说了一下:“不是播种水稻,我们村里忙着要修路的事情。” “嘿,这我知道,我们村长也一直想着修路,不过后面因为银子不够也就没有结果了?掌柜不会是你捐了一大笔钱给修路的吧?”阿牛想起来,看柳清菡点头忧心忡忡道:“掌柜你怎么就犯傻了呢?这捐钱啊都是骗人的,打着修路的旗号钱全进了村长的兜里,那一会儿天天聚集一批的村民在跟村长讨债。” “真有这回事?”柳清菡听见阿牛这样说,微微皱眉,不过一会儿也就舒展开眉头。 “掌柜,你要是不信我,你问阿壮,那会儿讨债的一个个也没有把钱讨回来,反倒是给村长建房子添了一点力气,可把大伙气的。” 阿壮也点点头。 柳清菡虽然跟安景才接触也不算多,但是他修路的决心明显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也相信他是个有作为的人,不会如此目光短浅。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不要危言耸听了,把酒楼管好。”柳清菡摆摆手:“中午了,你们去吃饭吧,现在也不早了。” 柳清菡稍微整理好自己写好的东西,也出去吃饭了。饭桌上发现海鹰几个都不在。 “你不用管他们,他们现在还在木匠铺子待着。”卫骁翊给柳清菡夹了一筷子的菜。 柳清菡才想起来之前本来她想要留他们在酒楼帮忙,他们全部是闲的住的性子,可惜他们全部是干这块的料,不是摔盘子,就是端错菜,各种五花八门的事情。 就连上山打猎,一大伙的上山就跟土匪上山似乎要一网打尽,两个人打来的猎物本来就够酒楼两天,她又不是囤货卖野味的,酒楼的菜肴都要趁着猎物新鲜做才好。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么多人上山打猎。 但是吧,他们又闲不住,柳清菡也就给他们找了其他的活,像是木匠冶铁的活,她也就打发他们旺盛的经历,免得出去惹事,没想到他们做木工还是挺有几分样子。最近要去柳溪村,他们几个肯定要跟着卫骁翊,一辆马车勉强坐下这么个人也够了,只是还要带上许多细软行李之类的。 于是柳清菡教了他们做马车。柳清菡一步骤一步骤的告诉他们,她们想要做什么样子的马车,柳清菡先给他们画了出来。 “嫂子,嫂子,我们做好了。”铁头率先走进来。他大概是太高兴了,一时有些忘乎所以,等他跨步进来,看见卫骁翊,卫骁翊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转移过来,脸色就垮下去了。拘谨的站着。他一个大块头站那儿都跟碍事的大石头似的。 看见周婶端着一大碗汤进来。 铁头殷切的想要帮忙,被周婶躲过去了,一边打开铁头的手,慌乱乱叫道:“我们就这一碗汤了,不用你不用你。”显然周婶已经有些铁头帮倒忙的阴影了,铁头讪讪摸着头杵在那里。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快来吃饭。”放下一大碗汤,周婶招手。 “我们这会儿还有点事情。” “再忙也得吃饱饭呐,急什么,毛毛躁躁的,我给你去添副碗筷来。”周婶十分热情说道。铁头只好点点头,在桌子一旁坐下。她显然是把铁头一群人当卫猎户的亲戚。 “什么做好了?”柳清菡询问。 “就是我们的马车,今天就做好了。”铁头还是忍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 “这么快?”柳清菡有些怀疑,她前天才画好的草图,他们今天就做好了,之前她做的那一辆马车花费她一个月零碎的时间,就算他们有六个人这也太快了,对于他们做的质量有一点怀疑,因此柳清菡说道:“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 铁头点头如捣蒜。 几个人吃完饭,柳清菡去院子里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小狼崽,现在已经不能说它小了,立起来都有柳清菡高,灰色的毛发蓬松,就跟胖了一圈似的,犬牙也发育的十分锋利尖厉,柳清菡抓住它尖尖的小下巴,碰了碰它湿乎乎的鼻子,冰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一直拽着柳清菡想要她带她去玩。 柳清菡心里长叹一口气:“过阵子也该把你放了,在这院子了待着也够憋屈的。”通常也就打猎的时候,把这小家伙带上,放放风,不至于性子那么野。 小狼崽身形不小,依赖柳清菡的小孩心性一点没变。脑袋一直先要塞进柳清菡的怀里。跟小狼崽玩耍一会儿。 柳清菡也就跟着铁头起来木匠铺子,说是木匠铺子其实也就是她之前盘下来的冶铁铺子,在空地又建了一处的木匠房。 “嫂子,来了。”铁头随意喊了一声,一个人就一手拍上他的背部。拍的铁头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呢?秦风,想要跟我打一架?” “让你去叫人,你这是花了一顿饭的时间啊?”秦风瞪着铁头一眼。 “我这不是饿了,我就吃了顿饭。”铁头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扬了扬:“我还给你们带了吃的。” “肯定是嫂子让你带的吧?”秦风一想铁头从来就没有这么贴心过。朝着柳清菡说道:“谢谢嫂子。”正要拿过来,铁头利索一避开。 “话虽然是嫂子嘱咐的,我提着这么大的一个食盒,你当没看啊?”铁头气愤不平:“嫂子有这么大的力气?” 秦风害怕铁头一生气翻了食盒也就不跟他闹了,揽住他的肩膀一搂:“我们兄弟还要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一把抢过,朝着里屋大喊道:“你们快出来吃饭了。” 他大声一喊也没有个人出来,秦风把食盒的饭菜一叠叠放置在外头的石桌上面,食盒的饭菜丝丝香味传出来,呼啦的出来一群人出来。 “好香啊,嫂子来了吧?” “好香,饿死了。” “……”秦风感情他一声大吼还没有饭菜香味传出来的实在。 秦风一群人饱餐一顿。 柳清菡已经自己走到他们做好的马车边上看了看,她还怕他们粗制滥造的,没想到看上去还满结实的,瞧着形状,空间都挺大的。 摸上去墙壁也是什么光滑没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刺儿。 “嫂子,你看行么?”黑虎走过来问道。 “这木头谁刨的?”柳清菡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海鹰。” 海鹰揣揣放下饭碗:“怎么了?” 柳清菡看她紧张的样子,露出一个笑容来:“海鹰做的真不错,心又细,墙壁摸上去怪光滑的。” 海鹰听见柳清菡的夸奖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好呢,这几日做木工都是按着柳清菡的方法步骤来的。 “我一开始还想着还需要几日准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柳清菡笑道:“这么大的空间什么东西也放的进去了。”她看了看海鹰几个,突然又说道:“苍擎和狡狐不在?” “哦,轮到他们两去山上打猎了。”黑虎应道,他心里门清的很,他们那里是去打猎根本就是对嫂子做出的弓弩感兴趣,争相恐后的要上山打猎。想起这个,他心里开始活动一些心思起来。 “你们现在有没有空?”柳清菡问道:“去柳溪村,乡下没有你们能盖的棉被,我看你们现在做的马车空间大,可以直接装那些东西。” “有空!”四到声音齐声应答,柳清菡被他们出其不意,振聋发聩的声音弄得身子一颤吗,差点栽倒。 “那赶紧套上马,我们去街道逛一逛买些你们的生活用品。” 柳清菡这么说,他们也迅速的在前面套上两匹马,这辆大马车运载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一开始柳清菡也是建议他们套两匹马。 说道马车的事情,她突然想起很久没有见的顾青,上回他说了要跟她做生意,最近也没有音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贵人多忘事。 回到黄鹤楼的时候满载而归,车上铺上了六条棉被,床单床罩一应俱全,棉被折成豆腐方块,放在车墙壁里暗格里或者顶上一个放东西的夹层。还有其他他们要买要带的日用品。 “嫂子你设计的真的很方便。”黑虎不由赞叹道,他们这些人就算是除去苍擎和狡狐两人,四个人七七八八的东西堆起来还是挺有分量的,没想到那些东西全部能塞进车墙壁的夹层和空间。坐在车上还是挺空空荡荡的,不会拥挤。 一开始他还想着设计这么多暗格和夹层其实有一点奇怪,也考虑过它们的实用性,他以往见过的马车也没有那一辆这么做的,大概他是怕麻烦的心理,海鹰在做这些的时候,他还频频的劝说她不要那么认真。 要是换成他做里面的工程,咳咳,估计要偷工减料一大半。 “嫂子,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我坐过的马车从来就没有一辆是这么大的夹层和暗格的。”海鹰主动询问,她是一个缺乏好奇心的人,但是柳清菡给她一种好像什么都会做的感觉,神神秘秘的。 “自己学的,我这人也跟你们一样闲不住,向很多师傅请教过。”柳清菡说的模凌两可,不过大致差不多,确实是她好奇心过剩。 隔天清晨交代好酒楼事项,差不多买好东西,准备妥当。卫骁翊和柳清菡还有秦风众人坐上马车朝着柳溪村驶去。 卫骁翊和柳清菡一辆车,秦风一行人六个一辆车。 周婶和齐香他们都在酒楼里帮忙,没有来。 几乎一个冬季没有回家,家里面都是灰尘。柳清菡打算进行一个大扫除,都说男性都有逃避做家务的天性,卫骁翊倒是没有表现出做这些事情的厌烦,反而是秦风几个有些兴致缺缺的,用毛巾擦墙壁都跟甩帕子似的过个场面,根本没有用心打扫。 “晚上打扫好了,我们就吃烧烤吧。”柳清菡清脆声音响起,这一生提议瞬间就跟平底一声惊雷,斜倚在墙壁,蹲在水龙头处一副百无聊赖的六人一听这话,霎时间就跟纸人灌进力气似的成了活人。 “嫂子真好!”铁头眼神亮晶晶的。 “烧烤好啊!”黑虎往上扔了毛巾又接住欢呼道 “我去削竹签。”狡狐立马说道。 “那要不现在去山上打猎……”秦风问道,被卫骁翊锋利的一个眼刀制止他的痴心妄想。 “我给你们划分打扫的范围,检查没有做到干净整洁,晚上那一顿省了。”卫骁翊冷冰冰的话语响彻在心思浮动的六人心间就跟一大盘冰水一般浇下,浇的他们透心凉,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了,勤勤恳恳的工作,心里期盼着晚上的大餐。 柳清菡看卫骁翊一个眼神和一两句话就能制住这群性格不同精力旺盛的兵痞子,顿时朝着卫骁翊露出一个仰慕的赞叹的笑容来。 “来,媳妇,我来抱你,你来擦上面擦不到的地方。”卫骁翊掐住她纤细的腰身,托着她举起来。一开始柳清菡还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她也觉得这样挺方便的。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柳清菡仔细擦干净墙壁上,窗台上上的污渍和灰尘。 秦风几个人面面相觑,做个家务而已还要这样。 “主子为什么不在底下搭一张桌子?”铁头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嘀咕道。他声音不大,但是一旁干活的秦风等人都听见了,朝着铁头露出一个你好傻的表情。主子显然很享受温香软玉,那个傻啦吧唧的人要煞风景。 “又嘲笑我!”铁头对着秦风怒目而视。他一直觉得自己想出来的法子挺靠谱实用的,站起来就要对着卫骁翊他们说话,被一旁的秦风拉下,低声警告:“晚上不想吃烧烤你就说。” 铁头其实就是脑子比较迟钝也不算笨,立马意会秦风的意思,他要是敢说出那话来,第一个收拾他的的就是主子,讪讪的拿着自己抹布擦墙壁。他这么一个大老粗的确实没办法理解这样抱着媳妇做家务和平常搭一把椅子做家务有什么不同。 海鹰给秦风一个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 积满灰尘的房屋经过几个人仔细打扫,上上下下干净的锃亮。 “现在似乎有一定晚了?”柳清菡突然看了看天色说道。 “不晚,不晚,我们也很快就回来了。”秦风率先说道。急切的就怕柳清菡说今天太晚明天再来。 柳清菡想了想她确实是想说明天再来,不过想到明天的事情比较多,估计来不及还不如今天。 “秦风,你对这片地方比较熟,你带几个兄弟去打一些猎物。剩下的跟我一起削竹签。搭上火架。”柳清菡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又被秦风一行人一脸期待之色看着她,她吩咐道。 “那我带上狡狐,黑虎。”秦风说道,利落的身子转身就走了。狡狐和黑虎两人跟上。 秦风他们果然非常快速,柳清菡他们搭上火架,削好竹签不过片刻他们就回来了。 燃烧跳跃的火焰照亮围着一圈的人,滋滋作响的金黄色的烤肉,空气里还飘着酒香味。 一群人吃饱喝足,大概是因为奔波的路程和一天做家务,很快吃完大家也都睡下了。 卫骁翊和柳清菡也同样早早就睡下了。 翌日清晨天不亮,柳清菡起来了,昨晚早就派人通知了莫进荣,她早早去山脚下,莫进荣带着一大帮的兄弟已经等候在那里。村长也来了。还有高大的陆青,他没有跟莫进荣那群人站一起,大概是身高的问题,鹤立鸡群一般。 莫进荣和其他的兄弟每人手上手持一把柳清菡让人给他们发的锄头和镰刀。一旁还有扁担,编制的竹筐。 “春天的笋长得快,挖笋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工钱我也跟你们谈妥了,每人一日四十文,做事情做的最好的一个人有额外的一百文的奖励。”柳清菡声音其实不大,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沉下心来听她说话显得她的声音在有些黑暗寂寥的凌晨十分清晰。 柳清菡眼神扫过蓄势待发的,隐隐期待的众人率先给泼了阵冷水严肃道:“我也先说好,这趟挖笋比较辛苦,要是实在是身体受不了的或者不想干了的要提早跟我说,没有干完就走的人结算工钱每日是二十文。” “卫娘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努力好好干活,这挖笋我原先也挖过。”一个兄弟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保证道:“我家经常上山挖笋做菜吃,就是吃起来有点痒痒的。” “是啊。卫娘子我们会好好干活的。”另一个兄弟开口,这么丰厚的工资,他们想不开才会突然辞去不干。 “是啊,卫娘子,你放心。我这群兄弟别的没有什么,力气还真是挺多的。”莫进荣也保证道。 柳清菡又看了看陆青:“你的腿好了?” 陆青重重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其实柳清菡真的低估他们的力气,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挖过笋,总觉得十分劳累,泥泞的陡峭的小路,还有种种装满笋的担子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另一方面她说出那一番话也有敲打的意思,免得中途有人莫名退出,误了挖笋的事情。其实她完全不用担心,她开的工钱还有包吃包住的优越的条件,不要说有人要辞去不干,多的是人想要挤进来,莫进荣已经在村里面拒绝了好几个大婶推荐的人。 隔壁邻居的薛大娘,郭大娘因为之前传过柳清菡家的闲话,根本不敢上门跟柳清菡要求,也就只能跟莫进荣说道说道。 莫进荣看郭大娘家的儿子好逸恶劳根本不是吃苦干活的料,拒绝了,薛大娘家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也不是干这块的料,他都委婉拒绝了,其他几个大娘推荐的人倒是还可以,不过他想到这边拒绝薛大娘他们,又接纳另有一边,免得引起争端干脆全部都不要。 柳清菡也没有多说话,和村长一起带着他们上山了。 走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在路程不远的一个地方停下,这里是之前柳清菡让莫进荣派人修的一处茅屋,还有‘榨’之类的工具一应俱全,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 “这里是你们挖笋累了吃饭和休息的场地。”柳清菡解释道。 莫进荣有些兄弟跟着莫进荣上来修建茅屋因此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是村长和陆青很惊讶柳清菡的周到,给人干活还能有这种优越福利的事情,他们想都没有想到。 “卫娘子,想的还真是周到。”叶书也不得不佩服柳清菡,虽然她一个小姑娘家有时候用教训的口吻说话让人有些不适,不过大半部分,她处处为人着想的妥帖,真的让人非常心生好感。 柳清菡还真不知道她这样普通的举动,看在莫进荣,陆青和莫进荣一大帮兄弟眼里,有多么偎贴。她也就是想到他们回家一趟要花费精力又要花费时间的,干活自然不能让旁的事情给占据了精力时间。 他们这一帮人到处找活干,干过的事情又多又杂,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是柳清菡这样为人着想的主家,一些主家没有给几个钱就算了,用起工人来也是一刻也不让人闲着,似乎就怕他们躲懒,特意找了尖酸刻薄的监工看顾,挥起鞭子不是打就是骂的。 莫进荣的一大帮兄弟心里暗暗想到要好好为卫娘子干活,一个个都没有偷懒躲闲的心思。 “莫大哥,你先给大家示范一下挖笋。”柳清菡指着一处冒出绿色小尖说道。 “卫娘子,这些我们都会。”叶书大声说道。 “是啊,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干活吧。”众人纷纷说道,柳清菡听得哭笑不得,这一个个热情太过于高涨了吧,莫进荣的兄弟还真是勤勤恳恳的。 “那,既然如此,叶书你过来示范一下。”柳清菡说道,她倒是认为磨刀不误砍柴工,说清楚她的要求,免得挖下来的笋残次不齐的。 叶书扛着锄头,走过去,两手握住锄头,扬起锄头挖开笋两边的泥土,他的力气很大,也很有巧劲,立刻就把里头的笋给挖出来了,脸上脸不红心不跳的。黝黑的脸庞带着几分笑容得意的看向柳清菡:“卫娘子,你看这不是很简单。” 柳清菡还没有过去,莫进荣已经捡起来地上那一颗笋摇摇头:“你这颗不好。” “为什么,明明……” “卫娘子要求过,尾部要完整,你这里半截都裂掉了,还有一半在土里。”莫进荣这样一说,大家果真把眼神看过去,笋尾部一大截裂开了。 柳清菡也同时把叶书当一个反面的教材:“大家注意,我宁愿你们稍微慢一点,注意一点,这笋的完整性影响了它的卖相。你们尽量要完完整整的挖出来。” 叶书脸色一躁,显然没想到挖一个笋还有这些要求,其他刚刚附和的人纷纷抚胸好险没有跟叶书一样过去示范。 说了这些注意事项,看大家几乎都明白了。柳清菡让莫进荣带着一大堆的人上山挖笋。还留下几个人,起锅烧水,整齐房间的杂物。 “卫娘子,这么大一口锅是要干什么啊?”一个人问道。 “煮笋。”柳清菡说道:“这个池子浸泡煮熟的笋,你们先烧火。” 那人忙诶了一声,兴致勃勃开始烧火,连柴火和火钳都比家里的大了一倍有余。 柳清菡一边拿过一旁削成一半的竹子,清理里面的格子,放置在流水的竹子管下面,透过竹子管直接流水到大锅里。等到锅里面的水满了才移开那条竹子。 “卫娘子,这一处的笋都锄出来了,就这样挑下去可以么?” 柳清菡听见他们的喊声,直接上去了。一堆的灰褐色的笋堆积在一个凹坑里。 “你们先把皮给剥了。”柳清菡一边说一边跟人要了一把镰刀,从侧边切下去,通过镰刀的砍,挑,利索剥开灰褐色的外皮露出里面白色的笋肉来,又用镰刀的背面把底部的红色小点全部清理一遍。 “你们看清楚了么?”柳清菡抬头问道。怕他们没看懂又剥了好几颗的笋:“这里比较近,倒是没什么,要是远一点的地方就要你们自己拨开外壳,减轻了重量,也比较好处理。” 莫进荣是干惯了农活的,他一上手,柳清菡指点他立马就掌握了,一大伙的人看着有些惊奇,还有这么快剥得方法。纷纷自己动手,刚刚看柳清菡处理手法娴熟,似乎很简单,他们自己上手却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个要不就是把尾端给全部砍了,要不就是侧边削皮的时候,把一大截的笋肉给削了,一阵手忙脚乱的,还好他们力气足,再掌握一些巧劲儿也就差不多了。 他们剥好了一大筐的白嫩嫩的笋,挑着箩筐下去。 刚好下面的煮的那一大锅的水有些温热了。把笋干一个个横着放下去,几乎放满了一大锅。柳清菡让人用准备好的白色薄膜和黑色皮革牢牢围起来包住。 看大伙一个个汗如雨下的,不知所措的揣揣的样子。 柳清菡主动安慰道:“你们这时候还是生手,慢慢也就熟悉了。”又看了看天色:“现在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 山下早就让人煮好一大锅的开水。茅屋里的东西,锅碗瓢盆几乎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白米都有。 “我今天也就带着大家稍微熟悉一下,下次由莫大哥带你们上来。今天没有带什么菜上来。你们也就凑合着吃。”柳清菡跟他们说道。 众人看见屋里只有大米一个个点点头,只要吃饱就好,他们也没什么要求的,刚刚在下头忙活的人早就按着柳清菡的吩咐,烧好开水,煮好大锅,米饭也蒸好了。 打开大锅,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让人吞了吞口水,干了一上午的活,他们也有些饿了。 柳清涵端起饭碗给他们舀了米饭。 “卫娘子,我来吧。” “恩,行,给你。”柳清菡递给他饭瓢,又去了里屋把箩筐里腌制的菜梗拿出来。 她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吃着白米饭,没有菜肴竟然也吃的津津有味的,柳清菡瞥了一眼陆青的饭碗,一大半的米饭下肚。 看见柳清菡出来,他们又稍微放慢了速度,不大好意思在柳清菡面前吃的太快。 “我是说没有办法煮菜,又不是没有其他代替配的菜,让你们白白吃米饭。”柳清菡哭笑不得的把那一坛子的腌制的菜梗打开盖子。拿了一个碗,夹了些用辣椒,盐腌制的绿色的菜梗。放到桌子上让他们夹菜。 他们一个个看的好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腌菜。 闻起来倒是怪香的,一个人伸出筷子夹起,一个人带动,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夹菜。白米饭热腾腾的,吃下肚填报肚子是可以,不过确实非常单调。 “很好吃。”一个人一直频频点头说道,嘴巴里塞了一大口的米饭。 “这什么腌菜啊?怎么跟我家媳妇做的不大一样?吃着怪香的。” “卫娘子,你天天让我吃这个都成。”叶书也开始拼命抢菜。 柳清菡看他们这样笑笑,这菜梗做法简单,也十分开胃,就是不能吃太多,有点咸。 几下筷子下去,夹出来小山堆一般的菜梗马上就下去了。 “我再给你们加一点,不能吃太多,不然容易口渴。”柳清菡有拨弄了一些出来,才把坛子封起来。 “我不怕咸。”叶书小声嘀咕。莫进荣瞪了他一眼。叶书也就消声了,他说的话简直是大家的心声,大家都挺喜欢吃的,再多都不嫌多。 ------题外话------ 哎,卡文卡的不要不要的! 第一卷 一百一十九章卫骁翊做饭 下午的阳光透过碧绿的的竹叶投下斑驳的光影,耀眼的让人一下子忍不住眯起眼睛。中午吃过饭了,莫进荣一行人稍微歇息一下,坐在破旧凳子上或者外头阶梯上。还有些人好奇的扒在蓄水的池子边,还有几个人围着煮笋的大锅。 “卫娘子,这笋要煮到什么时候啊?似乎一个时辰了。”一个小伙子想摸上鼓鼓的带着水蒸气的白色薄膜,热烫烫的吓了他一跳,急忙移开手。 “再煮半个时辰就可以打开了。”柳清菡走过来,一边说道:“池子里有铁叉子,里面煮熟的笋用叉子抛到蓄水池里。你们每天轮流一个人在底下稍微看着点。” “咦,卫娘子,蓄水池引导水的竹管跟卫娘子给我们按的水管有一点像,但是为什么不封严了?要是竹叶落下来不就脏了?”叶书打量传递水的半截的竹管。其实这个问题挺多人想问的。 主要是蓄水池的这个竹管跟他们家里的比显得分外简陋。 “这也是我想要跟你们说的,阿良,我刚刚蓄满大锅的动作你看到没有?你跟他们稍微示范。”柳清菡视线移到旁边坐在扁担上一个黑瘦的汉子。 “唉,好嘞。”阿良听见柳清菡叫他,立马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像柳清菡一般拿起一旁的竖起来的半截的竹管。阿良做了一个竹管搭在水管和大锅的姿态。 “这是蓄水的。”柳清菡一旁解释。 “卫娘子,原来这口大锅是这样蓄水的?我还以为是一桶一桶倒进去的。”莫进荣叹为观止的说道。其他人纷纷露出跟莫进荣一般无异的神色。这真是太方便了! 很快闲谈时间就过去了,一众人挑着扁担箩筐上山继续挖笋。因为头一天,柳清菡没让他们去太远的地方。 锅里的笋也已经煮好,被叉子一个个扔到水里去。 一天煮了五锅满满当当的笋。 晚上柳清菡跟着几个人一同下山,还有几个人因为离家太远,干脆住在茅屋里。 晚风有些凉飕飕的,吹得莫进荣,叶书,陆青几个人头发跟刺猬一般竖起来,他们发出满足叹息的声音。 “你们挖笋还习惯?很累吧?”柳清菡随意摘了沿路的一簇花询问道。 莫进荣摇摇头:“还好,也就用锄头挖笋要费一点力气。” “比扛麻袋轻松多了,卫娘子你以后还有这样的活尽管找我。”叶书上窜下跳的跟只猴子似的。 莫进荣在柳清菡报给他一天四十文的工钱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份工作要辛苦的多,甚至严苛,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是认为比他想象的要轻松多了。如果按照柳清菡说干两个月,两个月差不多就有三千多文,再除开吃饭的钱,应该有四千多文,不仅如此如果表现好还可能拿到一百文的奖励。 莫进荣想的比较多,这么一想,他又满身的干劲,恨不得现在快黑了的天立马亮起来。 当然他能想到的,其他的人自然也能够想得到,甚至更加摩拳擦掌。 在路过一个池塘的时候,柳清菡定定的看了几眼,没想到萧瑟寒冷的初春,池塘里还有荷花开放,不是只有夏天才绽放吗?虽然只有一两个小花苞,其他的全是枯黄的残荷荷叶,还是让柳清菡稍微惊喜一下,暮色四合,白色的荷花含苞待放的。 叶书瞧了柳清菡一眼,看她似乎有些怔楞的看着荷花。 “你小子能不能给我快一点。天快黑了。磨磨唧唧什么。”莫进荣看着叶书慢慢落后人群,回头瞪他一眼。 “哎呀,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你操心,莫大哥你赶紧。”叶书慢慢悠悠的在嘴巴边叼着一个草。 莫进荣也懒得管他,反正马上就要到村里里了,又随意催促他一声:“快点。” 叶书看着人几乎朝前走光了,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撸起袖子,把宽松的碍事的下摆扎进自己裤子里,环顾荷塘四周,转悠到最近的能够得着荷花的地方。 柳清菡在一个分叉口跟莫进荣一行人分开,各回各家,她嗅了嗅自己身上都是泥土和笋的气息。刚刚上了门口的青石阶梯。 “哎哎,卫娘子,你等等。”叶书匆匆忙忙的声音传过来。 柳清菡一转头就看见叶书扎着上摆,兜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袖口,裤脚全部撸起,大概是因为走的太急,裤脚较宽泛,没扎好的裤脚掉下来,上面沾着点点的泥土。 看柳清菡停下来,叶书好歹是摸了一把汗水,笑着露出自己的大白牙:“还好赶上了。”气息有点喘之外。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柳清菡疑惑问道。 “哈哈,喏,那个清涵姐姐,我想送你这个。”叶书打开自己的衣摆,从里面探出两朵洁白的荷花花苞。叶书抬起头就看见柳清菡打量的眼神,伸出去的荷花柳清菡也没有接过。 柳清菡眼睛眯起看的叶书发毛,她突然出手揪住叶书的耳朵:“你小子不会是敢打我的主意?” 叶书被柳清菡耳朵揪的一疼,眼神有一丝茫然,他立刻明白柳清菡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的一声告饶起来:“清涵姐姐,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想问你那一百文的奖金我有没有机会?天地良心啊,清涵姐姐,你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也就是地上的癞蛤蟆哪敢打你主意。”叶书故意装作怪模怪样的,十分滑稽,逗得柳清菡忍不住笑出来了。 “我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柳清菡轻笑一声。放开揪住叶书的耳朵。 “什么非奸即盗,啥意思?”叶书摸了摸鼻子,心想你跟我妈似的凶,鬼才敢打你主意。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清涵姐姐,你看。” “当然每个人都有机会了。” “那,你看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每一个人啊都是出了名的勤劳务实,要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这么努力,到时候人那么多,奖金要怎么分啊?不然这样吧,清涵姐姐,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聪明伶俐一点的工人,年龄小听话的。我也就是给你一点点小建议。”叶书用小拇指比了比。 “你说的也是。”柳清菡手撑着下巴,对上叶书亮晶晶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给她一个爆栗:“第一天就想那么多,赶紧把心思收起来,你嫌今天不够累?” 叶书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一溜烟跑了。柳清菡看着他飞快的身影笑了笑,这孩子机灵到时候有几分机灵知道讨好她,可惜还是心思太过浮躁,稚嫩一点。 柳清菡眼神移到手上两只含苞欲放的白色小花苞,叹息了一会儿,还没有开放就被这熊孩子给掐了还挺可惜的。找个花瓶放起来。 柳清菡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裙,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冷香,这还是徐寒送给他的润肤膏子,一个白骨瓷的小瓶子装的,洗完澡后抹在皮肤上,本来她不想用的,但是这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了,一丝丝的冷香就跟晚上含苞待放的昙花一般神秘美好,跟上次徐寒的药丸味道有几分相似又不像,似乎多了一味花香。她自己闻着都十分喜欢,赶明还是要闻闻徐寒这膏子是怎么做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身躯高大的卫骁翊看到屋里点燃一盏油灯,人却不在,跟房间打通的浴室里面氤氲着雾气一般的水蒸气,还带着缕缕冷香。 就看见素雅的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墨发白衣皓齿明眸善睐的美人来。狭长漆黑的眼眸霎时间就移不开神了,不住看着她。 乌黑的头发柔顺瀑布一般流泻在她胸前,月白色的衣裙,袖口,领口,裙裾边缘绣着淡黄色的镂空的荷花,露出一截细白的纤细脖颈,手里捻着两只荷花花苞,看见卫骁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加快步伐走过去,揪住他的袖子。 “我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你回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不在,你去哪儿了?”柳清菡一边说,一边拿起手里的花苞轻轻戳了戳卫骁翊的刀削神斧的侧脸。 卫骁翊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跟秦风他们去林子里练武。” “你们以后又用不着打仗,干嘛这么勤快?”柳清菡奇怪问道,又挣开他的大手,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一股子汗味,快去洗澡。”说完很嫌弃的推开他。 卫骁翊失笑,也知道柳清菡有洁癖要是他不去洗澡跟她亲热肯定要拿脚蹬他,他也就穿着一件衣服,当着柳清菡的面慢条斯理解开束腰带,脱下。 柳清菡稍微瞥了瞥他宽肩窄腰的背影,古铜色的皮肤:“你只穿一件也不怕冻着。啊,对了,我们晚上谁做饭?” 她才想起来还没有做饭,自己又洗了澡。一点不想要沾染厨房里的油烟味。 而且在酒楼除了嘴巴十分挑剔的客人,柳清菡会亲自动手,其他时候全是那些师傅做的酒席。就连他们自己吃的一日三餐也有周婶和齐香轮流做,柳清菡自己吃的心安理得的。 又想起卫骁翊的那一群手下,柳清菡摇了摇头,就他们端个盘子洗个碗都会磕磕碰碰的,柳清菡可不想要自己的厨房现在寿终正寝。 可是不想做饭,柳清菡洗完澡啪叽一声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卫骁翊也就着柳清菡的洗澡水随便搓搓洗洗也就出来了,也就穿着一件亵衣亵裤,看柳清菡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走过去,趴上去,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一副郁闷的模样,今天上山挖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柳清菡掀了掀眼皮,一动不动说道:“累,不想动,可是还有晚饭没做。” “你就烦这个?”卫骁翊忍俊不禁,显然不知道这么小的事情还有什么可烦恼的,看了她全身一眼也是觉得她刚刚洗澡弄脏了裙子就不好了,低沉的声音响彻在柳清菡耳畔:“我来做不就好了。” 柳清菡满血复活的撑起身子翻转过来,眼神亮晶晶的,亲在卫骁翊的脸侧:“相公,你真贤惠。” “不许胡说,男人只能用勇猛,顶天立地之类的词语。”卫骁翊捏了她一把脸。柳清菡点头如捣蒜的赞同,拱了拱小脑袋在卫骁翊的肩膀上,爬呀爬终于把卫骁翊压在身下,舒心的长叹一口气。什么逃避家务是男人的天性,分明是人类的惰性。 柳清菡感叹一声自己堕落了,还好卫骁翊有爹有后妈也跟没有似的,自己也就不用早晚奉茶伺候公婆。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心了,要是能永远在这个小村庄,小城镇待着就好了。 不过柳清菡看向一看无奈之色眼里带着宠溺的卫骁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多么柔和,柳清菡有一种预感他非是池中之物只怕日后窝在这样的一个旮旯角落还是很困难的。 两人腻腻歪歪的出了门。 铁头和海鹰正在刨木头,地上一大圈的木屑,两个人分外认真。另一头秦风和苍擎提着一大桶的水龙头处,一时半刻柳清菡也没有看出他们在干什么。黑虎和狡狐手臂上固定弓弩对着一张粗糙的靶子设计。 两人一出来,秦风和苍擎眼尖迅速看见两人牵手出来,大声喊道:“大哥,嫂子好!” 秦风他们为了低调,也就尊称卫骁翊主子,但是在这乡下,还是太过高调了,也就让他们统一改了称呼,全部叫卫骁翊大哥,叫柳清菡嫂子,旁人问起也就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过来投奔。 刨木头的铁头和海鹰,黑虎和狡狐全都朝着卫骁翊和柳清菡大声喊道:“大哥,嫂子好!” 这几个老大爷们,一个人的声音平常就能抵过好几个人,更何况他们一起呼喊,振聋发聩的,柳清菡身子一颤,胸前的心都被他们吓得蹦出来,怎么看他们都跟叫黑社会老大似的。 “嫂子,我跟苍擎在河里摸来好几条新鲜的大鱼。”秦风笑着说道:“我知道嫂子喜欢喝鲜鱼汤。” “你有心了。”柳清菡笑着回道。 “嫂子,我们晚上就吃鱼?”铁头转过头来看柳清菡:“你晚上还要做什么?我去给你打下手。我力气大。” “去去,你少给我捣乱,就你那力气,还有大体格杵在厨房多碍事。”秦风翻了个白眼。铁头回瞪秦风一眼。 “相公,我今晚想喝鱼汤。” “好,我给你做。”卫骁翊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 卫骁翊这一应答在秦风一行人眼里就跟晴天霹雳,晚饭主子来做?秦风想的是主子做的饭菜那能跟嫂子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浪费了他今天打来的一袋猎物。 而来卫骁翊家的苍擎,海鹰,铁头等人眼里则满满都是惊愕之色,然后一个个脸色发白,主子做出来的能吃吗?虽然主子不跟京都的纨绔公子哥娇生惯养,但是他们敢打包票,主子打仗调兵遣将什么的在行,做饭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们一个个苦着一张脸,看着卫骁翊和柳清菡进了厨房。 “我们要不要去搭把手?”黑虎震惊看着卫骁翊进了厨房。也不知道是感叹卫骁翊为了媳妇竟然连做饭都要抢着做还是震惊卫骁翊有这么大的勇气做饭,往日主子的黑暗料理历历在目。 “放心好了,有嫂子指点,你们但什么心。”狡狐不以为然道。其他的人也十分认同的呼出一口气,也是,也是,有嫂子看着应该难吃不到哪里去。 狡狐落音刚落,众人把心放回肚里。柳清菡纤细的身影突然从厨房里出来,她一大从的头发编成一条长长的油光发亮的辫子,穿着白衣,十分朴素素雅,也依然美丽动人,蹦蹦跳跳朝着房屋里走去,人就没有再出来过。 院子外的众人心里喊道完了完了,晚餐没得吃了。 “……我们要不要去厨房搭把手?”黑虎沉吟半响,朝着狡狐问道。狡狐咽了咽口水,转头就看见一圈的人看着他,稍微咳嗽两句:“不去等着饿肚子。” 晚餐出乎大家的意料,卫骁翊还真像模像样做出来一桌的煮面,里面加肉加青菜,还煎了几个黄澄澄的鸡蛋。 吃过卫骁翊黑暗料理的狡狐,黑虎十分震惊,主子什么时候脱胎换骨有这样的手艺?呼啦盛了一大碗吃,里面放了些辣椒末,辣辣的刚好十分有味道。上面还盖着一些炒好的配菜。 “嗯嗯,好吃。”狡狐,黑虎一众人十分捧场,其实就算是主子烧成煤炭,他们也能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了,一面大加赞赏,他们刚刚早就做出来就算是拉肚子也要全部吃完的的决定,主子的颜面是肯定要维护的。 秦风兴致缺缺的吃了几口,他的胃口被柳清菡养刁了,主子做的面条比以前那叫一个巨大的进步,不过在他看来跟嫂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亏他今天打了很多猎物,他嗜肉嗜酒,没想到今天嫂子不下厨,心里十分失望。 卫骁翊才懒得搭理他们言不由衷的赞美。筷子一放,众人的饭碗都捧在手里不敢轻易乱动。 “海鹰怎么还没有出来?叫个人也能这么久?”卫骁翊不咸不淡的看过去,苍擎捂了捂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放下饭碗。刷的出门了。 “我去叫她们。” 柳清菡打了一个哈欠进门:“忍不住打了个盹,有点小困。” 跟在身后的海鹰真想要翻一个白眼,她在门外叫了好几声,也就只听见柳清菡鼻子里唔出来的哼唧声,只好进门叫人。一开始柳清菡看见海鹰还会说马上起来,然后倒下又睡着了,后来嫌海鹰吵,干脆直接把海鹰扯进床上,压着她睡觉。海鹰费了好一番的功夫才把柳清菡叫起来。 “身体不舒服?”卫骁翊看见柳清菡,锋利的轮廓柔和线条,眼神也柔和了,牵住柳清菡的手。 “唔,估计早上起来太早,又没有午休有一点累。”柳清菡起床气偶尔也是很大的。 看到卫骁翊做的面条,柳清菡哇了一声:“相公,你做的看上去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卫骁翊细致捧着一个饭碗给柳清菡装,自己从头到尾没有吃,反而一直伺候着柳清菡。 “你自己吃啊。”柳清菡也给卫骁翊盛了一碗:“趁热吃。” “恩。” 两人一边吃饭还要眉目传情的,看的桌面上的其他人嘴里的面条都要掉出来了。 要不是他们这几天吃柳清菡的住柳清菡的,吃人嘴软,保管会骂柳清菡这个小狐狸精。勾的卫骁翊不爱权势爱美人,堂堂一个铁血果断的大将军竟然也会为了讨好意中人,放下身段,烧菜做饭。 就是普通百姓家的男人都很少这样,更何况卫骁翊生来就拥有的非同一般的显贵家世,还有战功赫赫,汗马功劳。 一顿饭吃的众人心思各异。 其实秦风曾经跟他们说过将军放弃权势地位是为了一个人,可惜他们都没有听进去,也一直没有相信,但是就在这一会儿,突然所有的人几乎都明白过来,洗手作羹汤算什么,大概他们永远也劝不了主子回京都的事实。 就连铁头再迟钝,也体会到大家心情低落的原因。 秦风看了看桌子上就跟霜打茄子的众人,心里冷哼一声,早就叫他们不要抱希望了。可惜他们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不过一想如果自己不是在这里待的比较久大概也不能置信。 众人草草吃了些面条也就放下碗筷,等着主子吃完。 柳清菡收拾好碗筷跟着卫骁翊一块回房间。 在一间房屋里,五男一女穿着同一服饰的人在房间里或坐或或者抱胸倚在床榻边,姿态各异。 “我们来这里没有意义了,主子不会回京都。”苍擎主动开口,话语里似乎没有情绪一般。 “军营里还有好多兄弟等着主子,他们一定很失望。”黑虎说道。 “我不明白,要是嫂子又不是大山搬不动,主子回京都带上嫂子不就好了。”铁头不大理解苍擎等人的想法:“再说了我看主子大概是不想过哪些勾心斗角的生活。这样平平凡凡快乐的日子谁不喜欢?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也不就是一些虚名,还不如抱着自己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多好啊。” 苦闷的众人一听铁头的话,霎时间全都调转脑袋瞪了一眼铁头。 “其实铁头说的也挺有道理,我们为主子不平,没准主子现在完全不在意了。”海鹰想了想抱胸认同道:“为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人效力,还不是转头就把主子抛弃了,还不如在乡下待着自在。” 众人咽了咽口水,这海鹰还真敢说那至高无上的地位的人称为‘狼心狗肺’。不过想想还是挺有道理的。 他们不过也是拼着为了主子一口气,既然主子自己都不在意了,咳咳,他们其实也挺愿意在这里待下来。 …… 莫进荣刚一进门,秦氏就跟他使了个眼色,莫进荣长叹一口气就知道来客人了,还是不好缠的那种。 “哟,阿荣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忙的满头大汗的。”薛大娘坐在客厅里跟莫进荣打招呼。 “薛大娘好,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莫进荣跟薛大娘寒暄,心里不耐烦,但是人家是邻居又是长辈的,也只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哎,阿荣啊,你好长不去我家,都跟我家生分了不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家的涛子也跟你是打小的交情,他有时候不大懂事,惹得你生气,阿荣心眼好,应该不会跟他计较吧?”薛大娘上前拉着莫进荣进来,殷切看着莫进荣好几眼:“我家涛子也就不大会说话,在家里的时候天天念叨着阿荣,就是面皮薄,两兄弟哪还有隔夜仇的。” “哈哈,我怎么会怪他,他不懂事,我也能理解。” 薛大娘一拍手,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给你带来一些礼品,你娘身体不好,这大骨头炖汤刚刚好……” “薛大娘,你看我这刚刚做事回来一身大汗的。”莫进荣一脸为难之色的看向薛大娘,打断她的长篇大段套近乎。 “哎呦喂,瞧瞧我一说话就差点忘了时间。”薛大娘觑了莫进荣一眼:“那大娘也就跟你长话短说了,我家涛子最近也闲的很,没有事情干,进荣最近不是帮卫娘子家挖笋,我是想着你要是方便的话,也介绍涛子进去,我家涛子吃苦耐劳,又懂事听话,还认得一两个字,你说阿荣啊,你也是的,这么好的差事也不找涛子这跟亲兄弟一般的交情,随便找那什么叶书啊,阿四之类的,他们的跟你认识的时间可没有你跟涛子长。” “薛大娘,我不是跟您说了,卫娘子招人已经招满了。不能再多了。”莫进荣大呼一口气说道。 “阿荣啊,我也知道这么个档口不好说话,可是我听说卫家都把招人的差事还有什么的交给你,十分倚重你,按理说破个例应该是没什么的。”薛大娘眼珠子一转,凑近莫进荣说道:“再说,要是人满了,再踢出去一个人,我看有几个外乡的小伙子,你就是随便赶走一个,名额不就出来了。” “薛大娘,我们这都是说好的,哪能这么缺德?” 薛大娘好声好气跟莫进荣说了这么半天,莫进荣还这么油盐不进的,她心里火起,脸上神情不好看了:“阿荣,你这不是骂我的吧?我让你给涛子找个好差事,你一直推脱,你现在是看不起我们了?” 她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莫进荣忙摆手:“您想哪儿了?没有的事。” “阿荣,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帮薛大娘一次,也就没枉费小时候你父母出门做事,我带你的那些日子,还希望你看在这些情分上。”薛大娘拍拍莫进荣的肩膀:“大娘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我们两家的情分可不是别家可以比的。” 等薛大娘出门,莫进荣憋了一肚子的气,每次薛大娘求上门,说道以前小时候带他的情分,他就不好推脱了。这也是每次薛涛做错事情,要不是发生那一件事情…… “哎,我说你不会又要帮着薛大娘做什么?她这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也好意思说以前的情分,这些年,你照顾她儿子还不够多?挟恩以报的。”秦氏早在外头偷听,进来就抱怨。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去做饭,我快饿死了。”莫进荣不耐说道。 秦氏只好出去忙活了。 吃饭的时候。 “今个儿,郭大娘也上门来了。”莫进荣的娘亲说道。 “她上门不会也是推荐她儿子来干活?”莫进荣皱眉,这郭瘸子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他可不敢招。 “诶,你这脾气,收敛点,郭大娘好歹是同一个村的街坊邻居,是长辈,你也别犟着,伤了情分以后就不好见面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莫大娘不满斥责自己儿子。 “娘,你不会答应什么了?”莫进荣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夹了一块肉菜正要吃。 “她上门可诚心了,提了一吊的腊肉。” 莫进荣正要送进嘴里的肉停下,放在饭碗里,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面,吓得秦氏和莫大娘一跳。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吓死娘啊!”莫大娘抚了抚胸口。秦氏急忙停下筷子给莫大娘抚胸拍背安慰。 莫大娘打开秦氏的手:“娘答应了,我看卫娘子人不错,又倚重你,也就答应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薛大娘也上门来和我说……” “你别管她,小气吧啦的,上门也就带一些地里的蔬菜,真当我们没有见过世面。”莫大娘嘟嘟囔囔说道。 “娘,这又不是我做主,我哪能说加什么人就加什么人?更何况郭瘸子酒肆个浑水摸鱼的无赖,我要是招了他,我可就辜负了卫娘子的信任,娘之前不是也说过要好好干活,不要辜负卫娘子的信任。” “就没有别的办法?”莫大娘讪讪的说道:“我们把人家送的肉都吃了。” “到时候我给他们还回去。” “你要怎么还?咱家又没有养猪。” “我去集市里买。” “哎,我说你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猪肉死贵死贵的,咱家怎么买得起?”莫大娘不同意了。 “那行,您要是这样,我就辞去这份差事不干了。您满意了?”莫进荣重重放下饭碗。 莫大娘被莫进荣这话气哭了,秦氏一直在一旁安慰莫大娘。 “这个不孝子,翅膀硬了,想要飞了?也不想想我和他父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长大,我们家就是少了谁的吃的也不会少了他吃的。”莫大娘哭诉道。 “娘,娘是我错了。”莫进荣被她娘哭的心烦意乱的,烦躁抓了抓头发,跪在莫大娘的面前,莫大娘在他跪下来的方向转了一个圈,莫进荣膝行过去,好不容易哄得他老娘不生气。 “好好,我照着您说的问一问就是了。您不要生气了,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莫进荣诚恳安慰。 “是啊,娘,您不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自己的身体,相公都答应您了。”秦氏也跪下来。 “那还差不多。”莫大娘摸了摸眼泪。 “娘,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也就是叫人来干活的,不能做这个决定,也就只能带个话,要是卫娘子不要他,我也不能为了郭瘸子把自己的工作丢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莫进荣说道。 莫大娘想来也是,收了郭大娘的腊肉帮她传个话就是了,要是累的她儿子丢了这么好的工作,她也是第一个不答应的。莫大娘点点头:“娘亲哪能不心疼自己儿子的,自然是这样了。” 莫进荣才松了口气。不过一想又有些头痛,这郭瘸子的名声在外的坏名声,就是薛大娘家的儿子都比他有名声多了,想到薛大娘,他眉头皱的更深了,要是他去推荐了郭瘸子不去推荐薛涛,薛大娘肯定要上门来闹了。 …… 春天笋如急雨冒得十分快,长得十分快,一下子就冒出墨绿的竹节长成竹子,莫进荣一大伙的人卯时出门挖笋酉时才能收工回家。就跟赶趟似的,匆匆忙忙的。 他们剥笋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挖笋,剥笋,煮笋之类的步骤做的快速。浸泡的笋干也排列放置在‘榨’里面,用外力挤压外部的水分。 齐老板有来过一次,他跟柳清菡做生意哪能什么都不知道一通摸瞎,大概是第一次有些新奇,到处转悠,他最大的疑惑就是笋干这样做真的好吃吗?做成干应该口感不好。 柳清菡从他的表情也能明白他的质疑。跟他大肆解惑说了制作成笋干只是为了保存运输,口感是完全不会影响的,还说了要如何浸泡才能恢复它的味道。 齐老板点点头,总算是稍微打消自己的质疑。 做工这些天,莫进荣一直憋着,不知道怎么跟柳清菡推荐。他是实在说不出口啊。 倒是柳清菡看他情况不对还以为他遇到什么难处了。 “你要是遇到难处实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柳清菡善解人意道。她倒是挺欣赏莫进荣的这股干劲,调动人的积极性还有各种领导能力还是不错的。 “卫娘子……”莫进荣一脸纠结之色,吞吞吐吐的,柳清菡看他不好说出口,轻微蹙了蹙眉,莫进荣是个爽朗的农家汉子,不会拐弯抹角的,能为难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真遇上什么事情。 “不用不会怎么样对你。你害怕什么?”柳清菡故作轻松缓解他的紧张。 莫进荣憋的一口气就跟煮熟的红虾似的,终于忍不住吐出来了,他天天被他娘催促,脱口而出:“我想给您推荐一个人。” “推荐人?谁啊?”柳清菡倒是不介意再来几个帮忙的。 “郭大娘家的儿子。”莫进荣一口气说出来了,迅速补充:“您要是看不上,不用勉强也就当我随便说一说而已。” 柳清菡一时没有想出来那个郭大娘。还想问清楚,莫进荣已经低着头就跑了。 莫进荣羞愧万分,实在死郭瘸子的名声太过狼藉,对着赏识自己的卫娘子说这些浑话就跟硬生生在他脸上甩巴掌似的。羞愧不如。 “哎哎……”那个郭大娘,你人都不说清楚,柳清菡看着莫进荣就跟恶鬼追赶似的,哗的一下人就不见了踪影。 莫进荣一跑心想坏了,自己也就说了一个名儿,还有薛大娘家的薛涛没有说。 又十分不好意思的回来了。 莫进荣这次没有急忙跑了,跟柳清菡说完推荐两位的话也就低下头了。 ------题外话------ 作者已死,有事请烧纸……救命啊!卡文! 最后谢谢亲的月票! 第一卷 一百二十调戏 柳清菡一时没有说话,盯着莫进荣不知道在想什么。莫进荣咬咬牙,忍住自己脸上的噪红,说道:“卫娘子,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就当我随便一提,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说的人是郭大娘家的儿子和薛大娘家的儿子?”柳清菡反问一句,她大概对得上这几号人了,也就前阵子说她闲话的两位大婶。她对于她们的印象自然不好,薛大娘面前对你巴结谄媚背地里说你闲话,这类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大娘她会有好感才怪。 看来她们是觉得得罪自己不好上门转而去求莫进荣了。 “是他们。” “你是诚心想要推荐他们?”柳清菡看莫进荣为难的模样:“一个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一个嘛我也不清楚底细。”但是依着薛大娘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柳清菡也不大相信她儿子是哪门子的善男信女的。 “不,不是,是他们上门求了好几天,我娘又收了人家的东西根本不好推辞。我心里自然是不希望卫娘子要他们。他们一个泼皮无赖,好吃懒做能做什么不帮倒忙就算好了,另外一个唯利是图,躲懒耍滑。”莫进荣一急也就说出事实。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也不想要柳清菡误会他。 柳清菡看他把他娘收了人家的‘贿赂’都说出来,也就知道莫进荣这个实心性子。对他的信任又上升几分。 “莫大哥你这样做不大好啊。”柳清菡淡淡说道。 莫进荣额上流下冷汗,害怕因为他一五一十说了这些话因此厌恶他,不过一想也是人家是要办实事的人,哪能什么人都推荐来。身子微微一僵,心内忐忑不已。 “她们要是送礼,你就收呗,不收白不收,转头再跟她们推辞就是了,干嘛还要跟我说这样的小事。”柳清菡不以为然:“她们叫你推荐而已又没有一定要你做到。” “还可以这样?”莫进荣傻眼了。 “难不成你真要把他们弄进来?”柳清菡眼一瞪。 莫进荣摇头:“我就说跟你提他们的名字我都不好意思,那敢想那么多?” “那不就成了。干活去,别在这里跟我说这些闲杂人等了。”柳清菡躯赶他故作开玩笑:“你给我看好了,有什么差错你跑不了。” 莫进荣忙诶了一声,心下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干活。” 柳清菡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挖笋事项进展的如火如荼的,柳清菡除了头几天要特别上山之外指点之外,后面也就只要十来天去看一次,另外有村长和莫进荣监督。省了柳清菡很多事情。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几乎所有的笋都煮熟填进‘榨’里。只有最后一锅笋还在水里泡着,晚上填进几乎要满了的‘榨’里也就大功告成了。 这两个月里莫进荣的那一伙兄弟丝毫没有松懈,柳清菡心里是非常的满意的。因为时间紧急,在最后的半个月里,柳清菡提议这么一大伙人直接住在山上的茅屋里,他们愣是没有一个请假或者拒绝的。 除了给他们发工资外,柳清菡还打算在茅屋里给他们做一顿大餐犒劳犒劳他们,做一顿烧烤,材料都是秦风他们弄来的。 他们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估计是刚刚拿到工钱的缘故。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陆青还有沉稳的莫进荣也忍不住露出喜色。 “我们以茶代酒,来干一杯。”莫进荣站起来,端起茶水碰杯。又转向柳清菡:“最重要的是谢谢卫娘子,来,我们大家给卫娘子敬一杯。” “来,敬一杯。”众人说道。 大家喝茶水一饮而尽,尽管不是酒,大概是今天大家的心情亢奋一个个喝的就跟喝酒似的喝的酣畅淋漓的。 “卫娘子以后还有这种活,你可要尽管叫我们。”一个人说道。 “是啊,卫娘子你也看见我们的表现了,我们尽心尽力的……” 莫进荣啪的一下打过去,哈哈大笑道:“亏你们也敢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卫娘子没有看不过去,我都要看不过去了。”他朝着柳清菡道:“这两个兔崽子虽然说话听着让人噪得慌,不过也是我们心里想说的,卫娘子,以后你要真的需要帮什么忙的,尽管叫我们。不论大小都可以。” “我刚刚想要吃完饭跟你们说,几个月后开‘榨’以后要把笋运到山脚下,我还想要问问你们这几个人愿不愿意。”柳清菡笑着说道:“工钱到时候好商量。” “还真有啊?莫大哥,你看看卫娘子都说有活干。”刚刚那个人兴奋瞪大眼睛,咧开嘴笑:“没问题,没有问题,我们都有空。” “你们像是前面那次一样报名,对了,你们这儿谁会写字的?”柳清菡巡视众人。一时就跟鸦雀无声一般。 莫进荣刚想说都是些泥腿子,都不认字。 陆青扬了扬手:“我会。”莫进荣愣了愣,说实话,陆青虽然跟他们是一个村的人,但是沉默寡言的,最多也就知道他是一个猎户的,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晓,没想到就是这么粗汉子居然还会认字。 “那行,到时候要报名的去找陆青,陆青你三天以后整理一下名单给我。”柳清菡说道。 陆青点点头。一时之间其他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莫进荣咳嗽两句缓解尴尬,一时之间又热闹起来。 柳清菡趁着傍晚的烟霞下山,其他的人一起把最后一池子的笋全部填进‘榨’里,本来莫进荣看柳清菡一个女子,这么晚,想要给她找一个人陪同下山,不过柳清菡拒绝了。山上和山下的距离也不是很远,走的快十来分钟就到了。 走到一个荷塘的时候,柳清菡瞧了半天,想着在自己家有一个荷塘就好了,夏天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秋天也可以留得残荷听雨声,这些个意境倒是十分美好。 看着天空渐渐地黧黑下去,柳清菡也不停留了,加快步伐。 看见村落在稍微放下心来。但是显然她放下心还是太早了。 一个哼着山歌的人跟柳清菡擦肩而过,柳清菡看那醉汉在路上还一手拿着酒瓶,左路的路线就跟S形,柳清菡闻着有些熏人下意识的离他远远的。 郭瘸子喝着小酒,这是他勾搭一个寡妇,从寡妇的私房钱里要来的一些小钱,他一没钱就把主意打到村里面的寡妇,要么对着丈夫不在家的女人一再骚扰,她们重视名声,害怕浸猪笼,为了打发他也就给他一些小钱,在村里里活的还算是惬意,尽管有时候估计错误,调戏对方,被人家丈夫打出来,也不过是一顿打架的事情。 那像是给人家做工,一天下累死累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钱,他娘一直劝他改了这些,他才不搭理,名声值几个钱。这些酒喝完了,到时候他再去讹诈几个性子懦弱,丈夫不在家的小媳妇,没准还能来一场艳遇。 想起之前那个黄春花,就有些流口水,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的,比起村里很多女人都漂亮,可惜的是对方的丈夫突然回来了,直接把那婆娘给休了,说不准还能来场露水情缘。 他喝的醉醺醺,总觉得闻到一股香味,刚刚似乎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也就半醉,回头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眼里闪出淫邪的光芒。 柳清菡正想着自己这挖笋的事项要花多少钱,赚多少才能回本,突然感觉后面一股冷风扑过来,她虽然不明白什么事情,迅速躲开。回头就看见一个长得丑陋,脸上都是痦子,满身酒气的男人扑过来,嘿嘿笑着,在清冷的月光下面惊悚的就跟鬼似的。 “嘿嘿,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卫娘子啊。”郭瘸子勉强站住身子,眼里就跟狼似的冒出绿光,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柳清菡,眼神淫邪的就跟要把她的全身的衣服拔下来似的。 柳清菡心里起了一阵子的鸡皮疙瘩,一个人长得这么丑,眼神还这么淫邪,笑容猥琐,简直伤眼睛啊,要是她有个密集恐惧症,早就要吓得昏过去了,还好她只是有些轻度的,也不怎么看他的脸。 闷头就想要往前走。 郭瘸子干脆堵在狭窄的路上,看柳清菡这个低头不敢看他的反应还以为她是害羞外加害怕他,心里越是得意。说实话他其实喜欢调戏女人也挺害怕那些泼辣的女人的像是莫进荣的家的秦氏他就不敢惹。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运气竟然遇到了卫猎户家的娘子,郭瘸子那叫一个欣喜如狂的,要说这十里八乡的,全部加起来也顶不上卫猎户娘子一个的,就是那黄春花给她提鞋都不配。 往常她也常常在她家门口转悠,可惜卫猎户凶猛可怕,他根本不敢主动招惹,卫娘子也从来没有落单过,这回可是天降大运,这美人美得那叫一个水嫩,水灵灵的,简直比他在妓院里见过的头牌都比不上的在,姿容娇美清丽,身材窈窕纤细的。一看他胸口就有些火热。 “卫娘子,你今个儿怎么没有陪同,你家相公呢?”郭瘸子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靠近柳清菡,就想要靠近后一个饿狼扑食的扑过去按到地上。他并没有在意柳清菡没有回他的话。 柳清菡慢慢后退,一闻他身上的酒味就想要打喷嚏,抬袖掩鼻的,真他妈难闻的。 郭瘸子丝毫不在意柳清菡倒退,反而脚步越是大步的靠近,这里偏远呼喊根本听不见声音,但是也有人可能靠近,容易坏了他的好事,郭瘸子色眯眯看着柳清菡这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可不想要这条肥鱼溜走。 柳清菡显然看出他这是想要把自己逼近远一点的角落好为所欲为的,柳清菡在夜色下极为轻微的勾勒一个弧度。 郭瘸子看着柳清菡果真跟他想的一样,离得村落较远,也不再忍让了,嘴里咧开一排黄牙,似乎还有哈喇子留下来。窜上去就要压倒这个娇弱的大美人。 柳清菡双脚一前一后一个蹬力,一个回旋踢把照着郭瘸子的脸踢出三米远,她趁着郭瘸子被砸的地上一蒙,一脚又毫不客气踩到他手背,补上好几拳重击。 郭瘸子显然没想到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美人竟然有这么暴力的时候,砸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一顿暴打,柳清菡的力道虽然比起一些大男人还有些距离,但是她的力道比普通的女人要有力多了,打的郭瘸子一个劲儿的嚷痛,可惜这里较为空旷跟本没有人听得见,杀猪叫一般的凄厉。 柳清菡看他被打的起不了身才稍微解气,她在现代学了防狼招数有学了几年的跆拳道,再加上古代跟秦风讨教了几招,像是郭瘸子这样的流氓根本就是奈何不了她。 她松动松动筋骨还是挺爽的,抬脚正要离开。 被打的凄惨的郭瘸子看她就要走了,心里大喜,他其实是装作晕过去的,这他妈的什么娇弱,什么女人啊,他心里狂喊。不妨柳清菡突然停下脚步,吓得立马把睁开的一只眼闭上,在地上装死。 柳清菡从来喜欢一次性解决麻烦,斩草除根的,不喜欢夜长多梦,不过就郭瘸子这样的斤两还真的不值得她忌惮他的报复,就是她突然想起齐香跟她说起的一件事情。 这郭瘸子生性无赖,喜欢招惹女人占人家的便宜,今天要是换成其他女人,保管几乎都下场悲惨。她也听得多郭瘸子的‘风流韵事’,说是风流韵事还真是侮辱这四个字,就这厮长得那叫一个贼眉鼠眼的,强占人家便宜,秉着别人爱惜名声,玷污人家的名声,出事后几乎都是女人受罪,要么被休要么跳河自尽的。 柳清菡想着为民除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郭瘸子心里十分郁闷,这女人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忍不住身子发抖,这女人还想要干什么? 柳清菡一脚把郭瘸子翻了个身,盯着他下身,拿出的腰间皮革包住的手枪对着郭瘸子下身砰的一响。 郭瘸子感受到了危险,眼睛突然一挣,迅速从底下窜出去,柳清菡显然没想到他这是装作晕倒,那一枪因为他的偏移转移到他的大腿上,他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的。滚得十分欢就跟身上着火似的。大概是人的潜能十分巨大,他这样匍匐前进竟然离得柳清菡好几米远,然后地上疼的打滚。 柳清菡微微皱了皱眉,白浪费她一颗子弹了。 柳清菡不知道她打中他那里,想要凑近看看。 吓得郭瘸子就跟末日来临,见了鬼似的,不住往后挪身子,一百年惊恐睁开眼睛,在柳清菡靠近他的时候,他更是跟个疯子似的啊啊大叫起来。 柳清菡哈哈笑着看着他的狼狈样子,看他这副模样看来最近没办法在村里面作妖了。 离开的时候,柳清菡还有些可惜,那一枪没有打中这人的孽根,去了根干净,只是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这十分有限的子弹还是有些舍不得。 天空颜色已经趋近黑暗,柳清菡瞧着越发黑暗的小路加快步伐。 她走到一半路上,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心里有些紧张,希望不要再来一个登徒子的,要不就得摸黑回家了,早知道要一个火把就好了。暗摸摸的完全看不清楚。 脚步声临近,柳清菡睁大眼眸辨别,就被一道巨大力道贯进一个人的怀里,她瞬间想要动手就被低沉的男音还有熟悉的气味停下手来。 “清涵,你怎么这么晚才下山?”卫骁翊低沉的男音带着担忧,在看见柳清菡的那一刹那心里悬着的心才放下心来。 “跟他们做了顿饭耽误了时间。”柳清菡挽住他的手臂:“还好你来了,我都要看不见了,这天黑的也太快了。”其实她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太晚了,他们怎么也不叫个人陪同你下来。”卫骁翊一时有些不悦,责怪道。 “是我自己说不用的,你别怪他们了。你吃饭了?”柳清菡问道。 “吃了。”卫骁翊揽住柳清菡肩膀,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咕响。在寂静的村落里十分清晰,柳清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没吃几口。”卫骁翊说实话,还好夜色浓厚要不肯定看得见他红透了的耳根子,气势凶狠的威胁:“笑够了?” 柳清菡也觉得自己不地道,忍住笑声:“好了,我也就随便笑笑而已,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卫骁翊破罐子破摔,捏了捏她脸颊:“你爱笑就笑吧,反正我担心一个没良心的,担心的不得了。实在等不了就出来找人了。” “相公,你真好啊。”柳清菡心里愧疚了一丢丢,踮起脚想要亲他的脸颊,碰到他的下巴。 “你是不是想要亲我脸?”卫骁翊戳破事实,柳清菡毫不客气捏住他的手臂,可惜捏了半响,卫骁翊也没有啥疼痛难忍的反应。柳清菡有些泄气。 “我还会长高。”柳清菡小声嘀咕一句,卫骁翊扬了扬唇角。 “你在路上没有碰见什么人吧?下次不能这么晚了!”卫骁翊一想起村里的毒瘤郭瘸子之类的无赖就担心的不得了。 “碰见个郭瘸子,被我好好料理一顿。”柳清菡跟卫骁翊普及自己刚刚想的损招。自己哈哈笑的没完,半天才反应卫骁翊一点也不高兴。 卫骁翊一想到自己媳妇遇到一个无赖就有些后怕,哪怕自己媳妇武力值比普通妇人姑娘家要高一点。也不能不让他心惊发凉。心里更是记住郭瘸子这个人,眼眸划过一丝狠厉之色。这村子里少一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诶,其实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不用担心了。”柳清菡在路上劝了卫骁翊一路,卫骁翊都不带搭理的。柳清菡缠着他说了好半天人家也不搭个腔的,恼羞成怒,揽住他的脖子,重死他。就跟个人部挂件似的。 卫骁翊也不帮忙托着她的身子,任她痴缠片刻。觉得是时候了才开口:“以后晚上出门我去接你。”一锤定音。 柳清菡看他终于回应了才高兴的笑起来。得寸进尺的亲在他的脸侧。笑的就跟个登徒子似的。 刚刚出门的秦风:“……”还有后面跟着一串的人有些哑然。看着柳清菡主动调戏卫骁翊调戏的有滋有味的。 柳清菡落地转头就看见六双眼睛亮的跟电灯泡似的看着他们,想起刚刚自己趴在卫骁翊身上的造型,瞬间觉得自己形象大跌。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柳清菡都想要咬手绢了。不过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面上还是一派镇静。 “就刚刚一会儿。”卫骁翊不以为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进去吧。”还真是泰然自若,丝毫不把刚刚当一回事。柳清菡就跟完全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似的,堂而皇之挺直脊背走进去,然后扑到在床铺上打滚,我的形象! 背后看着的卫骁翊失笑。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挑笋去卖 开笋的那一天,山脚下围着很多村民,熙熙攘攘的,看着柳溪村的汉子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挑着扁担,两端是两麻袋的笋,一手撑着一个木棍,急速从山上背到山脚下。 两个商贩一般的人提过这些汉子用扁担挑下来的笋,一边称斤一边记账,记完账,一旁的伙计几个扛起装笋的麻袋扔进一辆宽大的马车里,马车雕刻朴实,没有丝毫华丽的雕刻,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马车的空间十分巨大,巨大的车轱辘也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前面配的是两匹健壮的马匹。 “从山上挑到山下可真是力气活,没有几分气力还真就做不了。”一个大娘叹息一声。 “实在是太累。”另外一个大娘应和。 “我就说你们这些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知道这一天的工钱是多少?”围观的另外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说道。 旁边围观的人眼神好奇的看向他:“是多少啊?老李头,你消息最灵通了。” 那个被叫做老李头的男人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文呐?我家娃子外头从早到晚也就十几文。”大娘惊叹一声:“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情就该去报个名。现在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嘿,等你们报名,人家活都干完了。”老李头摇了摇头:“兴许人家干着一趟要是快点也不用一天,中午临近下午就要把活干完了。” “你怎么知道?”另外一个大娘不信,当他信口雌黄的:“你都没有干过这活,怎么地就知道了。” “里面干活的有我认识的啊,就是叶娃子,阿荣几个,随便问问都知道了。”老李头继续说道:“似乎这次村长也参与了,要修路了,真是大造化。” 说起修路的事情,一开始村民还以为有始无终的,就跟隔壁村的村长似的,村民捐了钱反而打了水漂,给村长家的伙食添砖加瓦的,气红了眼,因此柳溪村村民捐款的时候,各个也就走个过场,没有想要真正想要捐款的。 一个个说起修路的事情,突然有些雀跃起来,就算是还是没影的事情,村长放出的风声还是让大家有些兴奋。 “哟,卫娘子来了。”一个人说道,其他村民纷纷看过去。 柳清菡绿色的襦裙,梳着回心髻,头上钗环全无,小脸白净,脸上带着笑意,后面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色劲装的男子,男子手上提着两大壶的开水。 柳清菡走过去跟这些凑热闹的村民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也就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叫铁头把水壶搁在一个角落,一旁放着个碗。两人坐在阴凉的岩石上等待。 刚好叶书吭哧吭哧背着两袋的笋下来。一身大汗的,健壮黝黑的身形在粗麻衣下若隐若现的,小麦肤色的脸庞潺潺流着汗水,他一把放下扁担,就有人接过称斤,扔到马车上。 “叶书,过来喝口水。”柳清菡一边喊着,一边捧着一碗水迎面过去。 叶书疾步走过来,拿过柳清菡手里的碗一饮而尽,嘴角流下些许水,手一摸,舒了一口热气,通体的舒泰起来。 “清涵姐姐,给,我要上去了。” “哎,等等,看样子你们已经挑下来一大半了吧?”柳清菡扯住他的袖子。 叶书摸了摸脑袋,眼中冒着问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也就说道:“应该是吧。” “算了,不问你了,一点不靠谱。”柳清菡赶他走。 “清涵姐姐,你这样弄得我情绪很不好。”叶书委屈巴巴的:“我待会上去‘榨’里面看看,我这不是忙着干活没注意嘛。” “好啦,是我的错,来你在喝一碗这个。” “咦,这淡黄色的水不像是茶,又不是开水啊。”叶书本想说不用了,发现柳清菡递给他的是一碗不同于白开水的东西,稍微抿了一口,咧开嘴笑:“有点甜甜的味道还有姜味,还挺好喝的。” “我这不是怕你们出太多汗,冷风吹过来就要着凉了,给你们驱驱寒。”柳清菡说道。 “这不像是姜汤?”叶书想起自己老娘做的驱寒的姜汤就有些哆嗦,没想到这么难吃的东西,换个人来做根本不一样。叶书琢磨着还想要喝一碗,被柳清菡制止了。 “加了糖,待会儿路上容易口渴,快点去干活,要不扣你工钱。”柳清菡最后一句话让叶书警铃大作,迅速窜走。 柳清菡跟铁头一起守在山脚下,村长在山上帮忙。 不一会儿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挤入这个狭窄的山脚下,引起人群的一阵好奇观看。 柳清菡和铁头扭头看过去。清晨的阳光渐渐的刺眼起来,柳清菡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是谁来了。 忙迎上去,朝着下了马车的四十来岁,穿着华贵绸缎面料,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笑着打招呼:“齐老板,你总算是来了。去那边阴凉一点的地方坐一下吧?” 齐老板环顾四周,视线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上,马车的车帘被夹在两端,里面的场景看的极为清楚,成堆的笋几乎占了马车大半的空间。 “前日我还在苦恼怎么装运回去,你倒是考虑的十分周全。”齐老板素来眼光老道眼神毒辣,头一次这么欣赏一个晚辈一眼看着柳清菡:“你要是个小子,我肯定是要留你做我家的上门女婿。”齐老板发自肺腑道。 “我要是个小子,兴许也是个穷小子,齐小姐金尊玉贵,那里是我配得上的。齐小姐说不准看不上我呢。”柳清菡跟齐老板开玩笑。齐老板听着还是挺悦耳的,好话谁不喜欢听。虽说自己女儿的德行自己也知道,但是有这么一个人说她好,作为父亲,他也是十分高兴的。这也是柳清菡高情商的一个表现。 “对了,我们之前在合约上已经规定好了分成,想必卫娘子也清楚,我遇到外县买还需要一些时日。”齐老板突然说起:“要是赚了还好,要是亏了……”两人尽管靠着齐笙悦有几分交情,但是在商言商,柳清菡一听他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 “齐老板您说的很对,要看卖出去多少,才好谈分成,现在我也知道不是谈钱的好时机。不过我们村里面正在筹备修路,还希望靠着这么点钱。”柳清菡朝着齐老板道:“要不这样,您先给我们结算五百两,也好以后继续合作。” 齐老板也豪爽,沉吟一会儿也就同意了:“行,我就赌这一会儿,先给你五百两,之后的事情等我回我那儿的县城再说。” “那,真是谢谢齐老板了,谈了这么久,您一定口渴了。”柳清菡招了铁头倒了一碗生姜红糖水。齐老板喝了口:“有点辣。总体味道还是不错。” “驱寒的。” 齐老板在山脚下查看了一下挑笋的景况,问了问柳清菡是什么能运完,柳清菡保险给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齐老板得到回答,跟他安排来称斤的几个伙计嘱咐一些事情,也就又走了。 下午的时候,莫进荣一群人果然把山上开闸的笋全部挑下来了,直到最后的两麻袋的笋扔进马车里。 这里是背山的地方也就早晨照的到一些阳光,其他的时候阴凉的有些冷飕飕的。铁头赶紧按着柳清菡的吩咐给他们盛了一碗的生姜糖水,驱驱寒。 柳清菡顺便让铁头把他胸前的钱袋给拿出来,一一给莫进荣一个个的汉子发了工钱。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从来是柳清涵的风格。 一众人一个个的手捧着钱揣入自己兜里,高兴的不行,这两个月挖笋挣得四千多文加上今天的四十文,简直比在外头打工两年多的钱还多。 他们常年在外打工干活,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回家,实在是生活所迫,就算是再想家里人,也得拼命在外头捡零活,什么都脏活,累活都干,起早贪黑的,这阵子,挣了这么多钱,总算是可以跟老婆孩子一起多过一下日子。 他们一开始听柳清菡招工,条件这么好还有些不真实,然而拿到钱依然有些不真实,就跟一大块的馅饼砸下来似的,砸的大家晕乎乎的。 柳清菡看他们高兴的有点夸张,说实话她一开始还有些无法感同身受,后面通过莫进荣,陆青几个了解,才知道这里的钱真的很值钱。 每个朝代的通货膨胀或者通货紧缩各不相同,柳清菡看电视剧的时候,还以为一文钱值不了几个钱,其实一文钱大概在这里约等于现代的一块五。 一文钱能买一个肉包或者两个馒头。 柳清菡给他们结了钱,一个个都回家去了。留下村长,柳清菡问他:“修从城镇里到柳溪村得这条路六百多两应该够吧?” “够了,尽够了。”村长不住点头,苍老的面容露出欣喜,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些笋真能卖这么多钱?”在他看来几乎都是柳清菡倒贴钱进来,承担了许多风险,甚至挖笋一系列过程也是她牵线搭桥,其中很多东西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 “卖多少钱还不好说。”柳清菡稍微把她跟齐老板的对话说出来。 村长脸上的喜色也就淡了,十分担忧,他毕竟只是一个偏远村的人,一辈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视野比村民开阔也没有开阔到哪里。存在种种的疑问和忐忑不安。柳清菡看他头发稀少很多,估计是这两个月天天上山,有些劳累过度了,柳清菡就算是跟安婶有些龌龊,她也不大忍心:“村长,你放宽心,就算是亏本,我也是能承担一二的。保重身体。不要到时候挣了钱您却担忧的掉光了头发,可就得不偿失了。”最后一句话她带着些玩笑的语气,让他放松。 村长摸了摸自己有些快要半秃的脑袋,也笑起来了带着几分自嘲:“说的是,说的是,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个小姑娘通透。” 柳清菡和铁头一块回家,途中总有一些没有交往过的也就照过面的大娘,婶子,小媳妇凑过来跟柳清菡唠嗑。问得也就是以后还有没有上山挖笋,招工人等等的问题。一开始还只有一些人知道柳清菡这趟挖笋,莫进荣这伙人挣了许多钱,比外面挣得还多。一个个心里羡慕的,还有的更是嫉妒的不行,只恨自己没有遇上这样的掉馅饼的大事。 柳清菡一一耐心跟她们说了,现在上山挖笋还是小规模的,以后肯定会扩大的,自然需要很多劳动力。通过这些大婶大妈的一张嘴简直比她张贴广告还管用,传播速度之广和速度之快。 那些大娘的得到了答案,顿时又问她具体什么时候招工人?还有几个套近乎说现在自己跟她报名什么的。 要不是有铁头一边护着,柳清菡总觉得自己要被挤死了。 对于她们的套近乎柳清菡没有应,这要是应了她们的报名更是走不开了。 “各位大娘婶子,这招工不是随便说一下就行的,我现在记不住,记住了也要乱了名单,要去陆青大哥那儿登记名字,还有些事项陆青大哥也会嘱咐几位。”柳清菡说完。 “现在说的还不作数?”一个人问道。 柳清菡点点头,立马那个人朝着一个方向敏捷的跑去,其它大娘大婶呆愣一瞬,突然都跟打了鸡血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就怕慢了报不上名儿。 柳清菡看她们不缠着她松了一口气。铁头也摸了一把汗水:“这群大娘太恐怖了!” 柳清菡轻笑,他要是见过现代商场大妈促销大会的场景才知道什么人外有人。 两人前脚回到家,其它六人也后脚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笋都挑下来了?”卫骁翊走过去,揽住柳清菡的细窄的肩膀。 “是啊,那刚做的马车装的下吗?”秦风接着问道,其他人纷纷专注看着柳清菡。这大马车还是柳清菡画图,他们费了十来天时间做的,知道她有大用,个个都不敢懈怠。 柳清菡绷住脸上的喜悦,故作失落沮丧的模样,看的众人纷纷有些担忧。 “肯定是车轱辘的问题。”苍擎一口咬定。 “胡说,肯定是马车墙壁不够坚固。”黑虎不服气怼过去。 “明明是套马缰绳……” 众人吵吵嚷嚷的,柳清菡看着六个人内讧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就看见卫骁翊了然通透的眼神,他的眼眸里带着轻微的笑意,点点柳清菡的额头,附耳在柳清菡旁边:“焉坏,焉坏的。” 柳清菡眼神闪烁,指着一个方向:“猫头鹰!”众人齐齐停止吵闹互怼,看过去。就在这瞬间,柳清菡迅速踮起脚在卫骁翊脸颊落下一个吻。 卫骁翊真的被柳清菡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整颗心砰砰都要蹦出来了,甚至有一瞬间往后退后的趔趄,在他忠心耿耿的下属面前,自家媳妇大胆调戏自己。这简直比行军打仗要刺激多了。冷峻锋利的脸庞几乎绷不住严肃,漆黑的眼眸划过一瞬间的极度震惊。简直就跟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牵了心爱姑娘的手似的。古铜色的皮肤也遮掩不了自己的脸红。 极度震惊和难为情过后是有些气恼。 清涵也太大胆放肆了! “哪有猫头鹰?”苍擎嘀咕一句,回头就看见主子俊脸涨红,奇怪问道:“主……大哥,您怎么了?”他一声问话,全体人的眼神集中到卫骁翊脸上。他们一脸茫然看着主子不对劲。 “你,们,看,什,么?”卫骁翊咬牙切齿的剜了众人一眼,看的众人纷纷闪开目光,低头不敢再看。 外面的众人询问铁头才知道柳清菡今天极为顺利的用马车运输,刚刚的沮丧失落都是装出来的。铁头头一次往常都是被他们挤兑取笑的,终于能奚落他们,仰天一笑,背脊直直挺起来。十分得意。其它一个个的气愤的想要打人,海鹰率先看不过铁头得意洋洋的模样,重重踹了铁头一脚气势凌人走进屋里。 后面的人也是一人一脚的,几乎被人都揍了一遍。铁头愤怒的就跟喷气的水牛似的。直冲冲往里面跑。 其他人身手敏捷,看铁头冲过来,立马闪开。 柳清菡背对着铁头,没有看见后面的场景。差点被莽撞的铁牛撞到,卫骁翊一把抱开柳清菡,柳清菡一脸懵逼看着自己刚刚站的地方被铁头冲过去,简直跟野牛过境,咔嚓一声坚硬的墙壁裂开一道口子。 柳清菡瞪大眼眸,这人的力气太大了吧,简直是天生怪力! “唔唔……”铁牛头挣扎片刻,被海鹰一提领子葱墙壁镶嵌里拉出来。 铁头被撞的眼冒金星,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讪讪不知道干什么的摸了摸自己额头。 “铁头!”卫骁翊怒喝一声,吓得铁头一个大个子身子一颤,大祸临头了。 “没有补好墙,不准吃饭!”卫骁翊一句话让铁头哭丧着一张脸,主子太狠了。 晚饭是饺子,下午柳清菡揉好面,擀面,和好馅料,众人包饺子。 柳清菡也不指望她们包的多么好看,教了他们一种最简单不容易露馅的方法,一个个水饺包的鼓鼓囊囊的。 她自己包了好几种栩栩如生的可爱的小动物,整齐排列在一处。 “嫂子,老鼠怎么包?”海鹰看的十分有兴趣,她还不知道这种可怕的生物还可以通过饺子的捏褶儿的怎么可爱。她头次对这样细致的活感兴趣的。 “你学不会的,别浪费时间了!”秦风一把把她挤开。海鹰怒目而视,一个面团扔过去。打打闹闹的。 煮好一锅,柳清菡还没有拿出调的酱料,就全部空了。柳清菡看着他们的吃相一阵头痛。饭桶多了也是挺烦人的。 柳清菡看着放到卫骁翊身边的一锅完好原封不动的,一旁的人眼神也就稍微瞄过去,柳清菡就知道那一大碗是从“虎口夺食”里省出来的。 “要吃,自己去煮。”卫骁翊冷冰冰跟一旁的舔着筷子的家伙说道,等柳清菡上桌,推过去。 “我们一起吃。”柳清菡靠近卫骁翊。 卫骁翊跟柳清菡你一口我一口吃起来了,简直闪瞎了人的眼睛。 “去厨房。”苍擎捅了捅海鹰的。 海鹰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突然下桌望厨房里奔,后面的人看卫骁翊护的食物他们没分,只好一个个放下嘴里的筷子同去厨房。六个人争先恐后的进厨房就跟鬼子下村,土匪窝上山,看的柳清菡十分无语。 “别搭理他们,你自己没吃几口。”卫骁翊摆正她的脸,显然十分不喜欢柳清菡的目光被旁的东西吸引过去。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柳清菡咬着筷子轻笑。 卫骁翊一时没听懂,但是也知道不是好话。好半天才明白她这是骂他们连带着他一起说身上都是土匪气。 卫骁翊刚想要辩解,柳清菡视线移到正默默可怜唧唧蹲墙角补墙的大个子,卫骁翊哑然:“……” 第一卷 一百二十二章耕田播种水稻改进工具 柳清菡一大早起来,推开窗户,碧空如洗,树木葳蕤,散发着树脂清香,昨天晚上一夜春雨,到处湿淋淋的,刚开的花落了一地的花瓣,空气湿润的似乎能拧出水来,阳光照在一地花瓣的湿漉漉白色石砖上,仿佛是一条亮晶晶的带子。 柳清菡伸展腰身,呼出一口气出门端热水梳洗。 屋里屋外静悄悄的,柳清菡知晓卫骁翊一行七个人做马车去了城镇的木匠铺子,除了打猎之外他们做木工还有几分样子,柳清菡说起还需要很多辆像是之前那种空间大的马车,以及家里空的房间还有一些家具还没有添置,像是海鹰六个人自己房间空荡荡的,柳清菡教过她们制作衣柜,床头柜等等家具,看他们在做木工上有几分天赋也就让他们自己动手。 柳清菡懒得梳什么发髻,干脆在脑后编了一条简单的乌亮发黑的麻花辫子,用红色碎花方巾打了个蝴蝶结。 吃了厨房里温热的早饭,是一碗白粥和些许的菜肴,去院子了用水壶浇水,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待会儿去酒楼还是木匠铺子跟他们一起。 浇完水,看着恹恹的花卉,柳清菡一拍额头,差点昨天刚刚下完雨,她今天又浇水,是嫌花淹不死吗?想了想干脆拢了一盆脏衣服出门洗衣服。 初春的衣服没有冬日厚重,却也有些厚度分量,她没有带洗衣服的棒槌,衣服上帮着自己制作的一小块肥皂,就连她们家洗澡也是她自己制作不同香味的香胰子,她比较喜欢茉莉味的。 柳清菡听着流水哗哗的响,一边哼着歌,一边想着要是能带手机或者MP3来古代就好了,想她一个习惯了现代电子产品的人,没有手机就活不了的人,居然也能适应古代枯燥又温馨的生活方式。 大概出神了,手上较为厚重,尤其是沾了水之后更是沉重的衣服,一个湍急的水花过来,柳清菡连着衣服差点栽下去。还好这时候,一个后面来的人扯住她的手臂,避的她带着衣服落水。 “谢谢,还真是谢谢了。”柳清菡回头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包着灰褐色巾帼的高壮妇人。眉眼倒是有些熟悉,似乎也是柳溪村的村民,只是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来是哪儿。 “卫娘子,这昨个儿才下了雨,今天河水涨了,水流迅疾得很,你洗衣服可要小心点儿。”高壮的夫人呵呵一笑。 “我会注意的,还要多谢你了,要不我就栽下去了。”柳清菡跟这妇人道谢,其实掉下去也没啥,反正她会游泳就是初春的水凉飕飕的估计要生病。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洗这些多费劲儿啊,我来帮你吧,我现在也没啥事。”高壮的妇人看柳清菡疑惑的模样,接着介绍自己道:“你兴许不认识我,我也是柳溪村的,姓石,你叫我石大娘也就好了。” “哎哎,您别动手,我自己来。” “诶,小事,我来帮你,免得你又不小心栽下去了,今天穿的裙子这么漂亮可惜了。”石氏热情蹲下身帮柳清菡洗衣服。 “我差不多洗好了。” “哦,那我给你荡一下,马上就好。”石氏说道。柳清菡站在一旁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石氏动作利索,力气又大,很快就把衣服都荡了一一遍,拧干扔进木盆里。 “这个是什么呀?”石氏看着柳清菡用一个袋子装的肥皂块。 “是洗衣服用的。”柳清菡礼貌回道。 “洗的干净?我说你怎么不带棒槌来捶一下衣服。”石氏恍然大悟道。 柳清菡也就点点头,笑而不语。能用肥皂当然更好一些,棒槌捶多了衣服容易造成磨损,衣服很快就坏了。 一路上石氏送柳清菡到家门口,就算是柳清菡不说话她也能把十里八乡的八卦全部说一遍,性子豪爽大方,就是有点自来熟让柳清菡有些不大适应。 临走的时候,石氏又给柳清菡说了一个八卦。 “你知道村里面的郭瘸子?这人是个十足的无赖,污了多少媳妇的名声,一直逍遥快活的,如今算是得到报应了。”石氏神秘兮兮说道:“似乎是被村里面那个大男人打伤了,从大腿好大一条伤口,现在发炎溃烂的,在床榻上躺着好几天根本下不了床,大夫来了也没有办法也就走了,郭大娘扯着大夫不依不饶的哭嚎,她家那个儿子算是废了,就是拖累了她二儿子一家,出医药费什么的,闹得人家家里不爽快的很。这老婆子也是个浑的,大儿子以后死了,也就二儿子孝敬她,她还这样对待二儿子,不就欺负二儿子是个老实的,她家娘子可不是吃素的。” 柳清菡本来不想听了,不过说到郭瘸子三字她也就停下来了,这里没有齐香和周婶来告诉她,她还就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洗完了衣服,柳清菡实在是无聊的紧,又不想要干活,酒楼的生意全部靠着阿牛,阿壮料理,自己去了木匠铺子,一进门就看见海鹰和苍擎正在刨木头,模样认真。 两人注意到柳清菡纷纷喊了一声嫂子,柳清菡应了一声,瞧了瞧一旁放的衣柜,她怎么就记得只教过她们一次,他们就这样融贯汇通了。 “你们就是不回军营,做木匠似乎也能混口饭吃。”柳清菡又是赞美又是取笑他们。 结果海鹰还真就认真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是,我倒是挺喜欢这个活计的,兴许我真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柳清菡看她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有些想笑:“你真的舍得啊?”对于柳清菡而言,海鹰绝对是女中豪杰,是另外一个版本的花木兰。 “我喜欢跟跟嫂子这样生活。”海鹰特别真诚说道,她说话其实都没有什么波澜,甚至脸上没有笑容,只是眼神带着几分期盼。她是一个孤儿,要不是被主子收留早就没有去处,自小练武,除了上战场杀敌让她兴奋,也就是在这边生活令她十分高兴和珍惜。 “你要是喜欢,那就留下来。”柳清菡踮起脚,揽住海鹰的肩膀。 “嫂子,我也想要留下来。”苍擎在一旁叫道。 “我又没有赶你们,你们想要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柳清菡笑笑:“对了,我之前要的另外一辆运货的马车你们做好没?” “还有一些细节,马上就要做好了。”卫骁翊在屋里听见柳清菡声音,人迅速也就出来了,过去不着痕迹的抓开柳清菡搭在海鹰的肩膀,放置在他的腰上,一边揽住柳清菡的腰身,几乎是把娇小玲珑的柳清菡拢在宽厚的怀里,强制又温柔:“要不要去看看?就在另外一头放置着。” 柳清菡没有察觉卫骁翊这些小动作,应该是说她有些习惯了。但是看着海鹰的眼里也就是主子护食,撇撇嘴,越相处越是觉得主子这个大老粗的配不上温柔的嫂子。 “真是出乎意料,依主子沉稳古板的性子,我以前还以为主子会娶一个端庄贤淑,相敬如宾的女子呢。”苍擎看着卫骁翊长臂半圈的柳清菡两人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突然说道。 海鹰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主子现在这么黏黏糊糊,醋坛子的性子,还真的很能相信,这还是那个铁血无情,疏狂冷峻的男人吗? 柳清菡跟着卫骁翊在木匠铺子里面逛了一圈。 “你不是说开春才用的到马车?”卫骁翊奇怪柳清菡怎么需要这么多马车。 “酒楼有时候装运采购时令蔬果,酒坛之类的比较方便。”柳清菡掰着手指说道:“还有酱料,自行车的售卖。” 卫骁翊捏了捏她的脸蛋:“娘子想的真是周到,不过这些琐事你管的有点多了吧,你还说我们坐着马车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游玩,你是不是忘了?”他其实压根就不关心这些东西,只关系被这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的柳清菡。看柳清菡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就是不敢看他也就是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压根就是把他们的事情全忘记。 “我们等下次空闲的时候,在外头做一顶帐篷过夜。”柳清菡抱住他垂在她肩膀的手臂,试探问道。 卫骁翊叹叹气,装作低落,柳清菡其实知道他是装的,但是依然见不得他这样,对他千保证万保证,割地赔款的,总算是哄得卫骁翊笑了。 几天以后周婶一家子也从酒楼里回来了。到了开春播种水稻种子的时节。家家户户都也差不多开始准备牵着牛去田里耕地,翻土。大家都忙碌起来,来不及唠嗑。也就除了卫骁翊一家没有动静。 刘冬叔一大早带着牛到门前喂它煮了的一大锅米汤和青草,喂的饱饱的,让它休息片刻,才带到田里面耕田翻土。 柳清菡见了好几次刘冬叔带着牛回到家门口,有一回柳清菡问卫骁翊他们家什么时候去耕田。她还以为卫骁翊有什么打算,结果她幸亏她问了,卫骁翊才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她,得,亏他在柳溪村住了这么久,结果种田完全一点心得和有关于农作物的知识和常识一点也不清楚。 柳清菡自己也是没有耕过田的,拉着卫骁翊特地去田地里观看和学习了刘冬叔怎么耕田,原来是在牛身上套上一个木头做的直辕犁,让牛拖着走。 初春的太阳虽然没有夏日热烈似火,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热的慌,当然柳清菡一个站在阴凉处的人没有资格说这个话,她看着卫骁翊大汗淋漓的,粗麻衣的短打几乎要被汗水浸透了。 一上午到现在快要下午了,一亩地全部耕田翻土的距离还有一半,柳清菡想起自家买来的田地,这样耕地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 傍晚柳清菡给卫骁翊擦擦汗,打开食盒铺在地上,烙饼和几样简单的小菜。 “清涵,你去哪里做什么?快来吃饭。”卫骁翊皱皱眉头,看着柳清菡下田弄脏的裙角。拿一旁给他擦汗的毛巾给她擦擦沾上的泥浆。 “这是你擦脸的,不要紧,回去洗干净就好了。”柳清菡阻止他糟蹋自己擦汗的毛巾:“明天还是不要穿裙子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让你站上面不要下去,你看就弄脏了。”卫骁翊还是耿耿于怀柳清菡裙子上的斑斑点点,状似训斥她一般,只要眼里的宠溺简直能溺死人,他就喜欢看着自己媳妇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一点也不愿意她沾染一点粗活污迹。 “哪有你这样的,让我来陪你,又不要我干活,对我的名声不好的好伐?一个个倒是要是认为我懒惰就不好了。”柳清菡看卫骁翊在意的样子就有些好笑,刚刚她站在一旁,好几个经过的村民都问柳清菡怎么不下田帮忙,问的柳清菡一时间有些忐忑,卫骁翊连忙说自己媳妇身体弱,最近病刚刚好,鬼知道,柳清菡身体好着呢,棒的能跟家里的七个大饭桶抢食了。 “这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只要我知道我家媳妇特别能干就好了。”卫骁翊突然凑近柳清菡,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相公我也十分能干,是不是,不管是床上床下。” 弄得柳清菡闹了一个大红脸,有时候柳清菡是有点厚脸皮她承认,好吧,她就是厚脸皮,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家相公被她带坏了。 吃完饭,卫骁翊继续在田地间躯赶牛带动后面的直辕犁,柳清菡也在一旁跟着,每次卫骁翊让她上去,柳清菡就说反正衣服脏都脏了,区别只是脏和更脏的区别,卫骁翊也无可奈何,心里有是一阵暖流划过心间,他当然知道柳清菡是心疼他。 不过为什么心疼他关心他,眼光全部在牛拉的直辕犁上面了。卫骁翊还要时不时的咳嗽两声拉回柳清菡的视线关注,柳清菡也十分认真掏出帕子给他擦拭汗水,问题是都傍晚了,有哪门子的汗,几乎都是虫子和蚊子,现在不过是春天还算不多。柳清菡注意卫骁翊撸起的袖子和手臂上几乎被咬的红红点点,可是他也偶尔自己挠一挠,从来不叫一声苦累。 嫁给这样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真是她三生有幸。这种男人在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一阵很稀少,婚后一直待她如初更是少的就跟海里的珍珠一样。 卫骁翊瞄了瞄柳清菡,发现她的视线全部在他身上,总算是心满意足了,不过在他看到柳清菡脸上的红点,俊美的脸庞稍微沉下来,剑眉微皱,大手覆上她白嫩的小脸,在柳清菡的惊异之中一把把她掐腰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潭里走到干燥的岸上。 柳清菡当然知道自己又多么招蚊子,再加上她本来皮肤就嫩,下田后,蚊子虫子全部冲着她一个人。 柳清菡被喝令不许下田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可是要办正事啊,就被卫骁翊的美色所惑,关顾着注意自己相公了。 柳清菡看着这个翻土的速度,实在是工具跟不上,卫骁翊气力再大也没有用处。 她之前也有或多或少注意人家使用的工具,有的翻土耕田根本就买不起牛,几乎是人套在车里面拉的,全靠着人力。刘冬叔和她家算是好一点,有健壮的牛。 不过她观察这么多次,她也注意到了直辕犁实在不符合物理力学省力的原理,她想到了历史书上说的曲辕犁,比之现在的较为轻便。只可惜她只稍微在物理和历史书上接触过这样农作物工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想了好几天,今天稍微有些眉目,又被卫骁翊给抱上来了。 “清涵呐,天都还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去?”一个大娘经过看了好几眼。 “就快了。您现在就要回去了?”柳清菡跟她寒暄。 “对啊。”大娘忍不住看了柳清菡好几眼,又望了望田间的高大健壮的卫骁翊,打趣说道:“卫猎户还真是这十里八乡最疼媳妇的人啊,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 后面过来的几个大叔大婶也笑着看他们。 “是啊,论疼老婆谁也及不上卫猎户。卫娘子有福喽。”一大叔说道。 “那也不看卫娘子长得就跟娇花似的一个人,谁忍心她下地干活啊。”大娘笑道。 像是这样朴实的也就开个玩笑的对话经常上演,柳清菡知道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也就跟他们随意寒暄含糊过去,柳清菡都要麻木了,确实每次忙着农活的时候,别说是女人就是有些十一二岁的孩子都要下田干活。柳清菡这样的绝对是村里,甚至十里八乡独一份的。 当然有些碎嘴的嫉妒的也会说些闲话,故意说柳清菡性子懒惰造谣什么的,有的路过还要特意关心卫骁翊说他辛苦可不就是指桑骂槐的意思柳清菡偷懒。柳清菡面对这样的故意的挑衅一般都是视而不见。 不仅是卫骁翊要下地耕田,就连铁头几个力气大的也经常帮卫骁翊家干活,每次柳清菡都故意取笑他们说,吃这么多白饭总算是能做一些贡献了。 晚上做了饭菜,让一伙人吃完,收拾好,卫骁翊在木桶里泡澡,等他出来,就看见柳清菡又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和两根蜡烛。 卫骁翊看她手拿着炭笔,在纸上描绘还以为她在画什么好看的景色,凑近了一看,根本看不懂。 “这是什么。”卫骁翊俯下身,身上刚刚洗澡的水汽热乎乎的,他修长的手指指着一个字母。 “这是f1,表示力,d表示直径……今天你拉的那个直辕犁,太过于笨重,不符合力学……直辕犁的力的分解图是这张,我们要想办法改成这样。”柳清菡也就给他解释她画的力的分解图,卫骁翊听得懵懵懂懂的。柳清菡看他呆愣的表情丝毫好影响他的英挺俊美的面容。 其实吧,卫骁翊盯了两只图半天,也没有办法把柳清菡刚刚说她画的是直辕犁跟他见过的对得上号,一堆的看不懂的符号和箭头。 卫骁翊咳嗽两声:“娘子真厉害!”其实他压根没听懂,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对柳清菡的由衷的赞美。看见柳清菡的一派了然的眼神,卫骁翊气恼的一把把柳清菡打横抱起,吹熄了油灯和蜡烛:“娘子,不晚了,该歇息了。” 柳清菡脑袋闷在他的胸谈里发笑。 卫骁翊也是十分郁闷,以往他还能看得出来柳清菡画的是什么,现在就是猜都猜不到,有时候他都怀疑是柳清菡的涂鸦之作。 卫骁翊恼恨拍了拍柳清菡的屁股十分不爽炫耀自己:“我也是上过学堂的人,也勉强称得上学富五车,学识渊博,再加上我在战场上锻炼了好几年,现在更是阅历丰富,什么稀奇古怪的没有见过,你这样两张图画我见的多了,只是没有给你说过罢了。” 柳清菡听着卫骁翊王婆自卖自夸一般的话语更是笑的更盛了,只是嘴里说道:“相公说的是。” 可惜她这么没有诚心的话一下子就被卫骁翊识破了,在床上一阵训妻,结果第二日两日明明记挂着农田里的事情,反而睡到中午才醒。还好有铁头他们帮忙做农活。 等他们回来,柳清菡已经起来做好饭菜了。香喷喷的直让人流口水。 吃午饭的时候,其余五个人一点也不敢抬头,安分守己低头吃饭不敢看两人,等卫骁翊去盛饭了,六人的眼神纷纷落在柳清菡身上。 柳清菡嘴角抽搐,还真是‘欺软怕硬’,五个人揶揄的眼神瞧过来,至于为什么是五个人,因为铁头傻愣愣的看过来。 其实别看铁头块头最大,个头最高,他是里面最小的,对于男女之事一点也不清楚。 “嫂子,我昨天听见你们房间里似乎有很大的动静,床铺摇得咯吱咯吱的响,是不是有老鼠?”结果他是最难缠的,铁头眼睛带着几分奇怪道。 柳清菡霎时间脸色红的简直就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心里直骂傻愣子的。放下碗筷就提着裙摆就跑了。 众人纷纷朝着铁头踢过去,异口同声骂道:“傻子。” 铁头被打的一脸懵逼,他也就是好心问问柳清菡要不要他帮忙抓老鼠,也不知道怎么的嫂子就撒腿就跑了。 第一卷 一百二十三章制作犁具耕田 卫骁翊盛饭出来,看到座位上自己媳妇不见了,眼神询问秦风六人,秦风六人被卫骁翊的眼神看的一僵,根本不敢说是被他们逗得脸红不好意思跑开了。 “嫂子应该是吃饱了吧。”狡狐心虚说道,面上平静。卫骁翊狐疑看了他们几眼,嘀咕道:“我还特地多装了点饭想拨给她,吃的跟猫食似的。”又瞥了眼柳清菡吃的饭碗。 搁下填的满满米饭的饭碗,转身大踏步走出去,显然是不大放心去看柳清菡了。还好平常柳清菡吃的饭食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有点少,主子才没有察觉到异样。 卫骁翊一走进门就发现柳清菡正对着梳妆台用梳篦梳着长长到腰间的头发,他走过去,高大魁梧的身子从后面拥住柳清菡,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深深嗅了她身上茉莉花香胰子的味道,说道:“怎么吃小半碗的饭,人就跑了,身体不舒服?还是下面那儿不舒服。” 柳清菡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白皙漂亮的脸庞红的就跟沾染胭脂一般,瞪他一眼:“你瞎说什么?我……好着呢。” “我就说说明明昨晚很温柔。”卫骁翊一本正经用一张严肃冷峻的脸庞说着不正经的话题。 柳清菡更是不想搭理这个禽兽了,她也就表面污一下,实际脸皮还是有些薄的,想要推开卫骁翊,结果他高大的身躯就跟长在地上的岩石没推开,潋滟的杏眼一瞪,气的脸色薄红,看她生气,卫骁翊铁硬的心肠迅速软化,立马顺着她的力道象征着退了几步,其实她连生气都漂亮的不得了,白玉的小脸染上枫叶一般的红,卫骁翊咽了咽口水,怎么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的想法,柳清菡气冲冲坐在床榻上。自以为自己很有气势。 “生什么气?饭都不好好吃。”卫骁翊还是忍住自己扑上去的想法,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幽光,一闪一闪的亮得吓人,虽然觉得柳清菡连生气都美艳动人的人,想起昨晚的缠绵,有点想天快点黑,可惜他打算的好好的,根本不知道柳清涵晚上打算跟他分两床被子睡觉。 下午阳光灿烂而不灼热,照在人身上十分暖和,微风习习的,比昨天的天气要舒适很多。 卫骁翊挺着笔直壮硕的身板,短褐色粗麻短打穿在他身上,执着牛鞭,躯赶牛拖着直辕犁走,就算是做这样的粗活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器宇轩昂,非同一般的气度。束发,漆黑的碎发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两边,古铜色的皮肤十分有男人味。 柳清菡坐在干燥的阴凉的草地上,本来是盯着直辕犁的看一边想着曲辕犁的改进,哪想得到落笔就算卫骁翊精湛锋利的五官,她也就是草草几笔也就把卫骁翊的神韵刻画出来。折起来藏在自己袖子里,还是开始认真思考,要不然这么多亩田地,耕田要耕到什么时候。 柳清菡凝神片刻,加上昨天画出的直辕犁力的和曲辕犁力的分解图,对照着直辕犁的图画开始做一些修整,思绪涌上来,一时之间,落笔宛如神助。 “卫娘子,你家来人了。”一道响亮的女声传来,一个大娘揣着食盒路过,对着坐在地上的柳清菡说道。 柳清菡抬起头来,看向那位大娘:“什么人啊?” “他们坐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看上去还真是漂亮的紧,下来一个四五十岁中年男人,我刚巧从你们门前路过,看他们敲门也就跟他们说你们在田里耕田来了。”大娘说道:“你现在也没啥事,要不赶紧去看看?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是谁啊?” “哦,听大娘这么说估计是我们城镇酒楼的客人,谢谢大娘了。”柳清菡一听大娘的只言片语的描述也就猜到估计是齐老板。 跟卫骁翊说了一声,也就往家里赶,果然看见齐老板在门口等候,迅速上前,笑着说道:“齐老板,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忙着农活,没有人在家。” 齐老板看见柳清菡,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稍微发福的身子,疾步如飞一般,看上去情绪亢奋,十分高兴:“柳掌柜,好消息,好消息。”他好歹是知道现在在路上不是个好谈话的场地,眼神瞄向柳清菡家的大门。 柳清菡看齐老板高兴的模样,原本一路上担心不得了,如今总算是能安置下心来。忙请了齐老板进屋里面坐。 她刚想要去烧壶水泡茶,齐老板扯着她的袖子,摆摆手:“现在还顾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你快走下,我有话跟你说。” 柳清菡听他这样说,也就大方坐下。等他开口。 “这一趟挣了这个数。”齐老板故作玄虚伸了手指头:“除去了路上花费的人力物力。” “还真是多亏了齐老板买的又快又好的,难怪之前李掌柜一直说您气魄大,厉害着呢。”柳清菡竖了个大拇指,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得了,这回我可不敢揽功,你也别谦虚了,考虑到面面俱到,我也就只是贩卖而已,省了很多心。”齐老板笑着说道:“说来也是惭愧,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您才是谦虚,我一个刚刚开始做生意的妇道人家,一没钱财二没门路,您千里迢迢运过去,就是贩卖也要技巧,就连买东西一样的摊位,要是主人会经营说话,不照样有声有色的,反倒是笨嘴拙舌的就是再好的商品也可能卖不出去。”柳清菡总是能说的人心情舒畅,反正齐老板看柳清菡越看越顺眼,心里越是可惜她不是男子,要不聘为女婿多好。 齐老板笑呵呵的,就跟弥勒佛似的,全身舒泰,挺直的背部也仰躺在椅子上极为放松。 “之前预付给你五百两,我现在再给你三百两。”齐老板招了招手,让后面跟着的伙计递上银票。 齐老板给了钱,比前期更加兴致勃勃的跟柳清菡谈论笋干的事情,言语中似乎有些遗憾只有初春能挖笋。 “也就这一车的笋,太少了,下次还是多派些人上山。” “会增加人手,不过还是要再看看市场需要的分量,不好挖太多。”柳清菡说道。 柳清菡的顾忌齐老板也知道,他虽然不清楚市场是什么意思,不过大致意思还是明白,也就相当于种梨子的今年涨了价,来年就可能很多人种梨子,梨子泛滥太多也就不值钱了。 “那就再增加一车。”齐老板说道马车,突然一拍脑门,眼睛一亮:“差点忘记问了,你这马车从哪儿买的,空间大,运输货物十分方便。” 柳清菡看齐老板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是我自家制作的,现在还在修整一些细节。” “柳掌柜我跟你直接说吧,我想要订购你们一辆这样的车驾。”齐老板开门见山说道:“你开个价,当然了,我们有几分交情,生意上以后肯定大有往来,合作的事情也多着,还希望你能给个优惠。” 柳清菡知道自己这样别具一格的马车在这里的市场上自然能叫价到五六百两的大价钱,也清楚它的价值,因此柳清菡状似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也行,那齐老板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齐老板说道:“二百两。” 他说完,柳清菡眼睛不住看着他,笑而不语。 齐老板咳嗽两声,似乎想要端一杯茶润桑结果摸了个空,他尴尬的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心里后悔阻止柳清菡倒茶,也就不会看上去手足无处可摆,不过他好歹是商场上历尽了沉浮,除了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之外,迅速镇定自若下来,这种失态的情况还是在他中年的岁数极为难发生的事情。也许是柳清菡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看的人发毛。 “齐老板也是真敢喊价。”其实换做柳清菡她也会喊得很低,这一点从她之前买马就看得出。 “哈哈,依我们的交情还有以后生意上的来往更加频繁,这一点钱对于现在的柳掌柜应该算不得什么。”齐老板开始打哈哈。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一番才把马车的价格谈妥。最后四百两定价。齐老板其实也挺满意这个价位的,符合他心理预期,只是在商言商,自然要最大利益赚取,他才会把价钱压得那么低。 柳清菡心里想的是没想到做马车的利润还挺高的,这四百两银子到时候给秦风几人分一分。她虽然画了图,但是也就仅仅是画图,大部分的气力都是他们几个完成的。这是一来,二来也可以增加他们的积极性,对于这项行业会更加投入。柳清菡微微勾唇一笑,她当然知道他们几个投奔卫骁翊是希望卫骁翊官复原职回去的,亏他们以为她一无所知,柳清菡早就门清的很,不过很快她一定会让他们乐不思蜀。 柳清菡先去了村长家一趟,开门的安婶,她看见柳清菡脸色一白,柳清菡当做没有看见,直问她村长在哪里就跟对待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在,在里头,我们去叫他。” “谢谢。”柳清菡说道。 村长似乎是刚干完农活回来,看见柳清菡稍微一怔:“你怎么来了,不用忙农活?” “齐老板回来了,这会儿挣了八百两银子。”柳清菡说道。 村长大喜过望来回踱步似乎十分高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大的好事啊。”半响他才稍微平复自己亢奋的心情。 “五百两修路够吗?” “够,够,五百两加上之间捐的钱财加上来有六百两,我最近已经联系好了,立马就要动工了。”村长连忙回应。 “那这里的三百两扣除工人的费用,我们平分。”柳清菡说道。 村长听柳清菡这话连连摆手:“全部的功劳都是你的,我几乎都没有做什么。我是说真的,能给村里筹到钱修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之后我会把笋山承包的事情全部交给你。我这一副身子老了不中用了。” 柳清菡知道村长除了给她办好承包的事项其他确实也没有做什么,不过起码村长跟她一样承担了风险,如果这一趟笋山亏空很可能为了赔偿倾家荡产的抵上所有积蓄。 “村长,这钱你拿的心安理得,不要再说没有做什么贡献,您也是跟我承担一样的风险,快收下吧,我还得回去干活呢。”柳清菡把兑换的银子放置在桌面上。转身就走了。 “哎哎,你吃饭了没有?留下来吃口吧。”村长挽留。 柳清菡看见一边探脑袋的周身,脸上划过几分不自在,脸色难看,摇了摇头:“你们下午才吃中午饭?我早就吃过来。”正要走,被一个软软的小团子抱住。 柳清菡看着瘪着嘴,白嫩嫩的小脸,一把把抱着她腿的小孩抱起来。 “平儿,不要任性,清涵姐姐还有事情要忙。”安婶看见平儿缠着柳清菡,迅速跑出来,双手想要接过,平儿头一扭,双手缠上柳清菡的脖子,嫩的像玫瑰花瓣的嘴唇涂在柳清菡脸上。态度坚决。 柳清菡看着异常讨喜,鼓着腮帮子,坚决不肯下来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从怀里掏了个柔软方巾,里面有各样精致的小糕点。 平儿看的眼神发亮,本来就乌黑乌黑跟大珍珠一样的眼仁直愣愣看着,不过没有急忙伸手抓,反而又在柳清菡脸上涂口水吻。然后伸着自己白嫩的小爪子,可爱的不得了。 柳清菡这个怪阿姨看的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宠溺说道:“有平儿最爱吃的豌豆黄,还有水晶糕,不过只能一天吃一块哦。”亲自想要喂了他一小块的豌豆黄,安婶啊了一声,下意识一拍,豌豆黄从柳清菡指尖掉了,平儿看的极为肉痛,整张小脸纠结在一起。 “你胡乱叫什么?”村长呵斥一声。 “没事,没事,还有呢。” 正要再捻一块就看见安婶皱着眉头似乎不虞,柳清菡动作一顿,把方巾卷起来,放到平儿前面的小兜里。 “好了,平儿自己吃,清涵姐姐还有点事情。” 平儿还想要追她缠她,柳清菡就故意虎着一张脸:“要乖哦,不然下次不给你带糕点啦。” 平儿郑重点头,只是包子脸怎么看怎么委屈。 等柳清菡走后,村长长叹口气看着安婶冷淡道:“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她不会怪你的。”转身就进屋里了。 安婶呆愣在意原地,看见平儿掏出自己小兜里的方巾,突然眼神一厉,狰狞一瞬间,一把抓过,远远地扔到墙角落。 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安婶似乎是被平儿这阵哭声惊醒,立马跑过去捡起来,手足无措的哄平儿。 “乖啊,娘亲刚刚看见虫虫,吓一大跳呢。” 平儿泪眼朦朦的总算是点点头,嘴里吃着甜点也不生气了。 …… 柳清菡回了家一趟,又去田间陪卫骁翊,两人披星戴月晚上回来,晚风吹拂,带着柳树的树脂的清香,柳清菡挽着卫骁翊的手臂,一路哼着歌儿,卫骁翊侧耳专心聆听。 “调子虽然古怪,还是挺好听的,只是没有词吗?”卫骁翊等柳清菡哼完,发表意见。 “那我再来给你唱一首。”柳清菡想了想,卫骁翊这样的古人估计听不来流行音乐,清清嗓子干脆给他唱一首古风的。 青鲤来时遥闻,春溪声声碎。 嗅的手植棠梨,初发轻黄蕊。 …… 烛火惺忪却可与她,漫聊彻夜。 早春暮春酒暖花深便好似一声心事只得一人来解 …… 卫骁翊安静听着她唱歌,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她,耳朵迅速被她轻灵的嗓音俘获,似乎怕错过她的一颦一笑,村落亮起一盏一盏的昏暗的油灯,照在柳清菡脸上瓷白温暖的,漂亮的有些不大真实。微风扬起她的脸侧的青丝,仿佛随时可能乘风归去。 卫骁翊迅速一手扯住她的手臂,柳清菡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玩笑:“是吧,你媳妇儿多才多艺,你要看牢了。” 卫骁翊往常不会搭理柳清菡这样的俏皮话,或者一笑置之,可是这次他俊脸肃穆,一脸认真郑重就跟许下诺言似的:“我一定会好好看牢,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柳清菡虽然觉得实在是太肉麻了,心里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嘴不对心说道:“什么啊,听得我掉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们快走吧,跟街上游荡的鬼魂似的。”说的十分煞风景。 晚上回到家里,柳清菡把齐老板预订的四百两银子啪的拍在桌子上。 “嫂子,这是?”苍擎看着柳清菡一语不发,不会是要打发他们走吧?除了这个他们想不到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多钱,一行六人收敛声息,面面相觑。 “怎么?这个价格不满意?没关系,等你们技术精湛一点,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柳清菡安慰道:“这是齐老板跟你们预订一辆马车,也就是之前装笋干的那样一辆。” 秦风六人瞬间一怔,显然没想到是这样,几个人迅速欣喜如狂,苍擎,秦风,海鹰几个眼疾手快立马要抢过。其他慢一点的三人迅速加入混战。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挣钱,对于他们来说金额的大小也不是很重要就是很高兴。 柳清菡也不管他们,任他们抢,就是提醒他们一句:“银票脆弱着,你们小心撕碎了,就泡汤了。” 卫骁翊每次看见自己的下属被柳清菡这样逗弄都有一种无力感,真想这群蠢货全部给踹出去。 晚上柳清涵吃饭的时候,交给海鹰一张图纸,问道:“这个能帮我做出来吗?” 海鹰仔细看了看,有点看不大懂这是啥,看上去有点像犁具,不过即使她心中疑惑,她也没有问反而点点头:“可以。大概三天以内可以给你。” 柳清菡满意了。 第一卷 一百二十四章周婶家儿子媳妇回来了(二更) 海鹰说是三天之内做好,结果第二天也就大功告成了,真的出乎柳清菡的意料。 在第二天晚上驮运回来,第三天一早上,柳清菡出了屋门梳洗,就看见前院摆放的曲辕犁,旁边站着抱胸持剑的冷若冰霜的海鹰,虽然有些小细节跟历史书上的有些不同,大体几乎一样,看的柳清菡一阵激动。 抱了抱海鹰的腰身,你要是问为什么抱她的腰身,咳咳,我拒绝回答。海鹰身子僵了僵但是一动不动任柳清涵熊抱。 “亲爱的,你太厉害了!”柳清菡围着曲辕犁转了好几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有我当年的风范。” 海鹰听见柳清菡夸她还要带上她自己,冷若冰霜的脸庞微微提了提嘴角,似乎想要笑,忍住了。 “不知道能不能用。”柳清菡看着曲辕犁样子是有了,不知道实用性怎么样。 “不能用,我再改。”海鹰简洁回道。 “嗯嗯,好,辛苦你了。”柳清菡注意到海鹰的黑圆圈:“你这几天没有睡好?” 大概是柳清菡凑得太近了,海鹰不着痕迹往后面退了退,柳清菡继续上前,海鹰屏住气息,柳清菡眯着眼看:“你这样不好看啊。” “我去补觉。”海鹰挺直脊背转身就要走,被柳清菡拽住。疑惑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呵呵一笑:“我有办法去了黑眼圈,兴许有用。” 秦风打了个哈欠,双手合在一起,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随意洗了一把脸,也不用毛巾,弄得侧边的头发湿漉漉的,甩啊甩。 苍擎呸呸呸吐着秦风甩到他嘴里的水滴,肩膀搭着一条毛巾,擦了擦嘴唇,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跟落水狗似的,甩着一身的毛,好好的热水不用,找虐?” 秦风斜睨他一眼:“什么破比喻,这是我的习惯。” “他们几个醒了?”苍擎问道。 “早醒了,在后院子就那棵大榕树下跟主子切磋练武。”秦风看向苍擎:“你今天起的有点晚。” 苍擎瞧了瞧周围,没有人在,凑到秦风耳边:“到时候去我房里跟你看个好东西。” 秦风看的他怪怪的,推开他:“行了,行了,晚上再说,好饿,我想去找点东西吃。”大跨步朝着房屋里走去。 “哎,我跟你说真是好东西。”苍擎连忙跟上,拉住他,从胸前掏出一本册子。 秦风看着苍擎笑的就跟隔壁那家人的二傻子狗似的,正想着苍擎受什么刺激,一把夺过那本册子,冷硬的面容在看见册子里的内容迅速龟裂,眼眸瞪大。神情古怪看向苍擎。 “嘿嘿,是不是很有意思。”苍擎莫名的很有分享欲,他的脑袋也凑过去,没有注意到秦风的奇怪的态度。在看见图画册子上面两个交缠的女人的时候,他身子钉在原地,整个人呆怔了。他买了很多本,只有这一本没有看,还想着待会儿看,哪想到出了点意外。 “你……太重口了。”秦风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一言难尽看着苍擎,苍擎真要解释这不是他挑的,估计是老板误拿的。一只指节分明,古铜色皮肤的大手忽的从中间拿过。 秦风和苍擎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还以为是那个家伙的恶作剧。 等他们一同看过去,吓得腿几乎要软了。只见高大俊美,威严肃穆的主子一本正经翻开图画册子,看的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看过去,扬了扬手里的图画册子:“谁的?” “我……我的,但是……”苍擎结结巴巴说道。 “思想淫秽不堪,居心不良,去给我饶屋子跑三十圈。”卫骁翊合上书,扔给秦风,扬了扬倨傲的下巴:“烧了,这一本,加上他房间里其他所有的书。” “主子,是……老板……”拿错的。苍擎也很冤啊。他也是头一次见这样乱七八糟的书籍。狡狐几人对着苍擎投注目礼,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图画册子,但是也猜得到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十分不以为然,显然苍擎有前科,不过要是他们真的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或者惊得掉了一地的下巴。 卫骁翊已经大踏步往屋里面走去,他俊逸的脸庞还带着清晨练武的微微汗渍,随意甩了甩自己乌黑的两侧碎发。绞发的黑色丝带随着他的动作飘动,后面的人跟上。 卫骁翊跨进门槛,脚步顿住,漆黑的眼眸睁大,跟在后头的人一开始还有点疑惑,等他们看见里面的场景。纷纷呆愣在原地。 屋里面柳清菡和海鹰同坐在一把长凳上,两人面对面,靠的十分近,要是一男一女的话保证会被误会缠着一起接吻,但是两个女子的话。 刚刚看了图画册子污染了思想的卫骁翊和秦风,怎么看面前的画面怎么奇怪。 凑近在看得到柳清菡正拿着剥了壳的鸡蛋给海鹰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狡狐等人疑惑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一日千里啊,越来越好了。海鹰性别女,性格却像是大男人似的,跟京都里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谈得上话的,几乎都是跟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头一次跟一个女子的关系还这么好,不能不让他们惊叹了。 “有没有好一点?”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怀疑跟别人有染的柳清菡轻声问道。 “有,挺舒服的。” “那你自己拿着,在眼睛周围揉一揉。”柳清菡递个她,看向进来的几人:“你们练武练好了?粥和菜在锅里,来个人跟我搭把手端一端。” “我陪你去。”海鹰正要放下手中的鸡蛋。 卫骁翊迅速揽住柳清菡的腰身,警告看了眼海鹰,转身带着柳清菡走了。海鹰总觉得主子刚刚那一眼有一点看情敌的威慑感,她还以为看错了。狡狐等人还以为主子强占欲发作也没有当一回事,只有秦风嘴角抽搐,啧啧,这苍擎还真开了一扇新大门,弄得他想抽他。 大家吃过早餐,柳清菡,卫骁翊和铁头几个一同田里。 给牛套上新制作的曲辕犁。一开始众人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这个犁具,看上去跟直辕犁差不多,再说了直辕犁也没有坏。 柳清菡也没有解释,不过她的话,卫骁翊通常都是照做的。 曲辕犁的直辕犁最大的区别就是,首先将直辕,改成曲辕,长辕改成短辕,并在辕头安装犁盘,方便掉头,这些改变看上去也不过是细节上的变化。 可是等卫骁翊带着牛下田的时候,他似乎察觉牛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不是他的错觉。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中午差不多就一亩田地大半的田地翻土耕田了一遍。 “我怎么觉得主子耕田快了很多?今天牛吃的是不是特别多?力气才这么足?”迟钝连铁头都注意到了。 海鹰冷冷嗤笑一声:“是犁具。” 柳清菡家里买了两头牛,买的田地也几乎连在一起,铁头牵着套上直辕犁的牛从一块田地经过,他一半的田地都没有经过,卫骁翊另一头牵得牛已经要把那一块田地翻了一大片土。对照尤其明显。尤其是时间越长,差距也越来越大。 在一旁观看的柳清菡把这样的鲜明的距离看的十分清楚。 柳清菡让海鹰他们再做了两个这样的曲辕犁,一个给周婶他们,一个套上另外一头牛上面。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田地来来往往经过的村民很多,他们走的匆匆忙忙的,根本顾忌不了别的事情,自己家的田地还怕赶不及,为了不要错过种水稻的季节,他们起早贪黑,十分忙碌,只能靠着延长时间来完成农活,累的苦不堪言。每天也就随意咬了几口烙饼,又迅速下田干活,这还是轻松的,等到插秧才是辛苦,家里的劳动力能上的都上了,十一二岁的小孩不管男孩女孩全部都要下田。 像是这种情况的大致如此,因此柳清菡窝在岸上不下去干活才会让人取笑诟病的,打趣玩笑的。 没想到的是,卫猎户家反而是第二早耕完田地的,他家之前买了好几十亩的田地,比村里面的许多人都多,却是最早耕完田地的,让柳溪村的村民大吃一惊,就算是有亲戚帮忙也就两三个劳动力而已,这么多的田地竟然一下自己也就优先很多人耕完。还有周婶家也同样,一开始的进度还跟旁边的那户人家一样,可是几天之后,直接甩了她们旁边的那户人家一大截。 村里面之前讽刺卫猎户的妻子懒惰的人,田地忙不完活,可能导致水稻育苗和种植延迟的嘲笑这几日再也听不见分毫了。 反而是有村民偷偷询问周婶,刘冬叔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还有忍不住的去问了卫猎户一家的,他们本来想要观察一下,观察半天没有看出来也就直接问了。 等他们知道原因,才知道是犁具的原因。 周婶因为发生原先借镰刀结果坏了的事情也不敢轻易借人,柳清菡倒觉得借给村民也没有什么就是借给那些诚心借东西,不会轻易损坏别人东西,淳朴的村民,反正像是周婶隔壁的丁氏这样的人是觉得不会借的。 后面借了犁具的村民好几个摘来自己家的新鲜的瓜果蔬菜,多的堆得柳清菡只好放在地窖里。 不过她看着这些菜水灵灵的,极为新鲜,放久了反而不好吃了,干脆叫秦风等人上山打些猎物,做了火锅,顺便叫了周婶一家过来吃。 齐香也来了,暂时住在柳清菡家里,他们家也同样刚刚耕完田地。 “齐香,你去叫周婶他们,我在料理食物。” “哦,行,我现在就去叫他们。”齐香深吸一口去:“这几天在自己家吃自己做的都要吃腻了,终于能吃上一回你做的。好香啊,我之前照着你这样做火锅,下锅了,肉一半熟一半生。还是你的切得好,厚薄均匀的。看着就有食欲。” “你要是多练练以后也能做的跟我一样。别失望了,快去叫他们吧,待会儿上菜上快一点。” “好。”齐香脱下自己的围裙,在上面抹了抹洗手的水渍。 齐香敲了门,一个陌生的妇人过来开门,齐香愣愣看着对方,往后面退了一步,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周婶家。 “你是谁?”妇人奇怪看着齐香。 “额,周婶在么?你是她家的亲戚?”齐香疑惑道。 “哦,你找我婆婆,进来吧。”妇人跟齐香说道,一边朝着里面喊道:“婆婆,有人来找你了。” “来了,来了。”周婶走出房门,看见齐香,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的露出来,眼尾的鱼尾纹似乎都要展开了,笑的合不拢嘴的:“哟,齐香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清涵呐,进来喝茶,快进来。” “看您笑的这样开心,喜事临门了?您儿子媳妇回来了?”齐香试探问道。 周婶不住点头笑的极为自豪得意:“总算是一家团圆了,这臭小子好几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跟我带了很多礼物。到时候给清涵他们介绍介绍我家小子。” “哦,还真是恭喜了,周婶,清涵在家里做火锅呢,今个儿很多村民给她带了些新鲜蔬果,她觉得吃不完,叫我叫上你们一家子,待会儿可就都过来吃饭吧。”齐香笑着说道,心里却在嘀咕,这儿子好几年没有回来,也没有个讯息,突然出现太出乎意料了。 “哎哎,我们待会儿也就过去了,你想去吧。” “好嘞,那。周婶,我先走了。”齐香跟周婶交代,人就走了。 齐香回来跟柳清菡说了,周婶家的儿子媳妇回来了。柳清菡应了一声知道了。 柳清菡怕不够一大伙人吃饭,干脆加了一桌,秦风一行人和卫骁翊一桌,周婶他们一桌。 因为周婶家儿子媳妇回来,柳清菡想着周婶他们应该极为高兴,干脆又开了一坛子的酒。一切准备好了,桌面上摆好食材。正当他们又想要去叫周婶一家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柳清菡去开了门,就看见周婶,刘冬叔,还有一个粗眉,长相方正的男人和一个穿着深蓝色印花的,头上包着深蓝色巾帼的妇人,手中牵着小虎。 “周婶,刘冬叔,这就是刘大哥和刘大嫂子吧?” “对,对,周儿,小兰,这是时常照顾我们两的清涵妹子,是卫猎户家的娘子,你们以后叫她妹子就行,亲近,清涵,这两个就是我儿子刘周和我媳妇小兰。”周婶介绍道。嘴角的笑意一直不减分毫。 “你们快进来吧,快进来吃饭。”柳清菡招呼他们一大家子人进来。 “怎么要分成两桌,挤一挤一桌也够啊。”周婶说道。 “好了,都弄了两桌,你这老婆子还说什么,凊菡有心了,大家吃的舒心不就好了。”刘冬叔抱怨周婶。 “好了,好了,我不唠叨了,行吧?真是!”周婶看今天的日子也是十分开心,也就不说这些话了。 “嫂子不来这一桌?”秦风问道。 柳清菡看了眼周婶那桌,跟秦风一行人说道:“那里来了新客人,你们自己吃,吃了自己添。”本来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吃饭的卫骁翊默默的移了个位置。 反正柳清菡去哪儿吃饭他就跟那儿,让秦风一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六个人每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大饭桶,而且他们在军营吃饭经常这样,就跟饿了几百年一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等卫骁翊走了,他们更是敞开肚皮吃,根本不喜欢去跟被人凑热闹。 柳清菡周婶等人也都习惯了他们这种吃法,但是刘周和他媳妇没有见过,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小兰附在刘周耳边,似乎说什么笑话,眼神一边瞥到秦风这一桌。 柳清菡坐在小兰旁边听见了她说的字眼不外乎是粗俗,大老粗,吃相恐怖可怕,一边说一边咯咯的笑,柳清菡大概是知道她以为秦风几个听不见,其实他们练武的一个个耳里都十分好,估计听得比在小兰一边的柳清菡还清楚。 眼神若有似无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斯文和鄙夷。 这样的眼神,柳清菡看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清涵,吃饭。”卫骁翊夹了一筷子柳清菡喜欢吃的菜肴。 柳清菡点了点头。 大家吃的也算是兴高采烈,推杯酒盏,也开始说起话来。 刘周一喝酒,人就放开了,变得爱说话起来,甚至有些鼓噪,中心话题都是自己在外头挣了多少钱,多少人求着他干活的。 “你们知道我一天多少工钱?这个数,三十文,包吃包住。”刘周炫耀得意道:“我还干过别人家的监工,就是那种抽人家鞭子,那些个下贱粗陋的粗人看见我过来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哈哈……” 柳清菡不知道别人什么想法,柳清菡自己觉得快尴尬死了。嗡嗡的简直跟一群苍蝇在耳边吵闹。 一开始周婶和刘冬叔十分佩服的得意佩服看着自己儿子,看哪儿那儿好的那种,就连刘周媳妇也是对自己丈夫大肆赞赏,就是私底下都觉得有些肉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柳清菡哆嗦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卫娘子,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找过我家爹娘。”刘周举杯说道,还让他老婆一起敬酒。几乎把桌子上的人全部敬了一论。 “卫娘子啊,你家就这么一坛酒?”刘周指着酒坛说道。 “哦哦,还有呢,我再去拿一坛过来。”柳清菡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搭把手。”刘周结束他的长篇大论,极为热情的说道,结果人家站都没有站起来。 “不用了,我去就好了。” “那多拿一坛,就怕待会儿不够,你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哦。也行。”柳清菡叫上齐香一起搬进来。 “这人也太不客气了,他当是他家啊?刚刚那一坛子酒可是镇东头的好酒,便宜他了,他也好意思开口再要两坛。”齐香愤愤不平道。 柳清菡也十分惊讶,就周婶和刘冬叔的性格能教出来这样的人。不过她也给周婶和刘冬叔面子。 “算了,端去吧。” 柳清菡和齐香两人端上酒坛上来,刘周眼尖看见,立马起身,一把接过,齐香不想要给他,但刘周的力气那里是她一个女子比得过的。 “来,来大家来一杯。” 刘周倒了一圈,几乎都是一小半,自己给自己添上满满一碗,就连酒坛也放自己身边。众人都是也没有做什么,他爱放就放他那儿,周扬野也是个酒坛子,极为喜欢喝酒,而且柳清菡拿出来的还是镇东头那家,欣喜如狂的。 倒了第三碗的时候,刘周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只是他稍微露出个笑容来,稍微意思意思给周扬野倒了半碗,还是周扬野说不够,刘周才又补上一点。 “兄弟,你也太爱喝酒了吧。喝多了身体不好啊。”刘周若有似无劝道。 齐香听见这话差点把饭喷到锅里,还是用帕子掩住了,她今天也不阻止周扬野喝酒了,任他喝,气死这人才好。 看到周扬野直白说不够,刘周难看的脸色,脑袋搭在柳清菡的颈脖上,跟她咬耳朵:“这人真是够无耻的。” “没事也就喝个高兴。” 齐香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坏主意来了,走到刘周身边,搬起另一坛子酒。 刘周看见了面上温和问道:“周娘子,你也要喝酒,我替你倒吧。”说着就要抢过。 齐香摇了摇头,躲过:“我看另外一桌吃的单调的很,给他们添点酒。”转身没有看刘周的脸色。 给秦风一圈人倒了酒,留下一半的酒坛。 吃完饭,柳清菡让周婶一家先走,周婶刚刚见了儿子自然要好好叙旧。 碗筷是柳清涵跟齐香收拾,齐香一边洗碗一边恨恨说道:“刚刚剩下的半坛子酒那人全带回家了,要不是周婶在一旁,我肯定要阻止他。” 柳清菡看齐香气的,轻笑道:“算了,兴许他也是爱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去酒楼再给你送一坛酒给你不就好了。” “哎,我才不是觊觎那点酒……算了,我不说了。”齐香无奈道。 第一卷 一百二十五章外出骑自行车游玩 自那天吃完饭,柳清菡几乎没有怎么跟周婶一家来往,柳清菡想着应该是周婶,刘冬叔还在享受儿子媳妇的天伦之乐。一家团聚真好,想必现代她应该要么成了植物人要么是已经死亡,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看到了是否会为她叹息一两声,还是就当一个陌生人,跟他毫无瓜葛。大概后面这一种的情况比较可能吧。当初她妈妈死去,他也从未出面。 其实很奇怪,她妈妈跟她爸爸在年轻的时候爱的真的轰轰烈烈的,身边的朋友在知道她爸爸出轨的时候,还以为是听错了,就连她也以为两人没有对方都活不下去,可是事实很残酷,只是她妈妈一个人离不开她爸爸而已。 柳清菡的视线定格在窗外面的麻雀身上,随着麻雀扑棱飞走,抽回漫无边际的思绪。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从后面拥住柳清菡,好闻薄荷味的香味盈满柳清菡的鼻尖,从背后看就个一个人似的。 “你看什么?”卫骁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柳清菡耳根,脖颈处,柳清菡下意识的微微缩了缩脖子。 “看麻雀。” 卫骁翊看了看窗户处的树梢空无一物,稍微放开抱着她的手,把她扭转过来,面对面,两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柳清菡的下巴,乌黑的眼珠对着柳清菡琥珀色的杏眼低沉说道:“你有心情看风景,都没有时间陪我,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我不记得了,我大概失忆了。”柳清菡笑的一脸欠揍。猛地卫骁翊扑下去,就跟捕杀猎物的猛兽叼住她细嫩的脖颈,她啊了一声,捂着自己被咬的脖子,嗔怒道:“你是狗啊?咬我干什么?” “我想疼痛使人记忆深刻。”卫骁翊抬了抬刚毅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状似威胁道。 柳清菡咽了咽口水,推开卫骁翊,可惜要是卫骁翊不想要放手,她的力气跟卫骁翊想比就跟蜉蝣撼大树。 反而是卫骁翊看她不回应他,铁臂揽住她的腰身更加用力往他宽厚的胸膛上面压着,就跟藤蔓缠的紧紧的。两人的距离几乎放不下一页纸张,紧紧相贴,气势凛然逼迫着柳清菡,随着柳清菡不说话,卫骁翊剑眉紧蹙,鲜红的嘴唇紧抿,高挺的鼻子凑近摩擦过柳清菡细嫩的肌肤,狭长冷峻的眼眸里翻滚着风雨欲来的风暴,看的柳清菡心惊。 “我待会儿还要回城镇一趟,今天真的没有空。”柳清菡眨巴眨巴眼睛:“我们下次在约定一个时间行不行?下次保证不缺席。” 卫骁翊满身的威势陡然一泄,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大忙人。”又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 柳清菡高兴的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拿过墙壁上挂的挎包。就要往外走。心里松了口气。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扯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柳清菡揣揣的看向卫骁翊。 “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去见谁?”卫骁翊从头到脚打量柳清菡一眼,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百花曳地裙,外面罩着杏色烟笼梅花刺绣外袍,乌黑的发鬓插着熠熠生辉的蝴蝶发簪,流光溢彩 腰间一根宽带杏色刺绣束起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脸上微微抹了胭脂,描了柳叶眉往上扬有一种跋扈张扬的美丽,眉间贴着荷花花钿,嘴唇宛如含丹。 卫骁翊越看越不对劲。 “你要么给我卸妆再出去,要么就呆在屋里好了。” 柳清菡呲牙:“我就这样出去。”这么婆婆妈妈的,柳清菡想起自己的计划,心里着急。 卫骁翊一把打横抱起柳清菡,按在梳妆台上,掏出柳清菡腰间的帕子,一把把她艳丽的浓妆抹去。往上扬气势凌人的眉毛变成弯弯的柳叶眉,气势立马从外面的妖艳贱货变的清纯可人。 卫骁翊的视线停在柳清菡的花钿上:“这个也不要戴了,很丑。” 柳清菡立马捂住,不肯,扭头,瘪了瘪嘴,最后还是被卫骁翊随意挑了个一点朱砂的代替,结果贴上去之后,他又不满意皱了皱眉头,最为普通的花钿竟然也被她诠释的不同一般的漂亮,还是柳清菡杏眼潋滟看上去可怜兮兮似的,卫骁翊才手下留情。 柳清菡当场气的咬牙切齿,这可是她画了一个三十分钟的精致妆容,一下子就全毁了。牙根痒痒简直想要咬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嫂,你在里面吗?我们该启程了。”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敲门声响起,似乎是秦风。打断了卫骁翊的对于媳妇妆容的摧残。 卫骁翊迟疑一瞬间,也就放过柳清菡了,只是眼眸瞥了她好几眼。似乎是让她想清楚回来在继续。 柳清菡等他放开桎梏的手,深呼一口气,秦风没来她差点就顶不住了。 “我来了。”柳清菡迅速跑了,回头狠狠瞪了眼卫骁翊。卫骁翊一阵哭笑不得。 卫骁翊等柳清菡急匆匆走了,长叹一口气,他知道柳清菡跟寻常农家女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规划。甚至连京都的大家闺秀也没她精明实干的能力,就是偶尔会有种不被需要的失落深深萦绕着他。 她就是他手里的风筝,线绷的太近怕她飞不起来,线放的太松又怕她脱离他的视线范围,失去掌控。 拿起桌面的狼毫,铺陈一张纸,大大写了一个“宁静致远。”最后‘远’的一个笔画迟迟没有落笔,索性扔开毛笔,他是没有心情练书法,干脆下去找人练武。 他和柳清菡的卧室在三楼,楼梯是柳清涵设计的蜿蜒而上,还有扶梯。等他到了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 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手中似乎拿着暗器,朝卫骁翊扔过去,卫骁翊瞳孔微缩,下意识,左手扬起劈过去。阳光下漫天的闪耀的糖果碎屑,五颜六色,旋转如蝶,那里是什么暗器,等他看清楚来人,撤回力道,那人已经卫骁翊的掌风劈的昏头昏脑的跌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主子威武!”秦风一大群的人笑的前俯后仰,拍手叫好。 被击打在地,趴在冰凉石砖地板的苍擎一脸生无可恋。 卫骁翊眼眸从秦风一行人飘过,秦风,狡狐,黑虎几个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几个人从中间分开,一个穿着红色百花曳地裙,外面罩着杏色烟笼梅花刺绣外袍的,额头一点红色朱砂的女子手捧鲜花,从远处走到卫骁翊跟前:“今天什么日子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纪念日。” 柳清菡脸上带着璀璨的笑容,把花抛给卫骁翊。 卫骁翊听见柳清菡这么说,俊脸的冷然面具龟裂,嘴角上扬,狭长眼眸带着惊讶,接着是惊喜,呆怔的接住捧花,显然没想到说是有事情外出的柳清菡居然又回来了,还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那种从深渊到达云端欣喜如狂的心情无法言说。 “还愣着什么,快点上车,春光灿烂,适合郊游踏青。”柳清菡扶着另外一辆自行车,示意他过来。在等他的时候,苍擎已经爬起来,上了自行车,秦风几个人觉得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婆婆妈妈的。 “大哥,大嫂,我们先行一步,你们自己跟上。”秦风大声嘱咐一句,自己也就扭住车头,从前院往外面驶去,狡狐和黑虎等人也跟柳清菡两人打了个招呼,差不多跟着秦风一起骑车出门。 “铁头呢?”海鹰是最后一个跟上秦风他们的,她数了数人数发现不对劲。 “哦,他好想去帮周婶她家挖地窖了,之前周婶家儿子来找过人帮忙。”前面的黑虎毫不在意说道。 “你们没有跟他说今天是嫂子和主子的纪念日,一起出游游玩?”海鹰奇怪道。 “喂喂,秦风,你是不是没有通知铁头啊?”狡狐听见他们的对话,问前面的秦风。 “啊?好想忘记了。”秦风停车,拍了拍额头:“我以为你们会去通知。你们怎么不去说一声。” “我也以为你们会通知……”大家停下车,异口同声道。 “嫂子他们跟上来了。我们快点,不想闪瞎眼睛的赶快走!”秦风眼尖看见,卫骁翊和柳清菡同骑一辆车,柳清菡侧坐抱着卫骁翊的场景,立马瞪起脚踏板,跑了。 秦风后面的众人瞥了眼,迅速跟紧秦风朝前驶去,还有海鹰,苍擎,狡狐几个好强的一直想要当第一个行驶的人,秦风那里容得下别人超越他,加速蹬脚踏板,甚至有时候身子往前仰,就连屁股都里坐垫有一节的距离。 柳清菡悠闲的坐在后座,眼看就要赶上秦风几人了,正想要打个招呼,秦风一行人迅速把他们甩开,柳清菡一脸黑线看着好好的出游游玩变成环球自行车比赛。 众人沿着一条路不断骑车驶过,刚开始路途还算是平坦,后面几乎都是泥泞不平,崎岖不已的道路。 大家子一条河溪边停下,到处窜到野外茂密林子里摘果子,洗了啃几口吃,发现酸涩,一个个咬了几口就丢了。 柳清菡一脸无语:“现在春天,果子一个个长的那么袖珍,根本没有成熟,亏你们摘下来敢试吃。” 她自己到处摘一大丛的野花,挑挑拣拣,指尖翻飞,编成花环,给自己戴上,她手巧,编的十分好看,还想要送一顶给海鹰,可惜海鹰撇撇嘴,耸耸肩,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大家骑自行车累了,把自行车停在河溪岸边。 ??“秦风,狡狐,黑虎,海鹰,苍擎!”卫骁翊忽然大声叫到。玩闹的几人迅速集合,排成一排,挺直脊背,收腹屏息。 ??“你们自由活动,两个时辰之后这里汇合!”卫骁翊命令道。 ??“是!”几人异口同声大声应道。 ??柳清菡和卫骁翊牵着手,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慢慢散步,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们走的似乎跟杏花村是相反的方向。”柳清菡突然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 “嗯,这里确实是。叫东临坡,周围是一个叫黄家村的村庄。”卫骁翊说道。 “哎呀,我的帕子。”柳清菡手里的粉蓝色帕子被一阵风卷走了,她起身想要捡起来,又被连续的风吹到下面的田野里。 这里一看就是人家忙农活的地方,女子的帕子之类私密的物件要是被人捡到就不好了。她想要下去捡。看着面前上下悬殊的田埂一时犯了难。 卫骁翊看了看,似乎也不远,恰好能看见帕子掉的地方,这时候大风也停了,吹了比较远一点的位置,隔了好几处的田垄,阻止她:“你在这了里等我,我马上回来。乖乖坐着。”翻身一跃而下,等他下去才知道看似近的田垄,实则路途比想象的要远的多,上下的差距也越拉越大,越下去越是阻隔遥远。 柳清菡百无聊赖站在田垄边沿,仔细打量,这地不似柳溪村的土地肥沃,干旱的有些皲裂土地,还有层层叠叠的山丘丘陵阻隔,弯弯曲曲的一层一层就跟阶梯似的,这种旱地蓄不了水源,尤其是暴雨冲刷过后,造成地表土层水土缺失,肥力下降,根本没办法大肆种植水稻,甚至水稻的产量极为稀少。 不过倒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得多花费点人力。柳清菡手撑在下巴处好好思考。她虽然不是兴修水利工程的专业的,但是抵不住她有一个选修这个专业的好朋友覃思,她从高中就对地理非同他人的感兴趣,更是因此报了兴修水利的专业,她聊的最多的都是有关于兴修水利的各种地形和解决方法。 尤其是有关于农田适不适合开垦在丘陵之类的地方会不会造成水土流失等等的报告,柳清菡那一阵子被她荼毒的有点狠,对于一些简单的水利工程也是十分有心得,大概也跟她自己的记忆还有聪慧大有关系。 “哎——”一阵微弱的叹息声响起。柳清菡周围静悄悄的,她转个头也就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穿着粗麻短打身披蓑衣的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蹲下身,手里捏着一把土,柳清菡只看得到他的侧脸。 “土质疏松,没有粘性,地表龟裂。”那人围着田埂叹息无数声,似乎十分的无可奈何一般喃喃自语,似乎在思考方法:“这样下去怎么种粮食,要是只有这样一块也就算了,可惜这儿全是一样的土地。” 柳清菡看天明明没有下雨,这人还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显然是打算好长一段时间徘徊这里。 等那人注意到柳清菡的视线,那人站起来,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四五十岁,较为威严,额上有皱纹的脸庞。 “咦,柳姑娘?你为何在这里?” “林大人,我跟我夫君外出游玩,偶然经过。只是你……这一身打扮?我看背影都认不出来了。”柳清菡走过去,跟林知县打招呼。 “唉,一言难尽。”林知县摆摆手:“你夫君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边风有点大,我的手帕给吹没了,我夫君去捡,这是怎么还没有回来。” “柳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你这样看过去似乎田埂与田埂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走下去才会发现,田埂与田埂的上下距离越下去越差距大。”林知县解释。 柳清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林大人每天被案牍劳心劳力的,如今更是亲自来查看百姓的生活,待民如子,日理万机,为国为民,着实令人钦佩。” “说什么为国为民,说来惭愧,这几日天天下田也没有找到解决土地的方法。”林大人摇了摇头道。 柳清菡正想要说话,被人打断。 “清涵。”卫骁翊远远看见柳清菡跟一个陌生人搭话,眉头微蹙,急忙喊了她一声。卫骁翊绕了好远的弯弯的路途才上来,越近田埂之间的距离越加上下差距小,他点脚一跃,立马就上来了,把弄脏的帕子抖了抖放到柳清菡的荷包兜里。 “原来是林知县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林知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呵呵笑道:“确实好久不见,我好的很,卫大人看上去气色很好,生活应该过的挺滋润的吧。” 柳清菡对于林知县叫卫骁翊的称呼有些奇怪。 “那我们也就不打扰大人勘测地形了。再会。”卫骁翊拱手道。 “好好,再会。两位好走。”林知县跟卫骁翊寒暄完也就蹲下拉,依然眼神观察着田埂。 走路蹒跚,往旁边移动一段距离继续观察。 牵着卫骁翊手的柳清菡看着他劳累的背影有些不忍,突然放开卫骁翊的手,扭过头,走到林知县跟前。卫骁翊显然一怔,不知道柳清菡为什幺过去,就连林知县也是十分惊讶问道:“柳姑娘有什么事情?” “大人是要治理土地水土流失的问题?”柳清菡直接问道。 “你这女娃子倒有几分见识,你看出来这土地的问题了?”林知县笑着问道。 “尤其是暴雨的时候,水土流失,肥力下降,形成荒地指日可待。”柳清菡一边说一边看向坡地。 林知县忧心忡忡:“确实是这样,我见识过类似的土地,现在已经是废土荒地了,这种稻田的空间缩得越来越小,只怕不出几年……” “我有办法。”柳清菡突然说道。 林知县惊异看向柳清菡,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出 “你……真的有办法?”他其实不是很相信,柳清菡年纪轻轻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隐居的世外高人。 “这种断面的田地不应该像是平坦,肥沃的土地上的方法种植水稻,产量低,会增加水土流失,只能修建梯田,是治理坡耕地水土流失的有效措施……修筑梯田时宜保留表土,梯田修成后,配合深翻、增施有机肥料,提高土地的费力,外面要修一层堤坝。”柳清菡总结道:“我虽然不能保证这么做种植水稻的产量跟肥沃的平坦的田地相比,但是处境绝对比现在要好的多。” 林知县细心聆听,越听她这样说,越是有些放下心来,虽然有些不大懂的地方,不过他沉吟半响,死马当做活马医,再说柳清菡在他看来也是极为靠谱。 “柳姑娘,你懂得这些兴修水利的工程,我恳请你能否帮我建造你说的‘梯田’。”林知县说道:“我知道有些冒昧,只是这里产量不高,住的人家贫穷根本就是靠着这么点粮食过日子,要是这么下去真就没有希望了。并且我问过许多人,只是没有一个人能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再说这是你的主意,要是你来实行的话,成功率也会大大提升。” 柳清菡微皱眉头,手抵着下巴,老实说她并不是很想要管理这些,不过看林知县劳心劳力有些不忍,他一个父母官还真是尽职尽责看的柳清菡大为佩服。 “大人,我还需要带一些工具勘察地形,清涵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也愿意尽一点绵薄之力。”柳清菡还是答应了。 “好,好,到时候我派几个人去接你。”林知县大为高兴道。 卫骁翊和柳清菡告辞离开。 “清涵,你真的懂水利之事?”卫骁翊路上问道。 “懂一点皮毛,要是换做别的我不知道,这梯田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哎,我不想要揽事情做,只不过看着林知县尽心竭力的,亲自下田,我心中有办法自然要告诉他了。不过你放心,我也就画画图,指挥一下,也就帮个忙,肯定有其他的水利专家师傅什么的。”柳清菡说道,突然奇怪问:“他为什么叫你卫大人?他知道你身份?” “你忘了,你曾经被掳的时候,我接了秦风的令牌。可惜以后我都没办法再狐假虎威了,秦风自己辞官了,令牌也归还了。”卫骁翊一板一眼说道。 “好可惜啊,我看上面似乎有金子呢,早知道我给秦风伪造一块,那一块拿去融金,我们就发大财了。” 卫骁翊忍俊不禁听着自己家的小财迷,把他说的话的重点歪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卫骁翊正色说道:“苍擎还有一块,我给你融了。”丝毫没有感觉自己不地道。 第一卷 一百二十六章挖地窖气死个人 卫骁翊看暮色四合,天空灰白,在河溪边集合后,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媳妇快速回家。 柳清菡大概是玩累了,双手抱着卫骁翊的腰身,头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卫骁翊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呼啸而过的微风拂在面上,冰凉凉的。有一种被人全身心依靠的满足感。 他骑自行车尽量骑的平稳,就怕颠簸,骑的还算是快速,但是比起秦风一群撒欢的人来说,还是太慢了。几个人你追我逐的,吵吵闹闹,一下子就把卫骁翊两人甩在尾巴。 卫骁翊也不耐烦他们吵闹的样子,只想要静静感受和媳妇一起骑车的悄悄流淌的美好时光。 秦风几个勾肩搭背的到了门口,一个人开了个门,大家把木板放置在门槛上,推着自己自行车欢呼一跃而过,落地。他们精力旺盛,似乎一点也不感觉累,要不是主子让他们回来,他们也许还能疯一阵。 直到他们看见一个愤怒的大块头‘石像’杵在他们跟前。 那日刘周上门找一起帮忙挖地窖的人,秦风和苍擎,铁头几个在场,一开始刘周似乎套近乎想要秦风来帮忙,也不知道秦风说了什么,结果刘周转而找铁头帮忙。 刘周一副大家是情感深厚的兄弟,我找你帮忙你肯定会帮我,总是说了许多好话,铁头想嫂子跟周婶一家的关系十分好,再加上刘周这人说的话戴的高帽铁头笨嘴拙舌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想想自己力气大,也就答应了。 吭哧吭哧的帮刘周家挖了三天的地窖,没错也就是第三天秦风他们出游的日子,等他满身大汗的干完活,回来,门锁了,推不开,只好翻墙而过。 院子里屋里空荡荡的,显然大家都不在家,一开始他还以为大家都忙着事情,结果他等啊等,等到傍晚一个个骑着自行车欢喜鼓舞的回来。 他又不会做饭,一天也就早上吃了两个馍馍充饥,饿得他肚子里震天响,饥寒交迫,铁头头一次感觉到了沉重的‘背叛’。他们居然外出游玩,没有带上他,他一想起他们个个在外面疯玩,而他在家辛苦干完活就觉得心里一团火腾地从火星变辰燎原大火。 等卫骁翊和柳清菡欢欣牵手进门,就看见院子一团糟,打斗声响起,卫骁翊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刺客,把自己媳妇挡在身后。 结果他们当她们踏进前院,看见一团混战的人,柳清菡惊讶万分:“他们前一会儿不是好好的,怎么就……” 卫骁翊驻足那里,眯缝眼睛,看见苍擎一拳狠狠砸在铁头后背,铁头后脚一蹬,苍擎差点被踹出心肌梗塞,几人大家都是实打实的打,肉搏近身。 “哦,他们经常打架玩,大概是精力太过旺盛。算了,媳妇不要管他们了,我们一身臭汗的,赶快去洗澡。”卫骁翊心心念念的只有鸳鸯浴,推着柳清菡的肩膀往前面走。 柳清菡扭头,被卫骁翊摆正。 “小打小闹而已。”柳清菡听卫骁翊这么不以为然,应该是原来时候这样的场景经常上演,也就丢开手去。 等坐在一起吃饭,柳清菡嘴红红的,杏眼潋滟,白皙脸颊如云霞,而卫骁翊一脸餍足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往日揶揄的两人的秦风一行人个个跟斗败的公鸡。 柳清菡捂嘴,看着一个个脸上挂彩,尤其是秦风额角眉骨肿的老高,嘴角破皮,小麦肤色的脸庞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跟被群殴似的,不过也算是被群殴吧。他是最严重的,其他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就跟打翻颜料盘子五颜六色的,看的柳清菡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了。 秦风,狡狐,黑虎几个自然受不得旁人嘲笑,脸色憋的通红,往日军营里都是心情一不爽了,手底下见真章,偏偏柳清菡笑他们,他们打吧不可能,损吧也不敢。他们眼角瞄了眼旁边一直守着一旁的看似温驯无害的扒拉自己媳妇的猛兽,一个个气的多吃了两三碗饭,吃穷你! 吃完饭,柳清菡拉住海鹰的手:“你来我房里,我给你涂药。”眼眸瞧过去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卫骁翊道:“他们伤的似乎也有点严重,相公你去帮帮他们涂药,这几日你们也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养伤。”最后一句话是对其他几个人说的。 “好!”卫骁翊十分温柔答应柳清菡,在柳清菡看不见的角度,一个冷厉的眼神瞥过去,再加上主子要帮他们涂药的决定,吓得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体一颤,享受不起啊! 比起柳清菡对于海鹰的温声细语,嘘寒问暖,时时刻刻都怕弄疼了海鹰。海鹰脱下衣服,柳清菡给她全身淤青还有红肿的地方细心涂药。看着海鹰勒的自己胸前绷带的白色带子。 柳清菡轻微蹙了一下眉头,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海鹰一个上战场打仗的人,受的伤比这更严重的时候都有,有时候伤在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让是男人的大夫或者她的几个兄弟涂药的也不是没有,他们涂药能轻到哪里,啪的一声把膏药贴上去,丝毫没有把她当女人看。 偏偏柳清菡给她涂药的时候,她异常的紧张,屏息看着她轻柔万分,就跟微风拂过一般让人痒痒的,又舒服的感觉。 “好了,你现在只能先穿一层单薄的亵衣,在床上趴一会儿。”柳清菡说道。 “啊?好了?”海鹰一个习惯涂药跟二次伤害的人,一脸懵逼,她怎么都没有感觉啊,嫂子也太温柔了。 比起柳清菡这边的细心妥帖,卫骁翊那边绝对称得上‘鬼哭狼嚎’。秦风一行人十分想要拒绝主子的‘帮忙’。可惜卫骁翊大刀金马坐在床上,拍了拍床铺,他们就感觉人生无望了,背上的,嘴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卫骁翊给他们抹药,都是大掌重重按下去,敢在他移开手之前跑开的人根本没有,就是你疼的满头大汗,嘶嘶的叫,龇牙咧嘴,疼的想要在地上打滚,也得给我受着。 卫骁翊大发慈悲的停住手,只是负手而立,冷冷瞥了眼鬼哭狼嚎的众人一眼:“以后再敢给我聚众打架的,三天不用吃饭了!” 众人感恩戴德的目送卫骁翊高大的身躯离开,一个个早就疼的呲牙咧嘴,心里还稍微庆幸,主子手下留情了。 可是等海鹰进来,一个个坏笑的询问她:“嫂子涂药的过程好不好?” “嫂子那样爱使性子的肯定不会心慈手软。” “嫂子是不是也像主子凶残。” 海鹰看着面前七嘴八舌的人,幸灾乐祸的人,冷淡的摇了摇头:“嫂子很温柔。一点也不疼。” 秦风,狡狐,黑虎一行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突然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脸色扭曲。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 柳清菡看他们伤得不轻,也就让他们在家里休息几天,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青青紫紫的根本不好意思出门,大家见了面一个个都是怒目而视,一副你为什么总是往脸上招呼的,弄得没法出门。 柳清菡这几日正在思考梯田的时候,也没有出门,海鹰给她研磨陪着她,就跟一根柱子杵在那儿,不说话,纹丝不动的她竟然也能站几个时辰。 柳清菡问一句她答一句,大有一种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的感觉,柳清菡每次想要拉她坐下吧,海鹰以站着更舒服为由拒绝了。 “清涵,我来看你了。”齐香娇俏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快进来。”柳清菡看她手中带着针线筐,似乎在绣什么东西。 “你现在绣什么呢?咦,真好看!不过这么华丽你打算挂哪儿?”柳清菡瞧了瞧打开来是大幅牡丹图的刺绣。 “不是给我自己绣的,是我接的活。”齐香笑道:“城镇衣料阁家的老板娘指派的,我最近也没有去外面摆摊,空闲着,干脆也就接了这些活。以前我还指望这些活,现在也就当个小零花钱。” 柳清菡点了点头:“你最好还是白天绣,免得晚上油灯太暗坏了眼睛。”这时代没有眼镜,近视了很麻烦。 “哎,还是凊菡心疼我。”齐香呵呵一笑:“你们卧室要不什么装饰?我这儿还有一副刚巧绣好的芙蓉花的刺绣,挂在你们卧室极好,而且清涵妹妹的‘菡’是荷花,芙蕖的意思,芙蓉即是荷花,岂不正好与你相配。” 柳清菡打开另外一幅也不住点头,齐香的针线真不是盖的,大多一簇簇艳丽的芙蓉花,有含苞待放的,盛开绽放的,看的柳清菡喜欢的不得了。 “好,那我就留下了,对了,齐香姐姐,一共多少钱。”柳清菡欣喜收着,各大衣料铺子的老板娘争相喜欢让齐香给他们绣花卉什么的,可见齐香绣工真的非常出彩。 “我都说了是送给清涵妹妹的,你少给我谈钱了。”齐香佯装嗔怒,一副你敢不收下我就生你气。 柳清菡捂嘴笑:“还没有见过你这种上赶着送人礼物不要钱的。” “哎,要说起来,清涵你帮我居多,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好不容易也就绣品上得了台面,你喜欢我赠送给你我也欢喜的很,也不过是你罢了,旁人想要我给她送一帕子我可都是小气的很。”齐香打趣自己小气。 柳清菡看她这样也就收下来了。 她们说话说的正高兴,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妇人毫不客气的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清涵妹子,你在干什么呢?” 柳清菡和齐香两人眉头微皱,看向来人,可不是刘周媳妇穆小兰,连敲个门都不会,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我正和人讨论绣品。”柳清菡淡淡笑道,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 “哟,这是哪个绣的,这般好看。”穆小兰一点也没有唐突的自觉,走过来,一手扯过,瞧着艳丽漂亮的芙蓉花,两眼放光,抚摸着,惊呼道:“就跟真的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穆小兰也不知道怎么看的渐渐的,扯着一角的绣品渐渐全部攥过来,整一幅绣品到了她手里,更是爱不释手的。 “哎,我们刚回来,卧室空荡荡的,灰不溜秋的,婆婆也不懂得给我们布置布置。要是把这样一幅挂上去,房间卧室肯定增色不少。”穆小兰呵呵笑道,眼眸觑了觑柳清菡和齐香。看两人不接话,心里遗憾不得了。 齐香就跟吞了苍蝇似的,看着她一直不肯放手,心里窝火,这都什么人啊,见了喜欢又不是你的。柳清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穆小兰听她婆婆说指导过柳清菡绣工,只怕这东西不是她绣的,因此她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朝着齐香说道:“一直听说齐香娘子手艺超人,针线活做的极为漂亮,我一开始还当假的,如今看见只恨自觉当时双眼蒙了猪油,竟没有想到……”穆小兰越说越起劲,齐香都厌烦透了,正待发作,柳清菡捏了捏她的手掌,微微摇了摇头,齐香才忍让起来。 等穆小兰说的口干舌燥,胡乱夸了齐香一通,齐香也不答话也就是有些急了,干脆说道:“齐香娘子,我十分喜欢这绣品,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带回去观看,齐香娘子是怎么绣的,让我学习一二也好啊。” 齐香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哦,还真是对不住了,我这是送给清涵妹妹了,已经是清涵妹妹的物件了,我可做不了主。” 穆小兰登时气的嘴角微微歪了,感情她说了这么久的奉承话,就是放屁一样根本没有用处。不过她眼珠子转了转,亲热牵住柳清菡的手:“你们亲如姐妹,我向齐香娘子借不就是向凊菡妹子借,再说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同于一般街坊邻居的,亲厚的就跟一家人似的,我看清涵妹妹也跟自己家妹子似的。我想清涵妹妹你应该也不介意我借了这幅画去观赏一二?” “小兰姐说的极是,不过这幅画对我意义重大,是齐香补送的生辰礼物。”柳清菡此话一出。 齐香连连应和道:“是啊,我上次补送的生辰礼物,小兰姐既然跟凊菡妹妹亲如姐妹,我想应该也该准备份礼物送给清涵妹子,也当个见面礼才是。” “可……我出门匆忙一时之间……”没有准备四字还没说出口。穆小兰脸色一僵。 “咦,清涵妹妹,你上次还不是说想要一根银钗,我看着小兰姐头发里插着一根,看上去成色极好,干脆就……”齐香干脆直接上手拔下来。 穆小兰迅速抢过来,长长的指甲划伤齐香。她力气大,迅速就把钗子抢过去了。 “小兰姐,你,你……就是再不想送,也不能这样啊。”齐香一脸伤心。捂着自己手背的伤口。 穆小兰脸色一躁,极为尴尬解释:“这,这是我婆婆送的,我要是轻易送给外人,婆婆会生气。”穆小兰心里极为恼恨齐香,怎么就成了她要送生辰礼物。 “喔,这样啊。”齐香显然不信,眼神质疑。看的穆小兰吐血,只能从周婶身上发挥口舌,总是说她如何如何严厉,自己如何如何唯命是从的,指东不敢往西。 “小兰姐,你不要介意,齐香就是嘴快,没有其他的坏心思,你可别怪她心直口快的。” “哎哎,我说就是这样。”穆小兰连忙点头,也不敢贪图齐香的绣品,起身就要走,不然提起送生辰礼物的话题她可要怎么接啊。便宜没占着,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走到门口,穆小兰突然又停住步伐,笑着拍了自己额头:“瞧我记性,清涵妹子,我家还在挖地窖,你可否派个人帮个忙,哎,我家相公体弱,干不来这样的粗活,还希望清涵妹子帮个忙,也就昨天那个大个子就好了。” “他们受伤了,恐怕没办法帮忙。”柳清菡一脸可惜道。 “啊?昨个儿还不是好好的,怎么今个儿就出事?”穆小兰质疑看向柳清菡,还以为她是不想要帮忙,叹了一口气,只好冷淡语气说道:“看来我只好让公公干活了,到时候回禀婆婆,也只能说是……” “我怎么瞧着你相公健壮着呢,看上去一点也不体弱?我进门还看见他唱着小曲儿,磕着瓜子。”齐香说道。 穆小兰心中现在对于齐香心里厌恶的很,看上去贤惠样,却是个泼妇,一直询问个不停的。 “我家相公看上去是没有事,其实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我家婆婆可是极为心疼,哪能让他干活啊。”穆小兰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叹口气:“本想着叫人来帮忙的,可是……只好让公公揽下这桩粗活了。” 柳清菡知道刘冬叔身体情况也一日不如一日,想了想说道:“小兰姐,我待会儿就让铁头过去帮忙,还是让刘冬叔歇着吧。” “哎,我就说清涵妹子,你不舍得公公劳累,也不枉往日公公婆婆疼你。”穆小兰看自己的目的达成还算是满意了,暗中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齐香,人就挥着帕子走了,一脸春风得意的。 齐香气的帕子都要绞烂了。对上柳清菡冷淡如水的眼眸也就是长长叹口气。她知道柳清菡是真的把周婶和刘冬叔当家人的。在酒楼也就让他们干最轻松的活,领着丰厚的工资,几乎是柳清涵养着他们。 第一卷 一百二十七章刘周算计 齐香心想着前期周婶和刘冬叔确实是对于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多有照顾,后期柳清菡挣了钱对他们的照顾也只多不减的,说句诛心的话,清涵要还周婶一家的情早就还了,认真算起来还是柳清菡对于周婶一家多有厚待。只是看周婶家的儿子儿媳如今吃相如此难堪,以后有的是矛盾。 齐香看的透的东西,柳清菡如何不懂,她只是因为周婶和刘冬叔忍让一二,不想要伤了两家的情分。要不换个人,柳清菡还派人给她干活,不抽她一嘴巴子都好。 晚上周婶过来叫柳清菡一大家子去她家吃饭。 “秦风他们几个也就不用了,个个是个大饭桶。我跟我相公过来便是。”柳清菡即使不想要过去,但是看在周婶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说什么话,能吃是福啊,我多煮些饭菜,每一个都来,个个不能落下了。要不然剩下菜肴也不新鲜了,明个儿也就只能喂猪了。”周婶认真跟柳清菡交代好,又跟秦风几个说好,才满意离去。 “啧啧,也不知道周婶一家子怎么会生出……”秦风刚想说‘玩意儿’,被柳清菡一瞪也就咽下去了。 像是之前柳清菡摆桌摆了两桌,一桌秦风他们几个兄弟,还有一桌周婶家自己人和卫骁翊和柳清菡两夫妇和齐香夫妇。 周婶麻利的做好两桌的菜肴,放在锅里面温热好,等柳清菡他们过来,才把菜肴全部端上桌。 刘冬叔搬了一大桶的米饭过来,他在嘈杂的人群中喊了句:“盛饭的过来这里。”放置在门槛处。十分显眼。 柳清菡几个去盛饭,揭开木桶盖子,热腾腾的香味迎面扑来,糯米的清香混合着红薯的香味还有豆子的香味。 “来,来我给你们盛饭,现在还烫着。”周婶笑着走过来:“今天的米饭不是白米饭,我弄了个花样,是新鲜的糯米蒸的,加了切片的甜甜的红薯和洗干净的豆子,混合在一起蒸的。” 她一面说,一面把递过来的碗填的满满的,甚至偶尔在满满当当的饭碗里,用饭瓢压实,又添上。一旁的刘周和穆小兰看的肉痛,急忙也递了碗过去,即使一大桶的米饭,他们也总觉得马上就要没了似的。 “婆婆,您还是少装点,就怕吃不了多浪费啊,还有小虎没有盛呢。”穆小兰劝道。 “你放心吧,他们的胃口好着呢。”周婶没听出来穆小兰的啥意思,不过想起小虎那混小子,看他最一旁流口水的,周婶哭笑不得,这馋小子! 柳清菡把自己盛的满满的饭碗给小虎,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小馋鬼,快趁热吃。” 小虎看上去就差点眼冒绿光了,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结果小虎十分男人的推开,认真说道:“清涵姐姐,你快去吃吧,小虎可以等一会儿。” 一旁的穆小兰看的心急,看两人推开推去的,在柳清菡把饭碗移过来的时候,一把夺过,塞到小虎怀里满脸心疼:“你这孩子,饿成这样了还客气什么。” 小虎惊异看向他娘,捧着饭碗有些跟火烧一般烫手,他抢谁的吃的也不会抢清涵姐姐的吃的啊,他就是再馋再饿都可以忍住,脸色一红,明明是不想要的。 柳清菡摸了摸他的头发:“乖,去桌上吃饭。” 卫骁翊已经捧了两个满满当当的饭碗过来。小虎看见柳清菡手里也有红薯饭了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乖乖爬上桌位。 柳清菡注意小虎住在稍微下侧一点,没有霸占主位,轻笑一阵,想起现代的时候,小时候不懂事,宴请客人的时候,吃饭自顾自爬上主位,被爸妈赶下来的事情。这小虎看似不懂事,其实有些方面还是做的不错的。 周婶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她的手艺大有长进,经过柳清菡的指点,反正甩村里大娘十里八条街,再配上香喷喷的红薯饭,极为下饭。 “老头子,不是还有几坛刚刚酿好的米酒,我记得清涵喜欢喝,你舀两壶过来,待会儿不够在去舀。”周婶对着刘冬叔说道。 “哎,好嘞。”刘冬叔极为高兴的去舀了两壶过来,对着大伙说道:“这酒偏甜一点,也就当个果酒,后劲儿也不大,大家尽管喝。不够我再去舀。” 每个人前面都放了个白净的碗来倒酒。 周扬野,卫骁翊,还有秦风一大群的男人都是喝酒的,来者不拒,柳清菡和齐香喝着这酒也十分喜欢,甜甜的。周婶看她喜欢,笑着对柳清菡道:“你要是喜欢,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一坛子过去。” 柳清菡笑着,抱住周婶的一只手臂:“周婶对我真好!” “周婶,你也太偏心了,我呢?”齐香这人跟着柳清菡,脸皮也不跟之前那么薄了,开玩笑问道。 “行,行,都给你们两送一坛子行了吧。”周婶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的打算自然是给清涵比较大的一坛,给齐香较为小一点的一坛,亲疏有别。 两壶酒很快就喝完了。最后一滴都被大家倒了。 “刘冬叔,喝完了。”秦风那边率先叫道。 “刘冬叔,一壶不够啊。”铁头跟着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苍擎,狡狐几个应和道,完全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 “哦,行,我这就给你们舀酒去。”刘冬叔掂了掂自己这桌的酒壶也没有了。 “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爹,还是少舀一点吧。”刘周忍不住说道,揽住刘冬叔。 “嘿,那有什么不好的,酒是个好东西啊。再说了这几天,铁头都给我们家挖地窖,咱家没别的啥的好东西,米酒还是管够的,尽管喝,不够了我再去舀。”刘冬叔豪爽说道,随意甩开刘周的手,去地窖里面拿酒去了。 刘周脸色青青白白的,心里肉痛,看着那一群粗糙的爷们汉子,心里更加嫌弃,这在别人家里都没有个坐像,礼数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良民,怎么看怎么像是下山的土匪。心里坚定要以后一定要跟卫猎户家疏远开来,要不然这样天天来他家蹭一顿饭吃,也就把他们家半年的米粮给吃光了。 他细细思量一番,自己家也就五口人,而卫猎户家一大家子七口人再加上齐香夫妇两人一共九口人来他家吃饭,怎么看都是自己亏了。 他还在算账呢,这一顿,他要怎么才能吃回来,他爹刘冬叔就抱着一个大坛子过来。 “快,快,来个人搭把手。”刘冬叔沉的差点把腰给折了。一旁的苍擎一把接过,稳稳当当的,丝毫不见他脚步不稳,手里就跟捧一个不怎么重的坛子,轻松放下,脸不红心不跳的。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力气啊。” “爹,你怎么把这么一坛子搬过来了?”刘周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的声音失控提高了好几度,刘冬叔一时看自己儿子不对劲的脸色,大为惊诧,就连其他人都纷纷看过去。 刘周脸色一躁,被大家看的极为不好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小气的意思。他挺了挺腰板子,正色说道:“这么多酒要是喝醉了怎么办?喝酒误事,就怕明个儿大家都有事情要做。秦兄弟几个肯定要出外打工的吧?外头的监工一个个都凶得很,苛刻的很,要是迟到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也得扣好多工钱呐。” 刘周说的入情入理的,他自己感觉也说的很好,情绪高涨起来,就跟说的话跟他心里想到是一样般,只是担心他们而已,周婶和刘冬叔松了口气,还以为儿子干什么发起脾气。 “没事,明天我们不干活。”秦风冷然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刘周,看的刘周身子一颤,他脸上横贯的疤痕就跟外头走江湖的狠角色,看的刘周毛骨悚然的,心里越是把这群糙老爷们定位为穷凶极恶之徒,只怕还是什么土匪什么的。 平常看他们经常在家里也不出去工作,只怕是好吃懒做又性子凶狠的,心累越是决定要跟柳清菡他们一家疏远,要不是就要害死他们家了。 吃完饭后,柳清菡和齐香两人留下来帮周婶收拾碗筷。穆小兰也象征性的收了收碗筷,扔到锅里,故意拖延时间,收拾桌面的残羹冷炙,她一看锅里那么多的饭碗,就觉得腰疼,还有热水浮上来的红色的油,一面觉得自己婆婆败家,给外人做饭,怎么就放那么多油,要是她做饭,婆婆用油三分之一就够了。 周婶看柳清菡穿着白色的衣服,挡开她的手:“你去扫一下地。这里我们几个收拾。” 柳清菡应了声好,过去拿起扫帚扫地。一地的骨头什么的黏黏的看的柳清菡一阵恶心,她曾经有特地告诉秦风一行人吃饭要把吐得骨头吐在桌面上好清理,再看位置,分明是他们这桌吐得骨头和浓痰,看的柳清菡作呕。 “清涵妹子,你怎么在这里清理,里头厨房婆婆估计忙活不过来。你进去帮忙,这儿有我料理呢。”穆小兰不动声色夺过柳清菡的扫帚,柳清菡也没有反抗,她似乎有点迟疑的模样。 穆小兰觉得她动摇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好欺骗,又是好生劝了她一番,柳清菡心想这人看来是不想要洗碗。 “那,好吧。”柳清菡点点头,也就走了。穆小兰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笑容,这人还真是好骗,这洗碗很容易把手洗的粗糙,她才不要。 晚上穆小兰和刘周歇下的时候。 “娘子,你说以后我们还要不要跟卫家来往?”刘周询问穆小兰。他似乎非常苦恼:“哎我承认咱家爹妈跟他家关系很好,可是吧,这来回请吃饭我们似乎有一点亏,你想啊,他们家七口人,再加上周扬野和齐香两口子,我们去她家吃一餐和在我们家吃一餐,根本就不公平。” 穆小兰想了想,不住点头,十分赞同道:“咱家婆婆也是做人太好了,一来一往的,根本就是咱家吃亏了。你看他们那群大男人的,一个个坐没有坐像,吃起来就跟土匪下山似的,我去收拾剩下的菜肴的时候,居然全部碟子都空了,连公公端过去的一大坛子米酒也没了,红薯饭更是只剩下底下一层结粑的。” “娘子还是你观察的仔细。”刘周继续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是土匪啊?我们之前在家的时候,怎么没有见着卫骁翊一家的家人,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突然冒出一大堆的兄弟过来投奔实在是蹊跷的很。” “相公,你的意思是?”穆小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刘周沉重的点了点头。 穆小兰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们改日赶集去城镇里,瞧瞧抓逃犯的榜单要是……” “啊!你疯了,他们要是土匪,我们肯定要离得远远的。” “相公,你听我说,这抓的犯人都有些赏钱,一来官差来了我们也不用害怕,二来抓住他们,我们家有功,赏银自己进我们口袋,三来就算不是我们也可以说是误会,有居心不良的人怂恿我们。”穆小兰算计的极为精明,刘周不断点头,虽然有些迟疑还是被穆小兰给说服了。 “我们还是先让他家人多帮咱家干点活,也就把损失弥补了,像是这样给人家挖地窖的一天十文银钱,让她家跟咱家挖个大一点的,干个十来天的活,差不多也就把咱家损失的弥补了。”刘周说道,穆小兰深以为然。 “没错,我们就两清了,这才公平啊。”穆小兰点点头。 …… 村长早就联系了师傅工人来修路,修路那天村里大伙人一个个拍手叫好,他们显然没想到村长真的要修路不是说说而已,一个个对于村长的爱戴空前高涨。 村长找的工人都是柳溪村的村民,不够了才找了外村的村名,这种领工钱的事情,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村长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站在高一点的地方跟下面的民众说话:“这钱还要多亏了卫娘子啊,卫娘子总共给咱们村捐了四五百两,全都是买笋干的钱,大伙可要好好感谢卫娘子一家。” 柳清菡和卫骁翊站在下面没想到村长会提及他们,有些尴尬的跟周围的村民打招呼。 村长说完一番洗脑的话,总是是要把咱们村建设的跟隔壁桂花村一样好,桂花村是十里八乡最为富裕的村落,杏花村和柳溪村则是较为贫穷的村落,现在有机会力争上游,那个不喜欢? 村民热情高涨,苦的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站在哪里枯燥等了半响才走。 “嫂子,你没在屋里啊?刚刚穆家娘子过来找你了。”秦风看柳清菡一进门就说道。 “她在那儿?” “去了后院,我还以为你在哪里呢。”秦风皱了皱眉头:“你人不在,她还在那里待那么久做什么?” 柳清菡一听秦风这样说,急忙和卫骁翊牵手朝着后院子走去。 穆小兰刚刚来找柳清菡套近乎说话,就是想要铁头再去帮他家多做些活,走到柳清菡的屋子,推门进去,她也丝毫不顾及柳清菡是不是在睡觉,打开门一看,空无一人,这回她总算是能好好的观察她的房间了。 柳清菡的房间十分大,一张雕花大床,围着杏色床帘账,壁上挂着各种图画,书画还有刺绣,尤其是当她看见柳清菡的梳妆匣,晶亮的镜子,震惊一瞬,看见里面一个黑色皮肤的妇人,摸了摸自己脸颊,镜子里也跟着摸了摸脸颊,大为惊奇。 坐在凳子上,搜罗她的首饰,看的她一阵羡慕嫉妒的,真是太漂亮了,她就只有一样光溜溜的银簪子还是婆婆给她的,其他的全是不值钱的木钗。 她咽了咽口水,解下自己的包裹头发的巾帼,插上一枚珍珠簪子,太素了,还衬得她皮肤如焦炭,她拔下,又把粉色步摇,还有蝴蝶发簪一个个插在自己头发上,一边抿嘴笑,一边摇晃着左顾右瞧的。大为欢喜。 看到有几个盒子,打开来,胭脂,白粉,抹在自己脸颊上,唇上。越看越喜欢。 就在她忍不住把柳清菡所有的首饰和胭脂水粉涂了一遍,喜不自禁。搔首弄姿的。 就在她瞧得正欢喜的时候,门砰的一声打开。背光,她看不见人的面容只看得见有两个人进来了,吓得她脸色一僵,手中的胭脂盒子跌在地上,自己也跌下地上,脸色僵硬。 第一卷 一百二十八挖地窖风波 一百二十七章 穆小兰哐当一下子摔倒地上,连带着一地的胭脂水粉。她僵硬的转过头去。门口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走进来,因为背光,她看不大清人影,但是她明确知道对方是谁。瞬间慌了,额上的七七八八的饰品叮叮当当。 “小兰姐,你怎么在这里?”柳清菡佯装惊讶询问。 “我,我,我来找你,看看你在不在这里?”穆小兰从地上爬起来,腿有些瘫软,几乎是扶着凳子站起来的,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满头首饰,穆小兰呵呵尴尬笑道:“你这些首饰真好看,我,我一直想买,也,也就试一下。”一边说一边胡乱拔下自己头上的首饰。还有些首饰掉在地上。她强装镇定:“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卫骁翊和柳清菡都没有阻止她离开。 卫骁翊率先过去,看着一团凌乱糟糕的梳妆台,冷峻的眼眸眯起,捻起一只玉钗,稍微一用力,玉钗化为粉末,一扬手随着尘埃飞走。 “你……这是你送我的,干嘛捏碎。”柳清菡不解。 “全都弄脏了。”卫骁翊拍拍手,一脸嫌弃,踩着地上的胭脂水粉盒子,一脚踩碎。 柳清菡看了好笑又心疼卷起自己乱七八糟的首饰,瘪瘪嘴:“这些都花了好些钱买的,你就是嫌弃她动过的东西,你也可以交给我当了,不过还是算了,当了多麻烦。一点不会过日子。” “我们再买过。”卫骁翊不以为然道。 柳清菡知道他其实没有这样所谓的洁癖,只是因为穆小兰动的东西是他送给她的。 因为秦风几个放穆小兰进来的事情,被卫骁翊一顿好训,总之之后秦风几个对于陌生人以及穆小兰夫妇极为警惕。 还有一件事柳清菡对穆小兰夫妇十分反感,她倒是对于他们的抠门小气还是能够容忍的,毕竟一点小毛病而已。可是有一天铁头帮忙刘周家挖地窖,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只穿一件粗麻单薄的衣服,都热的累的跟狗似的,就差吐出舌头纳凉。一进门看见柳清菡就叫饿。 柳清菡记得一大早铁头抿了几口粥就被刘周家媳妇匆匆忙忙叫过去做事情,现在干了大半天的活,连个饭都不管,柳清菡一问才知道只有周婶在家才会留饭,不然一般都没有这样留下来吃饭的事情。 “你明天不用去了。”柳清菡冷冰冰道。铁头看着柳清菡难看的脸色有些紧张,他人迟钝也体会到柳清菡在生气。柳清菡看这个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大个子,露出个笑容:“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主要是柳清菡几乎做饭都是早上和晚上开火,中午的饭菜早就被那几个大饭桶一扫而空,连煮饭的锅都是底朝天。 铁头一听柳清菡这样说,高兴的忘乎所以,柳清菡虽然会在家里做饭,但是也不是经常做饭,比如早饭一定不做,因为起不来,晚饭经常不做。而且嫂子特意为他做饭,怎么想想都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当然铁头这孩子也特别朴实,并不会得寸进尺。 “嫂子做什么我都吃。”铁头说道。 柳清菡看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干脆也就蒸一锅热腾腾的白米饭,切了些五花肉做了一锅的红烧肉,把特制的加了各种佐料汤汁吸收进了红烧肉里,因为考虑到铁头的食量,她做了一大锅,盛进白色瓷碗里。 铁头早就在一边闻着喷香的味道,就差点流出口水来,狗头探头,鼻子深嗅几下,柳清菡看他这样子特想来她家蹭饭吃的小表弟,她家小表弟长得有点着急,身高在他们班级绝对是坐最后一排,就是这么大块头总是露出傻兮兮好欺负的憨劲儿。 铁头气质跟他有些相似,真有种想要摸摸他狗头的感觉。 “你看饭蒸好了没有,摆好餐具可以吃了。”柳清菡说道。 “诶。”铁头转身吼吼的准备餐具。揭开白色雾气蒸汽腾腾的饭锅,里面煮了两个圆鸡蛋,他也不顾烫,只手一把抓起,嘴里斯斯叫着,就那样拿到桌面上。 柳清菡看他滑稽样笑了笑:“你就不会拿个勺子舀,拿个碗装?” 铁头知道自己犯傻了讪讪笑了笑。 柳清菡把饭菜端到木桌才发现摆了两双碗筷。柳清菡把红烧肉推到铁头跟前:“中午吃了,现在还不饿。我吃个鸡蛋就好了。” 铁头点点头,早就饿的不行了,捧起饭碗起来,闷头扒饭,就连嘴角都沾上酱油,柳清菡坐他跟前,想了想还不清楚卫骁翊原来有一次回京都是为什么,她也就挑着粗浅的问题随便问问,就怕涉及太多秘辛铁头难以回答。 结果柳清菡也就问了问开头,根本不用柳清菡继续“拷问”,铁头就差点把卫骁翊家爹有几个姬妾,有几个儿子,地位怎么样?还有卫骁翊爹宠妻灭妻,娶了卫骁翊家权势较为大的世家女,巩固地位,又把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弄进来了,沈氏就是那个王爷甚是宠爱的青梅表妹,自然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生下的儿子尤为看中。 卫骁翊家娘被卫骁翊的渣爹当做摆设,含恨而死。沈氏早就觊觎正室和嫡子的位置,没有了娘护着还是个孩子的卫骁翊几次惨遭毒手,又没有亲爹护着,简直是虎狼环绕伺机而动,幸运的是,卫骁翊的娘的外家的姥姥姥爷,有先见之明,早日接了自己宝贝孙子回来,才逃过一劫,卫骁翊的姥爷因为心疼自己孙子,进了宫求皇上恩典,才保住了嫡子的地位,让沈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派了好几波的刺客,不过沈氏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闺阁夫人请的也就事些酒囊饭袋,幸而卫骁翊的姥爷宁国公有远见,让卫骁翊从小练武,锻炼的强身健体,魁梧挺拔的。 柳清菡没想到卫骁翊一个世子,嫡子居然过的这么悲催,她是个特别护短的人,每次听见沈氏如何暗害卫骁翊,卫骁翊的爹齐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清菡就差点掰碎手里的筷子。 不过柳清菡转念一想,卫骁翊的下属都这么跑火车? “铁头,你这话对我说是不是不大合适?”柳清菡委婉说道,她内心大喊,你他妈是不是对谁都和盘托出。 “嫂子哪里跟其他人一样?其他人我一句话也不会说,打死都不会说。”铁头一脸激动,他的重点是柳清菡跟其他人不一样,柳清菡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多虑了铁头这样的人虽然有些憨傻,但是也是够死心眼的。柳清菡拍拍自己额头,关心则乱,要是铁头乱说,卫骁翊怎么会放在身边。 大概是卫骁翊的经历太过于孤单寂寥,还有仇人暗害,记仇的柳清菡也忘记自己不想要了解卫骁翊的全部身世和秘辛,她在心里一个个记着谋害过卫骁翊的人,心中冷哼一声,不要让她见着她们,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素来是睚眦必报的人。 “好香啊,厨房里传来的味道。”苍擎是个狗鼻子,循着气味,带了一大堆兄弟进来,看见铁头在吃饭。 秦风几个人跟对着柳清菡叫了声嫂子,然后耸了耸鼻子凑过去:“你吃什么?” 铁头早就吧啦一下面前的红烧肉进了自己臂弯,极为护食,瞪了几个人几眼。秦风几个也不至于那么没有风度抢人家东西吃。不过看到铁头这样护食的模样,他坏心思就上来了,挑了挑眉毛,拍了拍铁头肩膀:“兄弟,你行啊,让嫂子给你开小灶,我们这不是看着新鲜,让我们尝一口,不然嘿嘿。” 他使了眼色,几个人围住铁头,铁头看这样压根没法子吃饭,只好憋屈的答应秦风的尝一口。柳清菡看着铁头傻乎乎被逗弄的样子,丝毫没有同情心。任他们去闹,自己也就出去了。就在柳清菡出去了,秦风,狡狐几个本来也就存着逗弄他的心思,再说中午也吃饱饭了。结果他们夹了一快,就停不下来了,嘴里一直说,最后一块,最后一快。 直到黑虎拿了个饭碗盛了大米饭,直接把红烧肉的汤汤汁汁拌饭吃了,一边吃饭还有人抢饭:“给我一口,给我一口。” 铁头气的把饭碗重重搁下,这明明是嫂子给他做的。他撸起袖子就把秦风这个罪魁祸首揍了一顿。 吃完饭的时候,卫骁翊冷厉的眼神划过秦风和铁头,淡淡说道:“我上次说的话你们应该没忘吧?”云淡风轻的看的铁头和秦风身子一僵。 还是秦风头脑灵活一点:“我们是切磋武艺。” “对,对。切磋武艺。” “你们感情真够好的。” 秦风一把搂住铁头脖子,装出哥俩好。卫骁翊才懒得搭理他们俩的塑料花友情。给自己媳妇夹了满满的一碗的菜,柳清菡一说吃饱了,卫骁翊就温声细语劝着她多吃,吃太少了,一桌的人早就习惯了冰火两重天,差别对待。 柳清菡让铁头不要再去帮刘周家挖地窖了,他都干了十来天的活,就是再大的地窖都挖好了,她想着差不多剩下的活也没有多少了。 哪知道一大早的穆小兰过来叫铁头干活后,铁头不去,穆小兰走了,刘周又来了一趟。都拒绝了她们的要求。下午的时候,干活干的气喘吁吁的穆小兰忍不住了,直冲过来对着铁头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铁头不是个会对骂的人,他本来就笨嘴拙舌的,也就大块头和那张脸能糊弄人,穆小兰一开始也很怕这个彪形大汉的,对他百般恭敬,提要求也是十分谨慎,后来相处这几天,铁头憨憨的性子她早就摸透了。态度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再看秦风几人欺负他,更是以为他在家里没有地位,不受重视。 被自己丈夫使唤挖了大半天的地窖,现在愤怒早就直冲脑海,不管不顾的过来诘问。几乎是指着铁头鼻子骂,铁头气的脸皮涨红,但是他磕磕绊绊才说出几个字。 “你这个傻大个,让你帮个忙推三阻四的。你当你是谁?有那么大的脸面让我来三番四次请你。”穆小兰指着他说他不识好歹:“我瞧着你这人还不错,原来都是诓我的,我们家地窖也就那么点,你好意思干一半撂下担子就走?你当老娘是好惹的。你赶紧去把我家剩下的活干完,不然我跟你没完。” 上来扯着他就要走,铁头那容得一个妇人这样说他,脸色青青白白,青筋暴跳,肌肉鼓起,走到她跟前吓得穆小兰退了几步。 穆小兰被石子绊了一脚,一屁股坐地上,她看着铁头就要走了,立马扯住她,气急败坏尖叫道:“你这个混蛋!推了我还敢这么嚣张,这卫娘子是怎么教的,长嫂如母,这么个丢人的没教养的有娘生没爹教的……”穆小兰越说话语越加粗俗不堪入耳。 其实她能这么嚣张,也是这几次跟柳清菡接触,发现她性子软和,极易的搓揉捏扁。她也就放开了泼辣性子。 铁头还从没有打过女人,卫骁翊强令禁止他们欺负弱小没有武功,兵刃的普通百姓。铁头气的脸庞扭曲,双手攥拳。攥紧又放开。冷冷瞪着穆小兰,穆小兰自从上次赶集,没有发现抓捕犯人贴的画像,心里还稍微遗憾赏银不翼而飞。 对他们这么一大伙的人,早就放松了警惕,越是觉得铁头色厉内荏,再加上他要是敢动手,她嚎一嗓子,惊动了左邻右舍也好在诸多公证人面前撒泼,要赔偿的。自己有底细自然不怕。 第一卷 一百二十九章给了穆小兰两巴掌 穆小兰不依不饶的,非要铁头给她个说法,扯着他的袖子,铁头气的早就不想要搭理她了,一挥手,穆小兰又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疼的她的哟。哀嚎叫了一声,正好等铁头来挖地窖半天没有来的刘周一出门就看见铁头欺负自己娘子的场景。 “你干什么呢?欺凌弱小!”刘周大声斥责,一边过来一边上手就要揍他,铁头哪里是刘周打的过得,铁头一手紧抓住他打过来的拳头,往前面一松,刘周跟着倒下。 穆小兰看铁头这么嚣张,火气一下子上来,也不起来,坐在地上哀嚎,在人家门口又哭又闹的。引得街坊邻居就跟看戏似的出来了围观。 “铁头兄弟啊,你这样不地道啊!”一个人指责铁头。 “快,快起来,刘娘子,这坐地上像什么话。”一个人安慰道。 “是啊,在怎么生气,也不能动手。”丁氏也出来凑热闹,尖厉的嗓音尤为突出:“一个大男人的也好意思欺负弱小,这卫娘子是怎么教的,一点也不懂的礼数,粗蛮暴躁的,哟,哟,还瞪我,我们说句公道话也不成?” 铁头被这一个个妇人指指点点的,又被刘周和穆小兰颠倒黑白的能力气的,直亮拳头,周围的人更是议论纷纷的,看着铁头的延伸带着惊惧,刘周和穆小兰也是有些吓得脸色发白,有一点吓到,大部分是装的。 “我本想着同时邻居,我公公婆婆给卫家的交情又不错,也就拜托了这铁头兄弟给我家挖个地窖罢了,哪想到今天我让他去我家吃饭,也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好,他就冲我发起脾气来。”穆小兰拿帕子擦拭了眼睛,就好像在哭泣,拭泪一般,示弱的姿态更是让街坊邻居愤愤不平。 “你,胡说八道什么。”铁头冲上前头,吓得刘周和穆小兰噔噔往后倒退。直喊,打人了,打人了。 秦风,狡狐几个早就听见门口的嘈杂声,出来就看见自己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他们几个都是孔武有力的魁梧的大汉,穿着同一色的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宛如青竹,战场上磨砺的狠厉之色让人看了发抖。 秦风率先走过来,站在铁头一旁,冷冰冰扫视众人一眼,就跟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他凶恶的面容一条横贯疤痕因为他的冰冷更加增添几分戾气,气势强盛的吓得围观群众一个个关门,不在管闲事。 留下刘周和穆小兰两个人傻眼了,秦风一脚踹过去,直踢刘周肩头,把他踹翻在地,站在一旁的穆小兰还体会到猎猎的风声呼啸而过,吓得她这次真的脸色发白。直往后退。秦风厌恶的看了眼穆小兰,一步步走近,穿着黑靴子的脚踩着刘周的胸膛,让他直不起身子。 “救命啊……”穆小兰刚刚喊出声。 “老子不打女人,不过你要是再撒泼,也就别怪我不把你当女人。”秦风一瞪眼,吓得穆小兰不敢再嚎丧了。 “你他妈不是干不了活,我现在让你真正干不了活!”秦风往地上呸了一口,一脚压制刘周,直接把他的一只手骨给踩碎了,刘周哎哎叫道:“敢欺负我兄弟,你是不是活腻了。” 刘周吓得抖如筛糠,脸色发白,急忙叫道:“好汉饶命,小人不识泰山,饶命。” 穆小兰也跪在地上求情,秦风也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威吓一番也就带着兄弟走了,他倒是想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不过他们也是看在周婶,刘冬叔的面子上。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刘周和穆小兰呼出一口气,然后就看见秦风锋利的眼眸看过来,看的她们身子一僵,就怕他过来揍他们。互相搀扶,也顾不得沾染灰尘的衣衫,就要溜走。 “站住。” 两人僵住了,刘周脸色更是发白,他手疼的很,对于秦风的十分惊惧,穆小兰急忙讨好:“好汉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给我记住,没有下回,这次我看在周婶的面子上,不然可不就是卸一条手而已。”秦风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刘周就是在疼痛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捂着自己折断的手腕,也不管穆小兰,直往家里奔。 …… 柳清菡听秦风说了这事情,她也丝毫没有责怪他,带了些铁打损伤的药去了周婶家,周婶哭的眼睛红肿的,应该是看见自己儿子受伤太过于心疼。 打开门看见柳清菡,周婶也没有说话,也就往前走。柳清涵知道周婶这是有一点责怪的意味,也不以为然。 “我带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苍擎你去给刘周接骨。”柳清菡吩咐。 “不用了,我们已经叫来了大夫。”周婶还是有点怨铁头的。状似有些赌气说道:“你们也别去打扰他,免得他心情不好。” “好,我们不去。”柳清菡才不想要看刘周那张脸,她今天上门根本不是来看他的,她对着周婶说道:“周婶,你家的地窖能让我去看看吗?” “你去看那个干什么?”周婶疑惑。 “我们先过去,再说。”柳清菡说道。 周婶带着柳清菡去了地窖,她也有些惊异,这几日挖地窖的事情全是儿子儿媳处理,她也就之前来过两次,根本不知道地窖挖建什么样子了,这个地窖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空间广阔。 “这里全是铁头一个人建造的。”柳清菡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周森有些不悦,虽然她也觉得地窖建造太大了,但是她们管饭又给工钱的,哪里亏待铁头了。 “都说长嫂如母,我心疼铁头就跟周婶心疼自己儿子似的,你别看铁头一个大个子的,人特别老实憨厚,我交代的事情都会好好办好,我是真的心疼他一大早出门帮别人家干活,累的一身大汗,没有工钱挖地窖挖了十天,连顿饱饭都吃不了。”柳清菡停顿片刻,周婶想要打断。 柳清菡接下去说道:“我们是看在周婶你的面子上和刘冬叔的面子上,我想着该忍让就忍让,可是呢,您媳妇穆小兰随他使劲儿拼命的使唤,合着不把我家铁头当人,就当干活的畜生?就是牛马都要歇息,要喂草喂干粮,今天一大早的您儿子儿媳直冲我家家门,直扯着铁头,让他把剩下的活干完,其他我也不说了,您要是认为我家铁头错了,以后大家也不必来往了。” 柳清菡离开的时候,周婶都没有回过神来。怔了半响,突然掉下泪来,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儿媳会干这样的事情,更是没想到柳清菡会跟她说这么重的话。 柳清菡出来的时候,遇见了穆小兰,她看见柳清菡带着跌打损伤的药物,还以为他们是来道歉的,走上前盛气凌人指责:“卫娘子,你家铁头把我家相公打伤了,现在躺着床上不能下床,你就没有个表示?我告诉你除非你让那个粗蛮人跪着进来,否则我们是不会原谅你们对我们的伤害,还有我家的地窖……” 柳清菡啪的一声,把穆小兰打的脸歪在一边,在穆小兰呆怔的时候,又是一巴掌盖过去,要不是后面跟来的周婶阻止。 “哎哎,你,怎么打人?”周婶急切道。她说完才感觉不妥。 柳清菡漂亮的眼眸就跟玻璃珠子一般丝毫没有波澜,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对着后面捂脸的穆小兰说道:“以后见了我们最好绕路走,不然……苍擎我们走。” “哎,清涵。”周婶喊了一句,但是柳清菡丝毫没有停下来,后面跟着苍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婆婆,这个女人居然打我?我不过是说相公伤的严重,让她带罪魁祸首来看看,道个歉我们也就算了,哪想到她这样……野蛮泼辣。”穆小兰委屈兮兮说道。 周婶整个人呆怔原地,看着柳清菡离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穆小兰看她不搭理,她又委屈说了好些颠倒黑白的话。 结果周婶叹息一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穆小兰看她不像之前相公受伤一样气愤不平的痛心疾首的气的跳脚的模样,心下暗恨,帕子都要绞碎了,偏偏她现在上眼药根本没有用处。 离开周婶家,跟着身后的苍擎欲言又止的。最终他问道:“嫂子,您是打算以后不跟周婶家来往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他还以为带着跌打损伤的药物上门是去道歉,修复两家关系的,结果柳清菡又是质问周婶,又是给了穆小兰几个嘴巴子,根本不是上门道歉的。 “道歉?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要道歉了?”柳清菡翻了个白眼:“我们上门送药是情分,是礼数,但是并不表示我们要背黑锅,任别人颠倒黑白的,要说清楚这是‘理’。你想想我们要是一上门就兴师问罪的,周婶当然是护着她儿子了,我们送药,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妥帖的,情理情理的,你就是再有道理,要是人家不愿意听,起了逆反心理也是白说。” “情理,情理。确实是情在理之前。”苍擎人也特别聪慧,迅速理解柳清菡的意思,还觉得她这个说法十分有意思。不过他又问道:“可是她听了,心里还是不会舒服,嫂子您不是很珍惜跟周婶一家的感情?” “你是觉得我做的太决绝了?”柳清菡倪了他一眼轻笑:“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像是刘周穆小兰之流的苍蝇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苍蝇赶走就好了,但是以后要是跟周婶家来往不就天天有苍蝇围在耳边,我可不想以后自己的生活被他们的毁了搅乱。而且关于跟周婶家感情,比起我们微不足道的相处的感情,他们是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早晚也要起了龌龊,还不如现在就说开了以后不来往。” 苍擎居然觉得柳清菡说的十分在理,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闷着头跟着柳清菡走近家门,到底是哪里奇怪,直到走到他们住的屋里,跨进门槛,苍擎才脑中灵光一闪,柳清菡太理智冷静了,甚至有些决绝凉薄。 秦风几个早就在柳清菡带着苍擎出门的时候去周婶家赔礼道歉气的牙根痒痒的,好好交代苍擎趁机再揍刘周,总之各种阴损的招数都说出来了。 “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在他药里下辣椒末?”狡狐问道。 “你揍他没有,这孙子这是他娘的不长记性,居然敢告状!”秦风气愤道。 “你快说,你干什么了?教训他了?非得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嫂子也是的,为了这么个玩意上门道歉,简直想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黑虎心情糟糕,期待着苍擎说话。 苍擎看海鹰虽然没有说话也十分期待看着他,倒是铁头垂着头。苍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做。” “切。”秦风几根人鄙视他。 苍擎在他们就要上手打他泄愤的时候,突然认真说道:“嫂子给了穆小兰两巴掌,质询了周婶,没有见到刘周,周婶不让我们见他,不过嫂子跟他们家断绝关系了。” “啊?”秦风,狡狐,黑虎,还有海鹰等人一起瞪眼,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会这么做,就连在墙角跟被抛弃小狗似的铁头,哦,不是是大狗,都竖着耳朵听起来。 苍擎也就详细把柳清菡所有的言语细节全部给一字一句说出来了。 秦风,狡狐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柳清菡这么把他们放在心上,简直给铁头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秦风一骨碌从床榻站起来,往外走才,苍擎疑惑叫道:“你干什么呢?”秦风理也不理他就走了。 “他犯什么毛病呐?我口干舌燥讲完人就跑。我说故事的能力可是打小就跟我家说书的舅舅学的,这小子……” “你就省省吧,他是去向嫂子道歉了,早上忍不住跟嫂子说了些狠话,我想着想着就噪得慌,让他冲动。”狡狐打断他又朝他说道。他心里庆幸没有跟秦风一般冲动。 其他人更是心里暗暗叹口气,还好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前对嫂子质问。 秦风徘徊在柳清菡院落的前面,抬脚就跟千斤重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一早上因为气愤愤怒失了理智对柳清菡说的那些混蛋的话语,他简直想要对自己甩两个耳刮子,什么妇人之仁,铁头是我兄弟,你们就当牛马……他其实后面想起来也是感觉自己有一些迁怒,现在苍擎回来,跟他们说了柳清菡给他们大大出了一口气,更是让他无地自容了。徘徊许久,秦风还是很怂的走了。不过他的眼神定格在满院子精心照顾的花花草草上面。 接下来几天,卫骁翊总是在门口处,抬起的脚放下,捧起地上的花,朝着柳清菡说道:“清涵,你怎么把花放在门口?”一边无奈觉得自己媳妇还真是粗心。 柳清菡显然一怔,走过来,接过卫骁翊的手里的粉色百合,眼眸带着迷惘。不过她看着花长得水灵漂亮也就没有想太多。 慢慢的,卫骁翊和柳清菡的房门口总是会放一株花,有百合,蔷薇,各式各样的,卫骁翊就是再迟钝都察觉了根本不是自己媳妇粗心,而是有野男人想要勾搭自己媳妇。还想要登堂入室的,气的他脸色铁青。 他倒是要看看是那个兔崽子敢来挖他的墙角。柳清菡冰雪聪明,一猜也就猜中了估计是秦风那小子,那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还算是粗中有细,不好意思跟她道歉也就暗暗送花来。 卫骁翊一看柳清菡的笑容,要不是他清楚柳清菡的为人,他还以为柳清菡是有了奸夫,不过他还是极为吃味,好几次趁着柳清菡没有可能,就把花连带着泥土扔了。 柳清菡还咦了一声,似乎很惊讶对方不送花似的,卫骁翊也就勉强安慰自己媳妇是喜欢花花草草才不是喜欢送花的人。他这人觉得拈酸吃醋是女人做的事情,要么是窝囊的心胸狭小的男人干出来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天看见柳清菡面带笑容,卫骁翊就是再跟自己说男人要风度宽容,风度宽容个屁! 等他抓住肖想自己媳妇一直送花的男人,卫骁翊呆愣一下,然后死命踹上去,几乎是单方面的悲惨的殴打,秦风被卫骁翊打趴下了。 “你还敢觊觎你嫂子?”卫骁翊咬牙切齿的。 秦风当下听见这话就立马喊起冤枉,借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肖想嫂子,他这是嫌命长了,不过在说出实情的时候,他衡量了一下,自己是说自己骂过嫂子道歉来着还是真就跟卫骁翊说的肖想嫂子的后果更严重,结果他泪目的表示,前者死的很惨,后者死的更惨,就没有第三个选项? 柳清菡进院子就看见秦风被卫骁翊踩趴地上,疑惑问道:“你们干什么呢?练武吗?” 卫骁翊一脚把秦风踹开,过来揽住自己媳妇。 柳清菡看秦风脸上挂彩的严重,鼻血都被打出来了,又觉得他这副模样好笑的紧,不过她还是看在他天天给她找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的情分上,为秦风说话:“你看你下手真够重的。” 卫骁翊摸了摸鼻子,他跟秦风打过一架以后,心里轻松多了,看着秦风这怂样,也不觉得他不敢觊觎柳清菡,兴许是做错事情了,不得不说卫骁翊还是十分了解秦风的。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还有花我很喜欢,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送了,我这一院子都放不下了。”柳清菡笑着说道。 “是,嫂子,还有嫂子那天是我口不择言,您别放在心上,我先走了。”秦风恭恭敬敬的连看柳清菡都不敢就怕被卫骁翊再削一顿。 “你这是拿人家泄愤呢?你看你出手也太重了。”柳清菡有些责怪道。 “这小子不听话,教训教训,对了他刚刚说道歉是什么意思?”卫骁翊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喽。”柳清菡走进屋里,看柳清菡不说,卫骁翊也没有再问:“我明日回去酒楼一趟,你一起去吗?” “不是都有阿牛阿壮看着酒楼?”卫骁翊一直希望柳清菡当撒手掌柜。这样陪他的时间也就不会那么少。 “天天在一起还不腻?”柳清菡显然看出卫骁翊的想法,嗤笑一声:“听说过没有远距离产生美。” “没有。”卫骁翊警惕看着她。 柳清菡看他如临大敌低头抬袖轻笑,安抚他:“好了,好了,明日我么一同回去,我再去跟人家谈生意,我们先去酒楼,你再去木匠铺子看看他们做的马车等等物件做好了没有,我这些日子要用。” 卫骁翊看她没有想要撇开他才松了口气。 柳清菡也不清楚,两人在一起夫妻一年多,卫骁翊自己长得也十分俊美高大的,怎么总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的,明明是该她没有安全感才是吧。 柳清菡想到刚刚有人给她传来口信,让她明天去顾青家登门拜访,柳清菡一边思考这段日子顾青去哪里了,他并不是拖延的人,看来真是有大事出门办事。一面想着生产自己自行车和顾青合作的事情。该如何谈判才能最大利益化。 ------题外话------ 谢谢一亭之上的评价票和15007093132投的月票,么么哒,谢谢啦! 第一卷 一百三十章我心悦你 第二日清晨,柳清菡和卫骁翊两人去了酒楼,一进门里面的宾客满座的,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的正口沫飞扬,下面全是凝神静听或者聊天,嗑瓜子的客人。 他们的马车被车夫迁去后院马棚里去喂饲料。他们两个刚走进去,在外头看着的阿壮也就马上迎上来,他也不说话跟着柳清菡两人的身后,到了后院子里才开口。禀报了酒楼的一切大小事宜。 “你下去吧。”柳清涵摆摆手,说道。 “是。”阿壮垂头道,正要走。 “等等,你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柳清菡想了想说道。 阿壮转身过来:“掌柜去哪儿?” “你先走吧,过两个时辰在来屋里找我。”柳清菡只是这样说道。跟着卫骁翊进了房间,首先看了看房间里窗台上开的正盛的百合花,提了一壶水浇了些水,整个人一屁股坐在藤椅秋千上,底下铺着柔软的垫子,她抱着一个绣着熊猫的抱枕。往后仰趟。 “今天刚刚回来,肯定累了,上床睡一会儿。”卫骁翊大刀金马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 “不想动。”柳清菡眯了眯眼睛,她朝着卫骁翊眨了眨眼睛,伸出双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卫骁翊嗤笑一声:“懒成这副模样。”他嘴上是这样说,大步走过来,铁臂捞起,靠在他雄健的前胸上,满身好闻的薄荷气味盈满全身。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薄荷味的香胰子?不尝试下别的?像是茉莉,玫瑰,梅花香……” “你自己留着吧。”卫骁翊抽了抽嘴角,他倒是不挑,就是不大习惯那么甜腻腻的香味。 卫骁翊把柳清菡一小团放置在床榻上里面,自己跟着躺上来,外面的的春光从窗柩里透进来,照射的房间一室亮堂堂的,柳清菡侧过身子看着卫骁翊轮廓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子,鲜红菲薄的嘴唇,手指触上他的嘴唇,突然轻笑道:“听说嘴唇薄的人薄情。” 卫骁翊一把抓住她的爪子,没有睁开眼睛,亲了亲玉白的小爪子,滑嫩清香:“你什么时候相信这些不靠谱的话?” “也不能说不靠谱,有些面相看出来的东西还是挺准的。”柳清菡反驳道。 卫骁翊猛地睁开眼睛,支起手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柳清菡的额头无奈道:“还睡不睡了?” “睡。”柳清菡笑了笑,扑进卫骁翊的胸膛,打了一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了,卫骁翊无可奈何自己的睡意早就被柳清菡这个小混蛋全部驱走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有些咬牙切齿,睡的太快了。 柳清菡一觉无梦睡的十分不错,自然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掌柜,您睡好了?”屋外阿壮叫道,柳清菡应了一声,说马上出来,随意的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洗了个脸,从后门出去,阿壮已经站在准备好的马车前面了。 柳清菡到了顾青家的时候,下马车,正想要让小厮通报,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显然是顾青的贴身小厮。 “奴才在门口恭候多时,您总算是来了,快请进。”贴身小厮早就在门口等了很久,看见柳清菡十分高兴。 柳清菡心里虽然有些惊诧,对于一个合作的朋友应该不需要这么热情吧,不过她面上也同样笑着道:“谢谢了。” “之前你家老爷是不是出门办事情了?这么久都没有见着人?”柳清菡好奇问道。 贴身小厮看了一样柳清菡,点点头:“那日老爷本想去跟您道别,可惜的是,事情太过于紧急了,老爷也是昨日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不好见你,因此今日请您上门。” 柳清菡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物,哪里在意什么风尘仆仆的。怎么听着十分怪异。贴身小厮看她不开窍微微为自己主子叹息。 送柳清菡到一个大堂前,贴身小厮也就止步了。 “爷在里头等着您,您快去吧。”贴身小厮躬身施礼退下。 柳清菡看着这一堵大门,推开,就看见大堂对面红色主座梨花红漆椅上斜斜坐着一个人,以手支着下巴,穿着冰蓝色丝绸云纹衣袍,剔透碧绿的玉佩压袍,玉冠束发,天庭广阔,俊朗的脸庞,平平淡淡的眼眸看见柳清菡那一刻,生动的就跟流淌的山涧飞跃的瀑布碎玉,嘴唇扬起,他欣喜的站起来,大步走过来,突然把柳清菡抱紧怀里。 柳清菡顿时呆怔在原地。还好顾青立马就放开她了,只是柳清菡挣脱顾青牵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 顾青注意到柳清菡的推拒,眼眸划过一丝不虞,不过他还是面上笑意灿烂,似乎不以为意。 “你要喝什么茶?还是君山银针?”顾青问了一句。 “都可以。”柳清菡说道,顾青叫唤了下人斟上茶水。眼眸不住看着柳清菡,看的柳清菡柳眉一皱。 “你总算看我做什么?”柳清菡抿了口茶水,眼眸毫不避讳的看过去:“我脸上有花?” 顾青呵呵一笑:“比花好看多了。”他的语气认真诚挚,又半开玩笑说道,丝毫没有轻浮。柳清菡可是消受不起他的赞美,低头笑了笑:“看来顾公子是遇见什么好事了,是不是这次成了一大笔生意?” 顾青被柳清菡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半响才说:“是啊,我这次可是有大造化。”具体的事项却不说,柳清菡也没有询问的好奇。 想要直接切开正题:“顾公子还记的上次说的自行车的生意?你上次对于运输自行车的事情犯了难,我这回给你看看这个。”柳清菡从挎包里掏出画的马车递上去。 顾青拿过,放置一旁,看了眼却是把马车的图画推开来没有再看,柳清菡看顾青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微微不肯见的蹙了蹙眉,心下凉了半截,还以为这项合作估计要泡汤,心下叹叹气,还以为他最近有大生意要做。 “清涵,这事不急。”顾青嘴唇一抹奇异的笑容看上去极为耀眼,配上他往上扬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勾人,但不显阴柔反而给俊朗的面容增添一丝魅惑。 “那,我先告辞。”柳清菡也不会强人所难,看他没有兴趣也就不打算多待了。 “唉唉,你也太心急了。”顾青急忙叫住她,也不再卖关子,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精致刻着花纹的盒子,递过去,看柳清菡不接,他一手扯过她的手腕把盒子放置在她手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送我的?”柳清菡一脸奇怪,又不是她生日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送这个干嘛?大概是顾青漂亮的桃花眼实在是太过殷切期盼,看的柳清菡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揭开盒子里面,里面放置着方方正正的木质的盒子,柳清菡一看里面的盒子还以为他故意恶作剧呢,里面估计还套着一个盒子,盒子再套着一个盒子,觑了一眼顾青,就看见他专注的眼眸灼热的柳清菡有些不适,半侧着脸庞。 “你不继续打开?” 柳清菡看他正正经经的丝毫没有要笑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顾青看她揭开慢吞吞的,心下也有些急了,干脆直接把里面的小匣子拿出来,放置在柳清菡的手上。 柳清菡心里怪异,一打开匣子,跳出一个小人,一阵轻柔的音乐流淌出来,跟着小人穿着华服转圈圈。柳清菡猛然看向顾青,有些不可思议。 “喜欢吗?”顾青俊朗的笑容满面看着柳清菡:“这叫做音乐盒,是海外的一些小玩意,我想着倒是挺有趣,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柳清菡现在就是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了,顾青的桃花眼越来越灼热,亮闪闪的,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精致的五官在他的脸上组合一起却不阴柔,潇洒肆意,风流倜傥。 她当然知道这是音乐盒比她现代看过的较为简陋又有一种复古的精雕细刻,打开就能唱歌的盒子,在技术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是十分神奇,再加上从海外来的,更是珍稀贵重。 “这,我不能收。太过于贵重了。”柳清菡脸上勉强带着笑容,递过去,顾青却不接反而眼眸深深看着她,似乎有一丝失落。 “这么好的东西,相信府上的夫人们一定很喜欢,顾公子,你是不是送错人了?”柳清菡似乎察觉空气的停滞的尴尬,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想要贿赂我,让我对于价格松口,顾公子打得好算盘啊。好了,我也不跟你说了,看来顾公子今天没有心情谈生意,那我改日再来。”这么扯的借口,柳清菡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不过总算是个台阶。而且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你先别走。”顾青没想到柳清菡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扯住她的手臂。 “我还有事,现在先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说吧。”柳清菡挣开没有挣开。 顾青看柳清菡抗拒的模样,心下徐徐图之的不要惊吓她的想法统统不翼而飞,挺拔魁梧的身躯逼近大声说道:“你知道是不是?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 柳清菡被顾青的大手抓的生疼,心想着这叫什么事情啊。脸上带着惊愕,即使她猜测到了也有些吃惊,以往跟他一起说话聊天大多数都是有关于生意,除此私交甚少,最多多说几句话而已,连朋友都不再那么称的上。 “放开。顾公子难不成你就是这样心悦我不成?”柳清菡杏眼抬起,眼眸微冷,示意他放手,顾青自知自己失态,讪讪的放开手,不过他一把堵在门口。 “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顾青还以为柳清菡没有听清楚,故而又郑重说了一遍。可惜柳清菡脸上面无表情的,一丝喜悦都没有,躲过顾青上前牵手的动作。就似乎听一个冷笑话。 “承蒙公子厚爱,不过凊菡已经嫁人,顾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对于你我的名声不好。现在也不早了,我该走了。”柳清菡冷静万分说道。 “你夫君要你一个妇人整日里忙于生计奔波,可见不是什么良配。你遇见灭顶之灾他也没有出现过,这样没有担当的夫君还要来做什么?我看你整天在外头奔波心疼的很,清涵,你放心,你若是答应嫁个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让那个男人答应跟你和离,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顾青不肯闪开,往日的肆意风流跟面前的一本正经的青年判若两人。 “顾青你僭越了,我跟我相公好不好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毫无瓜葛,再说婚姻如水冷暖自知,你连我相公的面也未曾见过怎么就认为他是软弱窝囊的男人,未免太过武断。”柳清菡脸色难看,语气冰冷。 顾青显然不知道柳清菡会这么毫无犹豫,没有动摇的坚决的拒绝了他,俊朗的脸庞看上去有些阴沉,半响隐在在阴影的剪影看不出具体的表情。 “你,让开。”柳清菡推开他,他竟然真的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扶着旁边的柱子,柳清菡再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踏步走出去。 顾青不复刚刚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半垂着头,墨发遮住难看至极的脸色,手指紧握成拳,手指骨捏的发白,盯着柳清菡的背影,一抹势在必得的目光闪过。 柳清菡心里也有些不忍,只是她也必须这样‘绝情’坚决的拒绝,不给他一丝希望。等走出顾府,柳清菡大呼一口气,脑子也清醒很多了,这人神经病吧,好好的谈生意谈生意莫名其妙表什么白。 越是深想她越是不相信顾青的‘心悦’,就他那风流的性子,家里还有妻妾,外头多的是相好红颜知己的,估计在她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心悦’的人。这么一想,她也就少了很多的愧疚,更是把顾青骂的狗血淋头的,我好好的一笔生意就跟煮熟的鸭子……哦,还没有煮熟起码拔了毛啊,怎么就飞走了! 更是遗憾错失了这个大主顾,不过柳清菡长叹口气,还是算了,更是对于自己少赚的钱痛心疾首的。 另外一边,顾青还以为自己起码搅乱了柳清菡的一番心水,手里紧攥着音乐盒,他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大机遇跟海外的人搭上线,大赚一笔,和做生意的人还有介绍的狐朋狗友一起去声色场所,勾栏院等等地方。 不同于苏州城里面的花魁姑娘的,还有些海外来的异域舞姬,尤其是花魁简直是艳冠群芳,跟苏州城的温婉要热辣的多,可惜顾青这一次丝毫没有兴致,他只想要早早的赚了钱回去,脑海里全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面容,想念的慌,他还是第一次体会这样牵肠挂肚的情况,很奇怪,以至于连朋友都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当然他也不可能扫兴,也就随意搂抱一个姑娘在怀里,打起精神来,只是没有上下其手,甚至还嫌弃这人摸的胭脂水粉太多,让他腻的发慌。 不过几个月,迅速回去,他本来想要直接去黄鹤楼见柳清菡一面,可惜他到了门口,迟疑着,结果碰上酒楼的管事阿壮,他称掌柜不在,在乡下去了。 顾青只好让阿壮代为传一个口信,自己看了眼黄鹤楼也就回了府邸,他倒不是没有精力再去乡下,只是风尘仆仆的,他不想要这样一个形象见她。 只是顾青没想到柳清菡会这么果决拒绝他,她说的话太过于无情了,他有一刻是有些挂不住脸面,他家大业大的,在当地颇有名声,要是早换了别的女人,早就自己扑上来了,哎,不过她并不是那些胭脂俗粉。只能徐徐图之了。 …… 柳清菡自从被顾青惊吓告别也就没有再去找顾青商谈生意,当然她一点也不清闲,她正在思考着梯田的建设,林知县今天早上派了官差传口信,说是明日让官差带着她去勘测地形。柳清涵应了声好。 “掌柜,外头有个人找你。”一个伙计进来禀报,本来这随意什么人也不是都要见的,只是这人有些特殊。 “什么人?” “一个叫穆小兰的妇人,说是周婶的儿媳妇。”伙计一板一眼回道,好几日周婶好刘冬叔两人都没有回酒楼,早就有人猜测柳清菡应该是免除她们的职务了。不过看到以往柳清菡对于他们的礼待,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见,让她走。”柳清菡虽然觉得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但是她丝毫没想要见她。 结果她出去查账的时候,还是被穆小兰给缠上了,柳清菡惊诧看着她,她居然还没走? “清涵妹子,我有事情跟你说。”穆小兰不同于之前的盛气凌人和蛮横无理,脸上带着笑容有些谄媚。柳清菡看她之前被自己打了还那样愤愤不平的,如今哪有半天的生气,眯了眯眼。 穆小兰凑上来:“之前我猪油蒙了心,不识泰山,凊菡妹子,你可别跟小兰姐生分了,我这次来是特意跟你道歉的,那时候我脾气不大好,被婆婆教训一顿,我总算是悔悟了,我们两家人还不就跟一家人似的……我还给你带了些土特产的。”话里话外套近乎,听得柳清菡不耐烦。 “刘娘子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就现在外头坐一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柳清菡委婉拒绝。 “哎哎,清涵呐,不是我厚脸皮,只是……只是这次公公病的很严重,我们又没有几个钱。我想着我们两家本来就亲如一家的,之前你跟公公婆婆的感情甚好,还希望你能稍微帮帮忙。”穆小兰哀求道。 柳清菡眉头一皱,她也不知道穆小兰说的是真是假,虽说她是打算跟周婶家断绝关系,但是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因此也就打发了穆小兰走,穆小兰一看柳清菡只管让她走,也装不下了,骂骂咧咧的什么白眼狼什么的,里面就被伙计给躯赶出去了。 柳清菡叫来一个伙计,让他去柳溪村查探一番,又给他几两银子,跟他嘱咐一些话语。 话说穆小兰回家后,刘周一看见她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她借你钱了?” “这个白眼狼,小畜生,吝啬的很,我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她有一份松动。”穆小兰气的咬牙切齿的,她大着声音朝着里面道:“这人对她再好,也不过是个没有血缘的外人,要是没有好处给她,她哪里管别人的死活,更何况又不是亲爹。” 刘周被穆小兰说的心绪紊乱,有些后悔早知道卫骁翊柳清菡在城镇里开了一家酒楼,赚的盆满钵满的,那还会像是之前那样怠慢,悔的肠子都青了,攀上这样的亲戚,那还像之前那样窝囊。总之刘周自是悔不当初。 第一卷 一百三十一章因爱成恨 就在穆小兰叽叽歪歪的说柳清菡坏话,刘周悔不当初中,敲门声响起。 “你谁啊?”穆小兰开门后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粗布衣服的人,上下打量他,毫不客气道。 “我找这家的男主人。”那人说道。 “相公,有人找你。”穆小兰说了声。 “找我?”刘周疑惑指了指自己。 那人看了眼刘周摇了摇头:“我找刘冬叔。” “哦,找我爹啊。”刘周还以为这人是他爹的故交,看了看他上下也不像是有钱的人因此没有什么兴趣指着一个房间:“我爹在那里,你自己去吧。” 那人忙哎了一声,穆小兰在那伙计走后,喋喋不休的嘟囔着,上门还不带些礼品空手上门一点礼数都没有。 不过她念叨完,突然想起刚刚在那个伙计身上看过的一个标志,又有些不确定因此问刘周:“相公,刚刚那人的前胸是不是有个蓝鹤的图案。” “好像有,那又怎么样,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刘周不感兴趣说道。 “相公,你糊涂啊。你忘记柳清菡他们家开的叫什么酒楼不成?”穆小兰拍手高兴道。 一时刘周没有转过弯来,一脸懵然,看着穆小兰兴致勃勃的搓搓手朝前走。猛然他一激灵才想起那个蓝鹤的图案无不彰显伙计是柳清涵派来的人,心下激动,迅速跟上穆小兰。 那伙计进了门,病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脸色苍白宛如金纸,颧骨瘦削,两眼突出看上去有些苍老疲惫,床榻旁伏着一个照顾的妇人,他在酒楼做了很久的事情,自然也人的两人。 “周婶,刘冬叔。”那伙计叫了一声。 周婶和刘冬叔看见伙计惊诧万分。 “是掌柜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她听说刘冬叔病了,甚为担心。这是她让我给你们的二两银子。”伙计笑着说道。他跟周婶和刘冬叔十分熟识,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表明来意。 “好孩子,还是她惦记我们。”周婶低头拭泪,刘冬叔也露出一个笑容来:“看吧,我就说清涵只是赌气,你也别一直责怪自己了。” 伙计跟他们寒暄几句,把银子搁下,人就走了。 出门就看见刘周和穆小兰,两人不如之前的冷淡,大概是心情很好,刘周还让穆小兰把伙计给送到门口。 刘周自己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搁着的二两银子,眼神发光,上手就过去拿起来。 “儿啊,你这是留个你爹抓药用的。”周婶想要阻拦。 “娘,我怎么不知道,爹现在躺在床上没法下床,你又要照顾他,现在也应该累了,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我让小兰给爹守着。”刘周笑着指着自己说道:“我嘛,我去给你爹抓点药来吃。”刘周的关心让周婶心下一松还以为儿子想通了。 “娘啊,我跟小兰之前太不懂事了,害得你跟卫娘子有隔阂,改天我跟小兰还有您一起去登门拜访,顺便道个歉吧。”刘周想到什么说道。 周婶一听自己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欣慰,他们跟柳清菡关系好是真,但是中间隔着个亲生儿子到底不好,这次儿子亲自想要和解,周婶是一百个同意一万个同意。 只是周婶说道:“你们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正好穆小兰送了伙计出门进来听见自己相公说的话,心思也活动起来,原先时候,柳清菡躯赶她出来她还以为她不会管这两个老不死的,没想到她还是个看重情义的,心思马上就开始活动起来了。 “娘,您怎么能不去?清涵妹子看的都是你的情分上,要是没有您,兴许清涵妹子心里还存着气不愿意搭理我们呢。”穆小兰忙接过话。 周婶眉头一皱,她对于自己亲儿子自然是较为宽容的,但是对于其他的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宽容厚待,人心都是偏的,想起之前与清涵起冲突,所有的错误,周婶下意识的全部推给穆小兰,认为是她太过于小家子气了,才会导致两家的关系有隔阂,因此她看穆小兰的眼光也就不怎么好了,语气冷冷淡淡的:“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儿啊,你上门道谦也就别带她去了,免得又惹清涵生气,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穆小兰手中的帕子都要绞烂了,心里直骂老不死的,恨恨道咱们走着瞧,看我熬不死你。 …… 柳清菡随着林知县派来的官差去了几趟村落勘察地形,她用自己的工具丈量了那一大片的山坡,旁人看她拿着东西比来比去看不出门道,就连一同随侍的的一个师傅也看不大明白。 柳清菡丈量的时候,那位冯师傅就跟两个捕快说起话来。 “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年纪轻轻也不像是懂治理农耕水田之人。”冯师傅说的其实比较委婉了,在他眼里这样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管理这样的大事,简直是天方夜谭,林知县糊涂之极。 另外两个捕快也被不知内情,就被林知县派来协助柳清菡,看柳清菡在哪里比比划划的,像是冯师傅这样的内行的人都看不懂更何况他们这些外行人。 看两个捕快摇头表示不清楚,冯师傅叹息的摇了摇头:“林大人委实太过于儿戏了,这要是按照她的说法做,耗费许多的人力物力,若是成了,还好,就好怕到时候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听冯师傅这样专门修建水利工程的的大师傅都这般说,两个捕快也有些担忧,他们自然是相信林知县并不是那种昏庸的人,就怕他一时被人蒙蔽。 “冯师傅说的极是。”一个捕快说道。 “若是事关重大,冯师傅作为这方面绝对有很大的信服力和可信度,冯师傅还是要跟大人说明情况才是。”一个捕快思量一番才说道。 “确实如此,这件事还是要再细细考量一番。明儿我就去衙门里找林大人。”冯师傅越看柳清菡稚嫩的脸庞越是觉得不可信,他一生劳累与修建各种水利工程的,饱览各种农耕水利的书籍,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叫梯田的词语。 柳清菡有时候让人帮个忙,站在某个地方不要动,有时候叫人拿个工具的,全神贯注,并不知道已经有人质疑她,不过就算是她知道她也从没有放在过心上。 勘察地形一天,柳清菡傍晚才回的酒楼。 “上午顾公子来酒楼找掌柜,我跟他说掌柜不在。”阿壮上前禀报,顾青是他们酒楼的大主顾,酒楼的伙计看见他,无一不殷勤,端茶递水,扇风递菜单的,就连阿壮这样的在酒楼已经算是大管事的,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因此柳清菡回来,阿壮先是禀报柳清菡这件事情。 “以后他来我们酒楼,我在不在不要紧,尽管跟他说我不在。”柳清菡吩咐道。阿壮惊讶的瞪大眼睛。还以为柳清菡跟顾青有了些不对付。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大事?”柳清菡挑起帘子往院子走。 “周婶中午来了,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她带着她儿子上门说是来道歉的。”阿壮继续说道,他瞥了瞥柳清菡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波动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道:“掌柜不论周婶他们做错了什么好歹给人一个机会,再说周婶和刘冬叔都是厚道人,要是有误会解开就是了。” 阿壮自从周婶和刘冬叔没有来酒楼来帮忙,还以为他们犯错,柳清菡辞去他们,其实根本不知道是周婶和刘冬叔他们自己没有来的。 “你管的倒是挺多的。”柳清菡随意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唬的阿壮一跳,他跟在柳清菡身边很久,知道有时候柳清菡生气或者很生气的时候是不会露出愤怒的表情的,阿牛一直认为东家卫骁翊更加可怕,其实是他没有见过柳清菡生气的样子,让人忐忑不安的。 柳清菡去见了周婶,看她似乎神色有些疲惫应该是日夜照顾刘冬叔才这样的。 “您要保重身体啊。”柳清菡说了一句。 周婶本来看见柳清菡来见他们就有些欣喜,听见她的关心更是熨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周婶跟刘周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傻愣着。 刘周也不是跟木头,进来的时候他看见黄鹤楼的宾客满座,熙熙攘攘的,其中还有好几个穿着华贵的宾客来来往往的,而且黄鹤楼的装潢布置,就算是他也有些看的呆了,他在外头闯荡这么多年了,也算有点见识,见过的酒楼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及上黄鹤楼的,越看心里越是高兴,他爹娘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能攀上这个个有钱人。 “清涵妹子,实在是惭愧,以往我跟我娘子猪油蒙了心,长了两只招子也跟白长似的,亏待了清涵家的小叔子,我们现在也十分后悔,不过自从清涵妹子上次上门,我们才知道原来是误会一场,我也是偏听偏信的,我娘子是个目光短浅的妇人,她虽然泼辣,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我说这些也就是怕破坏我们两家人的感情。”刘周态度极为诚恳。 柳清菡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他的演技好,还是真的,不过柳清菡心里自然不信,要是这次是第一次见刘周,柳清菡肯定是要被蒙骗过去的。 柳清菡心里想是一回事,面上状似理解一般,仿佛听见去了刘周的道歉,柳清菡别的没有说,也就问了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最高兴还是周婶,她还以为他们和好了,刘周也是极为高兴听柳清菡邀请,立马就应了下来。周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刘周答应的太过于迅速了,以至于他说完话被周婶胳膊肘捅了捅也就讪讪笑了笑。 最后柳清菡还是看在周婶的情分上,留了他们吃了一顿的晚饭。他们眼里是什么意思柳清菡不知道,反正她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说实话,换个同村的过来,她也会留人家下来吃饭。 晚饭吃完,柳清菡看周婶欲言又止的,最终周婶还是问出来,能否再好黄鹤楼跟刘周找个伙计跑堂的职位当一当。 柳清菡还没有说话,刘周反而是先开口拒绝了,在他眼里一个打杂的伙计地位低贱,什么人都能干,自己跟柳清菡家关系这么好,谋求高一点的职位,不就是他娘和他爹随便跟柳清涵求个情的事情,心里埋怨他娘实在脑子愚笨,倒是弄得周婶极为不好意思。 “清涵妹子,我看你们这儿的还缺什么管人的职位就是那种大管事,专门监督底下伙计躲懒耍滑的,像是刚刚那个人的那种。”刘周自我推荐道:“你就是太心善了,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他们一个个外人管理这酒楼实在危险的很,要是安插一个自己人,不是放心很多,我以前在酒楼也做过有关于类似的工作……我看那个憨憨的大个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这年头装老实人的人多着呐,你别看他们一个个憨厚其实一个个就跟人精似的。”刘周说了一大串的话。 要不是周婶在这里,柳清菡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叫人把刘周给扔出去。周婶听着刘周的自卖自夸更加不好意思,拍了他脑瓜子:“竟胡说八道的。”说着也就扯着刘周走了,柳清菡也没有阻拦,脸上带着笑意,然后在他们离开之后,笑意便淡了下来。破碎的关系有时候就跟镜面一般,就算是粘起来也恢复不了原来的光洁。 …… 柳清菡这几日对顾青的求见避而不见,不过他那次前来,柳清菡都是这么嘱咐伙计的。今天顾青下帖让她去他家做客,柳清菡把阿壮递个她的帖子扔进垃圾桶里。 “掌柜您今天还要外出?”阿壮问了一句。柳清菡这几天都在画图确认地形,按照同等的比例的图画。柳清菡点点头,什么没有说,外头阿壮早就备好了马车。 柳清菡对于阿壮的妥帖越来越满意。 收好一大沓图纸,挎包出门,哪想到就在她出后院的角门的时候。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柳掌柜。”一到嘲讽声从旁边响起,柳清菡看向声音的来源。又看了眼阿壮,阿壮急忙附在柳清菡耳边说道:“我已经跟顾公子说了您不在。” 柳清菡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顾青是在这里特地候着她的,她以为她的避而不见会打消顾青的心思,却不知道顾青最是吃软不吃硬,他显然认为柳清菡愚弄了他。 “顾青我跟你说清楚了。”柳清菡丝毫没有蒙骗别人的愧疚,十分坦荡的说道,听得本来就是心里着火的顾青更是灼烧的慌,她的话语就像是在火上浇油似的。 顾青皮笑肉不笑的阴骘的看了眼柳清菡放下狠话:“愚弄我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后会有期。” 柳清菡面上淡淡的,看着顾青怒而甩袖的身影,转身就要上马车。 倒是阿壮十分惊惧道:“掌柜你怎么跟顾员外结了梁子?之前不是好好的?” “怎么了?”柳清菡大概是看阿壮太过于惧怕,因此随意问道。 “顾员外是这里的大户。先不说他的交友广阔,便是林知县对他也是十分厚待,在原先时候苏州城出了一次蝗灾,顾员外募捐了许多银子,不至于让奸商加价,谋取暴利……而且顾员外家大业大的,想要跟他交好的人十分众多,掌柜您要是跟他交好自然极好,便是没有什么交情也比交恶来的好。”阿壮脸上带着担忧,柳清菡听他这么说也是有些惊诧,没想到顾青在苏州城的地位如此高。 不过柳清菡也就稍微惊讶了一下,其他的倒是没有想法,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毒蛇一般的人物。 直到某一天,阿壮,阿牛纷纷来后院里禀报。 “掌柜,周老板订的那一桌酒席他今天派了小厮来说撤了。” “掌柜,吴老板也说他那一桌的酒席不要了。” “丁老板那一桌也要撤了……” 一天下来,原先预定的酒席全部撤了,这些可不是一楼的那种普遍的客人,全部都是大主顾,对于黄鹤楼来说简直损失惨重。 “掌柜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原料早就准备好了,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可如何是好?”阿牛十分着急。 “不仅是原料的费用问题,现在更严重的是流失的大量大主顾的问题,听他们传话人小厮话里话外似乎是黄鹤楼得罪什么人。”阿壮显然更加敏锐一点,在他说出这句话,柳清菡看了好几眼阿壮,似乎不再是那个迟钝的伙计,大有长进,比起阿牛流于表面的着急的问题。他看出问题的关键了。 柳清菡听他们禀告完,也没有慌乱,只是皱了皱柳眉,没想到她的强硬的态度适得其反,也没有想得到,顾青会这么做。不过这些都是顾青给她介绍的大主顾,如果他要收回去,柳清菡也不会阻止,哪怕这样她的酒楼真的会损失惨重。 “阿牛,你先去前厅看着一下生意。我还有话要跟掌柜说。”阿壮转过头对阿牛说道。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得?”阿牛有些愤愤道,阿壮只是认真盯着阿牛好几眼,盯的阿牛毛骨悚然的,阿牛叹了口气,首先落败下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跟阿壮呕什么气,他跟柳清菡说了声柳清菡点点头,人就转身走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柳清菡等阿牛离开,抬起头看他。 “掌柜,这次事件的源头是顾员外?”阿壮试探道。 “好几个月没有注意你,你倒是变聪明了。”柳清菡没有直接回答。 阿壮也是十分佩服都到这时候,柳清菡居然还有闲心顾左右而言他,记得他做伙计那一会儿,李明瑞也就是玲珑珍糕阁的老板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还不急得跟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似的,看柳清菡云淡风轻的就跟不过是一个小问题似的。 “掌柜,您不着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食物的问题了,而是顾员外在内地里排挤您,现在还只是开端,顾员外家大业大,没有人会想要得罪他。更有人为了攀上他,也许还可能反而踩我们一脚。”阿壮心里虽然心急如焚的,面上还是保持镇定,说话不疾不徐的。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柳清菡看向他。 “自然是给顾员外赔罪,备上一桌酒席。” “你想的太简单了。”柳清涵没办法跟他解释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顾青这样的做法显然是逼迫她,让柳清菡去向他求助,可柳清菡并不是一般的弱质女流,柳清菡不了解他,所以错估了她拒绝他后,他爆发的怒火。他也不了解她,就算是酒楼整个赔进去她也不会去求情的。倒不是她如何的高洁傲岸,而是那些介绍的大主顾本来就是因为顾青的原因,就算是他收回去也会有他的权利。 柳清菡只怪自己太过于顺风顺水的,如今栽了一个大跟头。 柳清菡经营的酒楼这几日大主顾锐减,引得很多人猜测议论,暗地里就像是其他的酒楼老板没有一个不偷笑的,柳清菡的酒楼果然应了那句‘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的,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大概是柳清菡的黄鹤楼势头太旺,把所有这条街上的酒楼艳压一头,黄鹤楼的根基又浅,他们不针黄鹤楼针对谁? 更有的人为了看柳清菡笑话,把这件事通过说书先生的嘴,散播什么妇人就该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学着男人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目光短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在过几个月就要倒闭这样的反面教材和指槐骂桑,含沙射影之类的话莫不是讽刺柳清菡经营的酒楼黄鹤楼经营惨淡的。 众人想象的应该以泪洗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柳清菡大不相同,柳清菡才懒得听那些闲言碎语的,蹲下身手臂环过小狼崽的颈脖,揉它身上灰色蓬松的毛发。 现在的小狼崽已经不小了,站起来都要柳清菡肩膀高,尤其是蓬松的毛发显得他特别的健壮挺拔的,犬牙越加锐利,吊梢的冰蓝色双眼,就跟两块宝石似的,长得十分壮实威武。 “你这家伙,还要在我家赖多久?”柳清菡很无奈,她看小狼崽长得虽然说跟成年的狼还是有些距离,但是就她这么凶残的性子就是在野外跟一些猛兽对峙,它们也讨不了便宜的。 可惜她跟卫骁翊带着小狼崽都不知道放生了多少回了,这家伙第一次被他们放在野外,这家伙撒腿就跑,十分开心,柳清菡还很失落,这小狼崽也太没心没肺,临走都不打个招呼,结果他们自己回去以后,小狼崽循着他们的气味自己回了家,柳清菡哭笑不得看着脏兮兮的小狼崽也是分外无奈。 后来的好几次放生,小狼崽大概是看出来柳清菡他们这是要抛弃它,寸步不离的,恹恹的,十分警戒,就怕不留神的功夫,柳清菡他们就抛下它了。 柳清菡最后没办法只好收留这位大胃王,不过小狼崽自己也会自给自足,除了偶尔喜欢偷鸡撵狗的还算是乖巧,就是怕吓到人。养在柳清菡院落前面,弄得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过去。 “清涵,吃饭了。”远处卫骁翊叫道。 柳清菡牵着小狼崽过去,把小狼崽赶进它自己的游乐场,里面有好几只活鸡,她都是让它自己去捕猎。扔下一只活鸡,小狼崽倏地跟一支箭矢嗖地飞出去,前腿后腿飞快,一下子前爪子酒吧那只慌乱的活鸡跟扑到在地,撕咬。 柳清菡没有去管小狼崽,水龙头下洗了洗手,这几日她都是跟卫骁翊在房间里面吃饭。 卫骁翊已经在屋里摆好餐具碗筷的。 “哇,好香,这是你做的?”柳清菡兴高采烈的走过去,看到桌子上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肴。 其实这些都是很普通的菜肴,但是柳清菡就是很喜欢,像是蒸蛋她百吃不厌。柳清菡直接拿起汤勺舀了几口蛋羹不住点头,她一吃就知道是谁做的,却是故意说道:“太好吃了,一定不是你做的。是新来的师傅?”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卫骁翊,他抿了抿嘴,拿过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不是我做的谁做的?” “你也快吃啊。”柳清涵给他盛了一碗的饭。大概是上午一天都跟小狼崽混一起,耗费的体力很大,导致她饥肠辘辘的。埋头吃饭,好半天才注意到卫骁翊的审视的视线。 “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看我,虽然我长得秀色可餐,但是你也是看不饱的。”柳清菡脸上的笑容绽开就像是夏天的荷花一般美不胜收的。 “你不难过生气?”卫骁翊俊脸疑惑,一直盯着柳清菡,就怕她是怕他担心才强颜欢笑的支撑,他明明记得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伤心难过的,结果柳清菡不,照是吃吃喝喝的,笑笑睡睡的,哪里有半分难过的感觉。 “当然生气难过,肉痛,一想起我那么多的客人就跟拔了毛的鸭子还是飞了,我就心痛如绞的。”柳清菡佯装西子捧心的一般,她就算是作为痛苦状也十分漂亮惹人怜惜。 卫骁翊看柳清菡搞怪的模样,古怪的看了好几眼柳清菡,在他印象中,柳清菡就算不大受打击,也该伤心难过几分的,可惜她脸上连伤心难过的痕迹一点也没有,就她这么个钱串子,居然还能豁达到这种地步。 “你干嘛露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表情?”柳清菡质问。 “就是觉得娘子皱着眉头,难过都能漂亮成这样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史上的西施只怕也不能跟娘子媲美。”卫骁翊嘴唇微扬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柳清菡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模样。 卫骁翊看柳清菡没有强颜欢笑也就没有再问了。 柳清菡酒楼的大主顾除了齐老板不怕顾青,其他的人要么是生意上跟顾青有往来,要么是私交颇深,要么是想要攀上顾青,因此柳清菡酒楼的情况每况愈下。 一楼的生意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看在其他的酒楼老板的眼里,完全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一个好的有钱的大主顾,比一大群的没有钱的平民百姓要有价值重要的多。 比起以前对黄鹤楼的艳羡,嫉妒,现在黄鹤楼生意的没落让他们尤为得意就像是出了一大口气似的,以前有多么羡慕嫉妒,现在就要多么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 第一卷 一百三十二章酒楼危机解除(一更) 柳清菡听着齐香气愤不平的转述,在外人眼里似乎黄鹤楼随时要关门大吉,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柳清涵绣着回字环纹,从四周开始向中间绣,一针一线,密密麻麻,直到从中间最后一针,打结,剪断。 柳清菡细细打量,花纹精致,针脚密缝,看上去还不错,刚好给卫骁翊做一件春装。 “这些什么人啊?像是隔壁那家的‘明日香’酒楼的伙计看见我以前都要奉承一句,现在看见我鼻孔朝上,就连他家的老板也十分可恶,指示说书先生,指桑骂槐说我们酒楼开不了多久,还说一个女人当掌柜,目光短浅,情绪化,连基本的交际都打理不好……”齐香说着说着,倏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显然是气急了:“亏他们上次好意思腆着脸上我们这儿询问火锅烧烤的做法,当时感恩戴德的,如今又换了另外一副嘴脸,着实令人可气。” 她转身,看见柳清菡正好用剪刀剪断丝线,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齐香大惑不解:“清涵,你怎么都不生气?我刚刚跟你说的消息,你有听?” “雪中送炭的人本来就不多,多的是锦上添花的人。”柳清菡说话温柔,细声细气的,摆弄着自己刚刚缝好的花纹,要是没有看见过她彪悍的样子,齐香也要被柳清菡这副贞静的模样给欺骗了:“所以说只知道从众的人能有什么出息,你有那份闲心听人家八卦不如好好在酒楼待着。” “清涵,你这么聪明都没有办法?那些一个个老板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陷害你。”齐香不满意柳清菡这么平平淡淡的态度,她宁愿柳清菡是有什么具体的注意才这样镇定自若的。 柳清菡却摇了摇头:“齐香,这一回再聪明都没有用了,胳膊怎么拧得过人家的粗大腿。” 齐香有些泄气,安静的绣花没有再开口。不过大概是柳清涵镇定自若的态度影响了她,她居然也能安的下心来,不再去想酒楼的现状。 她一走出来,好几个伙计转悠到她跟前,齐香看了他们一眼,随意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干活?聚在这里做什么?”说这就要走。 “哎哎,齐香姐,你等等。”一个伙计叫道。 “是啊,齐香姐。你先别走啊,我们还有点事情想要问你。”几个伙计拉住齐香,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齐香看他们鬼鬼祟祟的眉眼一跳,心想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齐香姐,您刚从掌柜房里出来?”一个伙计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齐香警惕说道。 “诶呀,齐香姐,你别这样戒备,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啥意思。”一个伙计说道。 “哦,既然没有别的意思,那就赶紧干活去。”齐香冷淡说道。她看他们这群人的做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齐香姐,你真误会我们了,我们自然是要跟酒楼共进退的,我们就是想问——掌柜是否有裁人或者减工钱的意思。”一个心急口快的伙计直接问出来了。 “当然没有了,你们想哪儿去了。”齐香倪了他们几个拉着她的伙计一眼:“我们掌柜说了,伙计的工钱就是黄鹤楼倒闭都不会减一分的。” 几个伙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下一松,接着十分感动,都到这样的时候了,掌柜居然还这样体恤下面的人。等他们走后,齐香又特意回了一趟柳清菡的房间里。 砰的一声推开,柳清菡惊异看着进来的齐香。 “清涵……”齐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进来就噼里啪啦的开始指责找她的伙计。柳清菡从一开始的惊讶,接着莞尔一笑。 “清涵,都这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齐香问道。 “齐香姐姐,你做的很好。”柳清菡夸赞道。齐香懵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很好了。以前她跟柳清菡说着些情况,她也没有夸赞她的意思,不过她听柳清菡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 柳清菡也没有解释,反而说道:“以后要是有人问你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是照着你之前的答案就是了。” 齐香愣愣点了点头。 柳清菡倒是没有考虑到下面的人会心思浮动,她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的,诽谤流言,就怕底下的人,无心干事,齐香刚刚敷衍的起了一定的安抚作用,他们几个肯定是不敢询问阿壮阿牛,也就拐着弯的来问齐香这个时常跟在柳清菡身边的人。 对于这些风起云涌的,就连林知县居然也担心询问了柳清菡几句,柳清菡自然是言笑晏晏的跟林知县开玩笑:“大人这么说是要给我发些工钱弥补我的损失不成?” 林知县捋了捋胡须,稳重认真的脸庞也不禁绷不住了,倏尔哈哈大笑,指着柳清菡说道:“你倒是好意思开口,你黄鹤楼是多缺钱,好意思要这些蝇头小利的。本官本想着要不要替你开口让顾员外不要再为难你,看样子你似乎不是很在意。” 林知县越跟柳清菡相处越是高看她一眼,这姑娘真是有意思的紧,看上去也不跟那些所谓的清高人士一般古板,他还想着她估计会求助他,她好几次来县衙,只字未提,就是他开口,她也只是一笔带过,林知县自然不是不能提点顾青一二,让他不要为难一个姑娘家,不过他这样做也有点僭越了。 柳清菡每次跟他谈论水利工程,林知县就越是好奇,柳清菡看上去也不是一个拎不清的女子,怎么会惹得顾员外这么失风度的逼迫一个女子,这是一来,二来柳清菡眉眼间不见愁苦,丝毫不以为然,要不是听见外面的风声,林知县看着柳清菡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跟平时一般无异。 “我还以为大人是看清涵最近忙着修建梯田的事情,消瘦的衣带宽松,脸色苍白,心有不忍,才想要给清涵一些弥补,现在看大人这样子肯定是听到外头风声所有拿来取笑我。”柳清菡面不改色说道讨赏的话。 林知县看她面色红润光泽,瘦削更是没有看出来,对于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着实佩服,忍俊不禁道:“罢罢罢,本官指派你白白做事,确实不地道,行了,行了,成功了到时候给你一百两的赏银。本官自掏腰包你看?” 柳清菡瞬间眼睛一亮,不住点头:“大人英明啊!” 林知县严肃一张脸:“你可要记好了,若是你说的梯田没建成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是赏银,本官先给你一顿板子。” 柳清菡听林知县这么说,简直想要翻个白眼,还是她忍住了对于林知县的不敬,估计她要是真的这样做,现在就得先领一顿板子。 林知县也不知看没看出她的腹诽,摆摆手也就让柳清菡走了。柳清菡想着这一会儿正好去赴李明瑞老板的宴会。 他昨个儿在柳清菡那里设了宴,叫柳清菡前去谈事。柳清菡虽然心里疑惑,还是十分感激,李明瑞老板居然没有对她避之不及的。 其他的伙计看着李明瑞这么个大老板上门,十分高兴,还以为酒楼有恢复之前生意的意向。一个个打扫的包间纤尘不染,伺候殷勤。 柳清菡的马车刚到门口,下了马车,阿壮立马迎过来告诉柳清菡李老板来了,柳清菡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着阿壮去了那一间的包厢。 伙计敲了敲门:“李老板,掌柜来了。” 里头的门也就开了,是一个小厮开的门。柳清菡直接进去,伙计关上门。 “清涵你这次这是糊涂的紧,怎么就惹上顾员外了。”李明瑞开门见山道:“我往日瞧着你是一个剔透的人,如今怎么也跟那些看不清的浊人俗人一样。” “你今个儿来就是来指责我?”柳清菡毫不客气坐下。 “当然不是。”李明瑞摇摇头,卖关子:“你待会儿也就知道了。” 李明瑞和柳清菡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话。 “这次顾员外也不是很厚道,他瞧着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李明瑞跟柳清菡谈着话又从别的话题拐到这个话题,对于一直想要引开话题的柳清菡分外无奈。 “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误会解开不就好了。”李明瑞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似的。 柳清菡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解不开。” 李明瑞被她这话一噎,没好气道:“难不成还是杀父杀母夺妻之狠?这一起做生意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顾员外这次做的事情根本损人不利己,他肯定有一个过不了的坎,要是过去了,你黄鹤楼还不是跟之前一般无二的红火。” 柳清菡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顾青这是因为表白被拒,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后来柳清菡也想了想自己的处理方法似乎太过于硬邦邦的。 她现在根基浅,顾青要是真的要逼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柳清菡喝茶不说话,李明瑞还以为她在苦恼接着说出一句话:“我帮你请了顾员外,我玲珑珍糕阁虽然在当地的名气说不上数一数二,好歹我有几分薄面,还希望……” 李明瑞说到一半,柳清菡当场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部喷出来,她转了个头,低下用帕子捂住嘴巴。茶水呛了她一跳,不断咳嗽。 “你看你担心的连茶水都能呛住,哎,你没事吧?”李明瑞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心里担心,忍住不说死鸭子嘴硬,柳清菡看见他这副样子简直气的牙根痒痒。 “你请他……”来干什么! “当然是解决问题,我看你不动手,我也就替你动手了,年轻人啊,就是没有这么点气性,再大的事情,你跟他道个歉,一会儿这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就是他不原谅你,这态度也要软化许多。”李明瑞十分认真道。 柳清菡差点气的背过身去:“那你这里……”等着吧,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顾公子大驾光临,黄鹤楼蓬荜生辉啊,您快请进,请进,哎哎,你小心摔着。”外头伙计殷切的声音传来,柳清菡到处转了转。 “你干什么呢?” “赶紧走啊。” “你走什么走,你可不能走。”李明瑞也顾忌不到什么男女之别,一把把柳清菡按下座位。 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英气十足,英俊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青头发束起,插着羊脂玉的剔透的发簪,身穿一件雪青色的上好丝绸,滚边绣着雅致的木槿花花纹,一双桃花眼两边吊起,下巴微微抬起,态度倨傲,看上去高不可攀,一个风流翩翩的贵公子无疑。 李明瑞看顾青来了,笑的跟朵花似的,满脸是褶,拉起柳清菡,他也是一时太过于高兴,以至于忘了男女之别的,顾青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他那只牵柳清菡手腕的手。一时不虞。 还好李明瑞虽然没有察觉,柳清菡自己抽开,坐下。李明瑞使了使眼色,柳清菡岿然不动,吓得李明瑞额上的汗水都要出来了。他一个老人家的容易吗?别到时候没有解开误会反倒是又结了仇才是啊。 “呵呵,顾员外别来无恙啊,看上去顾员外还是一如往日的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 “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的?”顾员外冷冰看过去,李明瑞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不,不是,是柳掌柜跟您有些误会,所以柳掌柜特地宴请您来,想要跟您说些话解开这些误会。”李明瑞镇定下来说道。 “哦?”顾青走进来,解开自己身上的同色系的披风,小厮拿着侍立一旁,他衣袍一掀,坐下,挑眉看向柳清菡:“柳掌柜这是想通了?” 他显然是以为柳清菡想要宴请他,又拉不下面子,因此以李明瑞老板的名义。 柳清菡一看他缓和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要是说不是自己宴请的,他不信就算了还可能迁怒李老板,柳清菡只好哑巴吃黄连把所以到嘴边的话都噎回去。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柳清菡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代的迂回战术都白学不成,真的要鸡蛋碰石头。 “确实是想通了,顾员外在当地的影响力还真是令清涵刮目相看。”柳清菡莞尔一笑,拿起桌面的一壶茶水,给顾青斟茶,李明瑞看着柳清菡这么识相,总算是满意了。 偏偏顾倾听到柳清菡叫他‘顾员外’的称呼觉得分外生分,微微皱了眉头,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柳清菡的斟茶,他显然认为自己总算是得到了回应。 “你还是直接叫我顾青。”顾青还是不大习惯柳清菡这么叫他。柳清菡点点头,让伙计马上上菜。 柳清菡因为之前跟顾青闹得不高兴,现在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上菜了就是为顾青夹菜,自己吃饭,顾青显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柳清菡夹过来的菜肴都会吃了就是。 他们两个沉默,弄得李明瑞老板揣揣不安的,他看这么沉默不好,总想制造话题,可惜顾青嫌他聒噪,眼神冷冷淡淡撇过去,李明瑞也就闭嘴了。自暴自弃的只好低头吃饭。 他确实是宴请顾青,但是又不是真的来请人家吃饭的,李明瑞也是非常尴尬,有些黑线头一次的设的宴会真是为了吃饭。 吃的也算是一派和谐,最后是柳清菡送顾青上马车的。 “清涵,你再好好考虑。下次……”顾青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人就走了。 柳清菡自嘲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自己碰上顾青算是好运还是倒霉。因为顾青,她的酒楼生意很快就蒸蒸向上,也是因为她,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李明瑞后面跟着出来了,他十分满意现在的状况,想要拍拍柳清菡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收回去手,说道:“我也就帮你到这里,你自己好自为之。” 柳清菡送李明瑞走了。 翌日果然,一个个对于黄鹤楼避之不及的老板一个个又开始邀约了,就跟冬天破冰似的,黄鹤楼的生意又开始直线恢复。 黄鹤楼上上下下欢喜鼓舞的,只是柳清菡一点也不高兴,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掌控。她宁愿……算了,柳清菡叹了口气自己都这样做了。 柳清菡十分清楚,在所有人看来,昨天李明瑞的宴请其实是柳清涵邀请,只不过柳掌柜扯不下面皮来说,昨天的邀约很显然是柳掌柜跟顾青示弱,然后顾青大人有大量,跟柳掌柜解除误会。 但是蛰伏在底下的危机根本没有解除,只要顾青一个不高兴,柳清菡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点。 第一卷 一百三十三章聚众闹事 上次酒楼大主顾流失的事情,给了柳清菡一个很大的教训,她现在很多的生意仰仗着顾青,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人脉资源方面有所欠缺,根本比不上顾青在苏州城交友广阔。 当然现在一时受制于人还是暂时的,她只能跟顾青打太极,不激怒他也不回应他就是了,再说现在她不会在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笋干的销售也初具雏形,就连木匠铺子差不多也可以打开来做生意。 最重要的春天快要过去了,夏天将要来临。这简直是销售冰饮的高峰期。柳清菡怎么可能错过这样机会,她早就开始计划,只可惜当时在冬季的时候没有储存冰块,不过储存冰块的工程量有点太大了,根本不能实行。 古代四季分明,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酷暑炎热,但是人人穿着厚重繁杂的长袍,里面是好几层的亵衣亵裤的,又没有冰箱空调的,简直要捂出痱子来了,除了极为有钱的富人家在冬天的时候会建造冰窖,普通富人,普通一点的人家根本用不起冰块。这个天气倒是扇子的热销季节。 柳清菡一边摇着团扇,一边思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灵光一闪,也不只有冬天储藏冰块的方法,还可以利用硝石溶解于水吸热,温度降低的原理。只是如果这样需要很多的硝石。 柳清菡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卫骁翊走进来,看见柳清菡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绿色衣裙,等她走过去,卫骁翊才发现柳清菡穿的太过于清凉了。俊美的面容陡然沉了下来,剑眉竖起,指着柳清菡的裙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这时候是正午,现在虽然还不是夏天,天气还是一天天热起来了,柳清菡刚刚是被热醒的,她特别怕热,一热整个人都是焦躁的,恹恹的,根本不耐烦在里面穿着长袖的亵衣亵裤,干脆直接套上绿色的连衣裙,穿上还是觉得热,索性拿了一把剪刀把底下长长的裙摆裁剪成现代及膝的连衣裙,交领的领口也微微敞开,柳清菡还得意在琉璃镜子面前瞧了瞧,还真的挺像现代的V领连衣裙的。 “这天太热了,我才不想要穿那么多层衣服。”柳清菡丝毫不在意他的斥责,反而朝着卫骁翊露出一个笑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行了一个屈膝礼眨眨眼睛:“好看吗?这还是我刚刚改的衣裙,穿起来凉爽又飘逸。” 卫骁翊漆黑犀利的眼眸划过她露在外头白皙如玉的圆润肩头和修长的颈脖,还有一大截的小腿,怎么看怎么不像话,咳咳,卫骁翊越看,咽了咽口水,喉结滑动,确实是挺漂亮的。漂亮的有点勾人。 柳清菡看卫骁翊幽深黑沉的眼睛,怔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同意她穿这样的连衣裙,她拢了拢衣领,扣好脖颈处的扣子,遮住一大片的脖颈,望了望琉璃镜子,朝着门口走去。 结果刚刚钉在原地的卫骁翊,大步走过去,就把柳清菡扛起来,扔到床铺上,恼怒道:“你这样就想要出门?” 柳清菡自认为自己穿着还算是得体,她是真不想要穿那些冗长衣摆的长裙,比起现代的V领连衣裙,她现在也不过是及膝也就露出小腿而已,再说了她只是打算再院子了逛一圈。根本没想要出去。 “我就在院子里走走。” “院子里也不行。”卫骁翊一口回绝,他想到他们的院落来来回回的人那么多,像是秦风他们也时常来过来,要是他们看见柳清菡这样穿,卫骁翊不能保证自己不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也不等柳清菡回应,他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长长裙摆的鹅黄色襦裙,扔到柳清菡脸上。 “穿上。”卫骁翊命令道:“我们去外头吃饭。” 柳清菡气得要死:“不穿。” “也行。那你就在屋里面穿也可以。”卫骁翊面不改色说道。 柳清菡只好在里头穿好白色的亵衣亵裤,再在外头罩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摆的襦裙。 柳清菡和卫骁翊一同去吃饭的大堂里,摆了两张桌子,圆桌子旁边坐着秦风一行六个人还有周婶,刘冬叔一家五口,还有齐香两口子。 一个小身影噔噔的跑下桌,像一枚炮弹朝着柳清菡冲过来,在保住柳清涵之前已经被卫骁翊给截住了,拎着小虎到他自己的位置,自己拥着媳妇上桌。 “清涵,快来吃饭。饭菜都要凉了。”周婶首先叫道,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柳清菡看着她心里长叹一口气。 自从上次周婶带着刘周上门道歉,柳清菡不咸不淡招待以后,周婶还以为他们和好了,和刚刚病好的刘冬叔也就回到黄鹤楼,之前柳清菡也没有辞去他们,他们主动回来柳清菡根本狠不下心赶她们走。 尤其是刘冬叔苍白着面容,因为生病消瘦的身形,还有周婶每次不辞辛劳的早早起床熬好她最喜欢的蛋花汤粥,对于柳清菡什么不吃什么爱吃了解的一清二楚,做菜几乎都是参照着她喜欢的东西来的。 柳清菡自认为自己是黑白分明果决的人,可是看到他们还是有些泄气,根本做不到心里想的那样。毫无瓜葛。 而且刘周和穆小兰也跟铁头几个道了歉,柳清菡也有些无奈,赶刘周和穆小兰走,不仅是小虎,刘冬叔和周婶也会难过。最后只好把他们一家人都留下里,不过在留下他们之前,柳清菡已经跟周婶有言在先了。 吃完饭是穆小兰和齐香,周婶几个收拾碗筷。 柳清菡出门查看了一下酒楼的账本,又去看了看一楼的摆设,她打算把一楼的一堵墙直接做成一道透明的玻璃墙。 坐在里面吃饭可以看外面的风景,最重要的,人来人往的街道可以看到酒楼里面,吸引客人,而且夏季来临,置办五颜六色好看诱人的糕点,还有各种冰饮,单单是在外头贴告示宣传,这样直白的宣传一目了然反而更加有用。 柳清菡回房休憩片刻,下午的时候,还要去查看一下梯田的头一天的建设,春天本来早就能建好了,只是不知道林知县听了谁的话,反复的拖延,她每次被林知县叫去都是提问,柳清菡想着要不是自己对答还算是像点样子,建造梯田的事情早就泡汤了,不过她也无所谓了,建造梯田她又不能获得多少利益,她不过是敬佩林知县爱民如子的举动才同意帮忙的,因此她也不心急,哪怕拖到现在才刚刚动工。 下午的时候,衙门里来了官差接她去。往常有两个,今天只有一个。 “卫娘子,小林他母亲托人来信生病了,所有请了假,其他的兄弟都有轮班,只有我一个人有空。”黄衙役跟柳清菡恭敬解释道。 说来巧的是黄衙役全名叫做黄光年,是东临坡旁边黄家村的人,知道是柳清菡画图修建梯田后,十分关注,他原先不是送柳清菡来东临坡的衙役,还是他特地自己向林知县请了的差事。 “卫娘子,修建梯田之后真的能再种很多的水稻?”黄衙役对于水利农田的事情不是很懂,不过柳清菡跟他说过要是以后修了梯田,就能跟旁边的杏花村,柳溪村一样种植水稻,令他十分的期待。 他们黄家村是当地最穷的村落,他自小也是因为农田种植不了多少的稻田导致他家就他一个儿子还养不起,吃不饱穿不暖的,只好练武千辛万苦去府衙当了官差。 他是幸运还能靠着当差的俸禄供养家里父母,从他父母的来信,还有以往过年他回来,村里面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好而且越来越恶化,他也是十分忧心,就连他家的稻田一天天下去收成也是越来越少。 听到有人能治理他们的那一片的田地,他哪一天就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虽然看见柳清菡一个年纪轻轻的他也不是很相信她能改变村里面水稻的糟糕现状,但是他还是跟衙门的兄弟换了差事。除了轮班那几天,他几乎都来接送柳清菡。 柳清菡点了点头。现在测量早就测量完了,她也画了同等比例的图画,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 黄光年驾着马车到了东临山坡,柳清菡下车,看见一大伙的人聚集在山坡上,他们已经开始动工了。 “卫娘子,你总算是来了。”冯师傅跟柳清菡招了招手。他们先从最低一处坡地的水平稻田边缘建起堤坝,形成内地外高,能够防止暴雨天冲刷,造成水土流失,在旁边的坡地种草,以便于在下雨天集水。 柳清菡巡视一遍,有冯师傅在,问题都不大,她跟冯师傅交代的事情他也有合理处理,在适应位置垒石筑埂,形成地块雏形,并逐步使地埂加高,地块内坡度逐步减小,从而增加地表径流的下渗量,减少地面冲刷。 “你看这样成么?”冯师傅就是一开始对于林知县提出要好好考察柳清菡的那个人,在考察柳清菡的时候,柳清菡对答如流,他也从轻视开始佩服起柳清菡,抛开年纪问题,好几次不耻下问的请教一些问题,柳清菡答的十分有理有据,甚至在冯师傅有些文献里找不到的答案,有时候还能从柳清菡这里得到具体的有力度的答案,让冯师傅更是重视柳清菡并且对于她的话开始深信不疑。 “冯师傅您指挥修建的梯田大体都是这样的,您记得在边梗处多留一些空地。”柳清菡说道。 “留这些空地做什么?”黄光年询问道,他家有时候为了收成还会特意在边梗处多种植一些稻田:“这样不是浪费种植的土地?” 柳清菡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面积的问题,要是水土不好好保持,早晚要变成荒地,我们修建的是坡式的梯田,边梗处留有很多空间种植黄花草,桑植果之类的作物能巩固地埂,保持水土,增加土肥力。” 黄光年听得一愣一愣,其实他还是不怎么明白。 就是冯师傅这个内行人掏出一张纸壳还有一枚黑炭块,在柳清菡说的时候做笔记,看的柳清菡目瞪口呆的。 “冯师傅,你,你带这些做什么?”黄光年看见冯师傅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色煤炭和纸壳。 冯师傅不大好意思的说道:“人老了,记性就不怎么好了,只能用纸笔记下来,回去怕忘了。” “没事,您其实不用这样,我最近几天都会来这里,您到时候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问我。”柳清菡也是第一次见冯师傅这样学习狂人,哦是第二个,前面还有个姜师傅的。 黄光年看冯师傅这样的大师傅都这样,对于修建梯田更加有信心了,对于柳清菡更加殷切暂且不提。 “冯师傅,赶紧去吃个饭。”一个人过来喊冯师傅。 “你们还没有吃午饭?”柳清菡问了一句那个人。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冯师傅就是较真,第一次修建,他就是想要好好修,老毛病了一直改不了,你就是冯师傅说的那个提出梯田的小姑娘,看上去还真是年纪轻轻的,我跟冯师傅都一把年纪了,还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的头脑灵光。” “您一定是冯师傅的好友杨师傅吧,很高兴见到您。还有您说的那些夸赞的话我当真是当不起,我也只是偶然曾经接触过一个修建水利农田的隐士,也就是照搬硬套,比不上两位经验丰富,还有敬业辛勤,我去看过七月桥的河堤听说还是您老跟冯师傅建造的,当时我可是吓了一跳,有幸碰上两位名副其实的大师傅。”柳清菡谦虚说道。 那老者微微一愣,没想到柳清菡会知道他,哈哈捻着长长的胡须笑道:“小姑娘,你倒是聪敏,你可比老冯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有见识多了。脾气也比他好多了。” 被形容又臭又硬的石头的冯师傅一脸无语凝噎。当着人家的面呐。 “走,走,赶快去吃饭,别搭理这家伙。”冯师傅推自己的损友走。 柳清菡看着冯师傅和杨师傅互相推搡吃饭,脸上带笑,她也是很喜欢跟这样耿直虽然有些固执的老家伙打交道,说话直爽,也从来不拐弯抹角的。 一群工人胡乱吃了饭,回来继续修建。柳清菡在拿起挎包里的等比例的图纸指挥。 柳清菡全神贯注的,一时没有注意,突然一大群的人带着锄头,耙子等等工具,朝着柳清菡修建的这一块的地方走过来,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好好的来别人家的田地修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林知县要收了咱们的田地。”一个人扬声大喊道:“大伙快来看看啊!我们也就是这几亩田地了,要是没了这些田地我们要怎么活啊?” “你们快住手,住手!” “滚出去,快滚出去!” 一大群的人大声喊道,好几个工人被他们阻止了,一时之间形成对峙。 “卫娘子,现在可怎么办,这些人阻止施工。”一个工人走过来着急询问道。 “林知县没有通知他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 柳清菡看对面的群众吵吵嚷嚷的让工人停手,上前几步,大声喊道:“大家冷静!各位乡亲们,你们误会了,我们这不是霸占你们的田地,这还是你们的田地,只不过我们是林知县派来帮你们治理农田问题的。” 柳清菡的呼声显然有些用处,一个个叫嚷的人停下来,互相议论纷纷的:“真的?我们是不是误会了?” 刚刚扬言的那个人看情况不妙,对着后面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群众里面的一个男人大声喊道:“他们都是骗人的!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看见什么大官下来视察的,帮我们治理农田,你们信么?我看他们是看我们这里快要荒芜了,才动了歪脑筋,要是现在不阻止,以后我们要吃什么啊?大伙你们千万不要信这些外人!”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大官会好好的下来帮忙治理农田,我们都荒了多少年了!” “我也不信,他们一定是要霸占我们的农田,你们记得隔壁李华村,不是一个大官说要给他们修建什么消暑场地,后面还不是被那些狗官霸占了好大一片的面积的土地,弄得人家种田,挖笋都要饶好的一段的路,打猎的那一个不恨他们……”适时地,刚刚那个前头的男人大声呼喊道。 “大家快把地下的修建的东西全给拔了,快,不然大家可就没有田地种田,以后没有饭吃了,只有饿死了!” 所有的民众的一拥而上,对辛苦建造的东西一顿砸,拔,扔踩,一旁来干活的工人只有几个,其他都在吃饭去了,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等等,大家冷静点。”柳清菡站在修建堤坝的一个平台高地上,大声喊道阻止他们破坏,一时之间所有的人看向她。 “我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修理的这个叫做梯田,是林知县特地叫我们来帮忙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到县城里去问问林知县或者改天我们让知县过来跟大家说清楚情况。”柳清菡大声喊道:“我们不会霸占你们的农田,请各位相信我们。” 一时之间,被激怒的民众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带头的那个男人看黄家村的村民被安抚下来,心里急了,他反驳道:“乡亲们,你们要是要等那个什么知县,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我们这里的田地本来就贫瘠,分到的都是不好的,他们当官的哪会管我们死活,我们干旱的时候,有管过我们?饿死一大片的人,吃树根吃树皮,大家忘记了!” 他这旧话一提,显然比柳清菡这个外人要有力的多,一撺掇,所有的民众愤怒的比刚才还失控,稻田修建的堤坝被弄得一塌糊涂,好几个看准了一起掰扯。甚至连工人都打。 那群愤慨的村民一涌过来,柳清菡站在堤坝的高地根本没办法下去,另外一边是悬崖,正在她举步维艰的时候,几个人看准了柳清菡,直接抽了柳清菡站着的高地的板块,柳清菡又被几个愤慨的村民一推搡,没有站稳,一下子失衡,啊的一声从那堤坝上滚下去。 要是前面还好,最多甩到田地里,这里已经是最低的坡田,底下可是悬崖。 “杀人了!杀人了!”一个工人惊惧叫喊起来。大家一起看向刚刚推搡的高台,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吓得来闹事的村民一个个逃之夭夭。 第一卷 一百三十四章悬崖惊险 “杀人啦!杀人啦!”一群闹事的人听到这声大喊,一个个做鸟兽散,留下一地狼藉拆卸的堤坝碎块和手足无措的工人。 “现在可怎么办?下面是悬崖!”一个站着边缘的工人看一眼都觉得胆颤心惊的,他慌乱失措的询问道。 “还能怎么办?快,快,去找冯师傅,杨师傅,还有官差。”一个工人边跑边喊。 正在吃饭的冯师傅和杨师傅听到工人叫喊,把吃了一半的食盒扔下,黄光年是练武出身的,比冯师傅和杨师傅更早一步到现场。 “这群刁民。”黄光年听工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脚踹上边缘拔得只剩下一半的堤坝:“混账东西!”一边大骂一边更是悔恨自己没有贴身保护柳清菡,大人要是问起来要怎么交代。 “黄捕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冯师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来不及喘气,问道。 “现在卫娘子如何了?”杨师傅也皱眉问道。 黄光年吐了一口大口气,指了指坡下:“卫娘子在阻止这里的村民闹事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只怕只一会儿凶多吉少。”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人去捞。”冯师傅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他刚说完就想到这坡下是悬崖,看一眼都让人发软。 “是啊,黄捕快,你快去叫人帮忙啊。”杨师傅也有些着急了,看黄捕快呆愣在原地,催促道。 黄光年长叹一口气,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不死也要半残,更何况只怕早就粉身碎骨的,他嘴上没有说这话,但是冯师傅和杨师傅,以及在场的人如何能不知道。 “你们在场的几个一拨人去悬崖下头找人,一拨人去通知卫娘子家的家属,我去县衙寻去几个兄弟过来支援。”黄光年好歹是当捕头的,比常人更加冷静一些,吩咐好了人,驾车就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冯师傅在原地叹气,对着刚刚黄光年指挥的一拨工人说道:“我跟你们去通知家属。” 又对杨师傅说道:“你这一把老骨头就在这里等着吧,也有个主事的。”不等杨师傅说话,冯师傅就跟着那一群的人走了。 黄光年很快就带着一大众的捕快来了,就连林知县也来了,林知县听见柳清菡掉下悬崖,直接先派了好几拨的捕快,除了守着衙门的几乎都被他调来了。 他心里是极为惭愧的,柳清菡只是好心来帮忙的,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波及到她身上。 对于那些来闹事的不明真相的村民,他更是气恨交加的。当场一盏茶就砸在地上。 杨师傅等了许久,没想到没有等到冯师傅,反而等到了林知县,正要下拜的时候,林知县一摆手:“情况紧急,无需多礼。你快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杨师傅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了。 林知县沉吟一会儿:“黄捕头带着一帮人在底下搜寻,这会儿还没有个消息,空等着也不是事,万盛你去找一根粗一点的绳子,在找个身手好一点的人。” “是,大人。”万盛抱拳,一下子就明白了大人的意思。迅速找来一条很长的绳子和一个身手较为敏捷的人。 绳子一头系在一棵大树上,好几个捕快拉住绳子。 “你要是找着了人,抖三下绳子要是没有找到人,绳子不够长了,你就抖五下绳子。”万盛嘱咐一个捕快。 那人忙哎了一声,系在他的腰间,然后慢慢顺着绳子爬下去。 冯师傅和两个工人做马车,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柳溪村,只可惜卫娘子家里人都不在柳溪村,去城镇了还需要一段时间,到了黄鹤楼,冯师傅立马冲进去。 阿牛看这人匆匆忙忙,穿着的衣裳沾上了灰尘泥土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是疯子乞丐或者闹事的人,就想要让伙计躯赶出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儿可是卫娘子家,她家人在哪里?”冯师傅语无伦次的。听得阿牛更是不悦了。 “嘿嘿,你这老头,诅咒我家掌柜做什么的?来黄鹤楼撒野,我家掌柜好着呢。”阿牛说道。 “不是,不是,卫娘子在东临坡滚下山崖。我这一会儿是来通知她的家人的。”冯师傅急忙辩解道。 “你说什么?”在一旁的阿壮听见冯师傅这样说,一下子冲到他的面前:“您,您说的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你们赶快通知她的家人,就怕是最后一面了。”冯师傅哎哎叹口气。 阿壮转身朝着一个伙计大吼:“快给我备车。” 阿牛手足无措的在原地就被这个消息砸的完全懵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醒神后立马催促伙计:“赶快,赶快。” 阿壮也不要其他的人驾车自己驾车赶去木匠铺子,老板和秦风一行人都在木匠铺子待着。阿壮跑到木匠铺子通知卫骁翊的时候,他们正在刨木头。 “还是大哥做的最好。摸上去光滑无刺。”苍擎手贱的摸上去。 “还用你说,你看你钻的孔,大小不一的,自己活没有干好,专门看别人的,你有毛病吧。”秦风挤兑苍擎:“到时候做好了,你做的就是唯一的败笔。” “嘿嘿,你怎么说话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您能不能别这么嘴贱?”苍擎踹了秦风一屁股,秦风哗的一下把地上刨的弯曲的木头碎屑扔他身上。 “秦风,你弄到我身上了!看准点行么?”黑虎烦躁的一脚踹起地上连片的木头纤薄的碎片,秦风身形避的快,结果那一脚扫得碎片全部都海鹰身上了。 “那个,兄弟对不住。”黑虎尴尬的扬了扬爪子。 海鹰冷冷瞥了他们几眼,甩下几个字眼:“幼稚。”离开他们几步,自己专心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铁头大概是觉得秦风苍擎还有黑虎的混战有些好玩,手痒的扭了扭自己的拳头,扑上去加入。 卫骁翊丝毫不在意他们混战,本来堆着的弯弯曲曲的碎片洋洋洒洒的到处都是,手上刨木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控制步调一致,半伏着身子,猿臂蜂腰,撸起的袖子露出古铜色的精壮的肌肉,随着他起身俯身的动作,肌肉微微鼓起。平常人连续一下午的刨木头肯定是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他的呼吸却从未紊乱,就好像在做一件分外不费力的事情。 直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狡狐去开了门,疑惑看着阿壮慌乱无措从他身边窜进去。 “老……板,老板,掌……柜她……”除了秦风一行六个人叫卫骁翊大哥,其他的上上下下的伙计叫卫骁翊都是称作老板。 卫骁翊看来人是一直跟在柳清菡身边的阿壮,支起高大魁梧的身子,扔开工具,微蹙入鬓的剑眉,扭动自己的手腕,斥责道:“慌里慌张做什么?”话虽然是这样说,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聚焦漆黑犀利的眼眸微微带着一丝急促和紧张。 “哥们,别紧张了,好好说话。”狡狐勾住阿壮的脖子,阿壮点头哈腰,呼吸一会儿,才连贯起来急切甩开狡狐的手臂,对着卫骁翊道:“有人来店里通知说是掌柜不小心甩下东临坡的悬崖,现在生死未卜。” 阿壮刚说完话,只感觉一阵狂风从他身边急速的刮过,身前卫骁翊的人影已经不见踪影了。 秦风几个呆愣一阵,然后才回过神刚刚阿壮说的是什么,面面相觑,几个立马跟上。阿壮只感觉一阵一阵的风刮过,面前的一个个嬉笑的人全部不见了踪影,他立马走到门口,马车的马已经被卸了,擦了擦汗叫道:“哎,等等我啊。” 卫骁翊一出门就把马车的马用刀卸了后面累赘的车子,根本没有耐心拆卸,蹬上脚踏,一跃而上,疾驰而去。他只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叫掉下悬崖,什么叫生死未卜,他统统不知道,他只想要确认这是一出该死的闹剧,一定是清涵淘气所以整出来恶作剧的,又或者是传话的人其实弄错了人,要不清涵早上人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卫骁翊大力挥鞭,时间过得太慢了,这马怎么跟驴似的,实在是让人恼火,夹着马腹,鹰眼眯起,直到他到了东临坡,这还是上次他跟凊菡一块骑自行车游玩的地方。 他下马扔了缰绳鞭子,朝着人聚集的陡坡大踏步跑过去,毫不客气的撞开好几个工人,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吃痛抱怨,揪着旁边一个人的衣领,大吼:“我娘子呢?我娘子在哪儿?” “哎哎,你快放手,大胆,放肆这是林大人!”站在旁边的捕快训斥不知道从哪里跑的莽汉,拔刀就要动手。旁边侍立一旁的捕快也蓄势待发的拔除刀剑警戒。 林知县摆了摆手:“阿强退下,这人我认识。” “我问你,我娘子在那儿?”卫骁翊俊脸阴沉,猿臂揪着林知县的衣领越加用力,几乎要把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毫不费力的拽起。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唉,卫公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林知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块豁口处:“她从哪里掉下去。” 卫骁翊扔开林知县好几米远,被一众捕快好歹是接住了,头上戴着的乌纱帽差点掉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扶正,好几个捕快看这莽汉这般失礼要不是大人阻止早就挥刀相向,只能怒目而视。卫骁翊才不管别人的想法,抬脚一步一步坚实朝着豁口处走去,呆怔看着一望无尽头的悬崖,狂风猎猎吹起他锋利脸侧的青丝。 紧紧攥住拳头,面容扭曲,牙关打颤,他硬是咬住牙关,眼眶充血,嘶哑问道:“你们找到了?” 林知县摇摇头,走过来,身后的捕快一个个抵在他的身前戒备看着面前有些失控的男人,就怕他一个不高兴动手。 “没有找到……就好。”尸首,卫骁翊掩目,他几乎说不出这几个残忍的字眼,就像是一刀一刀刮在他的心口上,疼的他发慌,一大个口子。 卫骁翊忽而笑起来,眼眶红红的,他悲痛的面容僵住突然笑起来特别的诡异:“她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卫骁翊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可信,神智陡然清醒起来,清涵一定在下头某个地方等着他,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等着,她一定很害怕,其他的人看见他悲痛欲绝又突然笑起来又是心酸又是同情的还有一丝丝对于他不稳定的状态的恐惧。 “我下去找她。”卫骁翊眼眸坚定,看到大树上系的一条粗麻绳,也不理会后面的人叫喊,挣了挣麻绳,确定绳子的结实,顺着绳子就要下去。 “哎,你等等,刚刚已经有人下去,又上来了,什么也没有找到,你这样是白费力气。”一个捕头走过去,阻止他的行动。 “这绳子能到崖底?”卫骁翊狭长的鹰眸冷厉审视,看的那捕头有些熬不住他太过于冷厉的眼神,扭过头。 “兄弟,你先别这样,冷静点,听我说,刚刚我们的人有下去看了看,哎,这悬崖的峭壁光滑陡峭,根本挂不到人也不可能截住人。”万盛走过来想要拍拍卫骁翊的肩膀,一抬手才发现这哥们长得真是高啊,面容低眸深目的,轮廓分明倒是有一点像塞外的人。 卫骁翊毫不客气把他的手拍开,鹰眸审视看着他,逼问道:“我说的是绳子的长度!能到崖底?” 万盛看卫骁翊这么死心眼,讪讪的拿开手,说道:“绳子只能勾到悬崖的一半……”我们的捕快都差点受伤。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卫骁翊朝着一群捕快命令道:“来人,迅速找一根绳子过来,绳子的长度是这根的两倍,听清了吗?”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听得在场的捕快挺胸振起。 “听清了。”被卫骁翊眼眸一扫,几个捕快忍不住照着他的命令行动。万盛心里大骂一句,这什么人啊!指挥我的下属,脸色不好,正要疾言厉色说道,林知县对着万盛摇了摇头,万盛才憋住自己的气愤,行吧,看在你要变成鳏夫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秦风一行人迅速也到达了东临坡,他们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尤为高大魁梧的主子,刚要过来询问情况,就讶异看着主子正要循着一条粗麻绳从堤坝豁口下去。 吓得秦风一下子奔了过来,拽住卫骁翊的手臂:“主子,下面是悬崖,危险。我们几个下去。”连大哥的称谓都忘记了。 “她是死……是活都该由我做丈夫的亲手带上来。”卫骁翊低哑的声音不大,分明坚定,一手扯开秦风的手指,冷冷说着就跟冰渣子一般的话语,秦风根本扯不住他,他已经循着粗麻绳从陡坡边缘处顺流而下。 “现在可怎么办?”铁头抓了抓头发。眼眶有些发红。海鹰一众人沉默。半响海鹰才振作道:“铁头,你力气大,扯住绳子。” 秦风根本不是能在原地等待的性子,他跟别人要来一根绳子。 “哎,你们疯了,这棵树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万盛看着这群汉子阻止道。 “不需要。”秦风冷冷瞥了他一眼,就跟看一只猴子似的,把绳子一头扔在铁头手里,苍擎,黑虎,狡狐,海鹰几个人极为有默契的拉住。 “胡扯!你们还真是疯了,几个人拉住绳子,顶什么用,你们几个人的力气有那么大?再说这里的狂风多,迅疾,尤其是悬崖处的,待会吹的你荡来荡去,极为可能帮你拉绳子的几个人就被你扯下去了。”万盛一脸不可思议道,上手就要阻止:“他娘的,你们就是再担心……” 秦风点住万盛的一个穴道,看着蓄势待发,拔剑的捕快,他冷淡说道:“聒噪,没死。”一脚把睁大眼眸的万盛踹开了:“好了,兄弟们,你们拉住,我下去了。” 狡狐也把绳子绑在黑虎手臂上,海鹰,苍擎扯住,迅速随着秦风下去。 一群的捕快看着他们送死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的,那可是悬崖!悬崖!随便叫个人拉住绳子就下去了,几个捕快愣了一下神,三条绳子一条绑在三人拉住,两根绳子一条绑在树上,还有另外一条就一个粗壮的大个子拉住,看的其他捕快心惊胆颤的,急忙想要帮忙。 结果那个拉住两根绳子的大个子瞧也不瞧他们一眼:“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们。” 那群捕快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直骂娘,这是逞强的时候,不过看铁头稳稳扎扎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勒住绳子的手臂肌肉虬结,看上去倒是非常得心应手,似乎一点也不费力气。 不过后面证明这些捕快是杞人忧天,万盛气愤瞪了眼拉住绳子的几个人,真是拽什么拽,力气大了不起啊。 林知县早就看出铁头几个似乎与常人不同,也就没有怎么管他们,焦急在原地等着。 恰好一群捕快迎面过来,是林知县派去山崖地下搜寻的一众人,看他们过来,他也焦急看着他们,一个大声禀报道:“大人,悬崖底下没有人,连个尸首都没有。” 林知县皱眉:“按理说,山崖陡峭,崖壁光滑,应该是挂不住人,山下怎么可能找不着人?” “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林地,草丛茂盛,豺狼猛兽居多,只怕是……尸首被叼走了,也大有可能。”一个捕快猜测道。他刚说完就感觉好几道利刃一般的眼眸朝着他飞射过来,惊得差点忘记言语,在他看见几个人手臂挽住绳索,一头朝着悬崖底下,大惊失色:“这,这?万盛谁主意,这可不是儿戏,是要出人命的!” “放心吧。”万盛早就麻木了一张脸:“死不了。” “大人,现在可要如何?”万盛抱拳问道。 “下面找不着人,只能等卫公子几个上来了。”林知县派这些手下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着人,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在此之前他叫了黄光年和冯师傅几个人过来,细细问了经过。就算是卫娘子不幸遇难,也不能让卫娘子白白牺牲。 …… 卫骁翊一下去,果然崖壁光滑没有地方可以攀岩,陡峭直直通到底,还有狂风猎猎吹得他眼眸进了风沙,差点睁不开眼睛。他是顺着豁口下去,也就是柳清菡掉下去站着的方位,慢慢的摸索下去,哪怕他心急如焚,他也不能太过迅速,环顾四周,就怕他错过了。 腰系绳索,一手扯住绳索,两脚蹬在壁沿,慢慢下去,有时候脚滑,他愣是靠着自己扯住绳索稍微立起来,巡视周围,才又下去。 四周安静的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就连自己攥紧绳索的咔嚓的骨头的声音都听得见。 暮色四合,天空的白色极为迅速的蚕食而过,悬崖太深了,他下到三分之一处,天空已经黑了,只能抖了抖绳子让人把他拉上去。 秦风,狡狐还有卫骁翊都是一无所获。 “天都黑了。”一个捕快说道。只怕卫娘子已经尸骨无存了。这句话他没有说,但是莫名的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只能明天来找了。”另外一个捕快疲惫说道,他们也忙了一天。 “大人现在?”一个人询问道。其实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悬崖峭壁根本不可能挂住人,而下面崖底又找不着人影,肯定是被猛兽叼去了,尸骨无存,林大人何尝不知道这样是白费功夫,长长叹息一句他走到卫骁翊身边:“天色黑了,只能明天来找了。” 卫骁翊才不理会他们,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色,这么黑,她一个人待在下面要多害怕!一想起她可能默默一个人一身伤痕的哭泣,他就心痛如绞,夺过一个人的篝火,侧头对着铁头几个人说道:“你们还有力气?” 铁头几个迅速整齐规划一齐大声点头:“主子放心!”几个捕快看的他们动作似乎是跟训练过一般整齐规划,有些讶异。 卫骁翊这次下去更加艰难,天色晚了,手上只有一把篝火,岩壁根本立不住脚,他一手挥着篝火,一手攥紧绳索支起身子,查探四周。 …… 柳清菡心惊胆颤的放缓呼吸,她从上面掉下去的时候,还以为她就要死的粉身碎骨极为难看,哪想到,掉下去就被崖壁的一棵树拦截住。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的时候,就发现这株小树也就饭碗粗细,根本没有多么结实,随着大风一摇一摆的,似乎随时要被柳清菡压弯了,从峭壁上断了的感觉,柳清菡伏在上面,不上不下的,上面是一望无际,下面也是一望无际。脚也无处可落。 柳清菡看崖壁光滑非常,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地方,四周光秃秃的,就连草都没有几颗,她还真是走了大运,掉在这棵唯一的树上,就是摇摇晃晃的,估计是鸟儿飞过落下的籽儿落地生根,发芽成长。 柳清菡真是欲哭无泪,这棵树的根部插进去的峭壁有些浅,她总有一种自己立马就要和这棵树一起魂归西里的感觉,再加上这边的风是真的非常大,就跟荡秋千似的,还是那种小孩绑的不结实的秋千。 她伏在树上几乎一天了,脖颈处直灌风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的,又冷又饿,再加上天一点点暗沉下去,还没有人来搭救,柳清菡手脚瘫软,她心底也一点点暗沉下去,这棵树太纤细了,承受狂风已经够吃力,再加上她的重量。 柳清菡想要掉头看看树木扎根的身前,一动,咔嚓一声响在她的脑海,我去,我去,真不会这么倒霉吧?一阵风呼啸而过,咔嚓好几声,柳清菡总算是知道不是她幻听,这棵树真的要断了!救命啊! 柳清菡这下真的不敢随意动了,她确定要是她动作再大一点,这棵树的裂痕扩大,她就真的要玩完。 “呜呜,混蛋,卫骁翊,你这混蛋,你怎么还不来啊!我要死了,你就变成鳏夫了。”柳清菡很怕黑,她小时候很喜欢看恐怖片,还喜欢拉着很多人一起看,导致她脑海里全是恐怖的画面,她现在闭眼不闭眼都没差。 嗓子有些哑了,倒不是她喊得,就是这里的冷风毫不客气灌进她嘴巴里,喉咙有些痛,嘴唇也起皮了。 柳清菡大骂一阵自己相公,慢慢也稍微冷静了一点,起码要挨到清晨,才能找寻一些办法,这么暗摸摸的根本没办法行动,柳清菡咬咬牙,合上眼睛只能稍微休憩一下。她感觉自己手脚冻得青紫,僵住,只怕自己还没有摔死,要先冻死了。 就在她闭上眼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突然想起悬崖处搭着老鹰的窝,还有偷蛋的贼——蛇,这种悬崖峭壁兴许没有其他的猛兽,但是不能保证滑溜溜的蛇,柳清菡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最讨厌爬行动物了,比鬼还怕,摸起来滑腻腻冰凉凉的。 柳清菡第一次恨不得自己干脆直接掉下去算了,挂在半山腰,要死不活的,说不准她掉下去就能穿回现代。 柳清菡微微睁开眼睛,准备要是自己看到蛇,自己就干脆自己跳下去了算了。 然后她就看见一道火光,还有一个黑色魁梧的身影就跟遮天蔽月一般,好吧,也就遮了她的头顶的一片天地。还有一阵粗喘声。 “喂——”柳清菡眼眸一亮,看见有人下来,刚想要大声呼喊,一阵风灌进她的嘴里,呛得她咳嗽好几声。然后在柳清菡期待的目光中,这一道身影朝着另外一边荡过去。 柳清菡急了:“喂——”她声音哑的喊不出来,柳清菡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哪个混蛋看不见我这么大一个人! 然后就在柳清菡大骂对方傻逼的时候,那个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过去的身影突然刷的一下子冲到她跟前,只可惜,他又被弹开了。火光下,卫骁翊低眉深目的,薄唇的面容落进她的眼里。 “相公!”柳清菡嘴一瘪,忍了很久的眼泪就刷刷的落下来了,卫骁翊看她哭的可怜兮兮的,那个心疼啊,可惜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准确的靠近她。 她刚刚的叫喊,他早就听到了,心里回暖,激动的他肌肉喷张,血液直往脑袋里冲,又皱了皱眉头,有些挫败绳子被一处勾住,根本过不去。 “别哭。”卫骁翊低哑安慰,柳清菡手背擦过脸上的泪痕,笑的灿烂,郑重点了点头:“高兴。”看见卫骁翊那刹那分外的安心,就好像一直困扰她的事情得到了解决似的。 柳清菡看卫骁翊费力手上拿着火把,崖壁光滑站不住脚,他一直想要靠近柳清菡可惜他总算被弹开,柳清菡的位置离他有些不上不下的。 大风呼啸而过,咔嚓好几声,柳清菡这回事估计错误了,这棵树哪里能熬到明天,估计马上就要熬不住了。 卫骁翊举了举火把,一目了然看见柳清菡扶住的那棵树已经裂开了一半的树身,这么一看,他沉稳的心绪也有些紊乱了,深呼一口气,事不宜迟。 “清涵,你相信我吗?”卫骁翊好听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被风一刮几乎微不可闻。专注看着卫骁翊的柳清菡点了点头。 “我待会儿借力荡着绳子过去,你迅速放手抱住我。”卫骁翊咬牙,要是白天他有两只手还能更有把握,现在一只手要拿火把,只有一只手能揽住她,再加上风力大,岩壁站不住脚。 柳清菡当然懂他的意思,她没有犹豫答应了。 “我数一二三,荡过去,你立马抱住我,记住了!”卫骁翊不放心的嘱咐一句。柳清菡点了点头,她根本说不出话来了,风一灌进去,嗓子就很痛。 卫骁翊把右手拿着的火把换了左手,费力的保持直立,猛然脚尖点在崖壁上,朝着柳清菡驶过去,柳清菡恰好迅速配合的支起身子,卫骁翊微微侧着弯腰,手臂一揽住她的腰身,柳清菡回抱住他的臂膀,咔嚓一声那棵树在柳清菡支起身子那刹那完全断了。刷的掉下去,就跟一滴水珠掉在幽深的潭水里没有一丝声响。 卫骁翊青筋暴跳,抱住柳清菡转了个圈,因为弹力,他回身的时候,被山崖的粗粝岩石磨得背部一痛,砸的他微微闷哼一身。 微弱不可闻,紧紧抱着卫骁翊的柳清菡耳畔呼啸的都是狂风根本没有听见。 “清涵,你拉着绳索抖三下,幅度大一点。”卫骁翊抱着柳清菡满怀,他低头亲了亲柳清菡头发说道。 柳清菡一听他这么说也就知道是他们的记号,按着他的要求抖了三下,果然一会儿,这条绳子一直往上,拽着他们上去,根本不用卫骁翊他们动。 “还好,你没事。”卫骁翊抱住柳清菡,手臂勒的紧紧的,语气带着几分劫后余生。 柳清菡几乎是整个人扒在卫骁翊身上的,而且她被卫骁翊拥进怀里,卫骁翊背靠着粗糙的岩石,维持这个姿势。 柳清菡抬头就是卫骁翊刚毅的下颌,她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眼眶一热,哪怕嗓音疼痛,她也忍不住说道:“还好,我有你。” 真的没有人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柳清菡心里一暖,紧紧抱住卫骁翊的腰身:“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穿越时空遇见你。” 柳清菡抛弃所以的警戒,她莫名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卫骁翊呆愣听着她说道什么‘穿越时空’,他还没有想明白,他们已经被稳稳当当的拉上去了。 好几个人伸手拉起他们上来。 疲惫一天的人看见卫骁翊完好无缺的带着柳清菡上来,一个个精神振奋,柳清菡手脚冻得僵硬,一上来就瘫软在地,卫骁翊虽然有力气站起来,但是他跟着柳清菡躺下,覆在她身上,蜻蜓点水亲了她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就跟抚摸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旁边的人一僵,显然没想到卫骁翊会这么做。 卫骁翊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弯腰,打横抱起柳清菡,大跨步人就走了,后面的秦风一行人一个个也激动万分的跟上。 卫骁翊先抱着柳清菡横坐在马上,扶着她的身子,迅速一蹬脚踏,从后面牢牢的抱住柳清菡,夹着马腹,从她的腰身穿过去牵住缰绳,挥了一鞭子叫道:“驾——” 这里离柳溪村比较近,他看天色晚了也不回酒楼,干脆去自己家里。 不过一刻钟,也就到家了,后面跟上的秦风一行六个人也进了门,关上。 几个人分拨去烧火,煮热水,做饭。 卫骁翊几乎看都没有看也就按着自己记忆力的路线走,把柳清菡放在床榻上,点上一排的蜡烛。 直到一室明亮才走到床榻处。给她脱了鞋,鞋面看上去除了脏污倒是没有什么伤痕。 卫骁翊仔细查探才发现柳清菡脸上挂了好几道的划痕,脖颈处更加严重,他拧了拧眉头:“还有哪里疼?” 柳清菡刚想要说不疼,人一仰趟在床上,背部一阵疼痛传来,估计是她肌肉血液都被冻得僵硬了,才没有错觉。 卫骁翊给她轻轻扒开衣服,才发现她的背部伤的有点严重,看上去淤青一大片,甚至还出了血,跟周围白嫩的皮肤相比要红肿可怖的多。 还有大腿上伤痕很多。 “洗个澡,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卫骁翊看的十分心疼,他宁愿这些伤痕是他身上的也不想要留下一道口子在柳清菡身上。 “其实不疼了。”柳清菡一骨碌爬起来,她突然想起上来的时候,卫骁翊靠着崖壁,那崖壁虽然光滑不能立人,但是上面的岩石多的是砾石,更何况砸上去,还不跟往刺上面滚一样。 “好好趴着。”卫骁翊强硬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不敢太大,就怕他一时不察的,捏痛了她。 “你有没有受伤?”柳清菡执意要起来看看。卫骁翊一直想要阻止,可惜拗不过柳清菡。 毫不客气的抽了他的束衣带,一边跪着给他宽衣,看的卫骁翊有些无奈。她往日要是这么主动就好了。 柳清菡嬉笑的一边调戏卫骁翊一边给他脱了外衣,当看见他背部血肉模糊的样子,吓一跳。 白色的亵衣上一团红色的梅花一般浸透的鲜血,要是卫骁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俊脸一派云淡风轻的,谈笑风生的模样,还以为他最多是擦伤而已。 柳清菡眼眶里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没有出声。 “好了,没事,大惊小怪的,看好了,也……没多大点事。”卫骁翊转身就看到柳清菡眼里含着泪珠,她也不出声,他转身背对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哭了。 “大骗子!混蛋!”柳清菡瞪了卫骁翊一眼:“逞强什么。”一边生气一边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你,你别哭。”卫骁翊手足无措的。 “你以为我想哭。我才不想哭,只是,觉得好疼!眼泪——就掉下来,我有什么办法。”柳清菡随意抹了抹自己手背,粗鲁揉着自己眼睛,显得有些烦躁。 卫骁翊听柳清菡这么说,心都要化了,其实比起背上的疼痛,他看见她掉眼泪,心就疼的慌,绞痛。 “你这样眼睛该疼了。别擦了。”卫骁翊看柳清菡也不出声,就是眼泪一直掉,心疼得紧,一下子亲上她的眼睛,把她的眼泪舔进肚子里。一边轻轻说道:“好了,别哭了。” 柳清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勾住卫骁翊的脖子,咬住他的薄唇。就在一室温馨的时候。 “大哥,嫂子,可以吃饭了!”铁头砰的推开门,看见床上互相抱住亲吻的两人,整个人就石化了。 第一卷 一百三十五章蓄意杀人 柳清菡的衣服倒是整齐的穿在身上,也就看着有点凌乱,反而是卫骁翊光溜着上身,鼓鼓囊囊结实的胸肌,下面整齐垒好的六块腹肌,猿臂窄腰,一手紧紧揽着柳清菡在胸前,察觉铁头的目光,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光裸着上身。大刀金马的坐着。 铁头讪讪的摸着头,似乎他来的很不是时候。他心里狠狠的大骂秦风几个人,想起秦风几个眉目闪烁,推拒不肯过来叫人,原来是怕撞破主子的好事,顿时有些欲哭无泪的。 果然,卫骁翊由看柳清菡的柔情似水,视线转移到铁头身上化作一道锋利的利剑,吓得铁头胆颤心惊,不寒而栗的。铁头立马转身要走。 “站住!”卫骁翊的低哑的声音响起,听在柳清菡耳里怎么好听,到铁头耳里就跟魔音似的。 “主……大哥,有什么吩咐?”铁头身子僵住,颤颤巍巍的等着主子的吩咐。 “提热水进来我要沐浴。”卫骁翊命令道。 “是。”铁头转身出去了。 柳清菡在一旁看的有些好笑,卫骁翊一个没有穿衣服的还这么有气势,面不改色的。 铁头很快就装满了沐浴的大木桶。 卫骁翊摸了摸柳清菡冻得发紫发青的手脚,帮她脱了外面的衣服,抱着她过去,卧室和浴室是打通的两间房间合并成一间,用屏风珠帘隔着。 撩开珠帘,卫骁翊抱着柳清菡坐在浴室的椅子上,触了触水温,刚刚好。在他的大掌落在柳清菡的衣带上,柳清菡一手覆上阻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冻得,脸色发红。 “我自己来。”柳清菡想推卫骁翊出去。她也就只敢在口头上或者偶尔动手动脚的,一遇到坦陈相对还是有些放不下脸面。 “我们是夫妻,你身上我哪里没有看见过。”卫骁翊俊美的面容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柔化以往严肃的面容。他温柔而强势不容拒绝的替她脱了外面的亵衣亵裤,露出里面穿着的桃红色的肚兜。 柳清菡忍不住捂住,看她这么紧张,卫骁翊也不没有再强求,轻笑一阵,打横抱起把她放入温暖的木桶里。在浴桶里才把肚兜给摘了,用皂荚给她洗了洗乌黑的头发,又给她按了按酸痛的全身,手从始至终十分的规矩,让柳清菡稍微放松了。洗个热水澡疏通疏通脉络果然十分舒服。 卫骁翊快速利落给柳清菡洗了个澡,马上抱起她,用白色的宽大的浴巾包住,怕她受凉。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卫骁翊才去浴室随便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看见柳清菡正侧坐着,抱膝,一边的杏色床帘遮着,一边的床帘用金钩挂着,只能看见她被乌黑头发遮住的小半张瓷白的小脸。一团锦被团在身上,显得非常的小巧玲珑。卫骁翊看着满心的爱怜,不由自主的化成一滩水。 “怎么了?很冷?”卫骁翊撩开床帘,伸手进去摸了摸柳清菡的手,还好温热温热的,没有刚刚的冰冷。 “没有,就是有点困。”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睡。”卫骁翊勾起床帘,蹲下身,给柳清菡换了一双新鞋。柳清菡点了点头。 等卫骁翊拥着柳清菡到吃饭的大厅,四周冷寂安静,桌面铺陈面粉,擀面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人死哪去了?秦风,狡狐——”卫骁翊喊了一声:“不是说饭做好了!饭做到他们肚子里去了?”他满心疑惑。剑眉陡然竖起。 柳清菡的眼神定在凌乱的桌面,抓住卫骁翊的衣袖:“我们去厨房看看。” 两人到了厨房,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进去。 “饭呢?你们做到狗肚子里去了?”卫骁翊斥责道,接着他就楞了,就连柳清菡也怔了在原地。 厨房里,秦风举着一个铲子,黑发上,冷硬的面容上,还有衣服上全是一层白色的面粉,苍擎拿着一个瓷碗,头发上没有面粉,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火了,脸上全是一道一道黑色的炭灰痕迹,其他的人也没有好的哪里去,狡狐头发全是白色面粉弄得跟未老先衰似的,黑虎腰间绑着围裙,那围裙是按着柳清菡的尺寸做的,绑在一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身上非常的伤眼。除了海鹰看上去还算是正常,一群群脸上扑粉简直跟唱戏的似的,异常的滑稽。 柳清菡怔了一下,率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的扑进卫骁翊的胸前,如果说她第一次见他们的印象就跟杀手一般冷酷,现在这绝对是颠覆了以往的形象,一个个要不就是做饭的厨子要不就是卖艺的日本艺伎。 秦风一行六个人的脸色早就黑了,看看对方的滑稽模样,也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真的有那么好笑!他们一行六人看着柳清菡笑的前俯后仰的,捏的拳头咔嚓咔嚓的响,真是好气!不能打不能骂! 柳清菡终于忍住嘲笑,看了看他们做的食物,一团焦黑的看不出来是啥,还有磕破的鸡蛋里怎么全是蛋壳。 “你们打算做什么?”柳清菡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厨房。 “蛋羹和包水饺。”秦风冷硬的面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几个人上战场杀人在行,但是做饭,这一根筋老天压根没有给他们安上。 “那你们蒸的这是什么?”柳清菡可不记得水饺在包之前还有蒸煮煎的步骤。 “我看和的水饺皮有些稀了只好在锅里把水分蒸干,蒸完了,干巴巴的,根本包不起来,我想干脆把馅料和饺子皮一块炒了算了。”一旁围着围裙的黑虎说道。 柳清菡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扶额,做一个饭能做成这样也是个人才啊。 “你们和好的面全部蒸了又炒了?”柳清菡询问道。秦风和黑虎同时摇了摇头。 “这里还有一锅。”苍擎捧着个大瓷碗过来。 柳清菡接过,看着瓷碗里和好的面,烂的跟泥巴似的面粉,黏黏糊糊的,他们还真不是谦虚! 卫骁翊一脚踹开苍擎,过来揽着柳清菡的腰身,看着自己下属和好的面,嘴角抽了抽,夺过柳清菡手里的瓷碗,塞到苍擎怀里对着柳清菡说道:“既然他们的饭菜做好了,让他们自己去吃,我们自己做。”语气冷酷的一旁的苍擎都要哭了,这啥玩意能吃吗?秦风,狡狐几个人听卫骁翊这么说,同时把眼神转移到锅里面烤的一团焦黑的面团上面,然后迅速的闪开眼神。 卫骁翊才不管他们一群如丧考妣一般的面容,端出锅里的黑面团,扔进秦风怀里,一面撸起他的衣袖,舀了几勺水进去清理锅,突然转过头眯起狭长的眼眸,冰冷看着秦风一行人审视道:“你们还有事?” 秦风,狡狐,海鹰几个人吓得鱼贯而出。 “海鹰等等,你去菜地里才几株苋菜和空心菜过来。只要采最嫩的颈叶就好了,老的不要。”柳清菡说道。 “是。”海鹰顶着秦风几个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出去帮忙。 卫骁翊正要把那一团面糊倒掉,柳清菡急忙诶的一声拿过。 “这还有用,倒了也浪费了。”柳清菡说道,卫骁翊瞅了瞅这团面,一脸疑惑,还能有什么用处?捏着玩吗? 很快海鹰就采摘了些比较嫩汪汪的紫红色的苋菜和碧绿碧绿的空心菜。洗干净。 柳清菡烧了一锅滚烫的水,揭开锅盖,用汤匙刮了一层雪白的猪油下去,化开。接着拿过刚刚那个瓷碗,用不大不小的铁勺舀起瓷碗里的面团,用手在锅沿边感受一下温度,才把手里的面糊糊一勺一勺,从锅沿处舀下。 滚烫的锅沿,一触即软塌塌的面团凝结成块,落到汤水里就变成了面疙瘩,用锅铲搅了搅,弥漫雾蒙蒙水蒸气的锅里,大小均匀的面疙瘩在紫红色汤水里若隐若现的,煮了好一会儿,加上各种适量的调料,再把采摘来的嫩嫩的苋菜和空心菜扔进去煮。 卫骁翊看着自己媳妇做饭,每次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就移不开了。他真的没想到刚刚看在他眼里就连猪都不吃的东西,自己媳妇居然还能做成一锅跟水饺一般媲美的美食。 海鹰也同样觉得嫂子太厉害了,她刚刚也不是很明白这面糊还能干什么,看见柳清菡的动作到现在都是惊讶不止,原来食物还能这样做。 秦风几个十分肯定,刚刚主子说的那话不是开玩笑,看来今天要饿肚子了,进了大厅,五个人围着一团黑色面团。 秦风戳了戳:“里面应该是好的吧。” 铁头率先掰开,果然是白色的。几个人欣喜如狂,掰下一块,咬了一口,同时狡狐,黑虎,秦风,苍擎四个人呸呸的吐出来,没有味道就算了,还有夹生的面。然后四人看着铁头吃了几口咽下,有些惊异道:“你这都吃?” “不行,太饿了。”铁头又咬了一口,他根本受不了饿肚子,今天费得体力有点多。就在他要把一整个面团啃了一大半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阵香味。耸了耸鼻子,问道:“你们又没有闻到香味?” “吃傻了吧,哪有——哎,还真香!”黑虎深深嗅了嗅。转头就看见门口不声不响的站着海鹰。 “吃饭了。”走路没有声音的海鹰端着一锅东西进来。众人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还以为今天要饿肚子了。 众人撸起袖子,捧着自己的饭碗,正想要上手,就被海鹰一筷子打过去:“还要等大哥和嫂子。” 蠢蠢欲动的几人顿时咕咚咽了口口水,停下了动作。 卫骁翊端着个托盘进来,也是同样的一大锅。旁边跟着柳清菡,柳清菡看他们安安静静,眼巴巴一齐看他们。 有些好笑道:“你们怎么不吃?吃吧。”柳清菡这一发话,他们一个个举起碗,舀了一大碗,汤水是紫红色,漂浮着紫红色和绿色的蔬菜,里面是白色的小团子。 虽然食物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因为是柳清菡做的,所以他们问都没有问,呼啦的两口就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全部给吃完了。 白色的小团子软糯,极有嚼劲儿,配上有些鲜咸的汤水,水嫩的蔬菜倒是异常的可口。 “嫂子,这怎么那么像是面团?”铁头又舀了一大碗,从碗沿大吸了一口汤水,咽下去才问道。 “就是你们刚刚揉的面团。你们谁揉的面还挺劲道的。”柳清菡看面团加了太多的水,做水饺皮显然是不可能了,那样得再加一斤多的面粉根本不划算。干脆打算就做锅边算了,当然这锅边也不是正宗的,也就是自己家里经常做的。 摘一些新鲜水嫩的蔬菜,烧热一锅水,再用汤匙舀着面团从烧烫的热锅边结成面疙瘩,下到汤水里,加一些适量的调料就好了。 苍擎扬了扬手,一脸得意,就跟这饭是他做的似的。他倒不是想要炫耀什么,就是刚刚被兄弟们嫌弃的有点狠,柳清菡突然夸赞他揉面揉的好,自然就十分高兴了。 “除了水加的有点多,其他倒是还不错。”柳清菡微笑说道。 众人早就在柳清菡说这是刚刚的面团的时候,停下狼吞虎咽的吃相,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瞥了瞥自己碗里的面疙瘩,显然他们刚刚还以为那一团的黏糊糊的面团喂狗都不吃,柳清菡居然还能化腐朽为神奇,把面团做成一锅热腾腾好吃鲜香的食物。 柳清菡倒不认为这有什么的,看在厨艺废的眼里,一时惊为天人。 大家吃饱喝足了,打了一个饱嗝。 大家吃完饭,说起今天惊险的事情。柳清菡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这事肯定是有预谋的。”秦风听着好几个地方十分不对劲他凝眉说道:“听嫂子那么说,他们应该是黄家村的人,被人怂恿过来捣乱。针对的明显是嫂子。” “也不一定,他们听说自己的田地要被霸占,自然要过来阻止,他们跟嫂子无冤无仇的,再说他们一个个都是农民出身,老百姓的,哪有那个胆子杀人,推嫂子下山崖。”苍擎反对道。 “你们忘了,修建梯田的事情不是这几天才决定的,忙活了几个月,他们动工也是前两天已经开始动工了,那些人偏偏在嫂子来的时候捣乱。而且我看他们再失去理智,也不敢置人于死地,嫂子站在那么危险的高台上,一般人看见了都不会怎么靠近,这时候有个正义之士,怂恿村民,激起他们的报复心。”秦风继续说道。 他们在这里猜测还不能够定论,一日清晨,黄光年过来了一趟,他跟卫骁翊,柳清菡几人说了昨天的事情。 “林知县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卫娘子好心来帮忙,到没有想到差点害得卫娘子性命。”黄光年十分惭愧说道:“我也是黄家村的人,我先替黄家村伤害卫娘子的人道个歉,他们虽然是被人怂恿,但是也算是间接导致卫娘子伤害的罪魁祸首的。” 卫骁翊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黄光年的话,硬邦邦说道:“道歉的废话就不必了,我娘子不会再去东临坡。”送客意思不言而喻。 黄光年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今天不止是来道歉,还有我想要告诉卫公子和卫娘子一件事情,虽然说听起来像是给黄家村的村民开脱但确有其事。林知县第二日有派了人去黄家村,查询当事的时间,总觉得哪里蹊跷,果然,有些问题被查出来了。当时带头怂恿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黄家村的人,他是最近几天混进黄家村的人,说是黄家村一户人家的亲戚,我们的人去查探,那人已经凭空消失了,审问了那人住的人家,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他家的亲戚,给了他家好处,寻了个好听的由头才这般对外面说的。” 卫骁翊和柳清菡互相看了一眼。 “那还查出来什么?”卫骁翊冷然道。 “这,额,除了这些信息之外,那人出身哪里,住哪里,姓甚名谁根本不清楚。”黄光年摇了摇头,十分不好意思:“只怕那人看势头不好人就跑了。” 黄光年带了的消息虽然并没什么用处,但是卫骁翊他们起码确定了,真的有人针对柳清菡,趁机想要解决她,看来秦风并没有猜错。 林知县大概是体谅柳清菡受惊,差点在东临坡丢了性命,对于黄光年禀告,他不仅不生气,也就让冯师傅和杨师傅去找柳清菡府里面探讨建设的过程,并不需要柳清菡去东临坡附近。 黄光年跟卫骁翊和柳清菡说话的时候,柳清菡一直垂着头,其实她昨晚一晚上没睡想着自己夏天赚钱大计,而黄光年看柳清菡精神不济,越是愧疚,还以为是从悬崖脱险受了惊。想破脑袋。想了最近好笑的一件事给柳清菡逗乐。 说的是林知县和他家夫人安芝最近拌嘴差点打起来的趣事,林知县家夫人安芝听说东临坡有村民闹事,她家夫君又上赶着给人家治理田地,十分气不过,暗地里想要派一群家丁想给黄家村的村民一个教训,还好林知县及时察觉了,还阻止了。 “你平日里训我我不跟你计较,只是这次总算是我有理在先,古人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直?”安芝叉着腰理直气壮说道。 林知县也是长叹一口气:“夫人说得有理,只可惜我是这里的父母官,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再说了这修建梯田的事情并不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小村庄,还有无数个像是这样贫困的黄家村,风调雨顺还能稍微活下去,要是一旦出现干旱水涝或者蝗灾的灾害……” 安芝最后只好无奈的收手。 柳清菡惊讶的听着知县夫人的彪悍事件,噗嗤一声笑了。 “还不止这一件,只要林知县跟夫人待在一块三天,起码要吵两天的架,头一天知县夫人还知道要装一下端庄淑女,后来整个人的火辣性子也憋不住了,弄得林知县看见知县夫人就绕路走,还有以前林知县会娶知县夫人也是因为,知县夫人偶遇林知县,一见倾心,仗着自己家是第一首富,派了家丁截胡正要上任的林知县,林知县也是天降祸事,他本来看上任时间充沛,一路慢悠悠考察当地的风气民俗的,哪想到有人……”黄光年看柳清菡高兴了,差点把林知县的家底全部给掏出来。 “嫂子。”秦风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陌生人。 秦风这一打断,黄光年冷汗就下来了,看自己说了些什么,要是知县夫人知道还不把他的皮给拔了。他也是憋的太久了一说就有点顺嘴了。 跟柳清菡反复嘱咐不能外传,立马就跟后面有鬼追他似的,跑了。 柳清菡倒是没想到林知县和知县夫人是女追男,知县夫人倒是有这么彪悍的时候。 “这林知县倒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卫骁翊抿了口茶说道。 “哼,比起林知县的顾全大局,我倒是更欣赏知县夫人的简单粗暴,以德报怨,何以报直?如果用恩德报答对自己不好的人,那置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于何地?这知县夫人人不怎么样,某些想法还是不错的。”柳清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风还特地想了想,十分认同。 卫骁翊以拳抵唇,忍俊不禁的,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要是你来当官,我们苏州城早就完了,就你这样的小性子。” “我怎么了?我性格好脾气好人好,什么叫我这样的小性子?能够娶到我是你的福分。”柳清菡毫不客气给自己脸上贴金。 卫骁翊笑的都要咳嗽出来了,柳清菡瞄了瞄站在一旁当背景的忽视许久的秦风,才有些不大好意思说道:“你干什么来了?” “哦,是我跟铁头几个上山打猎,不小心多射了几只猎物,要是不早点处理了,这天一天天热起来,很快就要臭了。”秦风解释道。一边说一边觑着柳清菡的面容。 柳清菡看秦风这么正经说话,一副我怕浪费了食物,天热了食物臭了就不好了,她简直想要翻了个白眼。想要烧烤就直说,什么浪费食物都是借口。 她也不揭穿他,满脸迟疑道:“似乎还要削竹签,搭火架有些麻烦啊。” “不麻烦,不麻烦,竹签我们都削好了,火架也搭好了,哦,竹签是之前削多了,火架是他们几个闲着无聊所以……”面对柳清菡戏谑的眼神,秦风依然是十分正经的欲盖弥彰道。被卫骁翊一脚踹出去。 “嫂子,你记得啊,我们在后院等您。” “不用搭理他们几个臭小子。”卫骁翊搭着柳清菡的肩膀就要走:“这都要到大夏天吃什么烧烤,一身油烟难闻又热的慌。” “还是算了,他们说的也在理,这天一天天热起来也藏不住食物,干脆一次性解决就是了。”柳清菡微笑道,卫骁翊听柳清菡这么说也就跟上了。 他虽然是嫌弃嫌弃的半死,烧烤确实在这种天气吃有些热,气味又难闻,不过这肉吃起来就是带劲有味,从卫骁翊到他的下属不得不说几个人都是喜欢吃肉的,比较不喜欢吃蔬菜的人,平常一顿不吃肉还好,要是好几天不吃肯定要想的慌。 卫骁翊和柳清菡一下去,到了后院。 火架上已经点起火焰,旁边几个混不吝的小子,要么是练武对打,要么是跟铁头一般举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石头。那块石头有铁头好几个人大,好歹有几百斤,看的柳清菡一瞬间呆住了。 “你这群手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力气?”柳清菡惊叹道,比起上次秦风举起一大块岩石的事情,铁头举起的这颗岩石更加面积庞大,看上去触目惊心的,柳清菡怎么看怎么怕他举的不稳掉在地上砸一个大坑。 还有上次悬崖救她的事情,铁头,海鹰几个单手臂拉着绳索的救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嫂子!”秦风眼尖,看见柳清菡过来大声叫喊一声,看上去十分高兴。 其他的几个人也同时叫道:“嫂子。” 铁头两手把举着硕大的石头扔在空地上,柳清菡有一种脚下土地摇晃一阵的错觉。 “大哥,嫂子好。”铁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柳清菡,看着她就跟看到美味的烤肉似的。柳清菡也是有些无奈,每次铁头看她就跟一大个的狗头期盼看着她。 她走过去,绕着铁头转了转,打量上下,捏了捏他的手臂:“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捏上去才发现他的肌肉刚硬的就跟石头似的,根本捏不动。 铁头一脸惊吓的看着柳清菡靠近她,感觉自己要被主子冷厉的宛如箭矢的眼神给杀死了,柳清菡越是靠近他越是缩得跟鹌鹑似的。偏偏柳清菡得寸进尺,从他的手臂捏到他的脸,看着黝黑黝黑的,摸起来也是硬邦邦的。 卫骁翊这回真不能忍了,黑沉着俊脸,强制的扒下柳清菡的小爪子,一边状似善解人意说道:“清涵,你这样,让铁头太过于难为情了。”仿佛是个铁头解围似的,要不是眼神幽深藏着妒意,铁头又被警告的剜了好几眼,他就差点相信了。 柳清菡才发向铁头缩着脖子一副惊恐状,还以为他不适应自己触碰,其实吧他是被卫骁翊的眼神给吓得。 柳清菡也没想太多,眼角瞥到旁边的大石头,走过去,手触上去,想要摸一摸,被卫骁翊拽住手,温柔道:“太脏了,别动了,待会还要洗手。” 柳清菡也就点点头,绕着这块大石头正要跟卫骁翊打趣,突然眼神一凝,楞楞的看着大石头,眼眸瞪大:“这石头?这石头,铁头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哦,我们去上山打猎在一处洞穴里滚出来的,旁边都是泥土。”铁头一脸疑惑看着欣喜如狂的柳清菡,一块石头而已至于这么高兴。 “没想到,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铁头你真是好样的。”柳清菡一把扑进卫骁翊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又是蹦蹦跳跳的。 柳清菡就跟抽了羊癫疯似的欣喜看的在场的人一头雾水的。 那边已经坐在火架旁的秦风五人也转头看过来,似乎一点也不理解柳清菡对着一块大石头又是拍掌大笑,又是搂着自己主子蹦蹦跳跳的。 卫骁翊也挑了挑眉,他是挺喜欢自己媳妇抱自己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为什么了。不过在柳清菡要过去询问铁头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就怕柳清菡一个不留意太高兴就往铁头身上扑,好吧,他知道柳清菡有分寸就是以防万一。 柳清菡往铁头那儿走,没走过去。 卫骁翊扯着柳清菡的手臂,指着大石头问道:“这不是一般的石头?” 果然柳清菡的注意力又全在这块大石头身上了。 “你们过来看,这块大石头看上去圆滚滚灰扑扑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圆形和椭圆形,上面的面积呈菱面体,颜色有白色,无色,棕色,还有条痕白和黄色,显然是双晶的钠硝石。这种很少形成晶体,一旦形成就会常常形成双晶,块状,颗粒状并成皮壳状……”柳清菡兴高采烈说完,抬起头就看见七双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柳清菡脸上的笑容就僵了,我去,想要跟人分享得到贵重东西的喜悦,但是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就算柳清菡想要讲解,一时半刻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们明白这块石头的重要性。 柳清菡跟他们解释一遍,他们依然无动于衷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嫂子,我们赶快烤肉吧。”铁头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期待的。柳清菡面上没有波澜,简直想要把自己旁边的调料给兜头浇过去。 柳清菡看着他们一群人吃的烤肉吃的兴高采烈的,又是明着暗着问下次计划烤肉的事项。卫骁翊吃的美滋滋的,也有些忍不住两眼看过去。 “秋天,天冷的时候。我觉得相公说的对,夏天烤肉太过于炎热,味道也大。”柳清菡搬出卫骁翊的借口压他们,果然一个个恹恹的,根本不敢有一丝的反抗。卫骁翊自己都有些想要以头抢地了。 柳清菡去了一趟铁头打猎的地方,果然土壤还有一些石头无不标明确实是硝石无疑。 她嘱咐了铁头几个千万不能把这块地泄露出去,要严格保密。她不是很清楚当地有没有人认得这几种东西,不过也是以防万一。 硝石能做的东西多着呢,可不只是制冰而已,还能做火药等等,其实还算是挺危险的。 柳清菡当然对于做什么火药一点兴趣都没有,到时候分离出来硝石,可以直接用作溶解于水吸热制冰。 柳清菡一想到快要到来的火热的夏天心情难以平复的高兴。 其他人自然难以体会她的高兴,她之前让阿壮去各地的药铺或者任何的地方询问有硝石可以买的,哪想到到处都没有,就算是有钱都买不起,她自己这个计划差点泡汤,这几日晚上一直烦心该如何找到,现在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柳清菡高兴一会儿,稍微冷静一下,硝石矿分离硝石,再加上硝石如果直接制冰的话,这冰含着的杂质太多根本不能吃,还需要经过一道过滤杂质的程序,才能用于吃。 看上去只要两道程序,但是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 一个衣衫华贵的妇人躺在美人榻上,捻着旁边的精致的果盘吃东西,一个丫鬟给她打扇,一个捶腿的。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丫鬟附在妇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妇人哗的一下把旁边的精致的果盘一下子用宽大的衣袖甩下去,娇媚的面容满是恨意:“这该死的小蹄子,不就仗着自己皮肉新鲜的,有什么好得意的,往日爷还不是那么待我,要不是肚子那一块肉,她算的了什么?” 她越说越是气恨的站起来,看见给她打扇的丫鬟,面容青涩,长长的指甲钳住她的下巴:“啧啧,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的,她一巴掌啪的打过去:“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脸!”她明显是迁怒。 刚刚禀报事情的丫鬟急忙拉住那妇人的手臂:“您快消消气,为这么些下贱的人生气,不值得,免得气坏身子。” 小梅总算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自己要把面前这个丫鬟的脸撕了的冲动:“这不省心,那不省心的,还不知道……李达能给我带个好消息回来。” 她刚说到李达,就有人进来禀报。 小梅连鞋子也忘记穿了,欣喜如狂:“快,快让他进来。丫鬟给她穿好鞋子。”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粗布短衣进来。 “夫人安好。”李达弯腰拱手。小梅摆了摆手:“你还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你尽管……”她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两个丫鬟,扬了扬手,让她们下去。只留了自己心腹丫头。 “你赶紧说。” 李达早就被小梅的欣喜吓得不敢抬头。不敢轻易说话。 “成哑巴了不成?”小梅看李达半响不说话,有些不好的预感:“我让你去黄家村办的事情如何了?” “夫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了黄家村,胡乱认了一门亲戚,怂恿那些个蠢货在卫娘子,哦,不是柳贱人去东临坡的时候,趁机去闹事,那柳贱人在闹事途中不小心从东临坡栽下,掉下悬崖……” “李达你做的很好,本夫人要重重赏你。摔下悬崖,粉身碎骨,哈哈,真好,真好,苍天真是公平啊,这个柳贱人也有今天!我看她还怎么得意!哈哈,就是后悔没有去见她一面,让她知道我过得多好。”小梅整个人都有些疯癫起来了,转圈的宽大的衣摆随着她笑着盛开的像是一朵浓艳至极的花朵。 “可是……”李达汗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一会儿她有多高兴,待会儿她估计就要多生气。惊惧的擦了擦汗。 “什么可是?”小梅眼眸陡然厉起来:“没有什么可是,你只要告诉我她死了。” “夫人饶命啊,这柳贱人命大,从山崖上掉下去被一棵树卡住,后来她相公下去救她上来了……” 啪的一声,李达只感觉自己被一个茶杯一样的东西砸了头,撞到地上,砰的四分五裂的,自己也不敢摸自己脑袋,似乎湿哒哒的。 小梅气的要死,脸皮涨的就跟猪皮似的,一脚踹在李达脸上:“你这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我养你有何用!” 她气得久久难以平复,直到她深呼一口气,眉宇间的戾气消去,咯咯大笑起来:“还真是命硬啊,不过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也好,就这么死了,我也挺不甘心的,我一定要她尝过我受过的千百倍的屈辱,哈哈。柳贱人去死!我李晓梅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好好的!看不起我的人……” 李达抬头正好看见小梅怨毒阴狠的目光,看的他脊背发凉。 第一卷 一百三十六章销售凉饮 柳清菡让铁头搬着硝石矿搬到冶铁铺子,说是冶铁铺子,其实这里早就被改造成木匠铺子和冶铁铺子的场地。她以前制作玻璃很多工具都移到这里。 等她做好了专用的工具,才开始进行硝石矿分离硝石,还好她以前的化学基础学的十分的扎实,这对于她而言有些麻烦而不是没有办法。比起分离硝石,净化冰块的杂质要更加费劲一点,简直比她为了按上玻璃大门,制作大块玻璃的大门要麻烦费劲很多。 很多东西几乎全部要柳清菡亲力亲为,因此大功告成那天比她想象的要晚一点。 夏天早就来了,骄阳似火,烈日炎炎的,随便在外头走一回,衣衫就要湿透了。 秦风一行六人这几日也在冶铁铺子里做马车,一辆空间极大的马车都是他们六人合力做成的,他们每一个人的力气都十分够,柳清菡指点了技巧,他们简直是信手拈来。 “嫂子天天进那扇门在里头做什么?”狡狐问秦风。 “不知道。”秦风其实自己也十分的好奇。 “不然等嫂子走了,我们偷偷进去看看?”苍擎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他话一说完,众人一齐阴恻恻看过来,看的苍擎发毛:“我……我开玩笑的。” “兴许是研制出什么新的东西。”黑虎绕有深意说道,他这话虽然模糊不清,不过众人十分赞同,虽然他们十分的好奇。 “你那自行车的两个轱辘轴做好了?”秦风问狡狐,狡狐也不是傻的,在他摇头之后立马闪开,就怕秦风一巴掌呼过来说,既然没有做好,想七想八做什么。 秦风看着落空的手掌也没有追上去。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说了一句:“不要误了正事。”其他人也低头开始了,看他们这么积极,弄得跑到远处的狡狐讪讪的过来。 其实一开始他们对于做木工是虽然十分感兴趣,当然还有钱赚,但是他们的性子都有些不爱拘束,他们认为自己随随便便一辆马车出去就是一百两的银子,也没有那么认真,以至于他们还以为做木工多么挣钱的。有一段时间十分的骄傲自得自满的。 后来他们接触的这方面的人多了,才知道做木工就跟冶铁费体力又挣不了几个钱,买点主要是柳清菡的点子和指点的技巧。她做出来的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很难让人不喜欢。 知晓事实之后,就跟一桶冰水把他们浇醒,其实到现在还是柳清菡养着他们,这个事实让几个大男人十分不好受,更是下定决心要努力做事,以至于以往打打闹闹的场面少了很多,也更加认真了。 柳清菡虽然不清楚他们认真的原因,不过这样也是乐见其成的,他们长年行军打仗的,在战场呆的时间太多了,很没有基本挣钱的常识,好几次钱存也不存就花个精光。 柳清菡后面帮他们买的马车的,自行车的钱只给他们一些零花钱,全部放在她这里。当然秦风几个当然不是那种顺从的人,然后被柳清菡狐假虎威的仗着自己夫君,毫无压力的制住这几个野小子。 柳清菡觉得自己一个二八少女也是为了这群糙汉子操碎了心。 柳清菡从里面出来,看着这群天天想要造反的家伙十分认认真真的各司其职,瞧了好几眼,半响才打趣开口:“这几天你们几个是吃错了药?一个个都这么认真?还是你们知道我要把你们这群家伙赶走的风声了?” “嫂子,嘿嘿,你忍心吗?”苍擎卖乖道:“我们一个个力气大,您要是提什么重的东西,还有搬家具,多么方便啊,我们还是免费的。” “我呸,免费,亏你敢说,我们今天的米都快吃没了,还不是你们这一个个大饭桶的。长了一个牛一样的胃。”柳清菡翻了个白眼。 “嫂子,刚刚苍擎还想要进那间屋呢,他说等你……”铁头毫不客气的泄密,苍擎气的哇哇叫,只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巴。 柳清菡斜睨苍擎一眼:“啧啧,你还真是……”苍擎一看柳清菡随便几个字眼就猜到了,极为心虚,小声辩解:“我就是好奇。” “里头你们进去倒不是不行,就是你们一个个大蛮牛似的,我真怕你们毁坏了我精贵的仪器。”柳清菡看苍擎十分紧张,也没有再逗他了,轻笑道:“对了,看你们一个个满身大汗的,外头的阳光毒辣吧?你们干活的怎么就不会好好想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傻缺似的,白白底下晒着。” “没事,嫂子,我们都习惯了。”黑虎擦擦汗,勾着狡狐的脖子。 “是啊,习惯了。我们没有那么娇气。”铁头刚说完话,就被秦风一个爆栗打下来。 “会不会说话,这是娇气吗?” 铁头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影射柳清菡娇气的意思,刚要解释。 柳清菡摆摆手:“好了,大家做了许久,也该歇一歇了。” 她刚说完,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卫骁翊大步过来,怀里抱两个大西瓜,亏他力气大,人长得又魁梧伟岸的,不过额上还是有些许的汗珠,沾湿旁边的青丝碎发。 “相公,你真贴心。”柳清菡一脸喜色的过去,就想要把一个西瓜搬下来。 “重。”卫骁翊微微侧了身子,一手就跟顶着篮球似的把怀里的两个西瓜扔到对面秦风,苍擎两人手里。两人也不怕千斤压顶的大西瓜,牢牢的接住了。众人一阵欢喜鼓舞,这时候天热得很,水又不怎么解渴了,早就想要开个瓜来吃一下。 怀里一空,铁臂一揽,柳清菡就贴近卫骁翊雄健宽厚的怀里。 “去切开。”卫骁翊看也没有看那群撒欢的下属,搂着柳清菡就想要找个地方坐下。 柳清菡扯住他的手臂,不走,反而钻出他的怀里,走到秦风,苍擎两人面前,摸了摸外面的西瓜,温温热热的。 “你们先跟我去那间屋子。”柳清菡示意秦风和苍擎。 一时众人不知道柳清菡要做什么,这切西瓜,嫂子去凑什么热闹。看她那小身板的,拿把刀估计都的喘气。 柳清菡心想着这会儿冰块应该凝结了,刚好用来冰镇西瓜。 秦风和苍擎两人面面相觑,跟着柳清菡进了她经常进去的神秘的屋子。 一进去他们就有些失望了,空空荡荡的只要一块大石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不过立马他们就感觉一丝丝凉意。这里头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得多,不仅不闷反而凉飕飕的。 等他们两看见高台上的一盆的冰块之后,两人呆呆愣愣,压根不知道这冰块是嫂子什么时候搬进去的,他们跟嫂子也算是同进同出的,要是嫂子偷偷藏了这么一大盆的冰块他们不会不知道。 还有比起洛阳纸贵,这冰块更为奢侈才对,从哪儿来的。两人一肚子的疑问。 柳清菡也不解惑,她自己热的半死,刚刚在外头呆了一阵,身后有感觉黏腻腻的汗水,看着冰块和西瓜,口齿生津。 “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西瓜剖成几瓣,放置上面冰镇,不然就要化了。”柳清菡吩咐道。 她一出声,两人才回神,利索的也不用菜刀,直接手刀一掰就裂开了,放置在盛着冰块的盆里。 他们刚放下,卫骁翊也就跟着进来了,他五官敏锐一下子就感觉里头丝毫有些凉快。 “清涵,你们在里头切好了?”卫骁翊大步伐走进来。一走进就看见一大盆的冰块上面放置着红瓤绿皮的西瓜。 “这冰块……从哪儿来的?”卫骁翊面带惊愕,询问道:“你何时买了冰块?”他想想还是这个答案更加符合。 “用它做的。”柳清菡面对六道目光,指了指墙脚的石头。她倒是认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秦风掏掏耳朵,一定是他听错了,啥玩意?角落那灰不溜秋的石头带着点亮晶晶的东西做的? 苍擎还以为柳清菡开玩笑。 “娘子真棒!”卫骁翊却一脸深信不疑。 “好了,摸着应该可以了。我们搬到另外吃的的大厅去吧。”柳清菡说道。 在外头等得心急的众人,一个个想着切个西瓜还要这么久?以为是生孩子啊? 这天太热了,他们擦了擦脸上汗水,一下子又留下来。几乎把他们的背部打湿了,他们确实不怕这样酷暑就是一身汗粘粘腻腻的十分不舒服。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接着在他们猜测西瓜被他们独吞了的时候,苍擎抱着一个盆出来。 哟呵,一大盆的冰块! 然后大家都沸腾了,冰块啊!这热死人的天居然还有冰块。 苍擎搬到隔壁屋子的桌子上,大家迅速围上来,冰镇西瓜的吸引力比单独的西瓜确实要大很多。 他们一个个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还是等着卫骁翊和柳清菡坐下,一边询问苍擎:“这哪儿来的冰块?”众人一齐的想到是从柳清菡的研究的那间屋子里搬出来的,感情嫂子一个人独霸着一大盆的冰块,不过后面众人又回过神来了。 他们一齐到屋子里头的,也没有见嫂子搬什么冰块的,吃饭也是一齐,越想越是不知道柳清菡什么时候有了一大盆的冰块去暑的。 大家兴高采烈的分食了冰镇西瓜。 等他们后来问秦风,苍擎冰块从哪儿来的,苍擎和秦风一脸麻木吐了两个字眼:“石头。” 其他人会相信他们就有鬼了。 后面深信不疑嫂子藏了冰块的的众人看着一盆一大盆的冰块凭空出现,然后接着大面积的石头渐渐小下去,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头一次才知道石头还能制造冰块的。柳清菡解释是硝石,他们麻木的哦了一声,还不是石头。 拆卸了一堵墙,换上透明结实的玻璃墙。 柳清菡制作的各种的凉饮也开始在酒楼里销售起来了,一个柜子里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样品。每一个样品都精致的跟工艺品似的,经过的看了都要驻足观看。 “哎,这是什么?真好看。”一个大娘经过说道。 “我能买一个吗?我家孩子想要尝尝。”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指着一个下面是冰果冻上面挂着鲜艳的水果点缀。 “一看就好吃,我要来三个。”一个人着急对着伙计说道。 “慢慢来,慢慢来。”伙计对着众人说道。凉饮销售进行的如火如荼的。 柳清菡第一次给了全部的冰饮半价,大家看见造型有些新奇,很多的人很愿意尝试。他们对于黄鹤楼的手艺十分信得过。再加上今天有优惠。 那些吃了第一批做的凉饮的人还有各种冰镇的糕点,意犹未尽,等他们想要再去买的时候,才发向销售一空了。纷纷后悔刚刚怎么就只拿买那么一点。 柳清菡把一些没有办法分开杂质的冰块放置在酒楼里柜台上,让伙计记得拿着大扇子扇风,酒楼里面一直保持着低温度,比起外头要十分清凉舒适。 柳清菡的酒楼一时生意无两的火爆,不过也有人很奇怪她家源源不断的冰块是从哪儿来的? 让摩拳擦掌的想要靠销售冰镇乌梅汤的酒楼还有店家十分吐血。真的好像要封了黄鹤楼,秋冬火爆,夏天也火爆,不给人还留活路了! …… 黄光年说了林知县家的闲话,好几天没有敢来柳清菡家,掩耳盗铃的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说,后来他反省自己也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看着柳清菡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收藏刮肚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花来博美人一笑。 黄光年当场给了自己几个耳掴子,见了柳清菡不能再浑说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柳清菡并没有任何龌龊的心思,只不过忍不住有一种呵护欲,保护欲。 像是柳清菡这般姿容绝艳,气质出尘,为人又不轻浮,不倨傲,就像是池子里的芙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又比芙蕖多了一分妍丽,气质独特,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识过的女子简直如过江之鲫,办差的时候也不乏接触一些闺阁里大小姐,总觉得她们的面容千篇一律,而唯独柳清菡是猛然一眼惊艳过后,这抹惊艳不仅不会随着太多次的见面磨灭,反而更加刻骨。 他越想越是心酸,自己一个大龄光棍,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手帕都没有捡过,这卫骁翊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娶到这么一个逞心如意的媳妇。 黄光年一番胡思乱想的,衙门的一个兄弟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哎哎叫道:“你这人,眼睛不看路,神思不属的做什么,不会是像姑娘了吧?” “唉,我什么时候能娶上卫娘子那样的媳妇就好了。”黄光年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愣神,抬头就看见值班的兄弟一副笑的肚子疼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老三,你找死是吧?”黄光年恼怒道。 那叫张老三的捕快也不以为然,憋笑憋的有点脸色发红,他状似安慰道:“兄弟,其实吧这女人还不是两个奶子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蜡烛一灭,一上坑,摸上去还不是差不多,穷人有三宝,一是穷地,破棉袄,丑媳妇,这媳妇长得太好看也不大安全,省的还要提防对方戴绿帽子……” 黄光年只感觉自己一颗光棍心碎的渣渣的,他毫不客气的一手肘捅过去,脚下重重踩了张老三一脚,气的后面的张老三破口大骂黄光年。 “行了,行了,别说了,算是我错了,不该轻易动手。”黄光年也是佩服张老三这个话唠,亏得是张老三的媳妇不爱说话,不然黄光年都不知道两个话唠生活在一起什么样子的折磨。 “你赔礼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要不这样,你请我去黄鹤楼吃一顿。”张老三转了转眼珠子。 被黄光年一脚踹下车驾,他一踹下去,才想起黄鹤楼要论起价格昂贵也是真的贵,一桌宴席起码要一百两,但是也有较为便宜的吃食,一般的老百姓还是吃得起的,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点的吃食一点没有掺水分,实打实的好吃,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价格更加昂贵的吃食自然比便宜的吃食要精贵的多。 “你这老光棍,我诅咒你娶不上媳妇。”张老三爬上车驾恨恨道:“我就想要让你请我吃块冰,你都不肯。妄我往日对你悉心栽培千般好万般好,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 “吃冰?黄鹤楼哪有这样的东西,它那儿是吃饭的。”黄光年也知道张老三也就是嘴炮多,人却是一点也不记仇,两人打打闹闹常有的事。 “嘿,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黄鹤楼最近研发了许多夏天凉饮的吃食,我听篙子那几个说了,真是顶好吃的,他们自己吃了一回后面又合计筹钱去黄鹤楼吃一顿。”张老三指了指府衙的匾额,猥琐的脸凑近黄光年,附耳道:“知道林大人去黄鹤楼干什么?” “林大人当然是打算亲自去给卫娘子修建梯田的报酬啊。”黄光年才不认为林知县是像张老三贪这点口腹之欲的人。 “嘶,我说你相貌也算是堂堂,身姿高大伟岸,怎么娶不上媳妇,跟个呆头鹅似的,有姑娘看得上你才怪。”张老三又忍不住挤兑了黄光年一下。 他正要再说什么,瞧见侧面来的两个人,瞬间也就停止说话,一下子跳下车驾,黄光年也看见林知县和知县夫人安芝过来,两人侍立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心里大喊,知县夫人怎么也跟来了。 安芝对于林知县最近跟柳清菡往来十分关注,她是醋性非常大的人,早年撵走了林知县好几个妾侍,现在也丝毫不放松,一旦有女子来往过密,她都要过问,这跟是不是柳清菡这个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林知县也是十分的无奈,既然她要跟着就跟着。 黄光年撩起车帘,底下垫了一把小凳子,一个丫鬟率先扶知县夫人进去,林知县在外头长叹一口气,也接着进去了。 “大人,夫人做好了。”坐在外头的黄光年嘱咐完,就扬起手上的马鞭。 因为是低调出行,马车并没有带上官府衙门的标志就跟普通的富人似的。 他们停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黄光年跳下马车,把小凳子放下,知县大人先出来,然后小丫鬟扶着知县夫人出来。张老三跟着黄鹤楼跑出来的伙计把马车从另外一个方向牵去。 林知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着来来往往的繁华的街道,百姓安居乐业十分高兴,安芝也会许久没有出门,到处看着倒是有几分新奇的。 不过头顶骄阳,灼热炎炎的,一会儿安芝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在府衙有人打扇又有纳凉少许的冰块也算是十分不错的。 “老爷这么热的天,出来做什么?在府上有冰块纳凉岂不是更加凉爽,偏偏来遭受这个罪。”安芝走几步就热的不行了。她正要说什么,突然眼睛瞪大:“咦,这里怎么没有按上一堵墙?” 他们一目了然看到黄鹤楼里面的,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各自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吸溜着。看上去倒是热闹的紧。 正好黄光年和后面快速跟上的张老三在前头带路。后面跟着林知县和知县夫人。 黄光年和张老三正在心里同时想到,这不安一堵墙,还真是怪哉,也不怕贼进来。然后他们齐齐的砰的一声,被一面透明的东西挤压,两人走到太没有顾忌了,因此额头撞的有点狠。 玻璃另外一头的客人看着又两个倒霉蛋撞上来,哈哈大笑,根本忘记自己也是同样有这样的遭遇,这回还要不厚道嘲笑别人。 黄鹤楼的伙计也是一脸无奈,朝着黄光年和张老三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个伙计小跑出来迎接:“各位客官,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也是一堵墙,不过是透明的,还请你们往门口走进来。” 林知县和知县夫人面面相觑的,同时心里道了一声好险,林知县和知县夫人两人把手好奇的放在透明的玻璃门上面,硬邦邦的。 “各位客官,外头热的慌,还请各位进来做一做。”伙计笑脸相迎,他穿着简单蓝色布料制服,胸前绣着一只蓝色的鹤的图案。 四人进了黄鹤楼里面,才发觉里头的温度的外头灼热的温度天差地别的,迎面凉飕飕的,凉丝丝的,顺着人的面容透过身子骨,十分的舒适。 安芝也是一惊讶,没想到,黄鹤楼这里比她的府邸还要凉快的多,她家是首屈一指的首富,现在又是知县夫人,冰块这种极为奢侈的东西,她府上有,但也不是无限的管够。也是能省一点省一点的用,夏天这么长,冰块又用的快,不省着用的话,更热的时候要怎么度过。 阿壮见过林知县,他一瞧到林知县和他夫人微服私访,私下里特意嘱咐伙计好生招待,又去了院子里头跟柳清菡禀报去了。 柳清菡自己正穿着单色罗衫,简单的白色上衣配着挑蓝丝线的衣裙,捧着一大盆的红豆冰沙吃的正欢,一勺一勺和卫骁翊互相喂食。桌上放着一大盆的冰块,海鹰站在一旁给他们打扇。说是打扇,其实是扇着冰块,凉丝丝的雾蒙蒙的凉气顺着风扇着的方向朝着柳清菡,卫骁翊的方向。 柳清菡只觉得简直比现代的空调还制冷,舒适的就跟山脚下的穿堂风似的。可惜的就是这里没有电,不然做一个风扇出来,对着冰块吹,这样凉爽的夏季要多么酸爽就要多么酸爽。 柳清菡时不时的喂海鹰一勺的红豆冰沙,还一边说道:“好了,好了,你坐下来吃吧,换我给你们打扇。”海鹰没有把扇子递过去,她摇了摇头,冷然的面容淡淡说道:“嫂子,不用了。” 她显然没有把柳清菡的什么按顺序轮流打扇放在心里,她自己也蛮享受的,一大盆的冰块浸透的屋子十分凉爽,还时不时柳清菡喂她一口甜甜爽口的红豆冰沙,这简直是她过得最不像是夏季又最凉爽的夏季。 柳清菡一个素来不要脸的家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换成她的死党,她早就一巴掌糊在柳清菡脸上了,你丫的敢让我打扇。 “你坐下来吃吧。我说按顺序就是按顺序,不能破坏规矩。”柳清菡夺过海鹰手里的扇子,然后塞进卫骁翊的手里,对着卫骁翊甜甜一笑:“到你了。” 卫骁翊忍不住扶额,戏虐的看了眼柳清菡,没有说破,估计这把扇子到他手里就没可能到柳清菡手里了。还按顺序,估计换做铁头几个,柳清菡也能心安理得的让人家给扇一下午的风,换成海鹰也就稍稍顾忌人家死女子,能不能别搞性别歧视? 心里是这么想,卫骁翊倒是正打算给柳清菡打扇,一旁的海鹰看见主子动手,立马腾地站起来:“主子,这事还是属下来做。”她可消受不起。 卫骁翊微微颌首,把扇子扔过去,知道要是自己真要服侍她两,柳清菡这没心没肺的心安理得,海鹰是决计要坐立不安的。海鹰就跟喜从天降似的,十分殷切的比刚刚更卖力的打扇。 柳清菡:“……”伺候人的比被伺候的人还高兴,不科学啊。 “掌柜,你在里头吗?”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屋外阿壮的声音传进来。 “在,有什么事情?”柳清菡含住卫骁翊递过来的一勺子冰沙,下面晶莹剔透,上面是绛红色的红豆,异常赏心悦目的。 “林大人来了,还有知县夫人也来了。” 柳清菡唔了一声,咽下冰沙问道:“他们有说来干什么的吗?” “没有说。”阿壮说道。 柳清菡想了想,那边修建梯田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完成了,这一回应该初见成效了,这林知县还过来干什么呢,她虽然是疑惑,但是没有纠结太多,吃完冰沙就打算出去会客,因此她对着阿壮说道:“你们好吃好喝的招待好,我一会儿就出来。” 阿壮应了一声是,柳清菡倒是挺相信阿壮会好好招待他们,就算她不嘱咐,只是阿壮往日看着憨厚老实的,不是个脑瓜子机灵的,这当了大管事以后,人就通了好几窍似的,柳清菡吩咐的事情,他无一做的十分体贴周到。 上次李明瑞来了,都说阿壮人变了好多,瞧着根本不像是当年那个憨头憨脑的小子了,还挺有当管事的范儿。还夸柳清菡会调教人,一说起自己店里面店员各种不省心的。 柳清菡差不多解决了红豆冰沙,跟卫骁翊一块去了前厅。柳清菡看见一楼坐着的知县和知县夫人,奇怪问阿壮道:“上面的雅间都满了?” “不是,是林大人他们自己要求的。”阿壮说道:“应该是那头的光线好,玻璃门又新奇的。” 柳清菡表示知道了,和卫骁翊过去。 林知县不喜欢甜食,但是黄鹤楼的这几样凉饮还有甜点,做的实在是精致的很,让他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人也吃了好多进肚子里,比起他,他夫人就夸张了。喝了一大杯子的冰糖百香果,一盏的冰沙,还有各式各样色彩丰富动人的糕点,吃起来甜腻软糯的,还带着几丝沁凉。 “夫人,这凉饮不能吃太多了。”林知县皱眉劝道,这凉饮好喝是好喝,之后肠胃可受不了。 安芝以往一直认为黄鹤楼沽名钓誉的,如今她亲自来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名副其实,恨不得把所以的美味全部尝一遍,又后悔没有早点来。改天得叫她爹娘来尝一尝,还有她的好儿子。 “我身体好着呢。”安芝忍不住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樱桃,是小糕点上的一个点缀。 林知县摇了摇头。叫了伙计把东西扯下去。 “我还没有吃完。”安芝用帕子矜持擦了擦嘴角,看林知县严肃的神色只好不再说话了。眼珠子黏在黄鹤楼高台处摆放的玲琅满目的糕点上。 “林老爷夫人好。”柳清涵走过来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又瞧了侍立在知县夫妇身后的黄光年和张老三,对着伙计说道:“在旁边再加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近一点。” “不用了。”黄光年两个急忙摆手。 柳清菡确实笑道:“来了黄鹤楼就是客人,你们尽管坐,我看林老爷也不是不体恤下人的人。” 林知县对着黄光年和张老三点了点头。黄光年和张老三才没有那么惶恐。在一旁很近的地方坐下来。 林知县十分满意柳清菡没有暴露他的身份,知微见著,柳清菡这样玲珑心思的女子难怪能把生意做得比男子还好。 “坐,坐。”林知县笑呵呵跟柳清菡说道。安芝早就把脸庞一扭,不去看柳清菡,她自然不喜欢柳清菡因为她弟弟安炳胜的事情。 “林老爷怎么不去上头的雅间,下面人口嘈杂的,就怕有不懂事的人冲撞了二位贵客。”柳清菡接着说道。 “我倒是认为一楼才有意思的紧,上面雅间有什么意思。坐这里,又能享受美食,又能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十分有趣。”林知县发自肺腑笑道:“你心思倒是多,对了,这门叫什么来着?竟然是透明的?” “玻璃门。”柳清菡回道。 林知县却皱了皱眉头,玻璃这东西一听就是极容易碎裂的,听起来也不吉利的,但是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来。 “对了,还有件事情。”林知县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柳清菡。 柳清菡虽然特别想要伸出爪子过去,她两眼放光,也稍微矜持了一下,谦虚说道:“我也就是指挥一二,并没有实质的功劳。” 林知县却摇头笑道:“你太谦虚了,梯田已经建成,你的功劳是最大的,一百两是你应得到。”他推过去。 柳清菡这次没有推辞,十分大方的接过,再谦虚就是虚伪了。 “哼,虚伪,明明就想要接过,还故意推辞。”旁边的安芝哼了一声。柳清菡神奇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林知县轻斥一声。 “行了,行了,我不说就是了。说实话还不让人说。”安芝矜贵的冷哼一声。 …… 李明瑞,齐老板几人闻风也来黄鹤楼了。他们一进门就发想熙熙攘攘的,人十分多。还有里头凉飕飕的。 “这几日天天听你们家的名声我听的都要发腻了。”李明瑞佯装发怒道:“幸好我不是跟你一条街的办酒楼的,不然非给你家气死了。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刚刚经过的好几家酒楼,他们是怎么的生意零落凄惨的。” “你们今天怎么撞到一处来了,简直稀奇啊。”柳清菡对于李明瑞的打趣不置可否,问道。 “哎,也就是这天太热了,心浮气躁的也做不下事情,也就邀着齐老兄过来了。”李明瑞笑道,他看着柜台上的冰块,有些奇怪道:“你就算是为了生意,也不至于花这么大的价钱吧?”冰块多奢侈啊,是这样随随便便浪费的。 “那是清涵大方,你这个老奸商哪里懂。”齐笙悦一手臂揽住柳清菡的肩膀:“清涵,你怎么都没有长高?”她比了比一个手势,气的柳清菡想要打她。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齐笙悦安抚。 李明瑞一脸无奈的看着齐笙悦:“悦儿,你怎么性子还是这么……”齐笙悦这样子怎么嫁的出去啊,就这个野孩子的模样。 齐老板跟李明瑞做生意这么久怎么看不出来李明瑞的腹诽,护崽说道:“我家闺女这是有个性。你看那一个个娇滴滴的,我儿这样身体好一点,才能嫁过去好好的操持家务。” 李明瑞憋笑憋的有点狠,这齐老板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还真是渐长了。 齐老板说完自己也没有底气的看着自己女儿在人群中蹦来蹦去的,有些心累。闺女你这样是真的嫁不出去的。 柳清菡给三人找了一个雅间,等她让伙计安排好,齐笙悦这家伙早就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柳清菡随意看着某个方向一样,也就知道了。 齐老板和李明瑞两人除了来看一看柳清菡新研制的凉饮,还有些正事,看了柳清菡安排好了雅间,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李明瑞点了点头。 “哎,怎么就偷成女儿身了,要是个男子该多好。”齐老板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息了。 李明瑞斜睨他一眼:“你少做白日梦了,就算是她是他,出身寒门的,就凭他的本事多的是人上门提亲的。少肖想了什么好女婿,你还如想想如何让侄女像话一点。” 齐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女儿那儿不好了?” 第一卷 一百三十七章我去你他娘的姐妹 齐老板和李明瑞两人也是许久的相识,说起话来也比较少顾忌,你一言我一言的。直到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了。 两人都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也就点了最普通的冰镇酸梅汤,和几样看上去小巧精致的小点心。小点心上面覆盖着时令蔬果。 两人说话有一阵子,也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自己那一瓷杯的酸梅汤喝了一口。 “有点不一样。”李明瑞又品了一口,两眼发光,不住点头。其实这冰镇酸梅汤哪里都有的卖,是夏季去暑的凉饮,因为价格不是非常昂贵,再普遍不过了,下至百姓上至达官贵人都喜欢喝,每到夏季,很多店家争相恐后的售卖。 李明瑞自己是做糕点的,但却不是很喜欢胡里花哨的甜品,喝的凉饮也固定的喝茶,或者夏季也就是一碗冰镇乌梅汤的事。 “看来今年夏季黄鹤楼又要抢尽风头了。”齐老板呵呵一笑:“这柳掌柜啊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的点子。难怪这里的生意那么好。” 李明瑞没有回话,这样夸赞的话说的太多了,他也就懒得说了,略微想了想有些不对劲,疑惑道:“你进门有没有注意柜台处的一大块冰?” 齐老板正喝着冰镇乌梅汤,顺势也就放下来了。 “我也是十分奇怪,炎炎夏日的,这冰块只有不够用,哪还有管够的,进了黄鹤楼才知道冰块这般不值钱。”齐老板笑道。 “算了,不猜了。看柳掌柜那么个精明样也不是会吃亏的,我们管那么多干嘛,说不准人家就有一条特别的路子,我们不知道而已。”李明瑞把话题一笔带过。 他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身开了。 “让两位久等了。”柳清菡进来笑着说道。后面跟着的一个伙计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哈哈,柳掌柜现在可是身价倍增,等你是我们的荣幸啊。”齐老板开玩笑道。 柳清菡也不跟他们客气坐下,那名伙计把托盘里的吃食一一摆放在桌面上,也就退后一步站在柳清菡身后。 “我们可没有点这些东西。”李明瑞说道。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只是在黄鹤楼和冰镇乌梅汤哪里说得过去,这冰镇酸梅汤哪里都有,哪里值得特地跑过来喝,我自己也过意不去,这些都是我们店里面的招牌,你们快尝一尝吧。”柳清菡笑着说道。 齐老板和李明瑞也就点点头笑着尝了一口,尝了一口,两个人也不说话,把那一块小点心专心吃完才停下来,用绢布擦了擦嘴。咂咂嘴似乎还有些遗憾这样这么一小块。 “还好是你推荐,不然我们两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也就是要错失了美味。”齐老板十分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这东西是新研制的,叫什么,外头酥脆,里头弹牙,入口即化。”李明瑞认真问道。 “这叫冰酪,本来等你们回去送你们一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天气炎热,一出去,就该化成一滩水了,只能给你们打包一盒其他的点心了。”柳清菡笑着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都有些遗憾,他们本想着临走的时候再带一些回去吃的,可惜的是他们住的地方离柳清菡的黄鹤楼虽然没有非常远,但是也是要过好几条街道的。 “柳掌柜,你这冰从哪儿来的?应该挺贵的吧。”李明瑞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想起之前听人说黄鹤楼财大气粗的每天一块冰放置大堂上,还当笑话听,这一天一块冰供在大堂里,就算这冰含着的杂质十分多,这一天换一块的,价格也不低。 有些酒楼老板还故意讽刺黄鹤楼为了生意充阔气,并直言这样不会长久下去,不过就是为了博人眼球。这些议论纷纷的事情,李明瑞听得多了也不当一回事。 结果今天他来了,才知道那些眼红的人眼红是一回事,说的内容倒是一天不夸张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我有那么蠢笨?”柳清菡眼眸熠熠生辉的,笑容灿烂。 李明瑞问道这里也就不应该再问了,这是人家的秘密,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你之前跟顾青似乎有些矛盾,我听明瑞说了,可是有什么误会?现在可解决了?”齐老板关心问道。他也是猛然想起这件事。 柳清菡苦恼的摇了摇头,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齐老板李老板说,这根本不是矛不矛盾的问题。 “顾青这人我也跟他接触过,虽然有些太过于霸道行事,为人还算是仗义,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再说了柳掌柜行事妥帖周到,按理说不应该惹上顾青才对。”李明瑞十分不解,他那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邀请了顾青上黄鹤楼,他一开始还揣揣的害怕这顾青不肯来,没想到他倒是毫无芥蒂的来了。着实让李明瑞想不通。 “两位还是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免得惹祸上身,再说我也不是好惹的。”柳清菡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眼眸冷冰冰的,上一回,顾青那样做,她之所以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过就是因为顾青在对于她的黄鹤楼有恩,不过若是他要在做什么幺蛾子,柳清菡也不会放任他好过。 “掌柜,不好了。”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柳清菡一听他这么气喘吁吁的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她还是气定神闲的等着伙计慢慢平复下来,他本想要附耳跟柳清菡说了,结果柳清菡摆了摆手,让他直接说了。那伙计看柳清菡不在意在场坐着的两人也就没有了顾忌。 原来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夫人来这里吃凉饮,结果突然腹痛。 “去请了大夫?”柳清菡询问道。 那伙计点了点头:“管事早就派了人叫来离这里最近的医馆的大夫。又想让那妇人去雅间休息,只是那妇人不肯,还泼了管事一脸的水,十分的蛮横无理。” “齐老板,李老板这一回不能好好招待你们,还请你们担待一二。”柳清菡跟齐老板,李老板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都这时候了,就不要管这些繁文缛节的,赶紧去吧。”齐老板和李老板和善道。柳清菡说完也就走了。 看见一大群的人围着,里头一个衣衫华贵的妇人捂着肚子十分疼痛,旁边站着四个同一服饰的丫鬟,十分着急围着妇人。 “这大夫怎么还没有来,我家夫人都要疼死了。”一个丫鬟着急的朝着阿壮喊道:“你们知道我家夫人是哪家的?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担待的起?” “姑娘,您再稍微等一等,大夫马上就来了。”阿壮温言赔笑道。 那丫鬟冷哼一声,对于阿壮的赔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依然不依不饶的:“还叫什么黄鹤楼,这样文雅的名号,我听着就噪得慌,你们家酒楼也配起,沽名钓誉,要是我家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家爷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们。摘了这匾额是小,到时候我看你们家酒楼还看不看得下去。” “诶,我说这位姑娘,你这嘴是喷粪的不成?”阿牛终于忍不住了,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他们全部的伙计硬生生被她数落一通,阿牛十分不服气。 阿牛这一话出,其他的众人忍不住笑出来了。那丫鬟气的牙根痒痒。 后面的丫鬟听到阿牛这毫不客气的回话,眉毛倒竖,瞪大眼睛,指着阿牛的鼻子:“真是什么样的主人才能养出这样的恶犬,我家夫人是在你家出事的,难不成你们想要赖掉不成?大家评评理。”那丫鬟围着众人走了一圈:“我家夫人身体一直不错,今个儿心情好,才来黄鹤楼走一遭,这里的吃食好吃不假,只是我夫人吃了一两块肚子也就疼了,现在回想,我才觉得有些蹊跷,大家想了想,这冰块多么值钱,稀少,怎么在黄鹤楼这里就便宜的跟什么似的?” 还是黄鹤楼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为了挣钱,置客人的身体安危不顾,拿一些不干净的冰块来凑数。这个疑惑就跟种子似的在在场众人落地生根。 那丫鬟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疑问,似乎真是认真质询,担心自己夫人的安危,但是这实打实的引导众人的举动,柳清菡看的冷冷一笑。 她刚出来就看见这么精彩的表演还真是荣幸。 在阿牛和阿壮正要开口的时候,柳清菡慢慢走近里面去。瞥了眼她们坐着的木桌,阿壮和阿牛看柳清菡过来都低头叫了一声:“掌柜。” 柳清菡想要关心了一番这位夫人,只可惜旁边的丫鬟视她为洪水猛兽,根本不让靠近,柳清菡也没想要真的关心,也就装模作样一番。 “原来你是这家的掌柜,想必你家店里的伙计也跟你说了情况,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刚刚那丫鬟咄咄逼人的问道。 柳清菡轻轻一笑,说话温柔,脸上带着笑意,脸上诚挚的表情就跟真的十分担心自己的客人似的,跟那丫鬟的盛气凌人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你随便道歉两句就算完了?”那丫鬟得理不饶人,听得阿牛和阿壮还有在场的伙计纷纷不平的。阿牛正待说话,阿壮揽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你现在还真是本末倒置了,关心你家主子连你家主子现在的安危都顾不得了。”柳清菡自始自终言笑晏晏的,温和有礼。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丫鬟听了柳清菡这话更是十分生气:“我家夫人就是吃了你家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想要推脱?” “大夫来了——快,快让开。”一个伙计扯着一个大夫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雪青色长袍的俊逸青年,他身边跟着两个小厮,大跨步走进来,面带急色。柳清菡一愣,接着一皱眉,这时候顾青来做什么。 两个小厮把旁边的人挡开,高大伟岸的俊逸的青年走近包围圈,他看也不看柳清菡一眼,抱起那捂着肚子的夫人,小意温柔的的询问,那妇人直说疼,顾青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语气含着怒意斥责了旁边的丫鬟,又是抬头质询道:“这黄鹤楼连一间雅间都没有?晾着人在这里,开门做生意的,蠢笨至斯。” 大跨步急忙抱着那妇人上了楼层去了一间雅间。柳清菡示意大夫伙计跟上。 “掌柜,这妇人根本没有吃太多什么。”阿牛正要开口,柳清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跟着上了楼。后面的齐老板摇了摇头道:“这风头太盛也不好。” 李明瑞随便哼了一声:“你倒是想得美,只可惜没有机会。再说人红是非多,这酒楼生意好也是一个道理,只看你够不够机灵够不够厉害。” “你说的太严重了。” “这种事情积少成多,到底不好。” 两人之间的话暂且不提,只说这顾青抱着这妇人进了雅间,后面的大夫和伙计尾随。 “兰儿,乖,看大夫一会儿就没事了。”顾青在一旁安慰。他眼角瞥到熟悉的人影正要走出去,被宁幽兰可怜兮兮的拉住衣角。 “夫君,兰儿,好疼啊。” 顾青只好又在她床榻前细心的安慰。温言软语的。 “恭喜这位公子,这位夫人有了身孕,不宜吃太过凉的东西。”大夫此话一出,顾青明显一愣。继而欣喜如狂的。在眼角瞥到旁边的身影身子一僵,笑容僵在脸上。 “夫君,我们有孩子了。”宁幽兰娇美的面容,两眼星光点点的,似乎十分喜悦。她撑起身子,被顾青紧张的按着她的肩膀下去:“不要乱动了,你这馋嘴猫,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这凉饮是敢随便乱吃的?下次要是在这样,我定饶不了你。” 他脸上的笑容一收,突朝着那四个丫鬟陡然沉着脸庞质询:“没用的东西,连夫人都看不好,要你们做什么?” 那四个丫鬟连忙跪下来,诚惶诚恐的。 “夫君,你不要责怪她们了,我也是没有想到的,再说了我只吃了一点,没想到竟然肚子就疼了。”宁幽兰若有深意道。 “是啊,夫人以往的身体很好的,今个儿也就吃了两三口。就算是有了身孕,也不该反应的这么快,我估摸着黄鹤楼的东西不干净。”一个丫鬟说道。 顾青脸色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黄鹤楼的凉饮不干净害得夫人闹肚子?” “奴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那丫鬟咬咬牙说道。 顾青沉吟半响没有说话,宁幽兰看着顾青神情不清的只好打圆场:“兴许是我这日休息不好,夫君我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干净回家吧。” 站着一旁的柳清菡明显察觉一道视线的窥伺,嘴角微微扬起,啧啧。 “兰儿,现在你不宜舟车劳顿的,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小夏照顾夫人,我先去过跟大夫询问一些事项。”顾青站起身来。 “那,那好吧。”宁幽兰一抹深意从眼睛划过。 等所有的人出去了。伙计送大夫出去。 顾青走在前头,柳清菡走在后头,突然顾青转过身子。 “清涵,许久不见你,你也来不来顾府。你这里的生意还真好。”顾青一开口就是寒暄的话,柳清菡显然没想到顾青这样询问,他还以为他会质问自己酒楼呢。 “兰儿性子娇气,还希望你多担待。”顾青自然不认为黄鹤楼售卖的东西不干净,还以为宁幽兰现在有了身子,体弱。 “还真是可惜没有早点认识贵府的两位夫人。”柳清菡淡淡笑道。 “现在也不晚,你要是想要认识她们,改日再来顾府。”顾青还以为她是有意,因此想要认识府里的人:“她们都十分好相处,你以后要是有空闲可以经常来找她们,我看你没有姐妹,若是你愿意,你可以把她们当姐妹,说说话,一起刺绣,玩闹的,岂不好?” 顾青越是想越是觉得可行,柳清菡心里冷笑,我去你她妈的姐妹! 第一卷 一百三十八章 谣言不攻自破 等顾青出去后,闭目养神的宁幽兰忽的睁开眼睛。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三个丫鬟围着宁幽兰捶腿的捶腿,各侍立一旁。 “主子。您现在可好些了?”春儿一脸心疼的用手帕给宁幽兰擦了擦光洁的额头:“您明知自己有身孕,还吃这里的凉饮,可把奴婢给吓坏了。就怕您……”剩下的话不吉利,她也就不说了。 “没事,我就吃了两小口,对了,你刚刚看见那个所谓的掌柜长得如何?”宁幽兰因为一直紧闭眼眸,没怎么好好打量柳清菡。 “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看上去清高的很,实际私底下还不知怎么勾引男人。就跟勾栏院的那些所谓的清倌出来卖的腌臜货,还故意端着,不就是一个低贱的农家女。”春儿撇撇嘴,一脸嫌弃,又不解道:“您是正经的主子,来见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应该她来拜见您才是。” “春儿,你不懂,男人就是喜欢这种欲擒故纵。”宁幽兰捧过春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也就放她手里面不喝了。脸上带着一丝怅惘。 “就算是喜欢,这种喜欢也不过是喜欢她新鲜的皮肉罢了,哪里比得上您,您现在肚子里又有了小主人,您刚刚闭着眼,没有瞧到,爷进门看也没有看那狐媚子,担心您担心的不得了,还为您斥责了她们酒楼的人,为您出了一口大气。”春儿看宁幽兰不高兴,专挑着她喜欢的给她听:“爷可是稀罕您稀罕的不得了。简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一般。” “果真?”宁幽兰听见这话,十分动容,伸出兰花指,抚了抚自己的发鬓,收敛自己脸上的笑意,故作矜持道:“说不准他只是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您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刚刚爷还不知道您有身孕,就着急成那副模样,活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青儿,冬儿是不是?”春儿故意打趣道。 “是啊,您是没看见爷脸色都白了,就怕您出一点事情。”青儿说道。 “担心成这一副模样,到底主子在爷心里是极为不一样的。”冬儿连忙说道。 “看你们这些小丫头,一个个打趣我的,仔细你们的皮。”宁幽兰明明高兴的花枝乱颤的,还是用帕子压了压自己的嘴角,故作生气道。其他的丫鬟哪里看不出主子心情极好。 “我就说我在他心中是极为……”特别的。宁幽兰这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呢喃的话语轻轻的,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就跟花似的绽放的越大。 “小夏这丫头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宁幽兰看着紧闭的门有些着急。她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主子。”小夏疾步走到宁幽兰床榻,俯下身附耳在她说了几句话。 “哼,我就说有事。”宁幽兰冷哼一声:“三天两头请人家上门,我就说里头有点文章。”宁幽兰伸了伸自己涂满丹寇的手指,状似在欣赏。实则垂下的眼眸急速划过一抹寒意。 …… 柳清菡跟顾青在前院里随意走动。基本上都是顾青在自说自话。自从上次的事情,柳清菡对他的态度就降入冰点,他也不以为意,自认为她是在生气,女人嘛都这样小性的的,哄哄就是了,只是她的态度隐隐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他以往那个女人几乎都是乖顺的很,哪里有人敢这样冷面对他,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斥责她一句,就想要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的。 再说了,她现在的态度比之前拒绝他的时候更加松动了许多,今天她又询问起兰儿,可见是有意,顾青心里雀跃,只是面容不露分毫,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为妻,只是也不能让她爬到他的头上。 柳清菡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她会同意嫁给他,简直是把她的现在的相公当摆设,柳清菡以往跟他做生意还不觉得,如今更是觉得他自说自话的,霸道强势。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走在院子里一会儿。柳清菡正待想着什么借口把顾青几人打发走。 “爷,主子已经醒了,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大好。”小夏禀报道。眼角偷偷的瞄了瞄柳清菡一眼。 “不好?怎么会不好。”顾青正要抬步离开,顾忌到旁边的柳清菡,温言跟柳清菡交代一声,才大步离开。 小夏看顾青迈着大步的背影,突然对柳清菡露出一个带着恶意和得意的笑容,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急忙小跑跟上顾青的步子。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这根烂黄瓜,谁爱要谁要。真当人人都稀罕。 柳清菡也懒得去伺候他们了,叫来阿壮,他刚刚被泼了一脸的茶水,衣服上还带着些茶渍,他却是抬起头挺胸,不卑不亢的,十分沉稳站着,现在过来换了一身衣服,依然不倨傲,态度可亲,十分让人舒服。 “你有没有受伤?”柳清菡关心的询问。 阿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真实的区别于外头的笑容:“刚刚那茶是温的,并没有受伤,谢谢掌柜关心。” 柳清菡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怕阿壮说道:“在外头不管是谁的过错,首先要摆出谦和的态度,保持理智,不要轻易辱骂客人,也不要跟他起争论争执,但是你也要放机灵一点,避免对方伤害自己,这次幸亏是温水,下回可就不一定这么幸运。” 阿壮急忙哎了一声应道。 柳清菡看他回答的快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去送送那位夫人。”柳清菡吩咐道:“细心留意观察。”最后一句话柳清菡说的模凌两可的。只见阿壮停顿一下子的背影,然后立马离开了。 柳清菡并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等阿壮送他们出门,阿壮一五一十的把那位夫人和顾青的对话等等告诉了柳清菡。他的言语平平淡淡的没有起伏,但是正合柳清菡的意。 柳清菡处理了顾青和他侍妾的事情,才去招待齐老板和李老板。齐笙悦跟在齐老板身边,也不知道刚刚去干什么,一脸郁闷之色。 “齐老板,李老板,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柳清菡迎面过去说道。 “诶,我们这么现在的交情,你这样说就是太客气了。”李明瑞摆摆手:“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柳掌柜,多谢款待。”齐老板拱手。 “不再多待一会儿?”柳清菡挽留:“吃个晚饭吧再走。” “以后都有机会,这次就不了,店里还有些事情。”李老板委婉拒绝,齐老板也声称有事。柳清菡也不强留,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把后面阿壮提着的两盒子,分别提给李老板和齐老板。 “一点吃食,要是喜欢,下次尽管说。”柳清菡言笑晏晏的。齐老板也李老板丝毫没有推辞,两人都是满脸笑容的。 只是李老板在临走的时候,跟柳清菡擦肩而过,小声说道:“小心有心人造谣。”今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没有处理好,让有心人趁机做文章可就不好收场了。 柳清菡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齐老板上马车也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说。” 齐老板是个对承诺非常慎重的人,他很少说这样的话,这一次说出来,让柳清菡心中一暖。 “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跟我说,我给你报仇去。”齐笙悦揽住柳清菡的肩膀,她说话豪气,只是眼神瞥到齐老板有些恹恹的,害怕他听到,放小了声音,又附耳在她耳边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矮?快点长高。多吃点饭。”柳清菡一脸黑线,她要是只说前面一句,她还是很感动的,要是没有后面两句就更好了。 果然,李明瑞那句小心人造谣,不久,就有人传出黄鹤楼的冰那么便宜是因为冰块的杂质太多,很脏等等不利于黄鹤楼的流言。流言传播的十分快速,可惜去黄鹤楼吃东西的人不减反增。 一开始确实有许多顾客心存疑虑,就跟种子落地生根,可惜这颗种子没有长多久,就被连根拔起,连一点渣都不剩的,黄鹤楼推出一种透明式的吧台做凉饮的表演。 黄鹤楼在一楼建了一个半圆形的吧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的,中间一段隔离了外头的设计,又清晰明了看清楚里面人的动作,一眼俱全。 上头悬挂着各种可爱的饰品,晚上的时候,里头放一盏蜡烛,透出各种颜色的光芒,漂亮炫目。 吧台里面每次站着两三同一蓝色制服的伙计,手法熟稔的制作各种各样的冰沙,冰酪,他们的手法利索迅速又好看,看着他们制作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凉饮简直是一种享受。冰块脏兮兮的流言也不攻自破。而且由于流言的传播速度,就等于免费给黄鹤楼宣传。每次有人好奇询问,就有去过黄鹤楼的人十分激动的为黄鹤楼辩护,说的询问的人心生摇曳,对于黄鹤楼更加好奇了。 阿奇是来苏州城镇打零工的小伙子,他听外头传的的黄鹤楼的流言传的十分剧烈,之前还跟兄弟讨论过,这些人为富不仁的。结果第二天跟他激烈措辞的兄弟骂着黄鹤楼奸商的兄弟,一个个就跟吃了迷药似的,一回到房间就跟在场的兄弟说黄鹤楼的凉饮如何如何好吃,还有里面特别漂亮。 “你不是说里头的凉饮脏兮兮的?根本不是人吃的?”阿奇很奇怪这人咋变得这么快。 谁知他那兄弟还没有开口,进门的兄弟就带着两三根冰棍进来,一边撩起衣角扇了扇自己的脸颊,嘴里叼着一个冰棍,听见阿奇的问话,当场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 “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的,黄鹤楼绝对是最干净的一家酒楼了。”那位兄弟一脸激动的:“他们家建了一处半圆形的柜台,做凉饮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看过那冰,亮晶晶的,就跟透明的宝石一样好看,谁敢说他家的冰脏兮兮的?那些都是眼红黄鹤楼生意好的有心人。” 等他说的唾沫横飞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放置在木桌的冰棍被那些混蛋一个个瓜分了。 “恩,真好吃,这夏天还真是热。”一个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汗水,舒爽的呼了一口气。 “黄鹤楼的东西不贵,又是实打实的好吃。”一个人伸出舌头舔,不住点头。 “哎,下次筹钱买点给我家儿子媳妇尝尝。”一个人咬的冰棒咔嚓咔嚓的。 “你么你这些混蛋,这是卖给我闺女吃的。”那人后悔不迭的:“你们不是觉得黄鹤楼的冰块脏,还不停嘴。” “我们才没有那么傻,这样的流言我们早知道是假的。”一个人摇摇头:“我们早就去黄鹤楼吃过了。” “傻子才信那些流言。” 阿奇闷闷不乐的看着这几个人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差点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傻了。明明就是他们自己说的。 “哎,算了算了,阿奇这最后一根就给你了。”那人从一个兄弟手里夺下半根,扔给阿奇。 阿奇十分好奇的学着他们的样子,舔了舔,凉丝丝,甜丝丝的,一下子就俘获了他所以的味觉。心里想着,改天多筹一点钱给他爹娘买一根尝尝。 黄鹤楼给客人做凉饮的冰块亮晶晶的璀璨的跟水晶似的,跟另外柜台上摆着有杂质的冰块形成鲜明对比。 黄鹤楼的这一举措确实十分有利的打消了客人的疑虑还有有心人的造谣,可是也因为这一举动,许多各种扮作客人的偷学制作凉饮秘方的人蠢蠢欲动了。 阿壮和阿牛抓了好大一波的人,又混进来许多的别有目的的人。 别说是脾气急躁的阿牛就连素来稳重的阿壮也有些坐不住了,急忙来跟柳清菡汇报。 他来汇报的时候,柳清菡正坐在藤椅上看书。 “掌柜,我们现在已经把流言给打破了,也是时候收起这些做凉饮的表演了。”阿壮是真的十分的焦急,他们这些伙计本来招呼这么多客人就有些疲于对付,现在又来了一大波的有心人。 “阿壮,稍安勿躁。”柳清菡的声音在急躁的夏天就跟缓缓流淌的清泉,注入一丝凉爽气息,阿壮也冷静很多了:“他们要学就学呗。” “啊?就,就这样?”阿壮十分不明白柳清菡的意思,这不是让偷学的人更加猖狂。 “我问你冰块贵不贵?” “贵。” “他们知道我调配的原料?” “不知。”阿壮恍然大悟,他也是被他们偷学的无耻和气愤蒙蔽了,先不说这冰块有多么昂贵,就是他们买得起,但是没有掌柜特意配好的原料还有剂量,他们这样偷学只能学个皮毛,还可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让那些伙计放宽心,不用去特意区别有心人,一切顺其自然。”柳清菡说道,阿壮忙应允道。 “对了,你们人手还够,忙得过来吗?”柳清菡询问道。 “忙倒是忙得过来,就是人太多了,有时候就慌了手脚了。掌柜这是要招人?”阿壮疑惑问道。 柳清菡沉思片刻,她一点不想要再增加人手了,倒不是她吝啬怕付工钱,而是她不大信得过外人,这些伙计都是她调教一番,每一个不敢说有多么的善良老实,但是起码是没有坏心思的,一个个手脚利落的, “这样吧,夏季也就这一个月了,你跟他们说要是他们这一个月要是表现的不错,我给他们每人一天增加十文钱,一个月就是增加三百文。”柳清菡跟阿壮交代道。 阿壮眼眸发亮,有些诧异还是点点头:“是,我这就去说。” 黄鹤楼干活的伙计听见阿壮带来的消息,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他们现在的工钱本来就比任何地方的待遇要好的多,包吃包住的,又免费给做衣服,干的活最累不过就是跑堂的,别提多神气的。回到村里面的时候,蓝色的蓝鹤图案的衣服也不脱下,晃悠一圈的,村里面多的是羡慕嫉妒恨的。 黄鹤楼现在的名声大着呢,好多小伙子摩拳擦掌的想要进来,可惜黄鹤楼一直没有招人。 这阵子生意好客人增加的这么多,他们也毫无怨言的干活,哪知道掌柜又体恤他们特意给他们增加了三百文的赏银。 自以后店里面的伙计干活更是热情高涨,积极性显著提高,干活一点不需要人监督,没有人偷奸耍滑的,就是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也甜在心里。 唯一让他们苦恼的就是,在他们寄去喜讯回去后,回信大多是问黄鹤楼缺不缺人,能不能带上你家弟弟,表弟,各种求上门的亲戚。 只可惜他们无能为力,黄鹤楼的待遇是真好,也是真的规矩有点多,有点严格,其中一点就是不能轻易推荐自己的亲戚来,不然等着被辞去,他们回了信,那边才消停。 …… 自从顾青的那位侍妾来了一趟黄鹤楼,就三五十令的过来,每次都是想要见柳清菡,可惜柳清菡一次也没有见她,回复都是很忙,不过确实柳清菡最近赚钱赚的数钱都数的发软。 柳清菡对于她的来意清楚的很,见面了也是说有些拐弯抹角的废话,对于柳清菡这种讲究效率的人来讲简直是浪费生命,浪费时间。 房间里 柳清菡伏案,提笔半天没有落笔,她现在也会写一些这里的字,只是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跟狗爬的差不多,她自己嫌弃都嫌弃的半死。 突然一道温热的宽厚的胸膛贴在她身后,一只骨节有力,修长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虎口还带着茧,十分粗糙却温暖。抓住她的手有力的在白色的纸张上写下一行字,每一笔带着带着笔锋,苍劲有力,笔透纸背。 柳清菡半侧着脑袋,看着卫骁翊棱角分明的侧脸,睫毛又长又直就跟翎羽似的,浅薄的嘴唇抿紧,高挺的鼻梁,每一笔都是杰出的艺术品,神斧刀工才能造出这样一张俊美绝伦,眉宇间藏着无数刀锋,深邃的脸庞。 “专心点,一点进步都没有。”卫骁翊用笔头敲了敲柳清菡。 柳清菡故作吃痛的依靠在卫骁翊身上,转身回抱住他,也不管在她动作下,一笔画横过来把刚刚写好的字毁了。卫骁翊扔开笔。抱起她,然后大刀金马坐在案前,把娇小玲珑的柳清菡放置在自己大腿上。从背面看,只能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木桌前。 “相公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柳清菡盯着卫骁翊道。 “你的字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丑。”卫骁翊毫不留情的评价,柳清菡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我那是没有好好写。”柳清菡提笔,照着卫骁翊刚刚那行字,就跟照相似的原原本本的还原在另外一张纸上。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卫骁翊,卫骁翊拿起来瞧了瞧,初看还是一模一样,要是对书法大有研究的就会发现,柳清菡照着画的那一张,气力不济。两者天差地别,旁人却是看不出来门道的。 卫骁翊轻叹口气:“清涵,你性子太过于急躁,每每写出的字总是……我是在写,你却是‘画’出来的。” “卫小翊,你少数落本姑娘了,本姑娘爱咋写咋写。”柳清菡根本沉不下心来写毛笔字,这几日练字一点进步都没有,她瞬间有些气馁。 “第一我得纠正你,不能给相公随便起这样不敬的名号,第二你已经不是姑娘了,是少妇才对。”卫骁翊戏虐的斜了柳清菡一眼,捏了捏她的脸蛋,滑腻的他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柳清菡故意叉起腰,扮作凶恶状:“我现在挣钱最多,我才是一家之主,明白?” 可惜她扮的再凶恶,长得精致漂亮也凶恶不到哪里去,倒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卫骁翊以拳抵唇,忍俊不禁的。 不过玩笑归玩笑,卫骁翊自认为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因此肃着一张俊脸,钳住柳清菡的尖细的小下巴,把她放到在书桌上,凶猛的亲上去,让她明白谁才是家里的一家之主,绝对威严。 直到柳清菡被亲的呼吸不了,连连求饶,卫骁翊才搂住她的腰,让她支起身子来。 “掌柜,马车备好了。”阿壮在外头喊道。 “知道了。”柳清菡应了一声。 “你这是又要去哪儿?”卫骁翊状似有些不满。柳清菡跪在他膝盖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是齐老板给我介绍的一个老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自行车的那笔买卖?”柳清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跟顾青本来有交易,不过泡汤了。” 一开始顾青一直拖延,后来他跟柳清菡说明心意,柳清菡更是视他为洪水猛兽,连之前向他租借的地也打算年底给付了租金,另外找个地方种植作料。 “是这样。他的眼光真不好,我家娘子这么能干,少了你可是一大损失。”卫骁翊摸了摸她的头发先是肉麻的夸赞了柳清菡一句,又自嘲道:“可惜我除了打仗对经商一窍不通的,是个实在在的粗人。”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你才不是粗人,在我眼里,你是个特别特别有男子气概的人。”柳清菡自他额头闻到他的嘴唇。 南楚国以前在动乱的时候还是崇武的,近几年,太平盛世的,显然是读书人更加吃香。女子找夫婿都是要文质彬彬有功名在身的。大多数女子仰慕的也是才子,对于那些粗野莽夫大多是持着鄙夷的态度。 卫骁翊一个猎户相貌堂堂,也许在村落里面还是十分吃香,但是在苏州城这种地方,就不够看了,相貌还能当饭吃不成,比起外在条件,卫骁翊这种的粗人是比不上顾青这样有田有地的乡绅老爷的。 因此顾青几乎就没有把卫骁翊放在眼里,更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随便换哪个女子,也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一个是风度翩翩,家财万贯的乡老爷,一个是相貌好,但是无权无势没有出息的粗人猎户。 卫骁翊自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觊觎他娘子,要不然早就提刀上门了,他只是觉得柳清菡的光芒太盛了,她早就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只拥有他的孤女,而是雷厉风行,手段惊人的黄鹤楼的老板。她懂得东西很多,就连十个男子也比不上她,他当然喜欢看她光芒万丈,又是患得患失的。她就像是自己守护的珍宝,想要跟人炫耀,又怕人惦记。 卫骁翊有时候也会自嘲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心思也这样细腻。变得一点都不像是他了。 柳清菡要是听得见卫骁翊心里话,可不得笑出声了,她哪有他想的那么好,相反是她幸运才遇到了他,她现在能这么毫无顾忌的放手做生意很大一点是卫骁翊一直自始至终在后面支持她。 柳清菡很清楚这一点有多么艰难,在现代也不乏妻子挣钱比丈夫多,丈夫小肚鸡肠的,又是怕别人说他吃白饭又是觉得自己男子尊严受损的。要么是在外头找小姐说自己妻子的坏话要是离婚的。 在男权思想严重的古代,卫骁翊这么一个古人还能这么包容她,柳清菡是真的觉得三生有幸。 两夫妻互相对视一会儿,外头阿壮又喊了一遍,柳清菡才重重的亲了卫骁翊一口走了。 结果刚刚出门,迎面过来一个撑着腰的贵妇人,后面跟着四个丫鬟,旁边还有两个丫鬟搀扶,果真是派头十足。 “哟,柳妹妹还真是大忙人啊。好几次姐姐想要来看一看妹妹,妹妹连一点时间都没有。”宁幽兰娇美的面容打了个哈欠。 “主子你得小心点走了,仔细底下的石头,要不爷可要心疼死了。”春儿斜睨柳清菡一眼,倨傲的就跟她才是主子似的。 “哎,爷对兰儿就是这么温柔体贴的,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又派了两个人时时刻刻的照顾我,我又不是水做的。”宁幽兰状似十分困恼道,得意炫耀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特意露出她手腕上红珊瑚的串珠,从头到脚的打扮穿金戴银的。 柳清菡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只觉得好笑,要是她真是喜欢顾青的女子,估计是要膈应这一对主仆的炫耀,可惜她一点也不喜欢而且厌恶顾青。看了她们一眼,露出一个笑意:“那祝这位夫人跟顾老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得麟儿,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柳清菡跟她们打完招呼,宁幽兰就傻眼了,还有她身后的主仆也是,这刺激的话说出去,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无力。 “她怎么这种反应?”宁幽兰不解。 “我看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是个不好对付的。”春儿说道:“您可别真以为她多无害。说不准是装出来的,心里肯定是羡慕嫉妒您呢,故作清高嘛。” 宁幽兰忍了忍自己心里莫名的一丝不甘心,大抵是美女自古相轻的,见着一个比自己长得美这么多的人,总是忍不住起了一点比较之心的。 并且最为让她无力的是,她上次在柳清菡酒楼腹痛,她还以为会给她们火热的生意泼一瓢的冷水,却没想到,她来黄鹤楼来迟了连个座位没有。 雅间全部让人给占了,一楼她自然是不愿意跟那些粗人在一块,降了她的身份,只能讪讪的离开,后来她就学乖了,早点来,却还是请不来柳清菡,气的她帕子都要绞碎了。 “确实,我们要从长计议。这人不好对付。”宁幽兰更是打起鸡血。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宁幽兰因为她的祝福不仅没有高兴还郁闷了很久。 她去跟齐老板介绍的一个老板谈论自行车销售的生意,之前柳清菡送了一辆给齐老板,这个老板看见齐笙悦骑车十分感兴趣,才搭上线的。 最重要的是这老板也是外县的老板,跟苏州城的顾青毫无生意来往瓜葛,这一点最令柳清菡满意。 她想好了自己暂时不能跟顾青硬碰硬,但是她可以曲线救国的向外扩展,躲开顾青的势力范围,顾青就不能从中作梗了,最重要还是快速发展她的酒楼生意。 跟那个王老板谈妥后,柳清菡松了一大口气。 “我从老齐那儿看过运输的马车,要是这笔生意做好了,不知道柳掌柜能否看在这些情分上,给我打个折扣。”王老板本来看柳清菡是个女子,有些轻视对方的能力,提了很多苛刻的条件,结果都被四两拨千斤的反弹回去,王老板才收起自己的轻视,重视柳清菡起来。 “这个自然是好说的,若是我们能长期合作,只不过折扣的大小取决于这笔生意的数量,还希望王老板能够稍微体谅啊。”柳清菡也是模凌两可的说道,她现在是决计不可能让步的,要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强硬。当然这副强硬不是硬邦邦的,而是还有转圜之地。 “还真没有见过像是柳掌柜这样的奇女子。”王老板给柳清菡戴高帽:“老齐之前说我还不信,如今着实佩服。” 柳清菡摇摇头自嘲笑道:“您说笑了,奇女子称不上,奇怪倒是衬得上,对于王老板才是久闻不如一见。” 王老板被柳清菡幽默自嘲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的性格有点类似与齐老板有些豪爽,喜欢的也是大大方方的,越看柳清菡越是觉得她十分顺眼,跟柳清菡交了个朋友。 临走的时候,柳清菡送给了一盒的点心给王老板,作为礼物。王老板接了。 柳清菡跟王老板告别就回酒楼了,惊讶的发现宁幽兰竟然还在?不过这一会儿她没有等她走近,柳清菡就急匆匆的走了。 刚刚从雅间下来的宁幽兰眼睁睁看着柳清菡不带走一片云朵潇洒离去,气的肝颤心跳的。 “这人是故意的。”宁幽兰是打着跟柳清涵妹妹联络感情的旗号来的,哪知人就只匆匆见了两面,还联络感情联络的屁啊。 “这狐媚子也太不把主子当一回事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没有过门的呢,就傲成这个样子,以后有她好受的。”春儿愤愤不平道。 “哼,来日方长,走着瞧。” 当日宁幽兰回府就跟顾青上眼药,说是柳清菡看不上她,她三请四请的,连个面也不露,光让宁幽兰眼巴巴等着,当然说话的是春儿,就好像是为自己主子不平,忠心耿耿的奴婢。宁幽兰在一旁黯然神伤的为柳清菡找借口:“兴许是妹妹太忙了,才没有空见我。” 顾青当场就不虞了,沉着一张俊脸:“当真是这样?春儿?” “千真万确呀,爷。” “兰儿,你以后还是别去了,清涵性子有些任性,其实她人还是极好的,你也别放在心上,等她进门了,我好好的说说她,让她给你赔礼道歉。”顾青温言安慰宁幽兰,宁幽兰才怯怯的说好。 …… 柳清菡正在屋子里画图,自行车的图和马车的图,每一个细节放大的细节,还有全局图。 门笃笃的响。 “进来。”柳清菡头也不抬的说道。她这样的状态还真就跟现在的职场女性差不多。 “清涵,你都忙了一天了,快歇一歇。来喝口汤。”周婶慈爱的说道。 柳清菡看着周婶给她做的甜汤有些眼神复杂。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长辈,只可惜到底不是她亲娘。说来她还是有点羡慕刘周,有这么好的一个娘亲。 “趁热喝了。现在这温度刚刚好,不烫,温热温热的。”周婶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 柳清菡也听话的喝完了。 “您坐。”柳清菡把椅子让出来。周婶按下她:“不用,不用,说几句话我就走。” “有什么事情?”柳清菡询问道。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听那件?”周婶故意学柳清菡上次调皮的语气卖关子。 柳清菡轻笑道:“先说坏事吧。” “坏事是这几天没下雨,一直干旱,家里的田地估计要去挑水灌溉了。”周婶长叹口气:“这老天爷也不知道啥心思,去年还风调雨顺的,今天又开始这样了。” “那,好事呢?” “好事,是我们村里面的路修好了,听说啊,现在可方便了。”周婶说起这个就笑的合不拢嘴的:“马车,牛车以往要几个时辰才能从城镇里到家,这回要快的多了。” 柳清菡点头:“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我们隔天就回家吧。”她们家的水稻估计也长了好大一截的,也要回去插秧了。 第一卷 一百三十九章一周年结婚纪念日 阿壮下了马车,看着门口‘玲珑珍糕阁’的牌匾,一时各种难言复杂的情绪泛上心头,以前他还只是一个任打任骂,做事任劳任怨的小伙计,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挣得钱少的可怜。 可是他现在多的是人前赴后继的讨好他,在他面前说好话怕马屁的,掌柜他们觉得他的变化大,何尝不是因为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才让他变化大,如果他还是一成不变的话,他敢打包票现在的大管事早就不是他了。 “客人快,快请进,外头现在热的很。”一个矮胖的伙计点头哈腰的甩了甩自己身上的白色毛巾。 “今个儿出了好些新鲜的糕点,是糕点师傅新研发的……”那个伙计还没有推销完。一个伙计就把他从阿壮的面前挤开了,脸上带着欣喜如狂的笑容。 “哟,这不是阿壮嘛,我说今天怎么一直右眼皮跳,还真是应和上了,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来来,快,坐下。大清早出来奔波肯定累了。”那个伙计在一张凳子上擦的光亮,阿壮也十分给面子的坐下了。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找李老板的。”阿壮倪了这伙计一眼。这伙计急忙指派了一旁站着的伙计:“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老板出来,快去,快去,麻利点。” 那个首先招呼阿壮的伙计嘟囔了几句,但是因为他是新来的,没有面前这伙计资历高。 “哟呵,这不情不愿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李武叉着腰,轻蔑的瞧了那个伙计一眼,那伙计忙说不敢,急忙离开了。 李武一改刚刚的盛气凌人对着阿壮摆出一副好久不见的老相识的脸:“阿壮啊,没想到你今天混到今天的位置了,你还记的我们以前一起干活的事情?你住在我家隔壁,我们经常一块玩闹,现在兄弟你上去了,可别忘记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听说你们那儿的工钱很高,待遇又好,你更是不用说了。” 阿壮随意瞥了他几眼,没有搭话,这人以前说他的风凉话最多,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跟他谈论交情。 “你去看看,李老板快来了么?”阿壮对着侍立一旁的带来的一个伙计说道。那伙计忙哎了一声。阿壮说话时很平常,但是就是因为他的习以为常,李武更是看出阿壮经常指派人的派头来,心里那个嫉妒羡慕的。 以往一起干活的黑壮粗笨的小伙子现在跟对了人,一步登天,而他还是打杂的小伙计。 李明瑞很快就出来了,迎上来,笑眯眯请阿壮去了里头说话。 阿壮离开的时候都没有给上蹿下跳的李武一个正式的眼神,相反跟陈富贵说了好一阵子的话。陈富贵是阿壮在玲珑珍糕阁以前玩的还算是要好的朋友。 李武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陈富贵一阵咬牙的羡慕嫉妒。 阿壮替柳清菡去了李老板那儿送了口信,柳清菡正好也从齐老板家里回来。 “掌柜,我跟李老板说了,他也同意了。这是他签的合约。”阿壮跟在柳清菡后头,半弯着腰。 柳清菡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我去吩咐厨房的婆子给您做早饭吃?再去睡一觉。”阿壮看柳清菡睡眼惺忪的,似乎想要回去补个觉。 “不用,你下去吧,我自己去厨房。”柳清菡心情愉悦的摆了摆手。 手里两份合约分别是跟齐老板和李老板签署的笋干和凉饮糕点的合约,再加上她房间里的那一份跟齐老板介绍的外县王老板签订的酱料的合约。 齐老板因为今天笋干买的好有意跟柳清菡续约,柳清菡直接提出续了五年的约,齐老板也同意了。李老板上次来黄鹤楼看见黄鹤楼凉饮的潜力,更是希望柳清菡把一些凉饮糕点放在他的店铺里来卖,这两件都没有什么难度的,就是在说服王老板的事情上,柳清菡费了一番功夫。 这三件事落定了,柳清菡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需要再跟顾青虚与委蛇,说实话顾青这人一开始柳清涵对于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但是自从顾青逼迫她嫁给他那天起,柳清菡对于他的印象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糟糕。尤其是顾青的小老婆来她酒楼里耀武扬威的,啧啧,真是大写的一个渣字。 …… 鱼肚白的天空零星分布着几颗星辰,晨曦从纸糊的窗柩投入,照亮了一室。 渐渐地黑暗的内室越来越亮,要不是宣纸糊的窗柩阻隔,房间里早就亮的宛如白昼。 卫骁翊抱着纤细柔软的东西蹭了蹭,触觉感觉不对劲,他忽的睁开惺忪的眼眸,就看见自己怀里抱着一只纤细柔软的毛绒玩具粉红豹。顿时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扔开毛绒玩具,这些日子都不知道多少回抱着它醒过来了。比起第一天的恶寒,越来越淡定了。 卫骁翊自我反省了一下,他是属于浅眠很少陷入沉睡,但是一旦他抱着自己媳妇入睡,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的。这种粉红豹一定时自己媳妇起床看自己要醒了,急忙摁进他怀里的。 摸了摸旁边的床榻,凉凉的,连余温都没有显然是早就出门了。这段日子,清涵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他出门去洗漱,正好碰到柳清菡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柳清菡端着两碗蛋花粥进来。 卫骁翊洗漱好了,走过去,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端起蛋花粥喝了一口看向柳清菡:“你今天忙完了?” “你怎么知道?”柳清菡撑着下巴笑着问道。 “这蛋花粥是你做的,看你有这个闲心,看来以后都不用这么早起了。”卫骁翊替柳清菡理了理发鬓,旁边的发丝绕到耳后。 “相公还真是聪明,是啊,以后这样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话说我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的好么?”柳清菡明亮的眼眸闪着流光溢彩的光辉,伸了伸懒腰,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卫骁翊身上。 卫骁翊连坐着都是十分有型,挺胸收腹,端端正正的,就跟钢板似的,可惜他的形象全部被柳清菡给败坏了。卫骁翊还怕她靠的不舒服,特意挪了凳子过去,让柳清菡靠的舒服一点。 “高考是什么?”卫骁翊对于柳清菡的一番牢骚有些疑惑,狭长漂亮的眼眸半眯着,他对于柳清菡经常吐出的一些词汇不是很理解。 “就是考试的意思。”柳清菡重新坐正把自己碗里的蛋花粥全部一饮而尽,用帕子擦了擦嘴巴。 卫骁翊看她兴致缺缺的解释也就没有再询问了,反而是问她:“最近看你翻了很多次的账本?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清菡得意的露出小虎牙,笑的十分开心:“不是出了事情,而是我们要发财了。” 柳清菡接着把她通过齐老板和李老板跟有些老板建立合作事项还有齐老板和李老板借住他们的人脉资源扩展他们的生意事项。有关于自行车还有酱料销售等等声生产更是提上日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招工,当然他们只要组装零件就行了,有关于里面核心的技术的部分还是铁头他们几个掌握,别人我不相信。”柳清菡笑的十分志得意满。 卫骁翊虽然还是一知半解的,但是看柳清菡把他的下属兄弟几个真的当自己人,还是十分高兴的。他端起托盘上的蛋花粥,一饮而尽。 没有看见柳清菡的眼眸陡然锋利起来,从来柳清菡就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狼。 …… 黄鹤楼门前拥拥挤挤的围着一大圈的人。对着门梁柱子贴着一个告示指指点点的。一个个败兴而归。 黄光年拉住从黄鹤楼过来的一个人:“哎,兄弟,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哭丧着一张脸色:“黄鹤楼今天不开张了。我就妞妞还想吃哪儿的凉饮呢,今天一大早就穿了好几条街,哪想到会这样啊?” “啊?黄鹤楼今天不开门?为什么?”黄光年一脸奇怪道:“她家生意不是一直很好?突然不开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啊。” 黄光年看从这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挤进人群里去,看了看围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告示。 “因今天是酒楼老板和老板娘的一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所以酒楼放假一天……”黄光年是确定了柳清菡家的黄鹤楼真的今天没有开门了,只是上了马离开了。 他今天并不是巡逻经过黄鹤楼的,而是受知县夫人安芝委托来……买凉饮,他出门的时候被众兄弟知道是去黄鹤楼的,一个个往他身上凑了一堆的铜板让他带各种凉饮。 他骑马很快就回来了。 一个个值班的兄弟瞧了瞧他周围。 “凉饮呢?我的冰棍?”张老三第一个冲过来,看见他上下空荡荡的,连个口袋都没有。 “我的冰酪?”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就差点自己上手摸了。 “今天黄鹤楼不开张。”黄光年被众星拱月一般,他一说完,众人切了一声,作鸟兽散开。只有几个还不依不饶的追问黄光年。比如为什么今天黄鹤楼要关门,她家生意怎么怎么好。黄光年说了今天贴出来的告示之后,那群不依不饶的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这黄鹤楼,柳掌柜的相公还真是挺低调的。”张老三听了黄光年说的告示的话,突然来一句:“不过听着感觉他们还挺恩爱的。” 黄光年想起卫骁翊对着自己的若有似无的敌意,不得不承认柳清菡和她相公是真的感情很好。 “我该去衙门后院子跟夫人复命了。”黄光年也不说其他的话了。张老三拍了拍黄光年附赠一个同情的眼神。县衙府里谁最爱吃凉饮,不用说都知道是知县夫人。 果然安芝听黄光年说今天黄鹤楼不开张了,十分的失望沮丧:“过什么结婚什么……纪念日,还有什么比挣钱重要吗?”安芝满满的怨念。这几天她吃黄鹤楼的凉饮简直上了瘾,一天不吃两三根都受不了,这次更是因为之前太过于放肆肚子痛,只好忍了两三天没有吃,结果好不容易今天忍不住了,派人出去买,这黄鹤楼就关门了。 “这哪有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把客人推出去的。”安芝砸吧砸吧嘴觉得嘴里没味,抱怨道。想了想叫住要出去的黄光年:“你去柳什么?” “柳清菡。”黄光年试探道。 “对,你去她家,就是怎么软磨硬泡都要给我带一点凉饮回来,要是没有你就不用回来。”安芝毫不客气的说道,听得黄光年一脸辛酸泪。 不仅是知县夫人吃了闭门羹,一些有头有脸的乡绅富人更是吃了闭门羹。黄鹤楼门前的客人来了一波走了又一波的。 早就有人养成了天天来黄鹤楼的习惯,就算是不买凉饮在里面坐着避避暑都好啊,当然眼睁睁看着别人吃凉饮,一般很少人能抵抗住不买凉饮的。说是进门今天不买,出门那一会儿兜就空了。 顾青本想着一大早过来黄鹤楼,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被耽搁了,因此下午才过来,他固然是因为昨天宁幽兰给他上的眼药,想要去提点柳清菡两句,更是好几日不曾好好跟柳清菡说话,心里思念,结果到了黄鹤楼门口,人没有见着,熟人倒是碰到好几个。 “顾员外,好久不见。您也是来买凉饮的?”一个熟悉的老板说道:“您估计要失望了,我一到清早让小厮来黄鹤楼买凉饮,我家那闺女一直吵着要吃,没想到黄鹤楼根本没有开张。怎么到现在还不开?所以我亲自过来了。” 顾青皱了皱眉:“这是发生什么事情?” 另外的一个老板指了指木梁柱子的告示:“你自己去瞧瞧。理由在那儿。”等顾青看完,眉头更是拧成川字,紧紧攥着拳头。 “哈哈,这柳掌柜还真挺有意思的,看来他们两夫妇还是挺恩爱的。”刚刚那个老板笑道。 “那可不是,我听说过很多关门不开张的理由,这头一回是因为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哈哈,真好笑。这柳掌柜还真是个妙人啊。”旁边的员外笑的开怀突然又有些发愁说道:“我就小孙子就只爱吃黄鹤楼家的凉饮,吃不到估计得把房子给拆了,又是哭又是闹的。” “你家就是太宠着孩子了。” “没办法,一个独苗苗,不宠他宠谁?” 顾青看完告示,离开的时候是带着一肚子的怒气离开的。 这告示就跟一巴掌直白的扇在他的脸上,气的他眼前发黑的,他以前一直没有把柳清菡的相公放在眼里,想着不过就是个老实的农家汉子罢了,无权无势的,还要自己娘子养着,因为怕膈应自己因此没有去想,只希望柳清菡跟他和离就是了。 结果人家把他当傻子似的,柳清菡你还真是好样的,感情以往示弱不过是虚与委蛇,亏他都叫府里准备好了,随时想要把她抬进门。 顾青眼神划过一丝阴狠,我好好的让你和离,你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接下来你可别怪我无情。 宁幽兰听下人回禀说顾青回来了,只是在书房里大发一通脾气,大惑不解,带着甜汤上门询问。 顾青几乎把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挥到地上了,胸口不断起伏还是不能咽下这口被愚弄的气,听见小厮颤颤巍巍说二姨娘过来了,顾青冷冰冰回绝:“不见。”他现在除了柳清菡,见谁都没有心情。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顾青把她恨上了,不过就算是她知道,她也不以为意。 第一卷 一百四十章建造筒车 柳清菡坐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跟阿壮,阿牛两个交代好了木匠铺子招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品行和手脚利落干实事才是考核的标准。安置的大通铺,结算的月银一一交代好。 “阿壮记住了,只是掌柜您又要去柳溪村?是村里面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阿壮能不能帮上忙的。”阿壮抬起头来询问。 “是啊,掌柜,现在似乎也不是农忙的季节。”阿牛连声附和道。 “你们忘了,这几天没怎么下雨,田里面还栽种着幼苗,得提水去灌溉。”柳清菡手指轻叩木桌,疑惑道:“你们两人家里也是种田的,家里人就没有来信说最近有什么问题的。” “哦,掌柜,您这就不知道了,我跟阿壮哥是一个村的,我们那儿雨水不丰,常年干旱也是早有的事,都是自己挑水去灌溉的,好在那河水离得近,也就花费一点的功夫而已。”阿牛抢先说道。 柳清菡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清涵,你进来一下,我东西找不到。”房屋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听到这声音,阿壮和阿牛纷纷低下头来,就跟完全没有听见似的。 “你等等,我马上进来。”柳清菡朝里面应和一声,又朝着阿壮,阿牛道:“你们的通铺是在东边,我记得西边还有两处通铺大概能睡三四十个人,早上叫师傅给他们熬些白粥和给两个馒头,中午饭和晚饭你们不必等他们过来吃,我叫了一个婶子,就是那位做饭师傅的齐娘子过去冶铁铺子给他们做饭……好了,差不多了,你们去忙吧。”柳清菡粗略交代两句。阿壮和阿牛也就都下去了。 柳清菡进来房屋,就看见卫骁翊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连靴子都没有穿坐在床榻上。旁边一个包袱,凌乱打开。 “我之前那件黑色的衣服呢?”卫骁翊问道。 “我看好几处的磨损,就扔给下人们穿了。”柳清菡笑道:“你整天几乎都是穿黑色的要么就是粗褐色的,品味也太差了,没有瞧见我在衣柜里给你挂的其他几件衣袍?” “穿这些宽袍广袖干农活?恩?”卫骁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指了指包袱,他狭长漂亮的眼眸眯起,一副你开玩笑的样子。 柳清菡走过去,扬起一件边缘绣着墨绿色竹叶花纹的宽大衣袖的衣袍,跟卫骁翊眨眨眼睛:“穿这件吧。” “胡闹。”卫骁翊看柳清菡一点没有悔改,反而十分认真的小模样,弹了弹她的额头,把包袱里精致的衣袍一骨碌全部塞进衣柜里,从里面搜罗出短打和紧身一点不累赘的衣服,也不用柳清菡,自己卷起直接塞进包袱里,打了个结。 柳清菡看着卫骁翊严肃一张俊脸,把需要的衣服塞进包裹里一阵好笑:“看你干的好事,我叠好的衣服全部给你弄乱了。谁告诉你去田里一定要下地干活了?” “周婶不是说好些天没有下雨……灌溉不是要提水去田里?”卫骁翊一脸疑惑道。 柳清菡夺过他手里的包袱,打开结,把里头的衣服倒在床上,然后把包袱放置在膝盖上,一件一件叠好衣服放进膝盖的包袱里,直到最后一件叠好,牢牢的打了个结。 柳清菡一边叠衣服一边解释道:“咱家的田好几十亩,你提水提的过来?再说了直接提水来灌溉,就你这样大老粗,估计水稻幼苗要被你淹死了。我已经有了其他的主意。比单人提水要来的方便一些。” 卫骁翊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清菡的动作,两只白嫩的小手翻飞,一下子凌乱的包袱整整齐齐的,似乎什么琐碎一团乱糟糟的事情到了她手里也能梳理的清清楚楚又整整齐齐的。 “灌溉田地出了提水?还能怎么灌溉?”卫骁翊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现在还不好说,我要先去田里面看看才好。”柳清菡说道:“好了,你再去洗洗脸,吃些早饭,我们就该出发了,周婶他们应该也准备好了。” 柳清菡家里有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柳清菡一家两口子,周婶一家五口还有周扬野一家两口单单是坐一辆马车,是绝对不够的,而且当时柳清菡设计马车的时候,因为不是设计运输的马车,自然是功能的优化,空间并不算大,这么多的人根本坐不下。 还好还有一辆牛车,周婶家也有一辆牛车。 吃早饭的时候,一张圆桌上坐着周扬野两口子,周婶一家五口还有卫骁翊两口子,吃的软糯的白米粥和桌面摆放着几碟小菜。 “待会儿,周婶,刘冬叔还有小虎跟我们一起坐吧。”柳清菡喝了几勺粥说道。 “那,那我们呢?”穆小兰心里正在为终于可以做一回华丽的马车欣喜不已,柳清菡这话就跟晴天霹雳似的降落,她想也不想就抬头质问道。 等众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才察觉自己语气不妥,忙补救说道:“清涵妹子,你别见怪,我就是嗓门大了一点。就是问问我跟我相公怎么办?再说小虎这孩子十分粘我,他一刻也离不了我,我就是怕孩子哭闹。”一边说跟刘周使了个眼色。刘周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筷。 “是啊,清涵妹子,我跟小兰也没有啥的想法,小虎这孩子就是闹腾的紧,你要是单独带他,估计累的够呛的,还是我跟他娘在一块照顾他比较妥帖。”刘周笑嘻嘻谄媚说道:“而且我听说清涵妹子家的马车比城里一些老爷的还气派,我跟小虎他娘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要是能看一看就好了。” 柳清菡嘴角勾勒一个浅淡的微笑,状似在思考。 “爹,娘,你们这一回就让我跟小兰坐一回吧。”刘周殷切的看着刘冬叔和周婶。 刘冬叔和周婶觑了觑柳清菡的脸色,就怕她不高兴的。柳清菡什么话都没有说,给小虎夹了一筷子菜肴:“多吃一点,最近瘦了很多。” 上马车的时候,驾车的伙计坐在外头欲言又止的。 “掌柜,里头。”伙计指了指里头,果然一撩起车帘,刘周和穆小兰带着小虎三个人鸠占鹊巢的在车里好一会儿了。 柳清菡进去车里,停顿片刻才钻进去,后面卫骁翊也进来了。 “清涵妹子,这马车做的还真是好,还能放各种点心。”穆小兰到处摸了摸车壁,他们手里还有各种小吃食,显然是从隔板车橱里搜罗出来的点心。扔的到处都是。 “这褥子太舒服了。”刘周坐在厚实的羊毛毡上面,一屁股蹭了蹭,柳清菡皱眉看过去明显是卫骁翊给她做的褥子,竟然也被他们搜罗出来了。 柳清菡简直要气笑了,还没有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比在自己家里还享受轻松的人。他们还真当这马车是他们家的了?柳清菡眼神瞥到小虎,忍住了要发作的情绪,这两人还真要谢天谢地生了个好儿子,不然她早就让人把他们给揪下车了。 卫骁翊何尝没有看见这些,他也知道柳清菡的顾忌,只是就决计不可能让他们这么放肆。 卫骁翊生的魁梧伟岸的,平日里寡言寡语,除了在柳清菡身边,都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容。他的气息凉薄,很容易让人忽视过去,刘周和穆小兰以前看着他就有些发怵,害怕,但是因为卫骁翊跟他们毫无往来的,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两人也就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摆设,因此也就放开了手脚。 等柳清菡闭目小憩,靠在卫骁翊肩膀上,微微蹙着柳眉,显然被车里的动静打扰,卫骁翊抬起眼眸,看了眼动来动去就跟猴子上身的刘周和穆小兰,漆黑的眼眸极快流淌过一丝红色线条,眉眼锋利,倏地右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软剑,毫不客气的架在试图站起来的刘周的脖颈上。 甚至把垂到刘周脖颈的黑发砍断成了两截,刘周和穆小兰眼睁睁看着这缕头发从半空中掉在马车的地毯上,他冷酷的认真的态度无疑说的全是真的。 刘周吓得面如土色,手脚瘫软,就连穆小兰也捂住嘴吧,差点失声尖叫。 “你们要是敢叫一句,吵醒我娘子,可别怪我刀下无情。”卫骁翊一改在柳清菡身边温柔的模样,低眉深目的脸庞突然就跟开封的刀剑似的,锋利而雪亮,眉宇间浮起若有似无的戾气,嘴唇菲薄,吐出冷酷无情的话语来。 卫骁翊哗啦的收起软剑,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动作的,那剑就跟软蛇似的收进他的袖子里。动作迅疾,让人看不清动作更是震慑恐惧。 吓得刘周和穆小兰连连惊惧摇头,就跟失声一般,两人抱着睡着的小虎皱缩成一团。 “娘子,到了。”卫骁翊低沉的嗓音响彻在柳清菡耳畔。柳清菡听见了他的声音,更是一脸埋进他的衣领处,有点不想起来。 刘周和穆小兰一脸惊异的看着柳清菡的动作,这柳清菡也太不知羞耻,这大白天的还这么缠着自己家汉子。卫骁翊锋利的眼眸瞧过去,两人立马胆颤心惊的低下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清涵。起来了。”卫骁翊亲昵的一遍遍耐心的重复叫道。柳清菡忽的睁开眼睛,埋在他衣领处蹭了蹭,突然想到马车里不止是她更卫骁翊,陡然起身看过去车里其他的人。 其实柳清菡这样撒娇的动作在现代来说稀疏平常,但是在封建礼教森严的古代来说,还是有些不成体统,当然卫骁翊才不管这些,他只觉得柳清菡睡着了醒来迷糊的样子都可爱的要命。 柳清菡奇怪的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刘周夫妇,这两人受什么刺激了?看他们没有一脸异色看她的动作,柳清菡也就想当然的忘记了。 “下车。”卫骁翊没有声线起伏的朝着刘周两人说道。刘周两人早就被卫骁翊的凶神恶煞吓了一路,早就想要早点下车了,立马就一骨碌的爬起来就要下车。 “这褥子带上吧。我不要了。”柳清菡示意刘周把他垫在屁股底下的褥子带走。刘周高兴的笑的跟菊花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我带上。” 比起刘周的喜不自禁,穆小兰心里不屑多了,她尤为讨厌这两口子这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口气,还真当自己是城镇里的贵族老爷夫人不成,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泥腿子出身,不过是挣了几个臭钱罢了。她心里气愤愤不平,撇撇嘴,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柳清菡和卫骁翊两人一回到家就开始搞卫生了,柳清菡有些洁癖,这么久没有住自己家里,虽然没有结蜘蛛网什么的,也积了不少的灰尘。 晚上煮了一些水饺吃了就是了,比起他们两的悠闲,周婶一家子早就出门挑着水桶出门,跟村里的人一样,挑水去田里灌溉。 去田里灌溉也要一些技巧,不能光往一处浇水,还不把幼苗给淹死了,总之各种麻烦的。 “从城里回来了?”薛大娘跟周婶打招呼。 “是啊。”周婶笑呵呵应和道。 “怎么就你们两个来浇水?”郭大娘明知故问道:“周子和他媳妇怎么不来干活?不像我家二郎,我都叫他别来了,他还天天天不亮就出门来给我浇水。”炫耀的意味十足。 “你家的大郎这阵子腿还没有好?躺在床上也是可怜啊,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也就二郎能帮把手。就是二郎又要顾自己家的田地又要给你家浇水的,还真是辛苦。”高氏毫不客气的戳郭大娘的痛脚。 “诶,高大婶我可没有得罪你,你针对我做什么?”郭大娘跳脚的尖厉叫道。 “我就说事实而已,还不让问了,算了,算了连个玩笑都开不起。”高大婶这一句话直接噎的郭大娘哑口无言的。 “薛婶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免得碍了别人的眼。”郭大娘气恨恨道。 “郭大娘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周婶子。”薛大娘此话一出更是让郭大娘气的差点栽倒。 郭大娘心里虽然觉得跌了面子,不过这周婶跟柳清菡交好,柳清菡家再城镇里开了一家酒楼现在也算是发了大财,薛大娘想要一脚踹开她单独讨好周婶,哼哼,想得美!郭大娘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更是不愿意单独离开。 薛大娘跟周婶明里暗里打听一些消息,可惜周婶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嘴巴就跟蚌似的敲不出什么屁用的消息。薛大娘想着来日方长。 “周婶子,你家的田地离那条河还算是近,虽然来回几趟费事倒也过得去,就是我家的田地东一亩西一亩的还得绕好几处的山路。”高大娘说起这个就有些唉声叹气的。 薛大娘没有打听出什么消息,不过听着高大娘这话她也有些感同身受,接过去说道:“哎,还真是,我家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在下坡的,就是还有两亩在螃蟹山哪里,要怪好几个条弯,真是麻烦死了,我家涛子又在外头打零工去了,家里也就我跟我家相公,这一趟都够受的,不干吧,这来年吃什么呀。” 薛大娘声音响亮,过路来提着一担子水桶的秦氏,停下来,放下水桶扁担,擦了擦汗:“你们怎么还在路上,还不去干活?这一天也干不了几趟,要是不早点的话,我这都浇了两趟了,还要再去两趟。” “你家的荣子呢?没回来,怎么要你去啊?”薛大娘问道。 “唉,他明儿个才回来,今天还要我来。”秦氏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汗珠说道。 “行了,行了,我也得赶快去干活了。”薛大娘看秦氏挑着水桶,心里发愁,又要抓紧时间。 周婶和高氏几个人也没有耽搁了,一个个加快了脚步,大概是看见秦氏干活,几个人也没有闲工夫谈天说地的。 柳溪村这几天虽然不是农忙的季节,但是家家户户人来人往的,提着水桶的人比比皆是,倒是有几分农忙的样子。 “哎,奇怪了,周婶一家回来了,卫娘子一家不是也回来了,怎么也不见他们家出门?”一个大娘问道。 “哼,她家就算是出门干活也是卫猎户一个人干,这卫娘子那个小身板的,娇娇弱弱的,性子懒惰,能指望什么啊。”叶大娘接话眼眸闪过几分不以为然。 “嘿,叶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卫娘子虽然没什么力气,确实一等一的聪明,这割水稻的镰刀,还要曲辕犁那个不是卫娘子想到的?”高大娘不认同了:“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进宅的事情记恨人家呢?你这样可不地道啊。” 众人连连应和道,叶大娘听村民这么拥护那小贱人真是气的鼻子差点都歪了。 柳清菡去了田地一次,勘察地形,柳溪村那条河水离他们家的田地还真是挺近的。 卫骁翊看着柳清菡又是拿了些工具在田地里比比划划的,有些疑惑不解:“清涵,不用挑水吗?” 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挑水灌溉的动静,好几次周婶已经上门来询问了,不过都被柳清菡随便说的一些理由糊弄过去。 “挑水多麻烦啊。”柳清菡认真说道。路过的薛大娘刚好听见柳清菡这话抽了抽嘴角,卫娘子家的田地之前跟叶大娘换了田地,现在连在一块,又离河水近别提多方便了,他们的田地才真是不方便,离水源远,又是山地,要绕很多弯弯曲曲的小路。 不过薛大娘到底是比郭大娘他们几个多几个心眼,听柳清菡这么说,又看她古里古怪的动作,想起以往她制造出来便利的工具还有水管等等,心思活络了。 兴许这卫娘子有什么好办法呢。因此她日日路过卫娘子家的田地更加的留心了。 柳清菡当晚就画好了大概的筒车的全局图。只要再画好细节图就行了。 “卫娘子,你是不是又在捣鼓什么?能让天下雨的工具?也就不用这么费劲的挑水来灌溉了?”薛大娘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只好直白询问道。 “我没有那么厉害,不能下雨,就是想要便利一点,现在还没有想好。”柳清菡模凌两可说道。 薛大娘看问不出什么来,还以为柳清菡不愿意告诉她,撇撇嘴转身就跟其他的村里面的人说了。 村里面的人就开始留意起柳清菡那边的动作,看他们好半天没有动静,有的人疑惑这幼苗再不浇水可就要渴死了,好些人去劝柳清菡快点去田里面给幼苗浇水; 还有些人巴不得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听了薛大娘的话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这天干旱,卫娘子就是再能干也没有听说过能求雨的,其他的看了半响,看他们还没有动作,还以为卫娘子家故弄玄虚的。一个个看笑话似的。 筒车的细节图,全局图全部画好了,柳清菡伸了一个懒腰,只要再去寻几个工匠师傅过来就成了。 柳清菡中午饭还没有吃,伸展了一下筋骨,刚刚出房门,院子里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卫骁翊从外头进来。 柳清菡看他穿着一身短打,粗布麻衣丝毫不影响他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就跟贵公子穿错了衣服似的。俊美的面容看见柳清菡柔和锋利深邃的轮廓,他的裤脚还有衣袖还沾着些泥土,水渍,深一块浅一块的。 柳清菡往他身上嗅了嗅:“你这是去田里挑水了?” 卫骁翊点点头,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眼眸里流露出只有看见柳清菡的柔情:“这天太热了,田里面的幼苗恹恹的,要是再不灌溉估计就要枯死了。”他自然是相信柳清菡有什么好方法,只是他看着自己田里面的幼苗也不能无动于衷的。 “你会浇水?” “我看了看刘冬叔他们灌溉就会了。”卫骁翊长臂搭在柳清菡的肩膀上:“吃饭了?” “还没有呢?你应该也是刚刚回来的。我们一块去吃。”柳清菡右手揽过卫骁翊的腰,摸上去全是精壮的肉,怪好摸的。 “恩。”卫骁翊点了点头。他长臂搭在她肩膀上就跟拥住柳清菡一般,两人的身形差的太大了,一个娇小玲珑,一个魁梧伟岸的。 每次卫骁翊揽住她,柳清菡鼻尖全是卫骁翊薄荷的味道还搀着卫骁翊自己身上好闻的气味形成一种独特的男性气味。 卫骁翊听柳清菡说了要找几个木匠师傅。 “铁头他们几个不就可以了?”卫骁翊夹了好几筷子给柳清菡,又把她喜欢的菜肴全部搁在柳清菡的面前。 “他们倒是可以就怕他们最近太忙了。”柳清菡说道。 “还是找他们吧,匀两个人过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这筒车要做几天?”卫骁翊问道。柳清菡吃下嘴里的饭菜。 “快的话,四五天就好了,慢的话也就十来天吧。”柳清菡说道。舀起面前的蛋羹喝了一口。卫骁翊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菜渍。 “那行,就他们了。”卫骁翊一锤定音。 他话音刚落,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听敲门的人,似乎有些着急。 卫骁翊疑惑皱了皱眉头,按下要起来的柳清菡“好好吃饭,我去开门。”那个不长眼的这时候过来敲门? 柳清菡正津津有味吃饭,就看见阿壮一脸焦急的跑进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的。 “吃饭了吗?要不要吃一些?”柳清菡看他满脸汗珠,着急的模样似乎有些猜测到了。 “掌柜,这回是真的不好了。”阿壮看柳清菡居然还有闲心吃饭,忙平复自己的呼吸,把酒楼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还以为柳清菡是不知道酒楼发生的事情,不清楚事情的严重。 他一说完,果然柳清菡神情惊异,他深呼一口气,掌柜总算是知道发生多严重的事情了。结果,柳清菡看了他半响,神情古怪,嘲笑道:“你的鞋子穿反了。” “啊?”阿壮半响没有回过神来,这时候这是重点吗?不是该关注岌岌可危的酒楼的生意吗? 卫骁翊不疾不徐的走进来,坐下。抬起头看柳清菡。 柳清菡看两人看过来,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跟已经预料到了似的:“这顾青终于狗急跳墙了。哼,我还以为他多么有耐心的呢,还不就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阿壮听柳清菡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莫名的也平静下来了。看掌柜这样是肯定有对策了。不过形容顾青为狗?阿壮咳嗽两声,掌柜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们爱来不来。”柳清菡轻笑道:“你回去把那些不来黄鹤楼的名单记下来,取消酒席的以后也不用再给他们准备了。事不过三。真当我黄鹤楼是吃素的。当我们这地是多么廉价。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的。” 柳清菡这么说,阿壮一个做伙计的腰板也挺直了。虽然他不清楚柳清菡到底有什么办法,但是一路走到这里,他早就对柳清菡深信不疑了。 “掌柜,这个月月底,我估计就要成婚了。喜帖在酒楼里没法给您这一时半刻的。”阿壮突然提着这件事道:“还希望掌柜能来我们村里观礼。俺娘一直希望见见你。”说道成亲,阿壮又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就跟以往那个憨憨的小伙计的影像重合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变过似的。 他这个模样倒是还有以前的影子,柳清菡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笑道:“恭喜你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红包就不用了,掌柜你现在给我的够多的了。”阿壮一脸诚挚说道:“只要您跟老板一起来观礼就是阿壮最大的荣幸。” “好啊,对了你今天来的也巧,我也就不用回去一趟了,你去冶铁铺子叫海鹰还有苍擎两人过来。就说有事情,叫他们带上工具。” 阿壮忙哎了一声。他办事最为利索的,柳清菡极为信得过他。果然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海鹰和苍擎两人就来了。 柳清菡指着自己的图纸跟两人解释一番:“这是灌溉田地的的工具,叫水车也叫筒车,车高三百多寸,一根长一百五十多寸,口径大约十五来寸的车轴,支撑着二十四根木辐条,呈放射状,也有点类似马车的轮子,每一条辐条顶端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接着水势的运动惯性缓缓转动辐条……到了顶端,水斗满了自然倾斜,将水注入田地,也就不用人力来灌溉了。你们明白了?” “大概明白了。”海鹰看了看图,一目了然,点了点头。苍擎也点了点头:“只是有些词语不是很明白。” “没关系,到时候我在一旁你们直接问我就是了。”柳清菡看他们明白了:“今天开始吧,这田地要早点开始灌溉了。” …… 顾青坐在家中,连字也写不下去,把狼毫扔在一旁,扇子扇了扇也丢在地上,在书房里面踱来踱去的,坐立不安的。明明坐立不安的不应该是他才对,可惜他今天什么心情也没有。 一个小厮很快就回来了。 “爷,打听清楚了,柳掌柜和她相公不再黄鹤楼,不过柳溪村的路也修好了,这一来一回的半天传讯也够了,这黄鹤楼的大管事阿壮到了乡下,这会儿早就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举动的。”小厮回禀道。 “她回来了?” 小厮看顾青阴沉着脸色,似乎很不满意他的禀报,有些揣揣道:“没有回来。” 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的顾青倏地一下子跳起来,俊朗的脸庞突然有些扭曲,眼眸黝黑,盯着小厮发毛,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给我说清楚,不然就给我滚。” “小的……小的说的够清楚了,黄鹤楼的大管事去跟柳掌柜禀告,回来了,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小厮被揪住的衣领勒的有些疼痛,难以呼吸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朗的脸色,他吓得面如金纸。 顾青一把扔开他,气急,胸前因为气愤不断起伏:“她把我当什么……当什么?一点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好,好,哈哈,既然我好好对你,你不知道感激,我会让你后悔的,下次下次,我要你跪下来求我。”顾青俊朗的脸色因为气愤扭曲的跟恶鬼似的,他气息不稳。 “爷,我是幽兰,您在么?幽兰来看您了。”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 “哎,三姨娘不能进去,二姨娘——” “门外吵吵闹闹的做什么?”顾青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太阳穴。 “似乎是宁姨娘。”小厮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听见门外的声音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爷的状态也太恐怖了。 宁幽兰这几天来书房找顾青都被拒之门外,这一回儿,听着相同的话,她一阵咬牙气恨,那个小蹄子勾的爷连见她的空都没有?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蹄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要是往日她还要顾忌一二,不过现在她肚子里揣着顾氏的种,那些阻拦的奴仆那一个都不敢真的阻拦就怕出什么大事。 就这样,宁幽兰带着六个丫鬟蒙混进来了。 她正待露出一个笑脸,打叠精神伺候,一个瓷杯在她脚边炸开。吓得她差点腿一软。还好旁边的丫鬟搀扶住了她。 “爷,您这是发多大的火儿?可把幽兰吓死了。”宁幽兰梨花带雨的,拿起帕子遮了遮脸。怯生生道。 “不好好在屋里养胎,你来这做什么?”顾青看着宁幽兰有些来气。这几天他诸事不顺的,看见宁幽兰也少有好脸色。 “爷——这才几日,您就厌烦我了。呜呜——”宁幽兰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兮兮。 顾青按了按自己青筋,想到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过悲过喜的。只好收敛自己肚子一团火气,放柔声音安慰:“兰儿,我不是故意要凶你,你好好的回去养胎可好?小夏,春儿赶紧带你们主子回去。” “可是——” 顾青使了一个眼色,小夏和春儿立马搀着宁幽兰走了,就怕撞到顾青的火气上。 宁幽兰一脸不甘心的被小夏和春儿架着走,到了外头,她一改柔弱的羞怯,当头就跟了两个丫鬟各自一个巴掌:“爷,叫你们动手,你们真就这么傻兮兮的动手。” 小夏和春儿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承受着宁幽兰气愤的火气。听见书房里头噼里啪啦的。心里不甘心道你自己没有眼色,想要受气自己去啊。 只是面上小夏说道:“主子,您不知道爷已经是气急了,爷生气成这模样还顾及就怕伤了主子你,我跟春儿自然是怕有什么差错了。”这一句话显然是取悦了宁幽兰。 “那是,爷待我自然跟别的人不同。”宁幽兰收敛自己的火气,看了看自己摔的两巴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转身看着屋里面顾青把房间里摔得噼啪响的动静,皱起眉头:“爷,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值得气成这样,看来不是儿女之情,应该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吧。” 不过虽然最近爷都没有怎么出门,宁幽兰想了想柳清菡那张狐媚子的脸还是有些忌惮道:“记得叫人看好黄鹤楼那边,有什么动静告诉我。”想起最近顾青开始针对黄鹤楼的举动,宁幽兰还是有些得意,一开始她以为是为了给她出头,不过慢慢的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还以为是柳清菡那里得罪了顾青惹得顾青生气了,更是幸灾乐祸的。 肯定是她总是端着清高的样子,惹得顾青厌弃了,对于这个结果,宁幽兰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不过她一时觉得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她又想不出来。 …… 柳清菡这里建造筒车的动静说大不大,但是对于天天路过她家的田地的薛大娘可就天天盯着。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知道慢慢的筒车渐渐成了型,村里面爱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有的人听说了还会特意过来看一看。 薛大娘这回学乖了,她比上次聪明多了,一直跟柳清菡套近乎,反正她心里是认为这东西应该是能灌溉田地的工具。 郭大娘看薛大娘这副谄媚拍马屁的模样看的作呕,心里是极为看不起她的,不过看着成型的筒车,她心里也开始打起小九九的。 村里面旁观的人多,心里各异。就连村长和安婶都时不时过来看看,实在是最近风头传的很盛。 翌日,筒车建成,呼啦的就跟风车似的转动,水斗从河里卷起的一斗水倾泻而出。 “动了!动了!”一个人大喊道,激动的不行,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震撼的场面。 “是啊,还厉害,真的可以啊。”其他的人也狂喊道。 “这以后就不怕田地干旱了,还真是好用啊。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河里面挑水了。”一个大娘说道。 “我就是说卫娘子这么能干,这筒车一定能建成,还真是给我说准了。”薛大娘高兴的就跟自己家的似的。 “又不是你建造的,也不是你家的有什么好高兴的,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我们建造。”郭大娘泼凉水道。 薛大娘的笑容就淡了很多。确实她这几天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见柳清菡对她热情几分。一时有些担心。 第一卷 一百四十一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薛大娘琢磨着要不再去问问,就在她思索的时候。 “哎,早知道就不换田了。”叶大婶看着庞大的水车,随着河水缓缓的流动旋转,挂在轮辐上的水斗随着水车的旋转,泼洒河水,场面壮观,叶大婶就后悔不迭,要是他们家不换田,就在周围那该多好,也就不用挑水去灌溉。 跟叶大婶的后悔相比,好几户人家就跟天上掉了馅饼似的。他们几家的田地全部挨靠着柳清菡家的田地。 “我家田地就在这周围呢,这下好了,省了挑水的力气。”高大婶拍手叫好,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我家田地也在这里,不过没有你家的近。”一个人十分庆幸道:“刚刚好,也幸好这车轮够大,哈哈,待会儿回去可要写信给我家儿子,让他在外头安心打工不用回来了。” “说的是啊,不过这卫娘子怎么做的啊?”一个大娘疑惑道:“这么大的一个轮子,就这么几天就建造了,也太快了。要是掉下来,不会把田地的幼苗砸烂了吧?”大娘看着水车虽然能灌溉到她们家的田地,但是看这么大的水车还是有些胆颤心惊的。 “你想多了,这下面还有卫娘子家的田地,要是砸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家的,她多么靠谱的一个人啊,要是这水车不牢固能按上去?婶子,你就放心吧。”高大婶对于柳清菡的能力深信不疑。 “你说的也是,我这人越老人家迷糊,想的东西就多。”这位大娘说道。 “那可不一定了,这么大的一个轮子说不准要是那天狂风暴雨的,一个不牢固就吹下来了。”叶大娘看着高大婶雀跃高兴的脸就堵得慌,对着刚刚担忧的那个大娘酸道:“就是官府有时候建造的东西都没敢说不会往下掉的,她一个小门小户的,也就叫来她的两个亲戚建造的,还能牢固到哪里?” “哟,哟,叶大婶,我记得你跟卫娘子家换过田,照你这样说,还真就不用担心受怕的,就是你家的田要拐好几条山路,还要来这边挑水,还真是辛苦。不过也没事,你家汉子不是在家的吗?”高大婶讽刺说道:“挑水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叶大娘被高大婶说的悻悻的离开了。薛大娘看着高大娘几个人的背影,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得意,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柳清菡家田地按上筒车的事情,几家欢喜几家忧愁的,欢喜的人家是紧挨着柳清菡田地的,就跟借了光似的,也不用天天去河里挑水灌溉,忧愁的是有些人家田地离柳清菡比较远的,丁点福气都沾不上,还得天天劳累的去河里挑水灌溉。 有些村民一合计干脆他们凑钱一起请柳清菡帮他们建造筒车。 “卫娘子,你看这事成不?要是有什么困难你直接说出来。”秦氏看着柳清菡家建造的筒车羡慕死了,天天路过,看着筒车自行灌溉,就连她家婆婆也一直催促着她来问问柳清菡。 “是啊,卫娘子,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大伙都会很感激你。”兴许是看到柳清菡的迟疑,一个大娘有些着急了,这天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跟前得意,她也要羡慕死了。 柳清菡看着众人期待的看着她,也不好拒绝,毕竟是一个村里面的。 “那我再去问问我家小叔子和小姑子。你们先坐在这里等等。”柳清菡笑道:“这事情也不急。你们喝喝茶等一下。” 柳清菡很快就回来了,她主要是去问海鹰和苍擎,这几天冶铁铺子忙不忙,现在再建一个筒车会不会耽误他们的事情。 “嫂子,没事,最多十来日。”苍擎想了想,一口应承下来。海鹰也表示没有问题。 柳清菡看了看院子里村子里的众位大娘大婶的,都是有些眼熟的,想着苍擎和海鹰两人在这里再建造一个筒车,有了之前的经验,也应该不费什么事情,干脆直接答应道:“各位婶子,这算什么事情,本来乡里乡亲搭一把手也没啥,就是这建造筒车还需要满足一些条件,田地一定要稍微挨着一条河……” “我们那一块田地刚巧就挨着河水。”一个大娘兴奋喊道。 “不挨着行么?”一个人揣揣说道。在看见柳清菡摇头后有些失望。 柳清菡跟着这些大娘去看了看她们的田地,位置还算是不错,柳清菡也非常有效率,一确定好位置,立马就让海鹰和苍擎着手准备了,海鹰和苍擎因为之前建造过一次,这次更加熟捻,不过是三日就给她们建好了筒车。村里面一大半的人的田地几乎都能灌溉到。剩下一些要么田地在偏僻一点的地方,要么是没有挨靠着河水的田地。 等筒车开始转动的哪一天,众多的村民都沸腾了,他们再也不用辛苦吧吧的跳水去灌溉了,一个个对柳清菡一家十分感激,一直想要请她们去他们家里吃饭。 还好柳清菡没有打算在村里待太久,要不早就被热情的村民给撕成两半了。 做马车回去的路上,海鹰和苍擎无奈的提着好几篮子的鸡蛋。有鸡蛋鸭蛋也有鹅蛋的。 “嫂子,刚刚可把我给吓死了,这柳溪村的村民也太热情了。”苍擎笑着说道:“我跟一个婶子说了我的衣服不小心破了,好几个婶子抢着要帮我缝衣服。” 相较于苍擎被围堵的狼狈,海鹰还好上许多,她素来是冷冰冰一张脸,不好接近的,当然也有些大娘无所畏惧的,嘘寒问暖的,害得海鹰差点绷不住自己的冰块脸。 “你衣服补好了?”柳清菡探着脑袋问道。 “好了,她们缝的还真好,一点也看不出缝出来的痕迹。”苍擎扬了扬衣袖:“不过还是嫂子补得最好。”他捅了捅一旁的海鹰:“学着点。” 海鹰本来真抱臂假寐,听见苍擎这么欠揍的话,眼眸睁开,冷光一闪,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朝着帘子外丢出去。她的力气大,提起一个成年男人丝毫不吃力。 苍擎急忙攥住她的手,打算绕过她的脑袋压在背后,海鹰直接正面给了苍擎一脚,苍擎气的一抓,直接把海鹰的一只袖子给扯下来。 海鹰登时一手肘打过去,苍擎脑袋一歪,一躲开,那一拳凌厉差点正中柳清菡的脸颊,海鹰一看打错人,想要收势,但是她出拳太猛了,收了势头正中了也要受伤。 就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卫骁翊一掌握住那气势汹汹一拳,照着柳清菡的门面停住不过是几厘米而已。 卫骁翊俊脸黑沉,狭长的眼眸里就跟蕴含了一汪黝黑深沉的潭水,菲薄的嘴唇紧抿,吐出的话语就跟冰渣子似的:“当着我的面动手真是好样的。” 那粗糙的大掌拧住海鹰的拳头,海鹰吃痛,五官纠结在一起。卫骁翊一手揽抱住柳清菡,右手肘撞开窗户,拧着她的拳头直接把她整个人扔出去了,然后一脚把苍擎从车帘处踢出去了。 接着牢牢的锁住车窗,免得外头的风灌进来。柳清菡家设计的这一辆马车,窗户不似以往的狭窄,分为大窗和小窗,半人宽的大窗平日用锁锁住,没想到这一回这窗子是用来扔人的。 柳清菡刚刚早就在海鹰一拳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看着马车里空空的只有她跟卫骁翊,疑惑道:“他们两个人呢?” 卫骁翊的那一套扔人的动作简单利索,不过是发生在须臾之间,他摸了摸柳清菡白嫩的脸颊,还好没有伤到分毫,这么细嫩,平常随便捏揉都能有个红印子,眼眸藏着冷意,状似有些深意说道:“在马车里打不过瘾,在马车外打架去了。不用管他们。” “他们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柳清菡微皱柳眉:“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 “不用了,他们一会儿就追上来了。”卫骁翊把新的柔软的褥子盖在柳清菡的身上,揉着她的后脑勺靠在他雄厚的胸膛上低沉的男音响起:“马车还有走很长一段路,先睡一觉,待会儿叫你。” 柳清菡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前甜甜的睡了一觉。卫骁翊还怕她颠簸睡不好,一路上都没有怎么改变姿势,几乎挺拔的一棵巍峨的青松一般。 比起柳清菡,海鹰和苍擎两个人的腿都要跑断了,主子把车窗还有车门全部关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让他们上来。 “睡的还好吗?”卫骁翊温柔问道。 “恩,挺好的,就是睡的时间太长了,四肢有些僵硬麻麻的。”柳清菡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满脸汗水一路奔跑没有停过的筋疲力竭的海鹰和苍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卫骁翊和柳清菡一下马车,阿牛就前来迎接。 “掌柜,您今天总算是回来了。”阿牛一看见柳清菡就跟看见主心骨似的。 “把马车牵去里头,带马去马棚里吃草。”阿牛把牵着马车的缰绳交给一旁站着的一个伙计,跟着柳清菡和卫骁翊进来。 “半个时辰进我的院子找我。”柳清菡跟阿牛交代一声,阿牛也知道柳清菡的习惯,她有些洁癖,风尘仆仆的刚回来,估计要沐浴梳洗一番。 刚刚洗完澡一身雾气的柳清菡穿着红色石榴裙,坐在梳妆台前,只是简单的把两侧的如墨锻一般的青丝分别分成好几股,细细的缠着红绳子编成麻花辫。任由后面如瀑的长发垂在腰间。 柳清菡的皮肤白的就跟陶瓷一般细致的没有毛孔,两边的鲜红的绳子在瓷白的脸颊摇摇晃晃的,更是显得头发乌黑,脸颊雪白,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漂亮极致的就跟话本里幻化成人形的妖精,但是她的气质清冽,一点也没有没有妖精的俗媚,反而气质如莲。 “你不去洗个澡?”柳清菡坐在木墩上转了个身,朝着卫骁翊扬了扬下巴。 “清涵你明示暗示很多次了。”卫骁翊从躺在床上,支起脑袋半侧着,懒洋洋的,好笑道,自己媳妇就差点把嫌弃直白的说出来:“这可是白天啊。” 虽然卫骁翊没有像是平常军营里的男人那样邋遢的几个月不洗澡,但也没有天天洗澡拾掇自己,他能三四天,七八天洗一个澡还算是很干净的。偏偏他家娘子一天有时候还要洗两个澡,弄得他不洗澡不能上床。卫骁翊一方面深受其苦,一方面又乐在其中。 他又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恩,还挺香的。” 柳清菡自己收拾好了,走过去,想要把卫骁翊给拉起来:“你没有洗澡还是不要睡床上,在下面坐着就是了。”柳清菡脸颊都红了,都没有把卫骁翊拉动。 卫骁翊看着柳清菡一脸认真,脸颊红红的,越看越是可口,顿时兴起了一些捉弄的意思,一只铁臂一拽,柳清菡整个人跌进他的怀抱里。卫骁翊赶紧圈住,一边戏虐道:“娘子刚刚洗完澡就来投怀送抱的,我不能辜负娘子的美意。” “不许碰我,我刚洗澡。”柳清菡有些崩溃道。最后被卫骁翊拢进怀里,全身沾染了柳清菡身上的味道,柳清菡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这澡白洗了! “掌柜,您在吗?”阿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柳清菡瞪了卫骁翊一眼,示意他放开手。好不容易柳清菡从卫骁翊身上起来,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抚平褶痕。凌乱的头发也梳理好。 柳清菡从琉璃镜里瞧了瞧自己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站住!你这头发?”卫骁翊开始挑刺了,看着柳清菡娇艳的模样,他不大放心道:“一个已婚的妇女还不把头发挽起来?” 柳清菡的手摸索的到了梳妆匣上,她拿起一枚挽发的簪子,把玩一二,倏地被她扔进梳妆匣里,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坚决道:“我偏不。” 卫骁翊只看见她火红色的裙摆就跟鲤鱼尾巴似的悄然滑过,嘴角微微扬起,俊脸的线条都柔和了,十分无奈的看着柳清菡离开。 柳清菡听了阿壮和阿牛的禀告。喝了几口茶水,润了嗓子。 柳清菡杏眼微微眯起,冷笑道:“他也就这点伎俩,我还当他多厉害。” “掌柜,我们酒楼已经损失了好几千两的进账了。”阿牛咽了咽口水,这什么叫就这么点伎俩啊,我的掌柜,顾员外使了这么点手段,我们酒楼就亏成这样了,阿牛心里呐喊。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模样的掌柜,丝毫没有敢轻看她反而因为她平日的积威斟酌半响才说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柳清菡微笑道,看的阿牛精神一抖擞。 “不知道能不能跟顾员外和解……”阿牛嗫嗫说道。 “不可能。”阿壮首先打断道:“不过掌柜也不用忧心,再损失也不过是缺少了一批客人,不会再亏损下去了,黄鹤楼是掌柜的心血,怎么可能任别人威胁。”阿壮硬气道,他虽然不清楚顾员外为什么之前那么帮黄鹤楼这一回儿却借着别人的手来打压柳清菡,但是在他眼里,顾青阴晴不定,反反复复的,早就被黄鹤楼列为黑名单了,以后不会再往来。 阿壮说这话的时候,柳清菡特意看了他好几眼,其实现在损失是注定了,毕竟顾青的人脉资源等等实力摆在那里,跟他比起,黄鹤楼就跟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儿,柳清菡也不会不会以卵击石,只能把酒楼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数值。 柳清菡翻了翻账本,还好这些损失比她想象的还少。 “听说对面又开了一家新的酒楼?”柳清菡询问道:“是谁开的?” “顾员外家的连襟。”阿壮补充道:“就是顾青的狐朋狗友好像是叫封科,顾青家的那个三姨娘的一个姐姐嫁给了那个封科。” “还真是有意思。”柳清菡莞尔一笑。 …… 琉璃首饰阁 琉璃首饰阁的老板娘喜笑颜开的跟面前的宁老爷推荐:“我们这儿首饰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像是这位夫人看重的镶金的彩凤步摇里头的金都是十成十的,拿起来分量不轻,这做工是我们师傅一笔一划雕刻的,您看这工艺在苏州城里还是独一份。还有这一对的钗子,上面的碧绿的玉您看这成色,剔透光亮的……” 宁老爷带着瓦楞帽,穿着绫罗绸缎料子的衣服,只可惜他身形硕大,撑得就跟麻袋子似的,脖子短粗,肥头大耳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跟一刀切下去似的。 “梅儿,春儿,你们看看喜欢什么啊?”宁老爷伸出肥厚短粗的五指指着面前摆放的首饰。花小梅眼里带着几分不屑 “老爷这彩凤步摇瞧着倒是精致的很。”花小梅纤纤玉指捻起这根彩凤步摇,笑的十足的娇媚可人,撒娇的扯住宁老爷的衣袖:“您快给我带上看看。” 宁老爷点了点花小梅的鼻尖:“你倒是会挑。我给你戴上。” “老爷光顾着梅姐姐,都要把春儿给忘记了。”黄春花撒娇卖痴道。 “怎么可能?春儿看中哪一样?我也给你带上。”宁老爷转而对着黄春花哄道。看黄春花转头不看他,宁老爷呵呵一笑:“好了,瞧你吃醋吃的,待会儿让你多挑几件可好?快别跟我怄气了,好好的一张俏脸看着就心疼。” “老爷最好了,只是我别的没有看中,倒是觉得梅姐姐挑的彩凤步摇十分好看,梅姐姐的眼光就是比别的人好多了。”黄春花勾唇一笑。宁老爷看见她笑都要酥了半边。 “梅儿啊,你看,你是姐姐,总要让着刚刚进门的妹妹,待会让你多挑几样?”宁老爷虽然是哄着的口吻,但是明显是他偏向于刚刚进门的黄春花。 花小梅紧攥帕子,垂下的眼眸划过一丝阴狠,只不过她抬起的笑脸看上去温婉可人,她拔下头上的发钗,拔下,插在黄春花的发鬓旁笑道:“看老爷说的,我跟妹妹是总角的交情,老爷不开口,妹妹既然喜欢,我也是很愿意赠送给妹妹的。” 她还特地给黄春花抚了抚一旁的钗子,笑的温柔:“果然妹妹一戴上,这钗子才是增色不少呢。” “梅儿,还是你懂事。”宁老爷肥硕的身子揽住花小梅。摸了摸她白嫩的脸庞。要不是顾忌在外头,他咽了咽口水早就一亲芳泽了。 “老爷,这还是在外头呢。” 黄春花看着花小梅这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就作呕,之前她在黄鹤楼混不下去,是她说要是她失败了也有一条退路,哪知道花小梅转脸就过河拆桥,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让家丁仆从把她躯赶出去。 她又受人蒙骗不小心进来妓院,要不是偶然碰上宁老爷,缠住宁老爷给她赎了身,只可惜,花小梅从中作梗,她还只是通房丫头,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黄春花勾起一抹笑容,害她的人,她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的。她也不再是任人践踏的黄春花。 宁老爷左拥右抱的,不亦乐乎。 他在女子的脂粉堆里呼吸的有些发昏,眼睛朝着外头瞥了瞥,眼尖的看见一一个熟悉的人影,立马把靠在他身上的花小梅给拂开。 “哟,这不是顾青顾员外,不知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老板娘更是快步走到门口迎接。 “你们这倒是挺热闹的。”顾青一身云纹锦衣,手持一把白扇子,桃花眼闪了闪,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俊俏的公子。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面巾的华衣女子。 “今天琉璃阁蓬荜生辉了,能够迎来顾员外和宁员外前来。”老板娘高兴的不得了,叫来伙计卖力的伺候。 “原来是顾员外,好久不见了。”宁员外走过去跟顾青打招呼,态度毕恭毕敬的,比起之前遇见其他人的倨傲要谦卑的多。后面的花小梅和黄春花看宁员外这般礼遇,也就猜测对方身份。 顾青对于宁员外的主动打招呼,微微颌首。 “您是带着家眷来首饰阁买首饰?今天遇见您就是有缘,不知道贵夫人喜欢什么,贵夫人要是挑中什么,全记在宁某账上。”宁员外看顾青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丝毫没有气馁的。 带着面巾的宁幽兰听见‘贵夫人’三字高兴的看着这油脑肠肥的员外也顺眼了一点。她过门很久,自从顾青的原配死了,也不见顾青有扶正她的打算,还好他连续弦的念头还没有。 “不用了,这点小钱顾某还是付得起的。”顾青跟宁老爷拱了拱手。跟着老板娘去了里面挑选。 花小梅和黄春花看着顾青风度翩翩的,相貌俊美,一举一动都优雅迷人,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女子顿时羡慕的很,再看看自己旁边油脑肠肥的宁员外,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要是能早点碰上这样的顾员外,那该多好,两人同时看着顾青的背影发呆,还好两人迅速警醒过来。 “老爷,您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员外,怎么对刚刚那个人那么礼遇?这人有什么来头?”黄春花娇媚的面容露出好奇的神色。 宁老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一眼,捏住她的下巴:“难不成被迷住了?” “老爷,这位公子虽然是风度翩翩,可是那里比得上您风趣幽默,成熟又体贴温柔,懂得疼人。老爷才是春儿心目中一直仰慕的人。”黄春花一脸诚挚说道。宁老爷脸上的神色稍缓,也不管这是外头,直接亲在黄春花脸颊:“你这张小嘴哟,还真甜。这顾员外在这里别说我是要忌惮他三分,便是我合作生意的哪几个,你看他们之前那么傲气,到顾员外面前还不跟猫似的听话。” “顾员外祖上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到了顾青的手里才发展起来,这生意全部都被他家给垄断了,运载的货船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宁员外随意跟黄春花说了两句。 “那还真是不得了啊。”黄春花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一会儿他可比我们这些人玩的还疯,外头的粉头红颜知己多的海里去,这段日子倒是看上去有些收养身心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掏空了,哈哈。”宁员外越说越是往下流的地方说道,说的黄春花小脸发红的。就连花小梅眼眸藏着几丝厌恶,面上还是应和着害羞。 “啧啧,我还有好几门生意指望顾员外呢。”宁员外想了想,干脆往里面走去寻顾青说话。 他们三个后面跟着一众的丫鬟小厮跟上。 他们刚进去,后脚门口就进来两个人。 一个穿着红色石榴裙的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还有一个魁梧伟岸的男人。伙计看着他们的穿着不过,眼神发亮,忙迎上去:“客官,欢迎观临,快进来看一看。不知道客官有什么需要?我们这儿发钗发簪,耳环各种首饰应有尽有。” “我们想要看看这里的玉坠子。”卫骁翊朝着那个伙计道。伙计的眼神在柳清菡细嫩的耳垂处看了看,他也就是下意识的看看一下子。柳清菡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伙计瞬间就呆愣住,半响忘记自己要说的话,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被卫骁翊一瞪,他忙低头惶然无措道:“客官跟我来。” 伙计带过去后,侍立一旁,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他了,不过他还是不舍得离开,待在那里。 柳清菡头上没有其他的首饰,单单是红色的绳子缠着黑色的麻花辫,左侧垂着,右侧拢起一大把编成好几股麻花辫的的头发用一根发钗挽住固定在脑后。露出细长白嫩的颈脖。还有半张瓷白的侧脸。 卫骁翊注意到四周若有似无的视线瞟过来,紧皱剑眉,她应和他的要求把一侧的头发挽起来,一改头发披下来的慵懒,柳清菡更是漂亮娇媚的就跟夺人眼球的芍药,看的就让人来气。 “怎么了?”柳清菡熟悉卫骁翊看着他不悦的紧蹙眉头,伸手摸了摸:“你怎么老爱皱眉头,这样容易生皱纹,容易老。” 卫骁翊一边说没事,一边把她身后的黑发不着痕迹的拢在她的胸前。一边揽住她,抵挡旁边的人故意走过来偷瞄的视线。 卫骁翊有些纠结看着柳清菡挽着的发簪,要是放下来就能挡住脖颈处的风光了,只是放下来,不就放弃自己主权宣誓,一面纠结,卫骁翊抱怨柳清菡道:“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连个高领都没有。” 柳清菡无辜的看着卫骁翊,还嫌包裹的不够热? “这雕刻成玉兰花吊坠的耳环,还有玛瑙绿石坠子……”伙计介绍道:“要不要试试?” “你要那对?”卫骁翊问道。 “这对。”柳清菡指了指。 卫骁翊给她戴上,触上她细嫩的耳垂,柳青合适呢缩了缩脖子笑的极为灿烂的:“好痒啊。凉凉的。” “客官要不我来?”伙计看卫骁翊五大三粗的也不像是会服侍人的人。 “一边待着。”卫骁翊嫌伙计多事,冷冷瞥了他一眼,俯下身给柳清菡两边戴上。 柳清菡捻了捻自己胸前的辫子,侧着一边的脸,碧绿剔透的玉坠在细白的脖颈上耀眼明亮,绿是一种特别挑人的颜色,但是柳清菡戴上去不仅没有被绿色显得俗气反而衬得她肤白如雪,空灵幽美的。 “好看吗?”柳清菡嘴角一抹笑容,殷红的嘴唇就跟樱花瓣似的,杏眼潋滟,卫骁翊就算是天天跟柳清菡相对,也要看的呆了,真的好漂亮诱人,就想要含上去。 卫骁翊袖子底下的大掌在柳清菡的手心里挠了挠,面上还是一副严肃正经的不得了的样子。 “恩,还行。” 伙计都要被这位爷的还行给憋的吐血了,明明就太美了! 柳清菡又换了好几对,她皮肤白,带什么都好看的不得了,比耳环单独挂在那里要诱人的多。不过她还是喜欢这玉兰花的图案,雕刻的宛如栩栩如生一般。 “那我就要这对玉兰花玉坠。”柳清菡选定。她直接带上去。 “客官来这边付钱。”伙计带领。卫骁翊手底下又挠了挠柳清菡的手心,弄得柳清菡轻笑一阵。 “在这里乖乖等我。”卫骁翊对着旁边故意寄过来的人狠狠瞪了一眼:“不要随便跟人说话。” 柳清菡笑着点点头。旁边的人看着卫骁翊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一时十分心疼这眼前的美人,鲜花插在蛮牛身上。 卫骁翊跟着伙计去付钱。 柳清菡有些无聊的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好几处摆放的首饰。 “您要不要再看看这些首饰?”一个伙计十分热情跟柳清菡那搭讪。 柳清菡摇了摇头,那伙计只能站在一旁若有似无的收拾,总之就是不离开的。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个大美人,不看过瘾怎么想够亏了。 宁员外跟顾员外套近乎,只可惜顾员外油盐不进的,他也有些气馁了。 顾青被宁员外烦的简直想要顺着窗户把他丢出去,这几天他的心情本来就够糟糕了,还要来给他添堵。 “算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走了。”顾青朝外大步走,后面的宁幽兰连忙跟上。 从里间出来的顾青也搭理宁幽兰的叫喊,只想要出去外头透口气。谁知他刚刚出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娇小玲珑的身影,他瞬间欣喜如狂,怔怔看着。 柳清菡无聊只好随便看看,这结账怎么还需要这么久?柳清菡等的不耐烦了,打算过去,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 顾青怔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看过来。柳清菡还真是要叹息真是什么孽缘,她不经常出门逛街,怎么头一天出门倒霉催的就碰上顾青了。 “原来是清涵妹妹?也来逛首饰店?”后头跟上的宁幽兰看着顾青状态不对,循着他的目光就看见了一个极为讨厌的人,明明是想要她立马消失在眼前的,宁幽兰还是得体露出一个笑容来寒暄。 “怎么清涵妹妹只要一个人?”宁幽兰靠着顾青越来越近:“怎么就每个人陪妹妹出门,妹妹还真是可怜。”宁幽兰端着,起码要这个狐媚子看看谁到底是主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顾青甩开宁幽兰的手,走过去,他关心道:“一个人多危险啊,你出来怎么连个仆从都不带?” 宁幽兰看着顾青对自己冷淡,对别的女人就露出欢喜,搅了搅自己帕子,心里恨恨道,不过是个狐媚子,男人喜新厌旧都是平常,还不知道谁能走到最后,她摸了摸自己肚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是这个她比不上。 柳清菡看着顾青一脸关切,就差点牵住自己的手,立马躲开,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顾员外还有这位夫人安好,我相公去前头付账去了,多谢两位的关心。” 她这一句撇开的话,让顾青气恨的牙根痒痒的,这是他打压她酒楼的生意记恨上了,他不过想要她示弱而已。根本不是真的要收拾她。 偏偏宁幽兰一脸诧异,没想到这姑娘原来已经嫁人了,她的敌意顿时减轻不少了,原来都是爷单相思啊,不过她想到这儿,她又是庆幸又是心内酸涩难言。 柳清菡刚想要跟顾青告辞,后面呼啦的跟上一众人。 “顾员外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就算是今天不挑首饰,都到中午了,还不知道能否有荣幸请顾员外吃一餐饭。今天我做东。”宁员外不依不饶的缠上来。顾青眉宇间一片烦躁。 等宁员外走上前来,瞬间就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面前这个红衣美人,就来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的,他微张嘴巴,惊叹道,这城镇里居然有这么标志的姑娘家,就跟仙女似的。呆楞楞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柳清菡看。 后面跟上的花小梅和黄春花提着裙子跟上,看到柳清菡,两人具是脸色不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上柳清菡。不过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两人相对一眼,款款走上前去。 “哟,这不是柳妹妹?还真是好久好久不见,不知道妹妹现今可好?”花小梅本想要挽着宁员外耀武扬威的,可惜宁员外一双招子黏在柳清菡身上,气的花小梅想要炫耀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 柳清菡看了看宁员外旁边的花小梅和黄春花,也就看了一眼,她没有回花小梅的话,她们还没有那种交情。 花小梅看柳清菡那掉头走,丝毫不给她面子,脸色一阵青青白白的。在她走之前,手先于脑一把拦住柳清菡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柳妹妹好歹是一个村的,不会这么无情吧?” 柳清菡看着这么热闹的场景,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第一卷 一百四十二章打脸花小梅,黄春花 柳清菡还真是没想到,今天出一趟门,竟然能碰到这么多老相识的。她抬袖低低笑着,大概是觉得有点好笑,早知道出门翻翻黄历。 宁员外两眼直勾勾看着柳清菡,两眼无神的,看到柳清菡低头一笑,更是差点把他的七魂给勾了三魄的,张着嘴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顾青察觉到宁员外的垂涎,俊脸微沉,桃花眼带着几分愠色,心里又是埋怨柳清菡在外头要笑得这么好看干嘛?净勾引野男人。身形一挡,挡住宁员外的视线。 顾青上前一步,紧抓柳清菡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你一个女人家到处逛什么?也不带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要如何?”顾青的语气带着几分熟捻,他这话让柳清菡挑了挑眉,大哥,我们有那么熟?我出门逛我的街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应该没有那么熟,先失陪了。”柳清菡面带着疏离的微笑。视线瞥到一旁的宁幽兰,这大概是现代和古代的巨大隔阂,带着小三小四找小五小六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在古代三妻四妾估计就跟吃饭喝水一般,顾青简直是典型的古代大男人的,偏偏卫骁翊这种只娶了她一个人的才是异类。 柳清菡心中极为厌烦,绕过顾青,张望着头,一边思索相公结个账怎么比生孩子还慢? 就在柳清菡想要绕过这车祸现场一般的偶遇,一个人率先走出来,挡住她的脚步,花小梅怎么可能遗漏这么好奚落柳清菡的机会。 “呦,这不是清涵妹妹么?真是好久不见,妹妹以前就光芒四射使人神魂颠倒的,没想到现在妹妹还是这般厉害,我记得妹妹已经是有夫之妇,竟然还跟顾员外的关系这么好。”花小梅装作寒暄,突然惊慌捂着嘴,就跟说错了话似的。 她这话里话外,绵里藏针,明着寒暄,暗着表示她柳清菡是个仗着自己姿色,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的狐媚子。 “清涵妹妹,这卫猎户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是好在人老实听话,对你有恩,你那时候好不容易逃难,面黄肌瘦的。卫猎户可怜你,让你没有名分就住到卫猎户家,出了点意外,卫猎户又答应娶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黄春花附和道。她虽然恨花小梅,但是她更加恨毒了柳清菡,花小梅泼脏水她怎么可能不馋和? 花小梅讶异看了眼黄春花,她这话可比她刚刚要严重多了,不过想想也是待在黄鹤楼,使尽手段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能不羡慕嫉妒柳清菡?女人的妒忌心如男人的野心一般,是熄不灭的。 花小梅一个人说可能还有人心存疑虑,再加上黄春花,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旁边看戏的人竖着耳朵听着,越看柳清菡的目光越是与刚刚不同。这大概就是三人成虎。 柳清菡听着花小梅和黄春花的污蔑,心里越是觉得荒谬,回身打量两人,两人具是一身华衣,头上穿金戴银的,一左一右站在一个肥硕的男人身边,翘着兰花指,拿捏腔调。 要是换成刘大姐原芯子还指不定如何的暗暗垂泪,任人欺凌,便是换做其他的古代女子也要好一番惊慌失措的辩解,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泼脏水,而是指着人家姑娘说她不守妇道,贞洁有损,专门挑着人家的名声说事。 柳清菡眼角瞄了瞄旁边若有似无围过来听戏的人,殷红的嘴唇咧开一个清淡的笑容,佯装一脸疑惑道:“两位过来就姐姐妹妹的叫,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娘就只生了我一个,当不起两位夫人这么称呼呢。” 柳清菡此话一出,当场旁边的人差点栽倒,笑岔气。还有一个喝茶的差点喷到对方的脸上。 比起花小梅的黄春花的指责,泼脏水,柳清菡直白的釜底抽薪的说不认识这两个人,而且配上她一脸无辜疑惑的表情,就跟煞有其事的礼貌询问对方是谁? 柳清菡歪着头,把玩自己胸前的发辫笑的一脸认真说道:“而且两位长的都是这样一副清汤挂面的,看起来倒是很像姐妹。” 众人一看还真是‘清汤挂面’的,两人莫不是在耳垂垂挂两鬓青丝,头上穿金戴银的,妆容追求‘清纯’,眉毛清淡,两人因为宁老爷的喜好,还特地刮过眉,本就稀疏的眉毛更加浅白,脸上追求‘雪白’,涂的厚厚一层的。 两人单独看着也算是一枚美人,可惜两人头上钗环满头的,一片金灿灿的,妆容俗气,两边的头发垂下倒是真有点柳清菡说的‘清汤挂面’。 再加上她们运气不佳,碰见姿容绝艳的柳清菡,一对比简直低到尘埃里了。 柳清菡笑靥明媚鲜妍,一身红衣更衬得她肌肤胜似白雪,菱唇娇嫩的跟梅花花瓣似的,头上乌黑的头发缠着红绳,打扮简单利索,但是她简单的装扮直接碾压面前穿金戴银的两人。 花小梅和黄春花两人被柳清菡这话一噎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脸色由青转白,白转青的。就跟颜料盘似的丰富。 柳清菡一番清汤挂面的形容更是让一旁的众人要笑出来了,她这话其实有点毒舌还有点新鲜,偏偏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十分可爱,旁人看了不仅不会责怪反而觉得她十分纯真可爱,顾青听见柳清菡毒舌的言论也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娇俏明媚的模样。 被称作‘清汤挂面’的两人可就不这么好受了,自古美女相轻,即使自己知道比不上对方的容貌,也没有这么明明白白的指摘出来说自己比不上对方的。 “你……这个狐媚子,我跟小梅姐好言劝你,你不领情,真该让卫猎户好好来看一看你这副勾搭男人的贱蹄子的模样。”黄春花气血上涌也不记得拿腔拿调了,粗俗的话语蹦出来。听得旁边的宁老爷眉头一皱,这女人往常还好,如今怎么这般粗俗。 “我还不知道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要把所有像样的爷们往床上勾搭,以前难民一样面黄肌瘦就敢肖想卫猎户,使手段让卫猎户娶你,就跟妓院勾栏一般的货色。偏偏那些个男人一个个被你使得团团转。”黄春花越说越不像话。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凭什么柳清菡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让人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那人还是她一直仰慕的卫猎户,她越看柳清菡越是来气,真想把她的脸皮给撕下来。 “春花妹妹,你快别说了,就算你不喜欢清涵妹——”花小梅突然想起柳清菡讽刺她上来就喊她姐姐妹妹的腔调,一滞,面孔一瞬间扭曲还是立马换上温婉的劝解的样子:“也不能这说啊。肯定有些误会。春花妹妹你在黄鹤楼的时候,也就跟卫猎户只有好几个照面,清涵姑娘怎么会容不下你呢?这可是一个很好解除误会的机会。清涵姑娘你说是吗?” 花小梅一说到这些看似温声细语的,简直就是在黄春花的怒火上火上浇油。 “你来城镇里开酒楼,那么多贵人帮你,又有一个疼你的相公,而我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身无分文的女子,寄人篱下。守着本分过日子,想着清涵妹妹看在我们同村的情分上收留我,我是极为感激的,只是清涵妹妹你什么都有了,怎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黄春花完全忘记自己是被卫骁翊给撵走。几乎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柳清菡身上。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起来。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宁员外管好你的女人。”顾青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女人尤其是这黄春花前后变脸一看就是乡村泼妇。 “你,你快别哭了。”宁员外看着黄春花先前破口大骂,心中厌烦,但是看着她现在小可怜的模样,又有几分怜惜因此说话呵斥声不大,黄春花抽抽噎噎的。 “你妆都花了。”柳清菡又来了一句。 “啊?”黄春花惊恐瞪大眼睛,柳清菡这句话简直比宁员外的和顾青的呵斥要来得有用的多。急忙止住眼泪。就怕自己涂的粉胭脂要掉光了。她明明练过的,这样梨花带雨的,不过毕竟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因此也不敢轻易再哭掉泪。 柳清菡观摩了一场大戏,也有些累了,抬袖打了个哈欠,还是赶紧回家睡觉才是正经。 “你站住!” “哎,清涵姑娘你等等。” 柳清菡才懒的管后面谁喊她,刚巧卫骁翊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身:“看你睡意蒙蒙的,这是困了?” 卫骁翊看柳清菡杏眼雾气蒙蒙的,微张小口,看来还真是困乏了。 “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柳清菡带着鼻音抱怨一句。依靠在他的胸膛前。 卫骁翊俊美的面容带着一丝歉意,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亲昵拥住她的肩头:“娘子,是为夫不好。我看那儿好多首饰适合你,也就多挑了几样,一时忘记时间了。” 他们从顾青,花小梅等人的面前熟若无睹走过去,两人平常的对话和举止看在花小梅等人眼里也就跟脑海里炸了烟花似的。 黄春花在少女时对卫骁翊怀过春,就是现在也心心念念惦记着卫骁翊,在她眼里卫骁翊对她不假辞色,她还以为是因为卫骁翊是一个不开窍的木头,冷情冷性的,她还见过卫骁翊拒绝那些个柳溪村示爱暗示的小姑娘,一个个都被直白无情拒绝,她那时还沾沾自喜,他只是性格使然,可是现在他一脸温柔,亲昵的拥着柳清菡怎么不让她震惊的呢。 花小梅则没有什么想法,她原先觉得卫骁翊是一个正直,有原则,不好女色的人,没想到也跟其他的臭男人一般,贪恋女子容貌能有什么出息。顿时有些失望了。 最为生气的大概是顾青,桃花眼不见以前的风流肆意,反而流淌怒火,紧攥拳头,连拿着扇子的手也捏的咔咔作响。他真想要大跨步过去一把把柳清菡给抢过来,看着柳清菡肩膀的大手,还有柳清菡的笑颜他就觉得碍眼,她还未曾对他这么笑过,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笑。 宁幽兰怎么没看的出来顾青的忍耐和怒火,她看着柳清菡的背影,一股嫉妒从心中翻腾而上,比之前的耀武扬威还要气恨。只能一遍遍的自欺欺人想着不过是看中柳清菡的容貌罢了,天下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是还是不能平复自己冒得咕噜咕噜的酸水泡。 “卫猎户,你的娘子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你真的不要管一管?今天还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的。”黄春花这人蠢笨柳清菡知道,但是不曾想到她竟然这么蠢! 黄春花自然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不好,可是她看着她们恩爱的样子,两眼嫉妒的简直要冒火了,残存的理智被怒火一烧成灰烬。 要是卫骁翊是古代典型的自大的心胸狭小的男人,不管这道听途说的消息,回去是肯定要一顿好好教训的,就像是黄春花在外头被别的男人多看一眼,回家她婆婆就会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她的头上,一顿家法伺候的。 她想当然的觉得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回去会对柳清菡一顿教训,一想她就快活许多了。 可惜卫骁翊不仅不感激她,发呢转过身,眼神宛如寒刃一般,扬起刚毅的下巴,紧绷的线条,冷哼一声硬邦邦道:“黄春花你嫁了人因为不守妇道被休,收留你在府上,手脚不干净,如今改嫁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血口喷人,我不这人从不跟女人计较,但是你若是在侮辱我娘子,可别怪我打狗不看主人。” 卫骁翊的眼神看的黄春花一悚,根本不敢看他,只是等他们走了,黄春花才反应过来刚刚卫骁翊说了什么,立马脸颊通红,十分羞愧。一眼就看见旁边宁员外对她轻视,厌恶的眼神。 她宛如晴天霹雳彻底清醒,脸色发白,着急辩解:“老爷,他说的不是真的,他污蔑了妾身。您可别……” 宁员外已经揽住花小梅甩袖而去。 顾青早就在柳清菡离开也走了,一路沉默没有说话。好几次宁幽兰主动搭话,顾青也爱搭不理的。宁幽兰一阵挫败。 看顾青走了,又看了黄春花粗俗的表演,宁员外在就厌烦了这个女人,平常时候看着温温柔柔,娇娇媚媚的,突然破口大骂的,话语粗俗不堪的,越是扫兴。 小梅被宁员外揽住怀里,微微侧过脸,朝着黄春花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黄春花这才知道是自己见到卫骁翊失了理智,又被这女人一激才会变成现在的场面。心里后悔不迭的。 …… 柳清菡听说对面的摘月楼今天开张,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开就开呗,不过在阿牛阿壮眼里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人家开酒楼挑衅都到门口了,怎么还能让任对方把自己酒楼比下去。 阿壮特地派了人去对方的酒楼查探,知道后他立马去后院跟柳清菡禀报。 原来这摘月楼的摆设里里外外跟黄鹤楼一模一样,就连一些吃食都是模仿黄鹤楼的,因为二楼三楼是贵客去的地方,阿壮派去的人只在一楼逛了逛。就回来禀报了。 而且这是摘月楼第一天开张,价格都是半价优惠,因此去的人很多。人都是从众心理的,并且第一次开张自然好奇,一大半的客人去了摘月楼,相对于往日,黄鹤楼要稀疏的多了。 柳清菡听见阿壮的禀告不以为意,她又不是靠着华丽的外壳才迎来这么多客人的。 “你稍安勿躁,不用管别人如何,管好自己便好了。这做生意若是真像是摘月楼这么容易,那我黄鹤楼关门大吉,甘拜下风。”柳清菡安抚阿壮两句。 相比于酒楼,她现在的重心很多是比较关注冶铁铺子做的自行车还有酱料的事情,以及开春的卖笋干的事情。 阿壮看柳清菡这般,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再不去管对方噼里啪啦的响着鞭炮声,宾客满座的。而阿壮镇定自若的表现看在底下黄鹤楼的小伙计眼里自然更是一记强力的安抚。 第一卷 一百四十三章雇人上门闹事 摘星楼刚开张半价优惠吸引了很多的客流,可惜大家也就凑个热闹,就算是摘星楼某些方面借鉴了黄鹤楼,外面的东西可以模仿,菜肴点心的味道这类的是完全不能跟黄鹤楼相比较的,而且黄鹤楼常常有别具一格的创新,经常换个新鲜样子,周边的百姓早就是黄鹤楼的忠实顾客。 去摘星楼凑了个热闹,人家照旧是上门往右边走,摘星楼的客流量就像是昙花一现一般。可把封科气的,倒不是他没有这么大的胸襟,而是他在顾青的面前夸下海口说是要一个月之内把对楼黄鹤楼逼的破产,结果开了十几天,没有把对方逼的破产就算了,还让对方把自己逼成这样的窘境的。 手下人给他献策,说干脆找一批地痞流氓天天上门捣乱。这封科是顾青一挂的狐朋狗友的,家里在苏州城是叫得上名的乡绅富豪,封科的爹在当地颇有威望,自小家底丰厚,受底下人追捧的,也养成了骄矜混不吝的性格,看明着干不过人家,也就动了一些歪脑筋的。 当下思索一番,勾起一抹坏笑,在手下心腹耳边说道,老规矩,心腹为封科干过多少的缺德事,当下心知肚明,这是封科采取了他的献策的。 阿壮自始自终端着,不骄不躁的,不管是生意零落还是生意好起来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什么喜形于色的表情,看在底下人眼里更加心服口服的。 就连阿牛为那天的顾客流失着急的就差点跺脚了,偏偏跟他自小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十分淡定,跟他说稍安勿躁的,别说是唬的外人一跳,便是阿牛有时候都会掰着阿壮的肩膀问他是不是换芯子了?当然这只不过是他随意说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换芯子。 阿牛观看阿壮老持稳重的样子,想起自己娘亲的耳提面命的,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跟阿壮一样有出息。 他刚叹一口气打算改了自己毛毛躁躁的性格,负手而立,阔步稳稳地朝前走。啪叽自己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人一撞,手里给掌柜买的三本话本子掉地上了。 “哎,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走路的?好好的不看路?”阿牛被人一撞,怒目而视,早就把自己刚刚要装扮的稳重忘得一干二净的。 “对,对不住。”那人抬起头一看是阿牛,慌慌张张的连书都不捡就跑了。 “你这人,倒是给我捡个书?光说有什么用?”阿牛早就看清是刘周,气愤的黝黑的脸皮涨红。 他跟刘周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刘周一开始仗着自己家跟掌柜家有关系,对黄鹤楼的伙计还有阿牛阿壮指手画脚的,颐指气使的,别提多气人。 当然刘周反客为主的,柳清菡怎么可能让他在自己酒楼撒威风,毫不留情的整治了他一番,要不是周婶,刘冬叔求情早就被黄鹤楼的伙计赶出去了。刘周和他媳妇自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像之前那样嚣张了。 柳清菡看着温温柔柔的,娇娇柔柔的,极好说话,一旦涉及到生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干净利落的作风,果断不拖泥带水的态度,酒楼早就建立好一套规矩,从来都是赏罚分明,奖励制度看贡献。 就连卫骁翊看了都连连赞叹说他跟他媳妇还真有夫妻相,他媳妇做生意的手段跟他以前他带兵打仗的某些作风还真是相似。比如杀鸡儆猴,比如军令如山,柳清菡倒是不以为然,这做大事的人都说要镇得住场子的人,没有点威严怎么行?就跟现代管理公司一样,不过坐的位置是主管还是经理都是一样的道理。 阿牛捡起地上的三本话本子,越想越不对劲,刘周这人换平时横的很,自命不凡,是绝对不会跟他道歉的,还有他干嘛跟有鬼在后面追他似的往前跑。 阿牛一边琢磨着,一边往柳清菡的院落走。 大概是他想的太过入神,等他脚底触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低头一看,身子霎时间就僵住了。跟冰蓝色的瞳孔对视,阿牛往后一仰,跌在地上,屁股往后挪,吓得差点涕泗横流。 他怎么把柳清菡院落养了一只狼的事情给忘了。 这只小狼崽直立起来已经有一个成人一般长了,蓬松的毛发让它的体格看上去更加彪悍,尤其是它死死盯着你,咧开长满尖厉犬牙的嘴巴,后腿压低,蓄势待发的。喉咙间发出咕噜的闷响,真是要把阿牛的吓破胆子了。 “狼祖宗,我……错了,您别过来……”阿牛也不管跌在地上的满是灰尘的话本子,连滚带爬的撒腿往外头跑,一只鞋掉了都没有注意到。 阿牛眼皮一直跳,果然,他跑了不过两三步,就被后面的一个庞然大物啪叽一声给扑到了。阿牛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被小狼崽前爪一推,阿牛又死命的往前跑,小狼崽等他跑开一阵,又是一个凶猛一扑的。差不多就跟猫戏老鼠一般把阿牛当做玩具。 等柳清菡打了个哈欠出来就看见小狼崽把阿牛当皮球一般踢来踢去,滚来滚去,又是当做逃生的猎物戏弄。顿时一阵黑线。 “呼——”柳清菡拿起自己脖子上挂的哨子一吹,玩的不亦乐乎的大狼丢下被它戏弄的就差点胆颤具裂的阿牛,回身,撒欢朝着柳清菡这边奔腾,完全没有刚刚恶劣和野蛮,就跟一只温顺的大狗似的,蹭了蹭柳清菡的腿,放轻力道两爪抬起扑到柳清涵身上。 柳清菡看着小狼崽,哦,不,已经是一只大家伙了,十分无奈,揉了揉它的头顶毛发,它的毛发油光发亮的就能看出它活的多么逍遥自在了。 这狼柳清菡一直想要放生,原先是有些不舍,不过这狼根本不能用狗链拴住,一栓就各种不配合不合作,一直朝着天空狼嚎,野性暴露出来了,柳清菡一看得,赶紧放生了,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把她当妈了,放生几天后一身灰仆仆的钻回来,就跟柳清菡放它去野外玩似的,玩了几天就回家。 柳清菡扶额,这货知不知道自己是要把它赶走啊?就跟赖定柳清菡似的,柳清菡养它养的这么油光水亮的,也实在不舍得。 不过这狼还真不是那么好养的,它对除了柳清菡的外人都是呲牙示威,没错,它对柳清菡真是亲热,时不时就想跟柳清菡玩耍,柳清菡对它除了一些原则性的东西还算是放纵。 结果有一次小狼崽出去野了很久,回来一看见柳清菡,飞跃一扑,要是它还小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它那么一个大体格,一扑过来,柳清菡一仰头就被扑到地上了,腰也闪了,还有那锋利的爪子,在野外捕猎真是无往而不利,然后柳清菡的手臂就是好几道的血口子。 可把卫骁翊给心疼的,暗中狠狠地教训了这不知所谓的小狼崽一顿。 小狼崽通人性,看自己把柳清菡伤了,也就不敢再这么放肆动作了,不过它对其他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友善了。 “不是给你建了一个小猎场吗?好好在里面待着。”柳清菡皱眉思索着这小狼崽怎么跑出来的。把它撵进一处栅栏,柳清菡怕他跳出来还特意的围的好几米高,然后她看着一处咬的歪歪扭扭的栅栏扶额。 “你要是再嚎我就赶你走。”柳清菡先是警告小狼崽,立马就要给它套上狗链,啪嗒一声,小狼崽敏捷从柳清菡怀里跑了,柳清菡追它,它回头再跑,柳清菡气的把狗链扔在地上。 “给我拦着。”柳清菡朝着阿牛喊道,阿牛一看小狼崽往这里奔跑,两眼一黑就晕倒了。 小狼崽正要往外奔,就被一只大掌给提起后颈上的肉,这小狼崽一看来人就息鼓偃旗了。它上次被这人收拾的很惨,也没有很大的动作。 等卫骁翊接过柳清菡跑过来抹汗递上的铁链,小狼崽一个突然回神咧开尖厉的犬牙对着卫骁翊杀了个回马枪的。它体型彪悍,卫骁翊差点制不住它,还好他力气大,手脚敏捷,大掌一把钳住它的大嘴,给它上好铁链,又是对小狼崽的攻击挑衅实打实几拳过去,小狼崽才消停。 卫骁翊一把扔开小狼崽,踢了它一脚:“你这畜生!”还好他提防狼性狡诈,不可能如此快驯服,时刻防着。 “相公,你没事吧?”对于卫骁翊而言不过是几下拳脚的,看在柳清菡眼里可就惊险多了,这狼的咬合力可不是非同小可的,一口过去,骨头上皮肉就要被它全部啃没了。 卫骁翊摸了摸柳清菡的脸:“没事,你相公壮实着呢。”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在这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只是狼性难训,野性不改,本性凶恶,若是你一个人在我还真不放心,再说这院落人来人往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阿牛。 柳清菡也是十分无奈,这狼粘她粘的很,可是野性难训也是真的,放在这里太危险了,她微蹙柳眉语气果决:“改日还是把它赶紧放生。” “娘子,你这回可不能再心疼了。”卫骁翊又给柳清菡下了一剂猛药。卫骁翊说起放生这件事就恼恨,放生了五六回就跟玩似的,这小畜生大摇大摆的回家,真是气的想要吃狼肉。 柳清菡蹲下身,摸了摸小狼崽的耳朵,给它脖颈搔了搔痒,它就跟一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瞪大自己冰蓝色的眼睛,呜咽着装可怜,以为柳清菡还会跟以往教训几句就过去了。根本不知道柳清菡已经打算把它真正的放生也是躯赶了。 柳清菡艰难的微微叹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狼崽以后……好好的。” 卫骁翊一听柳清菡这话就放心了,他媳妇心软是一回事,下定决心又是一回事了,看来把这条死德性的狼送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柳清菡料理好小狼,才去看地上晕倒的阿牛,还好他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伤,咳咳,柳清菡真是十分的抱歉,给他掐了掐人中,还好他没有什么事情。 “啊啊!狼祖宗……不要吃我。”等他睁开眼睛看见是柳清菡热泪盈眶的。 “是我今天疏忽了,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来。”柳清菡满脸歉意。 阿牛环顾四周看那条狼不在,吐出一口气,跟柳清菡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经摔的很,就是掌柜这书……”他不好意思的要捡起来。 “还管什么书。你脸上都破了。”柳清菡扯起他往屋里走:“我屋里还有些药膏,你洗个脸,我给你涂上。” 阿牛看柳清菡真要帮他涂药,一下子,灰扑扑的黝黑的脸就红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十分的感动就跟一股暖流似的往他心里流淌。 其实他能感觉出来,柳清菡管理命令他们的时候是真的苛刻,但是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做蝼蚁一般,有时候一起吃个东西,她也是很愿意动手的,就是这样的小伤,他之前替主人家干活也不是没有被主人家的狗撵过,平常脾气还好的的主人早就破口大骂说他自己不懂事,惹他家的狗。要么就当做没有看见。 被掌柜这么细致的关心,阿牛一下子受宠若惊,怎么舍得拒绝。 然后他就看见身后魁梧伟岸的老板,不着痕迹的把柳清菡扯他的衣袖的手给牵在自己大掌里。狭长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他,阿壮一下子就怂了,只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硬是要说自己受惊了,要回去卧床休息一天,死活不要柳清菡给他涂药。 要是他真嫌命长了,柳清菡只好给他几种较为贵重的药膏。看着他狂奔,柳清菡还以为他这是被小狼崽吓出来的后遗症。 “你坐过来,让我看看小狼真没有伤着你?”柳清菡想想还是不放心。 卫骁翊人高腿长,一走到柳清菡的跟前,一大片的阴影覆盖柳清菡,两手撑在柳清菡的两边,眼神带着入侵的幽深,一边喷洒灼热的气息在柳清菡耳畔,声音低哑性感:“伤着了。” “哪里?”柳清菡大吃一惊。 “它把我们的两人世界搅得一团乱,伤了我的心。”卫骁翊一脚支地一膝盖跪在床铺上,柳清菡只能往后一仰,她这一退让,卫骁翊更是得寸进尺的直接几乎整个人趴在她身上。 柳清菡几乎被卫骁翊俊脸一本正经严肃的脸庞说着幼稚肉麻的话给弄的哭笑不得的。看来他对小狼的怨念真的很大。 柳清菡一手别过他的脸庞,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这好笑?”卫骁翊肃着一张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柳清菡也分不清他是真生气还是不生气。只好憋笑认真的摇摇头。 卫骁翊审视她片刻,突然一口咬在她的脖颈处,看似扑上去就跟猛兽猎杀猎物似的,但是他一咬上去她的脖颈处的软肉又舍不得真咬,磨了磨牙。 “掌柜……”阿牛走到半路又想起刘周的不对劲,他想了想还是跟掌柜说一声,这人还是要防着,门没有关,然后他走到门槛处喊了一声,等他看见面前的画面霎那间,整个人就僵了。 “还不快滚。”卫骁翊对于打扰他跟他娘子亲热的人素来是没有好脸色的。 阿牛就跟钉在原地的脚步立马就转向逃跑,欲哭无泪,他怎么这么倒霉啊!以后要是老板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柳清菡闹了个大红脸,被员工看见了真是很难为情。卫骁翊看阿牛走了,粘上来继续要亲热,被柳清菡一掌拍下去了。卫骁翊眼睁睁看着煮熟透的鸭子飞走,真是咬死阿牛的心都有了。 …… 刘周就跟后面有鬼似的慌里慌张的跑到房间里。 穆小兰正坐在梳妆台前,这是她求了柳清菡很久才讨来的一面琉璃镜子,柳清菡被她烦的实在不耐烦了,只好把一面边缘有些崩裂的给了她,梳妆台上摆放着两个银簪子和一根玉簪最值钱和其他的簪子,全是底下伙计孝敬她的还有她向周婶讨来的钱去买来的,还有最漂亮的一枚,穆小兰拿起看了看阳光照耀在上面剔透的碧绿的光彩。 她虽然不是行家,一看这玉也知道是好东西,还是她上次搜罗柳清菡的梳妆台顺手牵羊来的,她那时候走的匆匆忙忙的,也就忘记了发鬓上还插着一枚玉簪,等她回神当然就揣进自己怀里。顿时十分得意,这一回儿没有白来。 穆小兰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敛财的本事。她又极为爱美,得来的钱财都是买些胭脂水粉还有珠钗钗环的。 正美滋滋的对着镜子,比着发鬓,卸下自己头上不值钱的木簪还有布巾,把刚买来的钗子全部插在头上还没有热乎一阵。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穆小兰也不转头,通过镜子就看见刘周鬼鬼祟祟的进来了。 “你这是慌里慌张的做什么?”穆小兰想起自己看见的贵妇人,拿腔拿调说道。 “呼——你干什么?”刘周深呼一口气,捂了捂胸口,走过来,眼睛看见穆小兰发鬓里的银钗,两眼发亮,倏地把她头上的银钗给拔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是娘给你的吧。” 他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梳妆台上的一枚玉钗,穆小兰想要捂住可惜他已经看见了,被刘周大力一推,一个饿狼扑食的,一下子眼睛冒着绿光:“这回我可要赚翻了。” “你做什么把我的钗子还我。”穆小兰尖叫道怎么不了解刘周,他是个大手大脚的,留不住钱,这钗子在他手里是肯定要没了的,再说了这玉钗那么值钱,可真是好东西,一时有些慌张被他夺取。 “臭婆娘,你能住这么好的房间,吃这么好还不是托了嫁给我的福分,这钗环一看就是我娘给你的,还不就是我的。”刘周两眼一瞪,凶相毕露。扬起手一副她再多嘴就扇过去。 “娘只给了一根银钗,另外一根银钗和玉钗是我自己靠本事得来的。”穆小兰跳开,只是看着刘周手里的银钗和玉钗还是一阵肉痛。挣扎说道:“真是我自己得来,我这根是伺候了柳清菡很久才得来的。” 要不是她跟前跟后的在柳清菡身旁跟她佯装亲密,下面的人怎么会孝敬给她讨好她。要不是她天天去柳清菡那里转悠,那一天怎么可能顺手牵羊顺走这根玉簪。 “那更是我的了。这黄鹤楼还是我娘的缘故你才来的了,你还当是那些普通的酒楼,没有我,你这门都进不了,你知道黄鹤楼生意多么红火,招待的都是一些贵人。”刘周强词夺理,开门就要出去。 “你是不是又要去赌?你就不怕爹娘知道?”穆小兰心下一狠,急忙拉住他说道,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还没有带热乎的簪子就这么没了。 “敢管老子的事情?”刘周回身直接给了穆小兰一个巴掌,踢开她:“一边去。这一回儿我肯定能赚回本,我就不信了。” 穆小兰捶着地上,气的咬牙。嫁给刘周就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的,周婶和刘冬叔眼里的孝顺的好儿子那是之前没有见过世面,他早就变成一个吃喝嫖赌的恶棍。 穆小兰一看刘周这样就是指望不上的,只能为自己打算,眼珠子转了转。还不如在黄鹤楼里捞一笔,再转移给自己娘家,刘周这畜生就不能抢夺她的钗环了。她心里打定主意。 柳清菡这几天空闲下来,跟齐香一起在屋里研制涂脸的芦荟汁,胭脂等等,齐香脸色最近长痘了,皮肤也比较粗糙了,十分怨念的看着柳清菡吹弹可破的肌肤,羡慕的经常伸出咸猪手骚扰柳清菡。 柳清菡哭笑不得,捏住齐香的下巴给她好好的看了看,其实齐香底子还是不错的,满满的胶原蛋白的,想了想干脆给她做一个草药面膜。 草药是柳清菡之前就已经存好了打算给自己做的面膜,干脆这次直接给齐香了。这个方子是她十分要好的姐妹教给她的,按她的话说是我们家祖传的方子,传女不传男,功效十分见效,老娘二十四岁的年纪还经常还人以为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话说那臭美的家伙说的,柳清菡无从采证,不过那自吹自擂的家伙家里到真是中医世家,这草药略有涉及应该是没有错的,而且柳清菡自己也当了一回小白鼠,自己做的面膜的功效是真的没有话说。主要是收缩毛孔,保持肌肤弹性,效果特别好,就跟能拧出水似的青嫩。 柳清菡用药罐子捣碎,加入好几种草药,碾磨成绿色的糊糊状,然后一点一点给齐香涂了满面的。 “这要是晚上,我走出去,还不把人吓死了。”齐香怪模怪样的两手成爪。 “你最好不要乱动,要是不管用的话还可能变丑。”柳清菡微微笑道,齐香一听这话就乖乖的小学生坐好。 “清涵,不要吓我。”齐香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容貌的。 柳清菡跟齐香聊了会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端来温水给她洗了。 齐香深呼一口气,朝着琉璃镜子里看,眼睛瞪大,喜笑颜开的,就差点咧到耳根子后。 “真的好用,好有效果呢。清涵你真是太厉害了。”齐香上来就忍不住给了柳清菡一个熊抱。 “第一次效果比较好,也比较显眼,但是这是你第一次用,以后效果就没有这么明显了。”柳清菡说道。 “那剩下的。”齐香拉着柳清菡的手臂,期待看着她。 “都给你行了吧。这回就这些了。你下次也可要切薄黄瓜片敷脸。”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 齐香这次紧紧攥着柳清菡的手:“我下次给你绣一副最好看的横幅,还有你需要什么经管叫我,包在我身上。以后上刀山下火海的你……” “少来,这次你涂个两三次就好了。”柳清菡说道:“你拿我梳妆台的那个瓶子装好。我去给你拿吧。” 其实柳清菡很少戴什么钗环的,也就当收藏品似的收藏,也就七八天才去摆弄一下。 “用你那个玉簪行不?”齐香得寸进尺。 “随你。”柳清菡正在梳妆台搜罗,笑容一滞。 “怎么了?”齐香问道。 “簪子没了。”柳清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那么贵的东西!”齐香比柳清菡还激动尖叫了一下,看到柳清菡看过来的眼神,齐香捂了捂嘴。 “你会不会没有放进梳妆台里啊?”齐香一边问一边和柳清菡在周围搜寻起来。好半响都几乎翻了一遍。 “算了。算了。” “那怎么行?那么贵的东西,好几百两呢,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这屋是不是经常有人能偷偷进来?可能有些人手脚不干净。”齐香气愤道:“要是让姑奶奶知道是谁,可要把她的第三只手给剁掉了。” “齐香,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越来越凶了。”柳清菡取笑道。只是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幽光,这屋子进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你还有空开玩笑,我要是你我起码好几天吃不下饭了。”齐香看柳清菡说算了还真是就算了。 “那还能怎么办?跟你一样不吃不喝的惦记?” “你还取笑我。真是。”齐香追着柳清菡跑,似乎给她挠痒痒,两人在房间里十分无聊的玩来呀,来追我的游戏。齐香一腔的郁闷跟柳清菡这么玩闹也就散了。 “对了,我还没去前头看账呢。”柳清菡突然想到:“走,我们去前头。”提起裙摆往外走。 齐香跟上一边问道:“那前面记账的不中用还是?” “不是,我有这么个习惯,数钱我开心嘛。”柳清菡眨眨眼。她倒是说的是真的,齐香一言难尽的,居然有人说出这么带有铜臭味的话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不过说实话,柳清菡笑容灿烂,歪着头,可爱的就好像连数钱都要可爱有趣多了,不过换个人的效果是绝对不一样的,齐香想了想自己相公要是这么对她说市侩的话,她一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太欠揍了! 两人刚到前堂,就听见一阵巨大的声响。 “叫你们掌柜出来!”敲打的震天响的声音,几乎把酒楼大半的客人给吓跑了。一群走的流里流气的人敲打桌子,凳子,一脚踹开面前的障碍物。那是一个装着百合花的花瓶,放置在桌面上。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掌拍在桌面上,一屁股坐在后面的人搭好的凳子上,他一脚踩在凳子上做好,朝着一旁怒吼:“还不去叫,不然我叫兄弟把你们酒楼给砸了。我他娘的干得出来,你们信不信?”他一面说,摆了个手势。 后面的地痞流氓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动起手,几乎把一楼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就连凳子桌子也被踹的一边,好几个伙计被这群地痞流氓压着打。 “啧啧,看你们动作慢的跟乌龟似的。别怪大爷我,怪就怪你们不懂事。要我候着你们?你们知道我在这里混什么道上的?说出来吓死你。”那个满脸横肉揪住一个吓得腿软的伙计,哈气说道。 没几下子,酒楼的客人全部给跑了,大汉看一楼砸的差不多了,哈哈大笑:“看见了不,这就是你们不听话的小礼物。找个能主事的人过来,我听说你们酒楼是一个娘们开的?叫那娘们来伺候我们几个兄弟,要是伺候的高兴,兴许大爷一高兴就放过你们了。” 阿牛怒目而视:“你这地痞流氓,目无法纪,你就不怕我叫官差缉拿你?” 那大汉瞪大两个牛泡似的眼睛,就跟要掉出来一般突出十分难看,尤其是他满脸凶相的样子,一脚直接把这小子踹到,脸上带着一个扭曲的得意的笑容:“我看你还敢横!也不打听老子是谁?拿一坛子酒来。我可要跟这位兄弟好好谈话。” 就在他的手下给他递过来一坛子酒。 “哎哎,这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阿壮上前想要安抚这位大汉,结果被大汉一把甩开:“滚开,老子先把这小子给弄死,你要死排队。” 掐住阿牛的下巴就要灌下去。旁边的人拍手哈哈大笑,附和着大汉嘲笑,似乎玩闹的十分开心。 “住手!”徐寒冷冷看着这名大汉斥道。 “哟,一个小白脸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哈哈,你不会是这家娘们的包养的小情人?吃软饭的?哈哈,细皮嫩肉的。”大汉说话混不吝的调笑,后面的一群人附和哈哈大笑。 “你不是好这口?阿塔?”一个人故作暧昧笑道。 “就跟卖屁股的,那鸭子馆,一个个跟个娘们似的,那里的花魁还没有这小子标志,要是卖去那里还可以换不少钱呢。”一个人露出一口黄牙,猥琐笑道:“哈哈,我就好这口,待会让爷爽爽。” “你这小子,不爱身软体娇的女人,爱走旱道,今天让你捡个便宜。”那大汉看徐寒就跟一个货物似的。 结果徐寒一脚踢过去,正中那笑的猥琐的阿塔下巴,阿塔卷缩在地上,显然没想到这人敢动手。 大汉一看自己兄弟被打,自己的面子被撂了,怒瞪两只突眼,青筋暴跳,肌肉虬结就跟大猩猩似的露出凶相。 后面的伙计都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遇上这样霸道的地痞流氓,他们是想也不敢想的。徐寒眼神朝着一个方向使眼色。他本来不打算充大头撞出来的,只是看见柳清菡在那里,一直示意她赶紧离开,甚至自己吸引他们的视线。 齐香早就看的这场面也害怕的不行了,捏住柳清菡的手,附在她耳畔:“清……清涵我们快逃,去官府报官。”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加上这大汉起码有二十来人,而且各个身强力壮的,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二三流的地痞流氓。对于他们来说,这群伙计就跟一个个鸡仔似的。 众人一个个直叹倒霉,老板不在,有武功傍身的老板的亲戚也不在。 柳清菡注意了一下,发现他们还都是练家子,柳眉皱的越来越深,要是来个五六个还算好对付,可惜昨天就把小狼崽给迁到冶铁铺子,卫骁翊几人又不在。看来只能智取了。 但是这一时半刻的,又有什么办法。 手枪是绝对不能用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而且手枪也只有几发子弹,身上别的防身的东西也没有,柳清菡紧紧捏着拳头。 “清涵……”齐香缩了缩脖子,瑟瑟发抖的,心里埋怨周扬野这家伙死哪儿去了,用得着的时候找不着! “你这小子,你行啊,敢动我兄弟!我呸!”大汉朝着徐寒涂了一口唾沫。两根手指推了推他,两人的体格相差悬殊。大汉还羞辱的拍了拍徐寒的脸:“啧啧,可惜老子不爱男人,你说你怎么不是女的。就能陪爷爽一下,我也就放过你了,现在你可没有这机会了。” 徐寒没有看他,他从大汉的缝隙了朝着柳清菡做了个动作。 “老大,那里还有人?”一个眼尖的缺牙的人大声喊道。 那名大汉回头,就被徐寒拿着一个酒瓶子砸到脑袋上。那大汉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寒,摸了摸自己满面的酒水,没有血,他狠厉道:“你找死,小子!今天是你的死期。” 徐寒没想到这大汉的头竟然这么硬邦邦的,连酒瓶都没有砸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蓄力想要把他的撂倒。他从来没有打过架,但是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惧怕。 大汉拎起酒瓶冷哼一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我草你老子的!”操起酒瓶就要砸下去。 “你给我住手!我是这里的老板娘。”柳清菡把齐香推进里面的楼梯拐角暗处。 “我草你叫老子停老子就……”大汉满脸怒容,破口大骂,在看见柳清菡的一瞬间,他就呆愣愣的看着,这女人长得也太他妈漂亮了,简直比那些妓院里的头牌要漂亮十倍,不不,给她提鞋都不配。 柳清菡穿的是家常的墨绿色的普通款式的襦裙,梳着一个垂寰分肖髻,头发垂在一边,头上只斜插一枚珍珠发钗。潋滟的杏目,殷红如枫的菱唇,肌肤胜雪,墨绿色是一种很挑肤色的颜色,白会显得更白,几乎是个冰雕雪砌的精致人物,就是她冰着一张脸庞,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出尘绝艳。 那大汉后面的一众人早就看的直瞪眼,还有几个摸了摸自己嘴巴旁边的口水,淫邪的眼神看的越加放肆了。 “老大,这,这家的老板娘也太她妈好看了!”一个人附在那大汉耳边。 “要你说。”那大汉舔了舔嘴唇,给了旁边的人一下,没想到这次下山还能遇见这样的稀有的货色。 大汉也懒得管徐寒了,收敛自己的怒容,展示一个爽朗的笑容:“原来这就是黄鹤楼的老板娘啊,我刚好缺个压寨……”夫人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人提醒:“老大,注意说话。”被大汉一把拧过头撇到一边。 柳清菡细心的扑捉到‘压寨’两字,按那个大汉的意思应该是要说压寨夫人,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匪气十足的,五大三粗的样子,看上去都不像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柳清菡不说话,细心打量。 落在那人的眼里就是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凶残的举动把这娇滴滴的老板娘给吓住了。 这大汉顿时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第一卷 一百四十四章虚与委蛇 惊险一刻(一更) “夫人,你别担心,你这样的美人我怎么忍心下得了狠手。我疼惜还疼惜不来。”大汉状似安抚道,只是他的眼神放肆,从头到脚打量了柳清菡,越看越是入迷,直白粗暴道:“我苟某对夫人一见钟情,你若是答应嫁给我,我不仅保证这黄鹤楼开的好好的,你我也能成就一番好事。” 看柳清菡不答话,大汉试探的走上前,正要好好的亲近美人,一道白色的身影横插进来,伸手拦住大汉,玉面满是怒容,素来毫无波澜的漂亮眼眸狠狠瞪着大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肖想我们掌柜。” 这绝对是徐寒说的最粗俗的话,柳清菡面带惊诧,这大汉的手臂都有徐寒的胳膊粗,他不过是一介读书人罢了,他还敢这么为她强出头?柳清菡还真是一脸复杂。 旁人看徐寒的举动,简直是找死。 “你小子找死吧!”大汉挥着拳头。正要挥下去,门槛的一阵杂音让他回头一顾。 只见两个肌肉虬结,长须大汉进来,一个大汉手里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人扔到地板上。 “老大,这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我跟明子看不过眼,怕他去报官,也就拎进来了。”那大汉边说边踹了了地上的男人一脚。 刘周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不住饶命:“我,我就是路过的路人,各位大哥明鉴呐,我哪有胆子报官。” 姓苟的大汉摆摆手轻蔑的瞥了一眼:“这种软蛋怕什么。扔进来够碍事的,我料他也不敢。” “是,是我是软蛋,我胆子很小,这位大哥,好汉,您放了我。”刘周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刚从赌场出来,当了的玉钗一百两也输个精光,他十分的郁闷,本想着今天的运气不错可以翻本的,他想起早上经过不小心被一个乞丐的饭碗绊倒。肯定是乞丐把他的运气给移走了。 “好心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你……”一个衣衫褴褛的瘦骨嶙峋的小孩扶着一个虚弱的老人家,刘周早上来没有搭理,这回特意经过,对着小孩的破碗一个照面踢过去。 “还真是晦气!”刘周是个男人,力气大又带着几分愤恨,那小孩被他狠狠踢到一旁的墙壁上,看了看散落地上的铜板,刘周嘿嘿一笑,“你们这点就归我了。”刘周掂量了掂量,还有些分量起码是跪了一天,看来这乞丐到也能挣钱,他嘴角一歪露出个坏笑,那虚弱的老者匍匐着掰住刘周的腿。 浑浊苍老沟壑一般的脸庞满是悲痛,刘周哼了一声,回脚就是一脚,吐了口唾沫:“老不死的!我送你归西。” 又是去了赌场一轮彻底把所有夺来的钱输了个精光,他才百无聊赖的回黄鹤楼,心心念念自己的发财翻本,想着从谁身上搜刮钱财。 等他回到黄鹤楼才发现今天安静的有些过分,他这人精着呢,偷偷的靠近门槛伸了个脑袋望了望里头。在看见里头的场景,他惊骇一跳,眼珠子骨碌骨碌的,就想要逃跑,哪知道这么时运不济的。 被里头的同伙,外头望风的大汉给揪住了。刘周是悔不当初早知道自己迟点回来,这些人要是洗劫一空可能就走了。 他皱缩着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不断的赔笑谄媚。就怕这些大汉一个不如意就杀人。 “夫人你看看这城镇的男人就是这么不中用,跪地求饶的,妥妥的一个十足的软蛋。”大汉一脚踩在刘周的背上,又指了指自己:“夫人你别看我生的粗俗,说话也不跟这些文人拐弯抹角的,性子直爽爽利,你要是成了我婆娘,以后只有你惹别人的份,谁敢惹你?我统统给你杀了。” 柳清涵早就猜测可能有望风的,在门外两个汉子走进来,连带着里头的二十二个人一共二十四个人,而他们这边顶事能打的又没有几个,柳清菡就算是能勉强制伏三四个大汉,可是如今这么多人,她要是打起来,腹背受敌,瞬间也就放弃突围。 只能采取拖字诀了。 柳清菡突然一动作,其他的大汉一个个警戒的刷的拔出腰间的大刀,一旁的伙计早就惊骇的个个屏住声息,一声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跟个鹌鹑蛋似的,看来这不是三九流的地痞流氓只怕是杀人劫道的夺人钱财的恶徒,只怕今天是要交代这里了! 刘周更是吓得在地上扑腾,掩耳盗铃的遮住自己,身子颤抖的跟寒蝉似的。 徐寒也打了个寒噤,只是他目光一直注意柳清菡,就怕她受伤。 柳清菡就跟丝毫没有注意到杀气陡然凝重的一幕,殷红的菱唇挂着浅淡的笑意,别致的就跟夏日的绽放的芙蕖。 苟京禹先是沉着脸,眼中饶有兴趣的注视柳清菡,这在场的一个个怕得要死,怎么她如此淡定自若,摆了摆手,让兄弟把武器收起来。 “也不知道苏州城何时出现像是这位苟大哥,还有在场的英雄好汉这般的人物。各位一看气度不凡,武功高强的,生的又威武堂堂,相貌凛凛的,如此具有男儿气概,一看就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大英雄。”柳清菡挡开徐寒的手,走到大堂中间,福了个身,言笑晏晏的从一桌上提了一壶酒壶,拿了一个酒杯:“我自小爱看话本,十分敬佩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以前也就存了个念想,没想到今日还能见着一回活的,黄鹤楼还真是蓬荜生辉。” 柳清菡停顿一下,稳稳地倒了一杯酒,没有倒出来一滴,她提着酒壶,一手撩起雪青色的大衣摆,晶莹修长的手指削如青葱随意捏着兰花指,精致的面容微微一低头,似是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抬袖轻掩住红唇,恰似一低头的娇羞。 在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居然还有人随意倒酒一个动作都好看成这样,以往他们见识过的形形色色的美人,那些所谓的妖娆妩媚的头牌跟面前的国色天香的美人人比起简直就是胭脂俗粉,一堆烂泥。 苟京禹率先爆发哈哈大笑,大跨步走过去:“你还真是个妙人,只是终于见着一回活的?难不成以往你以为是死的?”一把覆上柳清菡的手,刷的一道身影撞过来,苟京禹眼刀一厉,一脚踹过去。似乎还想要补上一刀。 柳清菡急忙叫道:“这位大哥刀下留情。” “好,看着夫人的面子上我饶过这人一条狗命,只是夫人要怎么回报我?” 柳清菡心里呵呵一笑,捅你一刀回报好不好?真想捅你一个马蜂窝! “回报?当然要回报,对了,这位苟大哥,我这黄鹤楼别的不敢说,这菜肴还真是苏州城当地一绝,不是我自夸,吃过的本县人外县人都说,不来黄鹤楼吃一餐饭,算不得真正来过苏州城。”柳清菡佯装高兴一拍手,躲过苟京禹的咸猪手:“我看各位大哥现在千里迢迢来一趟,也应该饿了。不然现在我让厨子给你们做一桌大餐可好。” “哦?”苟京禹只回了一个单音节。 柳清菡从柜台抽了一堆册子,只拿一张,剩下全部给阿壮,使了个眼色。 阿壮跟柳清菡这么久自然懂她的意思,收敛惶恐,面带温和亲切的笑容,谦卑的半弓着背一个个给在场的大汉发菜单子过去。 柳清菡也轻移碎步,芙蓉面带着灿烂笑意,特意摊开一页册子指给苟京禹看。苟京禹也就是随意一瞥,一下子就被栩栩如生的画册子给吸引住了。 这群大汉大概是第一回在册子上点餐十分的新鲜,他们从山上一路奔波,本来也不觉得饿,一看这画册子上的珍馐美味,一下子个个大汉咽了咽口水。 “老大,不然我们在这里吃一顿饭吧。”一个大汉看的饥肠辘辘的,底下其他手下面面相觑,带着期盼之色。 苟京禹还是有些心存疑虑,柳清菡看他这样,使用激将法:“这位大哥和众位好汉不会不敢赏脸吧?也是这里苏州城还有一县衙,各位有顾忌也是……” “你说谁不敢?衙门里多是孬种和窝囊废我们有什么好怕的。”一个激动的大汉威吓道。 “迟早我们要把县衙给铲平了。”另外一个官府通缉的大汉说道。 众人一齐看向苟京禹。 苟京禹看了看柳清菡一眼:“也好,我们也就在这里吃一顿饭。怎么也得给夫人一个面子。阿山,阿荣你们两去厨房帮忙。” 柳清菡早知道这人会提防他们下毒,她挑眉斥道:“你们一个个在这里碍什么事情?不回去为各位好汉准备大餐。把我们黄鹤楼的招牌菜都给传上来。” 其余吓得腿软的伙计一个个称是,立马成鸟兽散离开。 柳清菡留在大堂跟这大汉虚与委蛇,他想要动手动脚,柳清菡就会以自己还是有夫之妇作为借口抵挡,还有一旁徐寒时时刻刻黏在柳清菡身旁,就怕这人占她的便宜。 柳清菡又怕惹恼了这人,投其所好,性格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扭捏的,又是给大汉戴高帽,果然大汉显然很吃这一套。 柳清菡已经能确定这群不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而是这里哪个山头的穷凶极恶打家劫舍的土匪。只能暗叫倒霉,今天卫骁翊他们全在冶铁铺子,这天色估计还有还一会儿才会回来。 黄鹤楼的饭菜自然是新鲜又美味的,一群人吃的极为过瘾。 只是一人说道:“你们这里怎么只有果酒?净是女人小孩吃的,我们应该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才是,快给我们换酒。” 柳清菡早就把烈酒藏着地窖里了,这会儿拿出的都是甜甜的果酒,听这人开口,柳清菡心道机会来了。 “各位英雄好汉,不是我们黄鹤楼吝啬,而是今天的烈酒都已经喝完了,不然这样我派个伙计出去买酒,那个买酒的地点是专门供黄鹤楼的酒肆。” “麻烦死了。哎,算了,老大派个人去吧。”一个大汉面上带着不耐,柳清菡算准他们嗜酒,应该是不会这么罢休的。 “行。”苟京禹随意拎了一旁的刘周出来“阿山你跟着他去。” 柳清菡冷笑一声,还真是好算计。就刘周这软蛋,拿捏的到好。 “他不是我们酒楼的伙计,是借住在这里的,那酒肆专门供我们黄鹤楼,旁人不清楚的。”柳清菡笑道:“阿壮你跟这位壮士去吧。不要耽搁了众位喝酒的雅兴。” “行了,行了,去吧。”那大汉想了想有人跟着也就有恃无恐。 众人觥筹交错,喝的正上了兴头。喝些果酒也聊胜于无。 “你这臭娘们,你竟然敢在酒里下药,你想死嘛?”一个大汉一边粗鲁骂道一边扯着一个妇人出来,柳清菡一看不是穆小兰是那个? 砰的一下子,喝的正高兴的大汉,沉着一张脸色,把倒酒的瓷碗全部往地上一砸。 “不,不是我的主意。壮士饶命啊!”穆小兰瘫软在地,叫的跟杀猪声似的求饶道。当她看见柳清菡,急忙跟柳清菡求救:“清涵妹妹救命啊,你救救我。”她早就看见带头的那个大汉似乎对柳清菡有几分意思,顿时大声叫道。 柳清菡简直想要一脚踹过去,这个蠢货! “那是谁的主意?”一个大汉拿着锋利的刀剑逼近。 穆小兰慌乱无措的视线划过胆颤心惊的伙计,手指颤颤巍巍的,看到柳清菡无动于衷的,恶向胆边生,指着柳清菡:“是,是我们掌柜。清涵妹子我是照着你的意思干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要是她指别人还能说是她们私下的主意,她一指柳清菡,柳清菡是黄鹤楼的掌柜,这不就明摆说他们是跟他们虚与委蛇。 “哼,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苟京禹恶狠狠的把桌子给掀了,一地的食物翻到在地,凶相毕露:“兄弟们把这里的人全杀了,给我留个美娇娘,放一把火烧了了事。”在场的大汉一个个操家伙,满脸警戒。 又对柳清菡强硬道:“你只有一条路,老子看上你了,要不你就给你们酒楼还有这一群人陪葬。” 柳清菡看跟他们撕破了脸皮,也不复刚刚的笑容,芙蓉面寒如冰霜。 一个大汉扯着一个伙计,扬起大刀,电光火石之间,柳清菡按了自己手臂上的弓弩,哼锵一声,大汉手里的大刀被迅疾的箭矢挡射在地上,那伙计已经吓得抖如筛糠。摸了摸自己的头居然还在。 就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柳清菡眼眸锐利如同利箭,抿住嘴唇,迅速抄入敏捷地贴近苟京禹,也怪苟京禹这人太过好色,离得柳清菡比较近,给了柳清菡可趁之机。 柳清菡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擒贼先擒王。袖中掏出短刀抵住苟京禹的脖颈。 “小心,清涵!”徐寒对着柳清菡大喊。 柳清菡早就感觉身后异样,侧目一眼,看到后头奔过来抄起大刀的长须大汉,直接扭过苟京禹挡刀,那凶恶大汉刹住脚,柳清菡趁它愣神一脚狠狠朝着他的下三角狠狠踢过去。霎时间响起另外一阵杀猪叫。 柳清菡牢牢的拿住匕首,紧紧抵住他的脖颈,几乎要翻刃了,狠狠的抓住这大汉的头发,大声一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可手下不留情了!” 苟京禹好几次想要动作,被柳清菡抵进皮肉的匕首弄得一悚,柳清菡语气带着几分狠厉:“你再动,你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刀快,想死再给我动!” 其他的大汉早就抓了好几个伙计,对着柳清菡恶狠狠道:“臭娘们,你好大的胆子!” 柳清菡冷冷一笑,狠狠一脚把苟京禹踹到地上,说道:“我胆子还真就很大,他们贱命一条,怎么抵得上你们老大一条命值钱,你们要是再轻举妄动,我们不然就同归于尽算了!” “臭娘们,你的匕首拿稳了。”一个大汉看见他们老大脖颈一条红线,这臭娘们还真敢! “稳得很,你们放心。”柳清菡又把锋利的刀又狠狠抵进大汉的皮肤,看的他们这些汉子眼里都有些惊悚了,这娘们还真敢杀人啊。 第一卷 一百四十五章我要你们去砸摘星楼 阿壮带着叫阿山的大汉七拐八拐的。 “到底在那里?赶快带路。”阿山脚程快,推搡着气喘吁吁的阿壮,还好阿壮是干惯了农活,擦了擦汗。哎了一声在前头带路。 “再往前拐一个巷子,就在里头。”阿壮指了指前头,小跑追上:“爷,您不要太急躁了,这里头酿酒的跟我熟识,要是见了您一个人是不会给您酒的。” “哼,他要是不给,我让他问问我的刀,它答应吗?”这名大汉丝毫不以为然。 “到了,到了。”阿壮指了指匾额:“就是这里了,我喊一喊啊,卫老板,黄鹤楼的酒卖完了,掌柜这时候心急着,你们的酒做好了没有?哎,我跟你说好了,要是你这次再拖延下去,我们黄鹤楼下回可就不跟你们做生意了,我们黄鹤楼这回来了许多客人。 “你瞎扯一通什么?要你多话,有多少,抗多少回去。”阿山大手一拍阿壮,大声训斥道。 里头一个人开了门,阿山谨记老大说的谨慎,仔细注意了一下,发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也就放下心来。 拔出腰间的大刀,架在那女人脖颈上,大声喊道:“快给你把里头的酒全部孝敬给本大爷,本大爷饶你一命……”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海鹰一手抓住了握刀的手腕,想要挣扎的时候,才惊骇的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巨大,很快就被这女人缴械了大刀。 一脚踹过去,拖地三米远。海鹰抱臂倚在门槛,面容冰霜口吻冷淡:“你在门口瞎喊什么?” “不要让他跑了。掌柜他们有危险!”阿壮看着一骨碌爬起来的阿山十分着急。 海鹰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在听见掌柜有危险一句,眼神才有波澜起来,一脚勾起地上的刀剑,刷的就把前头奔跑的人从肩膀钉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进去说。”海鹰微微皱了眉头,掌柜有事这下可坏了,要是主子听见不得疯了。 阿壮着急的跑进去,跟卫骁翊,苍擎一行人长话短说。酒楼开的好好的,来了一群土匪一般的恶徒,每个人带着一把刀,有武功,把一楼都砸了。 卫骁翊早在听见柳清菡有危险,漆黑的瞳孔收缩起来,拳头紧紧攥在两边。严肃的俊容绷紧,也不管阿壮后头说什么,就跟利箭一般从眼前消失了。 阿壮等人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就没有人影了。 “还等什么,赶紧跟上。”秦风大喊一声,愣住的众人一个个迅速跟上。阿壮看着众人就跟变戏法似的倏地一个个的不见了踪影,也忙跟上,心里嘀咕这群人跑的也太快了! …… 封科坐在摇椅上,伸直两条腿,两个侍女跪地给他捶腿,还有一个在旁边剥着葡萄的皮,插着牙签捻到封科的嘴里。 “他们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封科看了看漏斗,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一家普通没有后台的酒楼罢了,怎么还需要去这么长的时间。 “爷,您就放心吧。他们可是燕山那头的,不是普通地痞流氓,武功高强,收拾一个酒楼不在话下。您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一个手下跪下下首说道。 “你说的也是,是我多虑了。”封科吞下一颗递过来晶莹剔透的绿色葡萄,舔了舔美人的玉手,一只手摸了摸那伺候美人的小脸,一口亲在那美人的樱桃小嘴。 “颖儿,我们换一种喂法好么?”封科一脸暧昧的用指尖点在她的小嘴上。那美人把剥了皮的葡萄放进嘴里,笑容满面的喂进封科。 “啧啧,还是你贴心。”封科一口咬住,突然把美人打横抱起,对着地上跪着的人说道:“出去,他们回来了叫我,我先跟美人乐呵乐呵。” …… 柳清菡用锋利的刀刃抵住苟京禹,重重的抓住他的头发,又是踹了他的腿,手法粗暴,但是极为有效的镇住了一众凶神恶煞的大汉。 “你这臭娘们,等你落到我们手里,我们不会让你好过。让你夜夜做新娘,我草你老娘的!”一群大汉爆粗,他们狰狞着面容,看的身后的伙计一阵心惊胆颤的。 “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赶紧把我们大哥放了,我们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不然先把你轮了再碎尸,沉塘,你他娘的嫌活的太长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往地狱闯!”一个大汉嗓门就跟雷震似的。 “你信不信,今天就是你他妈的死期!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老子等着,我倒是要看你这臭娘们什么能耐!” 一群大汉破口大骂,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大刀,虬结的肌肉大体格,,一个都够好受的,更何况二十多个人,这些伙计都是从乡下来打工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凶残的大阵仗,他们一个个手软腿软的,连站都站不稳,别说是拿刀了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 看见掌柜一介女流持刀擒住大汉的领头羊人物,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胆颤心惊的,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听见这群大汉的叫骂,他们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这群穷凶极恶打家劫舍之徒是肯定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周婶还有刘冬叔抱着小虎,缩在后头。一大伙人就跟取暖似的围在一团,只有徐寒站在柳清菡一旁。 柳清菡听见这群穷凶极恶之徒的大骂,不仅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眼眸锋利渗人,眼底丝毫没有温度,她挑了挑眉朝着徐寒说道:“徐寒过来。” 徐寒一脸疑惑的走过去。 “狠狠给他一巴掌。”柳清菡命令道。 “你敢?”后面的大汉大叫道。话语刚落,一阵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极为响亮。就跟这一巴掌打在那些大汉脸上似的,顿时那些大汉脸色一阵青青白白的,煞是好看。 “你吃饭了没?再来。”柳清菡紧紧抵着刀锋几乎要卷了刃,一丝丝红线从苟京禹的脖颈滑落。她杏眼圆睁,大声喊道。把苟京禹的头往徐寒那边靠。 徐寒这人别的优点不知道,听话倒是十分听柳清菡的话,连疑惑都不问,扬起手掌狠命的朝着苟京禹的脸上招呼。 “很好,照着这次力道,他们刚刚骂了几句来着?嘶,大概二十句。那就打二十巴掌。”柳清菡扫了徐寒一眼,云淡风轻说道。 “臭娘们你找死——”一个大汉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二十一句。” “我草,我杀了你全家,鞭尸——”一个大汉狂躁的狰狞一张脸,每一阵大吼就跟大猩猩似的,吓得后面的伙计惨白脸色。 “二十二句。还不动手,你动手,我数数。” 徐寒这么一个大男人的,就算是一介书生,蓄起力道来还是很可观的,不一会儿苟京禹的满面的横肉被打的肿了一圈,青青紫紫的。 被打的时候,柳清菡也不放松抵在苟京禹脖子的刀锋,随着徐寒的力道,几乎是嵌进去了,就跟刀片似的卷进去,一道道红色的丝线流下来。 “我草——”那名大汉捂住嘴,就怕他下意识的口头禅给自己老大再来一下:“你这娘们这是来真的?” 那些大汉的目光看着柳清菡早就变了,如果说一开始是淫邪的下流垂涎的视线到现在对这女人手段的心狠手辣的震惊惊骇。这真是女人吗?要是她一个不高兴,还真就可能把老大咔嚓了跟他们同归于尽了。这一点在场的大汉深信不疑。 “哎哎,夫人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一个大汉惊恐的看着自己老大脖子上一直流的鲜血:“你先把我们老大放了吧,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夫人,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们也就看上去有点混,其实我们不是还没有干什么坏事?”一个大汉也有些着急了看着自己老大肿成的猪头脸。 其实刚刚柳清菡抄进包围,把刀架在苟京禹的脖子上,他还嗤笑,这女人估计连刀都拿不稳,还威胁人,因此也就没有如何戒备的当做一回事,结果被狠狠的打脸了,这女人是真是心狠手辣! 被柳清菡持刀威胁的苟京禹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还以为是小姑娘家的打打闹闹,自己随随便便就能从她手里脱身的念头到现在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真要完了,实实在在体会到这女人是个玉面修罗,自己小命可能不保了,还有什么念头玩女人调戏女人,眼神也慢慢从漫不经心变成愤恨到现在的惊涛骇浪的。 柳清菡心想赌对了,这群人还是挺讲所谓的兄弟义气的,更是抓住他们的弱点,放下心来,不怕他们愤怒嘶吼,就怕他们没有反应撕票就惨了。柳清菡倒是对于目前的局面乐见其成的。 柳清菡知道自己掌控了主动权,也就放下悬着的心。 “要是你们让我心情好了,我也就不折磨你们老大了。你们是受谁的指使?”柳清菡直接询问道。 柳清菡早就猜出他们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不是一些银钱能使得动的,千里迢迢就是来烧了他们酒楼?他们无冤无仇的,这也太不合理了。 众位大汉面面相觑的,还真是丢脸,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拿捏在手里,要是回到山寨估计要被兄弟们笑死了。 “你们是一定要我放血你们才说是吧?”柳清菡冷冷一笑,眼眸的狠厉就跟寒光一闪,一刀恨恨的扎进苟京禹的肩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又抵在他的脖子处:“下面一刀往哪儿?我想想,割猪肉可没有什么意思。”柳清菡的目光从苟京禹的上身一路瞄到下半身。特意在某个角落打了个拐。 看的众位大汉一悚,夹紧自己的屁股,就差点丢脸的上手捂着那一处命根子了。一边想着老大留了这么久的血,又开了一刀,再来一下,估计就真的要挂了或者做太监了。 就连苟京禹这个当事人也有些惊恐起来了,这女人看起来一点没有说笑的意思啊! “我说,我说。” “不用你说,我还是体恤你的,你看你脖子都裂了不好说话。你来说。”柳清菡勾起一个体贴的笑容,指了指一个大汉,即使她现在长得再美,看在众位大汉和苟京禹的心里就跟鬼魅似的,渗人恐怖,看着发毛,这么亏心的话还说的出口!不要再笑了! “哎哎,我说我说,是封科。”那个大汉打了个寒噤,真是为自己老大的命根子担忧,一刀下去,就完了。 “他给你们多少钱?” “一百两。”那大汉在柳清菡的寒光下,咽了咽口水:“我们主要是因为他帮过我们一个大忙,才去报恩的。” “原来是这样。”柳清菡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她突然想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想法。 “我们有问必答,你现在也应该放了我们老大吧。”一个大汉不满道。他稍微小心翼翼道,就怕柳清菡不高兴再给他们老大一刀,这女人还真是个狠角色。 柳清菡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绞着也不是事。而且她的手快举的麻了。 “那你还不放手。”一群人叫嚣道。 “你当我傻,要是我放了,你们大开杀戒怎么办?” “那你要怎么办?” “徐寒过来。”柳清菡思索片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附在徐寒耳畔说了一番话。徐寒转身朝着院子里去了。不过一会儿徐寒就回来了。一群大汉警惕看着徐寒回来。 柳清菡对着徐寒点点头,徐寒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 “你要干什么?我不吃。”苟京禹扭头抿住嘴。 “你不吃那我就给你放血,就算我们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柳清菡几乎要把刀刃再推进去,她的眼眸阴郁渗人,放大的脸庞在苟京禹脸上似乎有些可怖。 苟京禹虚弱的勉强维持站立,自己的血还真就要被这女人给放完了,恶狠狠的一咬牙,也怪自己色心大起,这种可怕的女人以后送他他都不要。 柳清菡使了一个眼色,徐寒就给苟京禹喂进嘴里了。苟京禹一脸屈辱的吃进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柳清菡倏地按到在一旁的桌子上,抄起一瓶果酒往他嘴巴里灌。 苟京禹被柳清菡突然来的一下差点噎死,就跟溺水的人似的,青筋暴跳,急速咳嗽,越咳,果酒从支气管进入肺里,也不知道柳清涵是什么时候放手的,苟京禹已经抱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激烈咳嗽。 “老大,你没事吧?”一群人一哄而上。 柳清菡拍了拍手:“放心好了,一时半刻死不了。” “你这臭娘们,我要你好看!”一个大汉拎着大刀朝着柳清菡。柳清菡一个回旋踢把他踢到地上。一脚踩住他半边身子。 “你会武功?”一个大汉惊异道。柳清菡那一下子让一群人震惊,他们还以为她不过是好运。 “这不是重点,我要你们去砸对门摘星楼,砸的稀巴烂。”柳清菡负手而立,冷冰冰倪了他们一眼:“要是做不到,你们三天后记得给你们老大收尸。” 一下子一群激动愤恨的大汉就哽住了:“…………”老大被喂了毒药怎么办,不能不听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的话。 卫骁翊都要急疯了,半路把人家的马给骑了,扔下银子就跑了,根本来不及管后头的马主人的叫喊。 “哎,客官你多给了钱!” 卫骁翊十分激动的骑马奔驰,花了比原来少了一半的时间到达黄鹤楼。 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人在,等他进去看见一楼的情况,悬着的心差点蹦出来。只见中间一抹雪青色纤细的身影,一群拿着刀剑的大汉包围。看的他俊脸一下子就狰狞起来,睚眦欲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跃过去。 那些大汉被柳清菡气的简直要佛跳墙了,然后他们正要理论这霸王条款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横扫出去。 卫骁翊几脚把外头包围的大汉一个个处理了,打开一个豁口,紧紧抱住柳清菡。如刀刻一般锋利的眉眼带着浓重的戾气。他一手揽着柳清菡的腰身,一脚勾起地上掉下的刀剑,抄起,直接朝着二十几个人开刀。 只听见大堂里,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大汉就跟叠罗汉似的被料理的重重扔在地板上。 这个杀千刀的封科,不是说黄鹤楼都是普通人,没有后台,怎么就没有提醒有这么武艺超群可怕的人在!我草他爷爷的! 一群大汉躺在地上嗷嗷叫着。 第一卷 一百四十六章我们打牌吧 其他的伙计看着高大矫健的老板轻轻松松的把一众肌肉虬结的大汉打翻在地,又有聪明机智的老板娘在,刚刚怂的不行的几个伙计也就壮了胆,义愤填膺的拿着手指粗的麻绳把这一个个绑起来。 等秦风,苍擎,海鹰一行六个人跑进黄鹤楼,看见一楼被砸的惨状,桌子凳子被踢得横七竖八,破碎的酒瓶碎瓦砾碗筷,就跟经过台风一般卷的东倒西歪的。 秦风着急揪起一个打扫的伙计,慌忙问道:“嫂子他们没事吧?那群捣乱的人哪里去了?” 那伙计猝不及防被秦风一揪吓了一跳,正不耐烦有人打扰他做事,等他抬起头看到是掌柜的亲戚,才缓和一张脸色,想起后头被擒住的大汉,又是解气道:“掌柜,掌柜他们没事,那群捣乱的人被麻绳绑在后院了。” 秦风几个听见嫂子没有受伤,酒楼除了一楼被砸没有其他的损失才放下心来,又是询问了这伙计一些细节。 伙计一提起柳清菡其中的表现就滔滔不绝,一直夸赞掌柜身手不凡,镇定自若,聪颖绝伦才能拖延那些穷凶极恶打家劫舍之徒那么久,又是一脸钦佩说卫骁翊把所有大汉撂下的英武不凡。 秦风,苍擎几个掏掏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一个个惊诧瞪大眼睛,秦风又问了一遍,他们自然惊诧的不是卫骁翊多么厉害,卫骁翊有多么厉害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们惊诧的是那么惊险的状况,柳清菡没有被吓得手慌脚乱的,居然还能言笑晏晏的跟敌方虚与委蛇,全身而退。 “阿秋,别偷懒了,快打扫赶紧,待会让管事看到看不扣你工钱。”一个伙计朝着阿秋喊道。 “哎,哎,我就来。秦公子我不能跟你再说了,要去干活了。”伙计跟秦风说道。 秦风摆摆手让他走,这伙计虽然废话连篇,大部分的细节还是说清楚了。 一路秦风和海鹰虽然确认了柳清菡并没有受伤出事,还是十分担心她,几个一齐去柳清菡的院落看看她。不过在去看她的时候,几个去一趟关押几个大汉的场所,狠狠揍了他们一顿。 “嫂子不愧是嫂子。”苍擎一脸赞叹说道:“听那些伙计这么说似乎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我看那一个大汉的体格都要嫂子两个了。辛亏嫂子没有慌了手脚,急中生智,想出办法拖延住。” “确实。”黑虎和狡狐两个连连赞同点头,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没有被吓得晕倒,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就是一群伙计这些大男人小伙子都被吓得腿软。 苍擎发现还有其他的几个人没有开口,寻求认同感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秦风,海鹰他就不招了,她压根不爱说话,铁头太呆了:“哎哎,你说是吧。”秦风往前走不搭理他,异常的沉默。 “唉唉,他这是什么德行?干嘛学海鹰装深沉?”苍擎追上去推搡秦风。 “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也能知道当时多么惊险。”秦风被苍擎骚扰的不行,半响才开口道:“要是我们有一个人在这里,嫂子他们就不用这么担心受怕的。” 秦风比他们几个来的早,跟柳清菡相处更多时日,感情也慢慢的深厚起来,他也早就从一开始的看不上她到如今把她当做是除了卫骁翊之外唯一敬重的人。 苍擎听秦风这么说摸了摸头,这么正经说话的秦风他还真是不适应,讪讪的,接着在后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秦风的背影夸张说唇语:“他今天还真是受刺激了!” “哎,兄弟理解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傻乐。”狡狐揽住他的肩膀。 “……我那是心胸宽大。”苍擎争辩一句。一群的人鄙视的看着他。 “没差了。”狡狐一脸不在意。 几个人站在院落外头,一时面面相觑,这时候不用想都能想到里头主子怎么安慰嫂子,他们几个以往不懂事打扰主子嫂子亲热,被主子剜了好几眼,这下谁都不想当着出头鸟。 众人一直看向铁头。铁头憋红一张脸,挣扎道:“我不去。”要是眼睛射出的利剑能成实体,铁头早就成了一只刺猬,他就算是再迟钝,这么久早知道多么遭主子嫌弃的。这群阴险的小人,还想要他背锅。 “那,你耳里比较好,听听里面什么动静。”苍擎提议道。 “是啊,你是我们几个里耳里最好的。”狡狐连连附和道。铁头面带迟疑,微微有些得意。 铁头被黑虎推搡过去:“你靠着点门,听得更清楚。”铁头还真就把耳朵覆上去。 海鹰别过头去,捂眼,这迟钝的被骗了还帮别人数钱。智商太感人了。 其他的四人看着铁头撅起的屁股,对视一眼,苍擎一脚踹上去,砰的一声,铁头踉跄的撞开了门。他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卫骁翊坐在藤椅上,怀里抱着柳清菡。 柳清菡看着铁头进来摔了个大马趴的,跟地面亲密接触,惊异看了他一眼,接着笑出声:“你来见我们不用施那么大跪拜礼吧。” 铁头讪讪摸了摸头,心里气愤,这群混蛋!面容涨红,悄悄瞄了卫骁翊一眼,又立马跟触电似的收回视线,还好主子似乎没有生气瞪他。但是不咸不淡的眯缝着眼打量铁头,铁头只觉得压力山大。 “我们担心嫂子,就过来看看。”铁头说明来意。 “还不滚进来,要我请你们进来?”卫骁翊带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柳清菡疑惑的张望门口。果然卫骁翊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串的人。 “嫂子我们一起来看看你。”几个人走进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并且中气十足大声道:“您没事吧?” “有惊无险,幸亏这次没事。”柳清菡笑着说道:“你们有心了。” “嘿嘿,嫂子,我们去仓库把他们狠狠收拾了一遍,您看接下来还需要怎么折磨处理他们。”苍擎咧开一排大白牙,捏的手指咔嚓咔嚓的响,气恨道:“您看是沉塘还是手脚打断绑一袋石头扔河里?” “是啊,这次可不能轻易饶了他们。”黑虎情绪高涨道。 “把他们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七嘴八舌讨论怎么处置这群大汉。等他们自己讨论完,静下来看柳清菡。 谁知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放了他们。” “啊?”众人惊讶万分看着柳清菡,他们可不觉得柳清菡是以德报怨的人。 “他们不是地痞流氓是土匪。”柳清菡说道:“你们待会就去放了他们。” “那更不能放过他们了,嫂子你放心,他们来一窝我们剿一窝。”黑虎率先大声叫道。 “嫂子,你要是知道他们老巢,我们几个当夜就去灭了,要是嫂子担心的话。”接连铁头说道。 “他们是别人雇来的,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要承受成果,我这人最公平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至于其它我自然另有计较。”柳清菡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秦风几个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也知道柳清菡另有打算。 卫骁翊后面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把小狼崽送走,让它守在柳清涵的院落,虽然他十分嫌弃这只小狼崽,不过对方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好几次上山打猎,还是卫骁翊带小狼崽上山锻炼,磨砺它凶残的本性。他们几个也不可能随时守在黄鹤楼,尤其是这几日柳清涵派发的订单量太多,他们几乎好几天从冶铁铺子会黄鹤楼一趟。 再然后最近苏州城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新开的摘星楼被从一楼到顶楼狠狠地全部被人砸了,赚取的钱财被人搜刮一空,据赚钱的伙计说,一群可怕的跟土匪似的大汉一跑进来来钱财都来不及揽,就被洗劫一空了。 很多人猜测是摘星楼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有人猜测是当地的封家的敌对头,有的人说是黄鹤楼。有些嫉妒的人就泼脏水给黄鹤楼,不过没有人相信就是了。 这根本与理不通,黄鹤楼的生意比摘星楼红火多少倍都不知道,根本没有理由需要使什么绊子,再然后大概是黄鹤楼的服务谦和,深受大众喜爱,一个个都摇头不可能。最重要的是,这封科是苏州有名的乡绅富豪的独子,后台硬着呢,结果他们居然不敢报官,几乎是把这次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可把当地认识和了解封科的人大跌眼镜。 这封科最是跋扈的公子哥,受不了一点委屈,然而这次居然打落牙齿往嘴里烟。 受到很多好友的询问,封科简直这段日子要呕死了,这不仅没有帮顾青把黄鹤楼教训一顿就算了,自己雇佣的那一群人反而反过来把自己的酒楼该砸的稀巴烂,还不能报官,还得自己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吞,能不吗?这衙门早就视山上的土匪为毒瘤,要是知道他跟他们有往来还不牵连他的家族,而这群凶悍的土匪他又无可奈何地,气的他差点心肌梗塞一个仰到别过气去。 黄鹤楼最近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个漂亮的女子找上门来要给自己老板做妾,然后被自己老板羞辱愤而委曲求全嫁给黄鹤楼一个四十来岁的老伙计。 不知道内情的人觉得好可惜,这老伙计还真是有福分,知道内情的人鄙夷的呸了一声,这女人跟好几个男的勾搭,之前还跟着老汉有过一段关系,还被抓奸在床了。这女人说的就是黄春花,黄鹤楼上上下下议论纷纷的。 “这丑妻,破棉袄,破棉被是穷人三宝,娶这样一个浪荡的女人也不怕她给自己戴帽子。”一个伙计私下议论道。 “话是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这老汉还是赚了,他这个年纪,又只是个伙计,能娶上这么个漂亮的女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一个伙计暧昧笑道。 “瞧你这好色样子,把你的口水摸了摸。别只盯着别人媳妇乱看。”那个伙计倪了他一眼。 过来一个伙计,抬抬下吧示意后头,两个议论纷纷的伙计看到老汉,不仅不收敛反而才凑过去,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乎是说了什么。老汉露出个难为情的笑意。 那伙计怕老汉跟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起矛盾,那两个都是他的老乡,怕他们扣了工钱,黄鹤楼是不允许私斗的。 谁知从始至终老汉好脾气的呵呵一笑:“那我先走了。” 那名伙计凑过去询问。 那两个伙计其中一个丝毫不以为意:“他这老好人的脾气,我看他根本就没有脾气,我们怕什么啊!你少瞎担心了。” 那名老汉笑呵呵的走了一路,到了自己的房间,面上的笑容就消了,尤其是看到房间里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一改在外头的老好人,一屁股坐下来,喝道:“给我倒茶。” 那扑在床上纤细的身影不仅不搭理依旧呜呜的哭着。 砰的一下,那老汉把桌面上的粗胚杯子种种扔到地上,走过来,就跟老鹰扑小鸡似的把黄春花给拎起来:“别哭了!你这娘们嫁给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要再给我勾勾搭搭,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 黄春花看着面前沟壑纵横如老树皮的老汉,更是转头掩面哭泣,要不是她被宁员外赶出家门,无可奈何的只好来投奔黄鹤楼,想着自己死皮赖脸的扒上卫骁翊就想要做个妾,哪知道这任是她哭得如何可怜已经跪在门口磕头求情了,这卫骁翊还郎心似铁,她逼得不行,差点被伙计给驱赶出去,看见人群里一张脸,黄春花眼一闭,牙一咬,干脆要嫁给这个老汉做妻。 要不然她肯定出了这黄鹤楼的门,肯定是要睡大街的,根本没有容身之地了。 老汉看她一来他的房间又是哭又是闹得,本来在外头受了气心里正窝着一大团的火气,看黄春花不识好歹的,一个耳刮子就过来。 只是他打过来就后悔了,看着黄春花梨花带雨的脸庞,心疼的不行。又是伏低做小又是好言相劝的。 黄春花一面恨着华小梅花言巧语哄得宁员外打发了她,一面恨着柳清涵,这个妒妇,连一个小小的妾侍都容不得她,更是又爱又恨卫骁翊,歆慕之人只有柳清涵这个小蹄子。 再来黄鹤楼大管事乡下定了一门亲事,掌柜极为器重,给了他好几天的假期,还特意带着礼物去观礼,下面的人更是看着阿壮羡慕的很,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混上这样的位置就好了。 封科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只是现在还在风口浪尖的,他去找了顾青说了这件事情,顾青本来主意就多,他还以为顾青会给他出出主意,谁知顾青本来笑脸相迎的一张脸立马就冷了下来。似乎十分不悦他对黄鹤楼动手。 封科气的甩袖离开,正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宁幽兰,他对自己的妻子宁幽雪颇为喜爱,因此爱屋及乌对于宁幽兰这个妻妹也是多有照拂的。 “姐夫,你这会儿刚来,怎么就要走了?似乎脸色不大好。”宁幽兰本来捧着糕点要去书房里见顾青,顾青已经很久没有来后院了。竟是在外头跟那些粉头知己接触,竟然把他的后院冷落了。 “哼,还不是顾青惹得我生气,我为他出气,他倒好,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责怪我,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封科愤愤说道,似乎极为生气。 “此话何解?你跟爷打小的交情,又是亲戚的,又怎么会这样?”宁幽兰有些不解道。 大概是封科实在是气的狠了,又没有合适的人诉说,好几日憋在心中的委屈倒苦水一般倾泻而出的,宁幽兰听了封科的话语,柔美的面容陡然变了脸色。 “哎,难怪是这样。”宁幽兰突然说了这一句,封科疑惑看她。 “有哪里不妥?”封科询问。 “姐夫,夫君哪里是跟黄鹤楼较真对着干?他这是想要娶黄鹤楼的老板娘。”宁幽兰咬咬唇才难堪说出来,把她们这些正经的侍妾扔在一旁,反倒是对人家献殷勤。 “是这个缘故。”半响,封科微微惊诧,了然道:“那依他的手段还有地位并不需要这样,只要知晓他是苏州城鼎鼎大名的乡绅富豪的,那个女人不会主动投怀送抱的。”等他说完才发祥有些尴尬,看了宁幽兰一眼:“咳咳,幽兰,你听我一句,这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的,最重要的是留住男人的心在家里。” 宁幽兰苦笑:“幽兰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夫君把我们这些正经的侍妾扔在一边,却心心惦记别人家的妇人着实……着实……哎。姐夫。” 宁幽兰脸色陡然一变,带着微微的凌厉:“这院子的姐妹我自然会和睦相处,只是这外头的狐媚子,不要脸的小蹄子也想要跟我抢夫君实在是令幽兰如鲠在噎,我如何容得下,姐夫,你这一回可要帮帮我。” “做什么?”封科干咳一声:“这顾青在外头的粉头知己没有一百也数不清的,我这如何帮你。” “姐夫,其他的人倒是没什么,这柳清涵我是决计不能让她进门。”宁幽兰的直觉非常准,她总觉得这次顾青做的事情太过于出格,也太过于失态了,他还从来没有勉强别人的爱好,就是这柳清涵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得他使出一些手段。 要是柳清涵进门了,极为可能专宠,她们这些侍妾不是更是成了摆设了不成。虽然她极为不想要承认,便是柳清涵这幅狐媚子的模样也足够勾的男人颠三倒四的,那个男人不以貌取人呢? 宁幽兰退下后头的侍女,环顾四周,才继续吧把自己压在心底的计划说出来。当她说出来柳清涵的名字的时候还有这些计划的时候,眼眸急速划过一丝恨意和嫉妒。 封科张大嘴,不可置信听着宁幽兰的话:“需要这么狠?” 宁幽兰拿起帕子拭泪:“我肚子怀里孩子,我也是为孩子做打算,这庶子顶什么用,我要我的孩子堂堂正正做一个嫡子,要是那柳清涵进门了,若是她跟以往的女子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看夫君对待她十分不同,而且这女子心机城府很深,回去了一趟黄鹤楼都吃了许多排头,回来夫君还责备我,我难受也就算了,只是不得不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打算啊。姐夫,还请你全了幽兰的心思,幽兰以后必定视你为亲大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把你当最亲的人,而且这顾家家大业大的,若是落在别人手里,到时候,大哥可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宁幽兰自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透了。 ?????封科一想也是,若是以后由宁幽兰肚里的孩子继承顾府的家业,对于他封家百利而无一害,并且看宁幽兰受了诸多委屈的样子,他也不能让一个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妻妹。 两人因为顾忌在顾家也就没有多说了,免得被外人走漏了风声,等封科走了。 “春儿,小夏。”宁幽兰喊了一句。 春儿跟小夏急忙奔过来。 “主子。封少爷可答应了?”小夏急忙问道。 春儿看着宁幽兰唇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接话道:“封少爷肯定要答应,主子可是封少爷宠爱的妻妹,怎么可能放任别人欺凌我门主子。” 宁幽兰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再开口。挡在我面前的绊脚石很快就会变成地下的踏脚石。宁幽兰似乎想起什么,摸了摸肚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我们赶快去书房,这会儿夫君可要饿了。” 前段日子的风波,卫骁翊每天揪柳清涵从被窝里出来,他教导她防身术,别人不知道卫骁翊还不知道就她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她机灵还有靠着艺高人大胆,还能解决那些险象环生的事情,对于卫骁翊而言就等于是赌徒一般,五五分的成功概率,柳清涵自己没有觉得什么,卫骁翊每一回担心受怕的。 柳清涵听话了一阵子,不过也是三分钟热度,比如现在,自己不肯起来,还两手无赖的吊着卫骁翊的脖颈,卫骁翊一起身吗,她就整个人连手带脚的缠上去。 “清菡。”卫骁翊十分无奈看着自己身上的挂件。 任是卫骁翊怎么诱哄威严的训斥,柳清涵自岿然不动,当然了卫骁翊也就象征性说了说一些自以为很有男子气概,一家之主的架势,当然并没有什么用。 柳清涵这货最会得寸进尺,看卫骁翊无奈的样子,抱着他的猿臂一扑,卷起暖和的被子盖住,就跟抱着自己现代陪睡的毛绒熊,缠的跟蛇似的。 在外头等着卫骁翊前来晨练的秦风,苍擎看着高高挂在天边的太阳,看来主子今天是不会来了。 柳清涵忙过一阵子十分的无聊,干脆找来齐香跟她一起打牌,她做了简单的纸牌,要不然这样没有电子产品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她倒是有跟齐香扑过蝶,柳清涵压根不知道扑蝶的美感,其实柳清涵自然知道如何凹姿势看在别人的眼里多么伤心悦目了,但是她真是受够了这么枯燥的玩意。 看到飞在花丛中的蝴蝶。 齐香惊喜指着上下飞舞的蝴蝶:“清菡,好漂亮啊!” “是吗?”柳清涵回头就看见了,环绕在她周围的蝴蝶,脸色不耐,大概是天太热了,柳清涵也就随性的两手一拍,啪嗒中间的蝴蝶缺边少角的缓缓落地。 齐香瞪大眼睛:“……”无语凝噎。眼睁睁看着蝴蝶恹恹的落下。 看的经过的秦风和苍擎几个一脸抽搐,这是扑蝶还是拍蚊子啊? 柳清涵做了一副纸牌,一开始齐香还不知道这是啥,柳清涵稍微跟她说了规则,然后两人上手练了几遍。齐香也就渐渐找到了其中的乐趣。 说来齐香这姑娘连扑蝶这样枯燥的啥也没有用的玩乐都能玩上一天,这纸牌,齐香更是有莫大的兴趣。 当她信誓旦旦的放出话来要赢柳清涵的时候。 柳清涵不咸不淡的倪了她一眼:“我看你都会了,我们再来加上一项有意思的规则?” “是什么?”齐香天真的好奇问道。 柳清涵露出一个看上去很灿烂但是齐香自动翻译为很奸诈的笑容:“我们这样你没动力,不然我们压个几文钱吧。” 齐香因为柳清涵的指点,腰包渐渐也鼓起来,因此也就十分毅然跳下坑了。等她输的全身不剩一文钱,还输掉了自己,直到周扬野来赎她回去。 齐香:“……”真是好气哦! 从一开始的齐香,柳清涵看她输的太惨了也就放她一马,把主意打到秦风几个人身上。后来这纸牌发展成了七八个人围在一伙,各自组队。 柳清涵也从一开始的老手欺负新手,差点把秦风,苍擎几个人的刚赚的家底全部给赢光了,还好后来秦风,狡狐两个人横扫千军,在柳清涵的摧残下,成了打牌的数一数二的高手,才搬回来柳清涵一边倒的局面。 不过搬回来的局面是漫长而痛苦的。 秦风,苍擎还有狡狐几个想起来就悔不当初,他们太低估柳清涵的恶趣味了。 主要是柳清涵赢得太过了,秦风几个穷光蛋就一起跟柳清涵建议,这压得钱太大了,要不改的小一点。 柳清涵笑着倪了他们一眼,突然她眯缝着眼睛,要是秦风几个能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后悔终身了。 柳清涵直接让他们把压得钱财变成了身上穿的衣服。 她还很好心的跟他们说:“去,你们去房间里多包几件衣服,这一回我让着你们。” 其实这夏天穿一件就够热的了,更何况包的跟过冬似的。秦风几个人很想要硬气的只穿一两件,但是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啊。 卫骁翊一直没有搀和柳清涵的牌友,有时候也就坐在一旁看着柳清涵打,自己没有上手。也一直纵容着自己的小妻子,哪怕秦风几个焉坏焉坏的一直暗示主子,嫂子爬到你头上去了,才不收拾也就上房揭瓦了。 卫骁翊也是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 直到这一天,卫骁翊从外头回来直奔自己房间里。 卫骁翊听着里头嘈杂的声音有些无奈,直到他走进,才隐约听见:“脱,快脱了!” “噢,秦风你要是再脱下去就要光着身子了。” “哈哈,输了,输了,再脱。” 卫骁翊当场听见这话,眉心都要皱的夹死一只蚊子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妓院勾栏院里一伙胡闹的纨绔子弟才会玩出的荒诞游戏。 人声鼎沸的室内,热情高涨的跟外头的艳阳天似的。 卫骁翊这一走进来,低气压迅速冰封万里,一旁助威的人看见卫骁翊眼睛都要戳瞎了。 只见苍擎,秦风,海鹰,黑虎,狡狐,周扬野,齐香还有罪魁祸首柳清涵九个人围着一张拼接的这桌子,地上散落许多衣服,背对着门口的秦风被旁边的损友还有凑热闹的叫嚣,深呼一口气,也就把外裳给脱了,露出里面保守的亵衣亵裤,这已经足以秦风害羞的跟火烧的似的。 齐香还捂脸,从手指缝里看。 众人拍着手哈哈大笑,柳清涵也知道分寸,这也是她让他们回去多包几层衣服的原因,一个人玩几场几乎脱得只剩亵衣亵裤就成了,再来,柳清菡自己有脸提,也得注意一下在场的诸位的心灵。而且这也就是玩一个气氛,说实在的,柳清涵一脸嫌弃的看着秦风一个大男人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害羞个毛啊,这要是她跟她的闺蜜一起玩,这闺蜜里有男有女的,他们开起玩笑来,自认为开放的柳清涵都要被震得吓死了! 再来大伙一众认为今天卫骁翊比较晚回来也就放开了手脚,任柳清涵‘调戏’‘欺凌’。 结果当乐的开怀的众人,当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魁梧带着腊月寒气的男人进来,众人笑容僵在脸上。 “额,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的小花还没有喂。我们先走了。”齐香攥紧周扬野的手,十分没有义气的开溜。 “小花,你们那条金鱼你还没养死啊?”柳清涵一脸好奇问道:“这金鱼胃口小,这么着急做什么?” “额,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新做的木工似乎还没有完成,我得走了。你们慢慢玩。”狡狐僵住的笑脸就跟假笑要哭似的,他立马反应过来。 “对啊,我的自行车的轱辘轴还没有按上去。”一个个想着开溜。 “哼,一个个输不起。”秦风一脸被背叛的指责道,也就他一个人丢了脸,其他的几个衣服脱了好几层冬装还爽爽利利的,也就他丢了脸,他开始迁怒。 只是怎么感觉室内突然凉飕飕的,这温度降得也太快了。秦风只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怒目看着一个个正要开溜的人。 然后他就转身想要踢他们一脚,然后就看见门口的冷气制造机,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栽倒。 “脱衣服?你们玩的还真是开心,这主意谁想出来的?”卫骁翊阴沉着一张俊脸,低眉深目的,高挺的鼻梁因为他背对着门,一道剪影,看不清楚表情,咬牙切齿的,冰渣子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露出一个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笑容。 众人只感觉融融夏日,室内冷的跟冰窖似的。 柳清菡更是差点栽下来,她稳住身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的指着秦风说道:“他建议的,因为输钱输得太多了。” 秦风震惊了,这是多么不要脸的举动,直接把他拎出来当替罪羊!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人心不古的写照。 秦风正要反驳。 “是你建议的对不对?”柳清菡率先抢白,秦风一愣神点头。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这主意。 “可是……” 柳清菡立马打断秦风:“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提出这样的建议呢?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展现自己完美的身形,但是你这种方式严重的违反了我们公共的道德。” 众人一阵黑线:“……” 秦风欲哭无泪:“……”比窦娥还冤呐。 卫骁翊按了按自己额上的青筋,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一看就是柳清菡这小混蛋想出来的,他跨步,大步流星进来,一把柳清菡扛起,对着看呆的众人,斜眼就是一刀,横眉冷眼的,众人做鸟兽散。 柳清菡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事情是这样的。 “再胡说八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头顶一阵危险至极的低沉男声响起。 柳清菡被卫骁翊狠狠地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喜闻乐见。总之第二天起不了床。 …… 一个贵妇人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拨弄着一旁的娇嫩的玫瑰花,听着耳边丫鬟的禀报,眉眼一挑,用帕子捂住嘴呵呵笑着。 “就凭她跟您斗?”丫鬟看着花小梅半边娇媚的面容,说着讨她欢心的话:“就她那个穷酸样,除了一张脸还算是过得去,脑子就跟草包似的。还自以为自己能在这府里作威作福的,这运气也是倒头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对,除了一张脸,脑子就跟草包。”花小梅摘了一朵花,丫鬟给她戴上:“不过她还有最后一点用处。就她这脑子,还有贪心不足的欲望,她势必不能眼睁睁看着柳清菡好过,自然会做出一些蠢事。” “主子,这人蠢得跟猪似的,她不会鸡飞蛋打吧?”丫鬟怀疑道。 花小梅点了点丫鬟的脸颊笑道,眼眸划过一丝寒意:“她只要犯蠢就好了。” “人找到了?”花小梅突然问起。刚刚光顾着听黄春花的悲惨经历取乐差点忘记正事了。 “找到了。”丫鬟说道:“外头压着呢,这人也是可怜,之前好歹是富家子弟,哪怕是纨绔子弟,现在家破人亡的,家里的妻妾也被抵债卖到妓院里,就连自己的小儿子也被卖到馆子里头,实在是可怜得很。这顾员外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啧啧,果然是够惨的,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花小梅红唇勾起一抹笑容就跟砒霜似的看到有些令人恐慌的。她说道话跟她表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人,有什么用。” “用处大着呢,这人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土匪强盗,而是没有希望绝望的人。到时候我们可就看他们了。”花小梅说道话,丫鬟云里雾里的。 “可是您不是在黄鹤楼已经安排了人手?” “三管齐下,这一回儿我倒要看看她的命有多硬。”花小梅把自己头上的玫瑰摘下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的稀巴烂。 第一卷 一百四十七章间离挑拨 天空蔚然如洗,只有几缕洁白的云朵漂浮着就像是蓝色海洋上飞翔的白色海鸥,高耸挺拔的树木,散发着树脂清香,如华盖一般的绿色树冠零星投下斑驳的光斑。 柳清菡清醒的时候,透过窗柩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静谧美好,偶尔阳光刺眼的成了一束,柳清菡遮了遮眼睛,虽然好好的睡到中午,居然还有点困乏。 吱呀一身门开了,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走进来,他端着一个银盆,从背影看也是十分吸引人,猿臂,宽肩窄腰的。 柳清菡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我想你这会就是再懒也应该起来了。”卫骁翊侧过脸庞,窗柩的外的阳光打在他轮廓分明,刀削神斧的侧脸,长而直的睫毛似乎也有些光晕。他脸上的表情让柳清菡看的不大真切,隐隐绰绰的。 柳清菡光着脚,身上穿着单薄如纱的紫罗兰色长裙到脚踝。猛地扑到卫骁翊背上。 卫骁翊正拧着白色面帕,没有预料到,身子往前倾,银盆差点被他挤到地上,还好他及时一手抓住边沿,一手固定身后贴上来的柳清菡,还算是稳稳当当的。 “毛毛躁躁的,你是不要洗脸了?”卫骁翊扶好银盆,十分无语对柳清菡说道,拧好帕子递给柳清菡:“我先洗漱,我去给你端饭来。” 柳清菡一脸奇怪道:“不是中午了,待会儿不一起吃?” “你好好看看想起什么时辰了,他们都吃完了。”卫骁翊嘲笑的揉乱柳清菡的头发,她的头发乌黑柔顺,怎么揉都跟梳过一般。 柳清菡洗漱好了,刚好卫骁翊把锅里温热的菜肴端过来。 “我好像忘了喂小狼崽。”柳清菡喝了一口汤。 “等你喂,他都要把他新修好的栅栏咬一个大洞了。”卫骁翊毫不客气的嗤笑她。 “好吧,我明天会早点起床的。今天不知怎么的睡的那么沉。”柳清菡说道。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掩了掩嘴。 看卫骁翊收拾餐具出门,柳清菡眼眸雾蒙蒙的,她伸了个懒腰,想着先去床上休息一会,结果她睡下去,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晚饭是和周婶他们一起吃的,在大堂里,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放着三荤四素还有一碗汤,汤水住的浓白浓白漂浮着一片碧绿的叶子,一看就极为有食欲。 周婶知道柳清菡的习惯,饭前要先喝汤,给她舀好一碗汤,看卫骁翊和柳清菡进来,周婶责怪又慈爱的看了眼柳清菡:“你起得太迟了,连饭也不吃,一天一顿那里够?这样对身体也不好。骁翊啊,下次可别让你媳妇赖床了,这还成习惯了?今天煮的是清涵爱喝的鱼汤,我都给你晾好了。” 坐在一旁的穆小兰撇撇嘴,她婆婆整天对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偏偏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就跟亲生女儿似的。刘周看着却觉得跟柳清菡打好关系很重要,也说了一句关心的话,柳清菡淡淡回复了。 柳清菡摸了摸盛好的汤,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烫,笑着对周婶说道:“谢谢周婶,这鱼汤闻起来就鲜,是周大哥钓的吧?再说周婶您别操心了,我中午吃了饭。明天我早点起床就是了。” 她舀着浓白鲜香的汤水喂到嘴巴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平日鲜美的鱼汤就跟没有放姜除腥似的,眉头一皱问道:“周婶,这鱼汤是不是忘记放姜了?” 周婶听见柳清菡这话,立马回道:“没有啊,放了好几片呢。”说着她还自己喝了一口,根本不像柳清菡说的没有放姜,鲜香鲜香的。 柳清菡微微皱着眉头喝下去了,喝了一碗,再没有动过那鱼汤。 “婆婆,小虎还没有喝鱼汤,我给他舀一碗。”穆小兰看不得周婶那么伺候柳清菡,心想着着柳清菡还真就把自己当奶奶了不成。 穆小兰给小虎拿了个大碗装的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的汤水很快就下去了三分之一了。就连里头的鱼肉也捞出来了。 “小虎吃不完不是浪费吗?”周婶说道。 “我跟他一块吃。”穆小兰这样说,周婶也就不再说话了。 柳清菡说是下次不赖床,早点起来,结果不仅是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是很迟起床,晚上早早的就睡了,白天还跟没有睡够似的,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 好几次卫骁翊看柳清菡这个样子也就不取笑她是懒猪了,好几次提议找个大夫来看看,柳清菡都拒绝了,笑着说道:“夏天嘛,这很正常,食欲不振,昏昏欲睡肯定是中暑了,我喝点绿豆汤就好了。” 在藤椅上看书柳清菡看着就莫名的睡着了,一阵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齐香的声音:“清涵,你快出来看啊,你快出来看。” 柳清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放下书,走过来开门掩了掩嘴:“怎么了?” 齐香笑嘻嘻牵着柳清菡朝着外头走去,跑到给穆小兰和刘周的院落,指了指道:“你仔细听。” 柳清菡满脸奇怪,似乎听见一阵哭声,还有周婶训斥的声音,疑惑问道:“好像是屋里传来的声音,这是穆小兰在哭?” 齐香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柳清菡翻了个白眼,她是多无聊啊,出来看人家的笑话,她自己都要困死了。 “哎,清涵,你怎么没有精神,这几天也不见你出来的,你相公还生气我们上回的大牌的事情?”齐香小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就是这几天身子困乏的很,一天到晚想睡觉。不过你带我过去就是听别人哭?齐香姐姐,你最近是赚大钱高兴的发慌还是闲得发慌。”柳清菡倪了齐香一眼。 “你要记得去看看大夫啊。”齐香担心说了一句似乎不介意柳清菡这么说她:“我最近还真就闲得发慌,不过你肯定不清楚,我刚刚进来看见什么了,周婶拿着藤条抽刘周,抽的他一瘸一拐的跑,一旁的穆小兰哭的稀里哗啦的,似乎是刘周干了什么荒唐事,天天看他那么个贼眉鼠眼的,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正常。”柳清菡兴趣缺缺。看到她门口放置的一坛子,疑惑不解。 “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腌的梅子,我想着你爱吃点零嘴,也就给你带来半坛子。”齐香兴高采烈过去端起来。 柳清菡砸吧自己淡的出鸟的嘴巴,有些嘴馋了,她这几天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听见是梅子眼睛就亮了还真就有些想吃了。 “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再给你送一坛。不过这也够你吃一阵子了。”齐香进门放下,揭开密封,用里头干净的汤勺舀出一勺。油光发亮,腌的红艳艳的,柳清菡看着就极为有食欲。 “哎呀这里没有碗筷。”齐香叫了一句,根本没看见柳清菡嘴馋的咽了咽口水朝着柳清菡道:“你等着,我去厨房跟你拿个碗筷。” 一下子跑远了,柳清菡舀出一勺,干脆仰着头,把里头的梅子全部拨到嘴里,吃的嘴巴鼓鼓的,找了个装垃圾的废纸铺在桌面上就开始一勺一勺吃起来。 齐香没有去很久,很快就回来了,看见柳清菡吃的嘴巴红艳艳的,十分心满意足的样子十分无奈:“哎呀呀,你怎么就不等等啊,你这样怎么吃?” 然后柳清菡给她表演了一出,怎么仰头隔空用勺子舀一勺进嘴巴里。 齐香十分无语,放下白色瓷碗,从里头拨拉出来一大半,她想着这梅子不能吃的太多了,要酸倒牙了。封好盖,看的柳清菡吃的十分享受,也有些馋了,她其实很怕酸,尤其是果子的酸味,不过看的柳清菡吃的这般可口,她看着也心动的用勺子舀了孤零零的一个,瞬间酸的她紧闭眼睛,拿起桌面的茶水倒了一杯灌下去,苦着脸:“天哪,怎么还怎么酸,我记得我放了好多的糖。” 一回头就发现刚刚给柳清菡捏的半盏的梅子,极为快速的只剩下个位数了,齐香震惊的瞪大眼睛:“你都不会感觉酸?”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唔。”柳清菡又忍不住揭开密封,被齐香抓住了手。 “哎,这东西吃多了,牙齿要酸倒了,待会你吃块豆腐都感觉咬不动了。”齐香咽了咽口水,不是她嘴馋,只是觉得柳清菡吃的太恐怖了。 柳清菡想着什么东西过量的了都不是很好,因此倒是放下了手,又砸吧砸吧的碗里剩下的红梅子全部给捏了吃光了。 齐香一直咽口水,她最怕这种果子的酸味了,柳清菡自己吃了没有感觉酸到,一旁看着的人已经受不了了。 “啧啧,我那一坛也给你算了。”齐香觉得自己估计就是放到过年都不会再动了这酸梅子了。简直把她的后牙龈都酸的,整个人都要皱缩起来了。 “那感情好。”柳清菡点了点头。齐香一脸嫌弃的用手帕给柳清菡擦了擦嘴巴。 “送你了,送你了,自己洗了用。”齐香干脆把帕子给扔到柳清菡手里。 柳清菡看了看帕子上绣的花纹栩栩如生的看的也喜欢,柳清菡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几天天气好,阳光明媚的,在房间里待着都要发霉了。我们一起去外头摸鱼,你要是不想弄湿衣服也可以在岸上钓鱼。”齐香提议道。 “不扑蝴蝶?”柳清菡记得之前齐香买好了团扇不就是用来扑蝶的,一开始柳清菡还不知道团扇跟蝴蝶有什么具体关系,这没有团扇不是照样扑蝶?她还特意询问了齐香,结果齐香看了柳清菡一眼,就跟她不解风情一般嗔道,拿着团扇扑蝶多美啊,那些小姐们都是这样做的。 齐香一言难尽,想起之前柳清涵扑蝶的模样,嗔道:“我们扑蝶又不是捉蚊子。” “又没有手机拍照我好好凹姿势有啥用。”柳清菡小声嘀咕一句,实在是扑蝶一开始她还挺新鲜,后面也就觉得那一回事。 “你说什么?”齐香没听清楚,问了一句。 柳清菡摇摇头:“我们今天去吗?” “后天去,今天还有明天我还要赶工给衣料店铺老板娘让我给她绣的一大幅的牡丹亭图。”齐香想了想说道。 “那你过来就是跟我说一声?”柳清菡无语道:“要不是看你送我一坛梅子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齐香呵呵一笑提着裙子往外跑:“主要是我们到时候再像是上次一样野游的时候自己做菜是吧,也就烤烤鱼,多好。那我先回去赶工了。” 齐香走了,柳清菡又打了一声哈欠,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沁出几滴眼泪,有些困乏的想要直接往床上一躺睡过去,柳清菡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怕自己在床上睡着,干脆,伸了个懒腰出门。本来想去栅栏跟小狼崽玩一会儿,才发现栅栏里空空如也的,柳清菡估计是这小狼崽应该是被卫骁翊牵到山上打猎了。在自己院落里逛了一圈,给花花草草浇了些水。 现在是夏季下旬了,她早就料理好了黄鹤楼的生意,很多事情都上了轨道,除了一般意外的大事需要柳清菡决策,阿壮和阿牛已经能完全胜任帮她管理好酒楼。 还有木匠铺子里做好的批量的自行车的存放和销售,早就被柳清菡扔给狡狐管理接洽,狡狐十分聪明靠谱,还真就办的妥妥当当的,因此柳清菡也就当甩手掌柜了,还有她另外包的一块地种植的丰富的用来制作酱料的作物佐料现在还不急,不过到时候这个肯定是要柳清菡自己亲力亲为的。 柳清菡想了想似乎要做的事情几乎都做完了,也就美滋滋的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新搭建的葡萄藤架下的秋千上。 柳清菡看的书很广,涉猎很多,有刻板规范的人物传记,荒诞言情的小说话本还有正经史书。 从史书上,柳清菡才知道她穿到的这一片的陆地叫做东恒大陆,大陆上四国鼎立,有富饶强盛的南楚国,也就是柳清菡现在所在的国家,民风还算是开放,比柳清菡历史上了解的还要稍微宽松一点,对女子没有那么苛刻,不需要裹脚也可以和离再嫁,百姓安居乐业,似乎南楚国的皇帝还挺励精图治的。还有骁勇善战的鼎盛月曜国,这个国家极为好战,动不动吞噬周边的附属国。 挑衅一下周边的国家,虽然描述十分简单不多,柳清菡直觉体会到其中的不安定和野心勃勃,还要慧层国这个国家是女皇当政,柳清菡真是大吃一惊,她是知道古代多么封建,女子大部分就是男子的附庸,可惜上面介绍的记载少的可怜,柳清菡别的也不知道了。 还有一个北建国,这个国家是真的非常富有,还要里头一点尤为柳清菡注意,古代是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的低等的职位,偏偏这一点在北建国不一样,商人虽然没有士族高贵似乎也是挺重视的,因此排列应该是士商工农。 柳清菡看的啧啧称奇,她是第一次直白的认识到这是跟她所学的历史真是不大一样。 这本书是历史梗概,很多事情叙述不清的,也就知道一个大概,柳清菡想了想到时候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资料。 她一边思索一边荡着秋千。突然听见一阵呜咽的哭声,她拢了拢裙摆两脚蹬下去,循着哭声走过去,才发现是穆小兰在哭。 柳清菡看了她的背影半响,肩膀一耸一耸的,柳清菡看是她也就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她同情心还真不多,转身就打算走。 穆小兰这类市侩又蠢笨的人太多了,柳清菡对她有一点厌恶感但是也不算很严重,大概是上次铁头的事情让她对穆小兰的观感一路下跌,还要前几天她为了保命让柳清菡给她背锅的事情,其实她都能理解,像是她这种斤斤计较,鸡皮蒜毛的小事也值得计较个半天的妇女简直是妇女更年期。 她以往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接触的,要不是周婶一家的缘故。 “哎,哎,清涵妹子。”穆小兰似乎听见走路的声音,转头看柳清菡似乎要离开,急忙叫住她。 柳清菡转过头来看她:“有事?”似乎她不说话柳清菡就要走了。 “我,我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穆小兰咬了咬嘴唇,有些难为情说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贪生怕死,才让你背了黑锅。” “没关系。”柳清菡摇了摇头,再追究没有意义。她看了她一眼,衣裳凌乱,上面还有脚印,似乎是被人打了,眼眶红红的。 “让你看笑话了。”穆小兰呜咽一声又忍不住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着:“清涵妹子还是你眼光好,会挑人,嫁的人对你跟宝贝似的好,我就是地上的不值一钱的石头泥土。” 柳清菡特别想说你也别嫌弃刘周,什么锅配什么盖,但是她想了想还是不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了。 穆小兰一边哭一边慢慢走近,突然一把抓住柳清菡的手:“清涵妹子,你这么聪明,你说我现在可怎么办?” 柳清菡被她吓一跳,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穆小兰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什么也不放手,一边倒苦水哭嚎:“我嫁给他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又是配着他在外头不着家的打工,他居然现在这么对我,喝醉了对我又是打又是踢的,平常一不高兴了,也是对我连踹带骂的。我心里头哭啊。” “妹子,我不是要对你这么刻薄的,我们这些女人生在世上,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要是幸运能找到个好好过日子的老实汉子,要是走了霉运,可不就是我现在这样。他又不管事,大手大脚的,我做女人的只能勒紧裤腰带,这里省一点那里省一点就是为了我家小虎以后。” 柳清菡看着她哭的凄惨的样子,到底是起了一点恻隐之心,还有她说道的小虎,能让她稍微忍住困意听她罗里吧嗦的倒苦水。 柳清菡才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刘周去赌博,把周婶刘冬叔的积蓄还有穆小兰的私房钱什么全部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笔赌债。穆小兰跟刘周质问的时候,周婶他们听见了,才会引发这一场闹剧。 “这赌博是不能沾染的。”柳清菡皱了皱柳眉说道。她记得现代的新闻上也有很多因为赌博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案例。 “谁说不是呢,可是如今这赌债我要在怎么还?那么一大笔的,就是买了我们也筹不出来那么多钱。”穆小兰哭的眼泪鼻涕一脸的,可把轻微洁癖的柳清菡难受的。 “他欠了多少?”柳清菡问道。 穆小兰摸了摸自己眼圈:“两百两银子。” “你们还了之后呢?要是他再去赌?” “公公和婆婆说了,他们会把相公禁足在房间里。拘着他一点。而且相公后来也下跪忏悔了,说是要戒赌。”穆小兰说道,又长叹一声:“小虎,这年纪也要上学了,只是这束修如何拿得出来,我不愿意他没有出息啊。” 柳清菡挣开穆小兰的手,思考片刻,把自己挂在腰上的玉佩递给穆小兰:“这玉佩当了还能当个三四百两银子,还了赌债,剩下的给小虎作为束修。”这玉佩是她刚买的,也不过买了十来天而已。还有些可惜。 穆小兰两眼激动的,又两手紧紧掰住柳清菡的手臂道歉:“清涵妹子以往是我误会你了,你人这么好,亏我以往那般对你……”又抽了自己两嘴巴子,穆小兰跟柳清菡哭诉一番,就走了。 柳清菡看着穆小兰的背影,其实她一点不在意她刚刚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爆表,她思来想去,她又不是真正的刘家的人,干预太过很容易适得其反,最为妥当的做法只能是这样了,她倒是有的办法是能收拾这刘周,可是这么一来,容易伤感情。 穆小兰一离开柳清菡的视线,脸上早就没有了感激,反而带着几分嘲讽和高兴,本来是周婶要过来求情的,后来穆小兰自告奋勇的说她来。 她可是思虑好一番,想着柳清菡铁石心肠,还需要用些手段,抹了点辣椒水在眼睛上,故意走到柳清菡院落哭的,为的就是柳清菡看她凄惨的样子,心有不忍。 一开始柳清菡表情淡淡的,穆小兰还以为借钱悬着呢,没想到这人倒是大方,还真就借了这么一大笔钱给她,又是得意自己聪明机智,觉得柳清菡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过想起黄鹤楼每天这么多宾客,日进斗金,随便买一块首饰都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心中抱怨这柳清菡赚钱赚这么多,当打发乞丐呀,这么一点那里够。 回到房间,周婶等在房里,儿子欠了这么一大笔的赌债,要是不还,很可能被人抓去见官,又或者威胁剁手的,周婶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只能求助于柳清菡了。 “怎么样?借到了?”周婶咕噜站起来询问道。看见穆小兰沮丧摇头的样子,周婶不由有些失望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再去找找。” 穆小兰急忙拦下周婶:“婆婆,我们明个儿再问吧。” 周婶注意到穆小兰红红的眼眶,刚刚还没有这么明显疑惑问道:“你这是,她,她骂你了?” 穆小兰擦了擦眼泪:“我受一些委屈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估计今天清涵妹子的心情不是很好,您现在还是不要去惹她的好,改天等她心情好了,我再去求情。” “哎,她现在,看来她现在是真的看不上我们了。”周婶沉着一张脸,忍不住道带着点抱怨说道,最后拍了拍穆小兰的肩膀:“辛苦你了。” “婆婆,这都是我该做的,就是我跪拜磕头怎么做,我都会好好的求清涵妹子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次。”穆小兰一脸悲恸说道。 周婶看着穆小兰眼神越来越感动盈满眼泪:“好孩子,好孩子,以往是我不好。” 第一卷 一百四十八章下药 柳清菡奇怪看着又来她院落的穆小兰,这几天她天天过来跟柳清菡说话。带了针框还要针线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多好呢。 “清涵妹子,我这几天心里烦闷,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好好相处。看见你跟齐香两人的关系那么好,我还真是羡慕。”穆小兰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是微笑道:“你看我给你绣的一幅,虽然没有齐香妹子绣的好,但是是我的一番心意。”说到后面都有些羞赫了。 柳清菡看她一脸诚挚递过来,半响才接过,看了看这绣品估计要好几日连夜完成的,穆小兰底下还有些青影,只怕是晚上熬夜绣的。 “你的额头怎么了?”柳清菡接过她手中的绣品。 “没什么的,出门不小心撞伤了。”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柳清菡看见她的手上都是针孔,包扎指头。 “你的手?”柳清菡低头,小心轻轻抓住:“你是为了绣这些给我的礼物吗?才会这样?可是你的绣工不是挺好的?” “清涵妹子,你,你别多想,我也就是时间空着,哎,想着感激你一直收留我们,又给我们解决问题,我心里愧疚之前那样对你,这一回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对你。”穆小兰皮肤还算是白,她眼眸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歉意,温柔抓住柳清菡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一直担心,你看没看大夫。” 柳清菡轻轻一笑:“没事。我素来体弱。” “清涵,你在里边吗?我来找你了。”齐香大声在外边说道,兴高采烈的进门,手里拿着针框,看见屋里另外一个人,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咸不淡的寒暄道:“原来是小兰姐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清涵这几天不舒服,你还是不要来打扰她了。” 穆小兰本来想要迎上去,听见齐香这话,手背抹了抹眼眶,眼泪就掉下来了,以往穆小兰蛮横的就跟泼妇似的,那里有这么感性的时候,看的齐香一愣。 “齐香妹妹,你误会了,我是来给清涵妹子送礼物的。”穆小兰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只是眼泪用手背摸着越摸越是往下掉。 齐香皱了皱眉,这跟他们欺负她似的,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齐香才不耐烦看这些戏,直白打断道:“那礼物送了,小兰姐还是先回去吧,我似乎听见周婶喊你呢,刚刚在外头的时候。” 穆小兰听齐香这么说,低着头,对柳清菡轻轻说道:“清涵妹子,我,我先走了,还是齐香妹妹来陪你吧。”只是背影十分寂寥孤单。 “她这是发什么疯?好好的来你这儿做什么?”齐香翻了白眼有些不解道:“还有她怎么感觉不对劲啊,看上去……” “你管别人做什么?”柳清菡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哎。”齐香一屁股坐上去歉意说道:“我跟你说一件事。我们后天估计不能去了,我这还没有完成,这衣料店的老板娘又拜托我给她绣一一幅急用。还真是对不起啊,清涵。” “没事。还是正事要紧。”柳清菡微笑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玩的,你不要熬夜熬坏了眼睛才是,晚上要是一定要绣,多点几盏油灯,蜡烛的,不要疼惜这么一点钱。” 齐香看柳清菡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清涵还是你最好了,我们把约定定在十天后吧。为了补偿你,我打算再给你一坛我新酿的米酒,甜甜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喝了。” “那还差不多。”柳清菡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齐香迟疑片刻突然又附耳到柳清菡说道:“我怎么看穆小兰这人最近奇奇怪怪的?不会是被刘周打的脑袋坏了吧?你可不能因为她一些讨好就忘记她往日的所作所为啊,上次那群土匪抢劫我们酒楼,那人干什么事情啊,自己做的拉你出来背黑锅,她也好意思过来,也就是你好脾气,要是我非不把她的脸给撕了。” 柳清菡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花茶,淡淡说道:“齐香,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放松警惕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 穆小兰走出门,回头望了望这宽大的院落,栽种着花花草草可比她们所有人住的院落要好多了,还有柳清菡的房间,布置精美,墙上挂着名画绣品,设有屏风,美人榻,里头还有好闻的香味。 穆小兰一脸嫉妒的想着这些早晚都是我的,咧开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先让你得意几天。 她回到自己屋里,从自己的藏好的那一枚玉佩拿出来,走到周婶的房间。 “婆婆,你在么?”穆小兰敲了敲门。 周婶打开门,让穆小兰进来,率先看见她红红的额头,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磕到门上了。”穆小兰别过眼,只是她的眼神闪烁,显然是说谎。 “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周婶心疼说道。 “婆婆,我是给你送这个来的。”穆小兰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的东西,一层一层的揭开,露出里面碧绿的玉佩。她转移的有些生硬,让周婶有些不好的联想。 “这是?”周婶惊讶道。看着碧绿的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突然高兴道:“清涵借给你的?” 穆小兰低下头,半响不说话,周婶看她这个样子,连忙追问:“不是清涵?那你从那儿来的?” “婆婆,这玉佩是我家的祖传的玉佩,值个四五百两。”穆小兰小心翼翼捧着那一层层的布巾,她捻起里头的玉佩,放置到周婶手上。 周婶刚刚只是拉着她的手腕,低头一看就注意到她包着的手,绷带露出些红色的痕迹。 “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伤成这样?”周婶一脸无措捧着玉佩。 “婆婆你别问了。”穆小兰似乎是想要遮掩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抹了抹,哪知道她越是这样,周婶越是在意,抓住她的手腕。 穆小兰眼眶通红,眼泪流下来,可把周婶吓坏了。她把她的祖传的宝贝显出来,周婶心内复杂,没想到以往自己看不上嫌弃的媳妇居然这么为自己儿子,这个家着想。 更是觉得穆小兰受了委屈,一直询问,穆小兰才忍无可忍的把自己去柳清菡院落跪地磕头,但是柳清菡丝毫不肯答应借钱给她们,她只好把珍藏很久的祖传宝贝拿出来。 “她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她当我真的稀罕呆在这里。”周婶气愤的眼眶都要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穆小兰的无私奉献还是柳清菡的漠然无情。 “我们去收拾东西,免得惹别人生厌。”周婶生气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的。 “婆婆,你别这样,我们现在把这些钱一面要还了相公欠的赌债一方面,小虎就要上学了,还要送他去学堂,这束修可不便宜。”穆小兰为难露出愁容:“婆婆,而且我们家没有多少积蓄了,要是这回走了……” 周婶一想也是,自己在这里好歹有一份工钱,要是走了,不就打了水漂,但是她还是不能不能容忍,气恨恨难过道:“这人一富贵就是会变,我那么掏心掏肺的,人家把我的心意当做臭狗屎呢。哼。以往是我们对不住她,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啊,你这额头是不是就是她为难的,瞧着都红了,我给你去拿药。” 周婶一转身,穆小兰哀戚的脸色,诡异的嘴唇往上扬,就跟那些伤心是变戏法似的。 柳清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婶对她越来越疏离了,不过她看到周婶憔悴的神色,想了想应该是最近因为她儿子的事情吧。 穆小兰看周婶一天天对柳清菡越来越冷漠的脸色,心中高兴,不过她还是每次去周婶房间里劝道她:“我们现在吃她的住她的,怎么说清涵妹子还是对我们有恩,我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婆婆,你以后可不要露出那样的神情来了。” 周婶看穆小兰一脸愁容,摸了摸她的头,长叹一口气:“好孩子,我也就是心里闷闷地,我怎么会不感激她呢,还给我们一份工钱呢,她就是叫我们跪下来给她磕头我们都不能不从。这外人啊终究是外人,不管你对她多好。” “婆婆,你能想通就好了。”穆小兰说道。在周婶看不见的角落,穆小兰嘴角往上扬。只是等周婶转过头来,看到的还是温柔求全的儿媳妇。 穆小兰看周婶一天天跟柳清菡离了心,比如做的饭菜也没有再紧着柳清菡,不会一大早给柳清菡熬各种好喝的汤汤水水的。要是柳清菡之前没有跟周婶产生隔阂,她就能立马体会到周婶的不对劲,只是她本来就跟周婶没有以前亲密了,也没有多想,但还是相信周婶的。 穆小兰看她明里暗里挑拨十分见效,也觉得时机到了。 去厨房里做了一碗黄灿灿的蛋粥汤,她知道柳清菡喜欢喝这个,熬的金灿灿的,鸡蛋嫩黄嫩黄的,加了冰糖闻起来香喷喷的,连穆小兰自己闻了都觉得嘴馋。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从怀里掏出一小纸包,打开把里头的白粉倒进去,用汤匙搅匀。立马把纸包扔到火灶里烧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周婶走进来看到她做了一碗蛋粥汤,神情微楞,这不是柳清菡最喜欢吃的食物。她立马回神:“你做这个干什么?” “婆婆,是清涵妹子吩咐我的,只是我待会儿要出门买点东西回来,这回没工夫送过去,你能帮我端给她吗?”穆小兰似乎有些纠结道:“要是不早点端过去,清涵妹子会生气。” 周婶似乎也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不得已,重重叹口气:“你去吧,我端给她。” “哎。”穆小兰看着周婶端着蛋粥汤离开,如果周婶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脸上带着成功满满的诡异的笑容,眼睛里划过一抹怨毒之色。 只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保险起见,还是要亲眼看见柳清菡喝下那一碗的,她才能放心,偷偷跟着周婶,看她进来柳清菡的院落里头,走进房间。 她立刻溜到边上的窗口处,舔了舔口水,用指头戳开窗户纸。 房间里头,周婶把蛋粥汤放置在柳清菡伏案的木桌上,穆小兰只看见了柳清菡不设防的一张脸,根本不同于在她面前冷冷淡淡,虚假的样子,反而笑容真诚的多。 穆小兰眼珠紧紧盯着柳清菡伸手,把那一碗有点别的料的蛋粥汤端起来,慢慢的放在嘴边。正要喝的时候,穆小兰屏住呼吸,睁大双眼。 结果似乎是周婶不小心把一本书撞到地上,柳清菡一把把蛋粥汤搁下,似乎是关心询问周婶然后捡起地上的书籍。 穆小兰暗骂了句老东西,做事情这么马虎,要是坏了我的好事,看我以后怎么‘孝敬’你。 不过立马她的气就消了,柳清菡似乎有些口渴,端起金灿灿的蛋粥汤,那汤刚出锅可能很烫,周婶一路端过来这温度下降的刚刚好。 柳清菡抿了一口,就几乎是一饮而下。还对周婶露出一个笑容来。屏住呼吸的穆小兰更是压抑自己的喜悦,直往外跑。 成了,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穆小兰拍手大笑,笑意带着癫狂,要是有人经过肯定以往这妇人疯魔了。 穆小兰能不高兴吗?想象到以后自己能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就跟伺候贵妇人似的伺候她,有花不完的银子,戴不完的金银首饰,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走廊上好不容易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小兰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路过的伙计问道。 穆小兰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伙计,丝毫没有搭理对方,在她眼里她很快就能成为黄鹤楼的老板,像是这样的伙计哪有资格跟他说话的。 心里又盘算着黄鹤楼的大管事还要自己的娘家的兄弟来做才好,自己人才信得过,凭阿壮阿牛这样的阿猫阿狗,泥腿子出身的,当管事简直是糟蹋了这样的职位。 趾高气昂的路过这名伙计,伙计看着穆小兰的背影啐了一口,真当自己是黄鹤楼掌柜的亲戚,鼻孔看人也不怕摔一个大马趴。 穆小兰本想借用黄鹤楼的的马车,只可惜,那喂马的伙计压根不搭理她,可把她气得,这么没有眼色,等她当了黄鹤楼的老板,他休想在这里混下去。 穆小兰出门奢侈的雇了一辆马车去宁府,是从后角门进去的,早就有个人瞧着她来了,偷偷的跟她打了个手势。 “快,快进来。主子在里头等你。”一个丫鬟扯着穆小兰进门。穆小兰跟这个丫鬟七拐八拐的进去。 “主子交代的你做好了?”那丫鬟路上小声询问。 穆小兰笑的春风得意的,早就不如之前进来宁府的畏畏缩缩的,眼里精光四闪,她重重点了点头。 走到一间红漆门外。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主子禀报一下。再来传召你。”丫鬟微微仰着下巴。面容眉清目秀的,倒是好颜色。 穆小兰见不得比她年轻好看的姑娘,心里骂了一句小蹄子,还端着什么范?这种屁事还要她在外头等着。里头的那个花小梅一个弃妇而已,不就是好运攀上一个员外,要不然她能这么金尊玉贵的跟什么似的,她看着这广阔的精致的院落,又是嫉妒又是艳羡的,不过这些情绪都被自己要有一大笔的钱财冲淡。 那丫鬟招了招手让她进去,嘱咐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要懂礼数规矩。 穆小兰想着这一时半刻还需要花小梅的帮助,因此只是心里腹诽抱怨,面上还是诚诚恳恳的老实的态度。 穆小兰走进去,只见一张美人榻上,躺着一个人贵妇人,周围环顾伺候的丫鬟,一个捶腿一个剥着水果递进贵妇人的半张的樱桃小嘴里。花小梅伸了伸自己凤仙花的丹寇,一举一动不显示优雅贵气。穆小兰呆愣看着,显然是被贵妇人金灿灿的首饰晃花了眼。 “哎,说话。”那丫鬟皱眉提示。穆小兰才回了神。 “我交代的事情,你办妥了?”花小梅问道,把玩自己的手里的步摇。 “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穆小兰笑嘻嘻道,重重点头。 花小梅眼里锋芒一扫而过,竟没想到比起黄春花那个蠢货,穆小兰竟然能这么快帮她达成她的愿望,淡淡的自以为矜贵的面容咧开笑容,一边拍手:“好,好,真是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 花小梅扬起一个极为得意高傲的笑脸,大概是高兴,往常看不上穆小兰这副懦弱的模样,今日看起来十分顺眼,把自己手里的步摇在穆小兰精光四射的眼睛下,插入她的发鬓:“小兰姐果然是聪慧。妹妹还真是谢谢你了。” 穆小兰摸着自己头上的插的步摇,那个高兴,这花小梅还是厚道人。 第一卷 一百四十九章昏迷不醒 穆小兰回到黄鹤楼,上下一片惨淡,就连素来镇定自若的阿壮管事脸上也有些愁云。 穆小兰故作不知询问阿壮:“酒楼是怎么了?上下的伙计似乎都不大对劲。” 面对穆小兰的旁敲侧击,阿壮收敛了面上的愁容,眼神淡淡的看向她,语气有些生硬道:“我还有些事情,刘夫人自便。”站在阿壮一旁的阿牛警惕的看向穆小兰,语气很不好的拉着阿壮走:“关你屁事。” 要是往日穆小兰早就被两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行为气的跳脚,不过这一回,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舒心的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阿壮阿牛是柳清菡身边的人,柳清菡出了什么事情,两人是肯定知道的。 她回自己院落的时候,故作不经意撇过柳清菡的院落,看到有人出来,特意寻了一处枝繁叶茂的植物遮挡,才从缝隙看过去。 原来是卫骁翊和秦风送一个背着一个大箱子四五十岁的老大夫出去。她站的远,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但是能一目了然看见卫骁翊俊脸阴沉,心下了然,这下柳清菡喝了周婶那一碗的蛋粥汤肯定是要卧病不起了。 穆小兰遗憾的是,这药是慢性药,暂时还吊着柳清菡一条命,她好几次都想要多加一点剂量,还是花小梅一直强调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狠狠地想反正柳清菡也活不了几日了,扯下一大片的枝叶,揉成一团,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姑且忍耐一二。 卫骁翊和秦风送了大夫走,若有似无的看着那缺了一大片的枝叶。 黄鹤楼的老板娘卧床一病不起的消息迅速卷盖苏州城,虽然没有被证实,但是议论纷纷的,本来黄鹤楼的老板等人想要封锁这个消息,哪想到,黄鹤楼人多口杂的,这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黄鹤楼的食客还要许多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旁敲侧击的,担心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有,当做谈资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说来这黄鹤楼虽然在苏州城内也还算是颇有名气也没有到数一数二的地步,主要引得人关注的是因为黄鹤楼的老板跟其他的酒楼的老板不同是一个极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并且这女子出身农家,自己白手起家可不就是一大稀奇事。 这南楚国的民风本来就开放,何况是苏州城这样的旮旯小城,女人不能出来抛头露面的的,要在家相夫教子的规矩也就是为松散。 对柳清菡一个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鄙夷嘲讽者有很多,也不外乎有许多女子以柳清菡为榜样做生意,还有艳羡柳清菡过得潇洒自在,有褒有贬,争议极大。 像是说书先生,为了挣一口饭吃,对于民众感兴趣的人物,肯定要嗅觉灵敏,嘿,有几分眼色的,几乎都讲过柳清菡的事迹,这茶楼,酒楼,人家嗑瓜子喝茶听你唠嗑不就是听感兴趣的。 阿壮摸了一把汗,这黄鹤楼的生意突然爆棚,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惜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个个的明里暗里的打探消息,让他应接不暇的。心里又极为担心掌柜,已经卧床好几天,昏迷不醒,不见一点起色。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个的竖着耳朵巴不得人家倒霉,过得不好,这是什么人呐。”阿牛突然撩开帘子走进来,就看见坐在井旁边的阿壮。语气十分愤愤不平的。 “招待客人可不能是你这种态度。”阿壮皱了皱眉头,虽然说掌柜昏迷不醒,但是这酒楼是她的心血,可不能因为她一不在旁边看着,就经营不好了:“你赶快出去,有本事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在外头照应一二,外面的人数不够。胡咧咧的有什么用?” “哟,你让我出去笑脸相迎?我这脸都笑僵了,根本笑不出来来,你怎么自己不去啊?”对于阿壮的吩咐,他往日虽然嬉皮笑脸还是愿意执行,这一次他头一回不想搭理。 “哎,我能明白你意思。”阿壮软了语气。 阿牛过来搭上他的肩膀:“之前掌柜还好好的,你说会不会有人下毒?我一直觉得不大对劲。” “掌柜除了一日三餐,还喝了周婶的蛋粥汤,其他倒是没有,你是说周婶?”阿壮在阿牛面前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其实也有些怀疑,不过他立马推翻:“周婶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再加上她跟掌柜一家感情还不错,有没有什么证据,你……以后这些没有证实的话还是不要胡乱说了。” “我自然不会乱说。只是你接触周婶比较多,还是要留意一下。”阿牛看了看天色,也该出去了,小声跟阿牛说了一句,也就转身出去了。 阿壮呼出一口浊气,打算去厨房看看给柳清菡熬的汤药好了没有。那里有两个伙计看药。 一个说:“你说这掌柜真是昏迷不醒了?还是只是卧病不起?” “你傻啊,我们连一个面都见不着,肯定是昏迷更加可能。”一个伙计说道:“哎,你说要是掌柜不醒过来,以后是老板管理酒楼了?这病也太蹊跷了?就跟有人蓄谋似的?这有利的人只有老板,你说可不可能是因为掌柜太过强势不让老板纳妾所以……” “说不准……咳咳咳。哎呀你注意火候,这药快好了!”那伙计本想要说他的猜测,转头看见阿壮,立马脸色就变了。 另外一个伙计还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瞧了一眼药:“还需要一会儿呢,你看啊,这黄鹤楼虽然是掌柜一手建立的,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质来说也是老板的钱财,这男人就跟猫似的,哪有不偷腥的,更何况老板家里现在这么有钱了。我看啊,没准……” “药熬好了?”一道声音响起就跟一道晴天霹雳似的,那伙计身子一滞,脑子几乎一片空白。这声音明显是黄鹤楼的大管事,他那里不识的。 “药好了,好了。”另外一个抖抖擞擞的把药倒在一个白瓷碗里放置在托盘里。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大管事的脸色。 “在后头嚼主子的舌根子,你们两倒是悠闲的很。”阿壮声音不大,但是听在两个伙计耳里雷鸣轰轰的。 “等晚上你们两去柜台登记,这个月的工钱全部扣除。要是下次再犯,你们卷铺盖走人。”阿壮夺过那伙计受伤捧着的托盘。 那两个伙计根本不敢回嘴,他们两知道大管事虽然平日里人好友善,但是处置惩罚人的手段也是说一不二的,你要是跟他理论,只会更加糟糕,两个人低头应了一声是。 阿壮这一招还是从掌柜手里学来的,杀鸡儆猴,这些人要回去寄钱养活自己乡下的亲人,要是平常他是很少扣除他们的工钱或者只是象征性扣除,这一次的处罚算是比较严重了。看着两个伙计焉巴巴的样子,到时候黄鹤楼上下就不再有人敢议论柳清菡的事情了。 走到柳清菡的院落,敲了敲门。 一道浑厚磁性的男声响起,阿壮端着药进去。 看着伏在掌柜床榻的老板,老板这几日连胡子也没有刮,眼底有青影看上去没有好好睡觉,脸色也有些不好,青茬长了好长一截,有些颓废跟平日的光洁完全不一样。阿壮知道私下有一种说法是黄鹤楼的老板不想要自己妻子好起来,想要吞并财产的事情,只是阿壮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虽然并没有经常接触,但是他也不信老板是这样的人。 “老板,掌柜一定会醒过来的,您照顾掌柜还要好好的保重身体。”阿壮微微俯下身端着托盘在卫骁翊面前。 卫骁翊接过,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我知道。” 阿壮知道自己这话太过于轻巧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没有再说话,侍立一旁。 卫骁翊半侧坐在床榻,小心翼翼的扶柳清菡起身靠在他坚实健硕的胸膛,他一手环过柳清菡的肩膀,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也不要汤勺,直接自己喝一口苦涩黑乎乎的药汁,一手捏开柳清菡的嘴唇,俯下身,贴着嘴唇灌进她的嘴里。 阿壮早就习惯卫骁翊这种喂药的方法不如第一次震惊。 第一次喂药,掌柜昏迷不醒,根本喝不下,手忙脚乱的,他们一旁的人急得慌慌张张的,结果卫骁翊端过药,当着众人的面抿下苦涩的药汁以口哺喂。 “你出去吧。”卫骁翊给柳清菡喂完药汁,把碗搁在托盘上。 阿壮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卫骁翊温柔扶着柳清菡的脑勺放在枕头上,连带着他自己抱着她躺下,阿壮突然感觉自己眼角涩涩的,有些泪意,用袖子随意摸了一把,最后瞥了眼柳清菡苍白如纸的脸色,想着隔日寄一封信让自己娘亲给掌柜求一道护身符。 不过他立刻摇摇头,还是自己去比较有诚意。 …… 顾府书房 “三姨娘,留步。”一个小厮拦住面前穿着柔滑粉色绸缎的女子,肚子微微鼓起的,似乎是怀孕了,后头跟着好几个穿着绿色褙子的丫鬟,十分的为难。 “你这人有没有点眼色!这可是府里头极为得宠的三姨娘,现在更是怀着顾府的小公子,金尊玉贵的,要是因为你的阻拦,三姨娘有什么差错,你担待的起吗?”后头的春儿指着这小厮的鼻子大骂道。 这名小厮都要哭了,手上身子还是拦住他们一伙人,要是他让他们出去,就依着爷现在的火气还不把他撵了,只是这三姨娘以前就不是他惹得起的,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更是惹不起了。心里叫苦连天的。 “外头喧闹什么?”房间门突然开了,贴身小厮出来低低斥责。 春儿看见来人是顾青的贴身小厮,根本不敢得罪他,因此往后退,这宁幽兰更是要给这小厮留几分面子,毕竟这小厮天天跟着爷,父亲又是顾府的管家,是家生子,自然跟其他的奴仆小厮不同,多了几分体面。 那些个侍妾自然不敢得罪爷跟前的人,宁幽兰对这小厮说道:“阿左,我这几日看爷不出门,心里十分担心,还请你帮我……” “三姨娘,您还是回去吧,爷心情不好,一团火气,只怕见了三姨娘会迁怒,三姨娘现在可是重身子了,要小心些才是。”阿左温言说道。挡在门口。 宁幽兰这次不敢使唤丫鬟叫门,这阿左的意思显然是爷的意思,她心中极为思念爷但是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不可奈何的回去,只跟阿左说道:“记得跟爷说一声我来过了。”带着丫鬟就走了。 阿左看闹事的人打发走,对着拦路小厮说道:“不管是谁,爷说了都不让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进,知道了?”小厮对于阿左的提点自是千恩万谢的。 阿左进了门,关了门,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刚刚出门还看他是在写字,阿左瞄了一眼案上,一滴浓重的墨水滴。 爷每日都要练一练字这是多年的习惯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的,就是在外头做生意也延续这个习惯,爷面上不说,只怕心内烦躁凌乱。 只是他不敢多嘴,侍立一旁。 “她们走了?”顾青随意问了一句,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阿左刚刚那话显然是真的,要是宁幽兰执意留下来,只怕爷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的。 “一天到晚过来送什么甜汤的,有什么好喝的,净是些小孩子吃的东西。”顾青烦躁的说了一句:“下次要是有人再来送,直接扔出去。” “是。爷。”阿左点头。 顾青走到一处窗户处透气,好半天才说道:“她还好?”他的声音太小,阿左虽然听不清但是依然能猜测到跟黄鹤楼的掌柜有关系,他嘴上不说看着明白透彻着呢,爷已经是真的把黄鹤楼的老板放在心尖上了,这谁也比不了,只是可惜爷一直拉不下脸,端着态度,人家过自己的,那里知道爷的心情不好。 “不行,还是我自己亲自去,我才能放心。”顾青自己嘀咕两句,又是询问道:“之前让你找的苏州城最有名的那些个大夫找到了?” “爷,跟他说好了。”阿左说道。 “行,你让他今天就跟我去黄鹤楼。”顾青吩咐道。 …… 黄鹤楼 “你说谁来了?”卫骁翊冷冰冰问道。 伙计恭敬回话:“苏州城的顾员外,他说他带了苏州城最好的大夫。” “不见,你去跟他说不见。”卫骁翊俊脸微沉,语气不大好,能好就怪了,这自己媳妇昏迷不醒,这觊觎柳清菡的情敌上门,他有好脸色才怪。 那伙计出去跟外头说了,又苦着脸进来禀报原来是这顾青堵在门口,磨着硬要进来。 外头闹哄哄的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卫骁翊听伙计的苦诉一把把一旁的椅子踹翻了,忍住怒意出门。伙计跟着他出门。卫骁翊回头看了眼柳清菡不大放心,对着伙计道:“你不必跟着我,去找周夫人过来看顾一二。” 伙计看着卫骁翊连这种小事都想的这么妥帖自然是呆愣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出门。 这穆小兰时时刻刻注意着柳清菡的院落,看着卫骁翊出门,连忙躲在一个角落,等他离开了,想了想,也就动了一点别的念头。 这几日可把她愁坏了,熬药的伙计看顾的严,她根本没法子靠近。因此特意寻了这个时机来。果然这时候没有其他的人看顾十分好。 偷偷摸摸去了柳清菡住的房间,看屋里没人,环顾四周进去,看到一旁的药汁,她从胸口掏出一包白粉,往里头倒,搅拌均匀,正想要扶着柳清菡喝下。 眼神瞥到一旁的琉璃镜,咕咚一声把柳清菡的头扔到一边,不小心磕到一旁的木头,她也不管,被梳妆台的漂亮首饰吸引。 她头上不敢带花小梅给她的步摇发钗只能自己在屋里头过瘾,而且这几天她早就看腻了那钗子,看到柳清菡不同于步摇的好看的首饰,心花怒放的。 搜罗出来,往自己头上戴一两只钗子又放下,眼神瞄了瞄面容苍白的柳清菡,心想着她也没有好几日可以活着了,这些首饰到时候还不是她的?因此更加肆无忌惮的。 把里头所以值钱好看的首饰用一块布巾包起来,放进自己胸前怀里,她这次比上次可警惕的多,听见外头传来的哒哒的脚步声,率先在来人进来之前打开一旁的窗户,跳出去。 窗户摇了摇,那穆小兰刚刚窜出去,门一下子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只听见一声女子的叹息声。 “哎,清涵,你何时醒啊?我去求庙里给你求了一道护身符,肯定能保佑你早日清醒过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齐香自言自语说道,语气带着期盼。 穆小兰躲在窗户檐下,得意心想着,这人怕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佛祖也保佑不了!偷偷缩着身子跑了。 第一卷 一百五十章识破花小梅奸计 卫骁翊心内烦躁的去前厅跟情敌会面,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华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腰间挂着玎珰环佩压袍,一手持着白扇撑在额头,一旁站着一个小厮。顾青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看见卫骁翊的时候,顾青身形一僵,不动声色的大量对方,这柳清菡的夫婿真是令顾青大吃一惊,他以为柳清菡所托非人,是一个没有气魄胆识只会躲在家里享乐吃软饭的男人,没想这人还算是人模狗样的。 顾青心里别扭,他是真心想要柳清菡和离跟了他,还许了她正妻之位,只是还是会有些觉得介意和美中不足的,要是这个男人不存在就好了。 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认为男子三妻四妾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认为娶回家的女子肯定是要贤惠谨遵三从四德的,最重要的是他挑选的都是些处女之身,要是娶个外头的粉头是绝对只能当妾侍玩物之流,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可是换成柳清菡,他总想要给她最好的,心里虽然吃醋但是只要他不见到这个男人,他就可以当做这个男人完全不存在的。 他想的那么好,唯独没有想到这苏州城有人不愿意嫁给他的,还是他主动求娶,他骨子里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对于柳清菡的强硬拒绝,更是铁了心想要柳清菡跪下来求他,因此恼羞成怒的他在生意上处处打压她,只是想要她服软,心里想的怎么好好教训她,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自己沦陷的遮羞布而已。 “清涵她到底如何了?还是昏迷不醒?”顾青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身高到了这个讨厌的男人面前居然还矮了一点,因此漂亮往上挑的桃花眼也有些阴郁。 卫骁翊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妻子已经是十分不虞,俊脸微沉,语气冷淡:“还请这位连名带姓叫,我妻子跟你不熟。” “不熟,哼,是你说了算?你知道我跟清涵关系多么亲密?”顾青重重冷哼一声,正打算绕过卫骁翊,被一只铁臂拦下:“让开!” “我恐怕不能,这位公子我是来跟你说清楚情况的,我是清涵的丈夫,清涵现在还在生病,还希望你不要来捣乱。”卫骁翊狭长的眼眸冷如刀刃,俊脸的粗犷的线条绷紧,抬着下颌:“出门往右走。” “你这是不想我见清涵?哦?难不成你有什么别的心思?”顾青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擅闯黄鹤楼见柳清菡,只是他心中担忧柳清菡,看着卫骁翊这欠揍的样子又来气,因此担忧交织怒火,若是不见柳清菡更是放不下柳清菡,毫不相让刺道:“她往日身体好,这一回病的蹊跷,还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鬼,我这人命硬阳气足,无论是心中有鬼的人还是真的有鬼的都能祛除。” 他这话尤其是咬字在心中有鬼四字上面,他会这么猜测也情有可原,外头不清楚卫骁翊的为人还有柳清菡病的蹊跷,要是在深宅旧院待过的人都会知道一些腌臜事。 卫骁翊对于顾青话里带刺还有怀疑丝毫不以为意。 顾青看他沉默还以为是震住他了,一甩宽袖,绕开他,往柳清菡的院子奔去。 就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被一道大力掰住肩膀,顾青还算是敏锐,一手甩开,避到一根红漆的木柱子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青戒备道。 “你若是要去打扰我妻子,先问问我的拳头。”卫骁翊对于原则性的问题是不可动摇的,强硬说道,阴沉说道。举了举自己的拳头。他身材魁梧伟岸,眉宇锋利不似好惹的人,要是旁人早就不敢造次了,顾青才不怕他。只是认为打架是野蛮人才会做的事情,端着身份。 不过卫骁翊三番五次的阻挠,他也火了,俊朗的面容染着怒火,举拳甩过去,正中卫骁翊正面。 顾青虽然小时候体弱,学习了些强身健体比旁人要魁梧健壮的多,但是到底他没有学过武功,卫骁翊根本不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 在他挥拳过来的一刹那,身形不动,头微微一偏,一手攥住他打过来的拳头,一扭直接把顾青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狠狠的砸在地上。 顾青这回是真的觉得跌了面子,往日的精明早就不见了,明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自己的劣势迎接对方的优势,但是看着卫骁翊的轻蔑,一次次爬起来想要揍卫骁翊,可惜就跟以卵击石似的,一次次被打趴下,一个贵公子一样的人狼狈的衣袍沾土,束好的金冠散乱。 “哎哎,爷,你这野蛮人住手!”一旁的贴身小厮阿左早就要被卫骁翊嚣张的样子还要羞辱自己爷的样子急的慌忙失措的。 卫骁翊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就你这么个丢人样子,也好意思跟我抢我娘子。还是回家多喝几口奶长点智商,免得连你的仆人都觉得丢人,上蹿下跳的,你当是耍猴啊?” 顾青看着卫骁翊蹬着长靴,高大欣长的身影离开,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自己嘴里的血水,看的一旁的阿左十分担忧:“爷,您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们去找大夫看看?” 顾青紧紧捏着拳头,搭理也不搭理小厮,衣袖抹过嘴角流出来的血痕,甩袖往外走去。 小厮不看也知道爷肯定是心里生气,忙小跑跟上。 …… 穆小兰天天趁着有人走开一会儿的间隙,给柳清菡的药汁里加了慢性毒药,大概是她来去太过于奔波,又加上在花小梅那里吃了点排头,心中烦闷的很,看着柳清菡这张跟狐媚子的脸庞越加不顺心。 趁着她昏迷不醒,起了点坏心,抓起她的头发实在在咚的一声砸在床榻的木板上,要不是怕别人看出来什么,她更想要拿剪刀刮花她的脸,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勾引谁。穆小兰心里恨恨的想。 谁知是不是因为她砸了她的脑袋一声,惊动了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奔过来,吓得穆小兰慌忙失措的看了看四周,一骨碌就爬到床底, 直到那人出去,穆小兰才连滚带爬的跳窗跑了,实在因为她刚刚以为外头没有人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哪知道进来的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凶神,换了别人,她也就只有三分怕发现的,换了那人,简直就要抱头鼠窜了,她别的什么优点没有,感觉危险的能力还是十分的敏锐的。 那男人长得魁梧高大,眉宇间还有几分凶戾之气,让人胆颤心惊的,平常她抬头直直看他是不敢的。 房间里的声音也许真有人听见了,她心里怯怯的想到,不顾立马转念一想,她要怕什么,以后黄鹤楼全是她的。 这个念头一转,更是去宁府的次数更加殷勤了,好几次那丫鬟都皱着眉头,嘴里说着怕被人抓了把柄。 穆小兰才爱搭不理的,一个被人使唤的丫鬟,那里有资格跟未来的黄鹤楼的老板搭话,她自以为高人一等,因此往日对于丫鬟的殷切不见了,反而冷冷淡淡的。 “你这回又要跟我说什么?”花小梅侍弄一盆鲜艳的芍药,随意询问道。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令穆小兰窝火,只是她现在还需要依靠花小梅帮忙,忍了忍自己的火气。 又老调重弹说着慢性毒药已经下了好几回,也是到时候,免得夜长梦多的。 “你的意思是?”花小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穆小兰心里的念头被花小梅直白说出来,更勾的她心急火燎,面上的贪婪之色看的花小梅都要皱了皱眉头了。 只可惜穆小兰这人是真的愚蠢,不知道与虎谋皮,这花小梅虽然不是虎,但是也是条毒蝎子,从她直接把宁老爷的妾侍,夫人一一挤兑下去,更是练就了软刀子不声不响,但是绝对狠毒的性格。 “当初柳清菡这小贱蹄子,不安好心去了你夫家,导致你夫君休了你,沦为村里的笑柄,难不成这些你都忘记了?还有你的好姐妹小琳姑娘,那小蹄子勾爷们的本事就跟外头的野母狗似的不知羞噪横刀夺爱。”穆小兰提起这些芝麻烂豆的往事,跟花小梅上眼药,就是想要劝得她快刀斩乱麻:“村里头的人还有些不清楚的人还当她多么能干,说不准还是爬上多少个爷们的床,勾来的那些个生意,也亏那卫骁翊那么把烂石头破鞋的当宝贝。” 穆小兰并不知道她一面贬低柳清菡的时候,确实是勾起花小梅对柳清菡的火气,怒意还有赤裸裸的恨意,只是穆小兰说的全是全是花小梅不光彩的过去,就跟揭底似的,弄得花小梅看穆小兰的目光就跟已死之人一般冰冷。 “小兰姐你还真是关心我。你这样说也是,免得夜长梦多的,不然这几天你先去把黄鹤楼的地契偷出来,我们差不多马上就可以行动了。”花小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就一副你说中我的心思被你说动的样子。 穆小兰对于地契可是警惕的很,她这人贪婪懒惰,但是戒备之心还是有的。 “地契还是交给我保存吧。”穆小兰直白说出来。眼睛盯着花小梅。怕她不同意。 花小梅面上点点头不过她又说道:“小兰姐你放心,我恨柳清菡,只是想要她家破人亡的,对于她的那个酒楼我可没有多大的兴趣,宁府家大业大的,那点牙缝一点东西我看都看不上眼。”突然她话锋一转:“你是黄鹤楼的人,若是柳清菡这么蹊跷死了只怕到时候官府要插一脚严苛调查,我本不在意房契在那里?只是放我这里比较安全,不然这样,我让人给你拟一张借条,上面说清楚黄鹤楼归你。” 花小梅说完,看向穆小兰,穆小兰本来听她说放在花小梅那里起了疑心,只是她又思忖片刻,觉得最后一句的借条有保证。 看穆小兰不说话,花小梅也懒得放下自己的架子,冷了面色让丫鬟送穆小兰走,大概是花小梅的脸色实在不好看,穆小兰知道现在不能得罪她,因此一咬牙:“行,不过这借条我来写。”她就怕花小梅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 花小梅呵呵一笑,在阳光下看了看自己染了凤仙汁的指甲,闪的穆小兰呆呆看着,说道:“你不会写字到时要让外人拟么?这不大妥,要不这样我们拟好借条给你去琢磨两日,你要是同意在来府上签字画押如何?” 穆小兰听花小梅这么说,似乎她并没有吃亏的条件也就同意了。 等穆小兰走后,那丫鬟朝着穆小兰的背影呸了一声,说道:“这人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还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蠢笨的乡下妇人。主子跟她合作,也不怕这蠢货坏了大事。” 花小梅对于心腹丫鬟的不平倒是勾起一个笑容:“就是蠢笨才好拿捏,她若是聪明了,我反倒棘手。即使这事情不成功也能让柳清菡脱一层皮,倒时把所以推给这妇人不就好了。跟个这般的人气什么。” “碧儿受教了。夫人教训的是。”丫鬟笑嘻嘻道。 “什么夫人,我还是个侍妾罢了。”花小梅想起霸占正妻之位的老女人一阵心塞。 “主子还真是贬低自己了,现在先不说主子多么受宠在老爷处与众不同,现下不是夫人,以后难不成还不是。奴婢头一个不信。”丫鬟讨好道。花小梅点了点这丫头的额头:“就你嘴巴伶俐。少贫嘴了。”她面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极为被奉承的喜悦。 花小梅吩咐穆小兰的事情,穆小兰很快就趁着黄鹤楼上下关心柳清菡的病情,偷偷潜入柳清菡的屋子,几乎把房间里全部翻了一遍。 好不容易在第三天找到了,可把穆小兰高兴的。 花小梅给她签了借条,穆小兰这人精着呢,早就让自己娘家上过几年学的大哥来黄鹤楼,给他安排一个住处和职位,让他鉴定自己的借条,一字一字念过给她听,确认好几遍才怀里揣着房契去宁府找花小梅。 穆小兰也把自己大哥带过去,就怕被人蒙住,一手交给花小梅地契,一手接过欠条,交接完毕。 让穆小兰的大哥在外头等着。 花小梅想柳清菡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虽然看上去不骄不躁的实际上,她比穆小兰还要心急如焚的,而且她也不想夜长梦多。 花小梅凝重嘱咐道“这是迷药,匕首,迷倒了卫骁翊然后拿这把刀……你若是害怕我再给你加一个帮手。” 穆小兰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要用这把刀捅死柳清菡嫁祸给卫骁翊就有些胆颤心惊的。 “富贵险中求。你记住这句话。若是功亏一篑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花小梅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穆小兰,她重重点了点头。 天色暗沉,漂浮浓厚的云层,遮挡了月牙弯的光亮,吃完饭,穆小兰早早的回了房间,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耳畔丈夫呼噜声响起,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她有钱了,头一个跟这个好吃懒做,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男人和离了,凭着她那么多的钱财,她还不信她找不着她的好郎君。 她爬起身,倒是不用怕声音过大吵醒刘周,对方早就被她下在茶水的迷药迷昏了,睡的跟死猪似的,只怕天塌了这人还不会醒。 带上工具,鬼鬼祟祟的趁着夜色迷蒙,跑到柳清菡的院落,看房间里熄了灯,悄悄沾了沾口水,戳破窗户纸,戳进去一截迷烟管子,轻轻吹气。 花小梅说这迷烟的效果十分好,迷倒一头猛兽都不成问题,她谨慎的敲了敲门试探道:“卫猎户,卫猎户,我婆婆找你有事情……” 里头静悄悄的,看没有回应,穆小兰猜测这迷烟效果果然不错,打起火折子,推门,关上。 其实花小梅的计策十分简单,穆小兰在晚上直接在房间里把已经半死不活的柳清菡再补上几刀送她归西,然后再嫁祸给卫骁翊,再散步卫骁翊为了钱财家产杀妻罪大恶极的谣言,早早的买了黄鹤楼就是为了跑路。 好不容易靠近柳清菡和卫骁翊睡的床榻,穆小兰点起的火折子照耀在平躺在床上的两人。 举起锋利雪亮的匕首,在要捅下去的时候,穆小兰突然停住,倒不是她后悔了良心发现了,而是她看着柳清菡漂亮的脸庞心里极为嫉妒,眼里带着恶意的笑容。 这人往日那么居高临下的轻视她,若是让她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特意去最近的柳清菡用的小厨房烧了一壶滚烫的开水。 穆小兰恶意满满的想着这一兜头浇下去,任是天仙也要毁容成地狱的恶鬼一般,明日卫骁翊起来看见自己的妻子还不吓死了。 穆小兰兴致勃勃拎着开水壶,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摸进卫骁翊的房门,花小梅本来怕穆小兰心软下不了手还想要给她增派一个帮手,可惜花小梅没有看见穆小兰这副犹如恶鬼的模样,要不然肯定要大吃一惊了,她以为这人蠢笨懦弱,怕她到时候下不下手,根本不知道有时候看上去懦弱的女人狠毒起来根本让人更招架不住。 穆小兰慢慢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拎着刚刚煮开的开水壶,在黑夜里看起来就跟幽魂似的,还是厉鬼,尤其是她嘴角一抹得偿所愿的笑容。 在她摸到床榻的时候,她稍微怜悯的看了一眼柳清菡,大概是第一次杀人还是有些不安因此给自己壮胆:“柳清菡呐,柳清菡,你要是死了做鬼可千万别来找我,是花小梅这个歹毒的妇人记恨你,我不得已才下杀手的,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千错万错都是花小梅的,真正杀你的人是她。你可要记清楚了!找人报仇可别找错啊。” 当空拎起水壶,柳清菡睡在里面,她凑近里头,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看着柳清菡娇美清丽的面容,正要倾泻倒下去。 突然睡在外头床上睡的死沉死沉的卫骁翊,倏地睁开眼睛就跟黑曜石一般,一手拽过柳清菡紧紧抱紧怀里,一脚凌厉把穆小兰手中提起的开水壶朝着穆小兰踹过去。 穆小兰浑浊的眼睛睁大大的,惊恐万分的看着凌空的开水壶盖子被踢得凹陷,兜头所有朝着她一淋而下,啊——的一阵惨烈的叫声响起。 穆小兰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浑身被沸腾的滚水滚过犹如在油锅里滚动似的在地上打滚哀嚎。那滚烫的开水,浇过她的脸,迅速红肿就跟烤肉似的嘶嘶的泛着烧焦味 暗沉沉的室内的蜡烛全部突然点燃,照亮的黑夜分外明亮如昼。 要是穆小兰睁开眼就会发现房间里重要的人几乎一应俱全,有周婶,刘冬叔沉痛的看着她,还有秦风,苍擎几个一脸嫌恶看臭肉苍蝇似的冷眼看着她。还有外头埋伏的官差也闯进来,他们虽然在门外但是对于发生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 就连床上装睡的卫骁翊还要昏迷好几天不醒的柳清菡也站在房间里冷眼看着地上打滚的穆小兰。 在地上哀嚎打滚的穆小兰最终被官差羁押带走。 黄捕快摇摇头,厌恶的看了眼穆小兰对着柳清菡两夫妇道:“幸好你们警觉,要不然这毒妇该得逞了,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柳掌柜和卫公子以后可要好好睁大眼睛看人,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我不多说了,会衙门复命。” 柳清菡笑着说道:“您走好。”卫骁翊寸步不离的揽着她。 在府里等消息的花小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要过了这一夜,黄鹤楼就收入她的囊下,还有柳清菡这些讨厌的人也没有好下场,不用再看她那张恶心的脸,最重要的是,她以后不用在这么看别人的脸色,就算是宁员外喜新厌旧,她也有一条退路。 只是她还是咽不下,大夫人给宁员外找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只怕这时候宁员外抱着女人颠龙倒凤的,她心里恶心宁员外,但是这份宠她也要挣,这宁府迟早是她的天下! 最重要的是,花小梅眯起眼睛,阴毒一闪而过,穆小兰这个帮凶也会永远的闭上嘴,没有人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以后的肆意的生活,花小梅越想越是高兴兴奋,哈哈大笑起来,在空旷华丽的房间里跳起舞步,这还是她学来取悦宁员外的,她旋转的转了几个圈捏起兰花指笑的肆意娇媚。 哪知道她跳舞跳得正高兴,听到门外似乎火光四起。吵吵嚷嚷的。 “玲儿,红儿,外头怎么了?”花小梅皱眉斥责道:“吵吵闹闹的,看是那个小厮或者丫鬟胡闹,吵得我头疼。” 睡在外间的丫鬟一脸惶恐出去打探。 花小梅莫名心中不安,大骂道:“这一个个出去打探个消息就跟生孩子似的!真是不省心,我非拔了他们的皮不可,如此慢待我。” 结果她刚刚开门披着一件外裳出门,登时睁大眼睛,看着一群举着火把孔武有力的捕快走进来围住,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宁员外,他身子肥胖刚刚在床上跟爱姬颠龙倒凤真欢,哪想到一群官差踹门而入,吓得他以为自己犯事了,连滚带爬的扔开自己的爱姬,出来朝着捕快追去,追着追着就追到花小梅的院落。 他心中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拱手道:“各位官差大人,不知道是哪里的风把各位吹来了……” 结果一个高大看上去跟领头的捕快粗暴打断宁员外的话:“这事说来跟宁员外的姬妾有关,也就是这花小梅,买凶杀人,谋财害命。我们特意过来缉拿她。” 花小梅听到这话,脑中一片空白,手脚瘫软要不是宁员外扶着她她就要倒下了。 宁员外更是摆摆手,摇头慌忙道:“各位大人明察秋毫啊,梅儿性子虽然偶尔任性,但是到底是个小女人而已,别说是买凶杀人了,她连杀一只鸡都不敢,胆小的很,各位大人肯定是抓错认了。” “哦?宁员外,我黄某提醒你一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怎么抵赖,而且我们兄弟已经早就在宁府守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若是要袒护她,只怕会有连坐之罪。”黄捕快十分冷酷道。 自古民不跟官斗,官差更是最好不要惹,像是宁员外这样的人精哪里不清楚,当下听黄捕快这么说,下意识的掰开花小梅缠着的手,只见花小梅的脸上冒着冷汗。抖抖索索的跟寒风中的落叶似的。 宁员外就算是维护自己的爱妾,也看出有些不对劲,因此掰开花小梅的手,十分配合黄捕快的动作,花小梅睁大眼睛没想到宁员外这么薄情寡义的。白了脸,一把抱住宁员外哭嚎道:“老爷,你可不能不管我,妾身真的没有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爷……” 宁员外迟疑片刻看到黄捕快凛冽的看帮凶的眼眸,吓得迅速把花小梅打开,肥胖的身子跳到老远,只是口上安慰:“你放心,梅儿,林大人是清廉,明察秋毫的好官,不会污蔑任何一个人,你若是没有做,肯定会被放回来的。还是配合这几位官差大人调查。” 花小梅知道事情败露,这时候,宁员外无疑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想要跑过去跟宁员外撒娇求饶。可惜黄捕快一声令下,花小梅被官差架住双手。朝着门口就跟小鸡似的被拎走。 宁员外也是十分宠爱这个爱妾,对于花小梅的叫着他,他心虚的安慰,花小梅没想到这男人如此没有担当,一有什么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也不管不顾了,跟只疯婆子似的叫道:“宁其余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生,你还是男人吗……” 宁员外一脸尴尬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爱姬痛骂一通,又是羞恼真想要把这女人的嘴巴给堵上。 正当人人酣梦正甜,哪想到一夜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大事。捉住了谋害黄鹤楼老板娘,妄想要谋财害命的人,被缉拿到衙门,林知县视其罪状严重,判了两人秋后问斩的死刑。 …… 房间里杏色床帐勾起的床上,一个穿着简单鹅黄色束腰裙子的,姿容清丽,雪肤红唇的女子一针一线的缝制手里的衣服。明明是十分普通的动作,她做起来就跟一碧芙蕖荷花令人赏心悦目的。漫不经心的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杏眼菱唇的,那一低头抬头的惊艳,就算是作为女人的齐香也经常看的呆住。 柳清菡似乎注意到齐香呆呆看着她的模样,放下针框,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一手捏住穿着蓝色衣裙的齐香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故意靠近她,倾吐清香道:“怎么?看的我发呆,难不成被我迷住了?那给你一个机会跟周扬野和离,当我的小妾。” “别闹了。你又不是男人,怎么做你的小妾?”齐香哭笑不得,拍开柳清菡的爪子,一天不见正形的,她被柳清菡调戏很多次,也算是习惯了柳清菡抽风的举动,只是让她相公看见,还不得用那可怕的眼光警告她,齐香往后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是真心仰慕我,甩掉鲁莽的周扬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么店了。”柳清菡笑嘻嘻道。 齐香扶额,哪有这么用谚语的,她知道柳清菡没有下限的,她可消受不起,因此转移话题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穆小兰心怀不轨的?跟外人勾结?”齐香是真的很好奇。 “周婶告诉我的。”其实在周婶告诉她的事情,她已经猜测出来,也不难猜。穆小兰演技烂得可以,那么明显的讨好别有用心就差点写在脸上,太过于愚蠢,若是愚蠢也就算了,这人还歹毒无比,贪婪。 柳清菡特意让秦风几个人暗中注意穆小兰的举动,知道穆小兰跟花小梅有联系,稍微一串线也就把所有的事情给凭凑起来了。 这刘周爱赌博是真,穆小兰怨他败家,心里又嫉妒柳清菡,在外面恐怕遇到了花小梅,花小梅一番威逼利诱,穆小兰这条蠢鱼看见饵哪舍得不上钩。因此勾结花小梅。借助柳清菡信任周婶,想要借着周婶的手把她除去。 而且穆小兰这人是真的蠢,柳清菡倒是也能原谅她这一点,爹妈给的猪脑,先天的嘛她也能理解。可惜这人不仅蠢而且贪婪自私,在黄鹤楼,柳清菡虽然整治过他们一番,但是该给的东西从来都是十分大大方方的。小惠小利她也不在意,但是没想到这妇人她还真是看走了眼,要不是她疑心重还有周婶对她十分信任。 随便换一个善良的夫妇估计要被这样的毒蛇害死了,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以怨报德的人。 穆小兰下的药让周婶端给柳清菡喝,周婶是淳朴憨厚但是不傻,早就察觉穆小兰的不对劲,表面跟柳清菡起了隔阂,私底下早就把事情都投了个底。 早就心有戒备,在穆小兰要她端蛋粥汤给柳清菡的时候,周婶早就掉包了。穆小兰眼睁睁看着柳清菡喝下的药根本是另外一碗。 周婶也察觉了穆小兰的跟踪,她原来希望自己多想没想到,这穆小兰真是心思歹毒的可以。 在穆小兰出门去禀报的时候,秦风暗中跟着她想要看她捣什么鬼。 柳清菡和周婶在屋里听见秦风的汇报,周婶身子抖的跟寒风中的树叶,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对于穆小兰十分的失望,对于这个贪婪的搅屎棍,害人精厌恶的很,只想要让刘周把她休了。半点求情的念头也没有。 因此柳清菡佯装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 齐香说起这件事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这种事情还瞒着我们,我么是那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嘴巴不牢的人吗?” “是我的错,我那时候还不想要打草惊蛇。”柳清菡轻笑说道,一边告饶:“这穆小兰不难对付,蠢笨如猪。只是我若是告诉太多人了,演的戏不像如何网住后面的罪魁祸首。” 齐香一想确实如此,只是还是不满的捶她:“哼,勉强原谅你了。” “清涵,说实话,听你说这件事了,我听着后怕,那歹毒的女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在这里你短了她吃住不曾?竟然心有歹念,以怨报德。”齐香说道:“你现在怎么面对周婶?” 柳清菡捏了捏齐香的脸颊:“我这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婶是不会害我的,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不过做人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底牌。” 齐香听得不是很懂?底牌是啥?柳清菡继续一针一线缝制她的衣服。不再说话了,娴静的就跟画上的侍女一般恬静美丽。 “让我见她一面。清涵,清涵你在吗?”一道悦耳磁性的男声大喊道:“我要见她,清涵,我想要见你一面!” 齐香皱眉放下针线,嘀咕道:“外头吵吵嚷嚷的,这是做什么啊,还有这是那个不懂事的在外头大喊?” 柳清菡柳眉微微一蹙,放下针线,这声音明显是顾青无疑了。 顾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翻人家墙的地步还被当登徒子给揪住了。 实在是担心柳清菡担心的不得了,本来听说她昏迷就一直想方设法进来,听见她醒来更是激动的也不管不顾从高墙上反过来,这个馊主意还是他的贴身小厮出的,虽然他觉得烂透了,但是想着这是唯一实用的办法。 他也不管这样有损自己贵公子的形象了,看着面前犹如一堵大山的男人,顾青是个商人,精明着,知道自己武力值比不上面前可恶的这个男人。 先声夺人质问道:“清涵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你才这么阻拦我?你这野蛮人!除了吃软饭还有什么用处?你要是有点男人血性,就让我见清涵一面,到时候由清涵来选择是要你还是要我。” 顾青说的掷地有声的,心中微微慌乱,倒是不怕这男人打他就是怕清涵不见他,他想的她发疯,他知道自己之前错的多么离谱。 他看到卫骁翊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就些慌乱了。要是柳清菡眷恋这个男人死活不肯嫁给他怎么办?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男人,素来是潇洒肆意的,就跟酒桌上说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柳清菡她不同,要是她是衣服也是那种价值连城,让他倾家荡产在所不惜的衣服。 第一卷 一百五十一章你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你 齐香和柳清菡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卫骁翊正与顾青剑拔弩张,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般,你看不顺眼我我看不顺眼你,眼睛里冒着火花,似乎只需要一根导火线,就能燃烧他们的理智。 顾青打定主意,这一次非得见柳清菡一面,即使面前的男人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你这么拦着我,是怕清涵见了我转而抛弃你?也是一个吃软饭的没出息的鲁莽男人怎么比得上赚钱养家的男人。我要是你,就不会让清涵这么累,我会让他她在家里安安静静享清福。”顾青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份笃定的表情,即使卫骁翊觉得他的话是放屁,但就是十分不舒服他这副模样,跟柳清菡多么跟她两情相悦似的。 “说大话谁不会?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那熊样,敢来肖想我娘子!”卫骁翊怒目而视,冷哼一声:“再说你他娘说谁吃软饭?”一步步走进顾青,顾青长得比旁人高大有一米八多可是比起卫骁翊一米九多的身高,卫骁翊逼近,有些居高临下,狭长的眼眸就跟寒冰似的,气势迫人。 顾青心里极为不舒服从来没有一天恨自己长的个头不够碾压情敌的,但是他更为不舒服的是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强势悍然,要是清涵对他有意还好,他还有把握。可是如今明显是悬得很,他处于下下风。 他眼角瞄到一片鹅黄色的衣裙,漂亮风流的桃花眼闪了闪,勾起一个温润无害的笑容,收敛怒气,拱手显得十分诚挚恳切道:“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起冲突的,实在担心清涵,我与她之前好歹是知己好友,如果有唐突卫公子还希望你多多包涵,我也没有很多的要求只是恳请你让我好歹见她一面,你之后便是有怨气任打任骂就是了。” 卫骁翊软硬不吃,硬邦邦驱赶道:“赶紧走,我娘子不见外男,尤其是不怀好意的男人。” 顾青对于卫骁翊的拒绝不以为意,固执要见柳清菡一面,大声道:“你不让我见她一面,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走,除非看见她完好无损站在我面前。” 卫骁翊早就被顾青话里话外惦记自家媳妇的举动恼恨的不行,揍他他不听赶他他不走,紧紧攥着拳头,捏的咔咔响,青筋暴跳,猛然迅疾出手,掐住顾青的脖子,顾青没想到这野蛮的男人还真就说动手就动手,两手想要掰开他五指成抓,但是他还是低估他的力气,顾青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被卫骁翊掐着脖子凌空,两只脚离地,就跟上吊似的。 “住手!”一道悦耳响亮的女声传来。 卫骁翊身形微微一僵,不过他们在院子里争吵,距离不远,惊动柳清涵出来也是正常,他只怪自己跟这讨厌的男人废什么话,直接扔出去就是了,这样想着,也就掐着顾青的脖子大步流星往外走。 柳清涵看卫骁翊这举动有些傻眼,回过神来立马小跑过去,一边叫道:“相公,你快把他放下。” 扯住卫骁翊的衣角,卫骁翊不情不愿的就跟扔垃圾似的放开手,顾青一踉跄好不容易站住。 顾青现在是又惊又怒,有喜又恼,高兴的自然是见到柳清涵了,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柳清涵,他心里想念的慌,惊怒的是这个野蛮的男人居然敢这么对他,而且还让他在柳清涵面前丢了一个天大的脸面,素来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顾青也有些羞赧涨红了脸皮,手指颤抖指着卫骁翊气得发抖。 “你没事吧?”柳清涵看了看顾青脖颈上红痕询问道。 顾青走上前几步,调整自己表情,露出一个笑容,就跟刚刚丢人的不是他一般,恢复他翩翩公子的形象来。谁知他还没有开口,中间斜插进一个人挡住顾青跟柳清涵的两两相望。 “姓顾的,见一面你也见了,你也只能看看而已。”卫骁翊毫不客气地推了推顾青,指着大门:“不用送你了吧?你自己有腿。” 顾青看见柳清涵更是不可能轻易走了,绕过碍眼的卫骁翊,担心关切看着柳清涵:“一直听说你多日昏迷不醒,我担心的很,只恨不能见你一面,现在看见你安好我总算是放下悬着的心。” “多谢你关心,我早已没有事了。”柳清涵看着他微微笑道。柳清涵看了眼横在他们之间的卫骁翊,牵住他的手捏了捏意在安抚,然后对卫骁翊道:“相公,我想跟顾青说一会儿话。” 意思就是让卫骁翊避让一下。 卫骁翊不可置信的瞪大他的狭长的眼眸,素来绷着的面容也有些气恼了,眼神更是如寒刃,凉飕飕的朝着顾青射去。 顾青听柳清涵说要跟他私下独处十分高兴,得意万分的瞥了一眼卫骁翊,压根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掉价,以往都多得是投怀送抱要么是好几个女人争他一个哪有像是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争分吃醋的。 要是宁幽兰看见还不气炸了肺。 “不行。”卫骁翊大声吼了一声,脸色黑的差点滴下墨汁。 “相公,这样吧,你就稍微站在那边栏杆处等一下我好么?”柳清涵两手交错放在嘴边卖萌祈求道:“很快的,就一会儿好不好?我家相公最好了。” 卫骁翊就跟被顺毛的野兽,他知道柳清涵不是勾三搭四的人甚至比一般人冷静,看她这架势应该是跟这顾青摊开来说,只是摊开来说为什么非得支开他,他还是有些气不平。 柳清涵有时左哄右哄得,娇憨十足的令卫骁翊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极为勉强转身走了好几步。 “相公,再远一点。” “再远一点。”柳清涵十分无奈道。卫骁翊用包含怨妇的眼神看的柳清涵哭笑不得的。杵在那里双手环胸,一副不肯再挪窝的傲娇样子。 卫骁翊打死都不肯朝前走了,这顾青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他肯定要好好看着顾青,免得他对自己媳妇动手动脚。 顾青早就被两人密无可分的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看的心中有些苦涩。 也有些猜测到柳清涵想要跟他说什么了。刚刚见到柳清涵灿烂的笑容也有些勉强,更是看卫骁翊哪里都不顺眼,这人也不知懂啊哪里好,值得柳清涵这么一心一意的。 顾青酸涩的想了想。 “顾青,我很感激你今天来看我。”柳清涵眼神移到顾青身上:“我一直很高兴认识你。” “是吗?我还以为你现在跟我虚与委蛇,早就心里厌烦透了我。”顾青自嘲说道,又慢慢补充一句:“我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我只是……只是想要你主动示弱而已。” 柳清涵听到顾青的话,笑笑,他确实是一个自大霸道的人,完全不顾及柳清涵自己的想法,反而是逼迫她去靠近他,只是他的方法错的离谱,也能稍微理解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和骄傲。不过柳清涵看着顾青这张诚挚的脸又生不起气来,只是怨他搅乱自己的生活。 “我不讨厌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一直感激你之前的帮助。”柳清涵认真说道:“但是不管你再好我也已经找到我自己喜欢,爱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好,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顾青还是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他不过是比我早点遇到你。”顾青有些气愤道。 “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们三观不符。”柳清涵迟疑才说出来:“你认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只能接受对方只喜欢我一个,而恰恰我相公能做到,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我没有遇到我相公,我也不会喜欢你。” 柳清涵不想要说的那么直白,太过于伤人但是她也不喜欢别人一直缠着她,想要跟顾青说的清清楚楚的。 顾青哪里不懂柳清涵的意思,他就跟晴天霹雳似的,嘴唇嗡动到底说不出来什么,他想说我可以只要你一个人,只是看着柳清涵坚定的样子,顾青知道这样完全不能动摇柳清涵的想法,反而可能是自取其辱,自嘲笑了笑,失魂落魄的。 只是顾青撇到远处还是有些气恨恨的牙根痒痒,实在是不想他好过,在柳清涵跟他说完话的时候,猛然拥住柳清涵捧着她的小脸,在额头上轻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吻。 柳清涵被偷偷亲了一下,脑中刹那一片空白,完了,完了,两字在脑中刷屏,顾青才不管远处锁定他几乎把他当猎物只想要撕咬的猛兽。 第一卷 一百五十二章怀孕 卫骁翊耳力灵敏,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部落在他耳里,黑曜石的眼珠子一刻不离盯着两人,眼里占有欲十足,柳清菡等同于告白的话语,连带着奚落对方情敌,听得他心口大爽。 素来严肃冷然的的面容也有些绷不住了,嘴角微微提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又抿直了菲薄红唇,心想着清菡有必要跟他解释这些吗?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而已,不过他转念一想,说白了也好,免得这人不知羞耻的勾引他家媳妇。 因此他忍下心中不耐。反正这样的事情一回也就够了,下次在门口贴一条顾青与狗不得入内,卫骁翊微微垂着眼帘,一只手摩挲下巴想到。 哪知道就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两相望的两人突然贴在一起,这顾青这个杀千刀的竟然一把拥住柳清菡,在她的额头上……亲下去了! 卫骁翊陡然暴怒,青筋暴跳,俊美绝伦的面孔扭曲的不成样子,大步流星走过去,也不管柳清菡的呼喊,大手揪起顾青的衣领,挡开柳清菡的拉扯,就跟拖着落水狗似的拖着顾青这个混蛋出去,才不管沿途有什么树枝石头擦过顾青的大腿。 顾青双手掰了掰卫骁翊的手,掰不开,也就没有再费劲的去掰扯,反而那双历来波光潋滟,风流肆意的桃花眼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蕴含看不懂的深情,看着柳清菡的清丽的面容,就跟要把她的面容烙进自己的脑海,刻在自己的心上。 顾青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轻轻地,清菡,再见了。 卫骁翊粗鲁的拖着顾青,丢出后角门,在顾青适应落地的时候,卫骁翊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两拳,重重的,顾青被打趴在地,冰凉的青石板街,跟火辣辣的疼痛形成鲜明对比。 顾青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朝着卫骁翊高大魁梧的背影,抬起头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好好对清菡!” 卫骁翊啧了一声,似乎是嫌顾青这家伙多管闲事,一脚踩上顾青的脊背,狠狠踹来他一脚:“老子的媳妇要你来管?”心里阴测测想着要不是大白天的,说不准他就把这小子活活剐了了事抛尸荒野的。 顾青低低笑起来:“卫骁翊,你记住,我不是因为怕你才放弃了追求清菡的机会,我只是不忍她难过,你记住要是以后你惹得她难过或者负了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他虽然是笑着,说话掷地有声,信誓旦旦就跟承诺一般。 卫骁翊微微侧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只是扭过脸来,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截下一道阴影,嗤笑一声,就跟顾青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顾青眼睁睁看着一堵门牢牢的关上,失魂落魄的垂着头,心头一道伤口潺潺流着血。怔怔的在原地待了半响。还是他的贴身小厮阿左久久在大门口等待等不来,才想绕道后门看看,谁知看见自己主子华贵的衣服上面一道道泥土树叶的痕迹,束的发冠也凌乱的不成样子。 阿左大吃一惊,忙问主子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报官之类的,只可惜顾青觑了觑阿左,阿左就知道自己主子估计心情极度不好,不敢再轻易言语,闭了嘴。 …… 卫骁翊揍完了顾青,回到院子里,果然看见柳清菡还在,看见卫骁翊一脸讨好的笑容凑过来看着他。 卫骁翊脸色冷冰冰的,就跟覆了一层冰霜似的,嘴唇紧紧绷住成一条线,漆黑的眼珠子眼不眨的盯着柳清菡,看的柳清菡心里发颤。脚步微微后退,想着要是卫骁翊发疯,她就跑路,难不成还真就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不成,她才没有那么傻。 卫骁翊看她的小动作还有狡黠的眼神,心里又是爱又是恨得,两只大掌掰住她纤细的肩膀,阻止她逃离的动作,一拢往自己胸膛扣住,近的卫骁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柳清菡的脸上痒痒的。 柳清菡抬手想要挠一下,被卫骁翊扯住手腕就跟铁钳似的,突然柳清菡感觉到一片阴影,卫骁翊俯下身亲在柳清菡的额头上,刚刚顾青偷亲的地方,重重的,亲了好一会儿,柳清菡桎梏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根本没法子动作。 “干净了。”柳清菡耳里听见卫骁翊的呢喃声,就跟猫爪似的挠在柳清菡的心尖上。 “这次,我勉强算了,下次你若是再白白站在原地让人站你便宜,我连着你一快收拾。”卫骁翊故作凶神恶煞的警告道,捏住柳清菡的耳朵:“听见没有?” 柳清菡特别特别想笑场,但是看着卫骁翊难看的脸色,还是不在老虎脸上拔毛了,主要是难哄! “知道了,夫君。”柳清菡踮起脚在卫骁翊耳畔学着他一样喷洒温热的气息。 卫骁翊微不可见的咕咚咽了口口水,零点一秒的思绪里想着是要吃了这只小家伙还是炖了这只小家伙,行先于想,早就弯下腰,两手环住柳清菡的小腿一把扛起来,踹开大门。 柳清菡一脸羞耻的捂住脸,这院落虽然少人来也是有可能有人经过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卫骁翊扛起来,卫骁翊还嫌弃她蹬腿,拍了拍她的屁股,大掌落在她屁股上还似乎觉得挺好摸的,又揉了好几把,要是有人看见这孟浪的动作是素来正经严肃的卫骁翊做出来的还不大跌眼镜。 反正没有什么人来,卫骁翊想着。 却不知道隐秘的角落,秦风,苍擎两人微张嘴巴,几乎要把下巴掉在地上了。两人摇了摇头,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卫骁翊揍了顾青一顿又教训了自己妻子一顿好歹是顺了火气,亲身教训自己妻子的时候又不小心升起了另外一团火焰。 他的步子本来就大,步伐还快,扔下柳清菡在棉被里,就一个饿狼扑食的动作,咬住柳清菡的菱唇,舌头钻进去,扫荡一圈,缠住里头的小粉舌,重重吸了一口,寂静的房间里,啧啧吸允的响声极大。 柳清菡还没有来得及回神就被卫骁翊一番强势的掠夺了所有的呼吸,她两手微微推开他的胸膛,扭了扭脑袋,急需要舒缓一下,可是她哪一点的力道在卫骁翊看来就跟蜉蝣撼大树,就跟挠痒痒的似的,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抚在他的宽厚健壮的胸膛就跟抚摸似的,摸得卫骁翊心气火涨高了,反倒是误打误撞添了一大把的火。 柳清菡扭头更是不够看了,卫骁翊总能精准的快速追上去,缠住她亲吻,耳鬓厮磨的。水渍声响起,两人的唇舌就跟黏在一起似的。 直到卫骁翊放过柳清菡的唇舌,转战其他地方,柳清菡胸膛起伏不休,心气不畅的,原来这亲吻也要看肺活量好不好。 柳清菡一边舒缓过来,就看见卫骁翊俯下身,只能看见他侧着的半张俊脸,半截高挺的鼻子和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不断飞扬直愣愣的翎羽一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柳清菡一时看的失了神。 就在她失神一瞬间,卫骁翊的唇舌突然朝着柳清菡敏感的耳畔攻击,一口咬住她细嫩的耳垂,柳清菡猛然颤了颤身子,缩了缩脖子,痒得慌。 可惜卫骁翊微微觑了她惊慌失措的脸色,反而更加戏弄起她来,咬住她耳垂,气息呵在她耳畔,那灼热的几乎要把人的肌肤化了的酥麻,柳清菡又是一颤。 卫骁翊大概是心里存着几分吃醋的火气,总之是各种不让柳清菡尽兴,磨啊磨的柳清菡杏眼潋滟蕴着几分雾气,红唇微张,好好的教训一顿,才暴露自己凶猛肉食动物的本性,张大嘴,一把嗷呜的吞了柳清菡的这道鲜嫩可口的点心。 杏色的床帐摇摇晃晃,频率快的就跟要散架了似的,只看见床帐里头伸出来一只白嫩的脚绷直了,被翻红浪,直到白天暗沉下去。 傍晚,夕阳西下,昏黄的光晕被黑暗一点点蚕食。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柳清菡累的根本抬不起手,不过浑身汗黏黏的,十分不舒服,推了推半拥着她的卫骁翊。 “怎么了?不够?”卫骁翊高挺的鼻梁故意挠痒痒似的摩挲柳清菡的小脸和琼鼻,柳清菡牙疼的推了推他没有推开反而因为卫骁翊贴近更是负距离。 “你起来,离我远一点,全身都是汗水。”柳清菡撑起身子起来,卫骁翊压住她半边身子,她也就只能抬了个头气的柳清菡下意识一脚踹过去,然而她没有顾忌她现在的体力。 嘶的一声,反倒是柳清菡皱着眉头,陷在床铺上。 “疼?我给你看看,受伤没有?”卫骁翊紧张的看着柳清菡紧皱的小脸,心疼死了,调转头不管不顾就要看看。 柳清菡简直要被气死了!这禽兽!一脸死鱼眼的挺尸躺在床上。 卫骁翊还十分不知趣的过来舒了一口气,俊美的面容缓和紧张说道:“还好,只是红肿了一点。擦点药就好了。” 柳清菡张开自己的小尖牙一把咬上卫骁翊的喉结,泄愤一般,要不就是捣乱实实在在咬上卫骁翊的胸前两点,卫骁翊又疼又爽的叫了一声:“再来。” 柳清菡:“……”现在来谋杀亲夫还来得及吗? 两人不羞不躁的在房间里还是大白天的,这会儿都晚上了,还没有人过来叫他们吃饭,意思不言而喻。 柳清菡就是再厚的脸皮也没有厚成这样的地步。 反正卫骁翊穿着一条亵裤光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六块磊的方方正正的腹肌,肌肉虬结,不似一般魁梧壮汉的夸张难看,反而紧致光洁,蕴含着极大地爆发力。 去浴室提满了一桶水,抱着自己娘子就跟下饺子似的。吓得柳清菡大叫,两手挡住木桶,坚决拒绝鸳鸯浴,主要是她现在浑身不舒服,泡进热水,全身的疲乏就跟洗去了一般,舒适的毛孔都要张开了,哪里想要跟卫骁翊拥挤。 卫骁翊舔了舔唇,一脸遗憾,还用指头点了点柳清菡的鼻尖,一副看小白眼狼的样子,抱怨说道:“都是我出力,你累个什么劲?” 柳清菡还不知道沉稳严肃正经,气势迫人的卫骁翊还有这么一副性感的时候,看着是赏心悦目了,只是他不要动她,那就更好了。柳清菡洗完澡,卫骁翊直接囫囵也洗了个澡。 柳清菡自认没脸出门吃饭,卫骁翊到是不以为然大摇大摆的出去端了饭菜到房间里吃。 “对了,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你试试?”柳清菡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衣柜里做好一件洗衣服。又是半抱怨扯着他衣袍上一处磨损的衣角道:“你这人一天到晚的天天挂这里破那里的,下次在这么不爱惜,我可不帮你做了。” 卫骁翊听见她这话,就跟一股暖流流淌在他干涸的心间,原来有人惦念是这样美妙的感受,有人记挂他吃穿饱暖,饥饿寒冻,除了他死去的娘亲之外也只有柳清菡会这么时时刻刻记挂他。 他正待说什么,柳清菡突然捂着嘴巴,在墙角处干呕一声。 “清菡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卫骁翊紧张万分。 “鱼腥味,我闻到了鱼腥味。”柳清菡刚刚说完这话,门口有人破门而入。 “嫂子,你看我钓来的鱼,周婶给你做了鱼汤。”黑虎捧着一大碗鱼汤进来。黑虎看柳清菡扶着木桌弯着腰干呕还以为她怎么了,凑过去。 柳清菡随着黑虎的走近更是闻到了那一股浓重恶心的鱼腥味,往日她喜爱的浓白的汤汁她避之不及,奔出门外扶着墙壁一边干呕一边滑下去。 “清菡!”卫骁翊不知所措,前面一阵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黑虎更是不知所措,慌乱的被卫骁翊瞪了一眼呵斥道:“还不快去找大夫!快去!” 黑虎楞了一秒,才哦哦的往外跑。因为迟钝还被卫骁翊心急的踹了一脚。黑虎心想着这什么事儿,好不容易想要来讨好一回嫂子给他做一把弓弩,怎么就被主子给轰出来了。 黑虎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步伐倒是很快,就是可怜了这花白头发的老大夫,黑虎把老大夫的药箱都提在自己身上了,这老大夫还是一副乌龟慢跑的样子。 没有什么耐心的黑虎干脆一手提着药箱,一边夹着老大夫,剧烈狂奔到黄鹤楼。 “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你懂不懂尊老?”老大夫抱怨。 “好好,你先看病,我再来尊老。”黑虎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就这么两步的距离,要不是黑虎虎视眈眈的,老大夫怕了他又夹着他跑,撑着腰努力向前走。 “你这兔崽子!我命都要去了半条了!”老大夫走到一个院落又忍不住抱怨。黑虎听都没听,他有些担心柳清菡,一副你说的全都对。 柳清菡的门口早就围满了人,首当其冲的秦风,苍擎,海鹰,铁头,狡狐,周扬野夫妇,以及刘冬叔夫妇还有小虎。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周婶喊了一句,簇拥着大夫进去了。大夫看着这么架势,好几双眼睛看着他,根本不敢抹汗了,进去了。 就看见里头一张雕花大床上,放下来的一半杏色的床帘,另外一半一个魁梧健壮的男人坐在床榻上,似乎是跟床榻上的人说话。 大夫看着这大男人粗犷慑人的外表,居然还能这么轻声细语的耐心哄人,心道怪哉,还有些新奇。 那男人一看大夫来了,又是轻声温柔安慰道:“我说吧,大夫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没事了,乖。” 对上大夫一个凌厉的刀眼,意思是你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大夫差点一个趔趄栽倒,这也太区别待人了!不过他心里抱怨,到底记挂病人,放上脉诊,一截玉白纤细的手伸出来。 众人屏息片刻,房间拥挤,却意外的寂静无声。 “如何了?”卫骁翊在大夫收起脉诊急切问道。 大夫捋了捋自己白了一大片的胡子,呵呵一笑:“恭喜,恭喜,贵夫人这是有了喜脉。” 卫骁翊楞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几乎找不着北了,语无伦次的牵着她的手跟柳清菡激动说道:“清菡,你听见了没有?爹?我要做爹爹了。” 看柳清菡还是苍白一张脸,卫骁翊皱起剑眉担忧道:“我娘子还是很难受,大夫你这里有止疼的药吗?碍不碍事?”他心疼的心都要化了。 “这位老爷放心,贵夫人只是轻微动了胎气,我开个几贴安胎药下去,好好照顾几天就好了。只是这是药三分毒,别的药还是不要开得好,总是有副作用。”大夫安慰道。 “那真是谢谢大夫了。”卫骁翊听到这话转忧为喜。 大夫写了药方,嘱咐说道:“这药放下去加大半水煎成一碗就是了。”周婶拿着药去厨房里煎药了。 这头本来是黑虎送老大夫,被老大夫一脸嫌弃,指名道姓说要卫骁翊送他,卫骁翊到是挺感激着位大夫的,十分尊敬的送他到门口。还除了诊金附赠了一两银子十分大方。 老大夫十分满意对方的懂事,他来这一趟差点去掉半条命,老胳膊老腿的。 “这房事最近还是能免则免。”老大夫突然对卫骁翊委婉说道,原来这老大夫让卫骁翊来送他是要说这话。 卫骁翊想起今天下午的抵死缠绵藤的脸色就红了,还好他皮肤是古铜色到是看不大出来,不跟柳清菡似的,微微红了一点脸颊也跟抹了胭脂似的。 卫骁翊咳嗽两声,收起自己满心的呼吸乱想。重重点了点头。 “不过三个月以后等胎儿稳了,轻一些到是也可以。”老大夫十分认真跟卫骁翊说道,卫骁翊一想到自己要素这么久,干脆也丢了脸面跟老大夫谈论具体事宜,听得老大夫直想叹息后生可畏。想他年轻的小伙子的时候,听见这么一点都要羞红了脸面。 他走到里头,才听见齐香两手一拍:“难怪你前些日子那么爱吃酸梅子,我给你再拎一坛子来。俗话说酸儿辣女看来,清菡你这胎肯定是男孩没错了。” 煎好药的周婶端着药进来。 “这药还是要趁热喝。”周婶知道柳清菡怕吃药,因此多说一句。 “知道了。”柳清菡笑道。 卫骁翊端起瓷碗,一勺一勺吹了吹喂柳清菡喝药。 众人也是懂的眼色,看两人恩爱,喜气洋洋的出了门。 只是晚间的时候,周婶欲言又止的,卫骁翊一脸奇怪。弄得半天才知道周婶是想要劝卫骁翊跟柳清菡分房睡,说是卫骁翊这么个大体格的要是翻个身,不小心压倒柳清菡的腹部就不好了。 兴高采烈当爹的某人就跟倾盆浇淋一头凉水,这没有福利了就算了,居然连同床都不能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晚间卫骁翊趴在柳清菡床榻前怨气冲天的轻轻戳了戳柳清菡的肚子,真不敢想象,这么纤细的腰腹居然孕育一个生命,还是他的骨血,想着想着,卫骁翊长叹口气,得得得,自己给自己孩子让道,先让他(她)霸占一回自己媳妇,出来了可要好好的教训一顿。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卫骁翊心里想的,要不就要笑死了,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 ------题外话------ 马上就要到下一卷了,柳清菡的大爷一般悠闲的生活马上就要没了!很快公公婆婆就要登场了! 柳清菡:“辣鸡,黑心作者!说好的给我一个有钱有房有车有存款,没爹没娘没牵绊的的夫君。你倒是实现啊!你就是嫉妒我幸福。” 作者呵呵一脸:“……”有病要治。 最后隆重的谢谢,漂流书客,轻罗小扇扑流萤,陈雅颖,feiyulian,YD1997众位小伙伴的给我的月票!鞠躬道谢!撒花,么么一个。谢谢你们了哟! 最后谢谢 第一卷 一百五十三章宁幽兰心声妒忌 临睡的时候,卫骁翊坐在床榻边,给柳清菡掖了掖被子,五指成梳给柳清菡随意拨弄了头发,两侧的青丝全部拨弄到耳后。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看了柳清菡好几眼,抬脚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柳清菡疑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卫骁翊听见柳清菡的挽留,狭长的眼眸带着几分迟疑道:“我要是压倒你肚子怎么办?” 他身材欣长矫健,长手长脚的,一个人躺下去几乎把床上的位置占了一大半,以往柳清菡身材娇小玲珑,缩在他怀里睡觉到是不成问题,可是如今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卫骁翊根本不敢轻易动她,就跟她是易碎的水晶似的。 柳清菡从被窝里起身,以手支颐,状似也想到这么问题了,她突然笑了一下指着美人榻:“要不你睡那里吧,就是那榻子对你来说有点窄。哎,算了算了,你还是出去客房里睡。” 柳清菡本来灵光一闪,但是她又有些苦恼,卫骁翊这健壮的身形睡美人榻还真是有些大人穿童装的感觉,他要是一个翻身可能就掉下来了。 谁知卫骁翊一拍额头,俊美的面容就跟恍然大悟似的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不能同床能一个房间也是好的,迅速把美人榻移到床榻并排摆着。 柳清菡想要下床给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棉被,卫骁翊按住柳清菡,卷过单薄柔软的被子给她盖上微微斥道:“好好睡觉,不要随便乱动,我自己会铺床。” 柳清菡笑着睨了他一眼:“你把我当易碎的瓷器?我有那么脆弱?” “没有。”卫骁翊摇摇头,又把美人榻拉近了,要不是美人榻太矮了,按着他拉近,几乎能跟床上合并了。 卫骁翊微微皱眉,还是很不满意,想了想干脆改天让秦风几个在冶铁铺子做一张大一点的床铺。 卫骁翊去熄了灯,窗户处挂着一轮圆月,挥洒的清辉从窗子里钻进去一大片,房间里到是还算是亮堂堂的不算黑漆漆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不过大概是孕妇嗜睡,柳清菡没有说两句,人自己先睡过去了,留下卫骁翊一脸苦逼的看着柳清菡,自己软软的媳妇不能抱在怀里,他面临第一次的失眠。 他的睡眠来很浅,大概是行军打仗培养的警觉,一有风吹草动的,他就会被惊醒,但是只要他抱着柳清菡睡,就能一梦到天亮,十分安心温暖。 第二天眼圈黑黑的卫骁翊更是坚定了要做一张比现在的床还大一倍的床榻,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不小心压倒柳清菡的腹部。 房间里尖锐的东西都几乎收起来,房间浴室特意的铺了一张毛毯,就怕柳清菡一个不注意滑倒,周婶做饭更是十分注重饮食,像是螃蟹,海带,甲鱼还有米仁和马齿苋等等,这些较为性寒的,还有活血化瘀的例如木耳之类的饮食,总之是碰都不能碰。 一般来说卫骁翊都会时时刻刻陪在柳清菡身旁,就是他离开一会儿也派了海鹰在不远处看着柳清菡,柳清菡抬头望天这样米虫的日子,事事都不用自己亲力亲为确实是挺爽的,但是如果没有人一直在耳边说这不能吃这不能做就好了。 还有最让柳清菡一直胡思乱想的一点,就是生孩子本来就是孕妇一脚踏在鬼门关,更何况这里身处于古代,要是一个弄不好,还真就可能一尸两命的。 因此她也格外注重自己饮食与运动,这吃的东西也不能太多太营养免得胎儿太过于巨大,还有经常出门走走。大概是月份小一点,还是不大显怀。 齐香也经常过来,帮着柳清菡一起做着小孩子的衣服。 “这小孩子长得快,每一个阶段的衣服要多做一点,免得以后慌慌张张的。”齐香嘱咐道。 柳清菡看齐香做好的虎头鞋虎头帽都十分可爱,她也做了好几套恐龙连帽后面一条尾巴的衣服,还有一套熊猫连帽衣服,看的齐香心花怒放的,直呼可爱。 …… 顾青已经好几天没去后院,也没有出去外头,反而整夜宿在书房。 宁幽兰一开始很是很高兴顾青没有怎么出去找那些红颜知己,开始收心了,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偶尔她差人去跟顾青说她身体如何不舒服的,顾青也经常过来看望她,宁幽兰甚是惊喜,跟顾青撒娇卖痴的,就是顾青不大愿意她去他的书房,让宁幽兰有些郁猝。 一日跟顾青的另一个侍妾起了点冲突,两人不知道怎么就说道书房了。 那侍妾嘲讽宁幽兰自作多情,不过是偶尔过来看望她吃一顿饭菜的又不留下来过夜,指不定书房里藏娇,才不喜欢她们这些黄脸婆。 宁幽兰听得极为气愤,她自认为自己对于顾青是不同的,是独一份的宠爱,虽然知道这人是故意嘴巴臭,说的话不让她好过,还是偷偷去了一趟书房,不要说那名侍妾的激将,就是她自己也十分好奇。 以前她也来过顾青的书房一两次,顾青也没有说什么,怎么现在就跟有秘密似的严令制止别人闲杂人等进来。 宁幽兰趁着顾青不在,让丫鬟引开小厮,一推开门,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左边立着一书橱,再往里面是一个椭圆形的入口,里头是床榻,外边一条长案和一把楠木丝的交椅,长案上一块名贵的砚台底下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 宁幽兰环顾四周,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对劲的,慢慢走到案前看了看,拿起砚台底下的宣纸,才注意到底下的宣纸,跟那张雪白的宣纸不同的是,上面栩栩如生的画了一个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清丽的面容,宁幽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来,才发现底下铺了几十张的宣纸, 几十张的宣纸不一而足的画着同一个女子,各种姿态,坐着,站着,笑着,在桃花树下回眸一笑,两手捧茶一饮而尽,还有最底下一张,一对新人穿着嫁衣,尤为奇怪的是,这两人没有画上五官,但是那姿态神色极为有神的捕捉到了。 宁幽兰如何认不出来,宣纸上的两人是谁,哗啦一声全部的宣纸全部掉在地上,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顾青还真是想要娶她为妻,这宣纸上的两个新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一个陪了顾青十年的光明正大过门的妾侍还比不上刚刚认识几个月或者一年的人。宁幽兰狠狠咬牙,眼眸蕴含嫉妒之色还有怨毒之色。 只是可惜她姐夫是决计不会帮她了,她陡然想起一个人来。不让她好过的人,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主子,您快出来,那小厮快回来了。”外头的春儿小声叫道。 宁幽兰闭了闭眼,才忍下心中的郁气,捡起地上的让她发疯的想要烧了成灰烬的宣纸。 当晚回来顾青注意到自己长案上的东西被人动了,大发雷霆,责问看门的小厮,小厮吓得腿软,眼神看向宁幽兰,顾青注意到了,问了宁幽兰一句,宁幽兰一脸疑惑之色,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可苦了那看门的小厮被顾青罚去一个月的工钱要是再犯直接贬作作粗活的低等仆人。小厮心里叫苦不迭,但是这个黑锅他只能背下来。 柳清菡觉得一直待在家里十分无聊,跟齐香约好了出门去逛一会儿的街,卫骁翊不放心,说是你要买什么,我让人帮你去买回来,柳清菡当然是直接拒绝了卫骁翊的提议,这逛街也就跟散心似的,不在意要买什么东西,卫骁翊实在不放心也就派了海鹰时时刻刻贴身保护,当然卫骁翊是绝对不承认自己自己是因为吃醋,不愿意别的男人靠的柳清菡太近。 外头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齐香跟柳清菡走到一半,突然说道:“我好想忘记什么东西了。你先去车上等着。”急忙往回跑了。 要是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决计不会让柳清菡一个人单独乘车的。 柳清菡走到马车前,赶车的马夫十分识趣跳下来搬了一把马扎,扶着柳清菡上车。 柳清菡注意到他脸上似乎有些一条条的疤痕,特意多看一眼,这名马夫更是低下头来,柳清菡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脸。 “掌柜,您小心一点。阿成,你可要好好赶车,挑平坦的地儿走,别横冲直撞的。”阿牛过来特意嘱咐,还一边小心扶着柳清菡就跟她是易碎的水晶娃娃似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阿牛一掌拍在那马夫头上,怒斥道:“跟你说话,还不回话?哑巴啊?” 那名马夫半响才咧开嘴,话语是嘶哑不成样子的:“小的明白。” 柳清菡知道阿牛和阿壮管理酒楼平常几乎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虽然她觉得阿牛训斥这人有些严厉,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进去吧。”柳清菡上车随意说了一句。 阿牛恭恭敬敬的哎了一声。 就在柳清菡在车上等着海鹰和齐香,一个是去拎柳清菡要带的东西,一个丢三落四忘记带东西。 “你去里头看看她们两人来了没有?”柳清菡撩开车帘对着那一直低着头的马夫吩咐道。 她刚刚说完,就看见门口海鹰提着一些东西出来,柳清菡正要跟海鹰说话,招手。 那个不声不响的马夫突然拉起缰绳,挥着马鞭,朝着前面疾驰而去,轱辘轴转动的惯力,差点把没有防备的柳清菡甩出去。还好她及时拉住门口,往后一仰,跌在地上铺的柔软的毛毯上。 海鹰刚刚走到门口,正要朝着马车走去,那安安静静停在那里的马车突然腾地一下跑起来,海鹰一把手中的东西扔到惊吓的阿牛怀里,朝着马车的方向追去。 海鹰追去了,站在外头傻愣住的阿牛也慌乱起来,去黄鹤楼里面报信。 柳清菡艰难的站起来,她站起来很小心就怕碰到她的肚子,这路太过于颠簸了,撩开车帘,看见后头拼命追赶的海鹰。 海鹰的轻功还算是不错,只是这人赶车赶的太快了,一直掉在马车的后尾。 柳清菡想一直伸出头,看着一旁的风景快速略过,也难为海鹰这时候还追的上。 柳清菡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咬牙一下,只能冒险了,要不然待会儿海鹰追的精疲力尽,这人还拼命赶车,她一个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场景只会更加糟糕。 偷偷的稳住身子开了车门,手腕的按住的机关对准赶车的车夫,猛地按下去,凌厉的三只银针刺入那人身上,那人显然没想到看上去娇弱的柳清菡居然还留了一手,眼神迷蒙的闭上,正要往下栽去。 他赶车赶得速度太快了,他这要是栽下去肯定是要被马车车轮还有马蹄给踏破了肚子。 柳清菡狠命一拉,这人才勉勉强强的挂在马车上。没有人驾驶,这马车就跟现代酒驾的的车似的,大概是那马受了刺激,什么地方都敢窜,好几次柳清菡差点吓得闭上眼睛。 就在这马车要朝着一处断崖跃下去的时候,海鹰点地一跃而上,死命的勒住缰绳,马的前蹄高高跃起,离悬崖不过是几寸的距离。 柳清菡终于感受一次生死时速,就是素来胆大的柳清菡也被吓得够呛的趴伏在地毯上,深深吸了几口气。 “嫂子,你没事吧?”海鹰担心的说道,她知道柳清菡怀有身孕,这一吓要是吓出毛病来,主子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没事。我就是腿软。”柳清菡说道。 “嫂子,你先别乱动,我先捡几个石头堵住马车。”海鹰跟柳清菡交代一声,在车轱辘底下塞了好几个大块的石头。 才站在下面,连抱带拖的把柳清菡弄下来。 “这人怎么处置?”海鹰踢了地上的马夫一脚。柳清菡凝思低下头来看了看,才认出来这人似乎是顾青的狐朋好友。有些奇怪她跟他无冤无仇的,这人为何要这么做? “这马车能掉头吗?”柳清菡问了海鹰一句。 海鹰点点头,对着柳清菡说道:“你站远一点。”柳清菡极为配合的站远了,等她瞪大眼眸才想到地上还躺着人,她刚叫了一声:“海鹰。” 海鹰踩在安城的身上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因为她这一下停顿,安城大概是昏迷中梦到了鬼压身,柳清菡摇摇头,不知道要作何表情,海鹰又是极为自然在他身上踩过来踩过去的,就跟底下这人是垫脚的石头一般,安城脸上全是海鹰靴子的纹路。 海鹰几乎先是把马车和马分开,马车的后箱,海鹰深呼一口气,啊了一声直接两手扛起来。 马车的后箱跟马分开来,这马车也是很重的,柳清菡看了眼海鹰把马车后箱扛过去,走过来又把马牵过去,云淡风轻的,连滴汗都没有流。 看的柳清菡极为佩服,问了一句:“你们行军打仗的人是不是力气一定要很大,才能被招进去啊?” 要不怎么这么一个个的都是大力士似的,在柳清菡看来十个她都只能勉强的移动一下,海鹰一个人就能办到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海鹰想了想摇头:“没有,我的力气也不算大,铁头力气才是真的大。能举起千斤重的大鼎。” 柳清菡知道海鹰是个实诚的人,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说一是一的,谦虚更是不可能,看来在她眼里,她这么大的力气是正常的,柳清菡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姑娘,这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大的力气的。 柳清菡的马车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疾驰而去,知道消息的卫骁翊可要急死了。急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去追赶又不甘心在原地等待。 苍擎等人想要主子冷静一点,都被狠狠的踹开了,他们纷纷沉默看着主子失控的来回踱步,一个统率三军的将军,在四面临敌,陷入困境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他们能想象得到要是嫂子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估计主子真的会疯。 他们一直想要出去找人,可是事发突然,这出去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于事无补。在原地等待反而更可能不会错过。 只是越来越急躁的卫骁翊终于忍不住了,冷厉一张脸,站起来,这等待实在是太过于艰难。 还好海鹰带着柳清菡,还有五花八绑的安城及时回来了。 宁幽兰看坐在榻上,看半天没有消息传递过来,心内焦躁,她也是一时被嫉妒蒙蔽双眼,在无尽等待里又有些后悔,要是爷知道了怎么办?要是安城被抓住供出她怎么办?早知道就不指示这人去害柳清菡。 她想了想,就安城那个怂样说不准他根本没有胆子敢干这件事,再说柳清菡那么多人保护她,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宁幽兰自我催眠,她知道可能柳清菡会葬身悬崖,尸骨无存,不过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都是安城干的。宁幽兰深吸一口气,对着丫鬟道:“我们去找我姐姐说一会儿的话。” 她潜意识的想要撇清这件事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就似乎真的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第一卷 一百五十四章官复原职 卫骁翊看见海鹰和柳清菡完好无缺回来,在柳清菡还在跨进门槛的时候,卫骁翊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拥入怀里,头埋在她的秀发上,雄浑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长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幸好,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该怎么办?”劫后余生的语气。 “我没事,幸好海鹰赶上了。”柳清菡笑着安慰道。 “我就说让你不要出门了,你硬是不听,现在知道害怕了?嗯?要是海鹰没来,你怎么办?”卫骁翊心中仍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两只铁臂牢牢环住她,力道控制在她不能挣脱又不嘞疼柳清菡。 “那不是很好,你就能继承我的遗产了。”柳清菡开玩笑道。 被卫骁翊毫不客气的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黑着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遗产,老子最大的财产就是你们俩,你要是……这是要我血本无归?”为了表现他的认真,还特意揪住柳清菡的耳朵就教训熊孩子似的。 “卫骁翊,别动我耳朵,好痒啊,哈哈!”柳清菡忍不住往后躲,一边哈哈笑出声来。 卫骁翊真是拿柳清菡没有办法,夫纲不振啊! 他想起以前自己是家族里年龄辈分最大的,他娘是家里的老大,因此他也就是辈分最大的,那些和表弟表妹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他二舅的大儿子每次见他绕路走,有一次在假山避无可避的时候,差点栽进池子里。还有他三舅的小儿子,他也就捏了捏对方的脸,还没说什么话,对方就嚎啕大哭。 就连秦风,苍擎这些个刺头虽然对他恭恭敬敬,忠心耿耿的,也不敢随便开他开玩笑和他亲近,几乎都被他狠狠削过一顿,尤其是他绷着脸,他们更是大气不敢岀一口。 也就柳清菡每次不管他心情好坏,教训过后故态复萌,他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时候,自己想过娶的妻子大概是自己母亲那种贤惠温柔的,婚后相处相敬如宾。 卫骁翊狭长的眼眸撇了眼柳清菡,没有个正形,踮起脚一副你揪了我耳朵,我也要揪你耳朵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再放任下去,自己的威严形象真的会被柳清菡破坏的一塌糊涂,扯下她的手,直接打包带走。 ?????因为这件突发事件,柳清菡和齐香的逛街计划彻底泡汤了,本来就不赞同柳清菡出去的卫骁翊更是不同意没有他陪在身边出门,主要是外头人多嘈杂,要是磕到哪里碰到哪里,他自己都要心疼死。 柳清菡自己也有些累了,虽然并没有干什么,大概是那种身处那种险境,长时间的紧绷,一松懈下来也有些乏力。 卫骁翊坐在床榻边,亲眼看着柳清菡入睡,蝶翼一般的长睫毛安贴靠覆在眼帘上,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想起置柳清菡于险地的陌生男人,他狭长的眼眸划过一抹锐利之色,眼神射如寒星,剑眉漆黑如刷漆,飞斜入鬓。 来到仓库,卫骁翊看着地上趴着如死狗的男人,头发湿淋淋的,他趴着地方地上一大滩水。 “你们审讯如何了?谁指示?”卫骁翊知道海鹰他们几个都是审讯的高手,军中的再嘴硬的俘虏都是他们想方设法撬开牙关的。 “主子,他全都说了。”现在一旁的秦风一五一十跟卫骁翊说清楚来龙去脉。 卫骁翊才知道这原来还真是有预谋的,咬牙切齿的,今天要不是他让海鹰陪侍他娘子身边,要是他娘子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敢想象。 宁幽兰去了她姐姐家。 ????宁幽雪一直为自己的妹妹早点怀上孩子十分高兴,反复跟她强调这段时间要如何注意饮食还有好好照顾自己,跟她嘱咐了一些,似乎是看出来宁幽兰有些心绪不宁的。 宁幽雪问宁幽兰怎么了,宁幽兰心里烦躁的不行,对于宁幽雪的问话更是烦不胜烦,只觉得今天来她姐姐家里散心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因此没有待多久也就回了府。 要是她知道自己回府会发生的事情,是决计不会离开她姐姐家的。 马车停在门口,她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手刀颈部打晕,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辆疾驰的马车,也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微弱反抗,连绑都没有绑。 “你是谁?胆敢绑架我,你知道我是谁?”宁幽兰心里慌乱,还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撩起车帘训斥。 那个驾车的人竟然连脸都没有蒙,反而是侧着脸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宁幽兰心中一凉,要是对方蒙着脸,她还能当成是求财或者别的目的,可是对方完全不在意她看见,那就是说一点也不怕她去告发。 这下子宁幽兰是真正的花容失色,大概是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钱。”随着车轮快速转动,大概是是碾压到石头,马车猛然歪斜一下,宁幽兰一头结结实实的磕上马车墙壁,肿了一个大包。 头上的银钗铿锵一下掉在地上,她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锋利的银钗尖。 大概是不知名的恐惧萦绕,宁幽兰看着驱车的背影豪不防备的,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她不是蠢人,要是她被掳走了,就算大张旗鼓的被找回来了,也是失贞的。 那些个被土匪掳走的女子就算是就回来也都是死路一条。 宁幽兰发抖的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簪子,紧紧攥着,慢慢挪着靠近,盯着那人浅麦色的较为柔软的脖颈处,宁幽兰扬起手上的发簪,眼睛一闭,急速往那处扎进。 其实她早就手脚瘫软,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戳的位置也弄错了,而且驱车的秦风早就心生警惕,不可能真的把后背袒露,随便半歪一下头,一手一道劲风打过去。 宁幽兰不仅没有刺伤他分毫,就连他的分毫也没有碰到,十分狼狈的撞开了车帘,头撞到墙壁,倒在地上,秦风这一下更是把她所有的勇气和力气耗尽了。 只能开着窗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去哪里。 宁幽兰并不知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无力掰住周围能抓住的东西,免得又一次磕上侧壁。 车帘被撩开,一个脸上一条横贯疤痕的冷硬的男人撩起车帘,对着宁幽兰嗤笑一声:“你好好感受,我先走了。”宁幽兰还傻愣着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眼睁睁看着那男人重重的挥鞭打了一下马屁股,本来就疾驰的马车更因为马的疯狂奔跑颠簸不停,而那个男人腾的一下飞身下去。 宁幽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连滚带爬的扒拉在车帘处,前面是山崖!她这是她给安城设置的路线,宁幽兰吓得心脏都要停下了。啊啊的大叫!涕泗横流的下意识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直到断崖陡然出现在宁幽兰的眼前,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马腾的一跃而下,失重的感觉,还有凌冽的寒风,宁幽兰脸色发白,她突然眼前一黑,口吐白沫的晕倒在马车,要是她这时候清醒就会发现马车并没有栽下悬崖。 “便宜她了,不过是吓吓她而已,这么不经吓。”秦风冷哼一声:“真想把这女人扔下去。” “差不多了,这下够她吃一壶了。我们回去吧。”苍擎对于秦风的话不置可否。 …… 夏天下旬的阳光就跟燃尽了它的热量,少了很多的灼热,保留了它的温暖,晒在身上暖呼呼的又刚刚好。 耀眼的金黄色的光芒从茂密的枝叶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站在树下的人被斑驳的光影戳的深一块浅一块。 一个黑色劲装的,无一根钗环的高挑的女子,手中拉着弓箭,从她拉满的弓还有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的标准姿势,不无显示这个女子善骑射。 她对面一个同样黑色劲装的男子头上顶着一颗红苹果,满脸无奈。 “哎,鹰子你看准了,小心我的脑袋!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托付给你了。”那个男子虽然被人拿着弓箭指着,但是脸上丝毫不见紧张急促反而有些调笑说道。 “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可不能保证。”黑色的女子冷冷瞥了一眼。 “没关系,要是有个意外。我就把海鹰许给你。”一旁架着画板,穿着青绿色薄衫的女子,杏眼微微弯起成了半月形,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青绿色的薄衫裙子被盛阳下斑驳的光影戳的深一块浅一块就跟绣上的精致的暗纹一般,到是别有趣味,头上也是钗环无,不过是用青绿色的头巾挽起墨黑色的头发,普通的发饰衬的一张莹然的面容更加白皙。 “嫂子,你还是饶了我吧。”苍擎朝着女子这边怪叫了一声。 “海鹰,苍擎嫌弃你魅力不够!”柳清菡故意曲解苍擎的意思。 苍擎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海鹰右手的箭矢陡然离弦,这还不算完,一道箭矢成抛物线射过去,后面紧跟着四根箭矢。嗖嗖的插在苍擎的腋下和两只腿中间,还有一只更是牢牢的把苍擎头上的苹果钉在树皮上,就跟他是一只刺猬似的,被牢牢的扎着衣料子束缚在树上。 苍擎一脸沧桑,他这么一个英武的男子要是有个好歹,简直是人间惨剧,还没有等他自怜自哀完。 “哇哦,好厉害!海鹰你是我女神!”柳清菡直观了这一场精准漂亮的箭术,跳起来,一边笑着鼓掌,直到一道哀怨的目光看过来。 谁知,柳清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起了一个坏点子,跑过去,看的海鹰跟苍擎心惊胆颤的就怕她摔倒。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随地在嫂子摔下去的时候当肉垫。 柳清菡拿过海鹰手里的弓箭,抬了抬纤细的脖子和下巴示意苍擎把苹果放到头上。 苍擎突然有一个不祥的预感。果然柳清菡还试探性的拉了拉弓箭。 “嫂子,大哥不让你碰这些利器。”苍擎试着打消柳清菡的想法。 “海鹰你看见我碰利器了?”柳清菡问了一句,海鹰听话的摇了摇头,她陡然息笑吟吟的看着苍擎:“你看见了吗?”苍擎跟柳清菡相处一段时间也知道她是笑容越大反而是更一肚子坏水,她一笑,苍擎就全身发毛。 苍擎十分识时务的摇摇头,废话,这主子都被嫂子压得死死的,对于狐假虎威的某人,他真是恨得牙根疼。 “那不就好了。”柳清菡拉了拉弓箭,她力气不大,也就拉个半满,对着海鹰问了一句:“是不是这样啊?” 海鹰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 苍擎想着早死早超生,那知道举起弓箭的某人,又开始闹幺蛾子了。朝着苍擎一笑:“我觉得我们这样太过于乏善可陈,换个玩法。” 柳清菡把弓箭递给海鹰拿住,拨拉下自己头上的青绿丝巾,折了好几折,覆上眼睛绑在脑后。手一伸,海鹰眼睛蕴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苍擎脸都要白了,瞪大眼眸,不带这样的啊!有一种要被扎成筛子的感觉。 就在柳清菡拉了半满的弓箭,一个伙计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掌柜,掌柜,前头来了一大伙的人,看上去大有来头。”伙计通知柳清菡,柳清菡听见这话,柳眉一蹙,收了弓箭。苍擎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也不搞怪了,和海鹰相视一眼跟上柳清菡。 她听伙计说有三人来了卫骁翊在的院落,朝着院落走去。 只听见一声尖利的声音拖长了音调,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武大将军虚中以求治,实是肱骨之任臣。学贯经史,才通世务……特授尔三军大元帅,克忠报国守信全身。将军接旨吧!” 柳清菡看见地上中间首当其冲跪着卫骁翊,他连跪都是身板挺得宛如青竹一般,又跟铁塔似的。 宣旨的公公手中拿着浮尘,后头跟着两个公公侍立一旁。 那公公看卫骁翊半响没有起身接旨又催促了一句,卫骁翊深呼一口气,才起身接旨,向那公公拱了一个身:“臣接旨。谨遵圣命。” 柳清菡虽然听不大懂那些文绉绉的文言,但是大概意思也猜出来了。这一回卫骁翊是一定要回京都了。 “洒家就知道将军能够官复原职,像是将军这样立下汗马功劳的肱股之臣,就跟埋在沙子里的珍珠怎么可能被埋没,洒家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看出来皇上对将军甚至想念的紧。还希望,将军不要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力排众议。”那公公笑着跟卫骁翊道贺。 卫骁翊也扯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跟那位公公寒暄一二。 “洒家也不多待了,还需要回京复命,将军,再会了。”那公公匆匆的带着身后的两人走了。 在路过柳清菡的时候,特意看了她一眼,这公公也是职业病,大概是选秀女选出来的毛病,上下打量这女子。点了点头走了。 柳清菡站在不远处看着卫骁翊手中明晃晃的圣旨,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就走了。 卫骁翊急忙跟上柳清菡,拉住柳清菡的手臂。 “你要回京了?”柳清菡垂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可以不要回去吗?” 柳清菡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幼稚了,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 卫骁翊看柳清菡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还以为她是怕他丢下她,立马安抚保证道:“清菡,不管我身处何地,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柳清菡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见去,扯过卫骁翊怀里的圣旨,狠狠地砸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一旁的秦风等人下巴都要掉了,他们是狂也不敢这样藐视皇权呐。 卫骁翊到是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 第一卷 一百五十五章临走之前闹别扭 卫骁翊一直以为是柳清菡怕他一去不返才生气,可惜他反复跟柳清菡保证,柳清菡都不搭理他。 晚饭的时候,卫骁翊看柳清菡只是吃着碗里的白饭,夹了好几筷子她爱吃的菜。都被柳清菡拨弄出来,卫骁翊看她动不动自己给她夹的菜肴,只好把好几道菜肴挪到她的面前。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停滞,周婶频频扫了扫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一眼,也看出来有些不大对劲,以为是两夫妻吵架了,也就和事佬一般的对柳清菡笑道:“清菡,你可不能太挑食了,这大人不吃,肚子的孩子也该饿着了。我原想着清菡做娘了会懂事一点,现在看啊还是一股孩子气,是不是卫猎户特意点了些你不爱吃清淡的菜肴,你就生人家的气了?” 周婶这打趣的话出来,桌上的大家纷纷故意调侃柳清菡,柳清菡也被他们的欢声笑语逗笑了。 “嫂子,我夹给我小侄子小侄女吃的。”苍擎首先站起来夹了一筷子的菜进柳清菡碗里,其余五人更是跟风似的给柳清菡夹了一筷子。 “是啊,嫂子,你都瘦了,多吃一点。我们看了都心疼。”黑虎最后一个说道。 柳清菡佯装怒意等了这六个人一眼:“你们当是喂猪啊。”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要多吃点饭菜。”秦风冷硬的面容满是笑意道:“嫂子你那儿都好,就是太瘦了,要是一阵风过来把你吹跑怎么办?” 后面六人一直给柳清菡夹菜堆得小山堆一般,柳清菡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样的夹菜,菜都要比饭多了,捂住自己的饭碗。六个人看了看柳清菡那饭碗,他们太知道柳清菡的食量了,这么多就是两个柳清菡都吃不完,她又不是一个爱浪费食物的人。一般都是尽量把碗里剩下的饭粒吃完。 柳清菡果然犯难了,以往她想吃的菜,根本不用她夹,卫骁翊来,她盛的饭太多了吃不完也是直接拨弄到卫骁翊碗里,卫骁翊胃口大,扒拉两三筷子就吃完了。 要是柳清菡抬头就能看见卫骁翊黑漆漆的眼眸一直看着她,等她主动拨饭过来和好。结果令他失望的是,一大碗的饭菜,柳清菡死撑着吃下一大半的饭菜,一直拿着帕子捂住嘴巴。似乎十分不舒服似的。 搁下碗筷,用袖子抵唇,人就跑了。 卫骁翊瞪了眼桌上一直给柳清菡夹菜的六人,一副看你们给我出的馊主意!转身就去追柳清菡了。 等他走到门口,砰地一声大门关上,差点把卫骁翊的高挺的鼻子磕到,他摸了摸自己幸存的鼻子,敲了敲门:“清菡,清菡,你开门。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出来好不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房间里里没有回应,这扇门对他来说还真不算问题,一脚就能踹倒,可是如今柳清菡正在气头上,要是他在这样做,她还不得更加不肯搭理他了。 卫骁翊对于柳清菡的生气摸不着头脑,要是她是害怕他位居高位以后抛弃糟糠之妻,他都跟她保证无数回了,破天荒,他才想起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这样贸贸然哄她根本不管用了,他想了想朝着秦风他们几个人的院落走去。说不准他们有什么办法。 柳清菡趴在木桌上,盯着桌面铺的一张宣纸,突然直起身子提起狼毫,沾了沾墨汁,现在上面写点什么,好半响浓重的墨水滴下来,她都没有写一个字。 不管是从古代看来还是现代看来,卫骁翊官复原职,回到京都似乎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事,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能跟一个贵族子弟能有瓜葛,要是不傻的人都能清楚,这身份的水涨船高。 倒不是柳清菡多么清高,不爱权势不爱钱财,而是她想到一个极为现实的事情,就是如果她跟着卫骁翊走,她就要放弃现在努力的一切从零开始。 这黄鹤楼,冶铁铺子哪一样不是她的心血,而且大概是自己爹妈婚姻的失败,还有无数血的教训,她若是不握住一些筹码,她会十分没有安全感。 在现代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不是她不需要,而是她想好好打拼事业才来谈感情,没有钱谈什么感情,只是她一直谨遵的信条。 不仅如此,她还要放弃现在无忧无虑的潇洒生活去一个不知深浅的深宅院第,就等于放弃无尽的旷野,自愿钻进金子打造的牢笼,想起电视剧里头一潭死水的宅院,女人说话拐弯抹角,绵里藏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就有些瘆得慌。 她还想起来卫骁翊似乎还有个继母,还有宠妾灭妻的父亲,他们对卫骁翊都好不到那里去,对她这个一无权势,二无钱财,寒门出门的媳妇能给好脸色才是奇怪了。 她突然有些佩服那些现代那些打拼的女强人白领因为要跟对方在一起义无反顾辞职去对方城市的女人,她有些感同身受了,真的太难抉择了。 卫骁翊秦风他们房间里旁敲侧击的问了些问题,秦风等人也是觉得柳清菡的脑回路有些清奇,这做相公的位极人臣,能够当上大官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这个跟主子闹起脾气来。 秦风一行人在一起讨论来讨论去,也只能得出嫂子是怕主子登上官位,抛弃糟糠之妻,做了那无情无义的陈世美,要么就是怕主子看京都的花看迷了眼。 卫骁翊越听秦风等人的话更是笃定,这是柳清菡对于京都陌生才产生排斥还有极为在乎他的表现,郁闷之气一扫而空。想着再去安慰哄哄自己媳妇,免得她郁结于心,对于她现在的身体不好。 秦风等人也是觉得这女人就是心思太多,多哄哄不就完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卫骁翊看着面前的一堵门,想着要是她再不开门只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了,毕竟一直哄着她,她要是再拿乔,卫骁翊也有些受不了了。 结果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顿时欣喜跃然于脸上,抬起大步朝着里头走去。 看见柳清菡似乎正坐在床榻上收拾箱笼,一件一件的叠好一摞再放进箱笼里。 “这秋天很快就凉了,带些较为厚一点的衣服去,夏装就不用了。”柳清菡半垂着头,昏黄的油灯还有蜡烛的映辉下,面容肌肤犹如瓷器一般光滑,毫无瑕疵,灯下看美人是越看越美,她今天穿着一件很家常的青绿色的薄衫长裙,也就开襟处绣着一只黄色丝线绣成的蝴蝶,头发柔顺垂在两侧,微微遮了遮小半张脸,显得小脸越发小巧可爱。 卫骁翊就是跟柳清菡快两年的夫妻有时候看着柳清菡的面容还是会有些发愣,被她的清丽的面容晃了神,就跟新婚燕尔似的,长时间的相处不仅没有磨灭对方的新鲜感,他还是会有一种不满足,想要天天见她,时时刻刻跟她相伴就是不说话一起看书,都好。 他还以为不用他再保证了,她已经想通了跟他一起回京,他真想带着柳清菡去见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清菡这么乖巧聪慧,他们一定会喜欢柳清菡的。 “还是娘子考虑的周到。”卫骁翊跟着柳清菡坐在床榻上,牵着她的手。 柳清菡轻笑一阵,推开他:“你什么时候走?”一边继续不停收拾衣物。 “三天后一大清早,清菡,这些不带也罢,多麻烦,京都离这里较为遥远,只怕到时候要轻装离开了。”卫骁翊跟柳清菡说道,大概是看柳清菡半垂着头有些可怜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脸侧安抚:“不要担心了,你夫君会安排好,你就好好的当将军夫人就是了。” 柳清菡没有说话,动作稍微停顿一下,继续收拾起来。突然抬起头来看见卫骁翊志得意满的笑容,她微微愣了一下,她原先以为他早就没有追逐名利驰聘官场的野心了,也愿意为了她放弃这一切,她都想好了,两个人要在苏州城过一辈子。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清早的,卫骁翊醒过来,身旁早就没有人了,他穿好衣服,出去找人。 碰到周婶喊他吃饭,卫骁翊点了点头,去了饭桌,也没有看到柳清菡,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但是也没有多想,清菡这么知分寸的人应该是不会迟到了,他还以为柳清菡还需要交代一些事情给阿壮阿牛等人。 秦风一行人早就牵着马在外头等着了。他们很奇怪主子都这个启程的时辰怎么还没有出来了。主子最守时了,从来不会耽误事情,这还是头一回呢。 “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黑虎问了一句。 后角门大开,一行人在阶梯下等待着,黑虎探着头往里面张望。 “主子来了。”黑虎喊了一声。他看卫骁翊一个人走出来,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奇怪道:“主子,嫂子呢?” 站在外头的人才看见卫骁翊孤零零一个人出来了。 “主子,嫂子怎么还没有来?”铁头问道。 “我知道,嫂子肯定在里头打扮,涂些脂粉也是需要些时间的,这女人打扮起来是很费时间,主子也是太惯着嫂子了。”苍擎了然笑道,顺便给自己报了之前的惊吓之仇。给主子上上眼药,这女人还是要好好的管一下,免得爬到夫君的头上掀瓦揭盖似的无法无天。 海鹰抱胸道:“我进去催促一下嫂子,都要启程了。” 狡狐早就比其他的人看出来卫骁翊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黑沉一张俊脸,眼眸满是阴鸷,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高挺的鼻梁因为背光打下一截光影。 “不用了。”卫骁翊冷冰冰甩下一句话,就把喧闹热闹你一言我一言的气氛破坏的一塌糊涂,就跟结了一层冰。 秦风等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突然暴怒了。 卫骁翊一脚蹬上高头大马,牵了牵缰绳,冷肃一张脸,命令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 秦风等人立马回了一声是,纷纷一个个上马,眼神却一直望着门口。 卫骁翊就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挥了挥马鞭,其他的人看主子已经疾驰而去也来不及想什么了,深深看了一眼门口,后头三五成群的迅速跟上。 而敞开的门口停着一辆空荡荡的马车。 直到他们全部离开,一个娇小的声音才出现在空荡荡的青石板街,她露出一个怅然若失的笑容,朝着离开的发现呢喃道:“一路顺风。” 黑夜,繁星点点,夜凉如水,月色清辉落下,给黑黢黢阴森森的林子就跟铺上一层轻柔的轻纱,柔和了它的可怖。 秦风几人围着烧的红彤彤的篝火,吃着林子里打来的猎物,时不时的觑了一眼不远处冷冰一张脸俊脸的卫骁翊。 几个人心里也有些难受,又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威慑于卫骁翊的冷脸,几个人偷偷划拳,决定输的那个人去问话。 最后输的人是铁头,秦风几个人看了看他一眼,皮糙肉厚,够操练。铁头还以为众人那一眼是看重他忠实可靠,托付重任的意思,有一种被器重的感觉。 揣揣的的靠近了卫骁翊。铁头是不怎么怕疼,但是比起疼他更怕卫骁翊。他已经做好了一种被暴揍的准备了。 卫骁翊想起早上吃完饭,小虎递给他的一封信,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什么妾身卑微,高攀不上将军大人自请下堂之类话,总而言之就是要她不跟他走,祝他一路走好,之类在卫骁翊眼里看来赌气莫名的话。 卫骁翊之前还好声好气的安慰她哄她,即使他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生气,即使他认为她的生气只是因为害怕他丢下她,太过于在乎他才患得患失的,现在看来他简直是自作多情。 人家压根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有话也不说清楚,卫骁翊有时候小心眼的想着,不会是柳清菡看上别人的人,腻烦跟他在一起,才趁着这个节骨眼故意跟他闹矛盾,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甩开她,毕竟这里是可以改嫁的。 他根本不能想象柳清菡身侧站着另外一个人的场景。只是又气又恼。 铁头看着火光下,卫骁翊的黑的跟墨汁的脸,还有阴测测的眼神,往前走的脚拐了个弯。 “你怎么能半途而废?”黑虎说道。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铁头哼了一声,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 “哎哎,别吵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狡狐陡然拍了拍自己额头,从怀里拿出一份信。有些欣喜之色:“嫂子交给我一封信,指不定是预料到惹主子生气求情的。” “那还愣着干啥。”苍擎一抢,就直奔卫骁翊那里去了。 “主子,嫂子还给了您一封信。”苍擎说道,卫骁翊眼睛亮了亮,扯过那封信,苍擎一边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柳清菡的好话:“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鸡皮蒜末的小事都值得扯一扯,其实啊也就是打胖脸充大头,指不定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还不定指望我们给个台阶下下,我们做胸襟开阔的大男人,怎么能跟这种小女人计较……” 卫骁翊打开信封,满怀希望说不准,她真是因为顾着脸面低不下头来,哪知道他看见了这一回是真的要气的暴跳如雷的,紧紧攥着信封。 苍擎还想要说什么看见卫骁翊满脸的勃发的怒气,以往的俊脸黑沉着就跟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狠狠地咬牙,胸膛气的一起一伏的,就跟要发疯的猛兽,令人心惊战栗,火光映辉下,俊美的面容几乎扭曲,吓得苍擎一个踉跄的。 “好,好,你还真是好样的!你想要找过别人,没门,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卫骁翊大概是太过于生气了,心绪不平,怕被迁怒的苍擎早就离得他几尺远。 等秦风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一声长长的马嘶声响起,只见卫骁翊两脚夹在高头大马上,拉扯着缰绳往回走,嘚嘚一阵声音就跟急促的鼓点。 “主子这是回去找嫂子了?”黑虎疑惑道。 “应该是吧。对了狡狐你刚刚掏出来的信封写了什么?”秦风突然问了一句,不然主子怎么会暴怒成这样,主子往常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么失态真是少见。 “我怎么知道?”狡狐看着那仍在地上的信封被晚饭吹到篝火堆里。 还是一旁的苍擎眼疾手快,及时抢救还是烧了一大半,只剩下残缺很小一块。 几个毛茸茸的黑色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 “我他娘的,嫂子实在是太威武了!这么霸气的话!”三观不正的苍擎一脸赞赏。 秦风,狡狐等人看清楚上面的幸存的字,对于苍擎的对话更是一脸黑线:“……。”他们只为自己的主子感觉有一丢丢的苦逼。 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敢的! 第一卷 一百五十六章回京都 柳清菡想着卫骁翊回京都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又特意给狡狐一封信,里头附了一张和离书,她自请下堂,以后两人婚假各自不相干,她会去官府登记,让他勿念。 房间里只是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也就比外头的月亮的清辉亮一点,柳清菡坐在床榻边缘,折叠好箱笼里他没有带去的衣服。直到最后一件放入箱笼,她撇了撇外头,晚上万籁俱寂,也该睡觉了,脱了外裳,吹熄了油灯,躺下。 就在她胡思乱想正要入眠的时候,砰地一声大门被什么大力一踹,应声而倒,柳清菡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看见一个黑黢黢的高大的身影,更是骇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她还没有想好对策,手上的利器又都卸了,这来的真不是时候。对方迅疾走到床榻,带着三更的寒冷风霜,一把揪住想要下床的柳清菡。 柳清菡在他碰到他的时候,眼神一利,想要趁机把他一个回旋踢踢出去,可惜对方似乎十分了解她,眼睛似乎可以夜视,一只大手直接钳住她的脚腕。毫不费力的扯过她,但是那力道又有些控制,直接拢进他带着三更风霜有些冷意的怀抱。 柳清菡显然有些一愣,这贼难不成是采花贼?这念头不过闪过一瞬立马打消了,迟疑道:“卫骁翊?是你?” 对方闷不吭声的,丝毫没有搭理柳清菡的问话,打横抱起。似乎注意到柳清菡只穿着亵衣亵裤,直接把床头的衣服随便给她罩上,根本不用点灯,摸到衣柜,摸出一件披风,给她随意盖在身上,又怕更深露珠,干脆把床上一条棉被也扔到她身上,包裹住。一系列的动作就跟流水线的包装货物似的。 “喂,你干嘛?放下我。”柳清菡知道是卫骁翊也就安心很多,只是疑惑这人不是早晨就走了怎么晚上又回来了。 他依旧是不吭声,抱起她直接朝着门口走去,柳清菡一挣扎,他就抱的更紧,一面大声训斥道:“还不老实点,真想揣着我的种嫁给别人不成?” “我没有要嫁人。”柳清菡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说以后吗,也给你一个方便。” 对于她唱反调,半响,卫骁翊沉沉的声音响起:“你这女人水性杨花,花言巧语的,阳奉阴违,指不定我转个身走了,你就跟了别人,你瞧瞧你塞给狡狐的信,是你一个女人可以说的吗?什么如果你不同意和离,我就休夫。” 他一边数落一边迈着大步朝着外头走去:“也就碰上我这么个胸襟开阔的男人,换谁谁受得了你这阴晴不定,没心没肺,喜新厌旧的脾气。” 其实卫骁翊来的时候,是带着滔天大的怒气,一路骑马的夜晚的冷风不仅没有浇熄他的怒意,他一路想着是不是柳清菡跟那个男人勾搭上了,要不怎么就不肯跟他走,越想越是生气,结果到了柳清菡面前,他丝毫的火气又发不出来了,到时呕的他自己难受的跟火烧似的。 卫骁翊觉得自己是因为她怀着孩子才让着她,等她生下孩子,看他怎么收拾她,他才稍微气顺一点。 柳清菡也被卫骁翊数落负心汉的口吻数落的不敢回嘴,她不是没有话说,只是到底是她底盘不够硬气,怎么看她的行为都是大写的一个渣字了得。 “对不起,我错了。”柳清菡突然说道:“我太自私了,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 柳清菡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于不地道了,只顾忌自己的得失,根本没有考虑过卫骁翊的心情,她之前的那些留下来的理由说到底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 “你怕什么?”卫骁翊询问道。 “我就是不想晨昏定省天天给人请安,总有一个女人压我一头,我要是看不顺眼她,还不能揍她。”柳清菡坦诚说出其中一个理由。她实在是不想过勾心斗角的宅斗生活,她是那种很聪明,但是想到要一天到晚琢磨人家的话,她就有些焉了。 卫骁翊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又立马想到这就是柳清菡不肯跟他离开,要跟他和离的理由,又觉得可笑,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得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既然嫁给了我,就要好好孝敬你的婆婆,先去她的墓碑前跟她磕三个响头忏悔自己的不诚心,你怎么就这么娇气?侍奉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懒还好意思说出来。” 柳清菡听卫骁翊话里的意思有些呆了:“你的意思是?”他这话是不把他的继母当婆婆了?也就是不用孝敬她了? “自己想。”卫骁翊揍了她一屁股,又是恶声恶气对她说道:“你看你,净给你夫君找事,耽误了一天行程,要是圣上责怪如何?你又对得起你夫君来回奔波?秦风等人在树林里等你一个人?” 柳清菡顿时啥都不敢说话了,垂头丧气的,一副真的做错了事情的感觉。 他一面放下她,数落的柳清菡无地自容,愧疚不已,只能乖乖呆在原地等他,一面给马套上后车厢,抱着他上车,这马车车厢的夹层有一条褥子,给她铺好,又把另外一条棉被盖上。 其实他压根就不在乎圣旨上说几天到,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让柳清菡愧疚的,要是一般人顾忌害怕被砍了头,经常对皇上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干。 卫骁翊驱赶马车,这马车是柳清菡自己做的,防震能力十分好,即使路途泥泞坑坑洼洼,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持平稳,他到是不用很担心里头马车里做的柳清菡会动胎气,不过在此之前也稍微嘱咐她一句要是受不了,疼了要说。 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跟秦风几个汇合了。 柳清菡在车里头休息的很好,也没有感受很颠簸,等走上官道上,只会更加稳,也不需要担心颠簸不停的问题。只是卫骁翊一夜没睡再加上来回奔波的,柳清菡想让他睡一会儿。 卫骁翊一句没时间,更是让柳清菡反省自己太过于任性了,更加愧疚了,早知道就乖乖跟着他走好了,弄得他疲累不堪的。 其实卫骁翊是想要早点到驿站,住处还有饮食也更加妥帖一点,柳清菡怀孕自然是要更加注意了,他到是没有感觉很累,一夜没睡,依然精神奕奕的。行军打仗的时候,就是好几天合不上眼,睡眠无暇顾及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看着小心翼翼小媳妇状的柳清菡,他没有说破,这媳妇这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冷着她一点还不知悔改。结果他故意三天没有好好跟她说话,也故意不肯抱她,晾了她好一阵,最后还是他受不了了,一副施恩我是看你可怜我才原谅你的,看的柳清菡有些无语,要不是这回真是她做错了,他敢这样?她老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这样的行程堪称龟速,对于秦风等人来说,本来他们几个五六天就能到了,要是连夜赶路,三四天就到了,但是因为顾忌着嫂子,结果十来天才到京城,跟以往的行程匆匆相比惬意的就跟一家子出来旅游似的。 一开始柳清菡还担心,这圣旨上要求的三天,秦风,苍擎几个丝毫没有在意的轻松样子,她有些疑惑。 她私底下特意问了问铁头,旁敲侧击才知道要是换作一般人,这圣旨上要求的时间迟到,那人是跑不了惩罚的,平常人要是迟到半天都要吓得够呛,更何况他们那里是迟到几天根本是迟到了要求时间的好几倍了。 但是换作自己将军不同,铁头洋洋得意说道:“嫂子,你放心,就是主子一个月到,皇上也不会责怪的。”他大概是极为为自己主子自豪,只是嘴笨,说来说去也就是主子如何能干,立下汗马功劳。 听到柳清菡耳里,就是卫骁翊仗着自己的赫赫军功恃才傲物,她柳眉一蹙,这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将军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她记得历史上有一个将军十分得到皇帝的器重,那位将军文韬武略,带兵打仗,忠心耿耿的,迅速平复了周边的叛乱,立下汗马功劳,但是他一打完仗,先是被收走了手中的权利,虎符,接着朝廷的官员一个个挤兑他,他自认为自己忠心肝胆,还是躲不过最后皇帝暗中派人把那名将军的上上下下全部屠杀尽了。最后皇帝流了几滴鳄鱼眼泪,一直说要找出凶手,直到此事不了而之。只怕那将军到死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全家。 那时候这是一道历史老师出的题目,问的是,这皇帝什么时候对这将军起了杀心和疑心。是柳清菡自己站起来回答的,她回答了说是称呼的改变,因为她注意到这个皇帝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于那个臣子很喜欢,只会直呼其名,要是想要除去那个臣子或者视为眼中钉,就会称呼为爱卿。 那个老师都有些一愣,她本来笼统说是这将军功高震主,打了胜仗的时候,对于柳清菡的观察,她还不信,特意又去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才注意到这个细枝末节。好半响才拍了拍柳清菡的肩膀让她坐下。 铁头自然不知道一味的夸赞有时候适得其反,他的头脑简单不知道柳清菡心中拐了好几个弯。 柳清菡又问了皇帝一些事情,铁头这人也粗心丝毫没注意到柳清菡对皇帝的态度就跟谈论路上的街边小吃似的,好几次直呼皇帝名讳,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他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一二三。 铁头这人很实诚,柳清菡听着他的话,更是皱了眉头,这皇帝手段过人,城府颇深,她给了一个判断。 柳清菡猜测之前贬官的皇帝之所以这么急促招卫骁翊回去,只怕是边关不稳定要打仗,只是打完仗,很可能会像历史上冷酷无情,疑心病重的皇帝,飞鸟尽,弹弓藏。柳清菡阴测测想到,要是真的如她判断的这样,她是决计不会让卫骁翊傻傻的给人家摘了果实反而要卸磨杀驴,到时候这皇帝要是真的这么绝,她直接蛊惑卫骁翊起兵造反得了。 要是铁头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会给柳清菡这么大的一阵阴影肯定会哭晕在厕所。 柳清菡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她曾经去过她父亲新组建的家庭,把他父亲的家庭搅得一团乱,反而柳清菡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摘出来,还是那个女人察觉出来柳清菡捣鬼跟她父亲说了立马送柳清菡走。还背地里评价柳清菡这人,城府深,性子阴郁,心眼子多。 柳清菡到是认为她没有说错,说的太轻了,其实她对于自己的极端从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到底是年少时候不懂得收敛。 马车很快到了京都。 卫骁翊陪柳清菡在马车里。柳清菡微微扯开一点车帘,看到外头的人熙熙攘攘的比苏州城赶集的时候还要热闹。 直到他们的马车在一处府邸停下,烫金的荣宁国公府,门前矗立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府邸前有高头大马的重兵看守,看上去极为气派。 ------题外话------ 超级想要多更一点,但是然而,苦逼的是我要开始毕业实习了!怎么办?!要疯了! 第一卷 一百五十七章丑媳妇总要见家人,谣言四起 秦风下马,走到荣宁国公府门口,掏出一块令牌跟看守的官兵似乎说了什么,一个看守的官兵恭敬的拱了拱手,进了门禀报。 不过一会儿,很快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大行的衣裳华贵的人从里头走出来,最前面的是两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家。 卫骁翊看见那两个老人的时候,素来平静的肃然的面容有些动容了,敏捷的下了车,看向众人。 “翊儿,祖母的好孙儿,外祖母总算是在有生之年见着你了。”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老泪纵横,向卫骁翊迎过来,卫骁翊怎么可能让她受累,大步流星的一把掺住老夫人。 卫骁翊低哑十分感动的叫了一声:“孙儿不孝,让您担心牵挂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们。真成了一个浪子了。”荣宁国公拿起手上的拐杖就打过去,卫骁翊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这老头子,你干什么呢?我的好孙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这样什么意思?”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挡在卫骁翊面前对着荣宁国公怒骂道:“你要再打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卫骁翊推开几步距离,特意走到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面前,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给两人敬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吵闹的两口子也不吵了,一个是半侧着脸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红了的眼眶,一个则早就老泪纵横了,一旁的媳妇给荣国公府老夫人擦泪。 “是翊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惹得两位老祖宗牵挂,今日回来特意过来认罪了。”卫骁翊磕完三个响头,才抬起头敬重说道:“原该是孙儿进去拜访,结果倒好,两位老祖宗出来见我,着实令翊儿羞愧。” “好了,好了,别再磕头了,你看你又惹得老夫人哭了,还不起来哄哄。”孟君武搀起卫骁翊,一拳打在卫骁翊的胸膛上:“你小子,这么些年没进军营,也不知道荒废了武艺没有?哟,还挺结实的。哈哈。改天我们再去练武场练练手脚,看你有没有退步。” “是,大舅,侄儿恭敬不如从命。”卫骁翊一口应下。 他也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望了望好几个年轻挺拔的子弟,加上一句:“到时候我们孟家的子弟一起来切磋切磋。” “那甚好,展儿,正儿几个的武艺你也能指点一二。”卫骁翊的二舅孟君诚接着说道,后头站着的几个子弟听见这话,觑了一眼严肃的表哥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冲淡了见到表哥的喜悦,心内忐忑不安,这爹爹,叔父,伯父凑什么热闹啊!你们要切磋拉上我们做什么? “哎哎,大家都别在门口了,像什么样子,侄儿来路奔波,进去坐着叙旧才是正理。”孟君武的夫人韩氏温柔笑着说道。 “是了,钰儿说得对,翊儿一路风尘仆仆的,奔波劳碌还不进去坐着歇歇。”荣宁公国府老夫人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笑得跟花似的极为感动道。她也不管其他的人,拉住卫骁翊的手臂就要进去。 “外祖母,外祖父,孙儿还有件事要跟你们禀报,孙儿已经成亲,这次特意带了孙媳妇回来拜访您二老。”卫骁翊停在原地不动说道。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一愣,和荣宁国公相视一眼,上上下下后头跟着的人也面面相觑。尤其是几个小媳妇互相窃窃私语。 他们知道卫骁翊贬官以后,一蹶不振,随意去了一个小镇,娶了一个没有什么门第的农家女子。听见这个消息,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都分外不好受,在他们眼里,卫骁翊年纪轻轻,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就立下战功赫赫,汗马功劳,是权贵里的人中龙凤。一般的大家闺秀都配不上自己孙儿,哪知道挑挑拣拣的,如今娶得妻子连一个普通的门第都没有,落得京都权贵子弟耻笑。二老更是不住的抹泪。 其他的人更是十分不好受,以前的卫骁翊是多少大家闺秀的仰慕的顶天立地,保家护国的好男儿,想要嫁给卫骁翊的人比比皆是,上门求亲的冰人都要踏破门槛,哪想到卫骁翊一朝被贬,门可罗雀,与卫骁翊同岁数的大家闺秀也是一个个嫁人的嫁人。 荣国公府的媳妇一个个拿着帕子拭泪,其他子弟一个个沉默不言。 卫骁翊没有注意到众人沉重的心情,他心中十分雀跃,早就想要介绍柳清菡给他的外祖父外祖母认识了。 柳清菡坐在车里,听着外头叙旧的话,连车帘也不敢掀了,安安分分的坐着,莫名的紧张不安。 直到卫骁翊撩开车帘对着车里头的柳清菡说道:“清菡,还不下来,随我拜见我的外祖父外祖母。” 柳清菡一手搀在卫骁翊手上,下车的时候差点腿软摔倒,还是卫骁翊及时的拦住她的腰身,低哑的声音提醒道:“别怕,我外祖父外祖母都很好,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柳清菡点点头,随着卫骁翊走过来,给最前头的两个老人福了福身下拜:“清菡,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她的声音婉转清亮,收音处微微上扬,显得语气诚挚明快,施礼的动作优雅,让人找不出什么瑕疵,行云流水,就跟欣赏什么美景似的令人赏心悦目的。 柳清菡从车里头钻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众人早就看的呆了一下。柳清菡穿着一袭嫩绿色的襦裙,一条深绿色绸带盈盈束起,更显得腰身纤细苗条,她今日的装扮简单素雅,只是在如墨的的云鬓上斜插一根纯白色的珍珠簪子,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更显得一张尖尖小脸莹白如玉,姿容绝艳。 尤其是她身量小小的,站在高大伟岸的卫骁翊身旁的时候,更衬得小巧玲珑的,精雕细琢的。 “这个小嫂嫂好漂亮啊!”后头一个人嘀咕一声。大概是一时实在是静默无声,这道明亮稚嫩少年的声音十分的显眼,一旁的一个衣衫华贵的夫人掐他:“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我住嘴。” 众人怔了半响,连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都是惊叹了一下,他们本想着一个个寒门农女只要长得干净一点懂一点规矩,起码不敢跟个乡野村妇似的他们就求香告奶奶的。没想到这一回是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期,这姑娘模样漂亮可爱,礼数也落落大方的挑不出什么刺儿,着实让一时抹泪的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们楞的一下子,柳清菡半蹲福着身子半响没有起来,稳稳当当的,卫骁翊还以为二老不喜欢自己媳妇,极为心疼想要让柳清菡起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到底是第一次见面,他要是袒护她,若是给了外祖父外祖母恃宠生娇的印象就不好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立马也回过神来,搀起柳清菡,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啊,好啊,我家孙儿也成家了。” 暗中屏住气息的卫骁翊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还是孟大嫂子一直提议两人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回去梳洗一番再来见老祖宗。众人转移到府内的大堂内。 卫骁翊和柳清菡两人梳洗一番,才去了会客大厅里。 卫骁翊换上一身玄色窄袖衣袍,袖口,边缘镶绣绣金线祥云,腰间束着朱红色白玉腰带,上面挂着白玉玲珑腰佩,器宇轩昂,气度逼人,头上的墨黑色的头发用白玉冠束起,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磊落分明的俊美的面容,两弯刷漆浓黑的剑眉,一双眼光射入寒星,胸脯横阔,有万夫难当之威风。 他的身旁跟着同样换了一身粉色衣裙的柳清菡,她刚刚下马车一张未施脂粉的小脸已经清丽漂亮的夺人眼球,更何况稍稍打扮一二,薄施脂粉的柳清菡,一双波光粼粼杏眼,挺翘的琼鼻,殷红的嘴唇。好几个硬要凑进来的小少年踮起脚好奇的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眸看着。 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坐在上首,两边依次排开坐着两列人。 一个丫鬟递给柳清菡托盘,上面装着瓷器的水壶和茶杯,柳清菡知道自己要给在场的长辈奉茶,卫骁翊也早就跟她随便介绍了诸位长辈。 柳清菡压下心中的胆怯,露出一个大方又有些羞涩的笑容,恭恭敬敬的一个个倒茶敬过去,她记性好,在场的人记得七七八八的,倒茶的动作也是极为优雅,有礼有节的。 倒了一圈的茶水,每倒一杯,长辈就给柳清菡一个红包,最后卫骁翊和柳清菡再一起跪在二老面前磕了三个头。 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欣慰一笑,他们一圈看下来,这孩子比他们想象的好太多了,老夫人对着柳清菡说道:“你上前来。” 柳清菡看了一眼卫骁翊,卫骁翊点了点头,柳清菡乖巧上前。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喜笑颜开的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翠绿剔透的玉镯带在柳清菡的浩腕上。 “这,这礼物太贵重了,使不得。”柳清菡一惊,想要脱下来。 “好了,这可不是我送给你的,这是翊儿的娘送给翊儿的媳妇的礼物,长辈赐不能辞。快带着吧,多好看呐,别脱下来了。”荣国公府老夫人一把抓住柳清菡脱手镯的手腕,笑呵呵道。 柳清菡回头看一眼卫骁翊,卫骁翊对她点点头,示意她收下。柳清菡才收下了。 “翊儿,明日你就回宫复旨,今天就在这里歇息,还是住你那个院子,我天天让人去打扫,干干干净的,今天就可以入住了,之后还需要什么只要差人去买些家具就成了。”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摔下说道,根本不给卫骁翊拒绝的权利。 “是啊,侄儿,你这回可要听老祖宗说的话,老祖宗天天盼着你回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你今天是决计出不了这个门了。”孟大嫂子故意打趣取笑道:“估计要是一定要出门,说不准老祖宗也要跟你走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泼猴子。浑说这些话来作弄我。”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也笑骂道。 “老祖宗明鉴,我这不是怕侄儿不肯在这里住,助老祖宗一臂之力,老祖宗恁是不识好人心了。姐妹们,你们评评理。”孟大嫂子故意不依不饶的朝着众位姐妹笑着说道。 大家笑闹成一团的,柳清菡看的有些惊诧万分,这跟她想象的内宅有点不大一样啊。而且她注意到大厅内的女眷似乎很少,大部分都是大老爷们的,还有几个身量还小的男孩子。 卫骁翊趁着他们一个个说笑话似的,偷偷捏了捏柳清菡的手心。 这样的小动作,眼尖的孟君武,孟军诚还有孟俊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三人眼眸划过惊讶之色,卫骁翊是多么老成世故,严肃漠然,铁面无私的一个人,他们都知道,弄得家族里的子弟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不知道的看卫骁翊的气度还以为他跟他们是一个辈分的。 他们原先以为这侄儿带军打仗在行,对于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十足的一个木头,以后娶得妻子也是做任务一般娶一个板板正正的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相敬如宾。 没想到竟然带了这么一个水灵漂亮的姑娘家回来,难不成是眼光太高,压根看不上人家。可见这姑娘不是侄儿赌气才随便娶得,三人兄弟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眼。 “对了,外祖父,外祖母,孙儿还有件喜事要禀告两位。”等众位舅母跟外祖母笑闹完,卫骁翊突然牵着柳清菡的手说道:“清菡现在有了身孕,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没有外祖母,还有各位舅母细心,有经验,自然是要住在这里了。就是外祖母,舅舅,舅母撵我走我都不走。” 登时,荣宁国公和老夫人两个人睁大眼睛,纷纷露出喜色来,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更是一把搀住柳清菡,叫人摆一张椅子过来,又对卫骁翊责怪道:“你怎么才说,这奔波一天,又是站了一天的,做丈夫的也不体贴体贴妻子,可怜见的,这小脸瘦成这个尖尖,一看就是没有调养好。” 柳清菡想要推辞椅子,她可不好意思,大家跟围观动物园熊猫似的围观她,再来说她们站着,让她坐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你给我好好坐下喽。”老夫人按着柳清菡坐下,好几个舅母也劝着柳清菡坐下,小心身子。老夫人和蔼可亲的摸了摸柳清菡的脸,又是打量她上下,尤其是在肚子看了好几圈,笑容满面的问道:“你这是几个月了,怎么都不见鼓起来?” “回外祖母话,已经两个月了。”柳清菡回道。 “月份虽然小,但是你的肚子还是比平常夫人要小的多,我怀孕那一会儿,两个月要这么大。”孟大嫂子比了比一个动作。 “可不是,一定是在外头吃了很多苦头了。真是可怜见的,回了家就好,就好。”二舅母跟着说道。 好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想要过来凑热闹,又是害怕这个表哥,自小要是他们不听话了,他们的爹娘就会说,要是你们再不听话,我让你们表哥管一管,以前不懂事,还是十分兴奋,十分仰慕战场上的大将军的表哥,结果被卫骁翊严苛教导过好几回后,一个个哭爹喊娘,硬是求了自己爹娘不肯再跟卫骁翊,长大了还是有些阴影。 不过他们又有些纠结,这小嫂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听见肚子里有了一个小侄子,他们最终磨磨蹭蹭的过来就想要摸一摸,被他们自家的娘亲打开毛手,说是怕冲撞了小嫂子。 柳清菡看卫骁翊的这些家人这么好相处,才放下心来。 定远威武大将军司马骁翊被皇帝一旨召入宫中,官复原职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中左相一党的朝臣气恨咬牙切齿,以往把司马骁翊排除在外着实费了他们一番心力,如今哪想到卫骁翊东山再起,势如破竹。 这些年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对司马骁翊的旧部一个个用尽了手段拉拢,他们还以为有些成效,结果倒好,卫骁翊一回来,这一个个硬邦邦的油盐不进的家伙以司马骁翊马首是瞻聚拢成一股准绳,简直比卫骁翊离开之前的势力还更加强盛。 朝中有一直簇拥卫骁翊一党也有保持中立一党,直接打破了之前左相一党的强盛局面。 除了司马骁翊重新官复原职之外,还有一件事令人津津乐道,就是司马骁翊娶得妻子,是一个不折不扣没有门第的农家女,实在是一桩极大的笑料。京都的权贵就没一个取笑卫骁翊的,像是政敌恭喜了卫骁翊官复原职,又要不经意的装出关心的样子询问卫骁翊什么时候成的亲。故意揭司马骁翊的底,戳他的痛楚的。 第一天,司马骁翊就带着自己妻子去拜访了荣宁国公府,再也没有带着自己妻子出来见人。众说纷纭,有的人说这是因为这个女子长相丑陋,行为粗鄙,大将军不敢带出来见人,还有的好事者说,司马骁翊娶这样没有门第的农家女是因为这个女子对他有恩,女子为了加入豪门权贵,使了心计手段,挟恩以报,大将军才不得不娶了这女子。 有人更是想到当年小侯爷司马庭枫落魄也是娶了一个农家女,后面先是把妻贬为妾侍,最后妾侍也做不成,给了一封休书了事。 参照小侯爷这件事,大家猜测大将军什么时候休了这农家女。还有人开了赌局,压几天休妻的。 “哈哈,这司马骁翊味口也太特别了,原来他不喜欢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专门喜欢刻板一张脸粗陋的妇人啊。玉良啊,你下回直接把你家扫地的,做饭的婆子给他送过去好了,司马骁翊一定对你感激不尽。”纳兰伽罗怀里抱着一个娇软的女子,一手端起酒盏,笑得前俯后仰的,大概是太好笑了,手里的酒盏倒得酒也撒出来一大半。 纳兰伽罗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跟卫骁翊是同一辈的,两人的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两人还曾经因为不对盘打过架,对于司马骁翊的糗事,他是极为幸灾乐祸的。 “伽罗,你这样可不成,他好歹是齐亲王的儿子,皇亲国戚,小心你说的话,传到他耳里找你算账。”萧玉良嘴角一个浅浅的笑容,要不是他眼里的幸灾乐祸,还以为是帮司马骁翊说话呢。 “少来了,我知道你也看不上这人。他人又不在这里,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一天到晚板着脸,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欠了他几千两银子呐。一个臭兵痞有什么好得意的。”纳兰伽罗越想还是觉得好笑:“哎哎,你们还记得那个永宁小侯爷?就是娶了农妇的哪一个?他们这哥俩还真是挺有缘分的,找女人的眼光都一样啊。” 他这话出来,其他的陪酒的纨绔子弟更是笑得欢了,就连怀里的青楼女子也笑得花枝乱颤的,就跟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第一卷 一百五十八章谣言一 天空蔚蓝如洗,剔透的就像是水头极足的空灵的蓝宝石,漂浮着几缕洁白的云丝,像是少女白裙子边缘的蕾丝花边,金灿灿的阳光投射下来,明媚而温和,微风和煦。 院子里,一个紫藤萝的棚架下,一个清丽的少女坐在清凉的紫藤萝棚架下的秋千,好几束淡金色的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打在少女青色的衣裙上,戳的深一块浅一块,就好像是在简洁的衣服上绣上一道金线编织的精致花纹。 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微微垂头,只能看见一张莹白小半张脸,从琼鼻处成了一道精致的剪影。 孟云佟进了院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静谧美好让人舍不得打扰。想起外头的诋毁猜测,他更是气愤不平,明明嫂嫂是这样好的一个人,除了出身问题,品德样貌,学识礼数哪一点比不上外头所谓的大家闺秀? 紫藤萝外头守着两个穿红带绿的丫鬟,两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条木椅上,仰着脸庞,困得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从紫藤萝为界限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般。 孟云佟站在不远处望着,大概是盯着的时间太长了,柳清菡感受到一道目光,极为敏锐的抬起头来。 孟云佟还在思量自己进去要怎么说话才能不显得自己愚蠢粗鲁,哪想到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杏目。瞬间,孟云佟的俊秀的脸庞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有一种偷看人被抓包的羞涩。 “嫂嫂好。”孟云佟响亮的喊了一声,咚的一声外头的两个打瞌睡的丫鬟因为这一道声音吓得一骨碌掉下木椅上。 “六少爷好。”两个丫鬟看见是混世魔王著称的孟六大少爷过来,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六少爷,将军夫人身体弱,经不起冲撞,您还是去别处去玩吧。”穿着绿色衣服的丫鬟试探说道。 “是啊,是啊。”另外一个丫鬟同样点头附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嘶,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管的到多,小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你们罗里吧嗦的。”孟云佟差点就一脚踹过去了,要不是顾忌嫂嫂在面前,他咳嗽两声,摆了摆手:“你们两先下去。” “不成,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特意嘱咐了,要寸步不离。”绿衣丫鬟耿直说道。另外一个红衣的更是不住点头。 孟云佟深吸一口气,咧开一口白牙,朝着两个丫鬟一笑,笑得两个丫鬟毛骨悚然的。有一种小霸王要秋后算账的感觉。 柳清菡看着这个半大的小子硬是要装出一种很威风很男人的样子结果两个丫鬟完全不买账憋屈的模样就想笑。 “嫂嫂你看什么书啊?”孟云佟脸上带着笑意,本来就稚嫩的脸庞因为他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柳清菡看的直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 “喏,四国志谈。”柳清菡其实外貌跟孟云佟没有相差很多,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 孟云佟一下子就噎住了,他本想着,要是柳清菡看的是四书五经什么的,他还能扯一扯,嫂嫂怎么就爱看这些枯燥无味的书呢。 柳清菡又从底下翻出另外一本话本说道:“还有这个。” 孟云佟被柳清菡耀眼的笑容晃得差点回不了神,呆愣愣的,尤其是他一呆,圆溜溜的眼睛就瞪得老大,就跟小鹿似的。 “回神了,回神了。”柳清菡五指伸在他面前。 孟云佟才知道自己又犯傻了,立马机灵夺过柳清菡手里的书:“我是看见这本书才愣了一下神,这本书写的可好了。你要是喜欢看我那儿还有很多,堆成一摞。我家的老头子还以为我只是藏了一本,哈哈,其实我几乎藏了一书柜,他一来检查,我就赶紧转移到我七弟的房间里。” “你脸上怎么青青紫紫的?”柳清菡突然注意到孟云佟脸上带着上,唇角的皮都破了。 “嘿,这没什么,一点小伤,男人嘛,总要收一点小伤才称得上男人。”孟云佟毫不在意说道。 其实是今天他带着朋友出门玩,听见一桌纨绔子弟抹黑柳清菡,说柳清菡是一个不择手段,狠毒上位的女人,二话不说就上手打的对方哭爹喊娘的,只不过对方都是青年,人又多,孟云佟也就挂了一点彩。 “我给你涂点药吧,这都破皮了。”柳清菡抖了抖书里夹缝的紫色花瓣,走在前头示意孟云佟跟上。孟云佟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一直想要赖在柳清菡这里,但是吧又不大好意思,这一回可不就是一个好借口。 就在他高兴的找不着北的时候,就看到院落外两个小萝卜头。顿时气闷了,这两个小尾巴怎么就甩不掉。 “清菡姐姐。”孟云星抱着柳清菡给他做的大大的布绒玩偶抱枕,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两只小短腿朝着柳清菡这里奔过来,在离她很近的时候,又十分懂事的停住轻轻抱住柳清菡的腿。 “九弟,不能叫姐姐,要叫嫂嫂,知道吗?”孟云华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说道。他一个十岁的小娃娃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看着着实可爱的紧。 孟云星一脸狐疑,立马小天使一般的面容露出一副你好傻的神情道:“才不是呢,我娘亲跟说说过了,漂亮的要叫姐姐,不好看的才叫阿姨嫂嫂的。” 这小家伙还继续乘胜追击道:“你是不是觉得清菡姐姐不好看?叫嫂嫂多老啊。” 对于孟云星的指控,孟云华想了半天没想清楚,又怕柳清菡误会不喜欢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就是了。”孟云星最后敲定道,弄得孟云华一脸懵逼但是就是想不出那里不对,憋屈的很,咬着嫩红的小嘴唇委委屈屈的。 柳清菡看着他们的互动十分好笑,也不说出孟云星这小家伙强词夺理,还有这一番理论的错误。 让他们都进了门。先是让丫鬟给他们端柳清菡自己闲着无事做的糕点。两个小家伙看见糕点,双眼放光,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喝着果汁。 柳清菡又拿了药膏给孟云佟脸上涂了些药膏,其他地方的拿了药膏让他自己回去涂。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吮吸自己的小指头,小肚皮鼓鼓的,一副来蹭吃蹭喝的样子,看的柳清菡噗嗤笑出声来。 孟云华戳了戳还在舔自己指头的孟云星,孟云星一副你好烦啊,但是还是高高的抬起自己的圆润的下巴得意洋洋的就跟一只肥肥的小孔雀。 趴上柳清菡的小腿,亮晶晶的看着柳清菡,柳清菡捏了捏他的小脸颊,似乎知道他摆出萌萌哒的状态就是有事相求。也不主动开口,还是这小家伙忍不住了,对着柳清菡说道:“清菡姐姐,你能帮七哥做一只毛茸茸的大熊吗?” 柳清菡看着孟云华一副羞涩正经的小正太样子,偷偷瞄了瞄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她,柳清菡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直接笑道:“好啊。” “清菡姐姐对我真好。”孟云星一脸感动说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孟云华也鹦鹉学舌应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柳清菡真是绷不住了,笑得她用帕子抵唇,这两个还真是一对活宝!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懂事,嫂嫂有孕在身,不能操劳。”孟云佟看不过眼了:“小心,表哥找你么算账。打你们屁股。” 孟云星和孟云华颤了颤身子,显然是想到司马骁翊有些害怕了,不过司马骁翊这时候又不在这里,孟云星骨碌骨碌转着眼睛,十分不屑的抬抬下巴色厉内荏道:“我才不怕,我以后长得比他还高,揍他屁股。” 柳清菡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因为笑岔气而呛到,司马骁翊给这些小孩的童年阴影也太大了吧,没想到孟云星的小小的身子居然有这样的志向。 别说是孟云星就连孟云佟这么个半大的小子都被司马骁翊教训过,这些孟家子弟一个个的就没有不怕司马骁翊的。今天要不是司马骁翊有事务在身,这些小家伙估计都不敢上门了。 “星儿,你这混小子,不好好吃饭,到处乱跑什么?”三房的孟夫人进来,就一把毫不客气的揪住孟云星的耳朵:“你奶娘到处在外头找你,你倒好在这里吃点心。” 孟云星发出一声惨叫,吓住了进来气势汹汹的孟夫人,她一脸懵逼,她还没有怎么用力捏,结果孟云星越来劲了,干嚎着嗓子:“呜呜,清菡姐姐,我娘打我!”朝着柳清菡扑过去。 “你这小子,小心点,你嫂嫂怀孕了。”孟夫人及时的提起孟云星的衣领,就怕他直接冲过去了。 “华儿,你家娘亲也在外头找你,赶紧跟我们一块回家。”孟夫人眼睛很亮,丝毫不放过缩在一处的孟云华,让奶娘抱走这两只。 “佟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孟夫人疑惑问道,看见孟云佟脸上的青青紫紫,她就开始唠叨了:“佟儿啊,你怎么又出去跟人去打架了,要是你爹看见,又要揍你了,你怎么就不省省心呢?” 孟云佟是怕死了孟夫人的啰嗦,跟柳清菡说了一句话,就拔腿就跑了。 这屋里的小孩走的差不多了。孟夫人才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跟柳清菡一脸不好意思笑道:“侄媳妇,这几个小子野得很,惯坏了,他们下回再来,要是你嫌他们吵闹的慌,不用顾忌他们直接赶他们走。” 其实孟夫人心下也觉得有些神奇,这一个个的只要侄儿不在就想方设法的往这里跑,喜欢柳清菡喜欢的不得了,不过她看了看柳清菡,心下也有些了然了。长成这个模样,性子又好,本来就招人喜欢。 “三舅母你想多了,他们一个个活泼可爱的,要是能经常过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烦。”柳清菡笑着说道:“而且星儿别看他小,他也是很聪明很懂分寸的,刚刚进来抱住我的时候,也是十分小心,那里像是三舅母说的会冲撞我。三舅母多虑了。” 孟夫人听到柳清菡这么说,也是十分高兴,那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的,不过确实这星儿是聪明是聪明就是主意太正了,总是让她头痛的。 不过这么皮的小子,到是挺听柳清菡这个嫂嫂的话的,柳清菡这侄媳妇她也有些了解了,人聪慧,又谦和温柔,那里是外头说的那么造谣的人说的那样,十个不择手段上位粗鄙的女人。 有时候看着柳清菡的优雅的行为举止,大家闺秀出身的孟夫人都有些汗颜。 柳清菡跟孟夫人寒暄几句,人就走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本四国志谈,这几天,她大概是把这个国家的史书粗略看了一遍,又把主要大国的国家的史书看了一遍。 目前的局势是四国鼎力的,主要的大国有月矅国,南楚国,慧层国,还有北蜀国,周边还附属着各种小国家,而且这种局面还是十年前的鹿苑之战的混战形成的,各自割据一地称王。 而她身处的南楚国,前任皇帝有许多儿子,最为器重的是大儿子,本来这大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只可惜,大儿子命薄很快就去世了,但是最奇特的是,这任皇帝没有把皇位传给其他儿子,而是让大儿子的儿子也就他的孙儿继承了皇位,有一点类似明朝朱元璋传位给皇太孙朱允炆。 不过不同的是,这南楚国的皇帝可不像朱允炆无能,心慈手软,他手段狠厉强势,弱势的时候蛰伏隐忍,一等到自己掌握足够的权势,直接把他的亲叔叔以逆贼的身份杀了一大半,心性坚韧,够有魄力,只留下三四个侥幸没有什么野心的皇叔。 卫骁翊的父亲齐亲王则是其中之一。 从皇帝急招司马骁翊回来就能看出边关的不稳定,尤其是这几年,月矅国更是从四国吊车尾的最弱的国家近几年兵力强盛,踊跃为四国里头极为有话语权的强国。 而且看四国志谈的编纂的人来看,慧层国和北蜀国这两国的皇帝十分昏庸无能,大肆赞赏了月矅国和南楚国的皇帝励精图治,只是又抨击了月矅国好战。 其实史书大部分都是用客观的事实说话,很少带有主观评价,不过从只言片语里柳清菡看出编纂人的态度。 这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定的和平的年代,很可能会开战,柳清菡想起这几天司马骁翊早出晚归就有些忧心忡忡的,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就是铁人都有可能受伤的时候。 还有这个皇帝对于相公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柳清菡眼眸划过一丝异样,她对于不了解的东西从来抱着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的。 朝中的跟司马骁翊不对盘的大臣天天拿他娶得没有什么门第的女子来刺激他,可惜令他们失望的是,司马骁翊总是一副谢谢关心的刻板嘴脸,似乎一点不以为自己娶了一个农家女是多么失身份的事情。 司马骁翊跟往常一样下朝,添堵的人一个个过来搭话,他们真想要撕裂司马骁翊这张装模作样的嘴脸,司马庭枫小侯爷因为被耻笑的事情都三天没有出门了。这司马骁翊的脸皮还真是厚。 几个朝臣看他刀枪不入的,恨得咬牙。回去更是打算散播谣言,让司马骁翊看他还绷不崩得住自己那张冰块脸。 第一卷 一百五十九章赐婚? 下朝的官员络绎不绝,三五成群的,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外头走去,尤其是司马骁翊周围的人十分多,巴结的,挖苦的,各式各样的人。司马骁翊在长须年长的官员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 他穿着紫色的官服,上面绣着九蟒五爪,腰间束着蹀躞,挂着汉白玉佩,香囊还有玉印,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面容俊美,高挺的鼻梁,下面殷红的嘴唇菲薄抿成一条直线,气势逼人,看着面前说话的官员。 他的神情自始至终冷淡的就跟冬天的冰块似的,一双目光射入寒星,身高八尺,看人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 “司马将军,下官着实佩服您,一回来就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是大将军,皇上看重您,还希望您不要做些令皇室蒙羞的事情。”一个官员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捻着胡须。 “是啊,大将军,皇上还是这般器重您,只是您的一些做法令下官等十分不解。您先是拖延圣旨的归期,现在更是带着一个乡下村妇回来,大将军是对皇上表示不满?”一个官员接着说道,咄咄逼人的。 “我可做不出像是黄大人的宠妾灭妻的举动,也做不出江大人休掉糟糠之妻的行为。”司马骁翊微微挑了挑浓黑的剑眉,嘴唇翘起一个浅淡嘲讽的弧度。 面前两个官员,听见司马骁翊这么说,脸色立刻就黑了,这南楚国嫡庶有别,妻妾之间的距离如鸿沟,宠妾灭妻和抛弃糟糠之妻着实不是什么好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说的东西,是一个黑点更是一桩丑闻,他们本以为私下处理好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挖掘出来说,这司马骁翊远离朝廷这几年,对于他们的情况掌握的这么清楚,心中惊惧,也不在司马骁翊跟前添堵了,匆匆就离开了。 其他的小虾米官员看见主力军黄大人和江大人走了,根本不敢轻易对上司马骁翊也讪讪的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刚刚新晋的官员,因为势单力薄的,瞅准了司马骁翊的影响力和威信,想要巴结他。 可惜,他们一对上司马骁翊的寒星一般的目光吓得就什么讨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十足的腿软。 关仲信老远就看见一群官员围着司马骁翊,他昂首阔步走过去,划拉开面前的官员,被推开的官员,转身怒目而视,这讨好人也分个先来后到。 哪知道他们一转头看见动手的人是关副都统,一下就焉了,抱怨的话压根就不敢说出来。 “哈哈,兄弟你总算是回来,我听说你回来,我本来是十天的路途硬生生被我减到五天。”关仲信一把揽住司马骁翊,笑得十分爽朗,黝黑的面孔一笑,咧开两排白牙:“我们总算是能好好的喝一回酒了,不醉不归,走,我们去酒肆里喝酒去。” 司马骁翊看着自己的好友,冷冰冰的面容露出一个较为真诚的笑意:“你还是老样子,不是说要戒酒?” 关仲信摆了摆手:“这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戒了酒有什么趣味?” “不请我去家里吃饭?”司马骁翊故意说道。 “这家里有啥好吃的,我那婆娘做的菜就跟猪食似的,不让她做还要做,我真是快烦死她了,动不动就跟我吵架打架的,那个女人家跟她似的,一点温柔体贴都不懂。”关仲信抱怨道。 对上司马骁翊戏谑审视的眼神,关仲信给了司马骁翊胸膛一拳:“你这小子,这是啥意思?你这是要给你嫂子告状是吧?这女人就是麻烦,这不让那不让的。她自己还喝酒呢,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嫂子管的对,你这大老粗一喝酒就误事。”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他此话一出,关仲信就没有什么底气了。 “那,那不是以前,兄弟你不能这么挤兑我呀。”关仲信说道。 “我那大将军的府邸就快装修好了,改日我做东,请哥几个一起吃顿饭,你让嫂子也来。”司马骁翊嗤笑一声,又说道。 “你请她干啥呀?” “嫂子可是我南楚国的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司马骁翊拍了拍关仲信的宽阔的肩膀。 “她就知道成天舞刀弄枪的,连个女人样都没有,对了听说你娶亲了。”关仲信想得到到是简单,比起外头越演越剧烈的谣言,他更相信是司马骁翊自己要娶得,没有人逼得了他。 “恩。” 关仲信对于司马骁翊这么简短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正要说什么。 一个公公跑过来,叫住司马骁翊:“大将军,您快留步。” 司马骁翊转头看向这位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公公,公公庆幸说道:“幸好,您还没有走,皇上御书房有请大人。” 在关仲信想要跟上的时候,这位公公用浮尘挡住关仲信,恭敬笑道:“关大人,皇上只召了司马将军大人,还请关大人先回吧。” “哎,兄弟,你可要记住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关仲信大喊了一句,他嗓子本来就粗,这么一喊,响亮的震耳欲聋的,这位公公就在他身旁差点把他的耳朵给喊聋了,司马骁翊背对着关仲信一个摆手表示知道了。 御书房 司马骁翊进去,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袍的俊秀青年伏案正低头看什么,听见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司马骁翊跪下来腰板挺得板直挺拔喊道:“吾皇圣安。” “平身吧。”明宣帝司马玄朱批一扫,放下手中的狼毫,对旁边的太监说道:“辞座。” “谢皇上。”司马骁翊一扯袍角,大刀金马坐下,丝毫不见在九五之尊的拘束感,他不管是跪着,站着,坐着,身上的威慑不减半分,明宣帝看着司马骁翊,眼神饶有深意。 “这几天还适应?”明宣帝询问道。 “谢皇上关心,臣……” “骁翊啊,你还在怪朕?”明宣帝长舒一口气说道。 “皇上何出此言?” “这私下就我们俩个,你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开口闭口谢谢的,我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生分?你还是跟以往叫我一声大哥岂不是好?”明宣帝走到司马骁翊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臣……骁翊谢过大哥。”司马骁翊半垂着头。 听见司马骁翊改口,明宣帝十分高兴,状似感动万分,一面说道:“这几年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一直记在心里,就想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提拔你,你也知道朝廷里那群老学究,仗着比我年长,指手画脚的,不干实事,那像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兄弟两可要守好江山社稷,好了,公事暂且不提,对了,听说你已经娶亲了?” 明宣帝绕道案桌后,坐下,捧起一杯茶,用茶盖挑了挑,喝了一口,俊雅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着司马骁翊的神情。 “是,微臣已经娶亲了。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吩咐?” “听说这人还是你跟我赌气才娶得?这话当真?”明宣帝笑道,就像是真的跟一个弟弟谈论家事一般的亲切口吻。 “自然做不得真,我是真心想要娶妻的。”司马骁翊说道。 半响明宣帝没有说话,砰的放下茶杯,审视的眼神藏着几分锐利之色,像是在考量,司马骁翊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般。 “哈哈,我就说骁翊不会犹如黄口小儿一般幼稚。”明宣帝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司马骁翊的话,哈哈大笑就跟调侃自己弟弟的兄长。 “只是将军夫人是农家女出身到底不是很好听,这样吧,你贬妻为妾,她那样出身当个侍妾也已经算是她莫大的福气了,你的正头娘子我做大哥还算给你另外指一门身份够得上的。”明宣帝沉吟半响说道:“你看嘉禾公主如何?” “皇上,万万使不得。”卫骁翊听到皇上这话,俊脸就变了脸色,扑通一声下跪:“微臣的妻子跟微臣患难与共,如何能因为旁枝细节的事情抛弃糟糠之妻,微臣的妻子贤良淑德,并没有犯七出之条,而且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明宣帝看司马骁翊如临大敌的样子,挑了挑眉,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维护他的妻子,眼神带有几分惊诧。 记得之前司马庭枫听见他的赐婚,就差点喜极而泣了,不想落下抛弃糟糠之妻的不好名声,又想要休妻,皇帝赐婚是最不落口实的方法。 明宣帝还以为司马骁翊想要效仿司马庭枫的行为,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行了,行了,起来吧,只是如果你不愿贬妻为妾,嘉禾公主嫁过去跟一个农家女平起平坐的,还是有些不妥。”明宣帝皱眉说道。 “皇上明鉴,微臣只认微臣妻子一人,其他的人若是要嫁进来只能以侍妾的身份。”司马骁翊抬起头,两眼坚定如炬。 啪的一声,明宣帝大怒,拍桌而起,指着司马骁翊的鼻子说道:“你这是要皇家公主做侍妾?你倒是有脸面敢这么说。” “微臣并没有要娶嘉禾公主的念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要不然就算皇上硬塞给微臣,微臣这里也只有侍妾之位。”司马骁翊丝毫不惧皇帝的怒火,反而十分认真严肃说道。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这事以后再议。”明宣帝摆摆手,示意司马骁翊离开。 “是,微臣告退。”明宣帝看着司马骁翊挺拔的背影气的牙根痒痒的。喝了一口茶水,总算是平复自己心里的怒火。 “出来吧。”明宣帝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闪出来。 一个穿着华贵,云鬓凤钗的的女子走出来,一脸不高兴说道:“皇兄怎么就这么让骁翊哥哥走了?” “说的还不够?人家明摆的不想娶你。”明宣帝有些无奈道,但是想起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又劝道:“想要尚公主的人多得是,不缺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一个,朝中的俊杰青年多得是,你何必只在他一颗木头身上吊死。” “哼,我才不信,肯定是皇兄得罪了骁翊哥哥,他赌气才这样说的,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子,我才不信骁翊哥哥看得上的。”嘉禾公主笃定说道:“皇兄是你搅黄我的因缘,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明宣帝咳嗽两声:“没大没小的,皇兄不是给你想办法了,这样吧,过几日就是太后的生辰,到时候我再点拨点拨这块木头。” “皇兄,你直接赐婚不就好了。”嘉禾公主不满道。 “你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司马骁翊这家伙的脾气?他要是不肯要你,当着所有的人面抗旨不遵怎么办?到时候别说你的脸面丢光了,朕的脸面也跟着丢光了,还有骁翊这人有时候软硬不吃的。”明宣帝重重拧了拧眉毛,显然他曾经有过被弗了他面子的事情,这要是这家伙拧起来,明宣帝想着还能真砍了他不成? 嘉禾公主听到明宣帝这话,不情不愿的,心下更是对霸占司马骁翊正妻位置的农家女厌恶的不行,到时候她要是嫁过去了,肯定要好好收拾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 司马骁翊心想着早知道早点走了,也不至于被皇上拦住说了一通的废话,还不如回去陪自己娘子才是正经。 刚刚要上马。一道不重浑厚的咳嗽声响起。 司马骁翊一回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齐亲王也就是他的父王。 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齐亲王看司马骁翊看见他就跟看见空气似的,那个生气,大步走过来,训斥道:“见了父王如何不见礼?” 司马骁翊似笑非笑的转过身,站定,拱手道:“齐亲王别来无恙?” “混账东西,我是你父王,这些年礼数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本王天天派人去叫你回来,你如何不应?”齐亲王听司马骁翊把他当陌生人一般寒暄,更是勃然大怒道。 “齐亲王你若是要教训儿子还是回家教训得好。”司马骁翊讽刺扯了扯嘴唇。 “你……”齐亲王被司马骁翊一噎,司马骁翊话里话外就是他不住在他家里,他没有资格教训他。 想起司马骁翊住在他外祖父外祖母的府邸里,齐亲王也知道自己跟面前这软硬不吃的儿子的隔阂巨大,只能稍微低了点声音安抚道:“骁翊,本王知道你因为你娘的事情心里对我有气,只是我们是打断筋骨还连着血脉的亲父子,你便是不肯认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府里本王也就你一个嫡子,是齐王府正经的世子爷,家中的事务本就需要你来承担,你现在住在你外祖父祖母家,成何体统,还是改日搬过来住。免得惹人耻笑。” “还有你那从哪里随便娶来的阿猫阿狗你就休了吧,留着多丢人。京都多得是打把身份贵重的贵女,到时候让你母亲给你挑选几个过的了眼的。”齐亲王皱眉说道。眼神轻蔑。 “母亲?去坟墓里问的话,她肯定是不愿意学着某人的样子,抛弃糟糠之妻。”司马骁翊冷哼一声。 “你浑说什么?我说的是现在的齐王妃,你的继母,跟你生母有何关系,你提她作何?”齐亲王恼羞成怒道,他自然听出了司马骁翊讽刺的话语。自认为自己的威严被挑衅。 “齐亲王府世子的位置你留着给沈氏的儿子吧,我不需要,还有我妻子的位置就不劳齐亲王爷关心了。”司马骁翊眼眸厌烦,蹬上马匹,再也没有看齐亲王一眼,打马离开。 留在原地的齐亲王吹胡子瞪眼的。 第一卷 一百六十章串门 司马骁翊一到荣宁国公府,下马,门口就有小厮过来牵马到马棚。 “大将军,国公爷说您要是下了朝直接去他书房找他。”守门的小厮恭敬与司马骁翊传话。 司马骁翊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头,看了自己院子的方向,才抬脚大步流星朝着荣宁国公的书房走去。 “外祖父,您找我?”司马骁翊敲了敲门。 “进来。”荣宁国公爷正拿着一块扳指对着窗台射进来的太阳,眯着眼睛看着。 荣宁国公虽然已经六旬有余,头发斑白,但是面有红光,精神矍铄,身材挺拔就跟五十来岁的人似的,眼睛不复年轻的锐利而是更加内敛智慧。 “我听说皇上退朝后召你去问话?”荣宁国公坐在楠木金丝椅子上。 “是。” “你这臭小子,说话说清楚点行不行?你当是敷衍我?也不知道你沉默寡言的性子像谁。”荣宁国公拿起一旁的拐杖就想打过去,扬起还是就放下了。 司马骁翊对于扬起的拐杖丝毫没有惧色,纹丝不动,身材欣长挺拔说道:“随便问了问。” “他这一回召你回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荣宁国公专注看着司马骁翊,从小小的奶娃子,长成这般高大一般的男人,荣宁国公心坎也有些发软。这个外孙就跟他的亲孙子似的,他也从来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孙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知道好啊,这人该糊涂要装糊涂,清楚的时候也要清楚,伴君如伴虎。”荣宁国公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司马骁翊走。司马骁翊看了荣国公一眼说道:“孙儿告退。” 荣宁国公笑笑,他早就注意到司马骁翊的急切,笑骂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外祖父,还真是长大,成家了。有点样子了。”他长叹一声,对着虚空道:“玲儿,你也该放心了。” 司马骁翊拐过长廊迈着大步伐朝着院落里走去,走到外头看见门口两个丫鬟刚刚出来关上门。 “你瞧见了没有?这将军夫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好看,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个丫鬟小声跟另外一个丫鬟道。 “你说的没错,真不像是怀了孕的人,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呵呵。”另外一个丫鬟接话道:“人也很好伺候,就是有些嗜睡,一天到晚都是看书就是睡觉的,也有些枯燥了。” “可不是……将军大人,您回来了。”一个丫鬟眼尖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司马骁翊,害怕他听见她们讨论主子的话,慌乱的低垂着头。 “将军大人。”另外一个丫鬟也低头忐忑喊道。 “夫人睡着了?”司马骁翊声音压低询问道。 “睡了半个时辰了,现在还没有醒。”丫鬟连抬头都不敢抬头,回道:“要奴婢们去叫醒夫人?” 司马骁翊摆了摆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眼神严肃,示意她们噤声,两个丫鬟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司马骁翊朝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走到外面一点的位置。 “你们两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一天夫人都做了什么?”司马骁翊听完两个丫鬟的回话,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再用膳。” “是。”两个丫鬟退下。 司马骁翊轻轻推门进去,鹅黄色的床帘放下来,朦朦胧胧只能看见里面睡了一个人,把右边一侧的鹅黄色床帘勾到金色钩子上,坐下,看着柳清菡的恬静的睡颜。 长又翘的浓密睫毛服帖覆在眼脸上,两弯柳眉长长由深及浅,嘴唇淡红色。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睫毛一点点描边似的抚到她的嘴唇,俯下身亲在她丰润的殷红的嘴唇上。轻轻一下如蜻蜓点水的。 柳清菡睡得好好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什么东西贴着她,越来越热就跟火炉似的,她热的难受一直想要往外面钻,费力的挪出去,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有动分毫,就跟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倏忽睁开眼睛。 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柳清菡才发现自己在司马骁翊的胸膛里,他两只铁臂搂着她的腰身,难怪,觉得自己就跟在酷暑天太阳底下暴晒似的。 也不知道司马骁翊是什么时候下朝的,柳清菡热的实在受不了了,挣了半天,全身汗津津,没有从司马骁翊的怀里挣脱出来,到是把他弄醒了。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大概是因为刚醒,眼眸朦胧掩盖了他以往的锐利,看了柳清菡一眼,下意识的就全身手脚缠过去。柳清菡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一半,还没有呼一口气,又被重新揉进他热烘烘的宽厚的胸膛上。 “离我远一点。”柳清菡忍无可忍,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司马骁翊作为回应不仅没有按柳清菡的要求放手,更加用力的缠上去,对着自己觊觎的丰润的嘴唇轻轻一咬。舌头探进去,绕住她的小舌,扫了一圈,吸允啧啧作响的。 司马骁翊似乎认为这样的姿势不好下手,干脆直接一把拥着她趟在他钢板一般的身躯上,两只铁臂固定住,明明被压在身下的是他,他微微抬起头,追着柳清菡的唇舌又是吸允又是厮摸轻咬,就跟猛虎下山似的,那一股凶猛劲,堵得柳清菡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司马骁翊好不容易放过柳清菡,两人唇分,一条晶莹的银丝线在两人唇舌之间断开,柳清菡看的小脸发红,她的嘴唇已经又红又肿的。 司马骁翊观赏了柳清菡如云霞一般漂亮的小脸,秀色可餐的,直想要让人拆吃入腹,他长叹一口气,这样的禁欲的日子什么到头啊,他要是没有尝到甜头还能忍一下,每次抱着清菡软软的身子,就激动的血液直往下冲。 柳清菡大概是极为恼怒,自己被打扰睡眠,推醒他,他居然就这样汗渍渍的抱着她一顿乱亲。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对着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一脚狠狠踩下去。 司马骁翊双手餍足的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柳清菡的报复,她那点力气踩到他身上就跟挠痒似的。 柳清菡看他丝毫没有叫痛,翻了一个白眼,突然恶向胆边生,踩在他胸膛上肩膀的脚,伸到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重重的踩了踩他的脸,就跟恶作剧,踩完人就跑。 司马骁翊摸了摸脸上的触觉,十分好笑,在看着她一边笑着赤脚往床下跑,大幅度的动作看的他眼皮直跳,如临大敌的皱着剑眉,一骨碌爬起来,就怕自己媳妇一个摔跤。 吃完饭的时候,柳清菡闷闷不乐的,只顾着喝汤。 “再吃点饭,这汤不顶饿,晚上很快就饿了。”司马骁翊递过来一小碗。 柳清菡推开:“吃不下。”继续喝她的老鸭汤。 “吃一口好不好?吃一口就好了,来。”司马骁翊本来就觉得柳清菡吃的跟猫食一般少,怀孕了更是这不肯吃那不肯吃的,只爱吃零嘴。这哪成啊? 司马骁翊哄小孩似的追着柳清菡,握着汤匙柄想要喂柳清菡吃一口饭,只是司马骁翊绷着严肃漠然的俊脸,身姿欣长高大,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侍立一旁的两个丫鬟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就跟换了芯子一般的大将军,这么温柔体贴还真是木头刻板,铁血冷漠,不解人意的大将军?两人相视一眼,捂着嘴偷笑。 “清菡姐姐,你们在做什么游戏?我也要一起玩。”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 司马骁翊和柳清菡两人同是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着大房的韩夫人和三房的徐夫人,两人纷纷牵着孟云华和孟云星,两人端庄的脸庞上带着惊诧之色,显然没想到不过是过来串门子。 就能看见这么神奇而有些滑稽的场面。目瞪口呆的半响才反应过来,没想到素来冷漠严肃的,威严深重的侄儿私底下是这个模样,大概是与平常正经的时候太相差太大了,以至于她们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柳清菡也有些羞赧,到是司马骁翊依然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的,把汤匙喂到她嘴唇边,柳清菡迅速很快含住,暗中瞪了他一眼,拿过汤匙自己拨弄饭粒。 三房的徐夫人被孟云星吵得不行了,只好带着孟云星去了柳清菡的院落,想着这时候这么晚了,应该已经吃完饭了。去哪儿玩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结果在院落碰见同样来访的大房的韩夫人同样带着一个小不点孟云华,两人互相看见对方,寒暄了两句。 “大嫂子你怎么也来这儿?”徐夫人问道。 “哎,还不是这臭小子,晚饭不肯好好吃,一直拽着我过来。”韩夫人一脸宠溺的点了点云星华的鼻子。她又奇怪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两小子还真是亲兄弟,德行一模一样。”徐夫人无奈说道:“要不是丫鬟细心,这小家伙就打算自己溜过来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做错了事情呢,怕他爹爹揍他。不成想,是想来清菡侄媳妇这边。” 两人寒暄一二,一同上门。 正想要上门拜访,没想到他们吃饭这么晚,还亲眼见识这滑稽的一幕。两位夫人也忍不住捂着嘴笑。 到是韩夫人先反应过来,打趣道:“骁翊侄儿还真是个疼媳妇的。” “可不是。都上手喂了。”徐夫人笑道。 “清菡姐姐,你好笨,星儿早就会自己吃饭了,你竟然让骁翊表哥喂你吃饭。羞羞。”孟云星刮着自己小脸,天真道。 “清菡姐姐,你吃什么啊?” 两个小屁孩好奇的凑过去。看见柳清菡吃的清淡的饭菜,两人都纷纷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脸色。谴责的看了看司马骁翊一副表哥虐待柳清菡的模样,欠揍的模样,直看的司马骁翊青筋突突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直想要上手揍这两个啥都不懂就知道捣乱的小家伙。 “星儿,华儿,不能叫姐姐,这是你们嫂嫂。”司马骁翊沉着嗓音纠正道。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哦,清菡姐姐,你今天再给我们讲故事听吧。”孟云星仗着自己娘亲在这里,故意鬼机灵的死性不改道。 “对啊,对啊,清菡姐姐你吃完了饭吗?”被孟云星洗脑的孟云华坚定叫道。 司马骁翊深吸一口气,要不是顾忌他的两位舅母在这里,一定要揍得他们哭爹喊娘的。 第一卷 一百六十一章倾城三姝 司马骁翊刚刚回朝,积累的事务还有交接的事务有点多,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的,应酬也多,他以前也是过着这般事务繁忙的日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现在家中有一个时时刻刻牵挂的人,向来尽忠职守的大将军也有些坐不住了,天天想着偷闲回家。 干脆把一些较为琐碎的事务几乎都派给下属,自己在休沐的那天特意带着柳清菡去外头逛逛。 柳清菡一扫往日的苦闷,高兴的踮起脚来在司马骁翊脸颊一吻,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雀跃的跟树梢上的小鸟似的,笑得春花灿漫也知道,自己是拘着她了。看着她高兴,他心情也莫名轻快起来。 柳清菡看着面前热闹的场景,一时有些惊异,这里酒肆林立,商家更是比比皆是,贩夫走卒,来回叫卖声,吆喝声,热闹纷呈,而且两排的建筑鳞次栉比,规划的十分井然有序,又极为有生活的气息。 简直是清明上河图长卷轴的一幕类似的场景。柳清菡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自己带着这里的东西回现代,自己不就发大财了。想到这点就笑得眯眯眼,还有旁边这个男人是一定要捎上的。 司马骁翊丝毫不知道小财迷柳清菡脑袋里异想天开的念头,更不知道,她已经把他划拨成她的东西了,只是看着柳清菡满面笑容的,知晓她心情愉悦,更是坚定以后要把工作事务推到一边去,多陪陪自己媳妇。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的,柳清菡看见了喜爱的冰糖葫芦,桂花糕,总吵着要吃。 司马骁翊皱着眉头,到底没有说什么,让后面的小厮去买来,只是每一样都只让柳清菡咬了一小口。最可气的是柳清菡带着面纱一直想要脱下来。 “你要是敢揭下来,我们就差不多打道回府了。”司马骁翊阴测测威胁道,他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朝当官,身上威严越重。柳清菡知道他这人说到做到,气的牙根痒痒的。气馁吹了吹自己脸上的面纱。 司马骁翊看她想发脾气又不能不忍着的小模样可爱的一塌糊涂的,只是他心中觉得她可爱不行,面上俊脸还是绷着,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就让人发憷。 柳清菡逛了一大圈,也有些累了,也不用她说话,司马骁翊看着她恹恹的样子寻了一处酒楼,本想着包一处雅间,可是柳清菡听上面说书的听得入迷。 司马骁翊只好用银子赶了一大片的人,桌子并成一张,周围才不至于那么杂乱。小二送来了茶水点心。 柳清菡撑着下巴听着说书先生说到四国志谈里头有名头的人物,形式还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百家讲坛,在名著三国演义或者水浒传里挑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点评。 “月矅国本来是西南侧的一个小国家,按我们今天的话来讲也就是一个蛮夷之都,月矅国的人好战勇健,善骑射,尤其是月矅国皇族里头的二皇子靳殊离,骁勇善战,彪悍勇猛,先不论他性子阴毒狠辣,他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年十四岁上战场,到如今三十岁是赫赫有名的一代战神。” “其中最为有名的一场冥溪之战尤为出名,说的是这位年仅十七岁少年临危受命,在冥溪带着一万大军对抗岐越国三十万大军,在迫在睫毛的时刻,靳殊离横握长矛,三声大吼,吓得对方将领肝胆俱裂,也趁着群龙无首,靳殊离及时跟救援的大军汇合。后来更是有著称的连锁火烧庐江的战役,以少胜多,有勇有谋。实在堪称一代枭雄是也。要想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舌灿莲花,该停顿处停顿,吊的大家的胃口上来,该高亢处响亮一声,听得下头的观众津津有味的。 当然了也不乏不信的,也就当个故事听得。 “清菡,我竟没想到你这么爱听这类男人爱听的故事。”司马骁翊轻捏了捏柳清菡的脸颊,看她听得痴迷,俊脸微沉,有些吃味了:“你的口味到是跟其他的小姑娘不大一样啊。只是这人的故事真假难定,几乎都是说书先生夸张博取眼球说的,你也信。倒不如以后夫君讲给你听。” 柳清菡听见司马骁翊要讲故事给她听就好笑,她还真就享受过一回,司马骁翊讲故事嗓音好听是真,但是他几乎是没有什么高潮起伏的,平平淡淡的毫无波澜的就跟念旁白似的。 手掌厚的话本,他也就念了一页,柳清菡就一歪头睡过去了。他讲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实实在在的醉眠曲。 司马骁翊看她笑得前俯后仰的显然就想起上次讲故事的黑历史,俊脸一黑,这小混蛋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一个堂堂大将军能给她讲个故事就不错了,还嫌七嫌八的。 “这打仗的有劳什子意思。”一个蓝衣青年站在二楼楼梯的位置:“也都是成年老旧,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来一个新鲜的,也就说说当朝的有关于大将军的丰功伟绩的,岂不好?” 那说书先生眉头微微一拧,还以为这是来找茬的,哪知道那蓝衣的青年指派了一个小厮过来,递给他一张银票,看的他心花怒放的。脸上愤愤表情也没有了。 对着蓝衣青年恭敬又为难道:“像是公子说的,要新鲜一点,可是如今定远威武大将军并没有去边关打仗,这?” “谁让你说打仗的事情了,本公子要听的大将军的故事,怎么,为难了?你若是讲不出一二三,这店也别开了,本公子干醋直接让人砸了。”蓝衣青年嘴边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那说书先生冷汗都要流下来,难怪这公子给他这么多钱,这钱不好赚呐。只是看着那蓝衣青年毫不客气的桀骜表情,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处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透着腾云祥纹,腰间系着玉佩香囊,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少爷。 硬着头皮也要上了,这说书先生也是通透的人,哪里不懂这蓝衣青年的意思,他那里是想要听故事,根本就是跟定远威武大将军有仇似的。 这最近新鲜的事情不就有关于定远威武大将军娶了一个农家女的新鲜事。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话说这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威名远近闻名,战功赫赫这自然不必多说,只是家世显贵又有战功在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大将军,自从被贬,回来居然带着一个没有门第,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回来。” 显然比起第一个故事也就几个热血男儿爱听,这一回这种家常理短的故事,是男人女人都爱听,本来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大堂,渐渐地因为这故事,多得是进门的客人。 纳兰伽罗更是倚在楼梯的栏杆处,听得津津有味的,不时地拍掌大叫好。 “这妇人听说生的样貌极为丑陋,肥头大耳,脸上生着痦子,只是因为使了点不入流的手段,用三包迷药迷倒大将军,才有了身孕,母凭子贵,麻雀变凤凰……” 司马骁翊俊脸铁青,紧紧攥着柳清菡的手,死死的盯着说书先生真想要宰了他,又十分担心柳清菡,就怕她听了这些造谣的话,难过生气,今天明明是带她来散心的,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情况。 看着纳兰伽罗的眼神更是阴测测。 纳兰伽罗听说书先生抹黑司马骁翊,听得正入神,笑得极欢,哪想到注意到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神,漫不经心抬眸看过去就看见被说的本人,定远威武大将军本人。 纳兰伽罗这人一看见他人就怂了,正待要顺着楼梯逃跑,谁知,离他好一段距离的司马骁翊大步并作两三步,他人高腿长的,迅速就在扯住了纳兰伽罗的衣领,腾的一下拎起来,给他肚子一个拳头,又是一个拳头,重重的把他的头磕在楼梯栏杆处,打的他眼冒金星的,最后一踹,把他活生生的从较为陡峭的楼梯处就跟球似的滚下去。 司马骁翊这几下是真的用上实实在在的力道的,滚下去的纳兰伽罗根本站不起来。纳兰伽罗的小厮一看情况不对,这凶悍的男人眉眼带着煞气,吓得连滚带爬的扶着楼梯去包厢找救兵去了。 酒楼的老板一看有人闹事,早就派出好几个壮汉打手,主要是纳兰公子还有几个公子早就是酒楼的熟识的贵客了,他一直想要巴结纳兰公子,这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因此特意把所有培养的打手使唤出来。 可惜他的算盘注定要破了。 司马骁翊捏的手骨咔嚓咔嚓的响,一个人身手敏捷的不像话,对于壮汉的拿着棍子的包抄围攻,他游刃有余,一下子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人。 看的酒楼老板目瞪口呆的,司马骁翊料理这群人,走到纳兰伽罗的面前。 纳兰伽罗这人哪有刚刚的豪气,缩着脖子,脸上带着惊惧,色厉内荏说道:“司马骁翊,你,你敢动手打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站在一旁的酒楼老板差点,两眼一黑,一个栽头倒下去就跟倒插葱似的,这闹事的男人竟然就是赫赫有名南楚国的定远威武大将军,而且他们酒楼竟然明目张胆当着他的面的扯他的坏话,抹黑他。 就在司马骁翊要废了纳兰伽罗的时候。 一道男音响起:“大将军手下留情啊!” 楼梯处下来三五个衣着富贵的权贵子弟,首当其冲的就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萧玉良。 司马骁翊一脚重重踩在纳兰伽罗的脊背咔嚓一声,听的众人汗毛竖立,他冷哼一声:“黄毛小儿,这事跟你不相干,你最好别管,不然我连你一块教训。” 萧玉良身后的纨绔子弟吓得一个个两股颤颤的,根本不敢跟这位煞神较劲,也就只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一个个偷偷溜走,就怕跟诋毁大将军的纳兰伽罗扯上关系,还有几个要依仗纳兰伽罗的势力的,根本不能走。 萧玉良看身后的人这般,甩了甩袖子,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虽然敢跟司马骁翊议论一二,靠近时决计不敢的。 司马骁翊一顿拳脚交加的,打的纳兰伽罗哭爹喊娘的晕倒过去了,司马骁翊对着小厮说道:“去提一桶冰水来。” 那酒楼老板早就对司马骁翊俯首帖耳的,恨不得跪下跪舔,立马对着伙计大声吩咐:“还不按照将军大人的命令,快去院子里提一桶水!” 司马骁翊撇了撇他几眼。 酒楼老板看司马骁翊没有反驳,精神抖擞,更是笑呵呵的谄媚巴结道:“小人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还请大人莫怪,莫怪。” 司马骁翊才懒得看他嘴脸,一桶水提来了,直接兜头泼到纳兰伽罗脸上,他咳嗽好几声,睁开眼睛,身上酸痛难忍,看见司马骁翊这煞神,吓得魂不附体,抱头痛哭再不敢像之前言行无状了。 柳清菡嗑瓜子看的差不多了,才拍拍手,扯住司马骁翊的衣袖:“好了,今天看了一出痛打落水狗的好戏,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萧玉良还有其他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说尚书儿子的,看司马骁翊对待这女子的态度,众人暗暗揣测,这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就是无颜女的农家女? 柳清菡才没有兴趣给人作猴戏耍,牵着司马骁翊的手带着后头的小厮丫鬟就走了。 隔天,定远威武大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更是闹得人尽皆知的。众人有说这位大将军还真是爱重这个寒门出身的妻子,说不准,这农家女出身将军夫人还真是个美人的,竟然惹得冷酷的将军为了她连朝廷官员的儿子都打,但是很大一部分的人不赞同,有的说大将军情义重,有的说,大将军也是为了自己诋毁的面子才生气的,第一种说法自然没有多少人赞同,反而是最后一种说法,大多数的人比较认同。 这定远大将军怎么不见出来辟谣,反而因为那人当着他的面诋毁才挨了揍呢?可见是几乎把那个寒门出身的妻子当摆设一般,只是出于大男人的情义,才不抛弃糟糠之妻的。 慢慢的这一波热度也过去了,大概是没有主人公填料也就没有什么后续好说的。 第二天又有其他颇受关注的事情,便是京都里的京城里的倾城三姝的泛舟游湖的事情。 而且很多说书先生深谙鲜明对比的套路,先是扯起定远威武大将军娶得寒门农家妻子,说道:“这有人生的如母夜叉一般看着吃饭都难以下咽,只能天天带着面纱,有的人生的就跟赛天仙似的,一个个模样标志的哟。” 说书先生怪模怪样的,先是比划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说着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妻子,到说到,倾城三姝的时候,就舒张一张光洁的脸,捏了个兰花指,看的底下的众人十分过瘾的。 “说到这倾城三姝,不知道底下的人知不知晓这三人是那个?待我一一分解,第一个倾城三姝之首,换句话说也就是漂亮到沉鱼落雁的地步也就是当今皇族三公主嘉禾公主,小老儿幸的公主出游,偶然一撇,惊为天人。倾城三姝的其余两人,少了嘉禾公主的一丝贵气明艳,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贵女,一个是张阁老家的八小姐张灵颜,一个是朝中五品官员马儒家的大闺女马素凌,两位平分秋色,不分伯仲,端的是闭月羞花一般可遇不可求的大美人。” 说书先生说完难得一见的美人,又点名了几个丑的吃不下饭的丑女,原本是七品典仪家的二小姐丑的那个天怒人怨的首当其冲是第一个,如今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妻子柳清菡首当其冲替代了七品典仪家小姐的丑女的第一个排名。 “你这人好没有道理,人家遮着面纱,你如何能判定人家是丑女?”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怒气冲冲朝着那个说书先生喊道。 “你小小年纪,尊老知不知道?乱打岔什么?”说书先生最讨厌在讲的高潮迭起的时候被人打岔了,挥了挥手袖子,发脾气道:“不说了,不说了。” “哎哎,你可不能这样啊,还没有讲完呢。”听得正入神的众人抗议,还有好几个对着这个少年抱怨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瞎叫唤什么啊,别打扰我们听故事了,还是赶紧走吧。” “是啊,你不爱听,非得祸害的我们听不了,赶紧走吧。”一个男人说道。 “还不走?你这小子,实在是讨厌得紧。做人不能这样啊。”一个个催促驱赶之意明显,那少年被众人埋汰的不行,气的脸皮涨红。 说书先生冷眼看着一群人围攻一个少年的,十分得意洋洋的。 还是这少年同桌的一个穿着紫色衣裙蒙面的少女站起来诚恳道歉道:“诸位不好意思,家弟性子暴躁但是绝对没有恶意,他只是因为……”紫衣蒙面纱少女半垂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停留了很久,看的众人的饶有深意,还以为是少女毁了容貌,弟弟因为急切护着姐姐才口出不逊的,因此纷纷的众人探究的眼神在少女饶了一圈,眼睛里带着同情怜悯之色。 也就没有再去驱赶这对姐弟。 这说书先生看众人不再驱赶那少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突然唇边露出一个带有恶意的笑容继续说道:“这长得丑的女人心肠有的黑的跟墨汁似的,你再看看她们的手段,丝毫不必一般的人差,例如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妻子,大家都知道,这大将军是人中龙凤,又是出了名的正直,长得那叫一个相貌堂堂的,家世显贵。” “结果嘿,这大将军倒霉了沾上了一个丑女,这丑女既没有相貌有没有门第,你们说说这女的是怎么勾搭上大将军的?”说书先生越说,眼神越加淫邪:“说不准是床上功夫好,这女人啊一吹蜡烛,弄起来还不就都一样,只是要是突然点灯,或者第二天醒过来,唉呀妈呀,还不吓死个人呐!” 堂下的人笑得一个个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清菡姐姐,这人着实太可恶了。我非要烧了他家酒楼不可。”孟云佟在柳清菡耳畔嘀咕,气愤不平的又要站起来。被柳清菡一把扯住手臂。 “我们换一家吧,这家说书先生讲的实在是没有水平了。还是之前那家好。”柳清菡扯着孟云佟笑道。 孟云佟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眸,俊秀可爱的脸庞一脸不可置信,怎么清菡姐姐对于别人讽刺她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有? 柳清菡扯了扯孟云佟的白嫩脸颊,示意他走。 看见他们两人离开,那说书先生更是讲话讲的更加大声,几乎用喊得:“这种长得丑的姑娘家,活在世界上有什么用?浪费粮食布料,生下来就是造孽哟,嫁不出去,没人要,只能养在家里,吃父母的,还不如一剪刀,一条白绫,一瓶毒药了事。”说书先生刻薄的话虽然能称为笑料,但是有些人还是觉得说书先生的话太恶毒了。只可惜一反驳,这说书先生就强词夺理的。 “清菡姐姐,你为什么不生气啊?那个人那样诋毁你。”孟云佟闷闷不乐的,明明清菡姐姐长得就不丑,还十分漂亮。 “生气?还好吧,一堆不认识的人造谣,难不成真的要站在那上头,揭开面纱,大吼一声我不是丑女?”柳清菡咬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笑道:“这种东西你越解释他们越有料来讲,就像是火焰,底下的柴火堆得越高,也就相当于你给他们的添加材料,他们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讲个不停的,能完吗?还不如一开始就冷处理,这热度就下来了。” 孟云佟还是第一次遇见柳清菡这种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女子,就是很多男子像是小侯爷司马庭枫的都极为每种的休妻,根本抵不住言论的攻击。 “那个倾城三姝长得真的很好看吗?”柳清菡突然想到。 孟云佟一脸嫌弃:“哼,一个个矫揉造作的,好看个屁。”等他知道自己在柳清菡面前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孟云佟又立马变了脸色解释道:“其实我是太讨厌她们了,才会说的这么……粗鲁。”白嫩的脸更是通红的跟火烧云似的。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糟了,清菡姐姐,我们要赶紧回去了,这时辰表哥要回来了!” 柳清菡极为没心没肺的哦了一声。孟云佟心都要跳出来了,表哥要是知道自己把清菡姐姐拐出来逛街,铁定是要揍他一顿的,孟云佟脸色苍白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呜呜,太可怕了! …… 一张镶嵌着宝石的铜镜里,一个美人坐在梳妆台前,头发一泻而下,乌发油光泽亮的,面容精致,涂上一口口脂更是犹如芙蓉面。美人微微蹙眉,也是赏心悦目的似乎在哀愁什么。 后头侍立两个丫鬟,还有一个正在给这个美人梳头。 “嘶,你这般用力,是当我的头发是杂草?”马素凌狠狠瞪了一眼梳头的丫鬟,扯下那丫鬟手里的梳子,大概是她指甲太厉了,丫鬟的手背出了三条血印子,她看也不看一眼,极为优雅的随便梳了梳自己的发尾:“笨手笨脚的,赶紧给我滚。” 只是她自己也不会梳发髻,对着另外丫鬟道:“不要春华走了去探亲,你们这群人就一个个跟酒囊饭袋似的,跟个木头支棱在哪里。” 那丫鬟两腿抖动,胆战心惊的接过梳子,就怕夫人一个不程新就一巴掌闪过来。 果然这丫鬟梳的马素凌一个皱眉,冷脸的,那丫鬟就急中生智道:“夫人,您这一头头发是全京城最乌黑亮丽的,看见的姑娘家她们不说,阿清也看出来她们对您的嫉妒,还有这梳子是采用沉香木,只有您才配得上这样价值连城的梳子。” 她净是挑马素凌喜欢的话说,这马素凌果然十分得意,随意摸了摸丫鬟的小脸:“算你有点眼光,也不算那么愚笨。还是有调教的可能的。我本想从外头选几个机灵的丫鬟进来,踢出去几分丫鬟当粗使丫鬟。”她长长的涂着丹蔻色的指甲划过两个丫鬟。 她这话一出,吓得后头的丫鬟不敢再装鹌鹑了。 后面的丫鬟也紧跟着接上道:“夫人,我说就您这气度容貌,是名副其实的倾城三姝,只是还不够,您应该是倾城三姝之首才对,那人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份贵重罢了。”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这如何能妄议皇家的人。”马素凌突然怒喝道。吓得那个丫鬟立马跪在地板上,面色苍白的。 马素凌把玩匣子里头的八宝琉璃簪,好半响才勾唇一笑说道:“起来吧,你这话说的也没错。只是切记外头不能胡言乱语。” 那丫鬟看马素凌这样子,更是使了浑身解数,吹捧的马素凌飘飘然的不住地捂嘴轻笑。 “你这坏丫头,恁的嘴巴刻薄,这嘉禾公主自然跟我这种不过五品官员的女儿的身份天差地别的,只是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马素凌狠狠地撕开一张帕子,踩在地上。她发脾气的时候,两个丫鬟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连一声出气都不敢太重了。 “你这死了丈夫的寡妇,不好好在家里守孝,穿红戴绿,浓妆艳抹的,这是要出去干什么?”一个憔悴的穿着白衣的妇人走到院子里,指着马素凌的鼻子大骂道。 “婆婆,这相公都去世一年多了,您还要我如何?”马素凌扶了扶自己的发鬓。以往她还仰仗着李家官位比她家大,依附他家,如今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李家败落了,儿子出了意外去世,这婆婆也就不用再哈着腰讨好了。 “你……你,有你这样对婆婆说话的?小心我直接休了你回家。”那妇人威胁道,以往,每次她提起来,就算是再为难的事情,马素凌都照做了。只是如今。 她巴不得这妇人休了她回家去,也好在在这里没有出路。 因此马素凌捏着兰花指,手中拿着绣着莲花的帕子掩唇一笑福了一个身:“那素凌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婆婆,最后一次这样叫您,紫苑,蓝笙,我们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气的那个妇人直想要上前来撕烂马素凌的脸。还是被两个丫鬟一推,推开了跌在地上。 “好,好你个狐媚子,我们李家是书香门第,容不下你这样的两面三刀的,你要走是吧,我给你休书,免得你脏了我们家的地。”这李夫人也硬气的很,甩头就去叫人写休书去了。 马素凌欢欢喜喜的进了房间里收拾包袱。 “夫人,我们这样回家老爷不会责怪么?”紫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忐忑询问道。 “是啊,要是被休回家,旁人还不指指点点的?”蓝笙也十分忧心道,这主人的命运跟仆人密切相关,要是主人不好了,这做丫鬟的更是不好了。 “说你们两个傻,你们还真是傻,要是墨韵在这里就好了。”马素凌冷冷嗤了一声。 “夫人像是您这样聪慧的女子本来就少了,更何况加上美貌,百年难得一见的灵秀人物,我们这些蠢笨的俗人哪里懂得?便是墨韵姐姐,再聪明,也抵不上夫人您的蕙质兰心的。我斗胆说一句话,指不定墨韵姐姐在这里,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的。”蓝笙嘟嘴说道。 马素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挑了挑自己的风情万种的眼眸,捏着兰花指,手里拿着帕子,哼了一声道:“你们可都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定远威武大将军回来了。” “啊?”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显然不大懂这跟大将军有什么关系的。不过这些马素凌没有必要跟她们两个说的。她自己清楚就好了。 原来这荣宁国公府的老夫人曾经因为着急自己外孙婚事,看他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想要把五品官员的女儿也就是马素凌许给司马骁翊当妾的。 这五品官员的女儿其实本来没有资格嫁给司马骁翊的,只是因为马素凌小时候偶然跟司马骁翊相识一场,那时候司马骁翊相对于其他的闺秀,还是跟马素凌说得上话的。马素凌又是个多了好几窍的心眼的姑娘,长得又好看,又会来事,到是在司马骁翊面前大大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因此老夫人问他喜欢那个的时候,司马骁翊也就随意指了马素凌,只是可惜,当时要谈婚论嫁的时刻,司马骁翊被贬,因此这五品官员也就不再巴结上去,反而送了女儿去当时较为仕途一片光明的李家,这些年,这李家虽然败落,以往兴盛还是非同一般可比的。 着实让五品官员捞了好大一笔好处,看见亲家落难,他又立刻划清界限。 马素凌一想到将军夫人的位置被一个丑八怪霸占,满是水意的脉脉含情的眼眸瞬间狠厉起来,漂亮的面容也有些狰狞了,她立刻恢复自己的神情,只是眼眸的划过一抹深意,冷笑一声。 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很快,她就能重新穿金戴银,体面的出现在人前。 出门的时候,满脸喜色的马素凌收敛自己的高兴,特意拿了一绷带,把自己的手缠的紧紧实实的,又把红色的胭脂涂抹在一层一层的白色绷带上,对着两个丫鬟嘱咐一声。 接着在李府门前,三个形容枯槁的女子跪在门前垂泪。 “婆婆,您为何要休了我?素凌并没有什么过错啊!”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捧着自己受伤的左臂,哭的那个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 “是啊,主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主子只是在给您做饭的时候,放多了一勺盐罢了,您就直接把刚开的水壶砸在主子身上,主子您的命真是苦啊。”蓝笙高声叫唤道,声声沁泪。 “呜呜……李夫人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我们主子,不管主子如何尽心竭力的服侍您,您也不能因为自己难过生气就把所有的气撒在主子身上。”紫苑哭嚎道:“还直接休了主子,要是姑爷泉下有知,肯定是要心疼死的。” “你们这几个扫把星,还不给我赶紧走,做什么戏?”听到小厮回话,李夫人黑着脸出来,就听见这一声声颠倒黑白的话。 她以前因为马素凌捧着对马素凌也是几乎跟亲女儿一般好,就是她儿子死后,她也就骂几句,从来没有真的在衣食住行上苛待过马素凌的,如果不是因为马素凌不懂事的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她也是极为心疼刚刚丧夫的马素凌,想着一起相互扶持,那想到以往的好全身装出来的。 李夫人直感觉自己心尖尖的疼,听见她们颠倒黑白的话,她更是理智全失,拿起扫把就朝着她们三个打过去。 蓝笙和紫苑哪能让她碰到马素凌,硬生生扛着。 马素凌更是声泪齐下的,哭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的,对着李夫人磕了好几个头:“是素凌不孝,以后不能好好孝敬您了,您千万不要生气,您的心病还没有好,若是病倒了我不在身边如何是好?”手中拿着的休书十分显眼。 旁边的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着马素凌的委屈求全示好,换来的是李夫人的怒骂责打,众人对着李夫人指指点点的。 “闺女,你都跟这恶婆婆没有关系了,还不赶紧的走。她就是欺负你心善,这也太糟蹋人了。” “是啊,这李府自己败落了,这家的女主人也疯魔了不成?放着这么好好的儿媳不要,搓嗟人家的,真是狠毒哟。” “闺女赶紧的快走,别管这失心疯的老婆子了。”众人的议论声起此伏彼的。李夫人心肺都要气炸了。 “我知道婆婆嫌我碍事,以后……以后,素凌不能在您跟前侍奉了。”马素凌眼眶通红,微微侧着脸让众人看清楚她可怜兮兮的面容,还有眼眶里的泪珠,她磕完头,倏忽站起身来走向马车,不住用帕子掩嘴,似乎在忍着哭泣声,可怜的很。 蓝笙和紫苑早就被李夫人拉扯的头发衣裳凌乱的,还好她们两个人,拽着她到是也能应付,看着主子上车,她们也立马跟上。 马素凌看着大大的李府,眼睛露出一个轻蔑之色,以后这破地方她终于拜托了!捂着帕子就怕自己偷笑出声。 第一卷 一百六十二章请客吃饭 司马骁翊手持玉板,下了朝,懒得跟人虚与委蛇,除了熟识的几个将军统领,还有几个在朝廷上一品二品官员。一概能不理就懒得搭理。他人生的高大伟岸,肃穆一张冷漠,面无表情的俊脸,尤其是他射如寒星的眼眸定格在对方的身上,除了军营里早就习惯他这种德行的人,那些个巴结的人从一开始的高谈阔谈到噤若寒蝉,就害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压迫力巨大,除了几个想升官想疯了的人。 就是想升官想疯了的人对于司马骁翊不咸不淡的眼光也是顶不了几天也就绝了从司马骁翊这边找路子的捷径。 巴结司马骁翊,升官确实是一条短暂的捷径,但是这一条捷径也是布满荆棘。因此围在司马骁翊身边的人去了一大半。转而投靠别人。 之前被司马骁翊噎过的江大人,黄大人也不知道什么心思,对于巴结过司马骁翊转而巴结他们的人。两人没有如司马骁翊一般不假辞色,而是左右逢源安抚,很快就把巴结司马骁翊的官员吸纳成自己那一党派。 司马骁翊从始至终冷眼看待,对于江大人和黄大人的举动,他只是觉得可笑罢了,丝毫没有在意。 “司马大将军告辞了。”几个说得上话的同僚跟司马骁翊告辞,司马骁翊拱手施礼也寒暄了几句。 “恭喜世子爷了。”还有几个同僚凑过来说道。 “是啊,以后也不知道该叫大将军还是世子爷,这南楚国也就大将军这般的人物,明明能靠着祖荫庇佑,硬是靠自己的杰出能力封爵。”萧兵部侍郎笑着说道。他这话说的不刻意,但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啊,是啊,这南楚国像是大将军这样雄伟人物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比拟得上的。下官佩服佩服。”另外一个官员接道:“也不知道能否有荣幸能请大将军吃顿饭。” 司马骁翊心里极为不耐烦这样的应酬,可是对方并不是那种小虾米的官员能打发的,刻板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个浅淡疏离的笑容,正要说些什么。 “骁翊。”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 跟司马骁翊寒暄的几个官员,看见齐亲王走过来,几个人都给齐亲王见了礼,十分知趣的退下了,这请吃饭哪天都能请,还是不妨碍人家齐亲王父子见面谈话了。 司马骁翊本来想要掉头就走,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南楚国以孝治天下,别说是他了,就是当今圣上跟太后有分歧的时候,都不敢轻易反驳。他自然要给这么生身父亲一个面子。 齐亲王看司马骁翊这次没有甩袖就走,给了他一些面子,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翅膀硬了根本就不好掌控了。自以为是上朝自己奏请皇上给司马骁翊封齐王府世子爷的事情令司马骁翊动容。 这南楚国的爵位是能世袭的,虽然说是长幼有序的,但是也有因为比较爱重嫡次子,给嫡次子请封的。 齐亲王叹息说道:“骁翊,父王已经年老了,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这齐王府的事务也有些无暇顾及了,还是需要你们这些年轻的人来管理。你如今是正经的齐王府的世子爷,住在别人家里不合礼数,还是早日搬过来,替父王料理事务才好。”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幽深的看了齐亲王好几眼,心里冷笑,这人还真以为他多么稀罕这个世子爷的位置,只怪他以前太过于天真不经事,还以为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就是以后正经的板上钉钉的世子爷,要不是他偶然听见,齐亲王跟沈氏商量着怎么给沈氏的十岁儿子请封世子爷,他还看不破齐亲王对他说的太过于年轻需要锻炼的拖延借口。 司马骁翊心内这么想着,面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他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那眼神看的齐亲王心中忐忑不安的,继而生出一股威严被侵犯的恼怒。 “骁翊,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父王知道以往对不住你,也想着好好弥补你了。难不成你真想跟父王生分了,一直住别人的家里?”齐亲王好声好气跟司马骁翊说了这么久,司马骁翊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他神情也开始不虞了,带着几分父亲教训儿子的威严斥责道。 “父王教训的是,改天我就搬过来。”司马骁翊说道,就算是他再不想去齐亲王府,如今皇上准了齐亲王的请封,他就是实实在在的齐亲王府的世子爷,搬过去是迟早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跟齐亲王多做计较。 齐亲王听见司马骁翊应下来了,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司马骁翊的肩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哈哈笑道:“好儿子,你跟父王较什么劲,父子哪有隔夜仇的,父王还不是一心为你打算,为你好吗,你可要看清了,别让无关紧要的旁人离间了我们父子。” 齐亲王跟司马骁翊一同出了门,在门口分开了。司马骁翊看着齐亲王的上马车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的。 司马骁翊骑上高头大马回到了荣宁国公府,进了院子,他感觉似乎有些寂静,顿时有些愧疚,他知道清菡是耐不住的活泼性子,可惜他只能空出一天休沐的日子陪一陪她,其他时候都是在忙着庶务。 只是看见房间门口站定的两个丫鬟,他上前细心询问了两个丫鬟夫人这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两个丫鬟早就习惯了司马骁翊涉及夫人的问题问的事无巨细,两个丫鬟回复说是夫人一直在里头睡觉。 司马骁翊心下奇怪,清菡怀孕了确实比以往嗜睡很多,也没有成天睡到晚的,他别的想法到是没有,就是担心她成天闷在房间里别闷出病来。 因此他推开门进去,看着床帘里头朦胧的一团鼓起的棉被,紧绷的下颌柔和了,严肃漠然的俊脸露出一个冰消雪融的笑容,连狭长的锋利的眼眸都含着莫名的柔情,低沉的嗓音喊了几声就像是蛊惑人的人鱼,低低喊道:“清菡,清菡,小懒猪,还睡?” 看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司马骁翊无奈的撩开床帘,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白天睡觉晚上该睡不着了,到时候你又来闹我……”在撩开棉被,底下哪里有人在,看到下面的包着的枕头,话语戛然而止。 …… 荣宁国公府高高巍峨的墙壁比平常人家高大的多,好歹有三四米,两人在墙角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周围没有人,才直起身子。 孟云佟对咬着冰糖葫芦的柳清菡说道:“嫂嫂,我先翻过墙,把藏在里面的梯子搭起来,你再上来。” 柳清菡点了点头十分大爷的摆了摆手,嘴唇因为吃冰糖葫芦,本来就殷红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朝着孟云佟露出一个灿烂信任的笑容。 孟云佟看见柳清菡的笑容,白皙的俊秀面容又像个小姑娘似的红彤彤的,更是干劲十足的,就算爬上去爬下去的有点失了荣国公嫡子风度,也甘之如饴的。 他退后好几步,突然右脚朝着左侧的那棵大树借力一踩,迅速灵敏的朝着前面冲刺,一跃而上,荣宁国公府军官世家,作为孟家子弟,孟云佟自然学过武,虽然算不上多厉害,攀岩翻墙也不算什么难事。 很快就两手攀住高高的围墙。别看孟云佟身形瘦削,白白净净的,手臂还有些肌肉,没有费什么功夫就翻过墙去了。 柳清菡在外头等着,吃完了冰糖葫芦,孟云佟已经爬到墙上,把里头的梯子放下来。 柳清菡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趴上梯子,跟孟云佟一块坐在墙头上,孟云佟迅速把梯子提起转到里头院墙里。她直接从梯子上下去了。 “那我先走了?”柳清菡心里也有些焦急,就怕司马骁翊这时候回去了。 “嫂嫂再见。”孟云佟用袖子擦了擦满头大汗,咧开嘴露出玉白的小虎牙,可爱的柳清菡想要上手捏一捏,她在现代好歹二十多岁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白嫩又乖巧听话的小孩。 孟云佟被柳清菡‘慈爱’的眼神看的发毛,感觉柳清菡的眼神有点奇怪,主要是柳清菡看上去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小姑娘,也就比他大个几岁,露出这眼神,怎么看怎么滑稽。不过他没想太多。 有些失落看着柳清菡转身走,柳清菡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停住脚步。 看他满头大汗,还不住朝着她露出青涩可爱的笑容,眼睛湿漉漉的跟小鹿似的,柳清菡也有些愧疚了,体力活全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干了,她自己逍遥自在的跟姑奶奶似的。柳清菡自己也有些汗颜了,眼珠子转了转,干脆送个礼物给他。 “我给你变个魔术。”柳清菡环顾四周,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丝巾。在孟云佟面前甩了甩,一边说:“看清了,是什么?” 孟云佟不大清楚什么叫‘莫属’,还是十分配合的说道:“丝巾。” “唉,没错,看清了哈。”柳清菡甩了甩,弄得孟云佟都有些眼花缭乱的,立马把丝巾塞进手心里。孟云佟根本不知道柳清菡要做什么。柳清菡怪模怪样的做了一些动作,像是吹气啊,逗的孟云佟咯咯笑。 突然柳清菡伸手到他跟前神秘一笑:“你猜猜里面现在是什么?” “嗯,还是丝巾。”孟云佟迟疑道。 柳清菡看没多少时间了,也不再故弄玄虚了,打开拢住的手,一朵洁白层层叠叠的花赫然出现。这是她在外头等了半天,随便揪了一朵花。 孟云佟这一回是什么惊讶了,瞪大又圆又大的清澈眼眸,白嫩的小脸带着疑惑。萌的柳清菡这个怪阿姨看的会心一击的,血槽一空。 柳清菡塞给他,还占便宜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揉的跟鸡窝似的:“送你,再见了。”一骨碌扭身人自己跑了。 孟云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 柳清菡自己猫着腰往院子里走去。耳朵趴在院落门上,里头静悄悄的,寂静无声,她满意了,这么安静,司马骁翊应该还没有回来,她倒不是怕他,就是司马骁翊对她管束的太严了。什么都要知道,不容得她隐瞒。 等她大摇大摆进了院子,莫名的有些不安,眼皮直跳。她按了按自己眼皮。 走进了才发现房间的门没关,她一眼就看见如大山一般大刀金马坐在八仙圆凳的司马骁翊,地上跪着一屋子的人,首当其冲就是守门的两个丫鬟。 “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啊?”柳清菡走进去,环顾一圈垂着头的奴婢小厮。 司马骁翊黑沉着俊脸,狭长的眼眸不咸不淡撇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官复原职,身上的官威越加深重,半响他才问道:“去哪儿了?” “我去找大舅母聊天,怎么了?”柳清菡讪讪的说道。 “我进门碰到大舅母了,你怎么跟她聊天?”司马骁翊质问。 “啊?我,我就是自己出去逛了逛。”柳清菡忐忑不安说实话,讨好的朝着司马骁翊笑笑。 “我问你到底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司马骁翊怒喝一声,手掌重重再木桌上一拍,木桌上的茶壶茶杯丁丁框框的,结识的木桌被震的差点散架,地上跪着的一地的人,胆颤心惊的一抖,吓得一个个缩着脖子,差点腿软跌在地上。将军勃然大怒太恐怖了,地上跪着的奴仆更是跟鹌鹑蛋似的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 柳清菡也被他这一吼吓到了,不过她立马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输人不输阵,杏眼圆睁,上前直接把八仙圆桌上的东西用长袖一扫,框框当当的,朝着他大声喊道:“你凶什么凶。你就是故意找我茬。”明明知道她出去了还故意这样质问。她都说实话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怀着孕,不在屋子里待着,到处瞎跑什么,看来真要我给你立立规矩,松松皮你才知道好歹。”司马骁翊长靴一脚踹翻旁边的八仙凳,他身上还穿着朝服,华贵紫袍着身,绯带束腰,板起脸,气势逼人。 柳清菡看了看司马骁翊一眼,真想要大大翻一个白眼。朝着里屋走。 “对夫君不敬,阳奉阴违的,脾气又坏,真该让舅母多教教你规矩,你还会做什么?净是瞎胡闹。”司马骁翊生气道:“给我把《女训》《女戒》各抄一遍,不抄完不准出门。” 秦风苍擎等人本来有事情找司马骁翊,走到院落听见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站在院落外头。正好听见司马骁翊那翻立规矩的勃然大怒的训诫柳清菡的话。 站在院落的秦风,苍擎等人纷纷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给嫂子立规矩?早干嘛去了,这时候立规矩,人家早就爬到你头上了,他们一个个漠然的很,知道司马骁翊在嫂子面前也就是个纸老虎,也就吼一吼罢了,只有傻愣的铁头一脸着急的。 仿佛是应和着他们的心声,一阵震天响的声音猛然响起。 “哎哎,你放下,放下,你这身子动这个干嘛?”随之传来司马骁翊焦急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群丫鬟奴婢鱼贯而出,关上门。 “哎呀,现在可怎么办,只有嫂子一个人在里头啊,对上生气的主子,还不把嫂子收拾了!”铁头叫道。不止是,就连外头的奴婢奴仆也一个个心急如焚的。 只有秦风,苍擎等看着外头着急的人,眼神怪异,其实除了迟钝愚笨的铁头,其他的人心里门清的很,主子爱重嫂子还来不及那里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指不定主子赶这群奴婢出去估计也是怕嫂子不给脸面,只能自己给自己脸面了。 秦风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说道:“看来有一会子要闹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其他的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主子生气,主子自己消气,主子哄嫂子。皆大欢喜。 …… 晚饭,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派来丫鬟,叫了司马骁翊夫妇过去吃饭。除了之前刚刚来的时候陪老夫人吃饭,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院落吃饭的。 这时候叫他们过去,肯定是听见她们院落的大动静了。 果然吃饭宴席间,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还有孟君武夫妇,孟君诚夫妇还有孟君辉三房都在桌上,一大家子都在圆桌上。 大家吃饭吃的好好的,老夫人突然发话道:“骁翊你这暴躁性子还是要改一改,你媳妇现在还怀着孕,你就不能让让她。” 被挠的背上都是伤痕的司马骁翊:“……”到底是谁暴躁啊? 其他的舅母也是连连附和,说这媳妇可不能当军营里的兵来管,柳清菡半垂着头,一张小脸显得异常可爱可怜的,其他的舅母纷纷关心的给柳清菡夹菜数落司马骁翊,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半张精致的侧脸,气的牙根痒痒,有苦难言。 回到房间,柳清菡随便拿了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开啃,坐到床榻上。 随后的司马骁翊绷着一张俊脸,他猛然脱了上衣,露出精装的上身,背后好几道一道一道的爪印,逼近柳清菡,转了个身指责道:“你看你给我挠的。饭桌上的人都以为我欺负你,你还好意思卖乖。” “谁让你凶我了。” “我也就声音大一点。” “你看你现在又凶我了。” 司马骁翊青筋暴跳,故意放轻语气:“姑奶奶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好吧,看你这么诚恳,我勉强答应了。”柳清菡笑嘻嘻说道。司马骁翊真是想要揉一揉自己太阳穴,碰到这么个祖宗。 “清菡,我还有件事情跟你说。”司马骁翊一本正经说道。 “什么?”柳清菡询问道。 “我们五日后要搬进齐亲王府。”司马骁翊说道。 “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柳清菡皱了皱眉柳眉,她显然知道这荣宁国公府规矩其实不多,荣宁国公和荣宁国公老夫人也是十分慈祥的老人,就连一个个舅母也是十分贤良淑德的,爽利的性子,好说话的很,也没有什么不好缠的人,上下内务到是挺干净的,并没有什么内宅阴私的。 “我父王给我请封了爵位。”司马骁翊对自己的妻子到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消息他还没有告诉他的外祖父外祖母。 “那,好吧。”柳清菡点了点头,从床头的柜子里拿了一罐药,给司马骁翊的背上涂了一层的药膏。 “他们……没有那么好相处。”司马骁翊给柳清菡打好预防针:“还有尤其要小心沈氏那个女人。”说到沈氏,司马骁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恨意,但是柳清菡莫名的就是从他的目光里察觉出咬牙切齿还有几分戾气。 柳清菡这次是真的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 “修羽,你换地方住了?”承宣使府的聂凌云奇怪道。 “没有,你何出此言,记性这么差?”司马骁翊诧异道。这修羽是他的字。跟他真的亲近的人叫的都是他的字。 “凌云,你眼瞎啊,这不过就是换了个摆设而已嘛,有啥看不出来的。”朱影文大大咧咧的说道。 “修羽,你这处院落还真是不错,够宽敞的,就是太女气了,到处花花草草的,我怎么记得你以前的院落干净利落的,多余的东西没用。”副都统关仲信几人跟着司马骁翊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你啥时候这么爱花花草草的,哟,你们还种着芍药?” “原来这叫芍药啊。”几个人敬佩的看了关仲信一眼:“在我们这些大老粗眼里,这花长得也就一个模样。我们也就能只能把花跟草分开。” “把草和花分辨出来?”聂凌云嗤笑一声:“弱智也能吧。”那几个人被聂凌云怼的一噎。 司马骁翊一脸黑线的望了望不远处被风吹得摇摆不停的木芙蓉:“……”哑口无言。 幽静轩峻的院落外围摆着一层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花卉,越靠近里面是栽种的白色清丽的梨花,还有粉红色氤氲的桃花,窗台前更是盛放着一株宁静含苞待放的白色百合。 关仲信等大老粗何时见过布置的这么精致甚至梦幻的院落,他们犹如一个个黑熊误闯了馨香的女儿国,手脚根本没处安放的。倒是关仲信的妻子莫昭恒十分感兴趣的环顾四周。 “这是弟妹布置的吧?”莫昭恒笑着说道:“这几个大老粗不懂得欣赏,我倒是很喜欢。” 莫昭恒人长得十分高挑,也就比这几个男人矮一点,皮肤较黑,但是五官还算是清秀耐看。 关仲信如临大敌看着莫昭恒:“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真要学着这个素未蒙面的弟妹这么布置的吧?每天对着这么一大堆的花花草草的,关仲信顿时有些头大。 莫昭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手指捏的咔嚓咔嚓的响。 “我可跟你先说好了,我们练武场地都不够,哪能给这些花花草草腾地的。再说了就你会收拾侍奉吗?仙人掌都养不活,就不要折腾这些娇贵的花了。”关仲信看在众人面前,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把莫昭恒的底给掀了。气的莫昭恒对着关仲信的屁股就是一踢。 咔擦,关仲信一个没有防备的,超前一扑,前面聊天的两人立马闪开,一大株花盆轰然碎成两半。 “你这臭婆娘,搞偷袭,你以为老子打不过你啊,要不是看在修羽的面上这次不跟你计较,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关仲信脸皮涨红给自己找台阶下,其他的人早就习惯他们动不动动手,只是看着关仲信的狼狈样几个人还是忍不住偷笑。 砰的一声,关仲信又被莫昭恒对着屁股就是一踢的,关仲信健壮的身子直接跟地面亲密接触,把那花盆压得稀巴烂。 关仲信一骨碌爬起来气愤不平道:“你这婆娘,给你点脸,你还收敛,真要我揍你是吧?” 莫昭恒叉着腰大骂道:“你当我怕你。来啊,要是不把你打趴下,你把老娘当病猫了?” 两口子就这么吵起来,几个人早就习惯了,这两人动不动就吵起来动不动就是全武行的。连个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反而还有几个好事者拍掌大笑道:“好啊,好啊,来一场,谁输了……” 司马骁翊对着聂凌云的头就是一拍,瞪了这几个大老粗一眼:“你们到底来吃饭还是比武的?要打滚出去打。” 一群人立马就闭嘴不敢再造次了,这司马骁翊的威严压根就没有人敢挑衅的。 “大哥,你怎么只打我一个?”聂凌云满脸委屈。眼神瞄了瞄旁边刚刚叫得欢的蹦跶的欢的。几个人一下子眼刀嗖嗖的飞过来,这人怎么这么损? “不够?”司马骁翊一个锋利的眼神撇过来,聂凌云一个糙汉子立马收起了满腹委屈,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几个都注意一点,离这花盆远一点。再碰碎了,饶不了你们。”司马骁翊严词命令道,眼神撇过一直揪花瓣手贱的几个人,这些花花草草可都是柳清菡的宝贝,天天侍奉的勤,要是看到有人这么糟蹋,还不直接把他们轰出去了。 几个人跟着司马骁翊走进大厅里。大厅的墙壁上只是挂了几幅书画,不远处放着一株盆栽,比起以往利落冷硬的风格,多了一份朝气。 “大哥果然是有媳妇就不一样了。”聂凌云笑嘻嘻道:“怎么还不让嫂子出来见见,以后要是碰见了要是还不认识不就失礼了。” “是啊,是啊,修羽,赶紧的,让弟妹让我们看看。”关仲信起哄道,就连莫昭恒也有些好奇了连连附和。 “你们猴急个屁。”司马骁翊踹了旁边的聂凌云一下,他在他们跟前比较放得开,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唇角上翘,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不少:“她人待会儿就来了。就是她脾气有点坏,有点任性,她要是干了什么,各位兄弟们担待点。” 聂凌云还有众位在场的各位都生生打了个寒噤,这样子柔情如水的司马骁翊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会是换了个芯子吧? 他们这群人,这阵子听多了外头各种传的谣言,说实在话,他们稍微了解司马骁翊,司马骁翊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的。 这谣言十有八九是不能信的,他们倒是不信嫂子真的长得那么丑,也许这人长得平平无奇的,有些普通罢了,不过只要端庄贤淑,人善良,温柔体贴的,能好好照顾司马骁翊,他们也能接受了。 “大哥,我尿急。”聂凌云突然有些急道:“哪有厕所?” “懒人屎尿多,赶紧的。”关仲信踹了他一脚。 “快点啊,要不不等你了。”众人叫嚣道。 “芳信,你带这位大人出去如厕。”司马骁翊指派一个丫鬟,那丫鬟恭恭敬敬带着聂凌云出去了。 聂凌云刚刚上完厕所,一阵舒爽。那丫鬟看聂凌云长得好看高大,一路上聂凌云又是各种开玩笑,虽然有些轻浮,但是丫鬟看着他立体的侧脸脸就红了。 “芳信,你快去厨房帮忙端菜,现在有些忙不过来。”一个丫鬟喊了芳信一声。芳信哎了一声,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聂凌云的。 “你去忙吧,我再逛一逛。”聂凌云摆摆手,芳信失落的走了。对于自己逗弄的脸红的丫鬟,丝毫没有留恋的,他虽然是混不吝的性格,也就嘴贱,拈花惹草的。自诩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聂凌云舒展了自己的长长的手脚,结实的手臂。他也是行伍出身,自己跟司马骁翊一样没有靠祖荫庇佑,反而是靠自己打下来的军功。 他沿着这条路走了好一会儿,看着熟悉的风景,皱了皱眉浓眉,这荣宁国公府的怎么跟迷宫似的,他丝毫不承认自己方向感差,等他又绕回来,他顿时有些气馁了。 算了,还是去问个人吧。绕了大半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聂凌云。 他放眼四望,这哪有人?他突然眼睛一亮,看见大柳树密密麻麻的绿枝条遮掩下,那绿色湖边站着的两个身影。 正对着他的人,他看到了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白净的小少年,背对着他的人穿着一袭红衣,看那纤细背影应该是小姑娘。 聂凌云走过去,抱胸倚在柳树下,吊儿郎当的问道:“哎,小孩,你们知道碧云居往哪儿走吗?” 那白净看起来乖巧的小孩冷冷瞪了他一眼:“不知道。” “哎,你这小孩脾气怎么这么差?”聂凌云看了看那个红色背影用诱哄的口吻说道:“小姑娘,你知道碧云居往哪儿走吗?大哥哥是真的有急事。” 那穿红衣的小姑娘蓦然转过身,噗嗤一笑,显然没想到这府里还有人这么不要脸自称她的大哥哥的。还有这么痞气痞气的声调。 聂凌云听那姑娘笑了,本想要调笑几句,哪想到那姑娘转过身,看见她的面容,他瞬间怔怔呆愣在原地,跟块实心的木头似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她。 聂凌云这家伙没有念过几年书,说不出华丽的辞藻形容她长得多好看,心里也就一句话,这姑娘长得真叫他娘的一个好看,顶好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夫家。 第一卷 一百六十三章搬去齐亲王府 “哎,我跟你说怎么走呐,有没有听?”柳清菡不耐挥了挥手,这个大个子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傻了。 “姑娘你是这府里的小姐?可有婚配?”聂凌云盯着柳清菡的菱唇发愣,莫名的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吐出来了。等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言语多么孟浪的,聂凌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下子肯定要被当做登徒子了!他心里极度懊悔。 “原来是个呆头鹅啊。”柳清菡附在孟云佟的耳边轻轻说道,嘴唇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个浅淡漂亮的笑容。她皮肤本来就雪白,穿着一身简单只有金线暗绣花纹的火红色衣裙,更是衬得肌肤宛如细瓷。 她说的话虽然轻轻的,但是聂凌云是练武之人,五感本来就比普通的人要好,这句取笑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要是往日有人敢这么嘲讽他,他早就把对方打的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了,后悔生在这个世上,他素来是桀骜不驯,肆意随性的一个人,连他老子承宣使府的聂国公爷都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这嘲笑取笑的话从面前这么红衣姑娘嘴里吐出来,酥软的他半边的脊骨都要酥了,声音好听的恰如三月的娇莺,清脆的就跟玉珠落地。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痴痴看着对方。 柳清菡看着面前这陌生男人的炽热的眼神,柳眉微微一蹙,对着孟云佟说道:“佟儿,我们走吧。”一边捧起圆石桌的白色芍药。 “清菡姐姐,这花太重了,我来搬吧。”孟云佟自告奋勇的要接过。 “算了吧,我不放心。”柳清菡看孟云佟这么单薄的小身子,还没有她高呢,忙摇头,侧了侧身子。 孟云佟顿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他瞪着自己无辜又大又圆跟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眸,白嫩稚气未脱的小脸,依稀看的出未来一定是一个美男子,微微垂着头,扇形一般的睫毛颤颤巍巍的。 “那,这样吧,我先搬一段路程,我累了,你再搬,我们换着来就不会累了。”柳清菡有些受不了,孟云佟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弄得她欺负小孩子似的。 孟云佟虽然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有些愤懑,但是听柳清菡这么说还是飞快的扬起笑得跟太阳花似的小脸,露出两个碎玉一般的小虎牙,映衬着两丸黑水晶似的瞳孔,耀眼的就跟小天使似的,柳清菡萌的一脸血,直想上手揉捏一二。 “哎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等他们走远,聂凌云才回想起,似乎自己没有询问人家的名字,一无所知的,这要怎么上门提亲呐? “清菡姐姐,你去那棵大树下等等我好不好,我似乎把我的玉佩给落下了。”孟云佟对着笑着说道。 柳清菡迟疑一下,点了点头:“那你快一点。” 孟云佟郑重点了点头,推着柳清菡在那茂密的大树下。 他拐了个弯,朝着刚刚的湖边的方向跑去,又转头看了看,他让柳清菡待着的大树是一个拐弯点,盲区加上茂密的大树枝叶,根本看不见那里有人,同样的对方也看不到孟云佟跑来的地点。 “大哥哥,刚刚我家姐姐让我给你传个信。”孟云佟一张白嫩乖巧的脸庞看上去极为有欺骗性。 更何况聂凌云自从见了柳清菡,魂都要跟着她飞了,智商也是掉线的厉害,要是以往肯定能察觉这个小鬼的不对劲,可惜他不仅没察觉出来,反而因为孟云佟的话,欣喜若狂的,他这意思是……美人对他也有点意思。 聂凌云外貌是长得极好的,属于极为阳刚的那种类型。身材高大修长,面容有点外域人的深邃雄豪,大而明亮的眼睛,头发粗硬,厚薄适中的嘴唇泛着一个迷人的至炫目的笑容。 “我姐姐让我告诉你……”孟云佟前面的字还能听得清,后面的字就跟糊了的面似的,一团浆糊,聂凌云下意识的把耳朵凑近一些。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阵重重的冷哼声刚落。 在他凑过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云佟突然对着他的长腿一个平扫,那力道大的比成年的男人还过之不及的,而且迅猛,聂凌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暗算,承宣使府的小霸王像个乌龟似的四脚朝天摔得极为难看。 聂凌云只感觉自己的脚一阵麻木,没想到这个俊秀的小少年居然这么狠辣,要不是他骨头硬,早就被他给铲坏了。看那小兔崽子跑了,聂凌云也无力去追,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倒不是他追不上,一条腿也是可以走的,而是他反复在想,刚刚那话是这少年瞎编的还是真是那小姑娘传给他的话。 …… 等聂凌云一瘸一拐的回来,本来觥筹交错,划拳声还有谈话声吵闹的犹如闹市的饭桌,蓦然寂静下来了。圆桌上坐着的一个个汉子,瞪着眼珠子,看着聂凌云滑稽的走路姿势。 猛然爆发一场大笑声,此起伏彼的,关仲信更是拍着大腿,笑得那个疏狂:“凌云啊,你这是得了痔疮呐?怎么一瘸一拐的?” “不会是调戏人家姑娘被揍了吧?哈哈,还是往下半身踹,你那物件还能不能用?这人还真是跟你有仇!”朱影文笑得前俯后仰的,大拍圆桌,圆桌的酒都被他这动静震得洒出来一大半。 “看他脸黑的,不会真的手贱吧?哈哈!”一个个损友附和道。 聂凌云青筋暴跳,咬牙切齿,这群还是人吗?他妈就是一群臭傻逼,牲畜,就没有见过这么心灾乐祸的。 “哎,凌云兄弟,你身手也是这里数一数二好的。怎么就会伤成这个地步?”孟君武疑惑问道。圆桌上,新添了好多人,除了刚刚司马骁翊带来的一群军营的好兄弟,还有荣宁国公府的三兄弟也坐在上面。以及另外一桌还坐着秦风六人。 荣宁国公府三兄弟也就司马骁翊的舅舅跟司马骁翊的好友也是熟识,因此也特意过来作陪。 聂凌云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因为贪图人家姐姐的美色,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暗算了,这说出去,他的面子里子全没了,只能含糊的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孟俊辉毕竟主人家,不管人家怎么伤的都是在这府邸上伤的。招手就要让丫鬟去请大夫。 聂凌云摆摆手,阻止道:“小伤,没什么要紧的,别扫了兄弟的雅兴,来来,好不容易大家齐聚一堂的,一起来喝酒划拳。” 他大概是也有些饿了,肚子空空的,只是胃口不大好,并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因此他随意夹了几口菜肴入口,登时眼睛就亮了,不住点头,用筷子指了指道:“这菜还真是好吃。”说了一句,又下了筷子,立刻就把碗里满满的白饭全部吃了个干净的。 他又让人给他盛了一碗,扒拉几下子的,一碗的白饭全部倒进肚子里头,其实他来的有点晚了,这菜都被大家吃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残羹剩饭的。明明卖相已经把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可是只要你吃了一口,舌头的味蕾就跟全部打开似的。 他尤其爱吃一道酥软馨香棕红色卤汁一类的红色的肉,酱红油亮,肥而不腻,忙问道:“这是什么菜,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红烧肉,是司马大将军夫人做的菜肴。”莫昭恒笑着说道,她拿着筷子来回指了一圈:“这些全部是弟妹一个人操刀的,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会做菜的姑娘。”莫昭恒做的都是黑暗料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厨艺天赋,任凭她怎么捣鼓最后出来的总是奇奇怪怪得味道。 聂凌云输了个大拇指十分认真赞叹道:“嫂子也太能干了!大哥有口福了。”他说完正准备把剩下的红烧肉的最后的汤汁给拌饭了,回头一看,装红烧肉的瓷碗不翼而飞。他的眼神在饭桌上来回探视,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一个家伙仰着头,捧着碗往嘴里拨。眼神盯着对方就差点把对方戳了个洞。 “我草你老大爷的,夏容耀!你他娘给老子抢菜?” “大哥,这红烧肉还有没有?”一个面容粗犷得大汉添完红烧肉的汁水,意犹未尽的询问司马骁翊。对于聂凌云的瞪视和挑衅丝毫不以为惧,或者说忽视个彻底。 “没有了。”司马骁翊摇了摇头。 “这弟妹怎么不多做一点呢?”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孟君武十分遗憾道,他之前还没有吃过这个弟妹做的饭菜,还不知道有人可以把普通的饭菜做的这么好吃的。 “是啊,太少了。这羊肉焖的可真香,一点膻味也没有,也不知道弟妹怎么做的?”孟军诚朝着司马骁翊直白说道:“二舅舅可是最爱吃这道焖羊肉了。”就差点明晃晃的要求司马骁翊的媳妇给他做饭了。 司马骁翊看着这一个个不要脸的。嘴角抽搐,清菡本来就考虑过一个个是大老爷们的,食量大,选择拿了最大的瓷碗装盘,每一道菜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就怕他们不够吃。 结果……还是不够吃。 好好的一场兄弟联络感情的宴席,硬是弄成了抢食大战,一个个闷头吃饭,本来有兴致来划个拳的几个兄弟,看着旁边几个肚皮就跟无底洞的兄弟,还有立马就空了的菜碟子,心惊胆颤的,连划拳输了也管不了了,十分干脆利落的结束了所谓的饭桌上的游戏,加入抢食大赛。 仆妇过来收拾的饭桌的时候,看着风卷残云的饭桌一个个暗暗惊讶,这些爷也太能吃了!一个赛三个。还有这菜碗干净的连点渣都不剩。好几个仆妇惊异连连的,这菜碗怎么跟甜过了似的,不过她们又摇摇头,这些大官什么珍馐美味没有尝过的,值得这样的吃相的。 众人吃完饭,一个个肚子鼓鼓的。 他们本来对于司马骁翊娶的妻子如果只有五分的好奇,吃完她做的美味,也要飙升到十分好奇,这么蕙质兰心的姑娘娶回家也太有福气了。 “大哥,快让我们见见嫂子吧,你这么藏藏掖掖的,兄弟们更是等不及了!”聂凌云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皮起哄道。他一说话,其他的兄弟连声附和。 “大哥,快让我们一睹嫂子芳容!” “修羽啊,你也太不地道了,饭都吃完了,你怎么还藏着?这是有什么大秘密的?”关仲信先是好奇接着一脸沉痛的口吻:“你说,我承受的住。” 就连一直很理智的不随意跟着他们起哄的莫昭恒也心内给有个爪子一直挠一直挠的痒痒的慌。 司马骁翊被吵的只想要顺着窗户把他们一个个扔出去得了。这么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会来事,真想敲敲他们的榆木脑袋的,没看出他就是故意不想自己媳妇出来被这么多的人看的吗?欠收拾。 孟君武,孟军诚三兄弟眼神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被‘围攻’的司马骁翊侄儿,他们虽然不怎么来他的碧云居的,但是也偶尔听下面的丫鬟背地里说过,司马骁翊对于自己的妻子柳清菡那叫一个事无巨细的掌控的,还总爱吃醋。 要不是亲眼看见司马骁翊不情不愿的俊脸,他们还当那些丫鬟碎嘴胡扯呢。三个兄弟十分默契的在心里叹息,美人膝英雄冢。这侄儿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的,免不了俗。 司马骁翊狠狠地踹了那几个叫嚣的最厉害的,稍微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说实在话,他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甚至称得上胸襟开阔,只是不知为何的,每每涉及到柳清菡的事情,他就小气的不行。 随意指派一个丫鬟道:“去请夫人过来。” 那丫鬟应了声是,脚步麻利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坐在椅子上挺尸的众人迅速就跟五步蛇似的腾的直起身子,一同转头不错眼朝着门口看去。 大将军宝贝成这样,他们还不知道这女子是何许人也。情绪高涨。 首先一道绿色裙踞突然出现,众人抬头去看,顿时有些失望了,这女子生得还算是端正清秀,只是离美女的还差了老远的,而且皮肤有些暗黄,看上去年纪颇大,怎么看都有二十七八的,勉强也就身形还算是苗条,虽然失望,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众人也就小小失落一下,毕竟他们猜测的也是如面前这般平平无奇的,不过这厨艺还能给她加加分,只是配司马骁翊大将军,这样的天之骄子,大家还是觉得有些不大相称的。 纷纷同情的看向司马骁翊,不过没想到,有一个意外之喜,他们跟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眸看着司马骁翊狭长眼眸里不复以往蕴藏的锐利反而是柔情似水的,一点也不夸张! 众人纷纷唾弃自己就是个俗人,跟大将军的境界不大一样,人家说不准很有内涵才气或者看不见的闪光点呢。他们十分不确定想到。 司马骁翊看见自己媳妇出现了,才懒得搭理这群家伙,迎上去,揽住柳清菡的腰身。 循着司马骁翊的目光,众人心里简直是一个大大的草泥马呼啸而过。原来正主是黄衣女子的身后出现的红衣少女,他们看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侍立一旁,低眉敛目的恭恭敬敬站着。 感情他们全部猜错了。 柳清菡一袭红衣着身,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枚素净的琉璃簪子挽起几缕,黑发如瀑,莹白清丽的小脸,一双潋滟杏眼镶嵌在上面,底下是挺秀的琼鼻,殷红如血的丰润嘴唇,五官精致的就跟从画上下来的似的。 在场的汉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黝黑的粗犷的面容爆红,嘴巴张大,一愣一愣的盯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口水流下来了。”莫昭恒也是没想到外界传的丑陋的女子竟然美貌如斯,率先回过神来,对着几个大汉说笑道。 那些个人还真是用衣袖摸了摸嘴巴的。只是眼睛还是收不回来,黏在柳清菡身上,眼神全是惊艳的,惊如天人。司马骁翊挡在他们跟前,他们鹦鹉学舌似的一晃一晃的,直到纷纷被挨了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一记踹脚。才勉强的在疼痛一击中回过神来。 众人一个个心里腹诽,难怪他们这位不好女色的大将军藏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的,感情是妻子漂亮的成了这个天仙模样,做菜厨艺又顶个好,换他们也要金屋藏娇的,不情愿旁人见了,更是哪个男人见了能挪的动步子的。枉费他们担心他,如今他们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人家温香软玉的,自己连个媳妇的影儿都没有,羡慕嫉妒恨。 “好不好看?”莫昭恒温柔的在关仲信耳畔问道。 关仲信下意识的就回:“漂亮,简直了,都……”不像个人倒像是画上的人,他语无伦次还没说完就被莫昭恒咕咚的把脑袋撞到木桌上。 “漂亮也不是你的。”莫昭恒生气道。 关仲信一下子就晃过神来了,他对将军夫人没有什么亵渎的心思也就是欣赏的角度觉得人家美,就跟欣赏一幅画,肯定是不会爱上一幅画的,而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媳妇才是最有魅力的人,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昭恒,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你在我心中独一无二。”关仲信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话,笨嘴拙舌的,莫昭恒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头咧开嘴笑,她又觉得矫情,觉得大庭广众的,为了掩盖她的尴尬,她上手就是对着关仲信的手臂一捏,她可是一朵实实在在的霸王花,这力气,就是大块头的关仲信都倒吸一口凉气的。 柳清菡也就跟他们上了一些糕点,匆匆来了就走了。 要不是司马骁翊这只恶犬守着门,估计这几个要扒着门目送美人走了。众人是捶足顿胸的,这么好的美人,他们怎么就没有大将军这么个运气的,随便下了一趟乡,拐了个堪比仙女似的姑娘回来,去他娘的,以后再也不相信谣言了,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所有兴奋的众人没有注意到以往活跃的跟狗子似的聂凌云小霸王安静如鸡,失魂落魄的。 他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哥们不值娶了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后一秒他就羡慕嫉妒的想要以身替代,还没有开始就失恋了,聂凌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悲剧。 …… 一个美妇人正侧坐在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纹靠背椅,穿着紫色团花长锦衣,外披敞口金丝线绣的罩衣,梳着高高的发髻,面容大约是保养得当,还算是白皙,只是微微往下弯的嘴唇泄露了年龄。 她随意拿着剪刀修剪桌上的珍稀植物,旁边站在两个打扇的丫鬟悄无声息的精心伺候,保养的就跟葱管的手指上带着大大的翡翠指环,跟她修剪的盆栽相映成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美妇人也丝毫没有半分动作,专注修剪。来人看美妇人专注,一时不知道是该禀报还是站在原地。 “菊竹,去,给我倒一杯茶。”美妇人淡淡吩咐道,后面一个打扇的丫鬟应了一身哎,迅速跑出去。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沈如茵微微皱着眉头,她一皱眉,眼角的鱼尾纹加深,更是显出她的年龄。 “哦,王妃,我已经打探清楚消息了。”那丫鬟说道,这话让沈如茵稍微舒展了眉头,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到她耳边说话。 那丫鬟走过去,弯腰附耳。 沈如茵刚刚舒展的眉头就跟要夹死苍蝇似的皱的一团紧,一双利眼往上一挑,保养得当的脸因为发怒,开始变得有些微微扭曲,法令纹,鱼尾纹的出现更是让她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丫鬟说完,就安静的退到一边,垂头不在轻易言语。 正好倒茶的丫鬟捧着一杯茶过来,搁在一旁的桌子上。 沈如茵大概是为了平复自己的怒意,想要喝口茶,一打开,脸色又是一怒,大骂道:“你这不长记性的小蹄子,给我倒这热茶做什么?你是要烫死我?天这般热,你是什么居心?” 大概是心里不顺心的,连带着旁边的人,做的任何事情都不称心了。 那丫鬟吓得立马双膝跪地,忙战战兢兢解释道:“我原想着夫人这几天肠胃不适,喝这普洱茶,性温养胃,而且这还是王爷特意嘱咐奴婢的,不可轻易让王妃乱吃东西,因此才会自作主张,把茶换成这普洱茶,还请王妃息怒。” 这丫鬟净是挑拣沈如茵爱听的话讲的,这沈如茵原本高涨的怒意才消减一二,有些愉悦之色,冷哼一声,只是口吻温和多了:“算你有心了,起来吧。” 只是这愉悦之色很快就被她心内挤压的怒火全部占领了,等一个较为年长的妇人走进来。 沈如茵顿时殷切的招手让她到她跟前,抓着那年长妇人的手:“春画,你可算是回来。我要你给我拿个主意。” 那叫春画的妇人穿的比一般的仆妇体面,先对沈如茵安抚道:“小姐稍安勿躁。” 她是沈如茵的陪嫁嬷嬷,自小就是沈如茵的奶娘,如今更是贴身伺候,忠心耿耿自然不必多说,便是沈如茵依赖她的这个样子也能看出这妇人与其他的丫鬟仆妇不同,十足是沈如茵的心腹。私底下,春画依旧是尊称沈如茵为小姐,十年如一日的。 春画一面扬了扬手,十分威严的让一旁的丫鬟都退下,等丫鬟把走的差不多了,门也带上。 “春画,那个孽种他回来了,他这是要把我逼死啊,逼死我儿子一个还不够?”沈如茵大声叫喊,似乎不见刚刚的安之若素,就跟个市井妇人似的。 “小姐,这孽种命硬的很,回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春画安抚的一手覆上沈如茵的手,一面说道:“小姐,现在可不能乱了分寸才是。” “乱了分寸?我如何能不急?王爷已经为他请封齐亲王世子,过个几天他就要搬过来,登堂入室,我若是再不急,他该逼死我了。”沈如茵想到王爷给这孽畜请封的事情十分受不了,有几分怨怼之色,明明之前这个世子爷是给自己儿子的,凭白无故的,自己儿子得病死了,那贱人的儿子到是生龙活虎的,着实令人恼恨老天不公。 “小姐,我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沈如茵声音拔尖,尖利的就跟能刺破人的耳膜似的,一旁的热茶也被她长袖带下去,砰的碎成一堆:“那孽种命硬的跟煞神似的,怎么整治都活的好好地,到是我儿无故病逝,对,对,一定是这孽种的命格克了我那可怜的小儿,现在又来抢夺我儿子的东西。” 沈如茵想起来也是十分无奈,从小她对着没娘的司马骁翊又是故意讨好给他下慢性毒药,也就一两年的体弱多病立马就好了根本不见效,她雇佣杀他的人也被他一个个解决,就是她天天诅咒他不得好死,偷偷照着他制造了一个人偶娃娃天天扎针,也没有见司马骁翊有一点事,反倒是她疼惜的小儿,突然撒手离开。她是又悲恸又恨毒了。 对着沈如茵失控的模样,春画顿时心疼起来了,她从小照顾沈如茵,自己没有嫁人也没有子女,真是把这小姐放在心尖上疼,就真的跟亲娘似的。 春画安慰说道:“小姐,您这话除了在我面前,其他时候千万不要说,您是高贵的王妃,他们只是蝼蚁而已,还有您千万不可在王爷面前露出怨怼之色。” 她停顿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法子:“小姐,您若是能再剩下一个男嗣,依王爷那么疼宠您,这世子爷的位置板上钉钉,只是我们还得做两手打算,若是您,我们只好挑选几个娘家的姑娘家嫁给司马骁翊,这样无论如何,您都有一席之地,而且若是现在先示好化干戈为玉帛,让他放松警惕,等小姐有了更大的筹码,我们再翻身也不迟。这王爷的宠才是关键。” 沈如茵发泄一场,总算是冷静了,她听见春画这么说,深吸一口气,长长的涂着丹蔻色的指甲在木桌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春画,我听你的。不过……”沈如茵冷笑一声,她没法子整治司马骁翊,但是给他添堵还是可以的,而且如果他们搬过来,她就更加有手段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的,直到王爷驱逐他们出齐亲王府,这齐亲王府除了齐亲王,也只有她一个主人,哦,不对,她要是再能怀上一胎,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了,容不得旁人插足。 …… 自从孟君武三兄弟在司马骁翊这里吃了一顿柳清菡做的饭菜,回去吃饭就有些食不下咽了,这些往日的美味珍馐就跟味同嚼蜡似的,一想起那日吃的饭菜,就差点流出口水。馋意勾上来,一吃自己碗里的,又不怎么吃的下了。 只是三位还是羞于宣之于口,毕竟是长辈,要是贸贸然去蹭饭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只是看着自己家的兔崽子,大摇大摆的去碧云居蹭饭,吃的肚子圆圆鼓鼓的,就差点把那儿当家的举动,他们往日只觉得好笑,如今不仅理解了,而且突然觉得小孩还真就好,想吃就可以过去蹭吃蹭喝的,逍遥自在的很。 这人一嘴馋,智商就掉线的厉害了。像是孟俊辉天天去找司马骁翊一起切磋武艺,切磋武艺完明里暗里表示想要跟侄儿再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就差点在脑门上写我想跟你回去吃饭。 司马骁翊才懒得搭理他,故意装听不懂。 气的孟俊辉直在背地里骂司马骁翊这白眼狼的,就没有见过这么不孝的侄儿。他骂司马骁翊的时候,真好被三房的徐夫人听见了,还以为误以为她相公跟侄儿起了什么隔阂,担心的很。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孟俊辉一下子就噎住了,哪好意思说想要去碧云居蹭一顿饭,被狠心的侄儿拒绝了。随便找了些庶务搪塞过去。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孟俊辉天天看着自己儿子孟云星啃一个鸡爪,批评他,不成体统,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瞎吃。结果孟云星说了是清菡姐姐做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十分得意晃了晃自己捧得一个小瓷碗,里头十来个研制的鸡爪,晃悠的时候,一股子勾人馋虫的酱香味飘到孟俊辉的鼻尖底下,孟俊辉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 慢慢的孟云星就发现自己从清菡姐姐那儿讨来的小零嘴,总是会缺斤少两的,大怒,本来就不够吃,居然还有人偷吃他的私房库。孟云星宝宝私底下跟他娘亲说了,握拳信誓旦旦要抓住这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捉贼的娘俩捉到自己夫君爹爹也就是孟君辉的头上,那一会儿,孟君辉刚刚啃完爪子,脸上都是酱料。后来他的大哥二哥知道了,笑得前俯后仰,直拍桌子,毫不客气嘲笑他为老不尊,连自己儿子的小零嘴都吃,还真是没有下限了。 当然这些‘阴私’只在几个妯娌大哥之间传来传去的,闹得孟君辉还是很没有脸面的。甚至有一次,有个人还在荣宁老夫人面前说漏嘴,直逗的老夫人差点笑得抽搐这些暂且不提。 知道柳清菡很快就要走了,两个活宝贝似的孟云星还有孟云华,天天过来缠着柳清菡,当然还有一个孟云佟也想着天天过来,可惜最近他被父亲逼得在书房里念书识字。 柳清菡坐在床榻上给孟云华制作一只大老虎的毛绒玩偶,最后缝合好就行了,斑斓的条纹,还有吊睛,头上大大的王字,跟平常见的老虎十分相似,但是那水灵灵的漆黑眼睛,粉嫩嫩的小爪子,无疑是一个Q版萌萌哒的大老虎,又威武霸气又可爱犯规。 孟云华喜欢的不得了,看着眼睛都跟小星星似的发亮,柳清菡让他奖励亲她,还真的超级乖巧的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还还害羞的把小脑袋埋进大老虎的腹部不敢抬头,萌的柳清菡这个怪阿姨都要清空血槽了。 一直得意自己有一直大狗熊毛绒玩具的孟云星看到了,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了。吵嚷嚷着直要这一只。 孟云华自然不肯,两人滚在地上差点打起来,还是柳清菡一直诱哄两人,两人才勉强和好了。柳清菡左拥右抱的亲了两人好几口。 孟云华每次被柳清菡亲一口都要害羞的跟白嫩的小脸要滴出血来,但是孟云星这小家伙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还是天生的,小小年纪主意正的很。 每次柳清菡亲了他的脸颊,孟云星就要凑上前波的亲柳清菡脸颊,看的一旁的孟云华傻愣愣的,原来还可以亲回去啊。 发展到后面,孟云星这小家伙就活脱脱朝着小色胚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对柳清菡各种亲脸吐口水的,还有一次因为偷偷看见司马骁翊那个讨厌的大表哥叼着柳清菡的嘴唇,孟云星这学习能力,好奇能力还有实践能力都是杠杠的小屁孩。 在一次撒娇耍赖跟柳清菡索要脸颊吻的时候,猛地回头,柳清菡一下子亲到孟云星小小的柔软的嘴巴。柳清菡是真的愣住了,哭笑不得的,一旁站着侍奉的奴婢也是一个个十分无奈,这三爷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这么混不吝,从小就占人家漂亮姑娘的便宜哟,将军夫人的豆腐都要被这小屁孩吃光了。 得意洋洋的孟云星,白嫩的小脸漂亮的就跟小天使似的,大大的跟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翘翘的睫毛,心里噼里啪啦打着响亮的算盘,这清菡姐姐亲他了,就要对他负责。 结果乐极生悲,正好他这样的举动,被提早结束庶务的司马骁翊看的一帧不落的,司马骁翊顿时怒了,俊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拎起这孟云星的小屁孩,就是脱裤子打屁股。打的真是孟云星哭爹喊娘的。一个劲的哭泣抽搐。 要不是柳清菡拦下来,孟云星的屁股估计得开花了。 因为这事,司马骁翊现在不止是对年纪大的少年青年起了防备之心,导致的后果就是,隔绝一切能隔绝的雄性动物,十足的一个醋坛子。 而他们搬到齐亲王府的事情也提上日程,柳清菡和司马骁翊拜谢荣宁国公府一大家子的人。 柳清菡虽然来荣宁国公府的日子短,但是荣宁国府的人几乎都是实心眼子,还真不像是豪门世家的样子,和睦的就跟温馨的家庭式的,她离开的时候十分失落。 第一卷 一百六十四章下马威 柳清菡和司马骁翊两人来荣宁国公府并没什么大件的行李,离开也不用怎么收拾的,只带上一箱笼的衣服就够了,本来按照司马骁翊的意思的,这些琐碎的东西也不要带了,回府再置办几身便是。柳清菡听过笑他太浪费了,好几身都刚刚做的还没有穿。 老夫人赐了两个丫鬟给柳清菡,也就是之前在荣宁国公府伺候柳清菡的两个丫鬟,荷雨和泠然,这两个丫鬟贴心懂事的很,柳清菡谢过老夫人的好意。 最令人好笑的,柳清菡上马车那天,孟云佟,孟云华,孟云星三个人眼眶发红,眼泪汪汪的,尤其是孟云星小家伙看见柳清菡上马车哇的一声就哭了,小孩的声音本就清脆响亮还带着一点点尖细,简直比天边的雷雨还要来的猝不及防,又是撒泼打滚的硬是不肯柳清菡离开。 还是心疼孙子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又是诱哄又是安慰的,忙说清菡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之类的话才安抚下来。 “这星儿也不知像谁?泼皮无赖似的,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净是不学好。”司马骁翊上车就开始嫌弃孟云星了对柳清菡的死缠烂打的。 “我倒是觉得他蛮可爱的,十分聪明机灵。”柳清菡笑道:“再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现在才八岁呢。正是淘气的年纪。” “哼,八岁已经够大了,我八岁已经在练习骑射。”司马骁翊撇了撇嘴,猿臂一揽,直接揽住柳清菡的腰身不给她拒绝的权利,让她的头埋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上,身子紧紧贴着,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他本就生的比旁人伟岸魁梧,人高腿长的,纤细的柳清菡坐在他膝盖上,也依然比他矮了好一大截。两只铁臂拢着她,极为占有欲的姿势,就跟抱小孩似的,全身的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强势入侵。 他捏了捏柳清菡的手臂,拧了拧浓黑的长眉,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吃饭的,一点也没有长肉,吃的东西跟猫食似的。”大掌从手臂摸到大腿上,更是不满了:“大腿还没有我手臂粗,别人怀孕都胖了好几斤,你倒好,反倒是瘦了好几斤的,这不吃那不吃的,挑嘴的很。” 柳清菡真想大大的翻一个白眼,那是因为她吃饭前吃了很多小零嘴糕点的,她的饭量跟常人一样,还有随便提留一个人来跟司马骁翊这么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大饭桶相比,都是小食量的好吗。 其实司马骁翊嫌弃柳清菡的食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次主动给柳清菡盛饭都是压实了来的,柳清菡看到没说什么,等她吃到一半吃不下又开始用那双透亮的杏眼可怜兮兮看着他,她这样一看他,他就没辙了,只好把剩下的饭拔到自己碗里。 他随便扒拉几下,半碗的米饭就下肚了,吃下去根本没有什么饱食感。怎么到了柳清菡这里多吃点饭就比登天还难。司马骁翊一直很不理解。 他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的摸了摸柳清菡的肚子,比之前平坦的小腹有了一点点弧度,真的难以想象,这么小小的地方孕育着他的骨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多么温柔。 两人坐着马车,到达门口,掌事还有几个小厮已经在齐亲王府门前恭候多时了。 “世子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李旺拜见世子爷。”掌事一脸热情的迎上来,又是想要上手搀扶的,被司马骁翊大手一挥手,十分恭顺的侍立一旁,只是眼角悄悄瞄着,细心留意。 司马骁翊自己跳下马车,也不需要旁人搀扶,他本来就腿长毫不费力下来马车,一把把后面的纤细的柳清菡抱下来。 根本不顾忌一旁仆从和李旺讶异的眼神,李旺心里不满嘀咕道,这世子爷的举动也太过于鲁莽不成体统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个皇族出身,到是跟个草莽莽汉似的,这当街搂搂抱抱的,要是让外人看了还以为齐亲王府没有礼数。 但是李旺又转念一想,这齐亲王府也就两个嫡子,如今嫡次子殁了,未来齐亲王的主人是司马骁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因此他不满的神情收敛了,露出一个极为关切的笑容:“世子爷,您快进府里去,离府这么多年的,也该想家了,您住的院落的房子奴才已经嘱咐人打扫好了,家具也重新添置了,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只等着您入住。” 对于后面的柳清菡,李旺连给一个眼神的功夫都欠奉,也不招呼,就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像是李旺这种人精最明白那些人需要讨好,那些没有价值的人理会都不需要理会的。 在他眼里,柳清菡这样没有什么门第,长得又平平无奇的农家女迟早都会被休了,最大的福气也就是司马骁翊让她留在府里当个侍妾伺候,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司马骁翊对于李旺的态度到是还算是满意,没有凭白无故的凑到清菡面前卖乖的,他最是厌恶男人靠近柳清菡。却不知道他这态度实实在在的误导了经验丰富的李旺掌事。 李旺掌事虽然判断老道,但是因为他对司马骁翊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心内还有些忐忑,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厉害,看出了司马骁翊对于他的失礼并没有责备之词,因此更是坚定他身旁的这位现在的将军夫人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更是不闻不问的怠慢起来。 柳清菡对于李旺掌事的不闻不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好奇的左顾右盼的,只见这齐亲王府坐落在一条长长街道上,占地面积宽广,朱门红漆,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同样蹲着两只高大的石狮子,铁兽门环,比起荣宁国公府更显得气派华丽。 掌事领着两人进门,从大门进入,这大门是很少开启的,一般进出出来正经的齐亲王或者一些身份贵重的人物都是从侧门进入的,而司马骁翊齐亲王世子爷的身份够格了。 直直朝着大堂走了一路,穿过长廊,拐过垂花门,掌事走的不紧不慢的主要是留意后面主子的脚步。 司马骁翊自然是配合柳清菡慢悠悠的脚步,因此,柳清菡就跟观光旅游似的浏览了一路,这齐亲王府果然是极为气派的,不愧是皇亲国戚的,亭台楼阁随处可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盆栽树木错落有致。 宅院偌大,好一会儿,他们才从庭院里曲曲折折的拐出来,直到面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巨大的一个庭院赫然出现眼前。 “世子爷,这是您当初住的院子,您看这一景一物的几乎跟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奴才心里时时牵挂着世子爷,天天要人来打扫,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李旺恭敬诚恳说道,似乎一点邀功的意思都没有,仿佛真的忠心耿耿一般。他这一番话可说的十分漂亮,语气自然,明明是这么精心做的事情,但是说出来就跟云淡风轻似的,接着点出‘牵挂’,要是没有前面一番精心铺垫,这‘牵挂’的折扣就大大下降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司马骁翊也笑着点了点头,比刚刚的不咸不淡的态度要热情的多:“李叔,你有心了。” 李旺也十分知趣的退下了。 司马骁翊揽着柳清菡慢慢腾腾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面的两个丫鬟已经开始把搬进来的箱笼等行李整理好。 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感觉的院落,空空荡荡的,多余的东西没有,她还有些不大习惯。 司马骁翊看着自己整洁的院落也有点陌生了,其实以往他自己都是这样干净利索的风格,只是后来清菡来了,喜欢布置一些花花草草的,他也就慢慢的习惯了那种三步一处盆栽五步一株花的场景。 “清菡,你对我的院子可要手下留情,起码给我腾个练武的地儿。”司马骁翊俊脸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漆黑的眼眸专注看着柳清菡。 “恩,我尽量吧。”柳清菡同样回以一个笑容。 傍晚的时候,外出的齐亲王回来了,给司马骁翊接风洗尘。父子两阔别这么多年,就算以往齐亲王再不怎么把司马骁翊放在心上,好歹是父子,真切的关心也是存在的,更何况,他最疼爱的嫡次子病逝,剩下的庶子一个个都是扶不上的烂泥比起人中龙凤的司马骁翊而言,他还是更为看重司马骁翊的。他还想要跟司马骁翊好好叙旧。 只是等他和沈如茵出现在大厅的时候,两人齐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司马骁翊不是一个人过来,反而带着那个农家女的。 齐亲王眉头不经意微微皱了皱,显然是有些不虞了,他本来对于听说司马骁翊随意娶了一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就颇有微词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把那人带到他们跟前。 他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的,能来这样的场合。齐亲王大底是年纪大了,这眼睛也有些花了,看那农家女看的模糊不清,走进了,看清她的模样,眉头更是皱的死紧死紧的。 现在司马骁翊正是官复原职的风尖浪口,又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刻,容不得分心玩女人,留这么个美貌的女子在身边着实是不妥,容易生事。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下了没有说,毕竟现在刚刚见面,若是他现在就斥责司马骁翊,只怕更会激起他的反骨,也就面上有些不虞罢了。 “父王安好。”司马骁翊跟说道,柳清菡也跟着叫了一句。 “坐下吧。”齐亲王先是优雅得体落座,沈如茵也跟着坐下,齐亲王才摆摆手示意道。 “没想到,骁翊都长得这么高大了,当年还是个小少年呢,不知不觉啊,孩子就长这么高了。”沈如茵心里对于司马骁翊忽视她个彻底极为不满,要是她还有儿子的时候才懒得搭理他,只是如今还要忍下一时之气主动问好。 司马骁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跟没有听见似的。 齐亲王看司马骁翊这么不给沈如茵面子,忍不住开始教训道:“你之前在军营里跟一群粗莽野夫混,混的礼数都忘了个彻底了?见了母亲还不知道喊一声。” “哎,算了,爷,您就不要这么逼孩子了,这么多年没见,也是有些生分了,不过不要紧,王爷的孩子就是如茵的孩子,我肯定会视如己出的。”沈如茵脸上净是端庄贤淑的笑意。 齐亲王听了十分感动,一手覆在沈如茵的手上温柔说道:“如茵以后可就要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王爷来吃菜,还有骁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外头的日子肯定过的很辛苦。来,这是你最爱吃的菜。”沈如茵夹了一块肉正要递到司马骁翊碗里,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避开了,一脸嫌恶之色。 沈如茵早知道司马骁翊讨厌她,这种光明正大的机会更是不容错过。 果然她几次殷切夹菜服侍,司马骁翊没有一次领情,就仿佛是骄横无礼的继子处处为难温柔善良,贤惠的继母。 啪的一声,齐亲王生气把碗筷重重砸在饭桌上,严厉斥责道:“你母亲对你这般忍让,你还不满足,得寸进尺,骄横无礼,学的礼数孝悌全塞狗肚子里了?还不给你母亲道歉。” “哎,王爷,没事的。”沈如茵扯了扯齐亲王的手臂,半垂着头,面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容,看的齐亲王那个心疼,心内对司马骁翊的不满更严重了,对于他的道歉更是耿耿于怀的威吓道:“我是你的父王,如茵现在更是你的长辈,母亲,你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孝心,就跟我恭恭敬敬,好好对你母亲道个歉,这一篇也就翻过去了。” 司马骁翊真想要撕下这个女人端庄贤淑的面具,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能让他亲口叫的唯一的只有他的生身母亲,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他心中这么想到,面上还是冷着脸不咸不淡说道:“二娘,骁翊多有得罪,只是习惯了跟军营的男人相处,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这句二娘差点让沈如茵的佯装贤淑的面容扭曲了,她之前嫁进来只不过是侧妃,好不容易耗得那女人死了,自己被齐亲王扶正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横鼻子竖眼的不假辞色。 齐亲王看司马骁翊服软了,也就没有追究了,他知道司马骁翊多么倔,能开口道歉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一顿饭就在吵闹过后的寂静声中过去了,自始至终,柳清菡就像是个背景版面似的,没有得到桌位上尊贵两人的一个正眼。 要是她真是古代的媳妇估计就要难受极了,可惜她不仅不难受,还十分享受被他们当空气忽视,说实在话,一个狂妄自大的王爷还有一个绵里藏针的王妃,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也就一个劲的埋头吃饭,也就错过了沈如茵一个蔑视的眼神。 …… 一大早上的,睡得正沉的柳清菡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了,司马骁翊应该早早的去上朝了。 只是外头怎么这么吵闹,她似乎听见泠然还有荷雨的声音,似乎真跟人理论。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她熟悉的两个丫鬟,一个穿着浅绿色踞裙,梳着双丫髻的头戴绒花的陌生丫鬟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婆子,她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只是微微抬起的下巴显得有几分高傲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清菡一眼,就跟打量什么货物似的,眼神暗藏几分轻视之意,责备道:“这天都大亮了,你竟然起的这般晚,白白让王妃等了许久,还不快穿衣打扮去给王妃请安。” 柳清菡看她教训她的语气就跟理所当然似的,说话连个称呼都没有,轻贱得很,显然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为什么要去?”柳清菡故意问道。 果然这丫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本想嘲笑她区区一个农家女连这点礼数都不知道,戳戳她的痛脚,但是终究是忍耐下来,心想着,早晚王妃也要收拾这个粗鄙愚笨的农家女,自己何必要急于一时呢,只是语气还是不好,劈头盖脸的就指责道:“给婆婆请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快点,别让王妃等急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柳清菡轻笑一阵,这种人在宫斗剧里是妥妥的活不过一集的炮灰的,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这么急赤白脸的,她也不屑跟她理论什么的,说道:“稍微等等,我换个衣服。泠然,荷雨还不进来伺候。” 紫苏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这人还真是好笑的紧,还真以为灰扑扑的麻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冷眼看着柳清菡的做派,她捂嘴轻笑道:“看我,这位是以后的世子妃呐,你们两个还不好好伺候着?” 两个婆子正要走上前去。给柳清菡穿衣,被柳清菡一手挥开了。 “谁要她们两个了,让我的丫鬟进来服侍。”柳清菡转身坐在床榻上。 紫苏轻哼一笑威胁道:“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面使了使眼色给两个婆子直接让她们上手。 “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对我相公说,你们要谋害他的孩子。”柳清菡放下话来。 两个婆子一听这话,眼睛在柳清菡的肚子上打了个转,不敢轻易妄动了。就算这女子地位再卑贱,如今肚子里揣着个金贵的种,还是世子爷的,她们怎么能不顾忌。 紫苏听见这一茬,细细的眉毛纠结起来,心中暗恨这小蹄子到真是会恃宠生娇的,又是嫉妒,不过是一个乡下的黄毛丫头,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运气碰上世子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怀上世子爷的子嗣。 紫苏虽然是沈如茵那边的人,在府邸的时候就十分仰慕司马骁翊,应该说司马骁翊长得高大英俊,就没有几个丫鬟能不喜欢的,而紫苏是有些野心的,暗地里还偷偷想要爬上他的床,只可惜,被司马骁翊识破了,一直不能得逞,她心心念念的东西,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轻松被一个乡野村妇得到了,她实在是不甘心。 打量来大量去,这农家女也就这一张脸能看,也没有瞧出什么好来。 跟柳清菡僵持半天,紫苏知道要是不快点回去复命的话,只怕到时候,王妃会迁怒她,因此她也懒得跟柳清菡争一时之气,也就叫外头的两个小厮放了那两个带来的丫鬟。 “你们在屋里我怎么换衣服?”柳清菡迟迟没动作,紫苏真想要用指甲刮烂她的脸,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看你生下孩子能有几日的清福可享受的,后面有你苦头吃。 紫苏转身带着婆子出去了,守在门口,只是时不时的敲门催促:“怎么还不快点,你这是生孩子还是换衣服?” 屋里面给柳清菡换衣服的荷雨还有泠然两个丫鬟气的眼眶都红了,没想到齐亲王的下人这么骄横,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柳清菡看这两个小丫鬟伤心成这样,安慰她们两个:“你们若是想要回荣宁国公府,我这几天就送你们出去。” 谁知两个丫鬟都跪下来,坚决的摇头:“奴婢如何能弃夫人不顾。”在她们眼里,柳清菡长得漂亮柔弱,生性温柔,在这里肯定是会被欺上瞒下的奴仆欺负的。 砰的一声,紫苏带头闯进来,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上前气势汹汹就想要拉柳清菡走,被柳清菡一个灵活的躲过。 “你还要干什么?你真当王妃等你越久越有‘好’脾气?”紫苏鄙夷的瞧了柳清菡一眼,似乎说看出来她在拖延时间, “可以走了,带路吧。”柳清菡也想要会会这王妃。 两个小厮拦下想要跟过来的泠然和荷雨,两个一脸担忧之色。 柳清菡跟着紫苏快速的脚步,走进一个院落,这院落比起她现在住的司马骁翊的院落还要偌大宽广,里头栽种着姹紫嫣红的花,一进院子就闻到浓浓的花香味。 紫苏领着柳清菡到一处雕梁画栋的屋子处。 “紫苏,你办事可是越来越不利索了,请个人而已又不是请一尊佛,竟然去了这么久,你当王妃等的高兴?”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也梳着双丫髻的丫鬟走过来就是对紫苏一顿批评。 紫苏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清菡,还不是这小贱蹄子闹得。转头朝着那批评她的丫鬟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凑上去殷切道:“玳瑁姐姐,我哪敢故意拖延,还不是这人的缘故,这时候王妃……” “放心吧,王妃现在心情还不错。”玳瑁淡淡说道。 紫苏堆砌一个谄媚的笑意欣喜道:“玳瑁姐姐不仅人生的好,连性子都是顶顶好的,妹妹先行谢过了。” “你还不快点带人进去。”玳瑁随意撇了撇柳清菡一眼。 “哎。”紫苏应了一声。 柳清菡跟着紫苏走进去。这齐亲王府还真是大手笔,奢侈成性,内室里面处处可见精细,地上铺着名贵富贵花鸟样式的地毯,两个面无表情的丫鬟撩开珠帘,让紫苏带着柳清菡进去。 后面的丫鬟也跟上侍立两旁,要是换一般人早就被这样气派的场景给震慑住了,感觉到等级的森严。不过看在柳清菡眼里这屋子也就拾掇的比较体面而已。 柳清菡站在原地,看里面迟迟不见人出来,心里冷笑一声,她早就猜测到这贤良淑德的王妃一定不会让她好过,说不准是昨天在司马骁翊那里跌了面,要从她这里找回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大概是有一炷香的功夫了,柳清菡隐隐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大早上的把她弄起来,睡眠不足,而且她有低血糖的症状,要是起来了没有早点吃早饭,很容易头眩目晕,现在又怀着孕,气力不济的,柳清菡想着要不要干脆装晕倒,刚好趁机回去睡一觉的。 就在她真的想要实践一下这个想法的时候,叮叮当当玉珠敲击,环佩步摇等等首饰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在上首宽大的深棕红色寿纹宝座铺陈一张雪白斑斓的成张的老虎皮,一个身穿玄紫长稠衣,外面一件月牙白的外褂子,梳着高高的发髻,面容涂粉看上去算是一个美妇人,头上珠光宝气的,带着各色晃花人眼睛的金钗银钗的。面上毫无表情,比起那一天在饭桌上的‘和善’,要显得有些凌厉之色。 慢慢的经受两个丫鬟的搀扶到哪柔软的兽皮宝座上,仪态万方的坐下,一旁的丫鬟给她打扇,另外一个给她沏了一杯茶,她慢悠悠的打开茶杯盖,吹拂上面的白色雾气。只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便搁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这丫头跑个腿也跟爬山涉水似的,是不是改日我让你干活,你都是这副死样子?”沈如茵嘴唇涂着大红色,吐出的话不疾不徐的。 紫苏却被吓得登的双膝跪地,面上惶惶无措,辩解道:“王妃,奴婢不敢,您就是给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轻易的怠慢您的命令,还不是她,又是穿衣服,又是要这要那的,要不是她,早在半刻时间就过来了,那里敢让王妃等我们啊。” 她这一番话几乎全是把罪责推给柳清菡身上了,却也是正和沈如茵的意。她真想着拿什么借口来整治她一番,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王府高高在上的主人,更是报复昨天晚上司马骁翊对她不假辞色和讽刺。 砰的一声,那捧在手里滚烫的茶杯被沈如茵狠狠砸在柳清菡脚下,她倏忽一下站起来,屋里没有一丝声音,寂静的几乎听得见呼吸声。大家被王妃的利眼一扫,个个敛声屏气的不敢轻易言语。提起心来。 “你还不跪下?”沈如茵疾言厉色冲着柳清菡大喊命令道。众位丫鬟仆妇看王妃朝着柳清菡发火,大大松了一口气,这王妃常常喜怒无常的,他们有时候都不到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她,一个个皆是如履薄冰,要是没有跟前几个大丫鬟一般机灵是万万不敢凑到王妃跟前的。 只是如今王妃炮火全部冲着这个农家女,分散了他们成为炮灰的机会。地上的紫苏早就瘫软在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在他们以为只要看着王妃整治这个农家女就好了的时候。 柳清菡抬起脚尖踢了踢地上瘫软,冒了一大股冷汗的紫苏:“王妃叫你跪呢,你偷什么懒?还坐着,连王妃都站着,你竟敢坐着?你这是藐视王妃么?” 沈如茵好不容易蓄起的威势被柳清菡无厘头的一下,消散的差不多了,恼怒指着柳清菡的鼻子:“你……” “王妃不用谢谢我帮你教训偷奸耍滑的奴婢,这是我作为儿媳应该做的。”柳清菡对着沈如茵露齿一笑,极为灿烂,她也就随便挽了一个简单发髻就过来了:“王妃您就是太心善了,这样欺上瞒下的奴婢留着何用?还不如发买出去妥当。” 柳清菡这一不要脸的抢话气的沈如茵的手指都是抖得,她眼神冷冷的,渐渐冷静下来,没想到这看上去愚笨的农家女,竟然还有几分手段。 只是她才不会吃这一套,眼神示意旁边的大丫鬟玳瑁,玳瑁跟着沈如茵很长时间自然清楚她那个毒辣的眼神的意味,只怕是不会轻易让柳清菡好过了。 其他的人纷纷看柳清菡一脸同情怜悯之色,眼中却是幸灾乐祸,尤其是刚刚被柳清菡那先声夺人的吓到的紫苏更是气狠狠得意想到,看你横,看你装疯卖傻的,这王妃的手段还真不是吃素的。 两个穿着小厮服饰的人进来,只是这两人跟那些小厮大不相同的是那巨大的体格,满脸的横肉。 “给我抓住那个野丫头,给我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尊敬侍奉婆婆。”沈如茵阴测测道,伸着自己红红长长的指甲,命令道。 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走过来,逼近,柳清菡抖动的跟兔子似的,眼睛盈盈如水,似乎极为害怕,一步一步往后退。 “还不帮把手。”紫苏对着那些仆妇吩咐道,她是王妃的二等丫鬟,虽然说没有玳瑁这样大丫鬟的体面也是比一般的仆妇要好上许多。 那些个愚笨的仆妇连连点头,好几个人围着柳清菡要把她围死了。柳清菡怎么可能站在原地给他们打。只是她到是没有想到这沈如茵竟然敢这么胆大妄为,第一次见面就敢直接拿她开刀出气,她再看不起她的身份,好歹是司马骁翊的妻子,看来这沈如茵在府里还真是一手遮天。 也是她太过于大意,尽是相信现代电视剧上你我针锋相对,绵里藏针的宅斗场景,没想到这沈如茵这么简单粗暴的要人来打她。 要是她没有怀孕,她还能跟这些人周旋,当个乐子,只是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宜轻易乱动。要是磕着碰着的……她会后悔死的。 柳清菡瞄了瞄门口,还是先溜了吧,小命要紧,只是似乎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紫苏毫不客气的横在门口,仰着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柳清菡,她到是看柳清菡这小贱蹄子还往哪儿跑。 大概是看她有意朝着门口挤,几个人全部朝着门口散开就跟瓮中捉鳖似的。 两个小厮登时飞快敏捷的跑过来,两人一把揪住柳清菡的挥舞的手臂,重重捏住往后面,他们只感觉有一点点针刺的异样,这女的,不会藏了什么针吧?更是捏的紧,压得柳清菡手臂疼。 就跟拎小鸡似的把柳清菡压到沈如茵面前,他们的力气很大就跟铁人似的,硬邦邦的,揪的柳清菡直感觉自己手臂要断了,一头栽倒在地,她为了不压着肚子里的孩子,稍微侧了侧身,尽量站住。 “紫苏你来掌嘴,教教我们的将军夫人,这齐亲王府的规矩。”沈如茵笑容满面吹了吹自己的指甲,面上就跟一个极为好相处的妇人似的,长长的指甲抵在柳清菡的白嫩的小脸上:“啧啧,你这脸蛋到是滑不溜秋的,只是很快就要毁了,到时候,你脸没了,我看那位世子爷不知道还看不得上你。不能辜负大家的众望嘛,将军夫人就该是个丑—八—怪!” 沈如茵正想要用力,似乎听见柳清菡在念叨什么:“五,四,三,二……” 她眉头一皱,眼神一利,红艳艳的嘴唇弯起一道毒辣的笑意,手上掐着柳清菡的脸更是用力,就在她把锋利的指甲掐进柳清菡的脸蛋里的时候。 压着柳清菡的两个小厮眼睛开始模糊不清的,甩了甩头,等这阵子的眩晕过去,他们的视线开始清晰起来,就看见自己压着王妃,而那地位卑下的农家女反而居高临下的掐着王妃。 “救命啊。”柳清菡喊了一句,看在两小厮眼里就是,王妃疾言厉色朝着他们求救,他们一惶恐,立马放开压着柳清菡的手,迅速拔下那身份低下女子的手指。 一把制伏了胆大包天的那农家女,重重压着她跪下去给王妃赔罪。 沈如茵哪想到,这两个小厮就跟抽风了似的,突然朝着她攻击,压着她跪下,一挣扎,头上的首饰发钗全部乱了。 一旁的仆妇看到这样的场景,傻眼了。 “还不过来帮忙。”沈如茵大喊一句,那些个仆妇颤颤巍巍的看着这两个体格强壮的大男人。 “啊!你们混账!本王妃要把你们……”她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扯着头发,凄厉一喊。她的高高的发髻大部分是假发,又带着厚重的首饰,往后一扯,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那些个仆妇看王妃满脸痛苦之色,只怕她待会儿秋后算账,又是怕又是不得已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冲上去救。谁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冲上去,撕扯那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的力气就跟岩石一般岿然不动的。 她们没法子只好去扯王妃,就跟拔河似的,沈如茵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要被四分五裂一般。她实在受不了不了忙大喊:“放开,放开。” 但是另一头的仆妇早就被那两个大汉一扯,尽数扑到沈如茵身上,压得沈如茵感觉自己肠子都要出来了。 走进内室的齐亲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团乱糟糟的场景。 他向来重礼数,顿时勃然大怒斥责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如茵好不容易从底下挣扎出来,头发蓬乱,衣裳被扯得凌乱,好不狼狈,她一脸柔弱哭诉的一把冲进齐亲王的怀里,泪如雨下,两只碧水盈盈的眼眸瞧着可怜极了,哭诉道:“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婆婆当的也太……窝囊的。我不过是想要好好教导这个儿媳妇,教她些规矩,哪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她怎么了?”齐亲王看沈如茵跟疯婆子似的,眉头深深皱着,很想推开她,她那是她往日端丽的样子。 “她,她,买通了两个小厮,带着他们进来就是对我们厮打,你问问这些在场的人是不是?”沈如茵使了使眼色。 “是啊,王爷,我们王妃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教导她规矩,这乡野村妇,误以为我们是为难她,不分青红皂白的,买通两个小厮对我们殴打。”紫苏哭的声嘶力竭的,演的那叫一个敬业。 第二卷 第一章太后寿辰 紫苏说的信誓旦旦的,一屋子的仆妇全部指认这两个小厮是柳清菡带来谋害王妃的。 齐亲王看平常端庄贤淑的,温柔识大体的沈如茵吓成这样,哭的好不可怜,也有些心疼了,满面柔情的给沈如茵擦了擦眼泪,转头在室内扫视一眼,除了柳清菡一人衣裳整齐不见丝毫凌乱,其他的人几乎全是撕扯的惨状,头发凌乱,衣裳凌乱,脸上还有好几道伤痕。 他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可是这些明摆的证据摆上来,他五分的信任也变成了十分的信任。 并且他对于柳清菡这个所谓的儿媳妇是极为看不上眼的,当下对柳清菡就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责骂道:“乡野村妇就是乡野村妇,一点规矩都没有,蛮横成这样,你当自己真是齐亲王府的世子妃不成?我本想若是你规矩一点,看着你怀了骁翊子嗣的份上,也让你留在府邸,如今看来,哼,还是早点派人把你遣送走。” 柳清菡对着这齐亲王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先下更是觉得这齐亲王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糊涂蛋,要不沈如茵手段如此低劣,处处都是漏洞,怎么还会被蒙骗。 柳清菡心中冷笑,但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委屈无辜,怯生生的面容,就是齐亲王对于柳清菡有诸多的不满,也不得不承认柳清菡生的极好,她要是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何男人见了都不能不动容,更何况齐亲王本就是一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的人,他本就爱那些性子柔弱的女子,要不然沈如茵一个骄横跋扈的人也不需要装出那一番作态。 柳清菡察言观色的本来就不差,看到齐亲王眼底微微的不忍,心下就有了一番计较,眼角瞄了一眼依靠在齐亲王身上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哭的梨花带雨的沈如茵,心道,我还当你多厉害,这么蠢,这样的送分题,我都不好意思不接了。 柳清菡登时双膝跪地,掏出手随意的擦了擦眼不存在的眼泪的眼角,一副被冤枉悲痛欲绝的样子说道:“王爷,您说的对,民妇身份低贱,能被世子爷看中进入齐亲王府已经是清菡最大的福气了,每日感念世子爷的恩德,王爷还有王妃的恩德,清菡感激还来不及,如何敢恃宠生娇,更不敢轻易挑衅王妃,清菡虽然不懂什么礼数,但是像是王爷这样的天潢贵胄是打心眼里敬畏的。” 柳清菡并没有称呼自己为儿媳,因为齐亲王本来就不满意这一点,谦卑的换了个称呼,又是对王爷戴高帽,本来对柳清菡心有不满的齐亲王果然听进去了。 “那你为何要带这两人进来闹?”齐亲王刻板不虞的面容总算是稍微和缓一点了。 垂下头的柳清菡听见齐亲王这话,嘴角微微扬起,鱼儿上钩了,抬头瞪大眼睛就跟不敢置信一般,而后,害怕的悄悄瞄了沈如茵一眼,又忽的低下头,故作迟疑的似乎不好开口。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齐亲王看柳清菡这副样子果然起了疑心。 “清菡只怕说了冒犯…………”柳清菡吞吞吐吐的。 齐亲王拧起眉:“你只管说便是,本王免了你的冒犯。” “王爷,刚刚这位姑娘还有王妃一直指认说,是我因为王妃的管教规矩因此心生歹心,才安排了两个小厮进来厮打可是?”柳清菡恭敬说道,视线瞄了瞄紫苏还有沈如茵。 齐亲王循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王妃不知道柳清菡问这话做什么,她先下没有春画在一旁指导她,稍显不安,但是她自己素来高傲跋扈,压根没有把柳清菡放在眼里。 听见柳清菡这话,她一脸柔弱可怜状依靠在齐亲王的身上重重点了点头,给紫苏使了一个眼色。 紫苏注意到王妃的眼神,立马上前愤恨的指着柳清菡说道:“王爷明鉴呐,我们王妃性子最是和善温柔的,跟人起不了一点的争执,王妃把世子爷视若己出,自然对于世子爷的身边的人十分注重,特意叫她过来,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了一些府里的规矩,她脸面不大,这脾性到是够大的,指着王妃骂了一些侮辱的字眼,气的王妃教训她几句话,哪想到因此惹怒了她,也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粗鲁人混进府邸就要对王妃不测。王爷您可要为王妃做主啊。” 紫苏敢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厮是王妃最近几天暗中找来的人,把责任全部推到柳清菡的头上,她一点也露怯。状似一个十分护住的忠心不二的奴婢。 柳清菡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朝着紫苏露出一个笑容,看的紫苏有些不安,她眼神闪烁一下,这样说,应该是没有留下把柄,柳清菡根本没办法证明她无辜,齐亲王宠爱王妃自然是向着王妃的。她越想越是坚定,对着柳清菡朝着她的笑容不屑撇了撇嘴。 柳清菡抬头对齐亲王说道:“王爷,紫苏三番两次说我因为王妃的严厉教导因此心生不满,才雇佣贼人进来冒犯王妃,清菡就觉得很奇怪,我一个妇人是不是有能掐指算命的本事,要不我这头一回私底下见王妃,就能预料到王妃会对我不假辞色,严厉教训,事先雇佣人来报复。” 柳清菡这话说出来,齐亲王果然发现了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这柳清菡跟王妃事先并没有仇怨,更是头一回私底下见面,按理说,作为儿媳去见婆婆,一个地位低下的农家女去见身份尊贵的王妃,忐忑紧张讨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像是紫苏说的那样。 紫苏当下脸色一白,慌慌张张的看先王妃。 沈如茵也没想到真就让柳清菡捉住把柄了,立刻脸色就变了,也不看紫苏了。 “紫苏你如何解释?”齐亲王眼神一眯,他便是再嫌弃柳清菡,这时候柳清菡肚子里还揣着司马骁翊的种:“若是再有一句谎话,便发买出去了。” 齐亲王这句话直接让紫苏身子一抖,面上涨红,眼神闪烁慌乱无措,哪有刚刚的信誓旦旦。 “奴婢,奴婢……”紫苏一时失声,慌乱无措的看向王妃:奴婢没有说谎,是,是您问王妃,王妃,奴婢是照着您的指示来的。”紫苏想要跪着爬过去扯沈如茵的衣袍,被沈如茵惊慌的一脚踢开了。 “王爷,原来是这样回事。”沈如茵咬牙,一盆脏水莫名就转而扣到她头上了,急切辩解道:“妾身也是被这奴婢蒙蔽了,这下一想才发现不对劲。” 齐亲王看了沈如茵一眼,半响才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转而对紫苏怒目而视大喊道:“来人,把这个欺上瞒下,别有有心的狗东西关到柴房里去,明儿个叫来人贩子发买出去。” “王爷,奴婢冤枉,奴婢冤枉!”紫苏凄厉叫喊起来,这要是发买出去,都是一些妓馆青楼的哪有什么好地方可去的,她好不容易从那种泥潭里脱身,不想又要回去那种不是人过的地方。她频频朝着王妃看过来正要说话。 “来人,还不把她的嘴给堵了,免得吵得王爷头疼。”沈如茵看她一直看过来的眼神,心慌慌的,大声命令道,她大概是太过于慌乱了,也就忘记了要装柔弱可怜的,显得有几分当家主母的狠厉的。 齐亲王那里看过沈如茵这副不像她的疾言厉色的模样,眉头一皱,他实在是不喜欢太过于强势的女人。 “清菡。”一道焦急的低沉的男音插入,之间门口司马骁翊穿着玄紫的朝服,腰上束着绯带,头戴玉冠,连朝服都来不及脱下换便服,便看出来有多么急切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神情看上去有些极为担心。看见柳清菡穿着整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只是看她跪在地上,还不知道在他来之前跪在地上多久了,极为心疼。 对于找茬的沈如茵的目光越加锋利冰冷。沈如茵被司马骁翊的眼神看的后背凉飕飕的。直朝着齐亲王身上靠。 司马骁翊恭敬喊了一声父王,齐亲王也应了一声,他忙走到柳清菡的身旁,牵清菡起来,仔细上下打量她。 “二娘,不知道您叫清菡有何贵干?”司马骁翊面无表情问道。 “骁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如茵一脸受伤的说道,齐亲王还是较为宠爱她的,看她露出这么一个可怜的眼神,刚刚的猜忌也就减淡了,沈如茵说道:“难道我作为婆婆的还没有管束儿媳的权利?我不过是想要好好教导她规矩,好让她早早适应王府里的生活而已。” “骁翊,注意用词。”齐亲王警告一声。 “清菡现在身子重,更何况她本来就体弱多病,二娘还真是会挑这个好时候。”司马骁翊饶有深意说道。 柳清菡看见司马骁翊的那刹那,紧绷的情绪就松懈下来,本来就因为一大清早被人扰了清梦,连饭都没有吃,在这里又是傻站又是跪地的,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了,那股头昏脑涨的,目眩神晕的感觉又回来,她极为放松的往后一仰,人就晕倒了。 司马骁翊一直注意柳清菡,看她晕倒,大惊,根本顾忌不了在这里的齐亲王和沈如茵,他就打横抱起柳清菡朝着门外走去。一边朝着一个小厮吼道:“快去叫大夫来。” 齐亲王看着脚步匆匆的抱着柳清菡走的司马骁翊的背影,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沈如茵也是没有想到,司马骁翊居然这么看重这个女子,不过想起柳清菡那张脸,只怕是男人见了都喜欢,她有些若有所思,看来司马骁翊也不见得跟外界传的那般不好女色。 “王爷,您是否要留下来?我要好让下人早点准备膳食。”沈如茵深知自己今天在齐亲王面前的表现有些糟糕,想要挽回印象。再侍奉他一回,这夫妻之间的隔阂也就这么消了。因此保养的得当的面容飞上两颊红晕,微微低头娇羞期盼问道。 以往沈如茵这招百试不爽,只要她示弱,齐亲王都会极为疼惜留下。 然而没想到,齐亲王深深看了沈如茵半响,看的沈如茵都有些发毛了,他才摆摆手:“不必了,你自己用饭就是了。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说是有事情要处理的齐亲王出门就拐了个弯,朝着另外一个妾侍的院落走去,那个妾侍也是十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一朵清纯的解语花,她才被抬进来一个月,齐亲王正新鲜着。 沈如茵从回来的奴婢嘴里听见这个消息,气的直接把面前的饭桌上的菜碟全部贯到地上去了。 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到了自己院落,两个丫鬟忙担忧的着急迎上来。 两个丫鬟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就是拼了命也要拦下来,夫人现在怀着孕,要是真的有什么差错,她们如何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交代,她们是老夫人特意派来照顾柳清菡的柳清菡肚子里的小主子的。 似乎察觉到两人的担忧急切,柳清菡紧闭的两只眼,忽的睁开,对两人眨了眨眼睛,又立马闭上。 两个丫鬟愣了愣,她们刚刚没有看错吧,将军夫人似乎睁开了眼睛。紧跟在后面跟着司马骁翊进了房门,两人也是极为机灵的,看柳清菡那样就知道她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装晕。谨慎的关上门。守在房间外室候着。 这是司马骁翊定下的规矩,一般他在里头,除非是叫唤,否则一般都是守在外边免得打扰了两位主子。 司马骁翊直接抱着柳清菡放在床榻上,柳清菡也不装晕,她虽然确实有一点眩晕。 “那女人可有伤着你?”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恹恹的,精神不大好一般,略微有些担忧。 “我没事,有事的是她们,这次还多亏我带了几枚致幻针。”柳清菡摇了摇头,她故作打趣笑道,想要缓解司马骁翊俊脸上满布的乌云说道:“明明这齐亲王妃是个蛮横母老虎,还硬是要装成纯善的小白兔,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你管她是什么,反正不安好心便是了。”司马骁翊丝毫没有放松绷紧的下颌线,狭长眼眸瞪了柳清菡一眼,菲薄如枫叶的嘴唇微启:“我真不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明明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还一个人傻乎乎的凑上去。下次不准再去她的宅院。” 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身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机关或者什么暗器之类的,并不像是明面上那么柔弱,但是一想到她独自面对那个阴毒的女人,他就有些心里发颤,要是清菡要是有个闪失,他是决计不敢深想的,越发对自己院落的平安担忧起来。 柳清菡也想不到这沈如茵初次私底下见她,就会突然发难,本来想要去探探对方的虚实深浅的,到是没想到要不是带了这几枚针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心中越是坚定要多做一些这种的小机关,能天天放在身上的护身的,除了麻醉针剂,致幻针剂还有沾染了眼睛毒蛇毒液的针剂。 “我知道了,不过这样不会落人口实?她明面上毕竟是我们的长辈。”还是最讨厌的婆媳关系,柳清菡虽然是现代的人也不得不遵守古代的规矩,要不然就不会白白的过去罚站了半天。 要是换个人,她才懒得搭理对方。 司马骁翊显然也知道名声这东西很重要,表面功夫总要做好,他沉吟半响想出了一个主意:“这样吧,我跟父王说你身体弱,那些请安礼,俗礼能免则免,只要抄抄佛经给他们祈福便是了。” “抄经书?”柳清菡就跟突然来劲了,不可置信瞪大杏眼,她最讨厌复读机似的抄写了,学生时代被老师罚抄的已经够多了,要她去抄那些看一眼都会犯困的佛经,柳清菡狐疑的看着司马骁翊正经的俊脸,他不会是故意报复她之前罚抄她女则女训结果被她驳回的事情吧? 司马骁翊忍俊不禁看着突然生龙活虎的某人,他还真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抿了抿唇说道:“难道你更想每天晨昏定省的给人请安?” 柳清菡一脸痛苦,要她一个原本的夜猫子早起简直是天方夜谭,忍痛道:“抄经就抄经,不过祁劳什子的福,老娘天天咒她长皱纹。” “那以后我可不敢让你帮我祈福了,这么可怕。”司马骁翊抵唇微笑:“好了,该用膳了,我特意让人去做了你爱吃的菜肴。” ………… 皇宫 太后寿诞那一天,普天同庆,为了彰显对太后的敬重,明宣帝司马玄大赦天下,并且,这日皇宫到处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的,给素来威严重重的宫廷带来几分朝气,能够想象得出天渐渐暗下来,一簇簇的宫灯亮起来,是怎么别致漂亮令人炫目的美景。 宫里这日正筹备两场宴会,一场是百官的午宴,宴会期间,百官进行斗诗作联娱乐,才情一较高下,好些官员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明宣帝司马玄面前露个脸面的,这明宣帝最是爱才惜才之人,之前这左相陆时渊也是在午宴上表现极为出彩夺得诗魁才引得明宣帝的注意。 要说这陆时渊也是个传奇,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左相这样高位,位极人臣,在一片普遍上了年纪的官员中除了军功卓著的司马骁翊之外,便是他最为引人注目了。他是官宦子弟,家世称得上世族,只是在京都这样的天子脚下,像是有他这样的身份的多如牛毛,过江之鲫,实在称不上是特别。 他愣是靠着在午宴的表现引得明宣帝注意,明宣帝私底下召他在御前好几次陪侍,两人一拍即合,明宣帝之后更是十分器重他委以重任,这在当时极为令人艳羡,只恨不得那个夺得魁首的人是自己。 也因为这一件事情,更是让百官更加看重起来这个本来只是娱乐一般的午宴。 当然他们也就临时抱佛脚稍微回去准备了一番,其实也就博一个运气,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在陆时渊的面前着实不够看的,也有人私底下暗暗的希望,届届这样的午宴魁首都是陆时渊不小心失手。 晚宴就更加趋于娱乐,歌舞表演,唱戏猜灯谜什么的丰富极了,还有官员携带家眷给太后献寿,当然只有够得上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携带家眷,以下级别的官员往年连晚宴都参加不了,还好后面明宣帝空宏大量的,才允了这些官员参加,只是家眷是不能带进来的。 司马骁翊作为当之无愧的一品官员,还是娶了亲的,如何能不带家眷,往年他都是跟着他父王一块入宫,这一回却是大不相同了。 柳清菡听说自己也要参加宫廷宴会,还十分惊诧,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官太太了。她到是挺兴奋的,现代也不是没有保存的皇宫,只是大多数都是现代翻新的,终究是少了古代的韵味,这一回真的可以去皇宫里瞧一瞧了。 “那我要送太后生辰礼?”柳清菡突然想到这些宴会主要的目的就是庆贺太后寿诞的,送人生辰礼物是肯定要送的。因此有些犯愁了。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让掌事去宝库里随意拿几件稀有的宝物便好了,这些不用你担心,只要打扮的漂漂亮的去吃一顿饭就好了。”司马骁翊说的稀疏平常的。 “你知道她的喜好?” 司马骁翊摇了摇头大刀金马坐在床榻上说道:“随便送点东西就好了,看的过眼就行了,我并不需要讨好她升官。” 柳清菡从司马骁翊的这话听出几丝嘲讽讽刺的意味。看来这寿宴上赶着讨好太后的人不少。 柳清菡知道司马骁翊最厌恶溜须拍马,不干实事的人,他是实实在在靠着自己的赫赫战功获得现在的地位的人,能看得惯官场上的那些风气才怪。 只是司马骁翊要是就这死性子跟官场的人打交道,估计没有多少个人喜欢他的,明面上交好,背过去指不定骂他是莽夫。 不过这样也好,听铁头那样说,这皇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拉帮结派只怕会死的更惨。柳清菡一时也不知道要劝他不要这么死板还是保持自己刚硬的风格的。 司马骁翊白天跟柳清菡交代了一声,就去赴午宴了。 临走的时候,柳清菡叫住他,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捋平了衣褶,司马骁翊摊开手任她动作了。 柳清菡仰头看了司马骁翊一眼,低眉深目,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要是他这一身威重的朝服换成西装,还真就是妻子送丈夫出门的上班的场景的。 他长得这么高大伟岸,身高腿长的,比例极好,穿起西装来一定是帅呆了,顿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在现代的时候,还有人拍了两套婚纱照,一套现代,一套古代的,他们已经有了古代的婚礼,要是在结婚纪念日上,两人穿着现代的西装白色婚纱,秦风六个作为他们的证婚人,也一定要逼着他们全部穿上西装。 柳清菡越想越是意动。大概是有些搞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司马骁翊伸手弹了一下柳清菡的额头,刮了刮她鼻子,笑道:“傻笑什么?难道进宫真的这般高兴不成?” “那是自然啊。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宫,还有活的皇帝。”柳清菡杏眼弯成月牙状,似乎十分期待。 “皇帝有什么好见的的。”司马骁翊沉了沉俊脸:“还没有你夫君好看。” 柳清菡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明亮的眼眸专注看着他,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肩膀,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郑重其事道:“我夫君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皇帝算什么啊。对了忘记问了,你们那皇帝是老头吗?” 司马骁翊深深看了柳清菡一眼,哭笑不得,这天底下敢这么妄议皇帝的还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也就面前一个活宝贝了。 “在外头可不能说这些话。”司马骁翊嘱咐她一句,敲了敲她的脑袋:“谨言慎行。”转身就要走。 柳清菡又拉出他,司马骁翊无奈摸了摸她头发:“乖,晚上就回来陪你了。”性子怎么这么粘人啊,司马骁翊心里抱怨,又忍不住藏着一丝窃喜。 柳清菡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歪头忽闪忽闪潋滟的杏眼道:“我亲了你一下。”意思不言而喻。公平起见你也要亲我一下。 司马骁翊不知道为何每次只是这样小小的日常举动,就逗得他差点绷不住俊脸,面无表情,威严的面具龟裂。一面抱怨自己媳妇太不矜持了,怎么能向一个男人索吻呢。一面又十分展现了口嫌体正直,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迅速转身走了,再磨下去,估计天黑了,都到不了皇宫。 午宴 最上头坐着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明宣帝,两排按照文武官员的座位依次分布下来,跟上朝列队差不多的顺序。 两排首位的位置分别坐着司马骁翊和陆时渊,一个是武将里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另一个是文官之首,政绩斐然的英杰俊才,深受皇帝器重的大红人左相。 司马骁翊这边的将领大多数是大老粗,能认字的都不多,更何况能直接吟诗作对的更是少的比老年人头上的地中海还少,来了这宴会也是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的,一个个说的高兴了,嗓门就不小心大起来了。 另一边则是十分踊跃吟诗作对,注意到司马骁翊这边的噪音,一个个文官隐隐皱眉,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来。武官这一头也是十分看不上这群故作清高的,吟诗作对哪有喝酒吃肉实在的。 自古文武官相轻,基本上都我瞧你不顺眼,你瞧我也不顺眼。 司马骁翊看着十年如一日的午宴场景,还真是兴致缺缺的。还不如陪着柳清菡身边看书,画画,做什么事情都比这里要有意思得多。 “皇上,这午宴的吟诗作对既然是文武官员一同参加,文官各吟了几首,该轮到定远大将军这头来吟诗助兴,要不说不过去。”黄大人突然对皇帝拱手道。 黄大人这一声提议,左相这一边的人起哄似的一个个鼓掌叫好起来,应和着说道:“有理,有理。”要是换成平常是决计不敢这么无礼的,因为是宴会,比平常要宽松很多。 司马骁翊这一边的一群武官,脸色都黑了,他们喝酒吃肉招谁惹谁了。 一个武官率先拱手对皇帝说道:“皇上,黄大人提议的这点不大妥当,我们都几乎都是大老粗一个,那会吟诗作对的。” 底下的人也是应和道,偏偏明宣帝这人恶趣味的很,他也觉得这单单是文官来吟诗作对少了很多趣味。想起去年武官这边吟诗的场景,明宣帝到现在都忍不住牵起嘴角来,实在是太搞笑了。 “宁大人,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再不给谁面子都要给太后娘娘一个面子吧。”江大人连忙说道,直接堵住了宁大人的嘴。 “黄大人还有江大人说的极是,这午宴本就是百官同庆,若是少了一半人也就少了一半的乐趣。”明宣帝俊秀的脸庞,嘴角一抹淡淡笑意:“应个景就好了,不需要多么工整。两句也行,骁翊先开始吧。” 司马骁翊到是不露怯,他称得上真正的文武双全,这吟诗作对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他沉思片刻张口就说道:“臣不然以‘祝寿’为题,东风送暖桃花笑,古树婆娑掩破楼,春到人间演鹊舞,君临茅舍喜兼愁,雄鹰展翅冲霄汉,老鹭凌云荡九州,醉商夕辉松柏笑,福如东海寿千秋。” 他吟诗期间的停顿很小,几乎是一蹴而就的,话音刚落,底下人不住叫好,听得明宣帝不住点头称赞道:“不错,对仗工整,又富有新意。” 那些个为司马骁翊叫好的将领一个个十分高兴,就跟在对头面前大出一口气,只是轮到他们自己犯难了。 十个武官将领里一半不认字,还有一半就认识个字的水平,像是司马骁翊这样稍微沉思变成作上一首的是凤毛麟角。 一个武官脸色憋得跟猪肝似的通红,才憋出一句:“祝寿,祝寿,万寿无疆,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对面的文官哄得一声各个笑得前俯后仰。这那里是作诗?根本是作词吧。说的是什么鬼。 就连明宣帝都笑着评价道:“林猛,你也算朕的一员大将了,有时间还是多读点书。”他到是没有对这些武将多苛责的,知道他们都是大老粗的水平。 还有个武将吟道:“檐前飞几首,庭前来祝寿。喝酒配作诗,难为及白头。”听上去还算有点像模像样的,只是还是对面的人不大懂他要表达什么,反倒是他那一边的人就跟出了个诗魁似的,大声叫好,就差点敲锣打鼓的。等他们消停下来。 因此对面一个人问道:“你这开头的檐前飞几首是何意?” 那武将鄙夷道:“这么通俗易懂你都听不懂?我是谁房屋前飞来几百只的喜鹊,,特地来宫廷给太后祝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作诗,为难的我们的头发都要白了。” 明宣帝听了哈哈大笑,最后还是不再让这群武官作诗了,免得白白糟蹋了诗,最后也是劝他多读书。剩余没有叫到的武官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大呼一口气,可惜他们还没有高兴庆幸多久,皇帝说了一句日后再来考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午宴依旧是陆时渊拔得头筹,毫无悬念。 宴席散会,黄大人和江大人纷纷走到司马骁翊面前,跟个笑面虎似的祝贺司马骁翊:“司马大人在武官中还真是文采斐然。”这听上去似乎是夸赞,细细分辨,这武官中各个就是识个字的水平,明明就是挖苦。 “术业有专攻,黄大人大概是忘了自己以往在猎场的精彩表现。”聂凌云走近说道。他这话一出,黄大人脸色就黑了,他们这些文人大多数不善骑射,尤为是黄大人突出,骑马都能摔个四脚朝天的。 甩袖离开之前,对司马骁翊露出一个暗含讽刺的笑意,说道:“午宴大将军大出风头,只怕抵不过晚宴的风光表现了,下官先行离开。” 江大人也同样对司马骁翊露出一个饱有深意的笑容,跟黄大人哈哈大笑离开。 其他的人如何不知道黄大人和江大人的意思,晚宴要带家眷,明显是嘲笑司马骁翊的妻子上不了台面。 司马骁翊听了也不说话。旁边的官员都是一副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今天定远威武大将军脸面只怕要跌的够大了。 要是聂凌云往日要是听见这两位大人嘲讽,指不定以为司马骁翊是不高兴,上前争辩,只是如今看司马骁翊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沉默寡言的,他那里是不高兴根本就是不屑理会。 旁边的跟聂凌云交好的官员,还以为他是看错了,怎么看到聂凌云眼里几许的……羡慕,一定是错觉。 司马庭枫往日还看司马骁翊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不顺眼,不过这日大概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感,对上司马骁翊也和善许多,还跟他提议,桃代李僵。或者直接跟圣上说妻子抱恙。 司马骁翊冷眼没有给回应,看在司马庭枫眼里就是极度的不高兴。 ………… 皇宫一处华美的殿室,三五成群的宫女太监侍奉在一旁。一个盛装的丽人的坐在梳妆台前,模糊的铜镜依稀能照出丽人的美丽的娇容。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白皙的脸庞,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挂着笑容。 “公主,头发梳好了,您看看如何?”那个丫鬟说道。 嘉禾公主撇了撇镜子里头的自己精致发饰,她本来就生的极美,如今发髻别致,上面的珠翠满头,随意动作一下,头上精美的凤钗携着的珠子一晃一晃的,步摇也跟着晃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明艳不可方物。嘉禾公主不吝夸赞道:“你这丫鬟的手到是巧,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我。” 身后的奴婢听见不过是梳头梳的好就能直接陪侍嘉禾公主近身,别提是多么羡慕了。那丫鬟一听公主这么发话,顿时欣喜如狂,双膝跪地,磕头:“奴婢谢过公主。” “还是明芳姑姑有眼光。”嘉禾公主说道,这梳头十分好的丫鬟是明芳嬷嬷推荐的。她歪着头朝着明芳露出一个矜贵的明艳笑容。 明芳姑姑走到跟前笑道:“奴婢那有什么眼光,不过是瞧着这丫头梳头还行,只是公主本是明月之辉,群星拱月,她这露一手在公主天生丽质的面前就不够看了,中午午宴是陆大人拔得头筹,就跟公主是倾城三姝之首,一定会惊艳全座一般毫无悬念,就是那铁石心肠的郎君,那个看了不都得转不动眼珠子了。” “明芳姑姑,你又来取笑本宫。”嘉禾公主笑得娇俏,状似有些害羞口不对心道:“哼,本宫才不稀罕。一个榆木疙瘩罢了。”她面上是这么说,但是想起司马骁翊要是看见她,会露出什么眼神。就暗暗十分期待晚宴的来临。要不是她皇帝哥哥给她下了命令不能胡闹,她早就先去找他了。 第二卷 第二章惊艳四座(二更) 皇宫 天空最后一抹深蓝被黧黑暗沉的天色蚕食尽了,偌大的皇宫各处的宫殿的鸟嘴一般的屋檐挂着各式各样明亮的精致的宫灯,无数的走到宫中的宫女太监手中拿着一盏宫灯,随着他们走动,远远的看就像是天空倒影下来的不断移动的星辰,一盏一盏照亮的华丽的宫殿比起白天的金碧辉煌多了几分神秘。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下来各式各样的衣着华贵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是携带家眷,路上碰见的熟识的显贵很容易就凑成一堆聊天,一边朝着里面的宫殿大堂走。 也不乏一些官位较低,五品以下的官员孤身只身前来的。凑成一堆在路上聊天。 “白日的斗诗午宴到底比不过这晚上的宴会有意思。”一个官员说道。 “是啊,白日看他们吟诗作对有什么意思的,诗魁都知道是谁了。”另一个官员说道:“还不如晚上能一睹倾城三姝的芳颜看歌舞有意思的多。” “只怕梁大人要失望了,今天最多只能来两个,五品的马儒家的那位已经出阁了,李府如今没落,根本不能来这宫廷宴会。”身旁的另一位说道。 “尉迟大人你此话差矣,李府早就休妻了,这李儒家的闺女又是自由身了,若是有意的还可以相看相看。”一个官员似笑非笑说道:“其他的两位大家是没希望了。” 这南楚国的民风较为开放,只要不是贞洁道德有污的风评不好的女子,和离或者休妻还是可以重新嫁人的。不过嫁了一回人到底不是原璧之身,要是女方家族势力强盛也不是没有愿意倒贴上门做倒插门的男子,只是到底会被人骂吃软饭,没出息的。 “我看也不尽然,这张阁老家的那位贵女,都已经及笄,似乎家里也还没有要寻觅相看青年才俊的意思,我看啊,是张阁老想要留着自己孙女好几年,说不准还想要找个上门的女婿才好呢。”那位姓尉迟的官员笑道:“说不准在晚宴上,那位小姐就看中我的才气了呢,非得要嫁给我。” 其他的官员纷纷嗤笑一声。 梁大人嘲笑说道:“像是左相这般的青年才俊,杰出人物都没还没有成家,更别说你这种泯灭人群的,家中还有妻妾,亏你敢肖想。” “嘿,你举例说左相,怎么不说定远威武大将军,他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还不是娶了一个没有家世的无颜女,这左相及冠还没有成亲,我看呐,悬。还没有边的事情。”尉迟大人十分豪气说道。 “算了,别说了,赶紧去大堂,别迟到了。”一个官员摆摆手,压根就不把尉迟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当他痴心妄想的。 宝华大殿 朝廷百官已经在大堂上落座,皇上还没有来,世族显贵,皇亲国戚各自交头接耳的寒暄。 纳兰伽罗是跟着他爹兵部尚书来的,坐在那里喝了好几盏的酒水,实在是无聊的紧,根本不耐烦听他们说的话题。 黄大人,江大人下座位来到纳兰兵部尚书面前,拱手寒暄道:“纳兰大人来的挺早的,这是令郎吧?果然一表人才。” 纳兰大人呵呵一笑回礼:“黄大人谬赞了,黄大人,江大人来的也很早,这宴会还有好一会儿才开始。” “我们两人今天早早前来,还不是有点乐子可看,要是迟了,估计就要错过好戏了。”江大人笑得极有深意说道。 纳兰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打的算盘,话里有话,江大人和黄大人是左相一边的人,左相一直以来跟司马骁翊不对盘,江大人和黄大人平常经常给司马骁翊添堵,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纳兰大人两边的人都不是,只能说保持中立,并不理会这些争斗的,因此听懂了也不接话。 “好戏?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纳兰听见今天有乐子,总算是有点兴趣了。 纳兰大人看自己的儿子接话了,眉头微微一皱,瞪了他一眼朝着两位大人不好意思笑道:“犬子失礼了,两位大人不要计较。” “哎,这有什么,我看是纳兰大人太过于大惊小怪了,令郎既然有兴趣,本官也不妨一说,你可知道定远威严大将军的。”黄大人引导话题。 纳兰大人不想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想要打断,可惜不仅他儿子凑了个热闹,旁边的一些官员听见黄大人的话语也十分有兴趣的凑过来了。 “黄大人说的是,这乐子才刚刚开始呢,不过也不知道这定远威武大将军会不会携带家眷来。”一个官员在宴席上也着实无聊的很,听见感兴趣的话题就凑过来了。 纳兰大人有些无奈了,这些大人又不是他儿子能训斥就能训斥的,因此他只是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黄大人,您还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乐子?”纳兰伽罗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模样。 “你可还记得前阵子司马大人娶得女子,之前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江大人对于抹黑司马骁翊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这司马大人也算是人中龙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的,娶了一个门第低劣,行为粗鄙的无颜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司马大人审美跟旁人极为大不相同。” “我竟不知道我们朝廷官员也有跟像是长舌妇一般的人。”一道高亢的浑厚的声音传过来。昂首阔步过的不是副统领关仲信是谁。 “关大人,你这就孤陋寡闻了,这黄大人还有这江大人可不就是左相身边的一条狗,不吠那里说得过去?”朱影文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斜眼看了看黄大人那一桌。跟关仲信一唱一和的。 “关大人还有朱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黄大人怒目而视。 “原来这黄大人不仅喜欢乱吠,现在连耳朵都聋了。啧啧,我要是左相陆大人早就一脚踢开了。这种没有什么用处的恶犬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承宣使府的聂凌云倨傲道。 他们这些武官长得大高马大的,身材健壮,尤其是看着这些文弱的官员目光几乎是居高临下的,这挑衅的目光看的黄大人和江大人身子一个劲的颤抖,显然是被他们一唱一和的话给气得半死。 “我可记得本朝有不得侮辱朝廷命官的法例,聂大人,朱大人也不怕本官上报皇上,治你们一个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黄大人冷哼一声。 “黄大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刚刚在背地里说的话,我等几个听得清清楚楚,要是上报,头一个就是黄大人,江大人。”关仲信眼神锐利,丝毫不惧。 “关大人,聂大人,还有朱大人,你们说的实在是太严重了。”身后从看戏的官员中走出一个穿着绯袍朝服的青年出来,。只见这青年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如玉树,脸上带着疏离浅淡的笑意。 “黄大人和江大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一个误会,只是关心司马大人而已,还希望三位大人不要动怒了。现在可是太后的寿诞,若是争执的太过,只怕皇上,太后面上也不好看。”左相陆时渊说话令人如沐春风,脸上的笑意随意疏离,但是看着诚挚。话语就给你山涧的飞溅的泉水,声音不大,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印象深刻,极有威信的可靠的感觉。 三人看陆时渊抬出皇上太后也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争辩这些,要不然皇上知道了,两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黄大人和江大人本来被三个莽夫气的脸色极为难看,不过幸好有左相前来给他们解围说话,给了台阶,两人自然也就下了,回到各自的座位。 只是在黄大人经过聂凌云的时候,黄大人放慢脚步,语气轻蔑道:“承宣使府的世族公子什么时候也学着司马大人尽是跟一些乡野莽夫打交道。”说完甩袖就走了。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又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站在殿门前唱礼的太监手拿着浮尘大声喊道。 暗波涌动的朝廷百官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在看见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一大众的人进来。纷纷分开两路跪在地上齐声恭敬磕头大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皇后娘娘圣安!” 明黄色的长长衣袍从无数的官员的眼角处划过,直到明宣帝头戴九旒冕坐在宝座上,坐定,面前的珠子停住晃动,半响,明宣帝沉吟半响才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朝廷百官站成两排垂手恭立。 “众爱卿坐下吧,今天是太后的的寿诞,朕特意设了晚宴,还请众位爱卿不要拘束,朕不会轻易怪罪。”明宣帝温声说道。 “皇上英明,臣等谨遵皇上命令。”众位大臣虽然听明宣帝这么说,但是在帝皇面前自然还是十分的拘束,就怕做错说错了什么的,谨言慎行的。 皇上环顾底下一圈,发现好几个皇亲国戚还没有来,尤其是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空着。 “定远威武大将军为何还没有来?”明宣帝一眼就看见右手第一个位置。 “禀告皇上,司马大人勤于政务,案牍劳形,只怕还需要一会儿的功夫。”朱影文站起来禀报。 明宣帝一想起自己的胞妹就头痛的不行,俊秀的面容微微蹙了蹙眉头,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希望她做的事情不要太离谱。起码能帮她圆回来。 这司马骁翊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刺头,也不知道这嘉禾喜欢他什么,朝廷的俊杰青年这般多,虽然比不上司马骁翊,也算是各有千秋了。 下面的人注意到明宣帝皱眉,还以为他是不满司马骁翊迟到,一个官员站起来当仁不让说道:“这定远威武大将军在战场上虽然有所建树,战功累累,但是皇上举办的晚宴,迟迟不来,这显然是恃才傲物,不把太后,皇上放在眼里。” “这位大人说这话就错了,司马大人对本朝的贡献巨大,按理说一个肱股之臣,不过是迟到几刻而已,哪有这位大人说的那么严重,难道敬重皇上,太后还要当街大喊出来,才能彰显自己对皇上,太后的敬爱?”一个维护司马骁翊的官员说道。 下面的人唇枪舌剑的,明宣帝司马玄听得头疼,这在朝廷上吵,在书房吵,怎么就不能消停点,顿时明宣帝不悦道:“两位大人不必再争辩,免得坏了太后的雅兴。” 两人讪讪的坐下。 不过一会儿,开场的乐声响起,一个个穿着月白色裙踞的纤细的舞姬鱼贯而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随着乐声起舞。 月白色长长的衣袍随着旋转成了一朵绽放的花朵,更像是海边的波浪,姿态优美,舞步一致,步步生莲。 这样的舞,座位上的百官早就看腻了,她们跳的虽好,但是这些年都是这些没有新意的舞,因此很多人都没有怎么去看,只有几个色眯眯的官员盯着舞姬的脸还有那不盈一握的腰身看的入神。 大多数座位上的俊秀好儿郎眼神频频朝着两个方向看去。 只见张阁老旁边坐着他的外孙女,贵女张灵颜,穿着一身鹅黄色云烟衫,上面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镂空金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看的在场的俊秀青年一个个心砰砰的跳,直想要靠过去说几句话才好。 纳兰伽罗眼神痴迷的看着张灵颜,看见在场有这么多潜在的情敌,心内暗藏危机,恨不得过去立马表白心意,让她接受自己。 萧玉良嗤笑一声:“再盯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若是有意,还不趁早上门提亲,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张阁老打出去。若是你再拖延,只怕这美人迟早要落入他人怀里了。” “玉良,看你说的这般容易,你不知道我的难处。”纳兰伽罗叹息一声就不说了。 他那里是不想上门求亲,而是他私底下让父亲去探了探口风,这张阁老一直不肯松口,若是他冒冒失失上门只怕别人对他的印象会不好。还需要再多做个计较才是。 另外一处,别人看过去的目光也同样炙热,那处是坐着五品官员马儒,这马儒的女儿马素凌同样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的。 一身淡粉色衣裙,端丽的面容,乌黑的头发簪着一朵硕大层层叠叠新鲜水嫩的白色花朵,更衬得芙蓉面精巧,大概是因为嫁人,眉眼间少了许多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嘴唇水润,勾起一个浅淡漂亮的笑容,勾人心扉的。不过比起张灵颜稍显逊色,胜在娇俏妩媚。 “我看那马素凌也还行,伽罗你若是张灵颜那边行不通,干脆另外……”萧玉良随意慵懒笑笑道。 “哼,一个庸脂俗粉那里跟她相提并论。”纳兰伽罗冷眼看了一眼。 “我说兄弟,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你这评价也太大了,我看她长得虽然比张灵颜还差了一点,气质也差了一点,你也不用这么刻薄吧?”萧玉良无奈道。 “哦,这样啊,那这样吧,你也别对嘉禾公主肖想了,我看这女人也跟嘉禾公主不相上下,不如你娶了她吧,反正这嘉禾公主你没有戏了。”纳兰伽罗刺了萧玉良一句。 “你不用这样吧?我哪敢肖想,嘉禾公主是天空中的明月,我等是凡间的泥土污泥,我也就只是有些仰慕罢了,可没有你这么不可救药。”萧玉良说道:“美人固然好,要是天天相对也该腻了,这欣赏美人就跟尝试美味佳肴,要是天天吃一道菜,美味也不是美味了。不过说来奇怪,这张小姐,既然已经及笄怎么还没有动作寻觅夫家?这是不会是已经定亲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才没有。”纳兰伽罗猛然瞪了萧玉良一眼他似乎自己也有些狐疑但是他不肯相信,他想到另外一个可能:“你说她会不会有心上人了?” 萧玉良听他这么说,还状似点了点头:“我若是女子,也必定仰慕左相大人还有司马大人,是决计不会看上你的。” 他也就开个玩笑,哪想到,纳兰伽罗一下子就炸毛了。他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就差点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 “定远威武大将军到!”尖细的太监的声音传来。这唱喏的太监几乎是每一位达官显贵进来都会通禀一声。 吵闹如闹市的大堂刹那间鸦雀无声,下意识望着门口。这司马大人这么迟,他们还以为他不来了。 第二卷 第三章惊艳四座(二) 偌大的宝华大殿庄严壮丽,室内横梁饰以和玺彩画,雕龙画凤,头顶上悬挂着无数盏各式各样形状的宫灯,照的地板光洁可鉴,大门正中对面上首设九龙金漆宝座,宝座旁再设立两个较为小一定矮一点的朱红色雕漆宝座,侧面两旁是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大殿的巨柱有十多根,呈纵列分布两旁。 室内宾客的座位也正如巨柱纵列分布,按照等级由近逐远,大殿能容纳百来人并且显得不拥挤。 百官正觥筹交错,推杯就盏的,喝酒聊天正欢。听见外头太监唱喏的声音,“定远威武大将军到!”纷纷抬头朝着殿堂门口望去,玉盏碰杯的清脆声,谈话声,嬉笑声,熙熙攘攘的大殿陡然就跟按下暂停键,安静的落针可闻,画面定格一般。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一高大魁梧的男子和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两人并排着走过来。 门口离得太远,大约是背光的缘故,一时众人看不大清楚两人的面容。只能看见两人的大概形体和走路步伐,司马骁翊不愧是定远威武大将军,走起路龙行虎步,昂首阔步,着实豪迈霸气,旁边的人则轻挪莲步。 等两人走到大堂中间的时候,亮如白昼的宫灯照耀在他们身上。 众人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两人的面容,一时之间,大堂更是静的出奇,在座的官员莫不是呆愣在原地,惊讶的瞪大眼睛,木愣愣的,就跟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接着是惊奇,茫然失措,惊疑不定,惊艳等等的情绪在眼睛里转换,张大的嘴巴简直能塞一个鸡蛋。 定远威武大将军司马骁翊天天跟这些官员见面,这些官员自然不是惊异他如何了,而是他身旁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袭曳地火红色的留仙衣裙,衣裙上用金在衣襟,袖口,裙踞处细密封着精致的花纹,暗绣在裙摆间蝴蝶花纹在宫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细腰系着一根黑色的束腰带,盈盈不可一握,纤细的似乎能够以手丈量。 她挽了一个抛家髻,头发全部盘起来,露出一张尖尖的宛如莲瓣的小脸,两鬓抱面,侧面斜插一根白色剔透的串珠簪子,头顶的墨色云鬓正中插在红色串珠,呈水滴状,抵在光洁的额头前,一摇一摆的。 她的皮肤白皙胜雪,肌肤如细瓷一般精致的毫无瑕疵,一双潋滟水润的杏眼,挺翘的琼鼻,底下是殷红如血鲜艳的丰润红唇。 很少有人能把红色穿的这般极致的好看,美的惊心动魄的,震撼人心,根本没有人舍得挪开眼。所谓的倾城三姝在她面前完全黯然失色。 司马骁翊似乎注意到四面八方的垂涎眼神,狭长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内室,蕴藏的锋芒看的在场的人就跟被蜂针蛰了似的,立马缩了回去。又忍不住偷偷瞄过去。 司马骁翊停顿片刻,拉着柳清菡跪在大殿正中央,声音激昂高亢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皇后娘娘圣安。”柳清菡也跟着喊。 他这一声就跟打破内室突然凝结的空气一般,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明宣帝也从呆怔中醒过神来,俊秀的脸庞划过一丝尴尬,咳嗽两声才摆了摆宽广的衣袖,温声平稳说道:“爱卿平身,回位置上坐下吧。” “是,谢过皇上。”两人同时异口同声说道。司马骁翊牵着柳清菡在皇帝右手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司马爱卿为何如此迟来?”明宣帝司马玄问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今日午宴喝酒太多,回去忙了一阵庶务,也就昏了头睡着了,忙梳洗一番赶将过来,还希望皇上饶恕微臣的无心怠慢之罪。”司马骁翊侧着身子,拱手半垂着头诚恳认罪道。 司马玄眼神若有似无的从柳清菡身上划过,暗藏着一抹打量和锐利之色,半响才把眼神移向司马骁翊身上,笑道:“原来是这个缘故,倒也无妨,只是司马大将军勤政事务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会铭记于心。”司马骁翊恭敬说道。 明宣帝跟司马骁翊说完便没有再开口,只是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殿的气氛就跟解冻的溪水,碰杯就盏,高谈阔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又跟之前一般熙熙攘攘的热闹。 只是还是有些不一样了,时不时的众人的眼光会不住的瞄向右手的第一个位置。因为顾忌大将军,众人的眼神较为隐晦,有的人装作不经意间转过头来,或者是有人故意掉了什么东西滚到大将军近一点的位置,问题是捡东西的人,一边捡东西,一边眼睛看到却不是掉在地上的东西,反而是若有似无的瞟了柳清菡一眼。 还有一个人捡东西后因为回头一直看柳清菡,朝着自己位置走的时候,不小心啪的一声重重撞上了隔壁木桌的钝角,疼的那官员的脸色都变了,还死命咬牙,要是喊出声来估计就要被以扰了太后娘娘雅兴拖出去了。 官位较高的显贵到是还端着,只是偶尔若有似无的撇一眼罢了。那些个带来的官少爷们,青年俊才等等,眼光几乎都集中在右手第一位置处。 坐在不远处的马素凌看投射在自己灼热的眼光几乎没了一大半,心内暗恨咬牙,她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和捧着的感觉,又是疑惑这司马骁翊娶得女子居然长得……这般狐媚子,难怪司马骁翊会娶她。 她冷哼一声,不过也是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等到新鲜感过了,年老色衰了,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 张灵颜则是无所谓,反正她本就不怎么喜欢别人把灼热的眼神一直瞧着她,看她的人也少了很多。她发而松了一口气。又是觉得这司马骁翊娶得女子跟外界传的似乎不大相符。 而较低位的官员则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他们在外头就敢讨论倾城三姝,更何况司马骁翊新鲜出炉的妻子。 “这司马大人也不知什么运气的,被贬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陪着,果然艳福不浅。”尉迟大人又是艳羡又是阴阳怪气道。 “这跟外面传的差的也太多了,这模样,身段的简直了,啧啧。”梁大人也十分惊异连连的。 他们其实私底下也曾经嚼过司马骁翊的舌根子,还嘲笑人家眼瘸,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怎么去了那么个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这么个天仙一样的女子呢。 他们是穷苦出身也不是没有见过乡下姑娘的,可面前的柳清菡,要是有人指着她说是哪家望族的贵女,他们也会深信不疑的。 “唉,我看见她的模样,才真正地体会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尉迟大人感叹说道。 众位大人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在他们的心里,这所谓的倾城三姝在她面前就跟一个搞笑的称呼似的。 其实说句老实话,这倾城三姝确实个个貌美如花的,尤其是张灵颜和嘉禾公主,只是两人比起柳清菡的绝色姿容还是差了不止是一筹而已。 “我这画画都想象不出能有这么好看漂亮的女子。”尉迟大人最后又补充一句,大家默认的点了点头。有些惆怅啊。 最后还是四散开不敢轻易再说话了。 每个宾客之间座位的距离不是很远,司马骁翊身边坐着正好是今天午宴被皇帝亲自点名提诗的骠骑大将军林猛,这林猛也是南楚国的一员猛将,平日里与司马骁翊的关系还不错。 “修羽,我还以为晚宴你不来了。”林猛转头对着司马骁翊说道。 “只是迟了一点时间而已。”司马骁翊说道:“那日我们众位兄弟齐聚一堂,唯独缺了你一个,着实遗憾。” “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从边关回来,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林猛咧开嘴直爽笑道:“下次我请兄弟们一起去我家里吃顿饭。” 柳清菡坐在两人中间,林猛眼神望过去跟司马骁翊说话的时候,总会瞥到柳清菡半张精致的脸庞,红色的泪滴状的串珠垂在白皙的额头前,一摇一晃的,摇的林猛的眼神都有些打晃了。 司马骁翊注意到林猛直眉楞眼的眼神,犀利漆黑的眼眸一瞪,林猛立刻不大好意思转过头去。他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但是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子的,暗暗有些羡慕司马骁翊的好运,不过转念一想,这弟妹细皮嫩肉的,只怕是个娇气的,他最是应付不过来这种女子,最怕女子哭哭啼啼的,因此也就罢了这种心思。 还是莫昭恒这种直爽的女子对他胃口。遗憾的是,莫昭恒已经有了夫婿。找的还是他的好兄弟关仲信的,这样一想觉得自己还孤身一人的,顿时有些凄凉。 “哎,你怎么今天总是在走神?”林猛捅了捅一旁的聂凌云,迟钝的如他,他都看出来今天聂凌云有些过于安静了。 聂凌云恍惚了一下,看是林猛,没好气道:“你干什么?没看见小爷正在冥想。” “哎,你见没见过这个弟妹?”林猛询问道。 聂凌云下意识的望了柳清菡那一头,立刻就跟被蜜蜂蜇了一般,坐直身子,粗声粗气回道:“没见过。” “你不是跟兄弟们去修羽外祖父家吃了一顿饭,他没有给你们引荐?”林猛狐疑道。 “兴许见过,不过后来又忘记了。”聂凌云拿起桌面上一杯酒一口饮尽,小麦肤色,高鼻深目,侧脸立体看上去极为有男人味,英俊的面孔面无表情的。 林猛看着聂凌云神情不大对劲,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妹,要不聂凌云记性这么好,要是见过,还会忘记?鬼才信。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打量片刻,还以为是聂凌云和那个娇滴滴的弟妹有过矛盾摩擦的。 “哎,凌云,有一句话叫什么唯小人与女子什么养的,我们做男人的,就应该胸襟开阔,跟一个小女人计较什么。”林猛最怕兄弟之间因为女人生了嫌隙,因此劝道。 “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聂凌云鄙视的看了一眼林猛,虽然不大懂得他是什么意思:“有空多看点书吧,跟你说话都感觉拉低我的档次了。” 林猛想要温声劝到的话全部腹死胎中,恨不得掐死聂凌云,会吟诗作对了不起啊,狠狠的踹了他凳子一脚,骂道:“你这死德性,说的你多爱看书一样,我一个带兵打仗的,看什么书啊,净是些没用的东西。”一口闷下火辣的酒。 聂凌云沉浸自己世界,没有个防备差点被林猛那一下大力踹的栽倒,他本就是个火爆的炸药性子,一点就着,当下就不干了。 回身一脚踹倒林猛的凳子,林猛踉跄两下躲过被踹翻的凳子站稳了,内心大骂聂凌云这龟孙子的,提拳就要打过去。 聂凌云一把握住他的拳头,啧啧两声低声道:“你是不要你的乌纱帽了?太后寿宴上大打出手的。” 林猛瞪着一双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对着聂凌云说道:“你小子,宴会之后我再收拾你,告诉你什么叫长幼有序,尊老爱幼。” 聂凌云看傻缺一样看了林猛一眼,本想不搭理他,不过心里有一团火焰,出去打一次还能发泄一下,因此吊儿郎当的斜了他一眼:“行啊。” 两人正说话间,一道柔美的乐声响起,门口鱼贯而入一排穿着青色衣裳的舞姬,赤足,手臂挽着一个竹篮,随着走动,脚腕上的铃铛泠泠作响,仿佛应和着这阵子的乐声。 众人一时有些惊奇,往年只有开场舞,如今看这架势似乎大有不同。 上首的带着九旒冕的明宣帝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俊秀的面容带着几分苦恼,这个傻丫头,他都派人去通知她了,说是司马骁翊与他的妻子伉俪情深,让她不要再纠缠了。 哪知道这傻丫头还真是固执的很,顿时有些头痛。其实要是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敢为了自己胞妹的幸福威逼利诱的,但是司马骁翊他是谁?他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看似沉稳忠心耿耿的,实则暗藏逆骨,桀骜不驯的,野性难驯,以前他就已经深刻认识到司马骁翊的刚硬性子,根本不会任人摆布。 嘉禾公主在宝华殿的偏殿等了许久,从报信的奴婢口里知道司马骁翊已经来宝华殿,本来还十分紧张,结果看皇兄迟迟不来通知她去献舞,等的心急如焚的。 这皇兄不是说好了,给她先探探底,在最适合的时刻,让她去大殿里献舞,哪知道左等右等不来,她都想自己贸然行动了,正好,一个太监进来说是来送皇上口信。 嘉禾登时高兴极了,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哪知道立马就被那太监拦住了,说了些什么夫妻伉俪情深的话,嘉禾公主气的面皮涨红,这皇兄也太过分了,净是帮着外人。 嘉禾公主一想到司马骁翊身边站着一个没有什么门第,一无是处的农家女,不甘心,怒意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甩开那个太监,反正这司马骁翊一定是属于她的。谁要跟她抢,她是决计不会让她好过的。 宝华大殿,漫天飞舞的桃花瓣,还有不断旋转的青色衣摆,柔和的乐声突然急促起来,那旋转的青色衣摆迅速站成一拍对着大门,舞姿优雅。 嘉禾公主就是在这时腾地一下从门口飞过那一排的穿着青色衣裳的舞姬,衣袂飞扬,裙带飘逸,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从她的流转的美目,还有纤细的如楚腰的身形看得出是一个大美人。 在众人想要细细打量她的时候,那一排的青衣舞姬把她围成一个圈,遮的严严实实的,就在众人抓耳挠腮想要观看中间那穿着淡紫色衣裙的美人的时候。 那一排的舞姬倏忽一下全部弯下腰去,露出中间摆了一个杨柳腰盈盈下拜的姿态,一手捏着兰花指从自己面上划过,紫色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抵在勃颈处,美目看向司马骁翊那里,停顿片刻后,迅速不断旋转,淡紫色的衣摆尤如盛开的紫色鸢尾花的嘉禾公主。 众人看见是嘉禾公主,惊讶万分。这嘉禾公主性子高傲,能当场献舞极为不易,众人看的津津有味的。 嘉禾公主对着音乐的节拍,不断旋转,飞扬的淡紫色衣裙,梦幻美好,柔韧的肢体配上那一对美目引人遐想。直到最后所有的青衣舞姬四散开,嘉禾公主水袖倏忽一下飞出去,直直朝着司马骁翊那个方向。 嘉禾公主练这一套舞步已经练得很熟了,刚刚跳舞的时候夜并没有紧张,只是在最后的一个动作上,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美目满含着期待之色。 这水袖舞是南楚国的独有的舞蹈,主要是用来响心上人表达心意的,只要同样有意的那个人抓住她的水袖,就是隐晦的接受。 那长长的水袖甩过去,众人的目光也登时瞪大望过去,原来这嘉禾公主一直对定远威武大将军情有独钟的,众人顿时对司马骁翊又是艳羡又是嫉妒的慌。 两个大美人相伴,这司马骁翊的艳福着实不浅。 结果,司马骁翊扬起手,宽大的玄紫色衣摆一挥,那飘过来的水袖原路返回,最终落在地上。 嘉禾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跟这水袖似的砰的一下砸在地上,美目迅速漫上泪意,看着司马骁翊的眼神是不敢置信还有伤心欲绝。 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懵逼的,原以为司马骁翊会左拥右抱的,哪知道他居然这么拒绝了嘉禾公主。这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众人捶胸顿首的。 嘉禾公主愤恨的瞪了司马骁翊旁边坐的人一眼,一望过去,人就怔了,不过她立刻回过神。衣袖擦过眼泪,高高的头颅抬起,似乎有居高临下的意思。 “嘉禾,回来坐皇兄身边。”明宣帝看司马骁翊毫不留情拒绝嘉禾,又是心疼嘉禾,又是气恨这司马骁翊就跟一块捂不热的臭石头,看柳清菡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嘉禾听见她皇兄叫她,最后留恋看了司马骁翊一眼,又是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才挪步离开。 这一段插曲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柳清菡明显感觉到了,底下众人看司马骁翊的痛惜,大概是他们想要的左拥右抱,这司马骁翊居然郎心似铁一般。而更糟糕的是,太后娘娘还有明宣帝面容阴沉,对于司马骁翊和柳清菡颇为微词了。 柳清菡低头,眼眸划过一丝嘲讽,这嘉禾公主自己硬要献舞,别人没有接受,跌了面,她的亲娘亲哥反倒是埋怨上别人了。果然古代皇权至上最讨厌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又归于毫无波澜。 轮到百官献礼,当然也就是象征性在大众之下,展示一下给太后的礼物,官员众多,自然也不能个个都在太后跟前露脸,也就是前五品的官员能有这个机会的。 这官员献礼本是从正一品到从五品,不过太后率先发话说道:“哀家想着往年都是从正一品到从五品,今日,不如开个例子,反着来吧。”太后说的极为沉稳虽然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但是只要不是太愚蠢的人都懂得,这太后是因为司马骁翊当众不给嘉禾公主脸面的事情生了气,心生怨怼的。 黄大人和江大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朝堂中跟司马骁翊不对盘的人更是大为爽快。 而司马骁翊这边的人纷纷十分担忧。不过正主司马骁翊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走,他看着坐在他身旁的柳清菡,也就只能用宽大的衣袖遮住,牵着她的手,却是其他的动作根本不能做。 从五品的官员受宠若惊,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自己觉得体面风光,脸上带着极大的笑意,站在大堂中间,说道:“微臣沈石献给太后的是一支千年的老人参,这是微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三个月,才只得了这一支,祝太后福如东海寿千秋。” 太后点了点头,保养得当的面容看上去不过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如果不是她鬓发斑白,估计要年轻很多。 “你有心了。”太后淡淡说道。 那从五品的官员顿时跟斗拜的公鸡似的下去了,这太后显然是不满意这礼物了。 正五品的李儒看从五品的沈石落败而归,十分心灾乐祸的,暗骂了句蠢货,站起来走到大堂说道:“微臣李儒献给太后娘娘的是玉凤砚滴,微臣听闻太后极爱书法,这研磨墨水,再添加水总是费工夫,若是一个不小心必定会弄脏了衣服,而这玉凤砚滴正好能省下一道功夫的。” 太后听李儒这么说,大为惊奇:“哦?这是给砚台添水的?是个如何的用法?” 李儒给太后演示一遍,太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似乎还挺有意思的,收下吧。你是叫李儒?” 李儒笑着说道:“太后记性真好,下官正是叫李儒,木子李,儒学的儒。” “赏。”太后满意的笑了笑:“你果真是有心了。” “谢太后恩赐。”李儒下拜,接过太监手里递过来的一个匣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依着太后这么尊贵,想必送的东西也不是凡品。 李儒喜气洋洋的下去了,一旁从五品的沈石状似不屑的冷哼一声。 李儒之后送礼物官员送的的大多稀疏平常或者俗气异常的,太后也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直到轮到司马骁翊的时候,太后又发话了:“我瞧着左相那礼物甚为有意思,还是左相先来吧。” 太后此话一出,众位官员都低着头嘲笑,这司马骁翊拿大了吧,看他以后还敢这么强硬蛮横的。 “微臣给太后娘娘献上的是璇宫朗照水晶球,底座是象牙点漆。这是海外的东西,极为偶然的机会,微臣才得了这一座水晶球,您说巧不巧,我原先看中了它,但是那个人硬是不肯卖给微臣,微臣想着这物件估计跟我无缘了,也就想要撒开手去,哪知道,那个洋人在您寿宴这一天突然上门硬是要买给我。我就奇了怪了,我问他,之前我想要买他为什么不卖,您猜他说了什么?”比起之前官员中规中矩的拘谨表现。 这左相陆时渊就跟说故事似的,他本人长的极为俊俏,一身绯衣朝服,长眉若柳,身姿欣长,乌木一般的黑色瞳孔,宛如一块无暇美玉铸成的玉人,随意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而且他的声音极为动听,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太后娘娘听他说话听得入迷,不住笑道:“你来送礼的,反倒要我猜题,你这意思是若哀家没有猜着,是不是就不给了。” “臣正有此意。”左相此话一出令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这左相也太敢这么说话了,黄大人和江大人正担忧的时候,左相话锋一转也同样笑道:“不过要是我要回去了,那洋人指不定又要上门来一趟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水晶球只跟太后有缘分,太后听后果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不住点了点左相,朝着皇帝无奈笑道:“你看你教出来的臣子,这般戏弄我。” “微臣不过说实话而已。” 最后太后还是没有去猜,不过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就知道她多喜欢左相陆时渊了。 柳清菡只听见司马骁翊暗暗骂了句,马屁精。 显然是极为不喜陆时渊了。不过说实话,柳清菡想了想自己要是老板,估计也喜欢陆时渊那种会办实事又会来事讨人欢心的,而司马骁翊这种只会埋头干活,一副臭脾气谁都懒得搭理的员工,柳清菡想起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就极为好笑。 直到最后轮到司马骁翊献礼,他被冷落了这么久,柳清菡也知道他完全不在乎的,俊美如铸的面容毫无表情,这要是在平时还好,这下太后本来就看不顺眼他,之前的献礼的哪一个不是面带笑意的。 在司马骁翊要开口的时候,太后先行一步说道:“心有不诚,你的礼我可不敢收,下去吧。”这句话已经是大大的驳了司马骁翊的面子了。 底下窃窃私语的,看向司马骁翊的眼神大多数的是幸灾乐祸的。 柳清菡看他站在大堂,明明脊背挺拔,身形魁梧高大就是看出了几丝寂寥之意。她大为心疼。就算他拒绝了嘉禾公主,也不能这么羞辱人。 柳清菡倏忽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了一句:“等等。”在场的官员顿时惊诧万分的看着她,就连太后还有明宣帝,在场所有的人一同看过来。 大家都知道,一个陌生人一直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是一定不会舒服的,更何况这偌大的宫殿里几百道的目光一同看过来,如果说,一个人的目光是一个灯泡的温度,那么几百只的灯泡亮起来的温度能够想象得出是怎么样的灼热。 柳清菡自然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但是她也可以勉强克服,毕竟大学兼职的时候她找了份代课老师的职位,是高中学校,正是叛逆的年纪,五十多道陌生的目光早就锻炼出她能假装是大白菜。 她不仅不因为众人或惊异或疑惑或蔑视等等的目光而低头,反而更加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的朝着太后走去。 长长曳地的火红色衣裙随着她款款走动摇摆起来,就像是传说之中的地狱之花,明艳而妖冶,清丽的面容安之若素,姿态端正优雅,步伐匀称,明明是一小段的路程,硬是让她走出了别有一番的高贵典雅和赏心悦目。 底下众人惊叹连连,若是没有提前告知她身份是农家女,这一番优雅的走路姿态还有从容淡定的心性,还以为是显贵世族的贵女。甚至比所谓的贵女更胜一筹的。 柳清菡俯下身福了个身,礼数周到,挑不出一点纰漏,行为举止优雅。丝毫不见生涩,反而像是教科书一般的。 “民女斗胆敢问太后一句,您刚刚对骁翊说‘他心不诚,因此您不收这礼’?民女可否理解为您的意思是这送礼物送的主要是心意,而不是礼物本身。”柳清菡本就长得极为漂亮,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水灵的跟夏日的芙蕖一般,便是太后本来想要斥责说放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是稍微容忍了她的冒犯。只是冷眼看着她。看太后不回答,柳清菡也不气馁。 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肆意了,晃得满座的人傻愣愣的看着,柳清菡对聂凌云和关仲信使了个眼色,两人还算是聪明,满腹疑惑的走过来了。 “民女打个比方,比如说,这位聂大人全部的家当只有一百两银子,这位关大人全部家当有一千两银子,但是这位聂大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百两全部给太后娘娘,而关大人也愿意给一百两给太后娘娘。请问太后娘娘,您觉得谁更有诚意?”柳清菡一边摊手指聂凌云,一边摊手指关仲信。 聂凌云和关仲信站在一旁别扭极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说法,觉得有意思极了,底下的人有说都是一样的诚意,有的人说聂凌云有诚意,争论不休的,但是他们要他们说出理由又有些糊涂了,明明两人给的银两都一样多,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就连太后皇上也陷入思考。 太后大概是也是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意思,迟疑道:“应该是聂大人。” 柳清菡大掌一拍,笑着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您实在是太聪明了,没错,这聂大人把所有的家当都上交给太后娘娘了,自己分文未留,但是关大人明明有一千两,他却只愿意给您一百两,自己留着九百两银子,显然是更没有诚意的。看似他们给的一样多,但是诚意却不一样。” 柳清菡这么一解说,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明明是给一样多的东西,但是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太后先是不大理解,而后微微张嘴,才恍然大悟过来,立马就笑了出来:“我说怎么就是有点不对劲呢,原来问题出在,一个给我全部,一个却保留私心。” 等她笑完了,才反应过来,咳嗽两声故意板着脸:“这跟你说司马大人有诚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太后娘娘,您还不知道骁翊这个性子?他素来就爱板着脸,不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心里是极为敬重您的,要不然就不会昨晚上明明喝醉了,让我在卯时叫醒他,民女本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结果他醒过来的时候,把我骂的狗血临头的,就是因为错过了您的寿宴的时辰。”柳清菡一副怨念很深,很委屈的模样,看着就十分令人发笑:“还有啊,为了给您送这份礼物,他还特意千里迢迢去了一趟林州,跑死了三匹马,等我知道他就是为了一块砚台,我十分惊讶,就想怎么有人这么傻,要送砚台随便买在京都买一块不就好了。” 太后娘娘眼眸瞪大,显然没想到这么一块砚台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惊异看着柳清菡,嘴角抽搐,其实柳清菡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确实酒醉太累了让她叫醒他来着,后面她自己玩着玩着就忘了,他根本没有骂她,还有千里迢迢去林州买砚台也是存在的,主要是他要去林州办事,听说林州的砚台久负盛名也就顺便买了,结果这些事情一经过她的嘴全都变样了。 柳清菡接着故意嘲笑司马骁翊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你眼光太差了,你还不信,这种破砚台太后娘娘怎么会喜欢。还是不要碍着太后娘娘的眼。” 柳清菡上手随意就把桌子上的那块砚台拎起来,环顾四周,一副要丢掉的样子。看到一个窗户,她一边朝着太后娘娘笑着邀功道:“太后娘娘,我给您出气,这种破砚台有什么好的。” 一边往窗户走,拎着砚台扬起手就要就要顺着窗户往外丢。柳清菡心里念叨着五,四,三,二…… “慢着。”太后娘娘尴尬的咳嗽两声:“放着吧,丢了多可惜。” “那可不行,这块砚台,惹得您不满意,怎么能留着。”柳清菡正要丢。 “哎哎,行了,我满意了,别丢。”太后娘娘脸色一燥,瞪了柳清菡一眼,示意她不要得寸进尺。 柳清菡听见这话,勾起一抹笑意,清丽的面容更是令在场的人看的有些晃眼。 她看太后状似有些不清不愿的,突然又对着太后娘娘俏皮说道:“除了骁翊给您准备里生辰礼物,民女也给您准备了生辰礼物,还请太后赏个脸看看行不?肯定够诚意。” 太后现在一听诚意就头痛,摆摆手:“行吧,小德子去拿来。” “太后娘娘,这礼物可拿不了。”柳清菡说道。 “很重?那再多派一些人就是了。”太后毫不在意道。 “再多的人都搬不了啊。”柳清菡摊摊手,一副苦恼的样子。 众人看她佯装苦恼的样子也是十分可爱极了。有些想要发笑。 “你这丫头。”太后也被柳清菡吊起来兴趣了,一面警告道:“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如果不够诚意的话,哼哼。” “绝对包您满意。”柳清菡神秘一笑道。 柳清菡环顾四周,看到皇上桌子上的一株盆栽,指着盆栽问道:“太后娘娘,这能不能借一下?”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示意小德子搬给她。 柳清菡让小德子给她搬了一张桌子,还找了各式各样的道具。以及一株开着好几朵硕大层层叠叠白色花朵的植物。 “这株盆栽上一共有,一二三四……六朵花对吗?”柳清菡询问一句。大家看着她故弄玄虚,相看她要做什么,谁知柳清菡从怀里掏出一条长长的丝巾,摊开两边:“这没有东西对吗?”众人点头。 柳清菡把那株盆栽移到木桌的另外一头,然后她故意往自己手心吹了一口气,揉了揉:“你们现在猜猜我手里是什么东西?” “丝巾。”一个小孩大喊一句。 柳清菡对那配合的小孩笑了一下,摊开手心,那长长飘逸的丝巾完全不见了,变成一朵洁白层层叠叠硕大的花朵。 众人从原本的漫不经心,突然震惊了,这到底是从哪里变来的。太后也走上前了来,惊讶的瞪大眼眸。 “小德子公公,你数一数还剩多少朵花了?”柳清菡示意了一下。 小德子跑过去,数了数大声道:“五朵花。” 太后娘娘显然不敢置信,自己亲自验证的走过去,数了数,哎,还真是,五朵。 柳清菡接二连三从丝巾里变成很多东西,看的太后皇上和众人大为惊奇。 还有几个十分怀疑的上前查看了木桌里里外外的,就怕她藏着什么东西。结果一无所获,就连皇上也上前查看了一下,显然他也是极为不明白,那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只是他认定柳清菡藏了东西,因此开口道:“你变得都是死物,能变出什么活物来么?” 这死物藏着身上没什么,就是这活物要是藏身上是肯定要叫的。 明宣帝虽然说话是平平静静的,但是柳清菡就是直觉要是自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到,只怕吃力不讨好,因此想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依然是两手拢着丝巾,众人几百道的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死死盯着。似乎要看出柳清菡的破绽来。 可惜及时这么多双眼睛下,扑棱两声,一只洁白的小鸽子从柳清菡的手心里钻了出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惊异连连,而且一定没有看出所谓的破绽来,太后也是一脸赞叹之色,惊奇的接过那只小鸽子,连身体都是温热的,真的是活物啊! 第二卷 第四章讲故事 柳清菡看太后娘娘十分欢喜的样子,心下也就松了一口气,她这次确实有些剑走偏锋的意思,贸然迎上这位天下第一尊贵的人,说不忐忑是假的,也不知道为什看着司马骁翊被训的样子,她就会十分的不忍。 “哗众取宠,一些江湖术士的把戏罢了。”一道冷冷的女声传过来,嘉禾公主忍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办法噎下那口气,长袖一甩,砰的一声木桌上的瓷碗落地摔得稀巴烂的。 本来热闹,欢笑声的大殿一下子就跟结冰了一般凝住了。 “嘉禾。”明宣帝不悦的喊了一声嘉禾,这可是太后的寿辰,岂容她这么胡闹。他都明明白白的跟她说过了司马骁翊对她无意,她偏偏一条胡同抹黑的闯到底,现在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看的明宣帝十分可气,她是他司马玄的妹妹,贵为堂堂的金枝玉叶的公主,这要什么男人没有的,偏偏自甘堕落肖想一个有妇之夫。 司马骁翊这一篇算是已经揭过去了,他固然当面给直接拒绝嘉禾公主不大好,可是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大庭广众之下献舞就要有被拒绝的觉悟。 太后后来大概也是有些想通了,也就不再苛责司马骁翊。只是对着嘉禾公主说道:“嘉禾,我们南楚国的好儿郎多得是,我看像是兵部侍郎家的那位儿子还有兵部尚书家的那位,哪一个不是仪表堂堂的,比起司马骁翊来,只是少了几分锻炼罢了。以后你别再给我提司马骁翊。” 嘉禾听见宠爱她的皇兄还有母后都是这么说,净是帮着外人,心里极为不舒服,她嘉禾公主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那一件没有到手,打小就没有经受过什么委屈,这一回可是委屈大发了,实在是不甘心。竟然这次就这样输给了这么个无权无势的野丫头。也不知道那野丫头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好的。 嘉禾眼眸含着几分泪意硬是被她生生憋回去了,一扭身人就跑了出宝华殿。 明宣帝和太后看见直摇头。 自从柳清菡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露的那一手,太后娘娘就三五天的召见柳清菡进宫,让柳清菡给太后表演这些稀奇古怪的表演。 有一回这太后当面直愣愣的看着柳清菡又是从手里平白无故的变出什么东西来,可惜愣是没有一次找到破绽的,弄得太后误以为柳清菡是仙人了,柳清菡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当一个神棍。 跟太后娘娘说清楚了这魔术的原理,太后娘娘惊讶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看着她自己也有点来了表演的性质了。 柳清菡教了她比较简单的一些魔术给她玩一玩,但是魔术这东西不仅要靠技巧还要靠着眼明手快,太后娘娘每次自己动起手来都不得不感叹道:“这诀窍知道了,手速不快也是白搭,我算是明白了,这不容易学习。” 自从晚宴柳清菡这位神秘的将军夫人惊艳出场,平民百姓里早就传遍了,那些有关于将军夫人丑陋无颜女的谣言不攻自破,将军夫人那里是长得丑陋无法见人,根本是漂亮的不成样子,将军大人舍不得自己夫人出来抛头露面的,竟然被有心人这么误会的,还有将军夫人在宝华殿给太后娘娘献寿礼的事情,更是让人觉得这位将军夫人不仅聪慧而且极为有胆识。 和司马大将军简直是郎才女貌。 而且这说书先生也一改一直抹黑将军夫人的形象,反而十足的褒扬称赞的,有一回柳清菡在外面听见,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出来这所谓的京都第一美人说的到底是谁,只怪这些说书先生说的太夸张了。 荣宁国公府的老夫人近几日身体不适,卧病在床。 司马骁翊一听说就带着柳清菡去荣宁国公府探望,柳清菡也是跟前跟后的。 柳清菡正站在之前住的地方的院落,侍弄花草,她离开之后,又特意嘱咐人去照料,看上去生长的还不错,十分喜人。柳清菡想着什么时候干脆直接移到她跟司马骁翊现在住的院落。 “清菡。”大房的孟夫人进来叫喊道。 柳清菡侍弄花草正专注,没有听见,大房的孟夫人轻轻挪着碎步走近柳清菡,本想取笑她最近所谓的桂冠的‘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看见柳清菡从琼鼻道嘴唇的精致弧度,孟大夫人取笑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这侄媳妇长得是真的极好的,称为‘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也是十分名副其实的。 “清菡。”孟夫人拍上她的肩膀,吓得陷入深思的柳清菡一个颤抖,惊吓的回望过来。 “大舅母。柳清菡看见死大房的孟夫人也有些无奈了。 “你怎么这么爱这些画画草草?一回来就侍弄这些的。”孟夫人性子直爽,但是缺点就是没有什么耐心,像是侍奉花草的精心活,她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看柳清菡侍弄花草都是比旁人要赏心悦目的多。 “自然是喜欢。”柳清菡笑着说道:“一朵花从一颗种子,到发芽,开花,败落,周而复始,我珍惜花朵的盛放也珍惜花朵的颓败。” 孟夫人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什么感觉,我就是觉得弄这些挺麻烦的,你的耐心真好。” 两人聊得正欢。 院子门又被打开了,三房的徐夫人看见两人笑道:“哟,大嫂,原来你是在这里呐,前头你那贴身丫鬟真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的?” “是有人递帖子上门要来看望老祖宗的。”徐夫人笑嘻嘻道:“你猜是哪个来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大房的孟夫人没好气说道。 “你快跟我出来就是了。” “神神秘秘的,你真是的,有什么是侄媳妇不能听得。”大房的孟夫人不好意思跟留情告别道。 出了院子门,这大房的孟夫人忍不住了询问道:“究竟是哪个贵客?” “什么贵客?一个无足轻重的丑角罢了。马儒家的女儿马素凌。”徐夫人眼神含着一份鄙夷。 “是她推了就是了,这有什么好款待的。”大房的孟夫人摆摆手直接说道:“我还当是哪个呢,原来是她,就更不用去招待了,免得脏了我们家的地儿。” “你说她现在被休了,看见侄儿官复原职就巴巴的上赶着上来,是不是动了一些不该动的念头?”徐夫人询问道。 “我才懒得管她什么想法,就是她想要嫁什么李府黄府的随她只要不要沾上我们家就是了,这种搅事精到哪儿都不得消停。”大房孟夫人愤恨说道。 门口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您都递了好几回的帖子想要上门拜见,荣宁国公府一直推辞,小姐好心,他们倒是当做驴肝肺。”蓝笙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蓝笙,你再去递拜帖。”半垂着头的马素凌说道,她其实本来不想要这么心急的,想要吊吊司马骁翊的胃口,可是如今司马骁翊的夫人柳清菡给她巨大的危机感。 她信誓旦旦的跟她父亲说了,她跟司马骁翊有私情,司马骁翊即使不会娶她也会纳她为妾的,这是她跟她父亲马儒保证的,要是她没有办到,只怕会被她父亲又抛弃沦为棋子。 马素凌在李府也算过了一段极为富贵气派体面的日子,那些个官太太就没有不想巴结她的,只是如今突然落魄了,寄人篱下的令马素凌十分好受。 不仅如此还有女人的好胜心吧,本来她是几乎没有把柳清菡当做对手的,直到她看到真正的柳清菡,也激起了她那骨子里的好胜心,也不禁比较起来,她的容貌是比不上柳清菡,但是看她那么青涩纤细的身子,自然比不得自己风情万种的,极为放的开,而且她幼时跟司马骁翊认识,认识的又早,差点谈婚论嫁的,要是自己那时候没有反悔,只怕自己早就是将军夫人,那还有这个农家女的事情,根本忘记之前跟司马骁翊谈婚论嫁也是以妾侍的位置进门的,总归自己在司马骁翊心中还是有一点位置和情分的。她十分肯定。 所有她才不愿意轻易的跟司马骁翊见面,总要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才好。 “小姐,荣宁国公府又拒了。”蓝笙愤愤说道:“他们当自己的地儿是什么金贵的铺了金砖不成,这么多回,主子诚心上门拜访,就是铁石打的也要感动了。起码要给个面子……” 看见马素凌难看的脸色,蓝笙及时闭嘴。 马素凌脸色从难看,忽的一笑,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阴测测的:“这荣宁国公府的人不想我进齐亲王家的门,我偏要进,到时候…………”再一个个收拾。 马素凌骨碌骨碌转着眼珠子,她知道该怎么跟司马骁翊见面了。 ………… “你不住在这儿?清菡,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徐夫人挽留柳清菡道。 柳清菡看了看抱着她腰的小萝卜头,好笑道:“今天是真不行的,明日要去皇宫里陪太后娘娘。皇宫的马车回来接我。要是明个儿没事我原本也是想要留下来的。只能下回来了。” 捏了捏孟云星的小脸蛋,还是徐夫人扒拉下孟云星的八爪鱼的手指。 徐夫人送柳清菡到门口。 “要是老夫人好了或者有什么情况的,您记得给我和骁翊递个口信才是。”柳清菡知道司马骁翊很在意他的外祖母,因此也贴心说了一句。 “放心吧,我回去通知你的。”徐夫人跟柳清菡挥挥手。 柳清菡上来马车。 没有看见一个方向停着一辆马车,一条小小的缝隙眼不眨死死盯着柳清菡的马车离开。 “小姐,您说这些拜帖,荣宁国公府没有接是不是跟着柳清菡有关?”蓝笙问道。 马素凌眯起眼睛:“到是很有可能,我说呢,这荣宁国公府之前对我的观感还不错才是啊,怎么就变得这么无情。原来是她在里头,他们才这样。” ………… 翌日,柳清菡坐上皇宫的马车去太后的坤林宫,她越跟太后相处,越发现这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的,并没有她电视上看的那些太后皇后的锋利,不近人情的。反而有点像以前她的姥姥姥爷一般,有点小孩脾气的老小孩。柳清菡虽然有个不大不负责任的爸妈,但是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姥姥姥爷都是极为疼她的,只可惜她成年以后,想要开始孝敬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部去世了。 有时候跟太后相处,大概是觉得她的脾性跟她姥姥有点相似,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莫名的亲近感,因此她也是十分真心的陪伴她,并不是应付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没有好好陪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遗憾。 而这太后有一儿一女,只是一个儿子政事繁忙,一个女儿成天乱跑,估计是觉得柳清菡有点意思也就留她下来。 “今个儿就不要弄什么魔术之类的东西了,你去给我念书吧。”太后扔给柳清菡一本书,因此体恤柳清菡怀了孕,没有让她多站,也是坐着的。 柳清菡翻了翻,觉得这剧情挺无聊的,询问道:“太后娘娘您原来喜欢看这个?” “打发时间而已。”太后娘娘躺在美人榻上,摇了摇头。柳清菡总觉得这么枯燥的情节,她要是去读,太后娘娘可能还没有睡着,她自己想要打瞌睡了。 因此柳清菡提议道:“太后娘娘,这样吧,我也不读这上面的书了,我给您讲讲别的故事吧。” “哦?”太后娘娘也就微微睁了睁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点头示意她说下去,似乎神情恹恹的。 柳清菡慢条斯理说道:“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没错柳清菡打算给太后娘娘讲的是现代名著红楼梦,她在四大名著里头,唯独只喜欢红楼梦一本,其他三本书看了,并没有再想要看一遍的欲望,唯独这红楼梦她看了十多来遍。 其实有时候给人讲故事,自己也是一种享受,自己随着自己讲的内容,自己也会有些脑补的画面。就比如她原先给她的同学讲鬼故事,说着说着,没吓到他们反而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柳清菡讲完第一回章节,看太后似乎是睡着了,给她掖了掖毯子,就要往外走。 被人拽住手腕,太后娘娘微微掀了掀眼皮,一副嫌弃柳清菡的模样:“你讲了一章节就想要跑?”又打了个哈欠,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边抱怨道:“你还说哀家给你的书枯燥,你这讲的才是你真的枯燥,听了半天光知道人家姓什么了。” 柳清菡轻笑一声,这讲故事不就要交代好背景的吗。 “不过最近哀家失眠,你这故事刚好催我入眠。”太后说道一面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继续吧,不许偷懒。” 柳清菡点了点头,十分恭顺的给她讲了第二回。太后娘娘这样闭上眼睛,她还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不过大概是第一回被抓包,因此柳清菡也不管她是不是睡着了,直接一回一回讲下去,直到天色开始暗沉下去,她已经讲到第五回了,她讲故事不图快,也就平常说话那样,只要吐字清晰就好了。 柳清菡来皇宫陪了太后娘娘三四天功夫,后面又因为荣宁国府老夫人的病情也就好几天没有去皇宫了。 直到太后身边的一位姑姑带着一位御医前来荣宁国公府。这御医都是宫中御用的,这荣宁国公府虽然不是平民百姓,但是也没有这个殊荣的,没想到这一回,太后会派遣一个御医前来。 孟君武三兄弟还有大房的韩夫人,二房的杨夫人还有三房的徐夫人都十分惊讶。其实太后对他们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并没有多么热络,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将军夫人,太后让我给您传话,‘小丫头,等荣宁国公老夫人好些了,赶紧来皇宫给我讲石头记的第十三回。不许偷懒。’”这位姑姑笑道。 过了几日,柳清菡拾掇片刻又去了皇宫,这回不仅有专门的华丽马车接送,而且还有轿子直接从马车下地的地方直通坤林宫。柳清菡对于后面一项的轿子接送,十分惊讶。 “这王熙凤还真是厉害人物,想的还是很周到,这般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管家的能力十分难得。”太后状似十分喜欢王熙凤这种性格又看了看柳清菡几眼:“她大概是也是你这个年纪了,你现在可会管家?” “不是我自夸,我算术能力是极好的,跟王熙凤应该是不相上下。”柳清菡故意扬了扬下巴得意说道,逗得太后笑骂道:“你还真是有脸敢说。” 第二卷 第五章纳妾?? 惠风和畅,阳光明媚,司马骁翊刚下朝,直奔荣宁国公府,这几天一直忙着庶务,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过来看老夫人,因此特意空出半天时间过啦。听报信的人说,老夫人的身体自从御医来了,大有好转。 司马骁翊打马从街上而过,看见街头贩卖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停下来了片刻,想着待会回去带几串给清菡,不过他立马又打消这个念头,她平日里本就爱吃这些街头小吃食,小零嘴的,要是再给她买,只怕她更是不愿意正经吃饭。 司马骁翊一袭玄紫色朝服,朝服绣着麒麟的图案,束发金冠一看就是显贵世族的打扮,威风凛凛的,看的街边的姑娘家直眼神往他身上瞟,只可惜他看没有看一眼,就直接驾马而过。 在荣宁国公府门口停下,守门的小厮十分有眼色下来小跑过来给司马骁翊牵马。 司马骁翊眼眸瞥到门口前面的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不住的在荣宁国公府门前徘徊,似乎听见什么动静,猛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漂亮的芙蓉面,两弯弯眉似蹙非蹙,一汪水眸含情脉脉的。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来这荣宁国公府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讨债的呐,这韩夫人,徐夫人都拒了她的拜帖。”那小厮稍显气愤说道,大概是看着她碍眼。 “她来做什么?”司马骁翊随意问道。 “说是要来看老夫人的,其实,哎,这姑娘其实也不大容易,能有这份诚心,天天过来,几个兄弟也不好赶她。”小厮叹息道,他们几个守门的小厮被韩夫人骂的狗血淋头,就是因为他们不大忍心赶人走,有一回进门的韩夫人看见马素凌在门口徘徊,直接劈头盖脸的狠狠骂了守门的小厮。这小厮又是可怜这姑娘又是对她心怀怨怼,连累他们。 小厮跟司马骁翊说完,牵着马从后门经过去马棚。 那月白色身影只是站在门口阶梯上面,望了司马骁翊一眼,低着头,并没有过来。 司马骁翊走过去,马素凌低着头,果然看见一双黑靴子出现在她面前。 马素凌怯怯的抬了抬头,对着司马骁翊福了一个身,声音动听悦耳:“将军大人。” “你站在这门口做什么?”司马骁翊眼神莫测,淡淡问道。 马素凌像是羞愧的咬了咬唇,又突然抬起眼眸直视司马骁翊说道:“妾身是来给拜访老夫人的,妾身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前来,可是老夫人之前对我恩重如山的,看她生病了,我心里极为不好过,只想要见她一面,求你不要赶我走。” “老夫人已经大好了,过几天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司马骁翊说道。 马素凌面上出现一个欣喜如狂的笑容,她今天梳了一个前刘海的发髻,遮住额头,又福了一个身:“谢谢将军大人,妾身知道了。” 司马骁翊抬脚朝前走去,又听见后面的一声轻呼,他侧着脸庞,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乎带着几分不解。 “素凌,素凌没有别的意思。”司马骁翊看她不住的绞着帕子,像是十分紧张不安似的,马素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看了司马骁翊一眼,又低着头,可怜兮兮道:“这是素凌给老夫人求的符纸,还请将军大人递给老夫人。”司马骁翊迟疑半天接过。 马素凌飞快觑了他一眼,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将军大人。 司马骁翊微微颔首,抬脚朝着前面走。 “哎,你怎么还没走啊?赶紧走,赶紧走。”牵马出来的小厮看见马素凌驱赶道。这小厮虽然看马素凌天天来挺有诚意的,但是他们这群小厮被她连累的,都扣了半个月的工钱了。 小厮只是想要赶她走,并没有想要动手,毕竟这人看上去穿的还不错,哪想到这人突然猛然撞过来,他也就下意识的一推搡,没想到马素凌就被他贯在地上了。 马素凌两手撑地,脑袋歪到一边,额上的头发歪到另外一边去了,长长的头发全朝着另外一边肩膀散落。看上去十分的狼狈柔弱。 “哎哎,你别给我装,快起来,赶紧走。”那小厮也就迟疑片刻想起自己另外一半的工钱,也就狠狠心道。 哪想到他刚要一脚象征性的踢出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臂,小厮不耐烦的说道:“你们烦不烦,不赶只能我来……”等他转头看见是谁,登时吓得腿直哆嗦的。 颤声道:“将军大人怎么还没有进去?” “你就是这么粗鲁对来的客人?”司马骁翊斥责一声。 “不是,不是,我们是按照韩夫人的命令来的。”小厮着急解释,就怕将军大人以为他是欺凌弱小的人。 司马骁翊没有理会小厮,看着地上想要爬起来的马素凌,她抬头朝着司马骁翊露出一个勉强的苍白的笑意,似乎想要告诉他她没事,只是她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两下又跌在地上了。 司马骁翊眼神移到她的红红肿肿的额头上。 “起来吧。”司马骁翊说了一句。 “哦,哦。”马素凌又自己低头爬起来,根本没有来得及顾忌身上脏污的衣裙,和整齐头上凌乱的头发。似乎费了好大劲才稳稳站起来。 “你额头怎么了?”司马骁翊询问道。 “啊?那个,没事。”马素凌听见司马骁翊的话,立刻的匀平额上的刘海,遮住了额头的伤口。低头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司马骁翊皱眉,看着那个纤细的柔弱的月白色身影朝着外头走去,步履蹒跚的,突然大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你不是要见老夫人,进去吧。” 一直低着头的马素凌瞬间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眸似乎不可置信,半响才忐忑说道:“谢谢将军大人,今天麻烦你了。” 司马骁翊带着马素凌进了荣宁国公府,叫了一个奴婢,带着马素凌去处理崴伤脚的伤口,又嘱咐她之后再带着马素凌去见老夫人。 司马嘱咐完自己先大步流星走了,马素凌一直没有抬起头,就是看着司马骁翊的背影离开,她才跟着奴婢去处理伤口。 司马骁翊一走进去,就看见大舅母还有二舅母两人一人站着伺候老夫人吃药,一人给老夫人,掖了掖被子,调好背上靠的背枕。 看见他进来,大舅母和二舅母都分外高兴朝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道:“您看是谁来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见这话,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登时憔悴苍白的脸满是慈爱的笑容十分高兴道:“原来是翊儿来了。快快,来这儿坐着。” 大舅母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去,让司马骁翊坐在老夫人的床榻边。 “外祖母,这几日可有大好?”司马骁翊担忧看着老夫人两颊凹下去的肉。 “有,当然有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这已经好的很快了,你不要担心了,看你眼底下全是黑影,你是不是又熬夜处理庶务了?”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上手摸上司马骁翊的脸庞,责怪道:“我这病就要刚好,你不要因为这些琐碎的杂务又病倒了。” “您说哪里话?我这身体强健得很,您看我小时候生过几次病?现在长大了身体更壮实了,要生病更不容易了。”司马骁翊握住老夫人的手。 “说来也是,你小子从小就壮实得很,不会轻易生病,对了,你媳妇是不是又进宫去了?”老夫人问道。 司马骁翊点了点头,说起这件事就郁闷,这太后不叫明宣帝陪她,又不叫嘉禾公主陪她,一天到晚召柳清菡进宫,弄得司马骁翊这几天都没有跟柳清菡见过几面,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了。 “我就说清菡这孩子聪明着呐,是个招人喜欢的,之前天天过来陪我给我解闷,是个好孩子,这太后似乎还挺喜欢她的。骁翊你可要好好对你媳妇,不可再像之前耍脾气了。”老夫人笑道:“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你当时不过是个这么小的小团子,连我膝盖都不到,没想到一下子就突然娶了媳妇,还有了孩子,一切都宛如昨日。要是你娘亲看见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老夫人突然泪眼朦胧的。 司马骁翊看老夫人怀旧突然就哭了,一下子有些无措。 到是大舅母迅速拿了帕子过来,给老夫人擦泪,一面抱怨道:“老夫人,说着高兴呢,怎么突然就哭了。您现在可不能再神伤了,对于您的病又该不好了,您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现在侄儿官复原职,回到您身边,又娶妻,马上就要给您生个大胖曾孙子,到时候您可要有的忙了,这小孩小时候最闹腾了。看您到时候还要时间伤心。” “祖母,孙儿来了。”孟云星就跟小球似的跑进来,后面跟着徐夫人。 “你这小子,给我好好走路,行不行啊?毛毛躁躁的,别冲撞了老夫人了。”人还没有见到,就传来三舅母恼怒的声音。 孟云星才不搭理后面自己家母亲的教训,穿着小老虎的套装,后面还有一个长长的小尾巴。一路朝着老夫人的床上爬去,寻求庇护一般。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看见这心肝宝贝,心都要快化了,对着外刚刚进来的徐夫人道:“星儿聪明乖巧,什么都知道,三媳妇,你也别管束的太严,拘着他了。” “是啊,是啊,祖母,星儿可乖了,很担心祖母就过来看您了。”孟云星用他娇娇嫩嫩的小嗓子大声喊道。 徐夫人对着孟云星一瞪眼,孟云星就屁股对着她,气的徐夫人真想把这混小子,拎下来打一顿,就知道找靠山,阳奉阴违的。 “您是不知道他今儿干了什么呢,把隔壁林府的小公子打了一顿,又是翻墙爬树的,胆子恁的大,您要是再不管教,这小子都要跟没了缰绳的野马撒野呐。”徐夫人狠狠道。 “星儿是不是?”老夫人道。 “那是他先抢我的东西,您看,他把我手背都打红了,我都没有跟他计较。”孟云星亮出自己的白嫩的小手背给老夫人看,伸出的小嫩爪哪有什么红印子。孟云星还怕老夫人不信,一直跟她说道:“本来有一道红印子的,现在都消了,还是星儿身体好,恢复的比较快。要不很吓人的。” 老夫人那里不信自己宝贝孙子,给他吹了吹气十分心疼。看的徐夫人嘴角抽搐,那小胖爪手背上哪有什么红印子的。 孟云星看见这个吓人冷着脸的讨厌的大表哥,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对着司马骁翊说道:“好久没见到大表哥了,我好想大表哥啊,大表哥我去你家住几天好不好?”星星眼的看着司马骁翊就差点扑过来。 司马骁翊看着这么厚脸皮的小表弟一脸无语,他那里是想要见他啊,想到不断进宫的柳清菡,他心生怨念之余生了个坏念头,因此他对他爽快道:“行啊。” 孟云星没想到这讨厌的大表哥居然这么爽快的回答了,顿时觉得有诈。 果然司马骁翊说道:“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你。”一副就要过去抱他的样子,被孟云星两只小短腿给踢开了。 “星儿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徐夫人训斥道。 孟云星摇头摇的跟拨浪鼓,鼓着腮帮子不高兴道:“算了,我还是不去打扰大表哥了。”脸变得还真是快得很。司马骁翊嗤笑,他才没有空带小孩。 一个丫鬟走进来,附在真笑容满面的韩夫人耳边,韩夫人一下子就没了笑脸,朝着司马骁翊这边望了一眼。 “外祖母,我先回府了。”司马骁翊跟老夫人告别。 “快回去吧,这一来一回的,够你奔波的。”老夫人摆摆手说道。 等司马骁翊走出去了,韩夫人对着老夫人道:“我去送送侄儿吧。”一边说一边朝着外头走。 在院落外叫住了司马骁翊。 “我来送送你。” “大舅母,不用了,您去陪外祖母。”司马骁翊说道,他看大舅母执意要送他,心中奇怪,但是也没有说其他的了。 “那马素凌是你带着她进府的?”半途中,大舅母忍不住还是问道。 司马骁翊一脸疑惑还是点了点头:“舅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不会还对那马素凌有意吧?”大舅母虽然觉得她问不妥,还是询问了一句。大概是她还挺喜欢柳清菡的,要是司马骁翊要纳妾的话,这马素凌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舅母你说什么呢?”司马骁翊总算是明白过来,这大舅母是以为自己对马素凌有意思,他迅速摇头说道:“我原本就不喜欢她,只是顾忌旧时一点情分,看她还算是诚心的,也就带着她进来了,别的意思是绝对没有的。” 这马素凌还算是他少年时候的玩伴一般的存在,有些旧时的情分在,说实话,刚刚看见她他还没怎么认出马素凌,还是看见她腰间挂着的双鱼佩才想起来。 “没有就好,只是骁翊,这马素凌……”韩夫人是女人,身处内宅比司马骁翊这种在战场上打仗的大老粗要更加明白这些阴私的,还有女人的心机,一眼就瞧出这马素凌不是个安分的。 “大舅母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司马骁翊看她迟迟没有再说话,而且她说的话题他也不感兴趣,想着这一回的功夫,清菡应该回来了。 韩夫人叹息一声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还希望这侄儿不要学那些个混账东西,只是她跟司马骁翊也没有多亲近,终究说旁人的诋毁的话给他有些不妥。 …… 司马骁翊回到齐亲王府里,直奔自己住的宅院走去,本来利索整洁的院落渐渐被一些花花草草堆满,姹紫嫣红的,布置十分精心。就连他门前屋瓦都牵着一根透明的线,线上爬着红色细细叶子的喇叭花。 守在门口的奴婢开了门,司马骁翊直朝着里头大步走去。就看见柳清菡似乎在拿着两根长长的棍子,拿着墨绿色粗绒线绕来绕去的。 “这是什么?”司马骁翊奇怪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宛如筷子的棍子交错。 “围肩。秋天很快就来了。这天也要很快就要冷下去了。”柳清菡头也不抬说道。 “明个儿是我休沐,我们一块出去逛街。”司马骁翊跟柳清菡提议道。一屁股坐在柳清菡身边,侧着身猿臂揽住她的腰身,摸了摸她的肚子,滚圆滚圆的,微微蹙了蹙眉说道:“你这肚子似乎有点太大了,改天叫大夫再来看看。” 他想了想自己见过的那些孕妇,四五个月也没有这么大,明明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突然就跟气球似的膨胀起来,司马骁翊看着都有些神奇,又有些心慌慌的。 “呀。”柳清菡突然放下织的围肩,捧着肚子,柳眉微微蹙着,似乎十分不舒服。大概是肚子太大了,她往后微微仰了仰身子才能平衡一下,干脆直接躺在司马骁翊的怀里。 “怎么了?怎么?”司马骁翊一看柳清菡不舒服就有些着急了,俊脸划过一丝慌乱之色。 “没事,就是里头这孩子动了一下。”柳清菡朝着司马骁翊笑道,一边抓起他的大掌,放置在她的肚皮上。 司马骁翊笑得跟个傻愣子似的:“他在动?原来他还会动啊。”这几天两夫妻一个上朝忙事务,一个进宫陪太后,只有晚上吃个饭,然后睡觉,互相见面的时间突然直线下降。 “他经常动?”司马骁翊想到要是这孩子天天在柳清菡肚子里不安分,柳清菡肯定会难受的。 “也就偶尔吧,还挺乖的。”柳清菡微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柳清菡的小脸看上去温柔的不成样子。 “对了,你刚刚说明天出去逛街?”柳清菡一脸舒服的靠在司马骁翊雄浑的胸膛上,她为难道:“可是明天那兵部侍郎的夫人给我下了帖子,让我去她家做客,我已经回了帖子,只怕是不能跟你去了。” “哎,真是不巧,这萧夫人怎么挑这个时间。”司马骁翊烦躁道,这帖子接了自然是不能推辞了,他顿时有些怀念之前跟柳清菡在黄鹤楼和柳溪村的日子,天天能在一起。哪像现在,他忙,她也忙,他不忙,她还是忙。 “要不你跟她说身体抱恙?”司马骁翊想了一个馊主意。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柳清菡扯了扯他的耳朵,侧了个脸,嘲笑他:“亏你说得出来。”这要是不小心在京都街上遇见了那个夫人,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算是柳清菡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司马骁翊身上,司马骁翊坐的也是稳稳当当的,就着这个姿势,直接一口亲上她殷红的嘴唇,咬了一口,似乎是惩罚她刚刚嘲笑他的话。 柳清菡轻笑,想要起来,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得劲。 司马骁翊直接按着她在他胸膛上,也不管这么姿势如何别扭的,一手勾在她下巴处,亲的有滋有味的。 不过亲了半响,还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是很好,一把把手放在她膝盖弯,打横抱起进来床铺,一边随意的把床帘放下,一骨碌的钻进去,亲了亲她的细嫩的脖颈,因为怕压着她的肚子,干脆直接把她掉个,跨在他身上。 勾下她的脑袋,又凶猛的缠吻上去。当然了,现在他旁的动作根本不能做,也就亲亲摸摸的,司马骁翊怨念的看了看柳清菡的肚子,还是两人世界好。 司马骁翊这人也不客气,直接把她的所有的衣服扒了个干净的,自己反倒是穿着紫袍朝服,要是直接加个乌纱帽就能直接去朝堂上朝了,俊美而威严。 柳清菡也就穿着一块比较大件的红色绣着莲花的肚兜。司马骁翊撇了撇柳清菡露在外头的细嫩白皙的肌肤,眼神幽深炙热,一手摸上她绣着莲花小花苞的图案,摸到凸起的一块,司马骁翊捻了捻,柳清菡仰头哈了一声,娇媚入骨。 柳清菡对于司马骁翊的毛手毛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更加敏感一点,之前她也就只有耳根子敏感痒痒的,现在他粗粝大掌一覆上,她就有些受不了,直接挪开他的大掌。卷起被子,一副看色狼瞪着他。 司马骁翊轻轻一笑,严肃威严的俊脸带着平时没有的魅惑,舔了舔嘴唇,随意一扯,这被子就开了,他也不扔开被子,干脆直接连着被子把她抱过来,还十分坏心眼的把被子盖在她头上,完全遮住她的视线。 柳清菡眼前一黑,一直想要挣开被窝,从被窝一直往外钻,又被司马骁翊给按下脑袋,柳清菡感觉自己要疯了,刚刚从被窝里头爬出来,又被司马骁翊给按了下去。 柳清菡几乎是全身躺在他身上的,往外爬的时候,白嫩匀亭身子就跟只可爱柔软的小猫蹭着他,蹭的他心火烧的更旺了,咽了咽口水,喉结不断下滑。 司马骁翊自己也十分无奈,逗她,也顺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把她连着被子挪到一边去。司马骁翊省着长腿下了床。 等柳清菡手忙脚乱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就看见司马骁翊背对着他,只是穿着一条亵裤,露出精壮古铜色的背部来,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实在是诱人的紧,他上床还是全身穿着衣服,下床反而脱光了。 柳清菡不解看着他。 司马骁翊对着柳清菡露出一个怨念的表情来,就跟柳清菡欺负了他似的。 柳清菡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脱衣服干嘛?”她知道她现在怀着孕,他根本不能对她干啥,也就吃了些豆腐。 “哎哎,你就这样出去?”柳清菡看他真打算这样出去。着急叫道。 “怎么了?”司马骁翊不解回头看她。 “外头还有人呐。”柳清菡指的是两个丫鬟。 司马骁翊弄懂柳清菡的意思,以拳抵唇,低低笑了出来,他很少这么开怀笑,分外难得,俊美的面容更加耀眼的跟夏日的阳光似的。 “小醋坛子。”司马骁翊咳嗽两声,笑骂道,想要绷着脸没能成功,反而狭长的眼眸更是亮晶晶的,一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的样子。 其实吧,他从小就是由丫鬟服侍,对于他来说这光着出去还真就没有什么,不过想到是清菡会吃醋,他心内还有丝窃喜。 对着外头的人大声吩咐道:“泠然,荷雨,你们先各自回房,一刻钟再来院子。” 对于主子无厘头的吩咐,泠然和荷雨连问都不敢问就立马走了,只听见细碎的脚步离去。 司马骁翊看了一眼床上趴着的衣衫不整的柳清菡,摊手一副你满意了吧。 回他的是一个柔软的枕头扔过来。 司马骁翊直接去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 柳清菡已经无语了,她是觉得在外人面前光着身子很奇怪的好吗,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晚饭的时候,齐亲王派来人请司马骁翊两夫妇过去大堂吃饭。除了第一次见面在一起吃过,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的。 柳清菡觉得很奇怪,果然司马骁翊扶着柳清菡走过去,齐亲王和齐亲王妃沈如茵已经坐在桌子上了。 齐亲王看了看柳清菡巨大的肚子,眼睛亮了,关心问了一句:“你这肚子应该有五六个月大了。” “回父王的话,刚刚四个月。”柳清菡恭敬回答道。她自然知道齐亲王的关心不是对她的,根本就是觊觎她肚子里孩子,而且大概是她在太后面前的了点脸面的,又怀了孕,这齐亲王也不会再向之前排斥她了,反而是有时候态度十分和蔼可亲的,直让柳清菡打了个哆嗦,竖起了汗毛。 而且一开始她对齐亲王的称呼都是王爷,偶然有一次,齐亲王十分和气又带着责怪道,还叫王爷,自此之后也就改了称呼,鬼知道,柳清菡每次巴不得还是叫他王爷,对她来说这王爷也就是司马骁翊的挂名父亲的,别说是她跟王爷没有一丁点感情,就连司马骁翊也对这个父亲漠然的很。 “虽说你现在不方便,但是有空还是多要去宫里头转一转,多跟太后学一点规矩。”齐亲王对着柳清菡嘱咐道,柳清菡如何看不出来,这齐亲王是想要柳清菡多巴结巴结太后。 一旁的沈如茵看着齐亲王对着柳清菡十分和气,气的肺都要炸了,之前她一直在他面前若有似无的说柳清菡这小蹄子没有教养的,吹枕头风,一开始齐亲王还有点想要教训柳清菡的念头,可是看着柳清菡巴结上了太后,齐亲王不仅不教训柳清菡,对着她的态度也是与日俱增的亲近和关心的。 本来在沈如茵眼里,这柳清菡是司马骁翊唯一的污点和黑点的还想要在她身上做一点文章,可是,现在作为她明面上的婆婆,柳清菡不仅不用跟她请安,也就随便用抄的佛经糊弄她,而且巴结上天后这棵大树,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这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太后还天天召她进宫,沈如茵去应别的官太太的帖子,上门,哪一个都要说她这个儿媳妇了不得了。 之前吃了柳清菡亏的沈如茵根本没法子下手,安插在柳清菡院落的丫鬟也被司马骁翊给全部拔出了。 想起她精心培养的几个丫鬟送过去,几乎都是被司马骁翊一个手脚不干净还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全部发买或者杀了。 “王爷,您还不趁着正好清菡在这里,把要跟骁翊商量的事情说了,到时候,清菡作为骁翊的妻子,也好帮忙操持一二的。”沈如茵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说道。 “如茵,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到。”齐亲王转头对着司马骁翊说道:“你现在房里面也就清菡一个,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现在又怀着孕,根本没办法伺候你的,这样吧,父王打算帮再你挑几个可心的人。” “父王,这些事情,您跟二娘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主张。”司马骁翊俊脸微凝,有些不虞。 “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你是齐亲王府的世子爷,以后是要为府里开枝散叶的,这孩子还是要多生几个。”齐亲王不悦道:“像是你一般大的显贵世族,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也就你不成体统的,房里只有一个人,我又没有说要给你塞那么多人。” “孩儿谢过父王,不过不用了,我现在这样很好。”司马骁翊冷着脸说道。 齐亲王的脸色就难看了,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本王是你父王,难不成还没有权利管你了,你这翅膀硬了是吧?” “哎呀,王爷,您千万不要随意的动气,上次的那个太医嘱咐过了,您的病情忌讳大怒,骁翊啊,我说你也是的,你父王现在这样,你还气他,若是别的事情,你跟你父王犟一下子,我也不管,只是这传宗接代还是大事。”沈如茵一边给齐亲王抚了抚胸口,顺了顺心气的,一面责怪司马骁翊道就给教训不懂事的儿子似的。 司马骁翊看她这番作态就作呕的很。 “清菡,你说说你的想法。骁翊贵为齐亲王府世子爷,这以后后院是肯定要再扩建的,你一个人在里头也寂寞的很,要是有个能说话的姐妹一起伺候,岂不是很好?”沈如茵把矛头对准柳清菡。 这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的,女人最忌讳犯七出之条,尤其是这妒是万万要不得,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要贤惠大方,能容的下人的。 沈如茵这么问她,齐亲王也看过来。 柳清菡随意笑道:“二娘,出嫁从夫,清菡一切都听夫君的,要是夫君有意。”柳清菡狠狠地在底下踩了踩司马骁翊一脚,才怪!然后又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清菡是没有意见的。”天大的意见! 齐亲王有些失望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柳清菡也是仰人鼻息,他作为司马骁翊的父亲,他都管不了他,更何况她一个妇人呢。 沈如茵狠狠的绞了绞她的帕子,心中气恨,这农家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就是不愿夫君纳妾的,还故意一副柔弱没有意见的样子。 沈如茵摆出一个贤淑温柔的笑容来,对着齐亲王加了一把火道:“妾身原本不想多管的,只是骁翊实在是对自己的身子太过不看重了,天天洗冷水澡的,妾身虽然是骁翊的继母,但是对骁翊视如己出,如何能看着骁翊糟蹋自己身体的。” 齐亲王一听,果然眉头深深皱起来,其实司马骁翊跟齐亲王也就眉头还有额头有三分相似的,其他都是肖母,而齐亲王这么皱眉还真是更像司马骁翊了。 柳清菡望了望齐亲王这副渣男脸,幸好,司马骁翊不是跟他爹一般的种马男。 “父王也没有怎么管过你,但是也不会放纵你,你现在还年轻,但是这身子也不是你这么糟蹋的。本王已经决定给你抬几房妾侍进门,都是些大户人家,名门望族家的小姐,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的。”齐亲王拍板道:“本王给你挑的人,三天后你准备好。” 司马骁翊冷笑一声,把饭碗筷子扔下,拽起柳清菡的手就走了。 根本没有看后面的乒乒乓乓的,显然是齐亲王被司马骁翊的态度气的把饭桌给掀了个底朝天。 “王爷,王爷,您息怒啊。骁翊只是不懂你的苦心罢了。”沈如茵看着齐亲王发火,心中心灾乐祸的恨不得,这火烧过他全身的,又是故意火上浇油道:“要是他以后生你这个做父王的气怎么办?” “他敢,他这个不肖子,我是他父王!我说的话他敢不听?”齐亲王恼怒道。有一丝威严被侵犯的感觉。 “王爷,我看您这样逼他不是很妥。”沈如茵说道。 “如茵,你怎么还帮这个不肖子说话,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齐亲王勃然大怒。 “王爷,我看啊,这年轻小伙子火气旺着呐,唉,要不是私底下有奴婢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他每天都要洗个冷水澡的。现在的天也冷下来了,这样子身子可熬不住啊。”沈如茵一面诱导一面饶有深意道:“只怕这不纳妾不是他的主意,是后面有人跟他……” “怎么可能?这柳清菡一个农家女的,有这么大的野心?”齐亲王不大相信说道:“她现在嫁进齐亲王府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了,她怎么敢?” “如茵也不想这么猜测她,只是我们作为骁翊的长辈,总要提防一下坏心思的,就怕娶了个妒妇,搅屎棍的,弄得后院一团糟。”沈如茵叹息一声不忍说道:“这骁翊以后是要继承齐亲王府的如何能被什么女人给管束住了?” 齐亲王半响不说话,只是眼眸深深的显然是觉得沈如茵的话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要试一试这背后是不是柳清菡给把持住骁翊?”齐亲王问道。他是不大信这有什么女人能掌控司马骁翊的,不过还是有起了疑心。 要是真是柳清菡这个农家女在背后捣鬼,齐亲王眯了眯眼睛,一定不能轻易饶过她。 第二卷 第六章泛舟游湖 第二日清晨,柳清菡坐着马车身边带着泠然和荷雨去了萧府。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穿着绿色服饰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恭敬走过来问道:“请问是将军夫人?” 柳清菡点了点头。 “还请将军夫人跟着我来。”丫鬟引路,柳清菡跟上。丫鬟引着柳清菡到了一个庭院,周围开着姹紫嫣红的花,经过花丛就是一个四角翼然的亭子,有两条长椅,中间是一个石桌石凳。 里头已经有好几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这些妇人虽然穿金戴银的,但是并不给人俗气的感觉,头上珠翠满头,保养的当的皮肤,优雅的举止,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精致的团扇。 “那是谁?也是你的客人么?”一个穿着绸绿色印着青色花朵的妇人用团扇指着外头站着的柳清菡,对一个穿着桃红色绸衣妇人道。 那妇人转头一望,呀了一声,站起身来朝着亭外迎着柳清菡走去:“这位可是清菡妹妹?” 她眼神从上而下打量柳清菡,忽的露出一个笑意:“那日在宝华殿,只是远远看了看你几眼,就想着这位将军夫人生的还真是好,哪知道凑近了你更是觉得美人就该是这个样。” 这桃红色是个不好穿的颜色,很容易把人穿的俗气了,但是这妇人穿着别有韵味,她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的样子,眉目温婉,笑容极为可亲。 柳清菡跟这妇人点了点头,笑道:“您谬赞了,您是萧夫人吧?” 那妇人点了点头,拉着柳清菡的手一一给各位贵夫人介绍。 那些贵夫人其实还是不大看得上眼柳清菡,也觉得她在宝华殿的举动太过于……不大像话。 之前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观感还算不错,就是从她直面太后开始就有些太过于跳脱了。 柳清菡当然知道自己如果不搞那些稀奇古怪的魔术之类的,还算是个贤惠的古代妇人形象,柳清菡自己也十分委屈的,她一个现代人容易吗?尤其是大夏天的,穿着一层有一层厚厚的长裙,天知道她只想要穿现代的吊带裙子出门的。 其实如果一个古代妇人穿到现代去,说话方式也是跟现代格格不入的,就这行为举止就太过于文绉绉的。 几个妇人跟柳清菡颌了颌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柳清菡也十分安安静静坐着,当一朵壁画,简直比古代的仕女还要贞静淑婉,笑的时候,拿着团扇轻掩嘴角。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为了显得不是那么难看,她穿着一条红色的石榴裙,这石榴裙是照着她的尺寸裁缝的,本来束腰的地方被她改的移上去一些,稍微遮掩了腹部的弧度,近看才看的出一些弧度,远远的看就跟一个俏丽动人的姑娘家似的。 对于这些夫人的话题,她也没有着急的为了融入她们而硬生生插话,反而是萧夫人经常为了照顾她,抛给她一些话题。 柳清菡也十分有理有度的回答了。 那些妇人本来知道萧夫人还请了柳清菡,心中不悦,这样跟一个粗鄙的女子相处,是怎么样的煎熬。没想到,柳清菡举止优雅得体,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并不如宝华殿上的锋利锐气的,明艳过人,事事要压别人一头,慢慢的说多了话,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疏离了。 这些夫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柳清菡这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掺进去就跟她们的女儿似的。可不是,柳清菡这个岁数不就跟她们的女儿差不多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柳清菡的夫君可是威名赫赫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在场的夫人里谁的夫君也没有司马骁翊家世显贵,位高权重的,之前那些看不大起柳清菡身份的夫人根本不敢明面上对她甩脸色,因此保持疏离,而这一会儿看她行为举止优雅,并不见乡野女子的粗鄙,有礼有节的,不论是喝茶,吃点心这种事情最能看出教养的问题。 暗地里有些想要看笑话的人,都十分失望,觉得没有意思极了,还有些本来就存在一些巴结之意的人对柳清菡更是热络,还有些好性子的夫人则是十分欣赏柳清菡,一步登天,还能保持这样平常心,不骄不躁的,看了就讨人喜欢。一时之间柳清菡从无人无津的局面,立马变成众人的焦点。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人故意挑刺,专门戳柳清菡的出身的,她这话说的隐晦,但是在场的夫人都是个人精,都用团扇遮住半张脸,也不知道是同情柳清菡还是嘲讽取笑她的,萧夫人心中暗恨,她请人来是结交的可不是来结仇的,有些后悔没有思虑周到,请了这些性子刁钻的夫人的,要是将军夫人以为她是故意请她来奚落她的,回府吹吹她的枕头风,萧夫人心里叫苦不迭的。 面对这样的软钉子,柳清菡自然也不惧的,柳清菡言笑晏晏的回了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难道王侯将相天生就是好命,贵族吗?其实这南楚国往前一百年并不是司马家称帝,那时司马家还是令世族看不起的一个小家族,当然她们没有胆子说这个,像是其他四国鼎力的三国也是近几十年开始强盛起来,而月矅国更是如此,现在的皇帝的祖先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但是这人靠着军功当上月矅国的大将军,最后举兵造反,在乱世之中,这朝代的更替十分频繁,手握兵权才是硬茬子。 那个问话的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其他的夫人看柳清菡眼神更加忌惮,不同,虽然柳清菡是笑着的,她们都感觉到一抹冷意,这样小小年纪,做派滴水不漏的,比起她们家只知道打扮玩耍的姑娘家,直接把她们衬托成傻白甜。心下觉得这个将军夫人城府颇深。不敢轻易再得罪她。 柳清菡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她现在是将军夫人,是来给司马骁翊结交人的,这些官夫人跟她们的夫君是一个鼻孔出气,跟她们搞好关系,对于前堂当官的司马骁翊自然有利无弊的,当然她来结交,并不是说要放低姿态,讨好别人,人性本贱,如果她不端着一点,这些夫人还真就不当她一回事,反而是她现在不倨不傲,暗藏锋芒,她们就该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了。 萧夫人是个比较有远见的妇人,在京都她可是有名的贤内助,这些茶话会什么的几乎都有她份,很多的官太太也十分给她面子,她请人就没有人不爱来的。 她思忖,这将军夫人不仅长得美丽绝伦的,身上的气度更是令人望尘莫及的,聪颖绝伦的,她看的可比别人清楚,就她这副做派要是没有人提前知道她的出身,哪一个不觉得她落落大方,优雅高贵而不冷艳自赏?更是打叠精神要好好招待她。 之后她们一行人去湖边游湖赏花,竟然都有簇拥柳清菡之势,要是外人看指不定第一眼过去如何滑稽的,一大群上年纪的夫人簇拥着一个年纪尚轻的小丫头。 “萧夫人,我尤爱你们这里一湖荷塘,碧波粼粼,荷花开的正好,你可不能漏了游荷泛舟这一环节。不然妹妹可就不走了。”一个夫人故作无赖的样子,甩了甩帕子一副要赖住的样子。 逗得一众夫人没有不嗤笑打趣她的。她这人说话幽默逗趣,听众人埋汰她,她不仅不生气更是跟个小丫头似的来劲儿了。 “我就跟萧夫人说了,千万不能带着这李夫人来这荷塘的,萧姐姐还不听,现在被人给赖住了。”一个夫人笑道。 “你们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我早就让人准备好这舟舆。”萧夫人一边说一边已经让丫鬟去吩咐派了好几个丫鬟去撑船的。 柳清菡看见这舟舆眼睛都要亮了,这舟舆就跟华丽的车舆一般上面有个顶,用四根柱子撑起来,只有两面有车壁,中间用幔帐围起来,因为是在荷塘泛舟,并不需要多快速,丫鬟慢悠悠的撑着撑篙。 柳清菡坐在船头,两个丫鬟劝她进去她不愿意,只好站在外面守着主子,就怕主子一个不小心掉进湖里,她们还不被大将军把皮给剥了。 话说萧玉良看最近纳兰伽罗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恹恹的,几个兄弟叫他,他也不愿意出去的,硬是去纳兰伽罗的府邸里把纳兰伽罗给扯了出来。 本来纳兰伽罗因为自己让自己亲爹上张阁老家给自己提亲,最后被拒,闷闷不乐的,看这个撺掇他去提亲的兄弟更是来气,要不他能这么丢脸吗? 一见面就跟萧玉良打了一架,打了一架后心情的郁闷之气倒是疏散不少了。听萧玉良提到的泛舟游湖的,想了想自己最近心情不畅,去散散心也好。 萧玉良也是十分无辜,幸好他老爹自小让他练了些拳脚功夫的,要不然今天跟纳兰伽罗这个练家子打一架,别说是游湖泛舟了,就是出门都难得很。 “你这地儿还真是风水宝地的。”欣赏身旁划过的一簇簇清丽的莲花,还有碧绿荷叶的纳兰伽罗,站在船头,长身玉立的,身姿挺拔,抛开他浪荡不羁的性子不提,嘴贱了一点,为人疏狂一点,他这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纳兰伽罗的爹在朝中也是高官,要是配张灵颜一点也不亏,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也是当地贵女当做乘龙快婿的。 纳兰伽罗自然不知道萧玉良在心里对他从头到脚评价了一番,要是他知道萧玉良评价他嘴贱,为人疏狂,浪荡不羁,还不直接把这萧玉良直接踢下船去。 “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够意思吧?”萧玉良捅了捅纳兰伽罗。 纳兰伽罗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这样,你好意思邀功?”他一面说一面抬起脚,似乎要是萧玉良再敢这么自卖自夸的,他直接把他蹬下去。 萧玉良知道他可不是说笑话,这人还真是干得出来。 “嘿,你们两个在船头说什么悄悄话呐?什么时候你们俩还要避着我们兄弟几个?”一个穿着华贵,看上去还算是风流肆意的公子一把揽住纳兰伽罗的肩膀。 纳兰伽罗心里本来就烦这韩公子,扔开他的手,这人又毫不客气的缠上来,纳兰伽罗看着他笑得跟花似的,突然对着他笑得阴测测的,毫不客气抬腿一脚踢在那人胸口,那韩公子扑通一声直接落水了。 韩公子哇呜哇无大叫,纳兰伽罗站在船头欣赏他的怂样,笑得越加欢了。 萧玉良还有一旁的众兄弟可要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呆了。还是萧玉良让识水性的船夫下船捞这韩公子。 “伽罗,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也太……”萧玉良就是再像他爹笑面虎的翻版,是个唇角带笑,气度风雅的小笑面虎的,也有些要龟裂自己温文尔雅的面具了。 “你自己说的,邀我同游,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一群人在,我还当你是知道我心情不畅,因此给我带的玩具逗乐子的,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心意?”纳兰伽罗冷笑一声说道。 萧玉良再是好脾气也被骄横跋扈的他弄得高兴不起来,温文尔雅的面容也开始沉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寒意:“纳兰公子,看来还真是玉良不识好歹。看来今天安排的……”他停顿一下,嗤笑一声,也觉得十分没有意思,不说话了,甩袖转头站在另外一边,不再言语。 他本想告诉纳兰伽罗这张灵颜也在这荷塘上游湖,他是想要给纳兰伽罗一个惊喜的,特意让他妹妹萧珠珠邀了好几个贵女一同泛舟游湖,看来他说这些话也是极为没有意思的。 一旁的纨绔子弟看最有权势的纳兰伽罗还有萧玉良吵架,横眉冷眼的,还有这吊儿郎当的韩公子被骄横的纳兰伽罗踹下船,一个个噤若寒蝉的,顿时心里十分不好受,早知道出门要看看黄历,免得过来受气。 “你他娘曹你老大爷的!咳咳……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这个死德性,活该没有女人喜欢你,你他娘我跟你玩这么久,我都忍了你多少龟毛脾气,你他娘的还好意思给兄弟来真的!”被捞起来的韩公子早就跟风流倜傥一点也沾不上边,就跟个落汤鸡的,韩公子一边怒骂纳兰伽罗,一边庆幸,还好,这时候并没有什么贵女美人过来游湖,要不然看到他的糗样。 几个巴结韩公子的纨绔子弟过来搀扶他,萧玉良知道韩公子好面子,看见他脸上的庆幸,顿时面如冠玉的面上有些不忍,看都快到湖心了,正想要叫船夫掉头。要不然这事可没办法善了的。 萧玉良正想要嘱咐船夫,突然听见一声十分清脆的声音:“哥哥。”萧玉良眼皮急速的跳动,就看见自家妹子的蠢脸,正一副好巧啊,遇见你们了。 萧玉良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精心安排的场面。 这舟舆华丽,但是有个很不好的地方,那两面的墙是镂空的,另外两面是通风的敞亮着,这下腿软就跟一滩烂泥的韩公子躲都没有办法躲。 “哈哈!那不是韩公子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这京都的贵女也不是都如张灵颜,娴静淑雅的,比如将门虎女出身承宣使府聂凌云家的妹子聂青青,毫不客气的大笑。 还有活泼如萧玉良家妹子的萧珠珠,用帕子捂住嘴巴,用清脆明快的声音一副好不无辜的瞪着大眼睛天真问道:“韩哥哥是到湖里面游了一圈吗?” 萧玉良扶额,只看见韩公子用衣袖掩面,还十分愚蠢的尖着声音解释:“我是韩公子的家仆,才不是韩公子。”其实这韩公子平常智商一直在线,就是性子十分的注重个人外表,要不仪态不好,也不会做出这么掩耳盗铃的事情了。 船上其他纨绔子弟:“……” 纳兰伽罗早就看到一抹粉紫色的声音,还有他朝思暮想的漂亮的面容,身姿娉婷,嘴角含着笑意,眼眸如星,举止气度比起一旁疯丫头的聂青青还有天真青涩的萧珠珠,风华绝世,让人移不开眼睛。 其他的纨绔子弟早就注意到了那船上竟然有倾城三姝的其中两人,虽说这倾城三姝的称号早就过去式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张灵颜的容貌也是非同一般胭脂俗粉能够比拟的,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而另外穿着粉色衣裙的马素凌长得比张灵颜略逊一筹,但也是娇媚可人,风情万种的,迎风而立,微风拂过,她的层层叠叠的粉色衣袂翻飞,恰似荷塘湖心的一株绝艳的荷花。 “倾城二姝虽然貌美,却不及将军夫人半分。”一个有幸去宝华殿的见识的官家子弟突然说道。 这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也不是人人都能去宝华殿的,对着神秘的将军夫人吹得天花乱坠的,有些人没有眼见为实自然十分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而这倾城三姝在京都出名很久了,祈福游湖的,见过的人不少,美名早就声名远播,其实私底下争论不休的言论一直存在。 有一些纨绔子弟,自诩风雅的学子更是大为拥护两人的美名的。 “谁不知道这定远威武大将军是名副其实的专横跋扈,霸道狠厉的,圣上都要让他三分,宝华殿上直接拒了嘉禾公主的示好,指不定是大将军让人散播的。”一个自诩看清楚这官场黑暗的学子大概有些愤青直言不讳道。 其他的人可不敢附和的,虽然他们心里是有些这样的想法的,但是这定远威武大将军还真不是一般人敢评论的,就连位极人臣的纳兰公子的爹,大将军代替他爹替他教训这个不肖子什么的,纳兰公子的老爹气的够呛,愣是不敢上门。 这学子说完了,也有些忐忑不安了,之后自知自己失言,不敢再说其他的话了。 “你这话,说的极好。”纳兰伽罗鼓掌。那些纨绔子弟还有一些学子也跟着他讪讪的鼓掌起来。 那名学子想要巴结纳兰伽罗很久了,可惜人家对他一点不感冒,这下言论被称赞,这学子胆子也开始大了,为了拍纳兰伽罗的马屁更是顺着纳兰伽罗的话,大肆赞扬这倾城三姝的,贬低将军夫人,不过抹黑来抹黑去,也就专挑人家的家世低微和容貌的问题。 萧玉良冷眼看着这学子,本来是看他有几分才气,才让他上来的,没想到这么没有眼色,实在是拍须溜马之徒,令人厌恶。而且愚蠢的不可及。 这纳兰伽罗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找场子的,他自己有强硬的背景家世,这学子是什么东西,敢胡乱的抹黑这将军夫人。 那学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玉良给剔除在外了,自己不知还沾沾自喜的。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马素凌这人也精明着,她虽然是十分有意这将军夫人的位置,但是她也知道要广撒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也有个保障,正好听说萧珠珠要邀人泛舟游湖的,从萧珠珠的蛛丝马迹的话语里猜出不一样的举动,果然她这一趟来的十分有收获的,能遇见一些贵公子泛舟游湖的,就算是她猜错了,萧珠珠这人性子单纯愚蠢,但是她的长兄萧玉良可也是千里挑一的好儿郎,样貌家世也是不输京都权贵世家的。因次就算是嫁过一回的人,跟着这些贵女来游湖肯定会被人奚落,她也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见另外舟舆上的贵族子弟,马素凌欣喜如狂,也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仪态,知道临风而立的姿态能显出她的绝美的面容,更是花费了功夫,多加打扮的。 “咦,我怎么听见一阵琴声?难道还有人来这荷塘泛舟?”萧珠珠突然说道。 “这弹琴要数灵颜妹妹弹得最好,有谁敢在灵颜妹妹面前班门弄斧的?”一个贵女笑嘻嘻说道。 “是啊,灵颜妹妹不如也坐下弹一首,羞死对方才好呢?呵呵。”几个贵女推搡着,好不欢乐。无不是赞赏张灵颜的琴声宛如天籁的。 “你们就别取笑灵颜了。”张灵颜无奈摇了摇头:“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这那算是什么的。” “我怎么觉得这琴声还挺好听的。”萧珠珠嘟囔一声:“哪有你们说的这般不堪入耳?” 刚刚那琴声轻音渺渺的,还不够清晰,等那嗖舟舆渐渐靠近,琴声也越加清晰起来。 只听见动听的跟山泉飞溅,娇莺啼叫一般的女声传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 柳清菡正在船头拂过一片片碧绿硕大的莲叶,手掌舀水到莲叶上就跟滚珠一般剔透,正高兴,又忍不住摘了一朵开的正艳丽的荷花。完全不知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旁泠然和荷雨不住劝她不能玩水也比柳清菡忽略了个彻底。 柳清菡手贱摘了一朵莲花也不去糟蹋其他的花了,一晃一晃的。 一旁的夫人看她自得其乐十分羡慕,不过她们来这泛舟游湖好几次了,再美丽的花也看腻了,因此刚刚耍赖不肯走的李夫人又出了一个幺蛾子,说是她带了一把琴作为彩头。她们来弹琴唱歌。 “这李府价值连城的东西也不少了,你那一把琴要糊弄我们,我们可不依。”很快李夫人就被众人讨伐了。 这李夫人神秘一笑,素来伶牙俐齿的她也不开口辩驳的,直接把那琴亮出来,众人顿时都十分惊讶,识琴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九霄环佩啊,价值连城,身价不菲的十大名琴之一,排名第六,千金难求,梧桐木面,梓木为底,通体髹紫漆。登时众人感叹这李夫人还真是豪气,要是自己是肯定舍不得拿来做彩头送人的,炫耀还差不多的。 “这九霄环佩确实是好琴不错,不过落到我这样的俗人手里也跟一块木头没有差别的。”李夫人自黑道,其实柳清菡还蛮欣赏这位李夫人的。幽默风趣,还有她的很多举动明明是自嘲,却只让旁人觉得她雍容华贵的,更是显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与风骨的。 萧夫人谁都能不请但唯独这李夫人是每一回必请的,调节氛围,点子又多,人十分有趣。 “既然这李夫人这么说,大家可别跟她客气。”萧夫人笑道:“把自己浑身解数都使出来。” 而这弹琴的顺序,萧夫人自然不敢乱排的,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人家还以为是看不起她的,因此萧夫人提议按年纪大小来弹奏,显得公平,不过这将军夫人年纪这般小,她又话锋一转道:“将军夫人第一回来我们这样的聚会,大家可都要让她一回啊,不如将军夫人就排在倒数第三的位置如何?” 她不知柳清菡的琴艺如何,但是又要显出她的身份,不能怠慢,又不能让众人觉得不舒服的,排在倒数第三最好。果然众人几分爱表现的夫人都赞同了。 其实萧夫人还是有些忐忑的,就怕柳清菡一窍不通的,还在其他的人弹琴唱歌的时候,特意过来询问,要是她不参加也行的。柳清菡看出萧夫人的照顾,对她点头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这要是弹琵琶她是不大会,不过这古琴她到是学过,有一段日子十分喜欢,特意去学了一门特长。十个同学一起去学,只有两个人弹得不错,一个是之前学过因此有点底子,让那老师惊讶的是,柳清菡是第一回学,还能学的这么好,那老师之后还一直夸赞柳清菡乐感好,一面痛心的遗憾表示,天赋太过于浪费了,要是能早一点学习,还不早就出师了。 柳清菡到是不觉得有什么浪费的,她不打算靠这个吃饭,也就是自己兴趣的,到是回来的时候,那些一起跟她学习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说取笑还不知道宿舍里还出了这么个古琴小美女。 前面弹琴的几位夫人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但是李夫人小小幅度摇了摇头,李夫人刚刚说自己俗人,萧夫人第一个不认同,她心下想着九霄环佩只怕是‘送’不出去了。 其他的夫人也知道李夫人琴艺的,还有几个故意说她这是算好了的,好生奸诈。李夫人却只是笑笑没有回话,她是真心想要‘送’琴,落在他人眼里到是炫技。 比起李夫人的琴艺,这些擅长琴艺的夫人弹奏的也不过是平平罢了。 最后一个弹琴的人是李夫人,倒数第二是李夫人认识的一个夫人,这位夫人听了半天的弹琴的,神情倨傲,显然认为自己要是超常发挥的,只要把李夫人给比过去了,这九霄环佩就是她的了。 因此心急的周夫人跟柳清菡换了顺序,她直接对柳清菡说:“司马夫人,这琴艺还算是在行,因此有些技痒,还希望司马夫人全了自己的心意。” 萧夫人一听她这话,脸色就变了,这周夫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就是这样一下子的,这不是明摆的对将军夫人说:“你不会弹琴,给我让道。”一般,只是话语修饰更加委婉一点。性质一点没有变。 还好柳清菡到是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示意这位周夫人可以。 这一点头的,可就让其他的夫人心思各异的,各个都在心里想到这司马夫人出身农家乡下的,只怕连摸都没有摸过这样的琴的。 明面上捧柳清菡的人,心下则是心灾乐祸的,自以为优越,高人一等的想法的人不少。她们忌惮这将军夫人的称号,但是一个个都是京都的贵女出身的,那个不起比较之心? 周夫人弹得千古名曲‘凤求凰’,没别的意思,就是因为她弹这首比较熟稔,果然这一曲弹完,绕梁三尺,动听悦耳,直让其他的夫人不得不暗暗赞叹的。 轮到柳清菡,她接过琴也不起身,放置在膝盖上,乌发如瀑的头发拢到一侧,这是她的习惯,摸了摸九霄环佩,仔细打量,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弧形腰,她原先只在乐谱上见识过,哪想到还真有这么个荣幸能够这么握在手心里的。 她这一珍惜的打量,看在其他的夫人眼里可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萧夫人心下担忧,一直想着用什么借口来圆。 柳清菡随意的波拉一下,这琴还真是比她练习的琴好上几百倍不止,琴弦声音醇厚,清越。 她这随意的一下,其他的夫人噗嗤一个个笑出声来,还以为她是不懂的弹奏,胡乱弄的。 只是当柳清菡正色起来,架势就摆起来了,一阵清越嘹亮的琴声从她修长的指缝流泻而出,登时另一旁嘲笑的夫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来她还真会啊! 琴声悠绵长,经过她的拨弄,曲调就跟拐了好几个山涧的小弯,清风朗月的,悠扬的琴声如流水一般,优美的旋律缓缓流淌,曲调突然又变了,变得轻快明越,就跟午后的阳光一般,悠然,慵懒,沿着它古老的优雅的弧线。 正在大家震惊的时候,只看见,柳清菡轻启红唇唱道: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她嗓音清冽如泉水,又如出谷黄莺,一旁的夫人早就听得入迷,李夫人的眼睛也亮起来了。这回还真是让她找到了。 一旁的夫人呆愣了,就连划船的丫鬟划到一半,突然就停住动作了,差点连手中的撑篙也拿不稳了。半响不能回神过来。 “哎,这是哪一位夫人唱歌啊?还真是好听。”这丫鬟因为力气不够,两个丫鬟互换撑篙。 那丫鬟偷偷的瞥了一眼里头,因为柳清菡坐在船头并没有看见什么,只能撇撇嘴,等待会那些姐妹跟她八卦了。 “别偷懒了!快点,待会夫人可要责怪了。”那个丫鬟说道。 撑篙的丫鬟瞪了她一眼,平常没有觉得她聒噪这一回怎么就觉得她跟只鸭子似的吵闹不停的,直接把撑篙塞进她手里,自己竖着耳朵倾听。 那丫鬟努了努嘴,哼了一声,加大力气撑篙,想着待会到了湖心估计就能休息一会了。 萧夫人这一艘的舟舆很快就滑进了湖心,正好柳清菡坐在船头,拨弄琴弦的一幕就落在另外两艘碰到一起的眼里。 柳清菡今天穿着一袭大红色石榴裙的,裙摆散在船上就跟盛开的一朵艳丽花朵,而柳清菡尖尖小脸如莲瓣,杏眼菱唇,微微俯下身,露出一段洁白如美瓷的脖颈,长发如瀑垂在一旁的肩膀上,如何只是‘美丽’一词能形容的全的,却是再用别的词语来形容总觉得差了许多。 “咦,那不是我娘她们?”萧珠珠疑惑道,一面想着是谁弹琴唱歌这般好听的,就连张灵颜这样才女也及不上她的。 其他的刚刚口出狂言的贵女一个个讪讪的,不敢轻易开口,实在是这人弹奏配上她的歌喉,她们就算是想要抹黑的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词语,只顾着听人家弹奏。 听见萧珠珠的话语,几个贵女支棱着脑袋往过去,而比起她们的动作,另外一艘船的人更是夸张了。 扒着舟舆,瞪大眼睛,张望着,就连坐在地上的韩公子一时之间也忘记自己要起身。 纳兰伽罗和萧玉良两个虽然是纨绔,但是对音律还是颇为擅长的,相视一眼,眼眸带着惊讶之色,还有几分惊艳的,又别扭的拧开头,显然想起两人还在闹别扭。 那一艘的舟舆在众人的惊讶中很快速的划过来,这一回是真是十分清楚,就连对方的眉眼都看的清楚了。 柳清菡弹奏琴,自己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并没有发现一旁的观众。 而后头吭哧吭哧的丫鬟一直望着湖心,大呼一口气,怎么还没有到湖心,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勤劳的大幅度的划船。 柳清菡一袭红衣,垂头奏琴的惊艳一瞥还没有让众人好好的感受品味一番,那船悄然无声的就跟天空的飞鸟登时一下子划过去了。 扒着舟舆的几个学子还有纨绔子弟,扑通好几声哗啦落水,柳清菡就跟被什么大动静惊吓到,一下子抬头登时望过去。 很快这船划过去,再也见不到了红衣女子的身影,那些扒着舟舆的人还不死心问道:“刚刚那个坐在船头的女子是谁啊?” “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也是萧公子妹妹的闺阁好友不成?” 萧玉良揉了揉太阳穴,并不回话,让船夫一个个把落在水里的就跟下饺子的几个人捞起来。 柳清菡的琴音戛然而止,她问了问一旁的人说道:“我怎么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 萧夫人十分遗憾这琴音就这样断了,只是还是好声好气的问道:“那两艘只怕是犬子和家中小女邀来朋友玩乐的。” “现在轮到李夫人了,这下你玩大了吧?”一个夫人嘲笑李夫人道:“这一回可真是要把琴赔出去了。” 谁知那李夫人确是脸上带笑说道:“我不用弹奏了,自认为自己是俗音,这九霄环佩总算是找到配得上的主人了。” 其他的夫人也不得不佩服这李夫人把价值连城的宝物说送人就送人,看得出这李夫人还真是惜才爱琴之人。一个个愧叹不如。心思复杂的很,一时之间,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 柳清菡听着李夫人真要把琴送她,立马摆手:“李夫人谢过你的好意,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李夫人这般气度,便是我是琴,我也只爱李夫人一个。”她打趣道:“您让这千古好琴给我们看看眼界,已经十分令我们大家刮目相看了。要是我指不定舍不得呐,您看这独一份的气度我这一点就比不上您。” 李夫人跟柳清菡推辞来推辞去的,柳清菡真不想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她也就偶尔来了兴致弹一下,比不上李夫人这般举动。 谁知李夫人对着柳清菡说道:“你若是不收,我便把这琴给砸了算了,兴许是这琴将军夫人看不上眼,还留着这琴作何。” 此话一出,任是柳清菡也算是个伶牙俐齿的也不敢轻易说话,咽了咽口水,看因为她应允,李夫人骤然笑开,顿时有些无奈,怎么送礼的比她收礼的还高兴啊? 柳清菡来的时候是空手来的,临走却是揣着一把千古名琴回去。 泠然和荷雨还是第一次听见夫人弹琴,私底下早就惊异连连了,这跟将军夫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的很,总是一些好似不可能发生又真的发生的事情出现了。 柳清菡回家,正好看见在家里恹恹的司马骁翊,活脱脱像是看着自己丈夫出门寻欢作乐,自己是一个深闺怨妇在家里等丈夫的妻子。 主要是司马骁翊长得极为好看,并不觉得突兀,反而更是让柳清菡心软的很。 “整天不着家的,原来外人比夫君还重要。”司马骁翊气恼吃干醋,看见她手里抱着的琴,大踏步过去,一把要仍在地上还是柳清菡制止了。 “这是九霄环佩,李夫人赠送的琴。”柳清菡说道。 司马骁翊一个打仗的粗人哪里知道千古名琴是多少文人雅士喜爱的,愿意千金赠换的,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手臂也长,直接一把抢过,把外头罩着的东西扔了,仔细看了半响,也没有看出这把琴跟以往街上卖的有什么不同的。 “哦,这就是那些傻瓜愿意用千金买的一把破琴?”司马骁翊下意识就说出来了,一旁的泠然和荷雨突然觉得这位将军大人陪夫人还真是牛嚼牡丹了。 柳清菡眼睁睁看着司马骁翊粗鲁把琴仍在桌上,一托着她屁股就抱起来,压根不在乎面前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怎么知道将军大人这般孟浪的。 柳清菡一个厚脸皮的都被他抱小孩似的动作,红的就给你抹了胭脂似的。 “今天下午你总算是能……”好好陪我,几个词语还没能说出来。 “将军夫人,您可在家?”外头明芳姑姑的进门看见空无一人的院落暗中奇怪。 司马骁翊那里听不出来这声音,一把把柳清菡的嘴巴捂住。 “不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泠然和荷雨觉得自己要去醒醒神,怎么威严的将军大人变成这么个无赖的登徒子一般人物。 第二卷 第七章给太后作画 门是柳清菡让泠然和荷雨开的,她也特意出了房门来。 “您怎么有空过来?”柳清菡笑道,并不提刚刚在房间里的事情,明芳姑姑只有用揶揄的眼神看了柳清菡一眼,柳清菡当做没看见。 “将军夫人,太后召您进宫。”明芳姑姑说道,她早就从之前对柳清菡的疏离到现在的客气又有几分亲近。 柳清菡楞了一下,她显然是觉得自己进宫见太后的频率有点过多了。而且作为抢了对方女儿的心上人的‘情敌’,太后娘娘不为难也就算了,还天天面见她,比见她的儿子女儿还多,这怎么想都有一种违和感,而且这么频繁的召见,难怪旁人觉得她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其实她去太后的坤林宫并没有做什么,也就是跟她说说话或者读书讲故事给她听的。 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有些打瞌睡的柳清菡一个脑袋咕咚撞到车壁上,她一个激灵陡然醒了过来,她是思考太后娘娘奇怪的态度不小心入睡的,醒过来的时候,她脑子猛然划过一个念头,该不会这嘉禾公主并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要不怎么就跟放羊似的。 她下了轿子,还需要走一小段的日程,明芳姑姑小心的搀扶着她打量她的肚子一眼:“你这肚子应该有五六个月吧?” “四个月。”柳清菡回道。 “四个月?怎么可能?我这老婆子看多了,只是往人家肚皮扫一眼,我就知道了。”明芳姑姑稍微轻轻的摸了摸,微微皱了皱眉又舒展开了笑道:“指不定是双胎。”只是看着柳清菡纤细的身影,还有窄窄的腰身,肩膀,到臀部看的柳清菡都尴尬了。 明芳姑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叹息一声:“祸福相依。” 这将军夫人身板这么小,就跟个小姑娘似的,可不是就是个小姑娘,怀了将军大人的双胎自然是好事,只是看她纤细的身子,一看就是骨盆较为窄小的,本来一胎就够受的了,还要来一胎。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似的。 柳清菡从她这四个字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并不说话,她其实有时候也觉得挺怕的,这古代的医疗技术落后,真的很有可能出事,就算是现代也不乏许多产妇生下孩子离开。 柳清菡不是自怨自艾的人,这种沉重的事情她并没有再深入想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明芳姑姑,我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规矩也是刚学,许多东西还不是很懂,这进宫每一回都惊心胆颤的很,就怕冲撞了宫中的贵人,我想问这宫中除了皇上还有嘉禾公主的,可还有其他要注意一点的贵人的?”柳清菡迂回问道,其实她更想问这嘉禾公主是亲生的吗? 太后因为司马骁翊拒绝嘉禾公主婚事生气落了司马骁翊面子这很正常,母亲心疼女儿,但是太后娘娘因为自己逗得她高兴,又似乎再也没有为嘉禾公主出气的打算,就跟随意处理一个小玩具似的,这很矛盾。 “您放心吧,我会教导您一些规矩的,这您不必担心,还有这皇宫里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嘉禾公主并没有需要多么注意的贵人了。”明芳姑姑说道:“这太后娘娘的宫殿没有她的旨意,是没有人敢进来的。” 柳清菡点了点头,虽然很想问她,但还是闭上嘴不敢轻易言语,免得惹得明芳姑姑生疑。 柳清菡一个人进了宫殿,明芳姑姑没有跟着进,清清冷冷的四处飘舞着幔帐,几个奴婢侍立一旁。 太后娘娘躺在一张美人榻上,跟柳清菡隔着一道屏风。 “来了?”太后娘娘大概听见她的脚步声了,询问一句:“进来吧。”柳清菡转到内室去了。 “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柳清菡真要扶着自己的腰身下跪,突然被人搀住了,原来是太后使了对一个奴婢使了一个眼色。而且原先时候她自称是民妇被太后嗤笑不懂规矩,这都嫁给朝廷命官了,怎么还称呼自己是民妇的,柳清菡因此也就改了自称。 “肚子这么大,这礼就免了吧。”太后娘娘示意一个奴婢搬了一把有靠背的椅子过来,放置在她榻前。 太后娘娘一个眼色看过来,柳清菡也不用她说话也就恭敬稍微弯腰道:“谢过太后娘娘。” “讲到第几回了?”太后娘娘问道。 “回娘娘的话,第四十四回。”柳清菡说道。 “你这故事还是有几分意思的,接下去讲吧。”太后又闭上眼睛了。柳清菡的眼神在太后的面容上滞留片刻,心下想到皇上跟这太后有几分相似,但是跟嘉禾公主并没有相似之处,心里更是起了疑心,其实如果这太后娘真的跟嘉禾公主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只是别的妃子生的女儿,太后抱来养的,也就能稍微解释这太后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似乎不大上心。 “话说宝玉听了,忙进来看时,只见琥珀站在屏风跟前说:‘快去吧,立等你说话呢。’宝玉来至上房,只见贾母正和王夫人众姊妹商议给史湘云还席……”柳清菡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的,读旁白处十分的平缓,说到人物的对话,又会学着他们的语气说话。 其实她也就记得个大概,并不能完完全全的还原这故事所有细节,因此有时候会停顿下来,这一停顿,太后娘娘就睁开她那双蕴含着智慧和精光的眼神,状似有些疑惑。 柳清菡正要说什么。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后娘娘,皇上派来一个小太监传话,皇上请您去御花园,说是请来人画画像,想着也给您画一幅。”明芳姑姑站在屏风另外一个端,虽然看不见太后,她仍然是毕恭毕敬的弯着腰垂着头躬身道。 “画像?这画像有什么稀奇的?”太后毫不在意说道:“难不成这画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太后娘娘,听说这画师是左相大人找来的,十分擅长山水人物画像,别人一个月才能画完的,他一天就画完了,画的又快又好。”明芳姑姑继续说道。 “哦?真有这么厉害?那哀家倒要去看看了。”太后状似有些感兴趣道,又转头对柳清菡说道:“你也同去吧,要是真有那么神奇,也算是长了几分见识。” “是。”柳清菡恭敬应了一声。想要来搀扶太后。太后微微一笑若有所思撇了撇她肚子一眼:“我可不敢让你来搀扶我。”一手搭在另外一个太监手上,又嘱咐另外一个奴婢随时伺候在柳清菡身旁。 明宣帝没想到他母后会带着司马骁翊娶得那个夫人过来,他也听说过最近母后经常传召这人进宫,心下想这人除了会些市井的把戏难不成还有什么特别的不曾?他还算是了解他母后,确实会对一些很新奇的东西感兴趣,但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 柳清菡之前玩的那些把戏也不是没有道人在太后面前献艺,太后感兴趣一阵时间,立马又把人家抛诸脑后了。也正是因为明宣帝知道太后没有个长性,他对于旁人传闻将军夫人是太后面前的红人等等的说话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嘉禾参见母后。”嘉禾公主看见太后很高兴的凑上前去拜见,只是看见身后的柳清菡,眼神一呆滞,她也听说过传闻,还以为是太后给她找场子,心中得意又不屑理会她,就凭她那个身份,要是她堂堂一个公主殿下去为难,实在是跌份了。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一大群朝着太后娘娘跪下来,柳清菡站在身后低眉敛目的,随意一撇,就看见跪下的人有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旁边是一个年纪轻轻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再旁边就是一个穿着绯袍朝服的俊逸青年,而俊逸青年旁边站着一个同样衣裳贵气的还算是周正的青年。 “儿子拜见母后。”明宣帝十分孝顺恭敬迎上去,眼神随意撇了撇太后身后。 “儿媳拜见母后。”皇后娘娘也同样盈盈下拜。 后头的明芳姑姑看柳清菡发呆,扯了一下她衣角,柳清菡忙回过神来,也跟明芳姑姑跪下来,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臣妇/奴婢拜见皇上。” 柳清菡心里吐槽,这拜来拜去的,早知道不来了。 太后说了声起来,明宣帝也让人平身,一大堆的人簇拥太后娘娘进了一个亭子。柳清菡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敏感的感觉好几道的探究的目光扫在她身上,若有似无又很快的移开了。 “她这种身份?有什么资格来的?”嘉禾公主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对柳清菡一个不高兴就直接甩脸色,轻蔑的看了柳清菡几眼,凑到太后娘娘身边撒娇:“母后,这几天嘉禾一直心情不好,您还要带着这个让我呕心的人过来做什么?还不让她赶紧滚。” 嘉禾公主这话一出来,融洽的气氛一扫而空,陷入莫名的尴尬之中,就算是嘉禾公主再不喜欢这位,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说出来的,要是别人还算好,这位可不是别人而是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夫人,近段日子边关不大太平,明宣帝还需要仰仗着司马骁翊帮他平定周边叛乱的,明宣帝微微有些头痛自己妹子的骄纵,有些尴尬,好歹做个样子。 不过他是当今九五之尊,心里并未觉得嘉禾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训斥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家女有什么的,也就是稍微叮咛一声:“嘉禾不得无礼。”语气并未带有责备,让她注意一点。 “嘉禾你这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挑个好儿郎,皇后要是有空,帮着嘉禾相看几个英才俊杰。”太后娘娘喝了一口茶润桑子突然说道。 “是,儿媳省的。”皇后娘娘恭敬福了福身。 “我谁也不要……”嘉禾公主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母后会这样说,正要大声发脾气反驳。被一旁的明宣帝掐了掐手腕,对着她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的。 嘉禾公主瞬间就焉了,要是明宣帝面前她几乎是无所顾忌的,可这太后明面上看上去宠爱她,但是一旦她真的忤逆她,太后娘娘又十分不留情的惩罚她,禁足,抄经,在祠堂归好几天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但要是轮着来一趟,嘉禾公主真的会发疯的,她曾经都被太后娘娘罚过了。 嘉禾公主也很怕太后娘娘真的生气,她心底下还有有几分怵她。 “难不成你想要留成老姑娘?”太后娘娘淡淡说道:“你若是真有这个打算,哀家也不是不许。”较为了解太后的明宣帝明显听见一丝危险。 嘉禾公主头显然没有察觉太后娘娘话语里的厌烦与不虞,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郑重直白说道:“我已经有想要嫁的人,我非他不嫁。其他的人我都不要。”眼神转而盯向柳清菡,那眼神带着鄙夷,轻蔑还有不甘心,心想就想让你鸠占鹊巢一段时间,迟早那将军夫人的位置是我的。 “说什么胡话,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母后您别跟她计较了。”明宣帝赔笑道,转移话题:“今个儿皇儿请您过来,是要这位吴大师给您画一幅画像。” “这皇宫也并不是没有画师,还不知道这位吴大师有什么特别的?”太后娘娘掀了掀茶盖,吹了吹白色的雾气。眉目慈祥,看上去,虽然头发斑白,面容却是极为年轻。雍容华贵的。 明宣帝朝着太后娘娘神秘一笑,扬了扬手,一个太监利索的躬身一下朝着外头跑出去,似乎是要按照皇上的吩咐拿什么东西。 太后娘娘看明宣帝神神秘秘的的样子也被他吊起来一点兴趣,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太监抬着一样像是卷轴的东西过来,两人各持一端。 太后娘娘看这个架势,狐疑的看了一眼明宣帝:“这是画轴?似乎还不小。” 明宣帝一边解释道:“之前皇儿微服私访去蜀山出游,那一片嘉陵江山山清水秀,妙趣横生,也就派了吴画师去那一处,把所有的山水收归所有,到时候回来一举描绘在含章殿。可是您猜这吴画师回来,并没有带一处画本。” “那他是如何画下来的?”太后惊讶瞪眼睛,嘉陵山水这不是随便一幅画能够描绘的。而且这平常宫廷的画师对着人画画像,都要人摆一个姿势摆很久。 “朕本想要责问他,哪想到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是记在脑海里,昨天在宝华大殿一天功夫就把嘉陵山水的一山一水,一丘一壑描绘出来,还请母后一观。”明宣帝看出来是真的很高兴,俊秀的面容不见往日的威重,反而有几分爽朗大笑。 明宣帝颔首示意一番,其他的侍立一旁的太监立马帮着抬画轴的展开。 随着画卷展开,那蜀山嘉陵的大好山水风光就好似真的铺陈在面前一般,气势磅礴,嘉陵江三百里的旖旎风光跃然纸上,皇上估计是看过好几遍了,才能面前克制住自己的喜悦之色,而太后当场就被镇住了,连带着一旁有幸见识的张阁老,嘉禾公主无一不把眼神黏在上面,啧啧称赞。 画轴一端,两个太监不动站在原地扯住画卷一边的上下角,另外两个太监微微倾斜着画卷,扯住另外一边的上下角朝着外走,直到他们走出了亭子外头,这巨大的画轴还没有完全铺陈开。 而柳清菡也睁着又大又圆杏眼,她突然庆幸太后娘娘这一回带她过来,还真是长见识了,跟她学的皮毛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国手大师级别啊。 这位大师居然还姓吴,还真让她想起历史上的唐代的著名的画圣吴道子,两位的姓氏不止一样,两人的事件也是异曲同工之妙,那位画圣也是身负皇上的委派,去一处地方写生,回来一天就把他这三个月纵目远眺的壮丽山河一挥而就。 作为曾经的美术生,柳清菡还曾经听教她画画的老师一直心生向往,要是真的能一揽这位画圣的风采,就是让他减寿十年他都愿意。 山水能让人心旷神怡而心胸开阔,就连一旁的嘉禾公主也一扫刚刚的郁闷之气,满眼的敬佩之色。也就没有再去纠结柳清菡的事情了。 “哀家记得左相大人也是画画的一把好手,不知道比起这吴画师怎么样?”太后娘娘震惊了一番,忽而笑道。 “微臣自然是不如这位吴大师。”左相陆时渊一点也没有觉得承认某一处比不过人家有什么的,反倒是他这爽朗的直接承认的口吻更显出他不同一般人的风度。 “母后,这吴大师可还是左相大人给皇儿推荐的。也幸好是左相大人,朕才没有错过这么一个人才。”明宣帝笑道。 “哦?原来是左相大人的功劳。那皇上可要好好奖赏左相大人和这位吴大师。”太后嘴角带笑,显然很有兴致说道。 柳清菡一听是这左相的手笔,登时就警惕起来,她并没有正面跟他接触过,但是依照他所作所为来看,圆滑通透,人城府颇深,这种人要是使起坏来,真是防不胜防,比起嘉禾公主还有沈如茵这些小虾米,柳清菡直觉觉得这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才是需要警惕防备的。 “他人在哪儿?”太后询问道。 “在外面候着呢。”明宣帝说道,带着一大众的人就过去了。 柳清菡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穿着便服的人,长相一般,胡须半白,束起头发,垂手侍立一旁,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跪下分别跪拜。 皇上让他起来:“今天就为朕的母后,皇后,嘉禾公主,还有朕各做一幅画便是了。” 那人恭敬应了一声是,也就绕到一张木桌后,拿起狼毫,沾了沾研好的墨水,抬头定眼看了看太后一眼,稍微扫了扫太后身上穿的衣服的纹路,不过片刻就俯下身,画画期间十分专注并没有再抬起头,其他的人看了啧啧称奇。 不过这么片刻而已,他竟然就记住了对方的服侍直接下笔。 “想不到这京都还有这样的鬼才的人物。”张阁老不住捻了捻自己的长长的胡须。又看了左相一眼,那一眼明显带着赞赏对着张灵颜说道:“这左相胸襟开阔,勤于政务,招贤纳士,实在是谦谦君子之风。” 张灵颜微微偏过头,不说话,张阁老莫名的长叹一口气,这孙女,自打她爹娘去世,几乎都是他当爹当娘抚养长大的,几乎是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最近一段日子着实为这孙女的婚事着急,上门来求亲的并不是没有,反而是多得要踏破门槛了,张阁老自然是要挑选他看得上眼,孙女又看得上眼的英才俊杰。 可惜他看得上眼的,这孙女一个都看不上眼,就连他有时候跟孙女探口风,也只是知道孙女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消息,却是姓氏名声一点也不知道,张阁老就奇了怪了这人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他还曾经一度以为孙女看上定远威武大将军或者左相的呢,按照他现在的官位,并不是配不上对方的。哪想到孙女一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显然不是了。若是这左相,他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这定远威武大将军就算了吧,人家已经娶妻了。 “启禀皇上,草民已经画完了。”不过几刻时间罢了。 明宣帝下了宝座,大步走过来,仔细的观赏了好几眼,不住点头,让太监把画好的画呈上去,太后看了欣喜如狂,让人赏之,以往她让画师作上一幅画,她自己脖子都僵了,腿脚也麻了,就是为了摆一个姿势让画师给画人物画像的,谁知轮到这位吴大师,只是稍微瞥了他们几眼,一笔挥就,宛如有神助。 就连嘉禾公主也十分高兴的捧着画作,凑上去问道:“吴大师,您的画技高超,可否指点嘉禾画画?” “草民自然愿意。”吴大师点了点头。 嘉禾公主转了转眼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的错觉,她似乎特意往这里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恶意,她对着皇上笑道:“皇兄,这吴大师这般厉害,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讨教实在是太可惜了。像是张小姐,堂兄几个还有在场几位,干站着不就是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嘉禾公主实在是说不出‘将军夫人’这四个大字。 明宣帝还不明白他这位古灵精怪的皇妹,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没有好事,显然是想要戏弄人了,不过他对他这个皇妹也实在是没辙,想着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了,也就稍微允了她的要求。 “嘉禾不得放肆。”太后娘娘跟柳清菡接触一些时日,觉得柳清菡并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就怕这喜欢闹幺蛾子的嘉禾公主自己没脸之后反倒怪对方,因此稍微斥责一句。 嘉禾公主一下自己泪水盈满眼眶了,腮帮子鼓起来,显得有几分对于自己母后护着别人心有不满的。她那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的,自小就是金枝玉叶的,想要什么皇兄就给她什么,而这太后虽然也是淡淡的态度也是护着她的,没想到今日为了一个外人的,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训她,实在是没有脸面的。 明宣帝显然认为嘉禾公主不喑世事,性子虽然刁蛮也算是单纯,这就跟小孩似的恶作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对于太后的斥责觉得有些严重了。 “嘉禾也是好意,母后您不要太过于苛责了。”明宣帝对着太后娘娘说道,又对吴大师说道:“这一回可就请吴大师好好的指点他们一二了。” 却又对左相等人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其他的人都回答没有异议,柳清菡真是呵呵他一脸,这明显是她们高中班上班主任的口吻,发了一大摞的卷子,问大家也有什么意见,敢举手的,很快就被家长领回去了,雷厉风行的,柳清菡不知道举手说有意见会不会被拖出去斩首示众的。 明宣帝毕竟是帝王说起话来霸气的很,并不给人拒绝的可能,嘉禾公主当然听懂了明宣帝这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破涕为笑,对着明宣帝露出一个笑容。又偷偷朝着柳清菡瞄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宣帝让下面的人多摆几张桌子过来,就跟在学院里读书似的,每一张桌子上配备笔墨纸砚。 柳清菡看着面前分配好的笔墨纸砚,她现在写字虽然不比之前狗爬字的丑,好歹是清秀,只是用这‘不听使唤’的毛笔作画,简直比几岁小儿的涂鸦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正要作画还需要她构思一下,不过看样子皇上估计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她构思的了。 半响,柳清菡对一个太监吩咐几句,让他帮忙找点工具来。 嘉禾公主除了舞刀弄枪之外,舞蹈和画画也是她极为擅长的,她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朝着柳清菡的那个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柳清菡站在木桌面前发呆。顿时红唇上扬,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想到待会儿柳清菡要是画画搞砸了,皇兄肯定会如自己所愿稍微‘批评’她一下,扫了她脸面,这农家女还不羞愧见人。 柳清菡要是听得见她的话,估计会哈哈大笑,这画画不好就要羞愧见人?就是她真的不会画画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那位吴大师也像老师似的不住的踱步,柳清菡看他的气度,不似一般的平民百姓,想着大概出身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后面没落了,当然是她的猜测了。 吴大师气定神闲的浏览一二,在左相身边点了点头,其他的人到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到了张灵颜身边,也点了点头评价道:“不错。” 走到柳清菡身边看她没有动手,这位吴大师笑着问道:“这位夫人怎么不开始作画?”吴大师面容普通,但是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十分儒雅的感觉,如沐春风的,跟左相的如沐春风有点不大一样。柳清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在等人拿工具过来。”柳清菡说了一句,又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大师的全名?” “在下吴道子。”吴道子虽然疑惑还是好脾气说道。 柳清菡瞬间眼眸惊讶,这不是唐朝啊,怎么这南楚国还有个吴道子,可是天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您的名字怎么写?”柳清菡就跟小松鼠似的眼神放光看着他,她抬袖在宣纸上落笔‘吴道子’三个字。 这位吴大师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道’是祷。”还怕柳清菡不清楚,拿过一旁的狼毫在上面写了一个‘祷’字。 柳清菡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也不失望,反而跟这位大师探讨起来别的画法。 吴祷子一开始只是好脾气的回应柳清菡,在她问出好几个有意思的问题,没想到这位夫人在画画上颇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想法。 “您说的这白描?可是只用墨水不上色彩?”吴祷子好奇不耻下问。 “当然不是,这墨水可以,但是线条还是太过于厚重了,如果换另外一种材料来,描边的线条更加细腻,画出的人物不是也更加传神。”柳清菡跟他解释,但是真要她说出什么,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于是上首的明宣帝和太后娘娘看着柳清菡也不作画,反倒是跟这位吴祷子的大师谈论的热火朝天的。 一旁早就作好画的左相陆时渊一脸惊讶看着吴祷子跟这位将军夫人谈论的起劲儿,别人不知道,他跟吴祷子相识已久,吴祷子虽然没有入朝为官,在当地也颇有些德高望重的,原先也是没落的名门望族,看上去似乎极为好脾气令人亲近的,但是其实他只是保持面上的礼数罢了。 跟他说上话不难,只要对方一直说,吴祷子也不会打断对方,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但是要是了解他的人,也就知道他只是保持礼貌,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 他本身就是心胸宽大的儒雅之士。只是面对柳清菡,他居然还真就多说了好几句的话。陆时渊当然区分的出敷衍和认真。 一旁的嘉禾公主看着吴祷子对柳清菡似乎青睐有加的,差点掰断了自己手中的毛笔的,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怒火,看柳清菡丝毫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嘲讽一句,果然是乡野粗鄙的女子,连脸面都不要。像是找到了她比不过柳清菡的地方,嘉禾公主一脸解气,她就说自己贵为一国公主,一个没有门第的乡野丫头跟她那有什么可比性的。 “将军夫人,我给您带来了。”气喘吁吁的一个小太监递给柳清菡。 柳清菡朝着小太监笑了笑:“谢谢小公公了。” 那小太监挠了挠头,似乎是刚刚进宫的,不好意思也笑了笑。 “将军夫人,你可都燃了半柱香了。”司马庭枫突然提醒道。柳清菡也望过去,果然只剩下半柱香了,她压根就没有把这场比赛当一回事,人家说比赛就比赛,她还真就得全力以赴?柳清菡简直想呵呵她一脸,多大的脸啊。 还有这司马庭枫,她瞥了他一眼,这人就是那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司马庭枫,长得人模狗样的,刚刚那样提示她,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指不定慌乱成什么样子,看样子也不是真的有心提示的。 柳清菡抬眼看了太后娘娘一眼,凝思片刻,才拿起那块让太监磨得尖尖的软炭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涂抹。 她下笔行云流水就给你犹如神助一般,根本就没有停顿的时间,在一旁的吴祷子十分惊讶,他还以为她只是有些想法,没想到她居然付诸实践了。 按照她这样的画法,肯定是差不到那里去了。 因为只有吴祷子站在柳清菡身边,其他的人也就只能看着柳清菡拿着那根不是毛笔的东西随意挥舞就跟涂鸦似的乱涂乱画。 不是他们低看了她,这画技高超的吴祷子这般的大师才能一挥而就,他们这些就算是颇通画画的人,也不敢这么坚定快速的下笔,每一笔几乎是极为慎重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画画里还有一个东西叫‘速写’,柳清菡自然不敢认为自己有堪比吴祷子这般国手级别的画画技术,但是其他的人,柳清菡这么学了好几年的美术生,这学习的东西都是集历史上大师的经验大成,还得过全国竞赛的二等奖的荣誉,要是她输了,干脆磕死在她老师的坟墓上! 咳咳,柳清菡突然想到,她的老师还在世。干脆磕死门上,她换了一个说法。 柳清菡就在自己的神游之中,在那一炷香全部燃尽的三分之一处停下来了,手中的炭笔一停。 柳清菡后来作画的,竟然还是第三个完成画作的,还剩下张灵颜,嘉禾公主和司马庭枫三人。 嘉禾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柳清菡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完成了,司马庭枫则有些出汗了,看了看那一炷香,加快笔下动作,只是他先前画的还行,后面心绪意乱,就开始潦草起来。 刚刚在那一炷香燃尽作为了,他抬起衣袖擦了擦汗珠,他之前被贬谪过,对于皇上的宠爱更是看重,因此每一回都想要表现的好一些,但是自己又有些天生不争气。 司马庭枫想了想,最后垫底的只要不是他,他的面子就还过去的,因此也就稍微放下那颗悬起的心。 太监下去收了画作,先是呈上个皇上观看,皇上一眼就看见自己皇妹的画作,点了点头,还算是有进步。 一幅一幅的看过去,等看到一副‘白描’,他顿时就惊异了。看到底下的落款,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下意识看了看柳清菡一眼。 他其实一开始想这位将军夫人一个乡下女子别说是画画了,估计目不识丁的,就打算全了自己皇妹的念头,稍微斥责她几句,可是看着面前的栩栩如生的画作,明宣帝心内打好的腹稿就跟废纸似的,这夸都来不及,那还能贬低的?明宣帝心内长叹一声,睁眼说瞎话都说不出口。看来这司马骁翊还真不是眼瘸。而且这柳清菡还真是个玲珑心思的。 明宣帝心内思忖。 嘉禾公主看着自己皇兄很快就浏览一边,只是口上说着不错,旁的话是不说,就有些失望了。不是给她出气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明宣帝把那一摞的画让递给一旁的太后观看。 太后一开始神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观看一幅画的时候,登时眼睛都笑得弯了。 这幅白描,没有涂什么颜色,但是把人物的神态刻画的十分传神,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这画上的人的衣着跟太后娘娘一模一样的,就连一些花纹也画出来了,可是面容又跟太后娘娘又几分不同的,面容上的皱纹没有了,显然是‘美化’了,但是再看,五官什么的又跟太后娘娘一模一样的。 太后娘娘示意柳清菡过来,笑脸盈盈的骂道:“你看你画的是什么?画的一点都跟我不像。”虽然是责骂,面上带着笑容,哪有半分的生气? “啊?可这就是我心里面太后娘娘就是这个样子的呀。”柳清菡要是想要哄人,大部分人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太后娘娘又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底下的嘉禾公主,还有司马庭枫,都要看的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就连一旁的素来聪慧的左相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居然是这个反应的。 张灵颜和张阁老面面相觑,显然很好奇,这将军夫人到底画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卷 第八章硬要送礼物(二更) “皇儿,你可要公平一点,不可偏袒任何一个人才是。”太后娘娘若有所思嘱咐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根镶嵌着翡翠的簪子,斜插进柳清菡的乌发上。 柳清菡有些受宠若惊正要下拜,太后娘娘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这大着肚子,别说哀家不懂得体恤下面的人。免礼吧。” 众人先是被太后娘娘的亲近态度一惊,不知道太后为何如此喜爱这柳清菡的一个没有门第的女子,他们本来当做谣言,看来也不是空穴无风的,又是把视线移在她的肚子上,刚刚没有注意,现在盯着才知道她肚子大成这样。 柳清菡穿的是一袭长款的青色广袖流仙裙,胸前系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并没有束腰,也就稍微遮住了肚子的弧度,远远的看还真像是一个年纪尚小的没有出阁的姑娘家的。 面容清丽雅致的,一颦一笑也动人心魄的很。 皇上被太后这么一说,也有些惭愧了,要是如果是嘉禾公主胜出他指不定早就夸赞出口了。因此也就赏了一大笔的金银财宝给柳清菡,柳清菡朝着皇上福了福身:“谢皇上。” 太后和皇上的态度令嘉禾公主不敢置信的同时,窝火的很,这左相还在这里呢,就算是她画画不够那么精湛,但是这柳清菡算是什么东西的,她蹭蹭的跑过去,丝毫不理会一旁人的目光,夺过那些画,也不用她翻阅,第一张纸落款便是柳清菡。 她捏的紧紧的,眼神冒火,几乎是要把这画给烧了一般的怒火和不甘心的。 “嘉禾,成什么体统的?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像什么话?”太后看嘉禾公主疯婆子似的跑上来,责备道。 嘉禾公主还是惧怕太后的,本想要直接撕烂这画,也停顿下来,半垂下头。柳清菡看这位尊贵的公主喜怒形于色,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又是个火爆性格的,最是容易被人当做枪使,遭人利用的。对于这个定时炸弹一般的公主,柳清菡还真是不大想惹她,要是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嘉禾公主陡然咧开一抹明艳的笑容,扯了扯唇角,一个轻蔑的弧度,倨傲抬了抬下巴,拔了自己头上的一个步摇簪子,扔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她一面轻启红唇说道:“母后和皇兄都赏你东西了,本宫如何能不赏你一点东西的。喏,这钗子,是用重金打造的,你原先只怕是摸都摸不好着。” 一旁的人早就目瞪口呆了,这嘉禾公主大庭广众的羞人将军夫人,张阁老微微皱了皱眉,实在是觉得这嘉禾公主太过于心胸狭窄的,骄横霸道,欺人太甚了。又庆幸自己没有把孙女真的要跟定远威武大将军联姻的,要不然这份气就要自己孙女去受了。 就连一向偏袒嘉禾公主的明宣帝也有些对嘉禾公主贸然的举动有些窝火,这嘉禾实在是太不知道分寸了,他很快就要派司马骁翊平定边关,她给他来这一出,实在是不知轻重的,要是实在不喜欢柳清菡,以后大事定下来,再来从长计议不成么? 柳清菡也是活久见,这样直来直往的公主殿下的,看着周围对她露出同情怜悯之色,柳清菡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做白莲花啊!任谁站在这位骄纵跋扈的公主身边也能衬托的比温柔体贴,纯洁清纯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羞辱的,只是觉得这位公主有点好笑。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小财迷,柳清菡看了看地上的钗子一眼,似乎是还挺有分量的。要不要捡啊?想捡,捡了估计不大好。柳清菡面露纠结之色。 “怎么?本宫赠你的礼物?你敢不收?”嘉禾公主怒目而视,唇角带着一抹冷笑。 既然嘉禾公主这么诚心要送,柳清菡走过去只是打着肚子弯不下腰,因此叫一旁的小丫鬟帮她捡一下,又朝着嘉禾公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多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真是大方。”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夸赞的话语总能让人莫名的火大。 嘉禾公主傻眼了,这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说好的满面羞辱?惭愧不敢抬头的?还有她居然叫一个丫鬟捡? “你……”她正想要发难。 一旁沉默已久的太后突然怒喝一声:“够了,嘉禾,你还嫌闹得不够?丢脸丢的不够?哀家的好心情全给你败坏了。”甩袖就走了,柳清菡是跟着太后来的,自然是要跟着她离开。 嘉禾公主一看众人离开,本来就憋屈的心情更是跟洪水似的决堤了,一把把刚刚的一摞的画作全部推倒地上去,人也跟着跑了。根本不理睬明宣帝的叫唤。 明宣帝示意其他的人可以走了,他也跟着自己家皇妹走了。 张阁老和张灵颜两爷孙也跟着走了,临走跟左相打了一声招呼。 司马庭枫想看的好戏没上场还有些遗憾,也相继离开了。 直到几乎所有的人离开,左相陆时渊突然走过去捡起地上被掀翻的那些画纸,乌黑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异样,优美的唇形勾起,看着画面上的太后定眼一看却是是太后,只是画上的人有比太后娘娘要年轻美貌。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看来这人还真是不简单角色,能攀上司马骁翊这棵大树的,想必心机手段无一不精,城府颇深。要是用得好,还是一枚好棋子,要是用的不好,只怕不好控制。这种聪明人想法最多,但是欲望贪念也最大。 路上张阁老看着自己孙女的静谧的侧脸说道:“我说怎么看那位将军夫人十分面善的,原来是跟你有几分相似。” 张灵颜看着张阁老,面上带笑:“您胡说什么呢?” 一旁的贴身丫鬟也恍然大悟,确实这小姐某些角度看起来真的有些神似这位将军夫人的。 张阁老笑呵呵没有再说什么了,是怕孙女生气。 带着一大堆赏赐回去的柳清菡,这下更是让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心下高看一眼。又是让想要巴结上太后皇上的官员有些眼红的。 尤其是想要升官的马儒心中极为不满,他那一份送给太后的生辰礼物可是他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法子,想着得到太后娘娘的青睐,事实也如他想象的,太后娘娘果然注意到他了,只是后面的风头全部给柳清菡一个人全部包揽了。 马儒气的那个面容扭曲的。他本来想着这个女子在太后面前蹦跶不了多久,不知道这女子使了什么手段的,弄得太后天天传召她,就跟离不开她似的。 听说柳清菡收了一大堆的赏赐,这下马儒是真的受不了了,一回家就大发脾气的,这种心理也很好理解,你努力了那么就的想要的东西被别的人横插一脚,那个呕心吐血的。 外头游湖泛舟一天的马素凌回来,被眼尖的马儒逮了个正着,对着她就是一番劈头盖脸的责骂:“你不是说你跟司马大将军有私情的?怎么他那边还没有动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说我养你干什么?” 马素凌被马儒训斥的扭头掩面哭着跑开了。她那里敢说她跟司马大将军就是旧时的玩伴的情分的,只怕她说完就会被马儒送给旁的老头子当妾侍。 会房屋的马素凌拿着一把剪刀,直接把一株开的正盛的紫罗兰,君子兰剪得七零八落的。 “小姐?”进来的丫鬟被马素凌的阴狠的神情骇了一跳。 马素凌看见这丫鬟,美目瞪了她一眼,走过去,一巴掌打过去,那手上拿着剪刀,直接把丫鬟的细皮嫩肉划了一条很长的伤口,那丫鬟被打的一蒙,捂着脸,呜呜哭泣。 正要进门的蓝笙看见这一幕,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庆幸的扶了扶胸口,在马素凌盛怒的时候,千万不敢进去,免得被迁怒。 “不行,不行,看来我要要加快动作了。”马素凌想到,扔下满是鲜血,碎花瓣的剪刀,她爹这么敲打她要是她再不行动起来,只怕真的要被送出去了。马素凌一时有些悔恨没有留在李家,这她爹也拿她无可奈何。只怪她想要借着她爹的权利。 …… 齐亲王妃听见丫鬟禀告太后和皇上赏赐了柳清菡一大堆的金银珠宝的,她气恨十足,她当然不是眼皮子浅的因为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这份赏赐的殊荣。 想到自己一个堂堂身份高贵的王妃竟然还奈何不了一个区区的身份低贱如蝼蚁的农家女,而且这个农家女还是让一直顺风顺水的沈如茵栽了一个跟头的,憋屈的很,就是在面对司马骁翊的娘亲,她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她当时不过是侧妃,因为手段了得,还有齐亲王的宠爱。 前齐亲王妃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一有个不如意的,齐亲王都会为了她劈头盖脸责骂训斥前齐亲王妃的,这前齐亲王性子也是软和任她拿捏,还有一次被她气的晕倒,那个时候还真是威风的,只有她给别的人气受,还没人给她气受过的。 “王妃,您的那两个堂妹已经启程了,只怕不到三日就能来府中。”玳瑁抱着一匹绸缎进来,一面喜笑颜开说道:“这是齐亲王爷给您带来的有名的杭州绸缎,名贵的只有宫中的太后皇后公主才能用得上的。” 沈如茵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计划,一石二鸟,她跟齐亲王爷说了,让她的两个堂妹过来试探,齐亲王爷也同意了。 这对她只有利没有弊,要是司马骁翊不接受,她就故意把所有的过错退到柳清菡头上,说她善妒,要是司马骁翊接受,她更是皆大欢喜了,堂妹是她的人,她好好调教一番,放置在司马骁翊身边也能监视他。怎么看都是死局。沈如茵越想越是高兴,似乎能预见未来趾高气扬的柳清菡趴伏在地上跪地求饶。 “这绣的是什么花?”沈如茵瞄了瞄这匹紫色如霞的绸缎。 “回禀王妃,这是夕颜花。”玳瑁说道,她一说完就注意到沈如茵变了脸色。她想到这夕颜花花旗短暂,易逝,直觉得不吉利。 “拿走,拿走,这种不吉利的花能配我?”沈如茵摆了摆手。 “是,是。”玳瑁显然没想到沈如茵想的这么深的。慌乱的想要把这花拿开,免得惹得王妃生气。 “等等。”沈如茵叫住玳瑁,她红唇翘起一个恶意的弧度摸了摸这华丽又光滑的绸布:“给世子妃送过去。就说本王妃赏她的。” …… 萧府 饭桌上,萧珠珠扯着自己母亲的手臂撒娇:“今天我看见母亲宴客了,您是不是也在荷塘泛舟?” “怎么了?又闯祸了?”萧夫人似笑非笑的。 “什么嘛,才不是,母亲,我想问您今天上午宴客的坐在船头弹琴的人是谁?是哪个贵女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的?”萧珠珠好奇睁着大眼睛询问道。 “傻丫头,跟母亲一起的,都是些夫人才是。”萧夫人嗤笑一声:“哪有什么贵女的。” “我今天明明见到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珠珠本以为我生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够漂亮的了,哪知道今天见了那人才知道,我们一个是荷塘游泳的鸭子,一个天上飞的天鹅。”萧珠珠说道。 “你这是什么烂比喻的?”萧玉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扯了扯萧珠珠的婴儿肥的嫩脸:“自古只有癞蛤蟆跟天鹅作比的。” “萧玉良!你混蛋。”萧珠珠先是蒙圈,立马反应过来,她自负美貌,还没有人这么说她的,涨红了脸,回身就要揪萧玉良的脸蛋的。 “珠珠,你这样成何体统,如何能叫长兄名字的?”萧父柔声斥责了萧珠珠,只是他说话的威力就跟哄人似的,压根没有什么威慑力,还是萧夫人沉下脸来瞪着萧珠珠,用筷子稍微象征性的打了萧珠珠一下子。 萧珠珠顿时眼眶就红了。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呢?”萧父心疼的紧:“要是珠珠不对,说说她不就好了干嘛动手啊?” “好了,珠珠不哭了,是大哥不对。” 萧珠珠才被哄得破涕为笑。萧夫人一脸无奈之色,要是说说有用她还有得着动手吗? 萧珠珠这人性子单纯,生气容易,消气也快。又开始记吃不记打的缠着萧夫人问那人是什么人的。 “你这是打了什么鬼主意?”萧夫人斜了她一眼。 “珠珠就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想要跟她交个朋友。”萧珠珠羞涩说道,又撒娇道:“娘,你到底说不说啊?” “你那日没有没有去宝华殿,因此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是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夫人。”萧夫人说道一边嘱咐她:“这司马夫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就连为娘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的。你可不能随意冲撞的。” “啊?她居然是司马大将军的夫人?可是她看上去好小啊?”萧珠珠有些同情这位夫人了,嫁谁不好偏偏要嫁这位冷硬的跟冰块黑脸似的大将军,她往日看这位大将军都怵的慌,偶然见过这位大将军一面也是吓得腿软,根本不能想象的出来跟这位大将军一起生活。 “我倒是觉得是一对璧人才是。”萧夫人说道。 “那珠珠下次请她过来好不好?”萧珠珠是真的对她唱的歌很感兴趣的。 萧夫人无奈的看着萧珠珠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这司马夫人也是个好性子的人,你若是要邀请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定要事先跟为娘说,这礼数不能缺了。” 萧珠珠点头如捣蒜,一副乖巧状。 第二卷 第九章算计 柳清菡前脚到了自己的院落,后脚宫廷里的赏赐也跟着进来了。 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看兵书的司马骁翊,听见开门的一阵大动静,出了内室,转过屏风,撩开珠帘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几个太监搬着一大箱东西进来。 “将军夫人,奴才们回宫复命了。”一个太监给柳清菡说了一句。 柳清菡道了一声谢。 “这是什么大日子?”司马骁翊穿着一身墨绿色绸缎长袍便服,乌发束着银冠,挑了挑浓黑入鬓的剑眉,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微微抬了抬刚毅的下巴,斜倚在墙壁上,菲薄的红唇轻启,环胸审视的看着柳清菡。 柳清菡打开了一大箱的金银珠宝看了一眼立马关上,差点被晃瞎眼睛,对着司马骁翊笑道:“这赏赐人难道还需要看看黄历吗?” 推开堵在内室镂空门上的司马骁翊,走进内室,坐在梳妆台前,直接拔了白玉笄挽起的青丝,顷刻间,铺散在肩上的乌发如墨如瀑倾斜而下。摸了摸太后斜插在她鸦鬓的翡翠玉镂雕丹凤纹簪,找了个靛紫色的盒子,把头上的翡翠玉镂雕丹凤纹簪放进去。 “你今日到底做什么了?太后怎么把她最喜欢的簪子赏给你?”司马骁翊询问道。 柳清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宫里头的发生的事情给司马骁翊说了一遍。 “嘉禾公主自小横行霸道,骄纵刁蛮,鲁钝愚蠢,这种明面上的便宜她是占不到你的,只怕她暗地里耍小心思,娘子这些天还是不要再进宫了。”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给嘉禾公主贴标签,菲薄的嘴唇说出这么无情的也迷人的很,漆黑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厌烦。 他扭着柳清菡转过身来,俯下身,耳朵贴在柳清菡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低沉的男音缓缓说道:“我一家子都系在你身上,你一个人进宫我如何放心?” 他高大魁梧的身子蹲下来,都比柳清菡坐着要高了一头,俯下身就跟卷缩着身子一般。 “他有没有踢你?”司马骁翊菲薄的嘴唇涂过她肚子。 “没有,他乖得很,哎,你是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柳清菡扯住他两边的耳朵。 司马骁翊沉吟一下,抓下柳清菡的两只爪子亲了亲一本正经说道:“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不过若是女孩生的像你,我估计做不了严父了,你可要做严母,不然我得把她宠坏了。” “你不能这么偏心,要是男孩你就不疼他了?”柳清菡佯装生气道。 “大丈夫在世间行走,自当顶天立地。以后我会教他武艺,做一个磊落的男子汉,自然不能太过溺爱。”司马骁翊继续说道。 “那他要是喜欢读书想要入仕,不想练武怎么办?”柳清菡笑着问道。 “不练武,进军营锻炼?难不成要像那些迂腐懦弱,身子比女人还单薄,只知道叽叽歪歪的文官?”司马骁翊深深地拧了拧浓眉,低沉的男音似乎蕴含着不可置信,如临大敌的看着柳清菡。 柳清菡还不知道司马骁翊对文官的意见那么大,抬袖掩笑,推开他,要站起来,突然捂着肚子。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突然微蹙柳眉,捂着肚子,俊脸闪过慌乱之色,揽住她的腰身担忧问道:“怎么了?” 一面朝着外头大声吼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柳清菡已经被司马骁翊打横抱起,小心安置在床铺上,她这才缓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我没事,就不用叫大夫了,免得他走一遭。”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的大如锅盖的肚子,十分不安心,四个月却跟五六个月大的一点异常都够他胡思乱想的,司马骁翊掀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俊美绝伦的面容带着几分凝重,根本听不进去柳清菡的安慰。 幸好大夫早就被司马骁翊安置在齐亲王府,来的很快,连头上的汗也不擦,就跑进来给世子妃看诊。 大夫开了些安胎的药,却是说无事,这是孕妇正常的现象。 司马骁翊不信俊脸满是阴测测问道:“我娘子四个月,却有五六个月大是什么原因?”他心内则想若是这个大夫再说这很正常,他直接就把这沽名钓誉的大夫轰出去得了。 “哦,这是由于世子妃怀的是双胎。”大夫被世子爷的阴鸷的眼神看的心慌,头上冒出冷汗,后背都要汗湿了。大夫跟世子爷交代完一些孕妇事项,人就跑了,简直比来时还要爆发潜力的。 柳清菡其实早就有一点猜测到了,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到是司马骁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他也没想到一炮双响,清菡肚子里居然就有两个小崽子了。 不过司马骁翊瞄了瞄柳清菡这纤细柔弱的身板,高高隆起的肚子跟她极为不相称,她这个身形连他一半都没有,司马骁翊又忍不住深深担忧起来。 这下这段日子是决计不允许柳清菡出门了,各种应酬被他打发了,就连皇宫的传召也被司马骁翊各种方式推辞了。司马骁翊把一大沓的庶务直接带进府上处理,对柳清菡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几乎所有照顾柳清菡的事情都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又是给柳清菡每晚上按了按浮肿的脚背,又是给她泡脚洗脚的。 一大中午的,司马骁翊忙完了庶务又出去给柳清菡买她想要吃的点心,他打马而过,去了一趟街上,不过一刻钟就回来了。怀里揣着给她买的点心。 到了齐亲王府门口,勒住缰绳,长吁了一声,棕黑色的高头大马高高抬了抬前蹄,司马骁翊翻马下身,转头就看见门口低着头不断来回徘徊的粉衣女子,那粉衣女子头上云鬓上只是插着一根同色镶嵌的粉色流苏簪子,腰间挂着一枚双鱼佩,除此之外,再无钗环,却更显得女子面容清纯动人。 司马骁翊走过去,那粉衣女子突然转过身来,看到司马骁翊的时候,漂亮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讶,就跟刚刚才知道他在身后一般然后接着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福了一个身,轻轻叫唤一句:“将军大人。” “有事?”司马骁翊剑眉微蹙,显然不懂她来这里干什么。 “奴家没事,就是,哦,就是这双鱼佩是那时候将军大人送给奴家的,奴家无缘嫁入齐亲王府,受之有愧。”马素凌面上好似十分挣扎,但她还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既然将军大人已经娶妻了,这枚双鱼佩也该送给应该送给的人。” 司马骁翊望了她一眼和她手上的双鱼佩一眼,没有接过:“不用了,你收着吧。”其实这双鱼佩是他那时候刚刚从军营里出来,就被人告知外祖母外祖父帮他相看几个姑娘,特意让他带上一件信物,他嫌麻烦就直接在街上随便买了一样首饰,做一个信物。 至于有意义的哪一件信物只有他媳妇有,自然也就不必要收回来了。 “那,那素凌现行告辞了。”马素凌一改以往在司马骁翊面前的柔弱低头,突然抬起头抿嘴一笑,眼里带着几分留恋和决绝,似乎在割舍什么珍贵的东西,神情释然。 马素凌灿烂一笑完,转身就走了,她走的并不快,似乎是脚上还有伤,走起来蹒跚,瘦弱的身影看起来莫名的可怜兮兮。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司马骁翊看她走路姿势不大对,虽然很想回去看自己媳妇,不顾这马素凌到底是他少年时代的玩伴,因此询问道。 “……奴家……谢过。”马素凌十分艰难道谢。 司马骁翊看她并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打算就离开了,突然一个蓝色的少女从远处跑过来,匆匆忙忙的,状似十分焦急询问道:“小姐,将军大人愿不愿意帮忙?小姐,您为什么哭了?将军大人这么仗义,看在跟小姐的旧日的情分也不会不愿意帮忙的。” “别说了。”马素凌哽咽一句:“蓝笙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司马骁翊已经走到了阶梯上,他的耳力灵敏,这些话一个字不落的落在他耳朵里。 “可是如果将军大人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小姐?小姐,您该怎么办?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您在李府的时候尽心尽力孝敬公婆,侍奉长辈,却因为婆母刁横被休,本来以为回到娘家,马大人会为您做主,哪知道马大人为了巴结上官,直接把您许给一个上年纪的……现在可怎么办?”蓝笙一边大声哭泣一边说道。 “蓝笙,你还要在这里丢什么人?将军大人与我只是旧年有些情分,现在将军大人已经有妻,我不能在麻烦将军大人了。”马素凌想要斥责蓝笙,说出来却带着哭音。 “等等。”司马骁翊突然出声。 马素凌就跟完全不知道司马骁翊在身后一般,慌乱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大人,您如何在这里?我,我马上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直说便是了。”司马骁翊看了一眼,哭的不成样子的两主仆。 蓝笙听见司马骁翊的话就跟看见到一丝曙光似的,腾的一下子扑通跪倒在地,朝着司马骁翊这边挪过来,声泪俱下:“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不然我们小姐真是往火坑里跳。” 蓝笙两三下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大概就是马素凌因为婆母刁蛮被休,回了娘家,谁知道做爹的又把马素凌往火坑里推,让她嫁给一个上年纪,有虐待癖,克妻的老男人。 蓝笙哭诉的时候,马素凌站在一旁,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不住用帕子掩面,看上去可怜柔弱极了。 “我跟马儒大人有几分交情,你若是不想嫁人,我跟他交代一句就是了。”司马骁翊说道。 “将军大人这话说的轻巧,马儒大人,蓝笙最是清楚,他明面上会答应,背地里还指不定如何糟践小姐。”蓝笙有些愤愤道,她觑了将军大人一眼:“要是小姐能去将军大人府上,有了将军大人的庇佑,马儒大人一定不敢轻易妄动了。” “蓝笙怎么说话的。”马素凌责骂蓝笙一句,又朝着司马骁翊不好意思道:“将军大人不要怪蓝笙,她也是实在太过于挂心素凌了。”怯怯的看了司马骁翊好几眼。 马素凌看戏演到这时候了,司马骁翊还有表态,顿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 司马骁翊没有说话,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这样吧,我留你们在府上不方便,我给你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再去马儒大人那里跟他交代一声便是了。”司马骁翊心中也有些厌烦了这么磨磨唧唧的,不过到底是顾忌以往少年玩伴的交情。 马素凌看自己都表现的这么可怜兮兮了,司马骁翊还没有打算把她带进府里头,顿时间有些失望,不过听见他愿意给她找一个地方安置下来,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司马骁翊也不想再听马素凌两人哭诉,心里惦记着柳清菡,回到院落前,特意跟李旺管事说了一声给他找一处宅院,不用太大一个人住就行了。 李旺听见司马骁翊这么吩咐,心里就有些狐疑了,特意问了守门小厮,知道了一个孤身漂亮的粉衣少女来找司马骁翊,结合司马骁翊刚刚的话语,精于算计的李旺从里面听出一丝猫腻,他以前就是帮齐亲王干事的,这些显贵望族后面的阴私不少,像是给齐亲王的外室置办宅院这种事情也不少的。 他就说这猫儿哪有不偷腥的,猛兽只吃草不吃肉的的,李旺心里面有了成算,谁能真正的获得世子爷以后的齐亲王府的主子的长久的宠爱的,现在还不能早下定论。 先前的齐亲王跟正经的齐亲王妃还不是新婚燕尔,鹣鲽情深似的,最后还不是后面来的侧王妃沈如茵夺了宠,李旺这人也是个滑头的,现在并不肯凑上去,免得未来得宠的哪一位以为他是那一面的人。 司马骁翊跨进院落,看见柳清菡从床上下来了,侧坐在打开的窗台处,外头明亮的光线照着她精致的侧脸上,她撑着下巴,手中露出待着剔透翡翠手镯的如莲藕一般白的发光的手臂,只穿着一件白色短小褂,下面穿着挑蓝丝线的宽大裙摆,面容恬静,膝盖上放着一本手,窗台旁边放着一株洁白的百合花,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簪子柳清菡鸦鬓上一般,水灵的能掐出水。 她恬淡贞静就像是那些仕女图一般。 司马骁翊跟柳清菡成亲快要两年了,但是有时候他看着她还是会发呆,会被她不经意之间流露的美丽惊得呆怔住,他站在门口处凝望着她。 还是柳清菡敏感注意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才回头望去,她面上没有带着笑容,也依然清冷漂亮的动人心扉的很。 “你傻愣着在哪里干嘛?”柳清菡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瞪了司马骁翊一眼。 “我给你去城东头买了糕点回来。”司马骁翊走过去,掏出胸口的包着的糕点。 柳清菡刚刚还想吃,现在则是一点也没有胃口了,大概是孕妇的情绪起伏大,还有胃口也挑的很。兴趣缺缺的看了一眼花瓣形的糕点,但是她又不好生意说她不想吃了,她刚刚一直吵着要吃,司马骁翊饶了大半个城,她小小咬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司马骁翊跟她夫妻两年那里看不出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一把制止她往嘴巴里机械塞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脸颊责怪道:“不想吃就别吃了。” 司马骁翊一把把她手中的他千里迢迢的饶了一大圈的路买来的糕点扔到一边去,丝毫没有可惜的意思。 “我刚刚是真想吃。”柳清菡还是觉得有些辜负了司马骁翊的心意。 司马骁翊勾了勾唇角,亲在她脸侧:“我知道。刚刚出门前,心情还跟艳阳天似的,怎么这些就开始不高兴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有点想周婶他们了,还有阿壮,阿牛,真想把黄鹤楼搬到京都来。”柳清菡失落说道,她要是没有怀孕,她到是有精力弄这些,只可惜她现在吃了就睡睡了就是吃,比猪活的还像是猪似的。 “这有很难?”司马骁翊道:“我让秦风几个去接他们便是了。” 柳清菡登时眼睛就亮起来了,重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璀璨的笑意,高兴补充道:“别漏了小狼崽了。” 司马骁翊扶额一脸无奈之色,点了点她的鼻尖。 第二卷 第十章落水 月矅国皇宫 一个三十来岁,唇上蓄着短髭的青年,穿着一身金黄色的蟒袍,纹绣九蟒,裾左,右开,边缘用细密的金线缝制,头戴玉冠,镶着东珠十三颗镶顶,束金镶玉钳东珠带。 青年虽然蓄着短髭,不显得粗犷,反而更加显得威重成熟,长眉若柳,身段高而修长,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手持狼毫勾划奏章,台阶下站着好几个名官员,吵着正火热,似乎随时会打起来。 “燕国本是我们的附属国,摄政王攻打的时候,燕国曾说世世代代效忠月矅国,现在它轻易的转而投靠南楚国,这简直是月矅国的奇耻大辱,不出兵不就明摆着说我月矅国不如南楚国。”一个大臣激愤道。 “徐大人,你口口声声为了月矅国,可是你这样做是逞匹夫之勇,月矅国现在人人安居乐业,你公然挑起战争,到底意欲何为?”另外一个大臣质问。 几个大臣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言的,互不相让。上首青年批改奏章就跟没有听见似的,手握着的狼毫丝毫没有停顿,直到最后一本奏章批改完。 青年搁下狼毫笔,抬起那张俊秀绝伦的面容,目光冷淡的撇过底下声嘶力竭,就差点使出吃奶力气要引起青年注意的大臣,漆黑的瞳孔幽深的就跟地洞里的潭水,寒冷刺骨又琢磨不透,看的底下义正言辞,忠言死谏的人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轻易言语。 “各位大人的讯息到是比本王还要灵通的很,这燕国距离月矅国不近,快马也要一个月的路程,不过发生十几天前的事情,本王还只知道个皮毛,各位能够跟本王说说,你们是从何而知的?”青年的话语清冷如玉,声音并不大,落在众位大臣的心上却跟平地一声地雷一般。 吓得底下争吵不休的跟螳螂似的大臣一时呐呐无言,腿脚发抖,低着头不敢抬起就跟有千斤重似的。 “这事本王另有计较,若是你们再煽动其他的大臣,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了。”青年厌烦的挥了挥手,冷斥一声:“下去吧。” 那些个大臣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鱼贯而出,脚步声离开,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青年就好像习惯了这种寂静,用砚台铺平宣纸,宣纸上已经有了一个人的轮廓,另外拿了另外一根较细的的狼毫细细描绘。 “拜见皇叔。”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袭华贵的衣裳,跟上首的威重的青年有几分相似,靳清越看上首的人不搭理,也不以为意,走上阶梯上。 “皇叔,值得你到现在都这样惦记的女子,侄儿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靳清越说道:“只是这样张贴告示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又或许那人早就……”不存于世。靳清越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青年如何不懂他的没有说完话的意思。 靳殊离抬起那一双寒潭一般的丹凤眼,冷冰冰果断道:“她不会。”她那么古灵精怪的,富有韧性,指不定在哪里生活的如鱼得水。不过担心则乱,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要是她运气没有他好…… “启禀摄政王,又有一个女子前来说自己是告示上的人。”一个太监跑进来禀告。 靳殊离已经不如第一次的慌乱失措,眼眸深深望着虚空,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大海捞针,可是这个交通本来就不便利的时代,除了这种方式寻人还能如何? 靳殊离站起来,比一旁挺拔身材欣长的靳清越还要高一个头。靳清越听见太监禀告的消息,长长叹息的摇了摇头,默然无声跟上。 那女子一身布衣,并无钗环,面容还算是清秀漂亮,跟靳殊离画上的人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那女子被人领上来,心中惴惴不安跪在殿堂上,但是望着四周金碧辉煌的皇宫,眼眸更加坚定,只要她想方设法的留下来就能享受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 只见一片金黄绣边红色衣袍出现在眼底,站在她跟前的男子吐出如冰渣子的话语来:“抬起头来。” 女子怯怯抬头就看见一个龙章凤姿,丰神俊秀的青年,顿时呆愣住了,两颊红的就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迅速低头不敢再看。 那青年用穿着绣着金丝祥云花纹的靴子勾起女子的下巴处,那女子更是不胜娇羞,心脏砰砰跳着。 靳清越站在一旁,十分不忍。 “你说你是画上那女子?” “回禀王爷,确实是小女子无疑,小女子原先脑袋受过伤,忘记了跟王爷的一些事情,但是看到告示的那一刻,心间就跟戳开一个大口子似的,要不是有人跟小女子说了告示上张贴的画像跟小女子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小女子前去观看。只怕要跟王爷错过了。”那女子越说越悲痛。 “我曾送她一个信物。你可有?” “哦,那个信物,小女子原先是有的,只是后来流离失所,又失忆了被歹人骗去。”那女子面上更是凄苦之色。 “还真是难为你了。”只听青年轻轻呢喃道。 那女子欣喜如狂,看来是蒙混过关了,能陪伴在这样的天潢贵胄身边,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女子正待要说什么,只听见刷拉的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一抹雪白亮剑晃过,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液喷溅到名贵的地毯上,咕咚的一个黑色的人头落地后弹跳一二,那个人头面上欣喜如狂,就跟高兴赴死一般,实在是诡异。 旁边的服侍的奴仆就算是知道了靳殊离的残暴秉性,也被骇的一跳,却不敢动作就跟木头似的。 “还真是难为你编故事。”靳殊离一脚泄愤的踩到只有身子的人身上,直接把那具身子踩得咔嚓骨折软绵绵的,靳殊离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把这人拿出去喂狗,换了地毯。” 大殿一时屏息垂手的人更是不敢轻易呼吸,动作,只有几个面如铁石的侍卫十分利索拖着人出去。 “皇叔,你这样太过于草菅人命了。”靳清越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你?说你残暴不仁,阴狠毒辣。” “那有如何?”靳殊离俊美无俦的面容,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就好像刚刚残忍的动作不是他做出来的。 在他眼里,这些冒充的人先是给他希望,又狠狠的捏碎了他的希望,死不足惜。 “前一个冒认的人,你直接把人家的双眼挖起,砍掉四足做成人彘,再前一个冒认的人,你直接把人家剁成肉泥……”靳清越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怒火:“我知晓你厌恶这些冒充的人,只是你就不怕杀红了眼,把真正的你要的人错杀了?” “不会,我一眼就能认出她。”靳殊离想起那女子,嘴唇上扬,冰冷的面容竟然也柔和几分。就算他不能一眼认出她,她跟他多说几句话,他也能认出她来。 靳清越知道他陷入自己思绪里,要不然现在神情不会这么柔和,要不早就把他赶出去了,他撇了撇地上的那个睁大双眼,咧着嘴笑以为自己要一步登天的女子的面容,摇了摇头,又想起在南楚国认识的一个十分特别的女子来,本来他若是看了靳殊离图画帮他找人,肯定会带那个女子回来,现在他只是庆幸那幅画被偷,还好他没有把那人带到月矅国来,要不就是他害了她。 “几日启程去南楚国。”靳殊离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冷酷无情。 “去南楚国做什么?”靳清越奇怪道,却没有人再问答他。那一抹金黄色绣纹的红色衣袍角划过大殿门口消失不见了。 …… 齐亲王府最近很热闹,齐亲王妃邀了两个堂妹过来做客,又推辞说事务繁忙,让世子妃好好招待一番,作为儿媳,柳清菡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毕竟婆婆吩咐儿媳做事,天经地义。 这两个堂妹不仅生的貌美如花,而且是一对容貌一样的双胞胎,两人性情各不相同,一个恬静甜美宛如白色百合,一个活泼热情如火如灼眼的芍药,柳清菡第一次见两人的时候,可是大开眼界的很,轻笑一阵,说实在话,她若是男子对于这样的娥皇女英只怕也是把持不住。 这两个堂妹也是实在有意思的很,两个人早不来拜访,迟不来偏偏每次掐在司马骁翊下了朝堂的时候。 “这里种粉色的桃花多俗气,我看还是种贞树最好。”沈容睛跟柳清菡见面不过三次,她头一回上府就开始一副主人公的架势对着柳清菡毫不客气的说道:“世子妃大抵是只见过这样的乡野景色,并不知道贞树的高洁雅致,想必世子爷也会看的比较舒心。” 沈容晴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她自己喜欢贞树,看不大上眼这样的烂俗灼灼的桃花,而且有一回她看见司马骁翊看着桃花摇头拧眉的模样,还以为是世子爷也不大喜欢这样的桃花。心里更加有底气了。 至于柳清菡的喜好,沈容晴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她知道堂姐让她们来的理由,而且私底下,堂姐也对她们说了要她们嫁入齐亲王府帮助她,她们自然是自信满满的,自负美貌,等看见柳清菡的那刹那。 她们就算是不舒服也得承认这么门户低微的农家女还是有一点资本的,不过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想到世子爷身边并没有通房妾侍更加有了把握。 这农家女身份低微还敢管束的这般严苛,可不就是把世子爷往外推。沈容晴自以为柳清菡的手段低劣,性情太过贪婪,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妹妹,你怎么能对世子妃这么无礼?”沈容雨故作嗔怒道,又对柳清菡佯装道歉道:“世子妃胸怀宽广,还希望饶过家妹的无礼,不过我这妹妹虽然说得不好听,只是她性格心直口快,却没有坏心思,对于一些陈设摆放的格局有些研究和品味,容雨听闻世子爷喜爱干净利落的布置,因此也提议道,这院落还是小改一番。” 沈容雨说话轻声细语的,只是要是她的眼中没有划过一丝鄙夷之色,旁人还当这姑娘多么知书达理的,与世无争的的性子。她比她妹妹还高明,话语是恳切劝谏,却无不是透着一股奚落。 柳清菡要不是无聊,早就把自作聪明的两人轰出去了,再寻个由头就过去了,只是她现在天天被拘束在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点东西逗乐子也是可以过去的。 “我就喜欢这桃花,两位要是看不过眼,就请离开便是了。”一副我又没有求你们看,柳清菡连一点修饰的话语都懒得说。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两边的奴婢给她投喂小吃食。 “世子妃可是误会了我们两姐妹了。”沈容雨哀怨委屈道。沈容晴则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农家女,得了造化还敢在这里作威作福,迟早我是这里的女主人。 “你们两对我这里指手画脚的,先是想要换了这陈设?然后再换了我是吧?”柳清菡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弄得沈容雨和沈容晴正有此意的两人面容涨红,显然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当然两人是矢口否认,就跟柳清菡给她们扣了多大的罪名似的。 “那你们指天发誓,绝对没有想要取代我的意思,要不就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为人,投畜生道。”柳清菡嘴里刚刚咽下晶莹的葡萄说道。她知道古代的人对于誓言多么迷信,柳清菡自然是不信的,故意逗弄两人。 沈容雨和沈容晴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心直口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世子妃,对于世子妃的不按常理出牌,两人就算是再好的伪装面具也有些龟裂了。 沈容雨咬牙心下觉得这农家女果然有几分本事不好糊弄,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可怜,十足弄得柳清菡就跟一个欺负人的,哭诉道:“容雨绝对没有这样的念头,世子妃怎么能这么妄议我们姐妹两的名声?就算我二人现在情势所迫,寄人篱下,也是要点脸面的。您这样直眉瞪眼说我两人有异心,可让我们怎么嫁人啊?” 沈容晴则状似恼羞成怒骂道:“我们两人原是想要跟世子妃做一对好姐妹,说说话没想到小人度君子之腹,血口喷人,置我们名声与何地?” 柳清菡看了看天色,这时辰下司马骁翊应该是下朝了,也该回来了。 果然宅院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那昂首阔步而来的高大伟岸,穿着紫袍朝服,外披这一件紫金黑色的披风,更显得神武,高鼻深目的俊美男子可不是司马骁翊,定远威武大将军。 正在院落哭诉和质问的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做出一副可怜兮兮柔弱被欺负的模样来。 柳清菡欣赏她们的变脸欣赏的正欢,心想着不过是几秒,她们这样的变脸技术真不知道是从小练就的还是天赋异禀。 司马骁翊看也没看容貌鲜艳的的两人一眼,走过去大刀金马坐在榻上,对着旁边的奴婢斥责道:“这夏天过去,外头的阳光暖意不足,凉意渗骨,不惦记着给主子披一件披风,要是冻着了,你们担待的起?”一边骂道,一边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柳清菡身上。 “参见世子爷,奴家是王妃的堂妹沈容晴,这几日一直陪在世子妃身侧。”沈容晴首先开口,一双美目抬起头觑了司马骁翊一眼,她心中着实高兴的很,这一次居然真见到了恍如天神的世子爷,一想到自己以后嫁给这样尊贵的伟岸的男人,心中就跟小鹿乱撞似的扑腾跳个不停的。 “世子爷安好,奴家是沈容雨,跟胞妹一同前来齐亲王府做客,第一次得见世子爷尊贵面容实在是荣幸之至。”沈容雨也不甘落后用抬起娇美的面容,一双眼眸就跟脉脉含情的秋波似的。 司马骁翊回头望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人一眼,深深皱了皱眉,眼底没有惊艳,只有厌烦,打横抱起被他紫金披风缠住的柳清菡,对着柳清菡又是训斥念叨道:“好好养胎,见什么闲杂人等,都是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净是胡闹,要人来陪,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 被训斥为闲杂人等的沈氏姐妹就跟冻成冰雕似的。连嘴角堆砌的笑意也僵了。那个男子见到她们不是眼冒绿光的?偏偏这世子爷不仅忽视她们个彻底,还直接大庭广众说她们是闲杂人等。 因为两人太过于不可置信也就忽略了世子爷对于世子妃那明明是训斥却带着十足宠溺亲近的话语。 两人铩羽而归,去了沈如茵的院落一趟,齐亲王妃敲打两人一阵,就让两人回来了,回去的沈容雨心下越想越是不妙,她们两人现在过来投靠堂姐沈如茵王妃,只是她很清楚,要是她们不能勾的世子爷,她们的堂姐就会把她们当做弃子。自从家族没落,两人就过的有些窘迫了,沈容雨怎么可能让这唾手可得的富贵从眼前划过。 沈容雨心下生了一计,狠狠的咬了咬牙,看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看似柔弱实则为了富贵愣是硬了心肠。 “晴子,你可想过我们天天过去世子爷的宅院,那女人是不会给我们机会,她要是阻拦只怕我们……”沈容雨对着沈容晴说道。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涨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们姐妹二人的容貌自是上等,更是正经的有涵养的小姐出身,她一个门户低微的农家女如何跟你我相提并论,世子爷是没有看到你我的好处,才会说这般伤人心的话。”沈容晴说的信誓旦旦的一面对着柳清菡又是十分憎恶道:“那女人迟早要把位置给你我姐妹腾出地儿来,现在先让她得意一回,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妹妹你说的极是,只是如今我们还需要想个保险的法子出来,免得那农家女诋毁你我二人,暗地里阻挠。”沈容雨眼眸带着一丝怨毒说道。 “姐姐是想出什么法子了?”沈容晴欣喜道。沈容雨凑在她耳边说道,沈容晴的神色立刻变了,倒不是她不愿意要这富贵而是这代价。 “法子有,只是看妹妹敢不敢富贵险中求了。”沈容雨看着她说道。 “可是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我二人的名声?” “姐姐自然会计划周全,你若是不愿意,姐姐只好自己动手了。只是到时候,妹妹可别又说我不让着你。”沈容雨觑了她一眼。沈容晴挣扎片刻还是同意了。 沈容晴和沈容雨天天来柳清菡的院落拜访,因为上次柳清菡的噎的两人哑口无言,两人自是不敢轻易乱说话,就跟要天天上门拜访的儿媳妇一般,柳清菡对于两人突然大改之前不敬,变得跟兔子温顺恭敬一般性情,没有旁的想法, 比起之前的使唤,柳清菡更是毫不客气的把两人当做使唤丫头使唤的还勤,比如对丫鬟说这庭院还真是有些脏了,让两人帮忙打扫出去一看又说这大树下的落叶极为有禅意,又把辛辛苦苦扫成一拢的落叶撒出来。又是端茶递水的,又是要吃那里的点心,千里迢迢买回来,她却一口都没有吃。 两人安分的有点太过于诡异了,泠然和荷雨还一直劝柳清菡说道:“这两人只怕是心里有鬼。” 柳清菡自然知道她们的算盘打得啪啪的响。她轻笑一阵对泠然和荷雨说道:“也怪她们妄想于戏弄我,却连对手一点也不了解,不知道我这人最是爱玩,性子恶劣,我最喜欢给与她们一点希望,然后又把这希望抽走,体会什么叫做绝望。”柳清菡阴测测说道。 泠然和荷雨被柳清菡的语气说的有些惶恐害怕,这跟她们认识的那个温柔可爱的柳清菡可不大一样。 “忠仆不事二主,你们是打算孝敬之前的主子,还是……”柳清菡留了一半的话没说。 泠然和荷雨立刻双膝跪地表现忠诚。 “我留下你们两个是看在你们没有真的把我重要的消息传出去,要不然你们两个可早就不存人世了。”柳清菡抿了一口茶水,虽然没有疾言厉色的,但是听在两个丫鬟的耳力就跟惊雷似的,原来她们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全部被柳清菡看在眼里了。 “自我们姐妹二人跟了夫人,早就把夫人当做真正的主子了。”荷雨磕了好几个响头,磕的额头都红了也不停下来,柳清菡就跟没有听见似的。好半天才说道:“行了。”荷雨还不停,柳清菡冷冰冰道:“不听话的奴仆还有价值留在身旁?我那玫瑰花丛还缺几份肥料,你若是想要自荐我也不是不准。” 荷雨才停下磕头的动作。泠然没有其他的话,她面上冷静并没有荷雨的慌乱之色说道:“奴婢并没有对不起夫人过,还请夫人明鉴。” 柳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两聪慧,想必不会让我失望,起来吧。”她第一天就知道这两个丫鬟是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暗地里派来监视她的,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显然是不信任柳清菡,若是她做出什么危害司马骁翊的事情,自然是能近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柳清菡才不信伺候几天的人就如何不舍如何肯效忠她,这简直是个笑话,这人又不是狗,她并没有侮辱的意思,相反对于柳清菡而言,温顺的忠心耿耿的听话的狗可比听话的人还要有信用,值得信任的多。 柳清菡这一敲打也算是两人一个机会了,主要是她要是换了丫鬟的话,先不说她又要适应另外几个陌生的人她不喜欢,而且这新来的丫鬟没有两人知根知底的,要是别有用心,柳清菡也不能保证,她是人又不是神。 “明天是相公休沐?”柳清菡望着窗外最后一片云霞归于黑暗问道。 “明天确实是将军大人休沐。”泠然恢复冷静说道,就跟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没有出现过。 柳清菡点了点头:“不出我所料的话,明天好戏就要开始了。”她对着两人笑得跟夜里面盛放的昙花似的静谧无声的美丽:“你们可要睁大眼睛看了,毕竟看完这出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 翌日司马骁翊休沐,一天都打算陪着柳清菡到处在宅院里转悠。 本来司马骁翊是不准柳清菡下床随意走动的,就怕她出事,司马骁翊见识过宅院里多得莫名其妙孩子就流掉了的情况,自是对柳清菡的饮食看管是十分严苛,不能轻易乱吃东西,就连要到处转悠也是要有他在场的。 当然柳清菡自然是懒得听他的一系列的霸权,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潇洒肆意的很,才不管他这不许的那不许的,司马骁翊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威信在柳清菡面前等同于零,她本来就经常不听他的话,主意正的很,怀孕了更是不可能听他的,霸道的很,要是一个不高兴,乱发脾气,把价值连城的收藏的花瓶随便扔他砸他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司马骁翊只能反复念叨,念叨的柳清菡不住点头,一副我会听话你不要再说了,司马骁翊看柳清菡终于肯听话,才住了嘴,心里还自以为还颇有一家之主的威严的。这不,自己媳妇不就被自己收拾的乖顺听话。 “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出了这院落。这些丫鬟没有什么气力,要是你磕着碰着如何是好?”司马骁翊搀扶着柳清菡说道,柳清菡早就不耐烦听他这话,主要是他说过不下十回了,不过想到待会的好戏,面上还是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夫君说的极是。” 柳清菡不听话的时候,司马骁翊是有点想要揍她又心疼的下不了手,她勉强听话的时候,司马骁翊还是颇为自得其乐的,自以为有面子。 而她像今天乖顺的不得了,尖尖如莲瓣的小脸,那一双乌溜溜跟黑色玛瑙似的杏眼看过来,司马骁翊坚硬如铁的心肠早就化成一滩水了,她不听话他都心疼,更何况她现在乖顺的模样,更是想让司马骁翊一阵猛亲的心疼,咽了咽口水。司马骁翊正想要直接打横抱起她回房,亲热一番。 “不好了,不好了,沈小姐,沈小姐两人掉下湖里。”一个丫鬟慌乱失措的大声喊道,看见柳清菡的司马骁翊两人就跟看见救星似的。 这是内院,小厮是根本不能入内的,更何况住着柳清菡,司马骁翊更是不能让那些臭男人进来了。刚刚那两姐妹又跟以往缠着柳清菡,只是怎么动作说话,这司马骁翊都一心在柳清菡身上,分不去半分心神,两人暗暗恨得咬牙。只能暗中离去实行她们的计划。 司马骁翊光顾着注意自己媳妇,压根就不知道两人跟丢了,柳清菡却早就注意到两人的离去,心下想着这两人是想要做什么。 柳清菡住的这个院子挺宽阔的,除了齐亲王的院落也就司马骁翊的院落最为气派了,前面还有一汪湖水,平日里赏景到是挺好的。没想到这回居然掉了两个人下去。 站在岸边的沈容晴和沈容雨张望着不远处的丫鬟,直到那丫鬟给她们做了一个手势,沈容雨和沈容晴深吸一口气,相视一眼。 “姐姐我怕。” “晴子,富贵险中求,这王府的未来的女主人一定有我们的份。”沈容雨激励她。沈容晴看着深不可测的湖水,有些后悔了。 沈容晴望着要过来的身影,直接拉住她的手臂,一跃而下。两人就跟下锅的水饺,在湖里面扑腾的欢。 沈容雨熟悉水性还好,这沈容晴却是个旱鸭子,扑腾的跟失心疯似的。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司马骁翊扶着柳清菡就站在河岸边了。 沈容雨熟悉水性,自然看到两人了,更是扑腾的欢了,叫的声嘶力竭的。 沈容晴和沈容雨的丫鬟十分着急的跟司马骁翊说道:“世子爷,您快救救小姐,要不就要没命了。” “是啊,求您了。”两个丫鬟着急的跪下来,磕头。 柳清菡眼神深不可测的看了看底下的两人一眼,原来这两人打的是这么注意啊。 这院落会水的,又有力气把她们捞上来的人几乎没有,小厮不得入内,丫鬟就算会水也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只剩下休沐的司马骁翊,要是他下水救她们两个自然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只是这男女要是贴身了,又是在湖水的浸透下,衣衫透的更什么似的,自然是要赖上司马骁翊了,就算是不给人家多好的位分也是要奥纳了对方的。 就算司马骁翊不肯,这有齐亲王妃作为靠山的两姐妹怎么可能吃亏?柳清菡想了想,这计划还是挺周全的。 不过这两人注定是要失望了,柳清菡翘了翘嘴唇,朝着两人笑了笑,下面假意扑腾的沈容雨看的心里一悚,有些不好的预感袭来。 但是沈容雨心里又自我安慰道,肯定是她多想了,要是她们袖手旁观,这齐亲王和齐亲王妃那里是第一个说不过去的,而他们要等待其他会水的人来救,她妹妹早就断气了,沈容雨会水能憋气,这一时半刻对她不算什么,但是她妹妹是真的不会水,要是不早一些来救,肯定是会…… 沈容雨其实没有告诉沈容晴的是,她也是沈容雨的一大筹码,就算是世子爷袖手旁观不肯搭救,沈容晴必死无疑,最后只有沈容雨一人生还,到时候,世子爷还能不愧疚,旁人还能不同情?沈容雨望了望一旁真正扑腾的妹妹,动了动嘴唇,对不起了,妹妹。姐姐也是为了光耀门楣不得已出的下下之策。 “世子爷,世子妃,奴婢求您了。救救我们小姐。”一个丫鬟磕的满头是血的。 “奴婢就是做牛做马,都愿意,只希望世子爷和世子妃搭救一下两位小姐。”另一个丫鬟梗死哭的声嘶力竭的。 “本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司马骁翊面上镇静自若说道。 “那,那……世子爷您……”两个丫鬟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大喜,只是看司马骁翊一点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 司马骁翊一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灰白色毛发,彪悍身形的庞大的野狼朝着这一头狂奔过来,两只如水一般的冰蓝色的瞳孔看见柳清菡没有事情站在岸上,欣喜的上前蹭了蹭柳清菡的腿脚。 柳清菡摸了摸小狼崽的毛发:“帮姐姐就救人。”这小狼崽极为通人性,柳清菡一示意,虽然很嫌弃还是扑腾一声跃下去,溅起一大滩的水花。 两个丫鬟傻眼了,看着一只庞大可怕的野狼下水救人? 一个较为机灵的丫鬟不死心忙说道:“世子爷,这也只能救一个啊。” 司马骁翊深不可测的看了她一眼,看的那丫鬟缩了缩脖子,司马骁翊露出一个冰冷笑意:“放心吧。” 很快在野狼下去的同时,另外一个庞大的身影也从一旁的树上一跃而下,柳清菡定眼一看不正是铁头? 柳清菡对着司马骁翊怒目而视,居然监视她?司马骁翊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模样,“这不是正好排的上用场?” 这下两个丫鬟都呆愣了,哑口无言。 一个丫鬟慌乱大喊道:“不许胡乱碰小姐。”但是她的话语在看见一只野狼口中咬着一个晕倒小姐的衣角拖上来,还有另外一个小姐在是在一个极为粗鲁的汉子怀里抱上来,终于跟她的主子一样,眼皮一翻晕倒过去,正好之前被她们珊珊而迟通知来的一大推的人正要走过来。 此举自然是为了防止司马骁翊救了人,摸了人家的身子而制造的舆论证据,哪知道这对于现在的她们更是催命的符号。 一大群的小厮丫鬟看着两个小姐一个被一只野狼咬着衣角,一个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窃窃私语。 一直在自己宅院的等好消息的沈如茵,沈容雨自然为了这计划的周全,跟沈如茵透了个底。 沈如茵丫鬟禀报说,两个小姐落水了,又被人救了,只是现在昏迷不醒,顿时狂喜,这些大庭广众之下的,司马骁翊是非得要娶了这两个堂妹了。 就算是司马骁翊不肯,这齐亲王也会给她一个交代的。沈如茵舒心一笑,看来不久就要办喜事了。这两个丫头她没有白疼。 第二卷 第十一章打脸沈如茵 沈容雨脑中一片空白,她是直接被野狼直接拽上来的,那硕大的毛刺的脑袋,还有冰蓝色的眼睛吓得她根本不敢呼吸,就怕这野狼一个不如意朝着她的脑袋一咬,她可就全完了。 等她被扯到岸上,狼狈的瘫软在地,看着同样是落汤鸡的妹妹沈容晴,沈容晴是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救上来的,肌肤相贴,沈容雨莫名的心里居然有一丝的窃喜,不过等她把视线移到从头到尾都是居高临下的世子爷和世子妃身上,她就跟冰棍似的冻僵在原地。 她还来不及深想令她恐惧的地方,本来寂静的湖边突然嘈杂起来,一大群丫鬟小厮急匆匆围过来,似乎要救人,可是人早就被救到岸上,现在沦为看好戏的观众。 沈容雨惶恐的双臂环住自己,薄薄的衣裳贴在身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肚兜,这些人也是她安排的一环,原本是为了让世子爷不能反悔,哪想得到计划不仅不成功,而自己的名声也要败坏了。 沈容雨惊慌失措的看到一旁的世子爷,猛然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一边哭泣道:“世子爷,您救救我,您救救奴家。”要是随便换一个怜香惜玉的,估计就要脱下外袍给她盖上或者抱着她用身子挡住。 可惜司马骁翊除了对自己媳妇,别的女人一概是冷硬的就跟铁一般的心肠,再加上他本来就不笨,随意联想一下也知道这两人是要算计他。 狭长的眼眸就跟看一个厌恶的垃圾的似的,俊脸带着嫌恶之色,抬起黑色的朝靴一脚踢过去,直接踹在沈容雨的心窝,沈容雨摔在冰冷的地上,手中抓着泥头,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她一直以为世子爷是个外冷内热的,外硬内软的人,原以为他对世子妃的柔情也能转移到她身上,直到现在她才恐惧的发现,柔情的对象只有世子妃一个人。 也是沈容雨对于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太过于刚愎自用了,她一直以为世子爷对她和她妹妹也是有意的,却全部是她的臆想,沈容雨一想到事后会被送走,会重新过上那样窘迫的生活,她就开始发抖,哆嗦的抬起头,看见柳清菡的时候,她又升起一点希望。 “把她扶到院落的一间偏房。”柳清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吩咐道。又让人扔给沈容雨和沈容晴两件裹身子的衣物。 沈容雨听见这话欣喜如狂,就跟大漠里渴的要死的旅人看见一片绿洲一般,她不得不有些钦佩柳清菡的以德报怨,心想着以后肯定要好好报答她。 可是等她换好衣服,她又忘记自己刚刚的念头,反而是庆幸柳清菡这个农家女是个傻瓜,要是她跟柳清菡的立场调换,她不把对方弄得身败名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怎么可能怜悯对方而伸出援救之手。沈容雨嘲讽想到。 等她换好衣服,转出屏风,沈容雨瞬间就呆住了,柳清菡居然在这里,坐在八宝凳上,一旁分别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沈容雨看着她,眼眸不经意的划过几分深切的妒忌,凭什么,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家女不过是因为抱上世子爷的大腿,才能有这么体面的生活。 不过沈容雨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一副感恩戴德,可怜兮兮的柔弱模样,说道:“幸亏是世子妃仁慈,容雨和妹妹才不至于丢了名声,世子妃大恩大德,容雨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世子妃的恩德。” 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引来柳清菡的同情,可惜她手中捧着茶,吹了吹白色雾气,一副完全没有听见耳里的意思。 沈容雨心中恨恨的,还以为她是怀疑自己,因此挤出几滴眼泪开口道:“容雨给世子妃添麻烦了,都怪容雨太过于宠溺妹妹,妹妹才会闯出这样的大祸出来,奴家实在是悔恨当初没有好好教导家妹。”又怕柳清菡不信,故作要跪下来的实际只是装个样子,可惜没有人来阻拦她跪下,因此显得不伦不类的。 沈容雨不可置信看着面前岿然不动的主仆,咬咬牙只能真的跪下去了,心里则是暗恨,看着这柳清菡也是个伪善的人,说不准刚刚帮她不过是为了在世子爷面前装善良。 柳清菡嗤笑一声,看着面前不情不愿的人,呷了一口茶水,放下,拎起那个茶壶的手柄,当头浇在沈容雨头上,沈容雨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会这么做,那茶水只是温热并不烫却吓得沈容雨就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 “啧啧,你的演技还真是懒得一塌糊涂。我原先还以为沈如茵笨是因为她摔坏了脑子,现在看你原来是有家族遗传。”柳清菡毫不客气说着刻薄毒舌的话。 “你以为你滴几滴鳄鱼眼泪我就会心软?要不是你还有一点价值,你以为我会让人救你?”柳清菡冷笑说道:“我还当你们能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们的智商了,你们这点伎俩我十岁就不玩了。” 沈容雨因为柳清菡这话震惊在原地,原来一切她都知道,她的头发因为浇了水,湿哒哒的黏腻腻的就跟刚刚救上来似的狼狈不堪。 “你胡说八道!”沈容雨有一种被看人看穿的羞愧。 “你知道如果你今天没有一点被我救起来的价值,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别有用心的人?”柳清菡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锐利的眼神盯着沈容雨渗人的很,嘴里说着令人恐惧的话:“第一,我会封锁湖边,让奴仆守在湖边,手中拿着竹竿,没有人会来这里,你们一上来,我就让他们狠狠的打下去,一直到你们死透了,最后结局当然是两个小姐不小心溺水身亡,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见,何谈什么救不救的?第二就算是你们喊来一群人,我也会事先让人把你们俩的衣服扒光了,你们不是想要留在齐亲王府?随便挑一个看过你们身体的小厮嫁过去不就好了,或者你们想要多嫁几个?” 沈容雨瞪大双眸,惊恐万分的看着柳清菡,什么以德报怨,什么仁慈恩德?原来柳清菡救下她是另有打算,她怎么会觉得一个身份低微的人能当上世子妃是因为运气呢?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狠角色,硬茬子。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要荣华富贵我能给你,可是如果你让我失望了,我会让人把你们扒光衣服绑在树上,这还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你不信的话,试试。”柳清菡一脚勾在沈容雨的下巴处,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喜欢聪明人。” “您要我怎么做?”沈容雨勉强镇定,惨白着脸色问道。 柳清菡勾了勾指头,沈容雨爬着过去,贴近耳朵,等她听见柳清菡的打算,蓦然睁大双眼,像是第一次认识柳清菡一般。 柳清菡走后,沈容雨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地上,她现在真的别无选择了。 出门后,泠然突然询问道:“夫人,如果她不听话,您真的会这样对她?” 柳清菡瞥了瞥泠然一眼:“你不信?”柳清菡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夫人要是她跟王妃告密?”荷雨不安问道。 柳清菡瞄了瞄她们两人一眼,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她不会,她知道什么选择对她有利,还算是有几分小聪明,要是沈容晴那个蠢货估计就有的担心了。” 泠然和荷雨虽然听得似懂非懂的,不大明白这沈容雨聪明和她不会去告密这一点有什么关联的,但是看着柳清菡一副胜券在握的坚定的模样,两人还是选择了相信。 后面下人来禀报柳清菡,齐亲王妃派人过来把两个堂妹接走了。其他的话却是没有说。 柳清菡自然知道她的打算,齐亲王妃这是要等齐亲王回来给她做主,她知道自己在司马骁翊这里占不了便宜,回去还指不定怎么哭诉。 其实柳清菡猜的不错,齐亲王妃接沈容晴和沈容雨走后,特意安慰两人说道,会让齐亲王给她们做主的,齐亲王妃到现在还以为是司马骁翊把她们救起来的。 沈容晴是齐亲王妃过来才醒过来的,沈容雨还怕自己这个妹妹乱吼乱叫的打乱她的计划,不过幸好脑子不大灵光的妹妹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湖水里喝多了水还是怎么的,对于齐亲王妃敷衍的安抚,竟然没有不满大喊大叫的,一直到回了她们的院落还是安安分分的。 沈容晴等回到她们自己的院落,娇美的面容带着几分惊慌失措问这么一向都有主意的姐姐:“姐姐,我们这一回可怎么办?要是堂姐知道我们不是被世子爷救了,而是……”沈容晴想到这里都有些羞愧了。 沈容雨这才恍然大悟起来,难怪沈容晴会恐慌成这个样子,她妹妹的遭遇可比她惨多了,她最多不过是狼狈而已,而她妹妹却是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了,身贴身,名节什么的早就没了。 “晴子,如果明天堂姐从世子爷身上讨不了便宜,我们就要把被送走了。”沈容雨没有安抚沈容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答非所问的的说道:“你还想要过以前那样窘迫的日子?” “我不走,我不走。”沈容晴大喊大叫起来就跟个泼妇似的直接把桌子上的杯盏扫在地上,乒乒乓乓的。 只让外头伺候的奴婢问两位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无事,滚远一点。”沈容雨装作沈容晴的语气斥责道,那些丫鬟不敢再随意询问了。 “由不得你。”沈容雨等沈容晴冷静下来,才说道。 “姐姐,我们可怎么办?我不想要过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蹲的日子,我想要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我想要有人伺候。”沈容晴绝望的用帕子掩面说道。 “有一个法子,就看妹妹肯不肯了,不,我们没有选择了。”沈容雨一改以往的温柔柔弱诱哄,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露出她冷酷的一面说道。 沈容晴被她冷酷的语气吓到了,连哭都忘记了哭。 齐亲王晚上回来是回来了却是一脸烂醉回来的被同僚和小厮扶着进来的。连走路都站不稳,可把想要来告状的齐亲王妃沈如茵气到了,甩袖就走了。等了大半天,哪想到等回来一个人事不省的醉鬼。 齐亲王被人扶上床,一面叫嚣着自己没有醉还能再喝一坛子,一面滚上床摸到一抹柔软,还以为是自己的妻妾,让奴仆下去,毫无顾忌的扑上去。 伺候齐亲王的奴仆只能透过轻纱一般的床帘,看见除了齐亲王之外还有两个身影,心里羡慕着齐亲王还真是有艳福,能享受齐人之福的。 齐亲王醒过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涨涨的,等看睁开眼看清楚面前的香艳的场景,两个一模一样的娇媚的大美人一左一右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两个美人一个穿着大红色的轻纱一个穿着黑色的轻纱,底下一览无余,看的齐亲王下半身又是一阵电流而过。 两个美人显然被齐亲王的动作弄得醒了,沈容雨状似撒娇的道:“王爷,人家累死了。” 沈容晴也不甘落后用娇滴滴的嗓音说道:“您昨晚可把晴儿能疼了。” 娇软的嗓音还有柔软无骨的身子攀附上去,齐亲王仅剩下的脑子在美人的温香软玉中一哄而散,迎身而上,又是一番巫山云雨。 起了一个大早的齐亲王妃本想要早点去告状,还是她的奶妈阻拦她了,说是齐亲王昨晚刚刚醉酒这一会去说这些烦心事只怕会引起对方的反弹。 齐亲王妃沈如茵总算是忍到中午,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她总觉得左右眼皮一直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等她到了齐亲王的门口,看着大门还大关着,贴身伺候的小厮丫鬟没有一个在身边的。沈如茵狐疑的看着一大堆的人站在门口。 就听见屋里面传来的呻吟声还有调笑声。 沈如茵勃然大怒,心想着那个小蹄子趁着齐亲王醉酒又爬上齐亲王的床,昨天告状未果,今天又等了一大早上的焦躁和郁闷之气,让本来就心胸狭窄,跋扈的沈如茵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门。 秋画自然知道主子这是太过于生气了,她哪怕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大好,也只能让贴身的丫鬟小厮揽住门口的丫鬟小厮。想着现在齐亲王就算是被齐亲王妃搅了兴致还是会稍微包容一下齐亲王妃的。 也就缠住了外头的奴婢小厮,哪知道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大喊大叫,还有各种把名贵的花瓶,杯子砸在地上的乒乒乓乓的声音。秋画心上一跳,主子就算是再生气也会知道一点分寸,能闹成这个样子?人精一般的秋画哪能让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受委屈。 也跟着进了门,傻眼了,只见小姐哭稀里哗啦的跟泼妇似的,梳好的头发也凌乱的跟疯婆子似的,地上掉了一地的钗环,没有形象的乱砸东西,一面指着床铺大喊大吼:“白眼狼的东西,你两个小贱蹄子,我非把你们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撕了那张狐媚子的脸,净是勾引爷们。” “你闹够了没有?”齐亲王衣衫不整,还光着胸膛,床铺上还有两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躲什么躲,给我滚出来,我看你们俩的脸皮有多厚。”齐亲王妃凑上去就要揪床铺上的背后的两人。 两人娇滴滴的躲在齐亲王的背后,花容失色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喊道:“王爷救命啊,王爷我两姐妹是真的仰慕王爷。” 齐亲王自然知道自己的荒唐,本来对齐亲王妃的心虚和愧疚在齐亲王妃的撒泼还有不依不饶中消失殆尽。 齐亲王妃还不知道自己的危机,一把揪过后头沈容晴的头发两个耳刮子甩过去,一边骂道:“你这贱蹄子,白眼狼,你是却爷们入么?净是琢磨着腌臜的东西,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脸。” 沈容晴被打的脸颊一歪,一双美目盈盈带着满眶让人怜惜的眼泪,沈容雨也是被齐亲王妃抓了好几指甲,就连阻止她的齐亲王也不能幸免于难。 直到齐亲王看着两个美人被弄得狼狈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最后的一滴一点的愧疚也没有了,也不想要容忍这个往日贤惠的妻子,一把推开她,一巴掌打过去,直接把齐亲王妃打的脸颊一歪,摔倒在地上。那地上全是刚刚她扒拉的瓷器的碎块,双掌撑在上面很快就出血了。 秋画凄厉大叫一声:“小姐!王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小姐的。”要是秋画现在有一点理智就知道不应该这么质问齐亲王,果然齐亲王皱了皱眉,一脚踢过去:“你这奴才,什么小姐,小姐的,嫁入我齐亲王府还一直小姐,小姐的叫,果然是没有教养。” “你不是人!”沈如茵红着眼眶,指着齐亲王的鼻子骂。可把齐亲王气的冷笑一声:“行,我不是人,想要滚回娘家早点说,本王准了。” 齐亲王妃显然没想到齐亲王这么容易就想要休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跟看着一个负心人似的。还是秋画被齐亲王一踢,理智恢复,拉住齐亲王妃磕头给齐亲王认错。 这一出闹剧在府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齐亲王要纳两个小妾,而齐亲王妃现在失了宠。 柳清菡听见泠然欣喜的进来给她报信,柳清菡漂亮的面容上丝毫没有什么喜悦高兴之色,兴致缺缺的,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站在一旁的泠然和荷雨才真正知道柳清菡是真的已经算准了。 还是荷雨憋不大住,怯怯的问了柳清菡一句,泠然也带着期盼之色的看着柳清菡。 柳清菡往嘴里扔了一个小零食,才慢条斯理说道:“很简单,首先你要摸清楚你要对付和用得上的人的性子,像是沈如茵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利益,她把沈容雨和沈容晴当做棋子,连遮掩都没有,虽然能起到震慑一时的作用,可是她也要明白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沈容雨还不是狗,她可比狗聪明多了,会为自己打算,知道要是她们的算计失败了,只会沦为弃子。而我在这时候给她递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抓紧抱住难道就任沈如茵利用完了踢开?” 两个丫鬟都不是榆木疙瘩,听柳清菡这么说恍然大悟,但是听柳清菡说得这么容易,事实上很多细节细细琢磨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容易办到的。 像是摸清楚她们的性子,还有考虑到对方的心理的想法,两个丫鬟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但是像是柳清菡看的这么透彻还是不大可能的。 “您虽然如今让她们窝里斗,可是要是沈家两姐妹上位之后不是第二个沈如茵?”泠然担忧说道,她一说完,没想到柳清菡勾起她的下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泠然被她调戏的动作弄得脸颊一红。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柳清菡尖尖的精致的小脸露出一个欣赏的笑意来说道:“要是沈家姐妹上位了,那倒是更好收拾了。” 柳清菡的观察力敏锐,她现代见识过溺水的人扑腾的样子,是不会有心思关心岸上的人,而比起沈容晴的死命扑腾,呛水喊救命,沈容雨演戏的成分更多,从她一些动作和表情,柳清菡能够判断出沈容雨只怕是会水,水性还不差。 这种故意跳湖让人来救的计策,沈容雨一个人来自导自演跟两个人的效果是一样的,目的是缠上司马骁翊,柳清菡可不认为沈容雨会看在自己亲妹妹的份上会愿意跟她一同享受富贵。 显然是沈容雨考虑到另外一种结果,要是司马骁翊不肯搭救,袖手旁观,沈容晴这么旱鸭子是必死无疑,沈容雨可以依靠她的堂姐和舆论,依然可以缠上司马骁翊。 沈容晴是蠢,但是这种骄横一根筋到底的人有时候发起疯来可比有些自作聪明的人没有顾忌的多,也更加容易失控。柳清菡只要在这件事上多做挑拨,这两个姐妹迟早要一刀两断。 不过柳清菡还是希望这场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还是沈如茵胜出的好,要不然她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怎么孝敬地底下的婆婆,地底下的婆婆知道了估计也不解气。 “夫人,萧府又派人来递了帖子。”一个外头的丫鬟走进来说道,柳清菡多看她一眼。 泠然和荷雨暗暗瞪了那个自作主张的丫鬟一眼。 “上回不是请过了?”柳清菡很奇怪的打开,才发现这一回不是萧夫人而是萧家的小姐。 “夫人,将军大人说你不能随意外出。”荷雨一面提醒道,要是将军大人知道夫人没有好好留着院子里肯定会大发脾气的,柳清菡自然是不怕了,贴身伺候的荷雨泠然身子一抖,还没有等柳清菡说话,就跪下又是抱大腿的求柳清菡不要枉顾将军大人的命令。 “将军大人会打死我们的。”荷雨没有出息的哭道。 “夫人我们这里马上就要开挖一个大荷塘,到时候您尽管在这里游乐。”泠然也是一脸害怕劝道。 柳清菡瞪了她们两个人一眼:“你们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 “您的。”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又立马说道:“但是将军大人的话也不能不听啊。” 柳清菡一脸黑线,她在屋子里不断踱步,手里拿着那个帖子,两个丫鬟也跟向日葵似的看着柳清菡的动作发晕的。 “本来我还不想去,不过看你们俩这样,我还非去不可了。”柳清菡朝着两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将军大人会拔了我们的皮的!”荷雨可怜喊了一句。 “他不敢,放心好了,不过要是你们再跪着装可怜,本夫人先把你们的皮给拔了。”柳清菡威胁的看了看两人。 两个丫鬟心里没有什么愧疚之情的道歉,将军大人我们努力了,奈何对手太强大。 柳清菡整天呆在宅院里早就烦透了,她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过去上门之前先去见见之前的故交。” 第二卷 第十二章搞怪玩闹(标题无能)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一处拐弯处的阁楼处停下,惹得路人频频回顾,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绿衣丫鬟率先跳下来,长得还算是清秀可人的。另外一个丫鬟站在驱车的地方掀起车帘。看这架势似乎是什么有钱有势人家的夫人的。 在这样的闹市,华丽的马车,穿着体面的丫鬟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马车里钻出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令人失望的是,看身形大腹便便的显然是怀了孕,面上遮着面纱,从那一双潋滟的杏目勉强看得出是一个美人。其它的地方是完全看不着了,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失望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柳清菡抬头看了看这个阁楼身处的地方,四周都是闹市,交通便利,虽然称不上黄金地段,这地段还算是十分不错的。看来司马骁翊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走进阁楼里,四处空荡荡的,桌凳柜台之类的东西原本就有,柳清菡环顾四周,之前这个阁楼估计是个酒肆,专属卖酒的。 “掌柜!”旁边一道激动的声音传过来。 柳清菡侧身一看,阁楼楼梯一旁站着一个高个黑壮的青年,手里头提着一个木桶,看见柳清菡,咧开嘴笑,一排的白牙齿更显得他憨厚,连木桶都懒得提了,快步用袖子擦了擦汗,柳清菡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叫了一声:“阿壮。” “掌柜,一楼采光不好,您先去二楼。”阿壮看起来又激动又兴奋,不过他估计是成家了的缘故更加的稳重了。 柳清菡跟着他去了二楼,二楼的环境果然更加开阔明亮,比起一楼没有开窗的沉闷黑暗要通风的很,桌凳椅也比一楼要好很多。阿壮拿过脖颈处的白毛巾,快速擦了擦靠窗的一把椅子,说道:“掌柜,你坐。” “你们现在住这里?”柳清菡撑着下巴,透过打开的窗户,吹了吹风,撇了一眼窗户底下的闹市,转过头看阿壮弯腰毕恭毕敬站着,恃立一旁,笑着道:“你也坐吧,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是,从黄鹤楼来的全部住在这里。”阿壮看着柳清菡也亲切的很,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全是柳清菡给他的,如果不是偶然认识柳清菡,给她报了个口信,只怕他还只是苏州城一个小小干粗活的小伙计,他是打心底感激柳清菡的。 阿壮笑着道:“阿壮知道掌柜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奴才,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黄鹤楼也要有一套规则才好管人,虽说现在还没有开张,这私底下阿壮还是站着,给其它的人提个醒,免的其它的人照样学样失了礼数。” 柳清菡听阿壮能说出这一番话是真的很惊讶,阿壮家里世代都是在家中务农,连个学堂都没有进,目不识丁,有一段时间黄鹤楼的生意爆棚,每个人忙个脚不沾地的,就连柜台处忙账目的都被使唤去厨房里端菜了,结账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想要混水摸鱼,哪知道阿壮眼尖一下子就拦住了。这群人先发制人,估计也是知道算账的人是哪个,还以为其它的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壮胆瞎嚷嚷说自己付账了。 阿壮当场对账,其它的伙计还以为阿壮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好几个早就去厨房找算账的人,那想到阿壮清清楚楚的念出了账目,那几想要混水摸鱼的人傻眼了,原来这管事认字儿啊,灰溜溜付钱走了,其它伙计还当阿壮是诓骗他们,可是后来阿牛来报账,一点差错都没有了。 后来柳清菡从阿牛嘴里才知道阿壮收购了很多旧书,还一直让读过几年书的阿牛教他。 阿壮这么说,柳清菡也没有硬是再让他坐下来了。 “阿壮,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柳清菡点了点头:“你是一个很好的管理人才,黄鹤楼有多少人愿意跟过来的?”阿壮比柳清菡想的还要好的多,柳清菡也放心多了。 “我跟阿牛是肯定不用说的,掌柜去哪儿我们肯定是要跟着您的,周婶一家子过几天料理好家里事情也很快要来了,周野扬夫妇过几天跟着周婶一家马上就要跟过来,还有几个做饭的师父都愿意跟过来,至于有些伙计一部分愿意跟着来,还有一部分我已经付了工钱安置了。”阿壮条理清晰把黄鹤楼的人员全部说了个去处的:“店里只要再招一批人员提前培训,正好赶上店里面装修布置,最迟在初冬能够料理好。只是我们店里面的装修还是照着之前吗?” “上次的人员培训几乎都是你跟阿牛一手照办,这一次我也相信你会办好。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多的人愿意跟过来的。”柳清菡也很高兴说道:“装修酒楼店面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来装修,你们只要招全人就行了,记得不要品行不端的人,只要手脚利索一点勤劳一点就成了。” 她当然希望大多数店员还是原班人马,他们都是经过柳清菡培训,品行也还算是忠厚老实的。要是他们能来,也就是变相的节省了开支,时间和成本的。要是她没有怀孕还能时常过来捯饬捯饬一下,只是现在当然还是少费一些精力要好的多。 “掌柜给的待遇很好,很多人都舍不得走,只是很多人都有些没法离开苏州城的原因,像是阿林家里还有个半摊的老娘,根本没法子跟过来。”阿壮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柳清菡也很理解,询问道:“阿牛他们人呢?这里头似乎他们都不在。” “今个儿都一起出了门,掌柜再多待一会儿,他们也就回来了。”阿壮没好气故意说道:“待会儿等他们来,阿壮帮您教训教训他们,什么时候不出门,偏偏你掌柜过来,一个个偷懒摸鱼。” “那就多逛几天熟悉一下京都也成,过几天再开始全心全意的工作。”柳清菡很好说话道:“你若是有事情也可以去齐亲王府找我,我会跟私底下的人交代好……咦?怎么有个小孩?阿壮不会是你家的吧?” 原来二楼的的楼梯处有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孩探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里头。 阿壮走过去从怀里抓了一大把的糖塞到小孩的兜里,抱着小孩过来,一面对柳清菡说道:“这是我姐姐家的小孩,叫阿雯,来给掌柜姐姐打给招呼。” 柳清菡见过阿壮家的姐姐,比起阿壮,他家姐姐还真是一个美人,听说嫁给了一个秀才,柳清菡对她的印象模糊也就只有一面之缘的。 那小孩十分听话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姐姐。” “虎头虎脑的,到是蛮可爱的。”柳清菡把手里的虾须镯褪下,给小孩带上,柳清菡的手腕本来就细,而且这个镯子也能收紧,又轻巧,因此还能勉强带上去不掉下来的。又让泠然把她随身给柳清菡带的小点心掏出来给小孩。 阿壮忙摆手道:“掌柜,这镯子太贵重了,他一个小孩子哪能受得起,给点小点心就好了。” “我又不是给你的,你推辞什么,我看着这小孩蛮可爱的,十分合我眼缘。”柳清菡轻轻点了点小孩的额头,这小孩看上去很羞涩,不过还是忍住转过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可爱极了。 柳清菡这么说,阿壮也知道她不是见一个小孩就会送礼的人,看来是真的合眼缘了。 “我也不多待了,我还有点事情。”柳清菡跟阿壮道:“我下次再来。” “掌柜您等一等我送送您。”阿壮正待放下小孩。 柳清菡摆了摆手,自顾自往外面走:“不用送了,还是先把阁楼的东西料理好吧。” 阿壮眼睁睁看着柳清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看她走的急应该是真有事情了,阿壮摸了摸阿雯的小脸说道:“你还真是有些造化的,能得到掌柜的青眼。不过阿雯记住了,别人给你机会,你也要好好抓住,不要辜负别人。” 阿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珠珠,你这是还请了谁?看你一直在门口张望。”黄雅楠询问道。黄亚楠是凉州知县的千金,随着凉州知县的调职入京都,黄亚楠一家子的人也跟着到了京都。 凉州是靠近边关的一处较为荒凉宽广的地方,那里民风较为彪悍,比起京都的保守和礼数要肆意多了,黄亚楠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舞刀弄枪的,擅长骑射,她父亲也是把她当做男孩养,人生的高挑,皮肤也是小麦肤色,说话更是直来直往的,跟一些千金小姐相处的时候,压根就听不出人家绵里藏针。 还是后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搭理她看她笑话,她才迟钝知道原来人家千金小姐是看不上她。 就她这样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脾性不用想都知道会被京都的千金小姐的圈子排斥的,因此也就跟没心没肺的萧珠珠还有同样性情火爆,不拘小节的聂青青勉强凑在一堆。 “是青青么?”黄亚楠不断询问萧珠珠道。 “哎呀,等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萧珠珠也被她问烦了。 黄亚楠没有再说话了,等聂青青来了,看萧珠珠还没有计划好去哪里玩,黄亚楠对萧珠珠直接说道:“原来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你请了什么贵女?我可受不了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一起玩还要遭人家的白眼,那我还是先走了。”抬脚就要往外走。 萧珠珠迅速扯住她的衣角,阻拦道:“哎,哎,你真的说走就走?少了你有什么意思啊。” 黄亚楠听萧珠珠这话还是挺熨帖的,不过她扯开萧珠珠的衣角,冷哼一声:“你都不跟我说还有谁,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这是想要看我笑话不成?我反正是怕了那些贵女。” 萧珠珠一听黄亚楠这么说也有些讪讪的,她是知道那些贵女因为看不惯黄亚楠的粗鲁,一堆的人挤兑她,还有几个跋扈的鬼主意多得贵女还特意凑成一堆来恶作剧戏弄黄亚楠的,她当时虽然没有参加,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而且她也就只是见过人家将军夫人一个照面,单单知道人家长得好看,其他的一概不知,还不知道这将军夫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的,要是这将军夫人也跟那些千金小姐,贵女一般高傲,端着身份看不起黄亚楠的,萧珠珠自然是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吃亏了,但是她想起她娘反复嘱咐她如何胡闹都不能惹得将军夫人生气的命令。 萧珠珠只好撒娇说道:“我请的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夫人,我听我娘说还挺好相处的。”萧珠珠也知道自己这次邀请黄亚楠没有说清楚情况的,有些先斩后奏,立马指天发誓跟黄亚楠保证道:“你放心,要是中间她让你不高兴了,你要提前走,我一点不拦着,只是将军夫人长得真好看。” 黄亚楠心里是真是十分无语的,萧珠珠这人没心没肺的,是一个十足的颜控,看人总是爱看人家的表面的,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当初是怎么做朋友的?” 萧珠珠转了转眼珠,也十分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你英雄救美。” 说来黄亚楠跟萧珠珠之前在同一个圈子里,混了个脸熟,话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萧珠珠跟家仆出去游玩的时候,钱袋被偷了,要是只是钱到是没有什么,只是里面还有一些女儿家的贴身物件,落在外人手里对名声不好,同样游玩逛街的黄亚楠看见了追了那贼好几条街,才把萧珠珠的的小钱包追回来了。 要是黄亚楠换个性别,说不准还能成就一番美好的姻缘,反正自此之后,两人就是好姐妹了。这不过是一个契机,萧珠珠不同于一般眼高于顶的贵女,性子虽然没心没肺的,有些娇气,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黄亚楠嗤笑一声:“就你这样还算是美人?”要是以往萧珠珠早就炸毛了,不过今天她到是十分平静。 萧珠珠食指抵在唇上,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想着除了张灵颜,我就是天下第二美人了,这下又来了一个。我的排名又要往后挪一挪了。” “得了吧,就算是除了张灵颜,不是还有马素凌和嘉禾公主。”聂青青大口咬着一颗苹果说的含糊不清的。 “哼,那种庸脂俗粉的哪能跟我们相提并论的,我只承认张灵颜一人比我好看,不,不又来了一个。”萧珠珠不屑道,又立马掰着手指自信说道:“我现在暂时候排第三,不过以后我要是长开了,一定能超过她们。” 聂青青和黄亚楠相视一眼,虽然她们很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萧珠珠只是因为年纪小,她确实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跟嘉禾公主她们也不相上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萧珠珠现在看上去一团孩子气,要是以后五官长开了指不定比嘉禾公主等等还要引人注目的。 萧珠珠死缠烂打总算是把黄亚楠留下来了。 柳清菡来过萧府一回也算是有些轻车熟路了,一个丫鬟引路带着柳清菡带到一个院落里,在一间房门处停下。 柳清菡敲了敲门轻轻问了一句:“萧小姐在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长得十分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打开门跟柳清菡直接打了一个照面。 “你是将军夫人?进来吧。”萧珠珠瞪着那一双骨碌骨碌的转的眼睛探寻的眼神看了柳清菡一眼,柳清菡带着面纱,她看不见她全部样貌。 柳清菡跟着萧珠珠进了门,这里应该是萧珠珠的闺房,走进去,她才发现里头似乎还有两个人在。 萧珠珠虽然是说一直对将军夫人有兴趣,但毕竟是第一回真正的见面,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叫萧珠珠,你可以叫我珠珠,哦,对了,还有我这些朋友,她们一个是承宣使府的小姐聂青青,一个是黄府的小姐黄亚楠。”萧珠珠不大自在说道。她一直想着她娘跟她说的在将军夫人要施礼,但是一时半刻的,她也就忘记了。 “我是柳清菡,柳树的柳,清水的清,菡萏的菡,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对了这一次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柳清菡示意泠然递给她。 “你还给我带了礼物?”萧珠珠睁大眼眸,好奇说道。看着泠然拎着一大包东西。 泠然递给萧珠珠,萧珠珠接过,看上去一大坨的,居然还轻飘飘的,她眨着眼睛指着礼物说道:“我现在能拆吗?” 柳清菡点了点头。萧珠珠打开,原来是一个半个人大的小兔子毛绒玩具,大大的眼珠子,还有长长的兔耳朵,跟平常的小兔子一点也不一样也是Q版的,摸起来软绵绵的,手感极好。 一旁围着的聂青青和黄亚楠显然是第一回见这样奇奇怪怪的礼物的,她们玩过人偶,是用布缝制的,也最多只有巴掌大,还从没有见过这种个头又大,可爱小动物一般的礼物的。比我以往玩的丑不拉几的人偶,这小动物居然还有小睫毛,圆溜溜的眼睛。 聂青青和黄亚楠一时好奇也上手摸了摸,软绵绵的,揉捻带搓的。可爱新奇的令两人爱不释手的。 “将军夫人,这是做什么用的?”萧珠珠满脸带笑捏了捏小兔子的长长的耳朵问道。 “是抱枕,可以做枕头。”柳清菡说道,一面示意萧珠珠躺在床上感受一下。 萧珠珠还真就跟个孩子似的风风火火的夺过聂青青和黄亚楠手里的毛绒玩具,扔开床上的枕头,爬上床枕了枕,又抱进怀里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我很喜欢。谢谢清菡姐姐。”萧珠珠改口叫了柳清菡一声,怀抱紧毛绒抱枕,打开聂青青和黄亚楠伸过来的咸猪手,瞪了两人一眼,示意这是她一个人的。 柳清菡看她喜欢也就舒了一口气,其实大部分的女孩子小孩子都抵抗不了软绵绵的毛绒玩具的,她知道像是萧珠珠这样的千金小姐什么贵重的礼物宝物没有见识过,不想要落了俗套,因此也就打算送个她一个新奇一点的东西。 柳清菡看聂青青和黄亚楠似乎也很感兴趣,不住眼巴巴瞧着萧珠珠怀里的毛绒玩具的,笑着说道:“我并不知道珠珠,你还带着两个朋友过来,下次我在给你们带礼物吧。” 聂青青和黄亚楠听柳清菡这样说也十分高兴,不过两人保险起见还是特意嘱咐一句:“不用太贵重了,就珠珠这一种就好了。”两人说完才想到估计人家也就是跟她们客气客气,没准没有真的想要给她们做呢,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想要说不用麻烦了。 “那你们有喜欢的什么动物吗?我给你们各做一个。”柳清菡十分好说话认真询问道。聂青青和黄亚楠听她说的这么详细的,似乎还真是打算给她们各做一只,一点没有客气的成分在。 “我喜欢豹子。”聂青青说道。 “我喜欢老虎。”黄亚楠跟着说了一句。 “你们俩的品味还真是奇怪,豹子,老虎有什么可爱的。”萧珠珠嘟囔一句:“不如就照着这小兔子做一只。”在她眼里那都是一些凶猛的动物,哪有无害的小兔子可爱的。 柳清菡抬起袖子轻笑道:“行啊,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大概是要十多天才能给你们做好。” 大概是柳清菡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温柔柔的,还送礼物的,几个人也不如一开始的疏离,气氛要好很多。因为顾忌到柳清菡还怀着孕,几个人也就没有野着到处跑,几乎只是在府里面逛了逛。 又去泛舟游湖的,等舟舆游到湖心的时候,满眼的荷花和荷叶的。 柳清菡安安静静坐在船头,船行驶的慢悠悠的,她合拢双手把湖水倒进碧绿的荷叶上,碎玉一般的水珠哗啦划开,她自顾自的玩着。旁边的泠然和荷雨就怕夫人掉下去的,时时刻刻看守着。 萧珠珠歪头采摘了一大把的荷花,回头瞄了瞄同样采摘乏累的正在剥开莲子吃的正欢的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人具是支棱一条腿,伸直一条腿,仰头望嘴里扔莲子,看上去十分不拘小节。萧珠珠嘴角抽搐,想到这大概是她父亲说的坐没有坐像。 又望了一眼坐在船头的柳清菡,这时候已经玩开了,大家都十分放松,自然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柳清菡脸上带着同色系的鹅黄色面纱,伸出削葱一般的玉手,双手拢起湖水往荷叶里灌水,长长的睫毛随着她低头抬头就跟振翅的蝶翼,她的动作稀疏平常,可是很奇怪,似乎她做什么动作都优雅好看的十分引人注目。 萧珠珠学着柳清菡的样子,也双手合起,从湖水里拢起水灌进荷叶里,捅了捅吃的正欢的两人示意看过来。 聂青青和黄亚楠正再抢最后一个莲蓬,被萧珠珠这么一打扰,两人带着疑问转过头去。 萧珠珠就照着刚刚的动作做了一遍,自以为有优雅,眨着眼睛问道:“好看吗?” 聂青青和黄亚楠一脸黑线:“……”有毛病吧?转头又开始抢莲蓬。 萧珠珠不死心的用手肘捅了捅聂青青和黄亚楠。 “好看,好看。”两人很没有诚意敷衍说道,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萧珠珠怒了:“你们要是再不看过来,休想以后我再带你们来这里玩。” 聂青青和黄亚楠最喜欢在萧珠珠家避暑了,一听萧珠珠的威胁还真是吃这一套,转过身来,还以为是萧珠珠的小姐脾气又犯了。 萧珠珠示意她们两个人看船头。聂青青和黄亚楠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让她们说违心的话。萧珠珠看两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气的脸色通红,要不是知道两个人都不大会游泳非得把两人踢下去,直接让她们游到对岸不可。 聂青青和黄亚楠看过去就看见,柳清菡坐在船头,就好像是整个人置身在茂盛的荷花荷叶堆里,拂过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低头轻轻嗅着香气。 聂青青一边睁大眼睛欣赏一面往嘴里塞莲子,流里流气的跟个登徒子似的评价道:“真好看!虽然没见到她的模样,这种气质绝对是大美人没跑了。” 黄亚楠也看呆了,还不知道可以有这种操作的,看了看人家又瞄了瞄自己的样子。突然发现别人说她没有女人味还真是事实。她怎么看都是生错了性别的模样。 萧珠珠本来看两人看呆的模样,突然不想自取其辱的问两人比起来,谁的动作好看一点,一把夺过聂青青怀里的莲蓬。朝着船头走过去。 “哎哎,珠珠,你干啥抢我莲蓬?你又不吃。”聂青青大叫一声。 “谁说我不吃的。”萧珠珠朝着两人做了一个鬼脸,没好气道。 聂青青和黄亚楠一看萧珠珠这个样子面面相觑一眼,这珠珠不是毛病又犯了吧? 没错萧珠珠要是比其他的贵女要没心没肺一点,人也好相处,但是小毛病也多,像是特别爱美,第一次碰见张灵颜的时候,这毛病也犯过。 聂青青和黄亚楠赶忙的起身,走到船头,挤开两个丫鬟泠然和荷雨。就看见手里抱着荷花和莲蓬的萧珠珠眼睛不眨的盯着柳清菡。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你为什么还要带着面纱?”萧珠珠指着柳清菡面上戴着的面纱,其实她这么说是有一点失礼的。 柳清菡也被萧珠珠突然挤过来坐下的吓了一跳,听她说到她的面纱也想起自己没有摘面纱,倒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司马骁翊给柳清菡定制了一种薄如绢纱十分轻飘飘材料的面纱,她戴着一整天也就忘记摘了。 听萧珠珠认真的话语,柳清菡也没有想太多,也就把面纱给摘了,朝着萧珠珠笑着。 萧珠珠上次也就是惊鸿一瞥而已,这还真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她,虽然知道柳清菡长得好看,但是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好看,比张灵颜还漂亮惊艳,萧珠珠微微一怔,心里一阵哀嚎,真是没得比,回过神,萧珠珠直接把怀里的荷花塞进柳清菡手里。一骨碌的回到舟舆里面闷闷不乐的。 柳清菡知道自己跳脱,还不知道有人比她还跳脱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没有惹萧小姐吧? 聂青青安慰柳清菡说道:“不关你的事,她这是老毛病了。从小就臭美,要是发现有人比她好看能再屋子里闷一天的气的。” 聂青青因为自家哥哥自然是认识司马骁翊的,又多瞄了柳清菡几眼的,一手摸了摸下巴,看的柳清菡心里发毛的。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柳清菡自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像是这么灼热的眼神,并不是没有遭遇过,而是第一次都是三个姑娘看她眼神这么炽热的,看的柳清菡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聂青青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奇怪,像是骁翊哥哥这种刻板严肃的性子居然还能娶到你这样漂亮的媳妇,我还以为他不是一辈子独孤终老就是娶一个端正刻板的比教习嬷嬷还可怕的女人。” “你是觉得我们不搭?”柳清菡笑道。她还是第一回有人正面这个跟她说这些的。 “也不是不搭,骁翊哥哥外貌还是能看的,就是他那么爱教训人的性子,亏你能受得了他,哎,对了你有姐妹吗?”聂青青转了转眼珠子,她突然想到家里的迟迟没有成亲的哥哥。 柳清菡摇了摇头,疑惑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聂青青自然不好意思是说想要帮自己的哥哥拉煤牵线的,看着这么个艳阳天的,她可惜的说道:“要是你方便的话,我们就去骑马了,这天气还真是不错啊。” 等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吐了吐舌头。一副什么也没有说的样子。 “对啊,这样的好天气,去马场里骑马才舒服呢。”黄亚楠跟着说道。聂青青跟她使了一个眼色,还怕柳清菡不喜欢这种话题。 哪想到柳清菡惊呼一句高兴道:“是啊,好可惜,不过这里那里有马场的?下一回你们可以带我去吗?” 聂青青看柳清菡不像其他的贵女或者姑娘家的对这样的骑马排斥或者顾忌的,拍了拍胸膛说道:“没有问题,要是下次你方便肯定带上你,我告诉你马场上才是真的好玩,你可以自己骑马逛一圈,边骑马一边射箭……”聂青青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没完没了的。 柳清菡确实十分感兴趣的,跟聂青青和黄亚楠一拍即合的。 萧珠珠看着船头三人越说越激动高兴的场面,一点也没有想要过来安慰她的,她更加郁闷了。故意咳嗽两声,没有人理,想了想拿起她带来的琴摆在桌子上,像模像样的弹了一首。 聂青青望了一眼萧珠珠孤零零的一个人弹琴,偷笑道:“她这是自己好了,我们过去吧,要不这姑奶奶又要生气了。” “哟,这是哪家美人弹得曲子还真是好听的!”聂青青夸张说道。 “是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黄亚楠也跟着夸张道。 萧珠珠没好气道:“你们净是会哄我。我才不信你们。” 看了柳清菡一眼说道:“清菡姐姐,你上回弹得曲子很好听,你来弹一曲吧。” 柳清菡看了看三人一眼,也没有推辞笑着说道:“好啊,我唱歌,你们伴舞。” 萧珠珠拿过来的这把琴显然没有上一回柳清菡弹的那一把琴要好,不过也就当逗个乐子,她坐好,摆了个架势,手指按在琴弦上,跟三人一本正经说道:“你们可要听好了。” 其实聂青青和黄亚楠对听琴没啥兴趣,别人说好听,她们硬是听不大出来好坏,根本没啥音乐细胞,听着什么千古名曲的还容易打瞌睡。两人也不想扫兴。 一串的欢乐活泼琴音从柳清菡的手指下倾泻而出,一本正经的柳清菡朝着三人调皮笑了笑,唱道: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 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 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 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 萧珠珠撑在木桌上的手差点滑下去,整个人要不是一旁的黄亚楠拦着就要栽下去了,两眼呆呆的听着,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么古里古怪的音调和奇怪的歌词的。 就连一旁怕打瞌睡的聂青青一个嘴里含着一口茶水差点喷到对面黄亚楠脸上去,还是她朝着地上吐了茶水,黄亚楠瞪大眼眸,满是惊讶,她原以为像是柳清菡这样娴雅的人应该会弹什么凤求凰啊,什么山山水水的,什么情情绵绵的。 几个人脸上满是古怪之色,不过越听越觉得有点意思的,到了高潮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还是跟着节拍耸了耸肩膀,跺了跺脚。跳的舟舆远远的看就跟要翻了似的。 柳清菡一边弹琴一边眨着眼睛示意她们伴舞了。萧珠珠显然是小孩子脾气的,听着开始摇摇摆摆起来了,一旁的聂青青和黄亚楠也不是放不开的人,跟着柳清菡的节奏蹦蹦跳跳起来。 一旁的泠然和荷雨目瞪口呆听着里头传来的奇奇怪怪的音调,看着里面群魔乱舞的场景的。嘴角抽搐。她们今天真不应该带着夫人出门的,还跟不着调的萧小姐她们一起玩闹。 柳清菡临走的时候,萧珠珠还十分舍不得柳清菡走的,三个人竟然有把柳清菡引为知音的感觉。 聂青青一把揽住柳清菡的肩膀说道:“我聂青青交你这个朋友了。”黄亚楠也凑过来,觉得柳清菡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也是,我也是,下次一块玩。” 泠然和荷雨真想把聂青青那只咸猪手扔开的,她们不是老派的人看着都觉得觉得她们几个人凑一起还真是不像话! “你下次再唱歌给我们听吧。”黄亚楠十分感兴趣道:“这首歌有意思,你下次教我。” “行啊,我下次唱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给你们听。”柳清菡说道。 “你怎么不让我教你?我也会唱很多歌。”萧珠珠凑进来说道。 黄亚楠摆了摆手为难道:“别,你可别,你唱的那些我不打瞌睡已经很好了。” 回去的路上泠然吞吞吐吐的,弄得柳清菡讶异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夫人,您这样不打成体统啊。”泠然憋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她脑中都是那种神曲在她脑海里循环:“您为什么不唱高雅一点的……咳咳。” “可是我觉得这歌跟她们三个挺搭的啊。”柳清菡早就看出来了,要是她要唱别的什么歌,估计其中两人就要大瞌睡了。她笑嘻嘻看着泠然和荷雨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歌还挺可爱的?” 泠然和荷雨今天还真是被冲击了一波三观,原来还能这么唱歌写词的。 “可爱。”两人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 第十三章救人(一更) 泠然和荷雨两个人点完头,正想要说什么,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坐在座位上的柳清菡也被突如其来的停顿,身子惯性的超前甩去。 “夫人!”泠然也顾不上自己磕着碰着,一把滚到地毯上垫在地上,反向推着柳清菡的胳膊的,特意的护着她的肚子。而荷雨拽住柳清菡的胳膊,两个丫鬟这么迅疾出手,柳清菡到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虚惊一场的。 马车安全停下来之后,泠然和荷雨扶着柳清菡坐在座位上,泠然率先对着外头的车夫就是一顿严厉训斥:“不知道里头坐着夫人?夫人如今身子重,要是磕着碰着的,这天大的责任你担待的起吗?” 外头的车夫被泠然骂的不敢回嘴,泠然是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称得上一等丫鬟的,像是马夫这种下人平日里巴结还来不及的,做错了事情更加不敢回嘴了。 马夫被泠然骂了不敢回嘴,更是赔小心,但是对于罪魁祸首他可没有那么好心,扬起马鞭指着滚到大路上,阻碍他驾车,差点导致他冲撞了车里头的主子的人,就是一顿大骂:“倒霉催的,想死滚老子轱辘轴里头了干嘛?碰上你们这两个扫把星,还不赶快滚,免得冲撞了贵人!” “好,好,我们马上走。”一个穿着补丁的妇人点头哈腰,牵着一个小孩子就要走。大概是她太过于惶恐了,崴了脚,跌在地上,小孩子着急的喊道:“娘!”那妇人勉强忍痛安慰小孩,可是就是站不起来。 对于横呈在马车前的两个阻路的妇人和小孩,马夫更加不耐烦了,挥了挥马鞭,警告道:“就是滚也给我滚一边去,你们是不是想要挨鞭子?” 马夫的厉声责问声音很大,柳清菡听见了,又看马车迟迟不动,撩开车帘看了看,就看见马车前,一个身上打着补丁的妇人栽倒在地,一个十一二岁的白头发的小孩着急的想要搀扶起夫人,没有搀扶起妇人,反倒自己小身板栽下去,本来就脏兮兮的衣服更是一团糟。 柳清菡本想制止车夫的辱骂,哪想到就在电光闪石之间,一伙凶神恶煞的人追赶上来,带头的一个人拿着一根马鞭,后面的人拿着粗粗的木棍,对着跌倒在地的妇人和小孩就是一顿乱打,乱踹的。 “你这狗杂种,我看你逃啊!我看你逃到哪里去,老子要了你的命!”咻咻几声马鞭急促的就跟雨点似的打在妇人和小孩身上。挨完了马鞭,后头的拿着棍棒的人更是毫不客气的招呼。 那挥舞生风的力道,打在大人身上就是再硬的骨头都估计要断掉。旁边的百姓有看着可怜,但是瞧着这一伙人的蛮横劲儿就不是好惹的,各自是躲着远远地。 那小孩身形纤细,被木棍砰地一声重重的打倒在地,他还爬到妇人身上喊道:“不要打我娘!”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儿子,求你们了!”那妇人想要把小孩掩盖在身下,一面哭喊道:“你们不要打我儿子!” “这小崽子的命到是硬,大家看看几棍子,能把这狗杂种活活打死,我们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哈哈!”带头的那个挥鞭子的人满脸横肉,催促鼓励大家道。 泠然和荷雨都被面前残忍的画面吓得呆愣住了。马夫一时之间也想要绕道。 “住手!”柳清菡大喊一声,她紧紧握着拳头,杏眼怒目而视。 带头的人冷眼扫了扫柳清菡这边,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清菡这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搭理,粗粗的木棍招待趴在地上被打的半死的妇人和小孩。 “夫人,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泠然比较有理智一点,就怕这些地痞流氓冲撞了柳清菡:“夫人,我们回去再搬救兵。”荷雨也缓过来,看着极为不忍心,但是她们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就怕柳清菡出事因此也劝道:“夫人,我们先离开吧。” 泠然看柳清菡不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对着车夫使了个眼神,车夫扬起马鞭正要绕个弯。 柳清菡一脚把车夫给踹下去,她那里是沉默,根本是被面前的场景气的心脏肺就跟着火一般,撸开袖子,按下袖子里头的弓弩,咻咻地三箭齐发的箭矢呼啸而出,正中朝着打人挥舞木棍的人射去。 “啊啊!”挥舞的木棍的几人被刺穿了胳膊,面色狰狞的倒在地上哀嚎。带头的那人显然被惊了一跳,正打算动作就被人把那只拿着鞭子的手刺了个对穿。 在场十个人全部不能幸免于难,柳清菡示意泠然和荷雨下车把妇人和小孩带到车上,泠然和荷雨早就被柳清菡的动作吓得呆愣在原地,脑子不能运转,震惊的就跟木头似的,显然没有想到柔柔弱弱的将军夫人居然还会用弓弩射箭,准头十分精准,而且她沉下脸来的气势锐不可当的,竟然有几分像将军大人可怕。 柳清菡冷厉的眼眸扫了扫两人一眼,两个丫鬟脸色一变,迅速下马把受伤的妇人和小孩带上了马车。 等两个丫鬟把妇人和小孩弄上马车,登时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喊声直冲云霄,两人立马转头,就看见柳清菡手里拿着从车夫手里夺过的马鞭,对着地上受伤流血不止的人就是一顿鞭刑伺候,柳清菡专挑这些凶恶之徒的脸部和伤口鞭打。 泠然和荷雨两人像是被柳清菡的凶残举动一惊,接着脸色一白,柳清菡一个人孤身站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像是应和两人的想法,带头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着背对着他的柳清菡偷袭,两人立刻瞪大眼睛,惶恐大叫一句:“夫人,小心背后!” 柳清菡虽然怀孕了,动作一点没有迟缓,她敏感察觉后头的动静,先发制人的转头,快过常人的一倍,挥着鞭子就朝着那人的眼睛狠狠砸过去。 那人哀嚎的捂着流血的眼睛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清菡这狠辣的迅疾,熟练的像是练家子的动作看的地上的人一顿胆战心惊的,感情他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这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就是剩下的还富有余力的,能爬起来的人都不敢再轻易挑衅对方,显然被柳清菡的迅猛的狠辣的动作吓得抱头鼠窜,不敢再逗留,赶紧逃跑。 柳清菡摸了摸左手上套着的弓弩,自从她好几次遇到危险以后,她就除了睡觉,几乎都会戴上,免得遇到突发情况。唯一不好的就是咯人,其他到是没有什么。这个弓弩改良的十分轻巧。 柳清菡看着逃跑的人并没有追赶,随意瞥了瞥自己身上的血渍,啧,还是沾上了。 柳清菡上了车,泠然大叫一声:“夫人,您的裙子都是血!”上下摸索一番,幸好没有发现什么伤口的。泠然才松了一口气。 柳清菡转头看着被打的本来单薄破旧的衣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不止是脸上,还有妇人和小孩的脸上都是鞭痕和木棍打过的青青紫紫的伤口。 柳清菡率先注意到小孩的异样,头发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小小尖尖的脸庞苍白的就跟是透明似的。长得倒是极为可爱,就是有些诡异。 想要感谢柳清菡的妇人注意到柳清菡的眼神,惴惴不安的抱着自己儿子,就怕这位帮助她的夫人嫌弃她儿子不吉利,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我儿子……不是扫把星。”她这话说过无数遍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柳清菡到是没有避之如蛇蝎一般,抬了抬下颌示意小孩过来,那小孩显然不情愿,眼眸冰冷,但估计是因为柳清菡帮助他们,不管她要如何还是走过来,柳清菡仔细看了看他,皮肤和毛发呈白色,瞳孔却是淡红色的,估计对阳光过敏,透明的皮肤有些鳞状散布,看上去十分诡异。这些征兆显然证明小孩患的是白化病,一种皮肤及其附属物色素缺乏的遗传病。 “你叫什么名字?”柳清菡微笑询问道。 “蒋璟程。”小孩虽然看不见柳清菡戴着面纱的面容,但是她微微弯着的眼睛显然表示她在微笑,杏眼里也没有带着厌恶,鬼斧神差的,一想不爱说话的蒋璟程回道。 “疼不疼?”柳清菡注意到这个小孩被那样虐打,居然没有哭。 蒋璟程摇了摇头。 柳清菡轻笑一阵道:“那待会可不能喊疼啊,小男子汉。”柳清菡示意泠然和荷雨把马车夹层的伤药拿出来,给妇人和小孩擦拭。 “你们俩给那位夫人擦一下伤药。”柳清菡一面说一面就要用手绢给小孩擦干净脸上脏污的东西,正要上药。 “夫人,您怎么能干这么,我来吧。”荷雨惊呼一声,就要抱着小孩过来,被那小孩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手。 柳清菡看那小孩十分排斥别人的样子,对着荷雨摇了摇头:“我来吧。”大概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对着小孩子是越加心软,但是她的情绪也不会波动到那样,以至于失控动手,柳清菡从来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兼具现代人的冷漠和理智,她略微想了想,那么一点的心软的分量是不够的,大概是看着那幅虐打的画面,想起自己穿过来就被那黑心的夫人虐打无力反抗的场面。 这孩子就是被虐打成那样子,都没有掉一滴眼泪,还拼命的护住自己的母亲,但凡他哭泣都没有他现在这般涂药的时候死命咬牙的坚强令人动容。 “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好了。”柳清菡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避开伤口。 蒋璟程死命咬住自己的失了血色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就跟两丸红色水晶似的,全身就跟冰雪雕砌的一般精致而诡异。 回到府中,柳清菡让泠然妥帖安置了两母子,又叫可靠的人去查询母子二人的来历。柳清菡自然要查探清楚两人的来历,她对于这种细节方面总是谨慎的很。 怕司马骁翊看到她一身灰尘扑扑的,满是血迹的狼狈样子,柳清菡赶忙让人烧了水,她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头发也用皂荚洗过一遍了。清清爽爽的换上月牙白色的丝绢长袍,只是在腰间打了个结,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浴室和卧室是打通的,隔着一道珠帘。 柳清菡撩起珠帘出来,已经到了傍晚,内室有些昏暗,点上了蜡烛,她坐在梳妆台前,泠然早就回来了,用毛巾给柳清菡烘干头发,绞干给柳清菡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柳清菡自顾自的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层白色脂膏一般的东西,带着几分冷香,化开在柳清菡白皙莹润的脸庞上,本就吹弹可破的脸颊看上去更显得好像能掐出水似的。 司马骁翊下朝回来看见的就是眼前的一番画面,柳清菡身穿月白色丝绢长袍坐在梳妆台前,乌黑亮丽的头发全部被她撂在右边肩膀,露出颈背一大片的雪肤,在蜡烛的照耀下,就跟上了釉的美瓷,精致的仿佛会泛光。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死死盯着柳清菡的纤细的身影,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泠然下去,泠然也十分识趣的,退下,还带上了门。 柳清菡正专注往自己嘴上抹自己研制的蔷薇汁混合油脂防止嘴唇裂口和提色的蔷薇口脂。专注的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异动,突然被搂进一个宽大的带着凉凉薄荷味味道的熟悉的怀抱里。 要不是这熟识的味道,柳清菡估计能给对方一手肘。 司马骁翊抱紧柳清菡,感受到她身上的刚洗澡的雾气,身上带着凉丝丝的冷香,好闻的他直接把整张脸埋在柳清菡的颈窝里,逗得柳清菡只笑。 柳清菡嫌弃的推开他:“一身汗味,快去洗澡。”司马骁翊也知道柳清菡爱干净的毛病,往她耳后吹了一口热气,才直起身板往浴室里走。 司马骁翊匆忙洗了个澡回来就看见,柳清菡手里握着床帐上挂着的一把剑,正比划着。 司马骁翊一把握住她一截雪白的皓腕,把雪亮的剑插入剑鞘,忙斥道:“清菡,你现在身子重,刀剑无眼的,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柳清菡瞪了司马骁翊一眼:“我有那么脆弱?又不是水做的,司马骁翊,我看你不会是打着我怀孕的旗号想要管束我吧?” 柳清菡精致的眉眼因为怒火更是熠熠生辉,漂亮的不成样子,一室蜡烛照耀下,杏眼里流淌流光溢彩的,一截雪白的从衣袖里露出的皓腕,状似要抢司马骁翊夺过去的剑。 司马骁翊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怎么把这种危险的东西放房间里,一面盯着柳清菡的眼神幽深的跟要吃人似的,实在是柳清菡就是生气的时候看着都太过于诱人了,活色生香的。 “我管束你,说的你就跟会听似的。”司马骁翊俊脸上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道:“别以为我今天不知道你出门了,还打打杀杀的像是什么话。”司马骁翊开始算账起来。 柳清菡果然就跟菜叶子似的焉了,刚刚人还硬气的很,现在被抓住把柄心虚的很。 不过这一回司马骁翊没有得寸进尺教训人,对着外头说道:“摆膳吧。” 司马骁翊这个态度看的柳清菡更加忐忑不安的。 两人安安静静的用完了饭,司马骁翊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柳清菡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看司马骁翊没有回来的,特意煮了一点宵夜去了书房找他。 司马骁翊端端正正坐在案前,身板挺拔的跟青竹钢板一般,穿着苍青色的家居服,半垂脑袋,手持狼毫,在纸张上勾勾画画的。 在一旁烛台蜡烛的照耀下,司马骁翊一张俊脸明明灭灭的陷入阴影,打出的光,勾勒出高挺的鼻梁,低眉深目的,轮廓分明,俊美绝伦。 柳清菡倚在门口欣赏了一下司马骁翊办公的模样,严肃禁欲还十分赏心悦目的。 柳清菡看他岿然不动跟青山似的,连眼皮都没有掀起过,柳清菡知道他五感灵敏,这点小动静是肯定逃不过他的耳力只怕是他懒得搭理她。 柳清菡放下给他煮的宵夜,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司马骁翊的对面,撑着下巴,眼睛不眨的盯着司马骁翊。要是别人的话早就柳清菡的专注的眼神看的发毛了。 司马骁翊面上不说,还挺享受柳清菡的全部目光的洗礼,面上不显,俊脸紧绷,其实巴不得柳清菡的视线一直专注在他身上。 司马骁翊抽了好几本公务出来,打开随意看了几眼,浓眉紧皱,一把扔开。 柳清菡注意到司马骁翊的动作,小心翼翼询问道:“这些不用批改吗?” “这些暂时拿不定主意。”司马骁翊轻启薄唇,淡淡说道。 柳清菡一听他的回应果然激动起来,扒拉过来,一点不客气说道:“我帮你吧。”注意到头顶一双漆黑眼眸的盯视。 柳清菡还以为他不信说道:“我可以帮你出一个主意,你再来决定不就好了。” 司马骁翊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好或者不好的,继续批改他的奏章,等他快速把最后一本浏览完,抬起头,就看见柳清菡手下奋笔疾书的,眼皮微微一跳,捏了捏太阳穴,头痛的想到她还真敢乱写啊!这下好了,那些奏章看来要另行处理了,估计要忙道明天早上了! 不过看柳清菡认真的侧脸,司马骁翊怔怔想到,她高兴就好,这些东西似乎不重要了,司马骁翊回过神,对于自己的想法不禁一哂,自己向来是厌恶那些为了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的,突然莫名的有些理解了。 “你批改好了,这些也好了。你看看。”柳清菡把那些调处来的奏章挪过去。 司马骁翊知道她会模仿人的笔迹,因此也并不惊讶,随意翻开看了看。惊讶的看了柳清菡一眼,似乎还有点样子。 “你这里说的青苗法是什么?”司马骁翊问道。 “在每年的二月,五月青黄不接时候,官府可以给农民拨粮,拨贷一分,或者两分,每两年随着夏秋归还,当然必须注明这个法令不能强制,要严加监督。”柳清菡说道。 司马骁翊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个办法还是有实用性的,点了点头又抽出一本问道:“募役法是什么?” “官府雇人承担,轮流服差役,这个肯定是要多给工钱的,不愿意服差役的民户要按人头交纳一定数量的钱。”柳清菡说道。 好几本奏章司马骁翊都分别问了柳清菡一遍,她给出的法子都是针对奏章上出现的问题。其实这些奏章不止司马骁翊要看,很多够品级的官员都要浏览和给出法子的,是要呈上去给明宣帝观看的。 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并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妇人,但还是被柳清菡的远见吓了一跳,突然更加好奇起来是怎么样的一片丰秀水乡土地才能养出钟灵毓秀如柳清菡一般完全不输男儿的女儿家。 当然这些不是柳清菡自己琢磨出来的,以史为鉴,像是柳清菡刚刚说的条例分明是历史上有名政治家为了改变自己国家积贫积弱的现象提出来的,不过柳清菡也没有照搬照套,毕竟那些条例还是有些不足之处和弊病的,她是思量片刻改良一些做法的,并且这些是十分具有针对性的。 柳清菡大概是真的费脑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眸朦胧。 司马骁翊看她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有些心疼了,说道:“你要是困了,自己早点回房不就好了,等我干什么?” “这宵夜你还吃吗?”柳清菡摸了摸,她用东西罩住还是热的。 司马骁翊看她眼带期盼之色,把罩住的盖子拿下,自己吃了好几口点了点头,又喂了柳清菡好几口,柳清菡吃了几口推拒过去,司马骁翊也就自己全部吃了,一面说道:“把奏章放好,我们就回房了。”结果他转过身的瞬间,回头他一看,柳清菡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来她是真的强撑着精神的。 司马骁翊轻笑一阵。把一旁挂着的披风罩住她身上,小心的打横抱起,小心的抱着她回房。 朝堂上 “过几天月矅国的使臣就要来南楚国,众位爱卿看要如何招待他们?”明宣帝头戴冠冕,俊秀的面容没有表情说道。 “启禀陛下,我南楚国地大物博,物丰富饶,自然给他们彰显我南楚国泱泱大国的财力,因此微臣认为接待的宴会应该大肆操办。”一个大臣说道。 另外一个大臣迅速出列,拿着玉牌反驳道:“启禀陛下,我南楚国地大物博是已经知晓的事实,但也有许多积贫积弱的地方,费阳县水灾不断,现在国库紧缺,为何要为这些外人耗费国库?自然应该按礼数规格操办。” “两位爱卿说的都很有道理,朕再思量思量。”明宣帝及时制止他们的争论不休。 好一会儿的功夫几乎把所有该要讨论的问题都讨论完一般,明宣帝也有些乏累了,一旁的公公拿着浮尘尖细叫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看众人没有异议便散朝了。 “左相和将军大人流下来,皇上还有些事情要跟两位商量些政事。”公公又补充一句。 正要离开的左相陆时渊和大将军司马骁翊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立马移开视线。 御书房里 “骁翊,你这法子真是妙,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一个武夫也能给朕出谋划策的。”明宣帝脸上满是笑意,显然极为高兴。 陆时渊看着明宣帝高兴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异样,面上不显。 “陆爱卿看看。”明宣帝递给陆时渊看。陆时渊也是微微一惊诧,淡淡笑道:“司马大将军果然是智勇双全。”旁的没有说,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说,基本都是明宣帝问司马骁翊,司马骁翊一问一答的,两人说的正起劲,几乎要把一旁的陆时渊给当做透明人了。 “我看司马大将军大有长进,你看看这些招待月矅国要如何?恩,这事也就交给你了。”明宣帝一锤定音。 要是以往的司马骁翊估计要十分高兴,得到对方的垂青和信赖,不过司马骁今时不同往日,他是巴不得自己身上的庶务少一点,陪清菡。哪有半分喜悦。 第二卷 第十四章招待月矅国使臣 司马骁翊最近忙着接待月矅国,早出晚归的,要是其他的国家还好,这月矅国却是有几分棘手,棘手的地方在月矅国跟南楚国的关系一向有些错综复杂的,表面上是合作的关系,内地里心思各异,近段时间更是因为边关领土的问题还有其他附属国的问题累及起来,关系有些紧张。 先是南楚国皇帝明宣帝对于月矅国的规格招待,不能太过于殷切显得讨好对方,也不能太过于失礼,月矅国毕竟还是屹立的一个大国,要是失了交情总是不大好的。 然后是私底下明宣帝召器重的大臣商量,南楚国这次前来目的何在。 柳清菡这些天因为孕妇嗜睡,但是睡得太多了也就特别容易醒,司马骁翊微微掀了掀被角下床,穿鞋,穿衣。一旁的柳清菡也跟着睁开眼睛,望了望外头天色还是暗蒙蒙的,闪烁几颗星辰,大概还是寅时,要是去宫里估计还得提一盏宫灯。 司马骁翊转过身系绯色宝石腰带的时候,一双白嫩小手从后面抱住他,小脑袋靠着他宽大的脊背上,两手不能环住他的蜂腰。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这时候不过是寅时,你上朝不都是卯时吗?”柳清菡从背后抱住他。 司马骁翊停顿一下,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把靠着他背后的柳清菡拥进怀抱里,她的个头只是刚刚到他的胸膛处,小巧玲珑的。眼眸划过她身上的丝绢长裙,眼神触及到她没有着鞋履的白嫩双足,虽然地上怕她着凉摔倒特意铺了一层墨绿色的柔软地毯,但现在已经是沁凉的初秋。 司马骁翊没有多想,就弯下腰身,勾起她的膝盖弯,把她放置在床榻上。 顺便把撂在一边的被子给她牢牢盖上,亲在她的额头上,简短说道:“最近月矅国来了使臣,要精心招待。你好好睡觉。出门游玩记得多带些人。” 柳清菡的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仰头偷袭亲他一口,没想到亲在他的下巴处,刺刺的。 勾的柳清菡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司马骁翊刚毅的下巴处长出来一些青茬,摸上去就跟磨砂似的,她笑道:“你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司马骁翊看她玩的起劲,特意把下巴处摩擦在她嫩汪汪的脸颊处,磨得柳清菡痒痒的,直笑。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璀璨的笑意,杏眼潋滟的就跟蒙上一层雾气似的,一口咬住她的殷红的嘴唇处,本想要惩罚她乱撩拨,结果反倒勾的他都不想上朝了。 “好了,闭上眼,睡觉了。”司马骁翊往窗外看了一眼,哄着柳清菡睡觉。看柳清菡乖巧的闭上眼睛,恬静的睡颜,司马骁翊狠狠心立起身迈开腿就要往外走。 柳清菡突然猛然睁开眼睛,勾住他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身,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就跟个考拉抱着大树似的。 司马骁翊也是被柳清菡的迅猛动作吓一跳,猿臂迅速揽住她,哭笑不得道:“你今天这么粘人,到底是怎么了?娘子下次你尽管缠着,相公我今天真要早点去上朝了。” “可是我想要你陪我睡觉。”柳清菡不满咕哝道:“你们南楚国的皇帝真讨厌,这么早上朝干什么,简直是压榨员工,也不知道给不给加工资。” “好,过一阵好好陪你,行了吧?磨人精!”司马骁翊不大懂什么压榨员工和加工资,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些奇怪话的意思,一面心想着正难道是柳清菡她们家乡那边对于工钱的专属称呼,一面笑骂柳清菡是磨人精,心里对于柳清菡这么依赖她的模样还是十分熨帖的。 司马骁翊哄了柳清菡好一阵,披星戴月的出去上朝去了。 幸好他身高腿长,又是自己骑马,才没有迟到,加入了上朝的大军中。不住有过来向他寒暄的官员,其实他也早就厌烦了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还不如一天到晚抱着自己娘子睡到天亮,到处游玩要意思的多。 “兄弟,好几次休沐邀你去喝酒吃肉,你怎么不去?”关仲信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司马骁翊,他长得伟岸高大,背部宽阔,猿臂蜂腰的,站在众多中年的官员中醒目的很:“不会是被弟妹管住了?不能轻易出门。” 关仲信他这明显是度己思人,用手肘捅了捅司马骁翊的胸膛,他的力气不小,司马骁翊岿然不动的,关仲信发牢骚道:“这娘们酒肆啰里啰嗦的,天天去哪儿倒要交代好,我们这么大个老爷们难道还会丢吗?” “嫂子还不是怕你喝醉了跟人打架。”聂凌云毫不客气的揭了关仲信的底,嗤笑一声说道:“但凡你酒品好一点,不在人家酒肆闹,嫂子都懒得管你。” “嘿,你这臭小子!连个娘们都没有的,还好意思跟我说,听说你老子给了找了好几个姑娘的,你咋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关仲信斜了聂凌云一眼,他话锋一转说道:“也是,就你这暴脾气估计也没啥人喜欢。” “怎么没有?你们看见每一回那些姑娘看见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硬是缠着老子不走。”聂凌云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声音有点大了,一旁的司马骁翊不动声色的远离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立马跟上司马骁翊的步子,两个人你挤兑我我挤兑你的,说话越来越粗俗的,弄得旁边自诩清贵的文官看见两人纷纷绕路走。 “月矅国的人到了吗?”聂凌云跟关仲信互怼完,询问司马骁翊正事:“要不要兄弟跟你一块去接人?” “行啊,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司马骁翊本来想要拒绝,不过他想了想到时候带上个人应付一下,也可以早一点溜了。 聂凌云满肚子劝司马骁翊的话胎死腹中。 聂凌云也就那阵停顿的时间,也就落下司马骁翊好一大截的路程。 “哎,你看回来的修羽是不是偶尔有点不大对劲啊。”聂凌云询问一旁的关仲信说道。 关仲信一副你这就不知道的眼神说道:“你傻啊,现在他又不是孤家寡人的,当然要早点回家陪娘子了,他娘子又不跟我娘子似的,换我我也天天回家,哪像你似的,下了朝出了去喝酒就是喝酒的。”关仲信鄙夷的看了聂凌云一眼,压根就忘记刚刚埋怨人家不出来喝酒。 中午司马骁翊带着几名下属官员在驿站接待了月矅国的使臣。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待过,因此也有些轻车熟路的。看到人群中簇拥的两个青年。 靳清越这人跟司马骁翊有过好几个照面,也就混了个脸熟的,只是另外一个俊秀的青年,到是第一次见,比靳清越高一头,站在靳清越身边一点不输他的清贵,而且身上的威势深重,不说话也不能让人忽视了。 青年唇上蓄着短髭,不显得粗犷,反而更加显得威重成熟,长眉若柳,身段高而修长。比起司马骁翊在人群独一份的身高,这青年居然一点没有比司马骁翊矮,两人旗鼓相当的。 “好久不见,原来是司马大将军,别来无恙啊。”靳清越早就听说司马骁翊官复原职了,也不惊讶恭贺道。 “确实是好久不见。”司马骁翊随意跟靳清越寒暄道。他跟靳清越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他还以为靳清越这是跟他套近乎的。 “原来三皇子跟司马大将军是旧识?”一个官员惊讶询问道。 “这倒不是,只不过在战场上见过,不打不相识。清越十分敬佩司马大将军。”靳清越温文尔雅笑道。 “不敢当。”司马骁翊简短说道。锐利的视线移到靳清越一旁的俊秀青年身上,拱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月矅国赫赫有名的黑马神将兼辅国摄政王。” “司马大将军好眼光。”靳殊离微微扬了扬下颌,点了点头,疏离的面容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翘起嘴唇,一双往上扬的丹凤眼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举手投足之间只见天潢贵胄的优雅尊贵,气度非凡。 旁边的官员一听这位不显山露水的人居然是月矅国的摄政王也是微微一惊,虽然心里有些猜测,看着外表器宇不凡应该也是月矅国的皇族,没想到这回来的居然是那位闻名遐迩,声名斐然同时也是极为争议性的大名鼎鼎的人物,靳殊离。 看来这次月矅国可是给了南楚国一个天大的面子,就是不知道月矅国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了。几个官员底下心思各异。 “诸位先在驿站好好休息,晚宴再好好招待各位。”司马骁翊极为简单说完这句话,送他们到房间,吩咐聂凌云在驿站候着,他自顾自骑着高头大马人就走了。 聂凌云看着司马骁翊毫不犹豫的甩下担子人就走了,也是有些傻眼了,他还当司马骁翊开玩笑呢,也根本没有把关仲信的话当一回事,司马骁翊的兢兢业业在朝廷里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开小差,撂下担子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不会真的回家了吧? 聂凌云一想到司马骁翊家中还有个美娇娘在家中等着,突然就有些心里酸酸的,还有关仲信,苍擎几个也是,明明都是一起打光棍的,怎么突然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大光棍。 晚宴上,分派两列,左边是月矅国的使臣,右边是左相,司马骁翊依次递下的大臣。 宴会上觥筹交错的,言笑晏晏,仿佛两个国家的交情十分密切一般。 “过几日,本国有一场盛大的秋猎,还不知道摄政王和七皇子可否愿意多留几日?好让朕见识一番月矅国的独特的骑射和两位的勇猛。”明宣帝满脸带着笑意豪气十足说道。 “皇上盛情难却,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靳清越看了靳殊离一眼,才跟明宣帝回复道。宴会上,基本都是靳清越说话,不过要是细心的人明显能看出表面是靳清越做主,实际上每次做什么重要决定的时候,靳清越总会看一眼靳殊离,显然是靳清越以靳殊离马首是瞻。 宴会到了最后,明宣帝跟月矅国的三皇子喝的酣畅淋漓的,还留月矅国的使臣在皇宫里留宿,其他的大臣看明宣帝开天辟地的头一回的举动,想要反对的自然不再少数,靳殊离可是一个危险人物,这放在眼皮底下虽然能监视但是风险也很大,不过很显然,明宣帝已经决定了,根本就没有人置喙的余地。 …… 张灵颜这几天都在宫里面陪伴太后,她的祖母跟太后是手帕交,感情极好,自她祖母在世的时候,她祖母就天天带着她去看望太后,后来她祖母逝世,虽然进宫较少了,但是私底下,太后对她的照拂还是独一份的。 她住在太后的偏殿好几天也有些闷了,罩着一件披风就出门了,手中握着玉笛,慢悠悠顺着小路,一面想着自己心事也不知道怎么走的,直到在静心湖处停下来。 天空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倒映在静心湖上就跟有了两轮月亮似的。 张灵颜想起自己及笄以后,祖父一直给她相看婆家的事情又是明里暗里询问她可有意中人的事情,她却一直不松口,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一抹黑色的身影。 微微长叹一口气,为了一个连姓谁名谁都不知道的人,自己这样的等待说出来都有些可笑的。张灵颜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对祖父说出来,只怕祖父不仅不会当一回事而且还会让认为她魔障了。说不准更是不会再问她的意见,直接定下来,张灵颜是怎么都过不了自己的那一条坎儿。 张灵颜拿起笛子放置在嘴唇边,突然想起上次在萧府听见那将军夫人吹奏的一首曲子,那首曲子还真是极为美妙,张灵颜对于这位从没说过话的将军夫人多了一丝好感,她颇为擅长音律,虽然是随便听了几段,还能够完全还原出来。 张灵颜对着月亮吹奏起来,前面还有些生手,慢慢吹奏竟然找到几分感觉,越来越顺畅。 靳殊离慢慢在皇宫的小路中缓步行走,负手而立,手中把玩着两颗小孩拳头大的银色珠子,万籁俱寂的皇宫中能听见珠子撞击的小小的清脆声,还有他脚踩在地上的清脆的落叶声。 直到面前豁然开朗,靳殊离抬头看了那一轮圆月,不知道在深思什么,夜晚的风带着几分树脂的香味,总算是抚平靳殊离的烦躁。 靳殊离长长叹息一声,正要朝着原路返回,就算是他走到七拐八拐的,对于沿途的路线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并不怕迷路。突然想到那个迷糊虫,到哪儿都经常迷路。 靳殊离转身,突然听见寂静的夜晚传来一道笛子声,这音调显然吹得是青花瓷,二十一世纪烂大街的那种歌曲,靳殊离那一双淡漠的丹凤眼倏忽瞪大,俊秀绝伦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欣喜如狂,原来他一直找不到她,是因为她在南楚国。 靳殊离循着笛子的声音奔走,要是靳清越看见一向冷淡淡漠的就跟天塌下来都一副泰山崩而归然不动的皇叔,突然极没有形象奔跑的样子,肯定是要大吃一惊了。 直到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靳殊离停顿下来,心脏怦怦跳这,他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只能在思念的日子里度过,没想到果然苍天不负我。 “清清?”靳殊离叫了一声。 张灵颜的吹奏笛子正入神,突然听见一阵呼唤,那道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瞬间笑颜如花。 “清清,是你吗?”靳殊离又轻轻问了一句。张灵颜有些疑惑,这人怎么知道她的闺名,张灵颜的闺名叫做轻轻。张灵颜虽然疑惑但是看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还是忽略了这些细节。 第二卷 第十五章赐婚 张灵颜被靳殊离太过于侵略的眼神看的心内一慌,忍不住别开头,又忍不住回头看靳殊离一眼,瞬间就被靳殊离丹凤眼里的炙热思念俘获,心想着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思念。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远处一个丫鬟大声喊道,张灵颜一惊,手中的玉笛从手中滑落,她微微侧过脸庞望了靳殊离一眼,提着裙摆人就跑了。 靳殊离凝望着张灵颜离开的方向,走过去捡起地上遗落的玉笛,夜晚的宫殿虽然不如白天一般明晰可见,宫殿的檐角挂着一串一串的灯笼,在加上天空圆月的清辉,靳殊离能清楚看清楚那一座宫殿,他踱步走过去,看见牌匾上用烫金的大字写着‘坤林宫’,虽然是南楚国的文字,靳殊离之前有特意学过各国的文字,他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也就认识南楚国的文字。 “那个谁,晚上不好好在宫殿里执勤。”一个公公看见西门角站着个人,拿着手中的浮尘尖声细气的斥责道。他还当是太后宫殿里当差的那个小太监。因为站得远,老花眼不大看得清楚。 只能从黑暗的轮廓看出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等那公公走进来,透过檐角的朦胧的宫灯,才稍微看清楚青年清贵的服饰和高挑的身材,等那青年转过身来,挺拔欣长的身材,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黑金边祥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祥云宽边锦带,红玉压袍,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披风,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俊秀绝伦的面容上,一双往上扬的丹凤眼淡漠如水,高挺的鼻梁,因为背光,打下一道阴影,不怒自威。 等那公公看清楚他的服饰,面容也没有看清就已经身子半弯,颤栗着,内心忐忑的赔罪道:“瞧我这不中用的老花眼,差点得罪了贵人,长了还不如不长,这位贵人您怎么在这当口吹风,更深露重的。” 这公公显然是个老人精了,一发现情况不对,傲慢的态度马上变得卑躬屈膝起来,看上去是骂自己的一番话里,带着几分辩白和故作的关切。 靳殊离并没有追究这公公的失礼之处,询问道:“谁住在这里?” 那公公听靳殊离这一番话,也就知道面前的这人不是皇宫的那些主子,不过他丝毫不敢怠慢,他大概猜出来,面前的这位青年应该是月矅国的使臣,飞快觑了面前的丰神俊秀的青年一眼,恭敬说道:“这儿是太后娘娘居住的坤林宫。” 靳殊离眼神幽幽的,情绪复杂,难不成清清身穿的是南楚国的公主还是宫女?看清清的眉眼似乎只跟现代有三分相似。靳殊离还当柳清菡跟他一般也是身穿,要不是她在晚上吹笛子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靳殊离叹息一声,是他连累了她,要不是在现代的时候为了赶来救他,害的她被人从脑袋一声闷棍的,也就不会穿越到古代。说不准她现在早就升职成为大公司的一名精干的女员工。 他愧疚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她能陪着他穿越千年,本身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就如他一直深信,本来跟他没有交集的她,能够互相遇见本来就是深深的缘分。 他不再是那个被人掌控在手心里的没有实权的私生子,而是月矅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再过一段日子,那所谓的‘一人’也会被他牢牢的踩在脚底下,他会给她更多的补偿。 那公公看靳殊离半响不发一言的,威势沉重的他根本不敢抬头和呼吸,公公急忙小心翼翼道:“奴才不打扰这位贵人,先行退下了。” 靳殊离微微颌了下首,手背在身后离开了。 靳殊离回到安置他们的宫殿,在拐角处遇到了正要出来找他的靳清越。 靳清越满脸的不虞,但是他在外头什么都没有说,直到两人走进了房屋,外头守着武功高强的护卫。靳清越才开始发难了。 “皇叔,你到哪里去了?连个人都不带,我知道你武功超群,但是毕竟这是外面,并不是月矅国皇宫。”靳清越皱眉埋怨说道,他这皇叔什么都好,就是他过于一意孤行,太过自负了。 “无事。”靳殊离撩开袍角潇洒坐下,透过烛光,仔细看着玉笛的纹路,看这玉笛的材质纹路和做工,应该是一块上好的玉,看来清清现在过的还不错,她并没有受苦。 靳殊离没有高兴多久,突然眉眼凛冽一蹙,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清清说要是她能穿越一定要广开后宫的豪迈宣言。要是他时刻陪在她身边,她自然是会收敛一二。现在还指不定疯成什么样子。 他自然希望清清换了一个时空也不要受苦了,但是依着她那种性格,又生在有钱有势的人家,指不定招惹什么人,靳殊离陷入深思。 靳清越还以为他皇叔又在筹谋什么,心内一哂,真觉得他活的真累,反正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明白过他的心思。 不过靳清越眼神定格在靳殊离手里把玩的玉笛,看出这玉笛根本不是靳殊离的东西,他虽然奇怪,故意开玩笑揶揄说道:“皇叔,你不会是跟人私相授受,那个姑娘送你的?” 说实在话,凭着靳殊离的出色的外貌和尊贵的的身份,自然是不愁没有女人,可惜靳殊离三十岁的年纪还没有娶妻就算了,对着爬床的女人心情一个不好,就是拔刀,传出残暴的名声,弄得后面别说是爬床的就连抛媚眼近身的女人都没有。整个一个鬼见愁。 靳殊离斜斜看了靳清越一眼说道:“回去自己房间里休息吧。”这明确是在赶人了,靳清越有些郁闷,实在是觉得皇叔的反应太过于淡定无趣了,连个玩笑都不会开,白瞎了他那一副好皮囊。 “等等。”靳殊离叫住靳清越。 “皇叔还有何事?”靳清越心里吐槽靳殊离,笑嘻嘻回头轻浮说道,虚虚拱手,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这玉笛你去查查是谁的?还有南楚国的太后最近召了什么人陪伴?那些人的底细本王要清清楚楚的。”靳殊离挑起的丹凤眼冷冷淡淡的,威势陡然一升,有些嬉皮赖脸的靳清越立刻端正自己的态度,收敛自己的表情。 …… 月矅国的摄政王靳殊离欲迎娶张阁老的的孙女张灵颜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跟平底一声惊雷,沉默寡言的摄政王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求娶,别说明宣帝就是各位大臣也是一脸懵然。 摄政王靳殊离亲自在大殿上,表示愿意跟南楚国结秦晋之好,明宣帝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南楚国的兵力没有月矅国彪悍强盛,能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虽然带着许多危险和不安定,不过显然是利大于弊。 明宣帝稍微端着一下,显然是报复之前摄政王目中无人的倨傲态度,不过摄政王再求娶,明宣帝就立马下旨赐婚。明宣帝把握这个尺度拿乔,但是心底里是极为赞同这场婚事。 为了表示明宣帝的诚意,明宣帝还赐了张灵颜公主的封号名为‘熙和’,添了一大笔的嫁妆,太后又给添了一笔,在加上张阁老家的,谁能有贵女张灵颜嫁的好,嫁妆十里,还没有开始举办婚礼就被人艳羡的。 这私底下,京都的那个贵女不羡慕张灵颜,本来看她及笄了还迟迟不定下婚事,还有些人想要看张灵颜笑话的,哪知道张灵颜一个不注意就被月矅国的摄政王看中的。 这月矅国的摄政王是谁?谁人不知是月矅国真正的掌权人,那个皇帝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虽然是远离自己国家,嫁过去一下子就是最为尊贵的女人,谁不艳羡的。 宫中的言论纷纷的,民间更是各种各样的言论,说是这骁勇善战的摄政王看见张阁老家的孙女惊为天人的,一见钟情,还有说两个人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缘分绑在一起,就跟话本的故事似的,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离奇。为百姓津津乐道的。 当然有人喜,自然就有人忧,这纳兰家的公子听见这么消息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屋子给砸了个稀巴烂的,喝了个烂醉,跑到张家外头叫人,张家让人轰了他出去。 百姓一个个八卦之心就被这么燃烧起来。 张阁老也觉得这纳兰家的公子实在是不像话,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位公子还算是青年俊杰的,曾经有过一些念头想要把孙女许配给这位公子的,哪知道他如此不知礼数的。 本来张阁老还一直愁自己孙女的婚事,哪想到这摄政王会当着群臣的面子求娶,旁边的官员一个个故意跟他道喜,他还担忧自己孙女不肯嫁。 回了家,探了探孙女的口风,哪知道从来说话坦坦荡荡的孙女突然有了小女儿家的娇态和害羞的,这一问可就了不得了,原来这孙女的心上人正是月矅国的摄政王的。 张阁老还是颇为欣慰的,不过他念头一转,对着私底下的孙女交代说道:“以后,这位摄政王只怕是要登九五之尊的宝殿,你可想好了?” 言外之意是,要是嫁的人的家世不如她们家,又在他眼皮底下的,张阁老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让张灵颜受委屈的,可是张灵颜现在嫁的人可是以后月矅国的九五之尊,家世如此高贵,张阁老不仅不能插手而且以后这人的只怕是不止她一个女人的。 张灵颜还算是聪慧,自然从张阁老的话里听明白了。 张灵颜低头重重点了头:“孙女只愿意嫁给他一个,不论以后如何,孙女也不会后悔的。” …… 马素凌搬进了司马骁翊帮她置办的宅院里,终日等啊等也没有见到司马骁翊的半个人影,整天跟怨妇似的,接着又听见外头盛传的张灵颜要嫁人的消息,嫁的还是月矅国的摄政王靳殊离。 马素凌那个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当场就被屋子里的好几样不大名贵的物件砸了,也就出个气,要她砸那些名贵的东西她也硬不下心肠的。 她当然是不平衡了,自她跟张灵颜作为倾城三姝美貌齐名,表面看上去并不在意这种虚名的,实际私底下她不仅在乎而且暗中经常较劲儿。不管是妇德妇功,还是什么她到是力争上游的,就是为了把张灵颜给比下去。 可是不管她多么努力,因为家世和不是嫡出的缘故,她总是矮了张灵颜一截的,她是庶女被她爹当做联姻的工具,而这张灵颜自小就被张阁老一家捧在手心里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马素凌本来就心胸狭窄的得很,能过得去才怪,她就是那一批看张灵颜及笄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结果人家的笑话没有见着,反倒是要气的她要仰倒了。 最令她气愤的是,她比不过人家有家世的贵女就算了,就连一个门第低微,当她丫鬟还不够格的农家女也能有这么大的造化,怎么苍天偏偏就这么不公平,对她这么刻薄。 “小姐,李掌事来了。”蓝笙走进来高兴说道,马素凌身边有两个贴身丫鬟,也就数蓝笙最为机灵,这种令人高兴的消息,每一回是她抢着告诉马素凌的,怀的消息都是推给旁人。 果然马素凌十分喜悦,稍微整了整头发出去了。 这李掌事不是普通人家的掌事,是齐亲王府掌事,马素凌自然知道要好好的巴结对方。 李掌事则是知道锦上添花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会让人铭记的恩情,他猜测这几天世子爷太过于繁忙了才没法子过来,并不是不想过来,但是落在马素凌的眼里可不就是冷落了。 李掌事稍微跟马素凌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比如世子爷最近被皇上委以重任,并不是不想过来,听在马素凌耳里还以为司马骁翊果真对她有几分意思。又听见司马骁翊现在更是被皇上视为大红人的,以后自己就算是嫁给他当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一个想要施与小恩小惠的,一个想要刻意讨好,自然是一拍即合的。 “奴家在这宅院里到是没有什么的,愿意等世子爷过来,不管哪一天都可以,只是还希望李掌事能多为提醒,不然世子爷贵人多忘事,要是把奴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忘了,奴家可如何是好。”马素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还请夫人放宽心了,世子爷最是重情义的人,等忙过这一阵,我再提醒世子爷几句。”李掌事温声说道。 “哎,奴家可就等李掌事好消息,不过呢,这些还请李管事收下。”马素凌听李掌事这么说总算是有些放心了。李掌柜看马素凌塞过来的一个钱袋,面上的态度更是殷切软和。自然是答应要帮忙了。 …… 柳清菡近段日子还算是逍遥的很,这盯着她身上目光的齐亲王妃沈如茵因为跟沈容雨两姐妹的内斗根本分不出心神,她最近的情况岌岌可危的,齐亲王对她早就不如之前的信赖和宠幸了,根本没办法伸出手来找茬。 柳清菡时常出门去料理搬到京都的黄鹤楼,因为怕她辛苦,这装修的事情,司马骁翊几乎都揽在他自己身上,其他的地方,柳清菡交代好,阿壮几乎都能处理妥当的。 因此柳清菡几乎就没有出什么心神,经常跟萧珠珠,聂青青,黄雅楠几个一起玩乐。 最令她惊喜的是,司马骁翊还给她在他们的宅院里挖了一个很大的荷塘,就连荷塘里的荷花也是从远处新鲜移过来的,十分耗费劳力物力。 因为这一件事情,司马骁翊还被他的政敌参了一本,不过后来大概是明宣帝是看重他最近的出色的办事能力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司马骁翊不要的太过于奢侈了。按规格办事的。 问题是根本就没上行下效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跟司马骁翊一般直接让人开挖荷塘的例子的,也没有人直接把一大塘子的荷花移过去的先例,这按规格,根本就没有什么定论的,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当然柳清菡是很后面才知道司马骁翊被参的事情了。 司马骁翊最近庶务也没有那么繁杂了,该处理的都差不多处理了,清闲起来,也能好好的陪伴柳清菡了。 一大清早的,司马骁翊休沐在家,给柳清菡罩上一件狐皮裘衣大氅,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 还要特意用轻纱蒙上眼睛,柳清菡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自然十分配合。 其实蒙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不过当柳清菡把手搭在司马骁翊的粗粝宽厚的大掌里,不知为何,竟然一点也不慌乱,十分信赖他,又觉得轻松好玩。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白皙莹润的小脸满是信赖之色,就是坚硬如铁的心肠也要化成一滩水。 ------题外话------ 学校一天突然没电,手里没信号,去外面人全满了,要气死掉了! 第二卷 第十六章秋猎(一更) 司马骁翊给柳清菡束上的轻纱是从她的头巾,在府里不出门她一向是带着雅致清新的头巾,根据穿的衣裙的花色,挑选同色系的头巾。 司马骁翊也见识过别的女人戴头巾,身上并无其他钗环的,也最多只能带出干净利落的,朴素干净或者英姿飒爽的感觉,偏偏柳清菡只是简单装扮,也能装扮出明眸皓齿,明眸善睐,清丽异常的效果来。 摘了头巾的柳清菡虽然是披头散发似的,只是她的头发乌黑亮丽,顺滑,并不如常人看的凌乱,三千青丝浓密倾泄在肩上,脸侧的青丝遮挡下,双目又束上两指宽藕杏色的丝巾,穿着雪白狐皮大氅,更显得一张如莲瓣的小脸尖细小巧。 司马骁翊看着她精致的五官,鬼斧神差的伸出宽厚粗粝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脸上,果然一掌就把她的小脸盖得结结实实的,这么一个身量还没有他一半的小姑娘,居然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给他生儿育女的,真的很不可思议。 明明成亲两年多了,他偶尔看着她的模样还是会发怔,她确实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可是容颜再美,天天相对也应该厌烦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司马骁翊跟她相处每一天,时时刻刻在一起他也不觉得腻歪反而觉得还是相处的时间不够, 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似的,神秘而鲜活,他爱的大概就是她的那一份鲜活,因为这一份鲜活,她更加生动起来。要说清楚,他到底喜欢她那里,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单单知道她这果皮瓜瓤的缺一样都不成。 司马骁翊把她领到刚刚凿挖的荷塘,正想要给她解下丝巾,只是狭长的带着笑意的眼眸瞥过荷塘的时候,倏然沉了脸色,唇边的笑意僵住。 柳清菡感觉走了很久,又在一个地方这么停顿也就知道到了目的地了,只是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到现在都没有给她看的打算的,因此她带着期盼之色笑道:“相公,可以解了丝巾吗?你的惊喜好漫长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准备了什么。” 司马骁翊沉默半响,这池子是前两三个月挖的,他知晓她喜欢荷花,又喜欢泛舟游湖的,早就有了给她惊喜的打算,本来前段日子早就准备的妥当了,他也来这里查看了,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特别鲜艳多姿,想必她一定喜爱,只是那段日子,皇上又突然委以重任,也就推迟了带她来看的日子,没想到再来看的时候,不见鲜花开放,只见鲜花落败的场景。 司马骁翊只怪自己顾着高兴给她惊喜,却忘记了过来查探一下。看她面容上的期盼,司马骁翊对自己越加懊恼,现在可是让她空欢喜一场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找什么借口避免这次惊喜只剩下‘惊’,柳清菡已经耐不住了,扯下双目遮掩的头巾。 司马骁翊被她的行为一惊,想也不想就直接一手盖住她的眼睛。 柳清菡看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疑惑,诈他道:“我早就看见了,你遮什么?” 司马骁翊沮丧的放下手来,柳清菡就看见满塘的荷花一片落败之色,荷花早就谢了,只剩下硕大的枯黄色的荷叶,残破的莲蓬,残垣断壁一般颓废的场景,就好像是老旧的照片褪去鲜艳的颜色一般。连着茫茫青色的天空,更显得苍茫一片。 柳清菡惊叹一声:“咦,没有开的荷花了!” 司马骁翊一听柳清菡这一声惊叹就知道她刚刚是在诈他,顿时气恼道:“我都不让你看了,偏偏你……”心里诅骂自己愚蠢上了柳清菡的当。 柳清菡也就知道了司马骁翊为什么迟迟不展现他的惊喜。 正当司马骁翊以为柳清菡会揶揄他打趣他的时候,柳清菡反而一脸正色说道:“比起鲜艳盛放的荷花,我反倒是更欣赏残荷,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柳清菡并不是安慰司马骁翊,她内心处确实是更喜爱残荷,以前她去过别人的画廊里,尤爱一副残荷图,野外写生的时候,一直遗憾寻寻觅觅也没有找到那种偌大败落的荷塘,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实现自己多年的心愿。 司马骁翊看她眼眸里的郑重和专注,还有对荷塘的不掩饰的喜爱之情,并没有安慰的成分在,他也就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歪打正着了。 他细细思量她刚刚吟诵的一句诗,跟着念了一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越想越是觉得意境奇妙,面前的落败的荷塘竟然别有一番别致风情。心下更是觉得清菡是宝,竟然还会作诗,而且才气不俗,不输男人的。 “我们就在这里傻愣着?”柳清菡询问一句。 “自然不是了。已经准备好了舟舆。”司马骁翊牵着柳清菡过去。 “你来撑船?”柳清菡自然早就看见横呈在荷塘停靠的舟舆了,惊讶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男人什么不会。”司马骁翊看起风了,现在是秋天,冰冷彻骨的寒冷,给她把后面的帽子戴上,一张小脸更是小巧精致,脸颊一圈白绒绒的。 柳清菡上了舟舆才发现,里面一应俱全,四周飘着粉色幔帐,一处的通风口没有凿开,准备好了瓜果甜酒,还有怕她着凉,还添了一张美人榻和棉被的。 “你这是打算在船上过夜?”柳清菡嗤笑他一声。 “你这小白眼狼,不感激我还挤兑我?”司马骁翊轻捏了柳清菡的脸颊,佯装生气道:“明个儿我就让人把堵住的那一头凿开了,通风冻死你。” “郎君,你好狠毒的心肠,我肚子还有你的孩子,这是一尸两命……”柳清菡正想要学唱戏的腔调,指责薄情郎。 司马骁翊一听后面不吉利的词,眉眼急速一跳的,心里极为不舒坦,倾下身以吻封缄堵住,立马唇分,紧紧蹙起漆刷一般的浓眉,瞪着她训斥道:“说什么浑话,呸呸,都做娘亲的人了。”又一面朝着天嘴里合拢双掌,嘴里念念有词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他俊美绝伦的面容,眉眼间明明带着煞气,可是一本正经神神叨叨的看的柳清菡差点笑岔气,滚到他怀里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信奉神明的?” 司马骁翊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不信不代表不敬畏,而且他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不敢深挖的胆怯,他知道妇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绕一圈,尤其是看着柳清菡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一开始是有兴奋,可是随着她肚子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小的身板,司马骁翊越来越心惊。要是清菡因为生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这个想法他根本不敢深想,一想到这种情况,别说是那一天来临,就是他先下想想都跟有人扼住他的喉管似的,窒息可怕。 给柳清菡裹好一副,本来想要让她去里头坐,她不肯,只好给她在木板上垫了一个软垫,帽子不让她摘下来。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站在船头,两手撑着撑篙,他穿着一身贴身的劲装,从背影看,高大健硕的身材,宽厚结实的脊背,猿臂蜂腰,身高腿长的,穿着朝靴的长腿,精瘦有力的。 柳清菡撑着下巴看着司马骁翊但是一个背影就足以看的热血膨胀的看的津津有味。 司马骁翊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柳清菡,看她乖乖巧巧的一心看着他,司马骁翊满心的餍足,就跟心里头那一块填的满满当当的,看的直想让他抱她进怀里的,更是加快划船的速度,到了荷塘中心差不多就能停下来了。 他快速摆动两臂的时候,更显得肌肉喷张,极为有爆发力,很远的一段路程,不过顷刻之间,就到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疲累。 这下他可以任由船只漂泊了,司马骁翊扔下撑篙,一把抱起坐在软垫上的柳清菡,让她坐在他身上,他两臂抱着她,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拥进怀抱里。 不过两人没有在外头傻坐太久,因为淅淅沥沥的秋雨突然来临,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进了里头,又把束起的幔帐放开。随着微风,幔帐的漂浮,依稀看见外头,斜风细雨,打在外头残荷上的景色。 “你居然还带上了琴?”柳清菡听着外头的雨滴敲击残荷的声音,顿时也来了唱歌弹琴的雅兴,十分高兴道。一把把琴放置在膝盖中,挑了挑琴弦,弹了好几首的歌曲。 她本来也是偏爱古风类型的歌曲,因此弹奏出来并不需要担心司马骁翊听不习惯。司马骁翊一面安安静静专注看着她,一面等她唱完歌,塞了些零嘴进她嘴里。 还给她剥了荔枝,把外壳去掉,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果肉,司马骁翊喂她的时候,她时不时的粉嫩的小舌头会划过他粗粝的手指头,舔的他心痒痒的。他后面十分有心机的摊开手心,让她张嘴舔。跟她软软的嘴唇和柔软的舌头接触的面更大了,舔的他又痒痒的慌,又舒坦。 柳清菡正专注按着琴弦,没有看到司马骁翊越来越幽深的眼眸,她吃完了,把果核吐在他手心,继续弹奏,司马骁翊又剥了一颗荔枝,这次没有喂进她嘴巴里,反而是塞自己嘴里,咬着却不吞。 柳清菡等了一会没有人给她投喂,嘴巴馋,疑惑抬头正要询问什么,司马骁翊那一张俊美的脸庞突然压下来,根本没有等柳清菡反应过来,就呜呜的把柳清菡的嘴巴堵个结结实实的。直接把鲜嫩多汁的荔枝顶进她嘴巴里。 又伸出舌头在她嘴里极为有侵略性的扫荡一遍,故意呵气在她耳根子敏感处道:“吃啊,亲口喂你的,怎么不吃?”司马骁翊一副你真是娇气的无奈之色,根本不给柳清菡说话的机会,立马堵上去,大力吸允她的口津,越吻越是深入,姿势慢慢变成她整个人往后仰,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几乎要把她的呼吸都要榨干了。 柳清菡也很喜欢亲吻,但是每次司马骁翊吻得太过了,她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最可气的是,每次她吻到半途,呼吸困难,想要推拒开的时候,他一点选择都不给她,干脆直接捧着她的后脑勺,想要转开脑袋,他也是毫不客气的追上去,就跟嘴唇黏在一块似的。 气的柳清菡瞪了他一眼,推开她,怎么不知道司马骁翊还有这么不正经,登徒子的时候。其实她这一瞪完全没有威慑力,杏目潋滟,红唇微肿的。 司马骁翊一点也不把她这一点小力气放在眼里的,她今天穿了齐胸襦裙,露出胸前一大半的风光,又因为怀孕的缘故,这裙子宽松的很。 要是在外头,司马骁翊是决计不肯她露一点肌肤的,必须捂得严严实实的,因此她都是在宅院上穿,没想到今天倒是给了他这么个方便的。柳清菡还是低估了禁欲好几个月,龙精猛虎一般男人的羞耻之心。 看司马骁翊眼神瞄过来,柳清菡下意识的捂住,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就跟猛兽似的。司马骁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个精光,露出健硕精壮的身躯。柳清菡更是拢进领口。 谁知他只是把棉被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压在棉被是平复呼吸,一面恶狠狠瞪她一眼,恶人先告状道:“就知道勾人!”穿这么少干什么,根本忘记了是他自己把她衣服脱了的。 柳清菡显然被他倒打一耙的无赖样子给气笑了。 司马骁翊一只手直接遮住她的脸,恶狠狠道:“笑什么笑,你男人正难受!你这妇人倒好,幸灾乐祸的。” 柳清菡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的。 司马骁翊晃了晃,等外头的凉风吹得他凉飕飕的,平复了自己的心中的燥热,他才钻进被子里头。冷的柳清菡打颤就想要推开他,就跟冷铁块似的。 司马骁翊才不愿意她远离他,本来福利就没有了,心中气愤,只能不管不顾的拥住她进怀里,温香软玉的才算是稍微安慰了他。 两人听着外头的冰冷雨点打在莲蓬,荷叶上的声音,还有打在舟舆上的声音,就跟听一场敲击乐一般,雨点密密麻麻,从远处到近处,听的人昏昏欲睡的,柳清菡合上眼,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司马骁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亲了亲她的睫毛眼帘,更加把她拢进他热烘烘的怀抱,头颈相交,相互依偎,只听着忽远忽近的雨声,耳畔都是她温热的呼吸声,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两人的感觉。他不觉得孤寂反倒是熨帖十分。 一片风雨飘荡而过,天地之间,一叶扁舟一般渺小的舟舆在一池残荷的荷塘里飘飘荡荡的。 ………… 自那次荒唐之后,柳清菡是打死都不肯跟司马骁翊一块去荷塘看景色了,说是给她惊喜,她确实惊喜的第二天下不来床。 司马骁翊却觉得还挺有滋有味的,其实他就是突发奇想,真不是预谋,不过他也一点不在意柳清菡误会他是不是预谋的。只想着什么时候空闲了再哄着她去几次才好。 明宣帝举办的秋猎,不仅是男人,很多贵妇小姐都可以参加,司马骁翊自然也很想带上柳清菡的,可惜的是她现在身体不方便。 司马骁翊想着这场秋猎之后,靳殊离几人就该离开南楚国了,带着要成亲的张阁老的孙女,虽然是靳殊离求娶,但是性质其实也跟联姻和亲差不多了,司马骁翊对这场婚礼也是十分赞成的,主要是以后南楚国和月矅国的关系能够稍微修复以往的摩擦和裂痕,更加稳定下来。顿时有一种大圆满的感觉。本来他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看来这下可以安心找个时间跟皇上告老还乡了。 司马骁翊自从跟柳清菡在一起以后就无心朝政了,以往还把左相视为眼中钉,显然则几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想好好跟自己媳妇找一块地儿,最好天天腻在一起。 说实在话,要不是担心自己国家,他根本不愿意重新上任,他早就对明宣帝没有期待了,不仅是他的做法寒了他的心,更是他愿意抱着自己娘子孩子热炕头的,过简单的日子。 司马骁翊想的很好,但是他没想到不是明宣帝的阻拦而正是这一场联姻,作为导火线直接摧毁了月矅国和南楚国的摇摇欲坠的盟友关系。 第二卷 第十七章出征 南楚国急报,边关蛮夷来犯,一路南下上对南楚国的漠北城杀伤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甚至派大军攻打漠北城,漠北城冒死派人求救。 南楚国皇帝明宣帝朝堂上大怒,百官震惊,要知道十年前南楚国定远威武大将军把蛮夷大金驱逐出境,赶至细赫连走廊这些年以来,对方一直不敢来犯,还以为对方是被打怕了,哪知道对方突然发难。 “哪位爱卿愿意出战?”坐在龙椅上的明宣帝在朝堂上询问。他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策,这样询问不过是为了看看朝堂中有多少可用的人。 “微臣愿意出战。”副都统关仲信率先从两列官员中昂首阔步走出来,响亮的嗓门显示他的气愤大说道。 “微臣也愿意出战。”承宣使府的聂凌云同样毫不犹豫站出来,大声凛然说道。大部分的武官随后也纷纷出列表示应战。 南楚国明宣帝还是十分高兴自己的官员一个个勇猛过人的,爽朗大笑道:“众位爱卿忠心耿耿可表日月,我南楚国大幸。” “启禀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黄大人手持玉牌,从文官那一列站出来,斜倪司马骁翊一眼说道。 “说吧。”明宣帝摆手说道。 “司马将军作为武官之首,骁勇善战,智谋双全,按理说出了这样的国家大事,应该主动请缨才是,我等文官听闻这个消息,莫不愤慨,心恨自己不过一介书生。只是微臣观定远威武大将军面容淡漠,事不关己,以往大将军势必第一个站出来,如今难不成是沉浸在温柔乡里头,安逸太久,怎么打仗都不知道了?还是贪生怕死?”黄大人话语带着几分讥讽说道。 黄大人此话一出,司马骁翊就成了众矢之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司马骁翊作为武官之首不站出来根本说不过去。以往定远威武大将军可是一马当先出来给明宣帝分忧。众人心思各异,就连明宣帝眼眸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大将军自然是智谋双全,带兵打仗在行,只是同位人臣,理应为皇上分忧才对,司马大将军一脸漠然,只怕是记恨之前皇上革职查办?恃才傲物,仗着自己战功累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江大人也同样走出来指责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大将军岂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你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关仲信十分暴脾气,当场指着江大人和黄大人骂娘,喷的两人一头满脸的口水:“你们拼死一张嘴,颠倒黑白的,你们厉害,你们倒是自动请缨上啊!” “就黄大人和江大人这大腹便便上场,估计逃跑都来不及,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朱影文一边帮腔讥讽说道。 “你,你这个乡野武夫!”黄大人恶心的抹了一把脸,全是关仲信的唾沫的,朝着皇上愤愤说道:“皇上,微臣不过是想要为您分忧罢了。” “皇上,看黄大人这么诚恳,您不如就派他上战场让他分忧就是了。”聂凌云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黄大人笑道,一副你不用感觉我。可把黄大人气的够呛的。 “这,这……”黄大人被聂凌云堵得面皮涨红,十分为难。 “诸位大人也不必如此严苛,两位大人听见这样的令人震怒的消息气愤不平,感同身受,忧心百姓,再加上性子直率,不善表达,又对司马大将军有几分误会,才会把矛头指向司马大将军,本意却不是这样的。还希望几位大人息怒。”左相陆时渊适时站出来,一声绯色官袍,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俊朗的脸庞温文尔雅的,唇边带着一丝朗月清风一般的笑意,他话锋一转,隐了最嘴角的笑意:“只是现在谈论国家大事,迫在眉睫的,还望各位大人还是不要在旁的事情上分了心神,各位大人都是国家栋梁之才,最应该是想办法为皇上分忧才是。” 陆时渊这话一出来,许多臣子纷纷附和道。 看似陆时渊说的毫无锋芒,其实暗藏玄机,他先是生生把黄大人和江大人故意挑衅司马骁翊的举动颠倒黑白说成忧国忧民的,这种外露担忧百姓的情绪跟司马骁翊漠然的表情相对比的,又立马话锋一转,明褒暗贬说关仲信等的武官逞一时之气,心胸狭窄太过较真,在别的事情上分了太多的心神。 陆时渊这一番话可比黄大人和江大人的直接怼人要高明的多,他本来就口才好,这么一说,连明宣帝也连连点头说道:“左相大人说的极是,你们不要再吵了。”语气不耐。 关仲信,朱影文几个被陆时渊的话堵得,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几个都极为厌恶陆时渊一副温厚宽和样子,实则满是心眼子,说话拐弯抹角的,听得他们不舒坦,他们这些人在陆时渊这里吃的亏可不少,关仲信正要说什么反驳。 司马骁翊已经向前一步,走出来,手持玉牌道:“微臣自然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微臣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大金人居住蛮荒之地,人口稀少,再如何善骑射,招兵买马的,养精蓄锐的,也不过是区区蛮夷,兵力粮草装备都不及我南楚国,他们要是偷袭,微臣到是能够理解,只是他们想要正面占领我国的领土?他们何时有这个胆子了?” 他目不斜视冷哼一声说道:“微臣不过是思虑过多,太过专注,可没有心思去观察别人是高兴是愤怒,慢了一步,就有人莫名挑衅指责微臣,看来微臣这个大将军之位不过形如虚设。” 明宣帝听见司马骁翊这话,甚为欣慰,又瞥了黄大人和江大人一眼,那一眼的不满看的黄大人和江大人心惊胆颤的,明宣帝继而说道:“爱卿,你是朕的肱股之臣,国家栋梁,这大将军之位也是名副其实才对,黄大人和江大人两人妄议,出言不敬,克扣半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黄大人和江大人自然是跪下来拜谢明宣帝道:“谢皇上宽恕,微臣等领罚。” 明宣帝赐了司马骁翊虎符和将帅之印,定好了去攻打大金的人选,抬起宽大的袖子掩面,疲乏说道:“好了,退朝吧。朕乏了。” 官员鱼贯而出,司马骁翊也顺着走出去,俊脸微沉,神思不属的。 “修羽,你有心事?”朱影文比较细心一点,看出司马骁翊跟平常不同。 司马骁翊却不发一言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无事。”跟几个交好的官员走到外面,骑上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就离开了。 “今天修羽是怎么了?这么不对劲的,不过是区区几个蛮夷罢了,我们一块见识的多少大风大浪的,难不成还会怕那些乌合之众?”关仲信摸不着头脑,粗嗓门说道。他当然知道司马骁翊是不怕的,只是看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正好,练练手,这些年都要养费喽。” 聂凌云看着司马骁翊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怕大哥不是担忧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入秋,这里去那边关最快起码也要一个多月,再加上打仗,大概最快也是就初春能回来。” “这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关仲信皱眉不大懂。 “真是蠢,你出门没带脑子?”朱影文毫不客气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修羽是不舍不得弟妹才是。” 大家一想也就稍微理解了,这家里的妻子在家待产的,丈夫不在身边照料,难免担心。 “这女人生孩子的,他在这里也帮不了啥忙啊。又不要她下田干活的,身边一堆人伺候呐,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将领不以为意道,他话音刚落就被聂凌云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差点膝盖跪地。 聂凌云大摇大摆的走了,气的后头的那个将领恨不得用眼神给聂凌云戳几个窟窿的。 朱影文和关仲信等人纷纷鄙夷看了那个将领一眼,朱影文说道:“修羽娶得弟妹娇滴滴的,那么一个精致的人,那里能跟你五大三粗的夫人相提并论。” 关仲信立马跟上说道:“我们还真是羡慕你,夫人身体倍棒,就是下田干活兴许都还有力气生孩子,我家夫人可不行,她人娇贵着呢。” 两人也各自骑马回家,气的后面的那个将领吹胡子瞪眼的。 那个将领真想要把两个挤兑人的把嘴给缝上了,什么叫他家夫人就五大三粗的,合着就他们的夫人就是娇贵,换成他家就低贱不成了? 司马骁翊到了门口,有小厮过去牵马,他走进门,正要回自己宅院。 李旺管事突然从另外一边迎面而上,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您总算是回来了。” 司马骁翊一听他这话停下脚步:“有何事?” “哦,就是奴才已经帮那位马小姐找好了宅院,那位马小姐派人送信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过去看一看?那位马姑娘十分感激您,一直想要找个日子请您过去坐一坐。”李旺管事殷切笑道。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划过几分不快,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要来劳烦他,这李管事也太拎不清了,本来今天就心情不好,语气不耐摆摆手说道:“找好了宅院就行了,我没空,以后这种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 李管事看司马骁翊说完人就直接走了,瞬间傻眼了,这世子爷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他给他置办外宅,金屋藏娇的吗?怎么不管不顾的,一点要去的意思都没有,李管事拍了自己一头,恍然大悟,接着就是脸色一白,原来这世子爷对那个马素凌一点意思都没有,还真就是给人家帮个小忙而已,感情是他会错意了。 李管事知道想起司马骁翊多么自律跟齐亲王可不大一样,暗骂自己愚蠢的,想起他对世子妃的事事亲为的态度,他更是虚虚的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幸好他只是怠慢世子妃而不是做了别的事情,他深深庆幸了一把,念头一转,就知道自己讨好错了人。 司马骁翊自然不知道李管事心内一番翻山倒海的。 司马骁翊跨进院落,很快进了房门里屋,转过屏风就看见柳清菡坐在床榻上,缝制小孩子的衣服,一针一线的,十分耐心,清丽的面容更显得温婉可人,贞静淑雅的。似乎做了娘亲要性子要沉稳很多了。 他大步流星走向柳清菡,地上铺着地毯,脚步声被地毯吸纳了,等他走近了,柳清菡还没有抬起头,专注缝制小衣服,没有听见他的动静。 “清菡。”司马骁翊低沉男音响起,结果就是他这一出声,柳清菡吓了一跳,手指蓦然一疼,银针已经错位戳到她手指头,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司马骁翊皱着剑眉,一把抓过柳清菡的那一只手,看白嫩软若无骨的小手上那一个小小的针眼,想了不想的直接含入口中。 “没事。”柳清菡显然没想到,司马骁翊这么大惊小怪的。手指头一湿,白皙的小脸绯红如霞的,极为不好意思。还好司马骁翊也就含了一小会儿。 “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就好了,难不成让她们吃白饭不成,还要你这个主子来?”司马骁翊严肃说道,看柳清菡软若无骨的白嫩如玉一般的小手有了小小针孔就跟白璧微瑕似的,又是佯装生气抱怨道:“你怎么这么娇气,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柳清菡嘴角一抽,她就是不小心刺了自己一针那里就可以引申到不会照顾自己了?无语看了司马骁翊一眼看他是教训人上瘾了吧。 司马骁翊掐住她的下腋抱起,大刀金马的撩开朝服蔽膝下摆,坐在床榻上,把柳清菡整个人侧坐放在他左膝盖上,脑袋覆在她肚子上面,安安静静的听着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柳清菡用指尖戳了戳司马骁翊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真想一直陪着你身边。”司马骁翊叹息一声说道,整个脑袋凑近柳清菡的脖颈处,深深吸着脖颈处的冷香,其实他今天在朝廷上说的那一番话根本就是鬼话,什么担忧大金使诈,他担忧的是,清菡大概冬天就要生了,他最早开春才能回来。根本不能在她身边照料她。 “你要去做什么?是要打仗了?”柳清菡询问道。 司马骁翊惊诧柳清菡一猜一个准的聪慧,他也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佯装高兴捏了捏她的小脸:“我家娘子还真是聪明。”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柳清菡顿时也十分失落垂下头,她这是第一胎自然希望司马骁翊在身边的。 “我会早点赶回来。”司马骁翊迟疑说道。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柳清菡点了点头,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朝着绽放一个笑容说道:“那祝夫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你们是什么时候走?我也好早点给你们践行,要是可以的话,就在黄鹤楼吧。” 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这是不想要他担心她。眼神胶在她娇美的脸庞上说道:“三日后启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脸。 “那我明日在黄鹤楼设宴给你们践行。”柳清菡说道。 司马骁翊点了点头:“好。” …… 司马骁翊跟关仲信,朱影文几个交情好的将领说了,清菡要给他们践行,在黄鹤楼设宴。 “黄鹤楼设宴?那多麻烦啊,不如去修羽府上随便吃一顿就行了。”关仲信一副不要太麻烦了实则十分厚脸皮说道。 “我看也是,修羽你干脆请我们去府上吃一顿就行了。”朱影文爽朗大笑道。 “是啊,嫂子手艺一绝。要是能上府,咳咳。”另外一个上次来荣宁国公府尝过柳清菡手艺的人附和道。几个人将领起哄,只有聂凌云沉默不言的。 司马骁翊不咸不淡的望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说道:“爱来不来。”反正他也就传达一个意思的,压根没有真心想要他们过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的。 “小气!”关仲信无语望天,看着司马骁翊无情利落的背影,吐槽一句:“不就娶了一个会做饭的媳妇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家夫人……”关仲信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莫昭恒的一个贤惠的优点,反倒是想起她的那一堆黑暗料理,也就说不下去了,故作潇洒甩袖而去。他自以为潇洒,看在朱影文和聂凌云眼里就跟灰溜溜似的。 根本不知道他一离开,后面将领窃窃私语的。 “关兄家夫人的手艺也是绝了,不过绝的是我的命,反正我去过一次是决计不敢再去第二次了。”后面的一个将领苦着脸说道。 “是啊,能不跑吗?要不吃过一顿饭后就要去医馆了。”另外一个将领甚为赞同。 朱影文和聂凌云两人面面相觑一眼,站在一旁以拳抵唇轻笑,显然是嘲笑关仲信,又想起他夫人做的菜肴,大为赞同这些说的话。 关仲信几个去了黄鹤楼,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酒楼,等他们到了的时候,才发现这黄鹤楼的生意好的不大像话,这京都他们但凡有些名声的酒楼和地点就去过了,这黄鹤楼势必是新开的。 只是没想到人声鼎沸的,宾客满座的,丝毫不逊色于京都里好几家有名声的酒楼。 而且他们走进去,看这里的布置装潢跟以往去过的酒楼大不一样,典雅明亮,陈设大胆十分有想法,令各位异常惊奇。 而且还有几个伙计身上穿的服装似乎是一套蓝色的绣着蓝色丹顶鹤的图样的衣服,规整特别。而且他们的服务态度极好,一举一动也是跟训练过似的,甚为让人惊讶新奇的。 “几位爷,可有预订座位还是刚来的?”一个伙计走过来,十分恭敬道。 “我们是有座位的,那个,小云子,修羽订哪儿来着?”关仲信回头问了一下聂凌云。 聂凌云说了一个包厢位置,伙计引路带着他们先进去包厢,又拿了一本小册子给他们看:“这是菜肴册子,各位客官还需要点什么菜肴,上面有序号,只要写着这白纸上就行了。”伙计跟大致解释一下,给他们倒了茶人就先走了。 关仲信翻开那菜肴册子,顿时大睁眼睛说道:“我的娘啊,这也行啊!”几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顿时个个惊讶瞪大眼眸,看来这黄鹤楼短短日子能这么受人欢迎也是有些本事的。 “还是弟妹会找地方。”莫昭恒说道。她转悠了一圈的包厢房间,处处可见精致。 “这地方到是挺不错的样子。”朱影文认同点了点头:“这儿的菜应该也不差吧。” 他们前脚来了,后脚司马骁翊夫妇也立马进来了。 看关仲信一行人没有正形的你争我抢的正喝着桌面的百果香。 “咦,将军来了。”一个将领说道。众人顿时放下自己的杯子,站起来。看向门口,目光从柳清菡脸上转了一圈就移开了。显然知道将军大人的醋劲儿大。上回揍他们都不带留情的。 “都坐吧。”司马骁翊慷锵有力说道,其他的人也就都各自坐下。 “弟妹,这东西还真是好喝。你还真挺有眼光的,你要不要来一点?”莫昭恒对柳清菡的挺有好感的,上次接触了觉得她人挺温柔的。 柳清菡笑着说道:“你喜欢喝就行了,这是百香果,你要是喜欢,我待会让她们给你带一小壶。我就不用了。” “人来齐了?”司马骁翊问了一句。 “都来了,都来了。”关仲信说道:“菜什么时候上啊?” “你去厨房说了一声,菜可以上了。”柳清菡跟侍立一旁的伙计说了一声。那伙计立马哎一声恭恭敬敬出去了。 不过片刻,房门就被打开,一个个伙计鱼贯而入,手里端着菜肴进来。喷香的气味立马盈满房内,闻的本来就有些饿了的人一个个伸着头张望。 他们一个个看着这架势,一个个拍着司马骁翊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够可以的啊。今天可要破费了。” 话是这么说,吃的时候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关仲信吃了一口,眼睛就亮起来了,不住点头说道:“嗯嗯,好吃,弟妹你真是太会找地方了。” 其他的人一个个也是连连附和称是的,根本顾不来这菜肴滚烫滚烫的,吃的满嘴流油的,舌头都要吞下去一般。 “这菜吃起来还挺像弟妹做的那么回事。”莫昭恒毕竟是女子,比较细心说道。 一旁吃饭的几个人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吃的时候感觉挺熟悉的味道的。确实很像啊。” 关仲信睁大眼睛,哈哈大笑道:“弟妹不会是亲自给我们做的吧?你可真是够意思的,不顾这在外面也挺麻烦的。” 柳清菡咧开嘴露出一排的糯米牙齿,笑得漂亮娇美说道:“因为这是我开的酒楼啊,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来。” 众人顿时惊讶了,没想到这将军夫人还会做生意,而且做得似乎有模有样的。 “来,祝大家旗开得胜,早日凯旋。”柳清菡在众人的面前落落大方的,丝毫不见丝毫羞涩,举起杯子来。 其他的人看将军夫人这么豪爽,丝毫不扭捏的,也是十分高兴和配合的举起杯子一起大声说道:“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回归!”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散去。 第三日,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立马爬起来,穿好衣服梳洗完毕,走出去,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一身黑色劲装的海鹰和铁头站在外头。 第二卷 第十八章记恨 柳清菡到底没能送成司马骁翊,她这个时间起来去送,人家早就走的没有影子了,一开始她还十分懊恼自己起的太晚了,跟猪一样会睡,可是她一想又不大对劲,最近嗜睡的症状显然好很多了,她拧眉想了想,昨天,司马骁翊破天荒的点了一回香炉。 她顿时转身朝着屋里面跑去,果然让她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看来他是不想让她去送他。 柳清菡顿时气恼了,拿起剪刀想把给他刚刚绣的香囊绞了,最后还是没舍得动手,扔在针筐里。 随着柳清菡跑进来,海鹰看着她急促的步子惊心胆颤的,就跟一脚一脚踩在她的心上,将军大人说了,等夫人清醒了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要是夫人…… 海鹰自动补全将军大人的话,要是夫人出了什么差错,提头来见,差不离就是这意思了,因为尤其是说后头的话的时候,将军大人两双眼眸就跟寒星似的,全身低气压,盯得海鹰十分有压力。 海鹰看柳清菡手里拿着锋利的剪刀,一直在想要不要夺过来,不过幸好柳清菡放下来了,海鹰直接把那把剪刀扔远一点,不发一言站在柳清菡身后。 “你跟苍擎什么时候成亲?”柳清菡的气来得快,去的早,转过身问道。海鹰一呆,接着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一红,老实说道:“等他们打完仗再说。”本来她还在疑惑夫人怎么知道的,不过想来不是夫人自己聪明猜的就是将军大人透的口风。 “那行,你们要是成亲可要通知我们,我到时候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柳清菡笑着说道。 “谢谢夫人。”海鹰说完极为短促笑了一下,人又变得严肃了,她的存在感很小,就跟透明人似的,寸步不离跟着。 柳清菡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也有些无聊了,手里提着自己做的水壶,一路给种的植物浇水过去,这些植物经过她精心照料早就枝蔓叶茂的。 突然她看到一丛绿衣里还有一朵隐藏的白花,看上去还挺大朵的,离她有点远,隐隐约约的,想也没想也踮起脚,提着水壶当头浇过去。 结果她一浇,那绿叶丛蓦然被拨开,一个顶着一头白发,眼睛是红色的小男孩突然窜出来,吓了柳清菡一跳,感情刚刚浇的不是花是人家的头发。站在柳清菡身后的海鹰,看见陌生的人,身影快速一闪,五指成抓,立刻就跟提留小鸡似的把那小孩提留出来。 那白头发的小孩龇牙咧嘴的挥舞拳头,白嫩小脸满是愤怒之色,可惜在海鹰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你在干什么呢?躲在花丛里捉迷藏?”柳清菡轻笑一声,让海鹰放开这小孩,显然是上次柳清菡救到那小孩,她当天就把他们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的,那妇人是司马庭枫娶了又休了的农妇,而面前这小孩则是司马庭枫实打实的儿子,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基因突变,头发都白了,司马庭枫本来就厌弃这妇人,觉得她的身份让他蒙羞,自然不喜她给他生的儿子,更何况还诡异的生了一头白发,更是觉得不吉利也就扔了。 “姐姐,我想来见你。”蒋璟程一被放开,愤怒之色早就褪去了,换上笑脸,声音软糯清亮的叫了一声,仰着白嫩的小脸,一双淡红色的眼睛极为漂亮就跟红宝石似的。虽然头发乱成一团鸡窝,又被柳清菡浇水,弄得全身湿哒哒的。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柳清菡把他们安置在她的宅院的一处偏房里,要见她有必要躲在花丛里?柳清菡看着小孩红宝石的眼睛带着欣喜之色,只是面上忐忑不安的。 “你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全身湿哒哒的,要是以后要见我,站在路边就好了。不用躲在花丛里头。”柳清菡心想道,幸好你躲得不是玫瑰花丛,要不然就成了刺猬了。 那小孩一步三回头的,似乎十分不舍,柳清菡看他那小碎步的,估计走半天都走不到房间里,想着自己也挺无聊的,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跟着他一起去他住的地方。 那小孩显然是十分激动的,只是他惊吓的挣开了手,柳清菡也没有强求,还以为是他不习惯,结果那小孩把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伸出小指头勾了勾。 柳清菡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在他勾小指的时候,一把牵着他的手,果然这次他没有再挣开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欣喜之色,就是耳根都羞红了。 “娘,我回来了。”蒋璟程喊了一声。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从门口出来,似乎想要训斥他又去那里野了,结果看见他身后的柳清菡,立刻跑过来,登时就跪在柳清菡面前磕头。 “民妇蒋春儿拜见恩人。”那妇人自己跪地下拜还不够,还拽着一旁的蒋璟程要他一起下拜。 “哎哎,你们起来吧。”柳清菡急忙扶着那妇人起来:“举手之劳而已。还是快带他去换身衣服,全身都湿了。” 妇人点了点头,又恳切请柳清菡进去坐,给她端茶递水的,才去给蒋璟程找衣服换去了 柳清菡进门的时候,环顾了一下房屋,她还是第一回来,很简单的一些摆设,算是比较简陋了,但是地方被妇人打理的十分干净整洁,十分温馨的。 她的目光移到木桌上的针筐,上面做着一些活计,手帕,络子等等,绣工还算是不错,应该是来补贴家用的。 “夫人,让您久等了。”蒋春儿不好意思的拉着换了一身衣服的蒋璟程出来,站着,头上包着布巾,容貌秀丽,也有些手足无措的。 “你们也坐下吧。”柳清菡示意她们坐下,看蒋春儿迟疑的样子,她笑道:“我这样仰头跟你们说话怪累的。” 蒋春儿才拉着蒋璟程忐忑的坐下来。 “你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 “习惯,习惯,谢谢夫人给我们母子一个栖身之所,要不我们母子早就不知道流落在哪里去了。”蒋春儿苦笑道。 这几年以来,他们东躲西藏的,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简直比臭水沟的老鼠还要暗无天日的。 柳清菡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移到蒋璟程带着一些鳞状的白嫩的小脸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摸了摸蒋璟程的脸庞说道:“你这脸不能多晒太阳,到时候我让大夫给你多配几丸药。” 蒋璟程乖巧点了点头。 蒋春儿听柳清菡关切的话语差点落下眼泪来,这些年,因为自己儿子的发色的不同,到哪儿都是被人视为不吉利的,就连那个负心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丢在野外,要不是蒋春儿放心不下,一直暗中关心着,自己生下的儿子就要被野外的野兽给叼走吃了,自己还傻兮兮的以为自己儿子在府里享福。 柳清菡没有在他们那里坐多久就走了。 除了在府里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就是去黄鹤楼看看情况,去了几次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干脆也就当了个完全的撩手掌柜的,大部分都是在府里面待着。 最近齐亲王府还发生了一件事,一直跟齐亲王妃沈如茵斗的热火朝天的两姐妹沈容晴和沈容雨两人,一个被发买了出去,一个怀孕流产收场,又被冷落了,虽然沈如茵把两人炮灰掉了,但也算是两败俱伤了,齐亲王对齐亲为王妃不再跟以前的一般的宠幸。天天宿花眠柳的,一个月纳了好几个妾侍。 齐亲王妃心里是极为悔恨的,自己亲自把这两个狐媚子接回来,明明是为了对付司马骁翊和柳清菡的一步棋子,反倒是差点毁了她自己。 最令她恼怒不已的是,齐亲王对她始乱终弃的,这齐亲王的儿子到是想要做一个痴情种一般,两相对比,本来就有些迁怒柳清菡的的沈如茵心里更是不平衡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司马骁翊出去打仗了,这府里头在没有护着柳清菡的人,几次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想要去她宅院里找茬,可惜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尤其是第一次最为狼狈,沈如茵不管不顾去了柳清菡的宅院里。哪想到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兽瞳,被一只凶猛的野狼追着乱跑,沈如茵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心里头恨不得吃柳清菡的肉,喝她的血。 后来院子里的泠然和荷雨告诉柳清菡的时候,柳清菡还当着笑话听。 “夫人。”荷雨喊了站在花丛里的柳清菡一声,她正要走进来,柳清菡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一时蹲下没法子站起来,结果荷雨关顾着低头拨开拦路的伸在小路上的一条绿色枝条,也就没看见柳清菡打的手势。 “你不用过来,我马上……”柳清菡一转头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荷雨,登时就掐断后面的话。 “夫人,又有人给你递帖子。没事,我走的可快了。”荷雨走进来。抬头就看见柳清菡古怪的脸色,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这些侍弄花草的活交给我们就好了。” 柳清菡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海鹰,看她双手抱胸,冷然事不关己的站着丝毫没有要提醒荷雨的意思。 “夫人,我身上好痒啊。”荷雨突然叫了起来:“好痒啊,夫人!痒死了!” 柳清菡扶额看着荷雨道:“不是不让你进来的吗?忘记跟你说了这里的植物不能乱动,你应该是摸了那边的植物吧?” 荷雨循着柳清菡的手指头看到那一头的植物点了点头,又立马就跟猴子似的,不断扯着衣领,挠痒痒,手上的拜访的帖子也掉了。 “夫人,有解药吗?夫人,我要痒死了!”荷雨手上动作不停,一面大声叫道。 “这不是毒药,过一个时辰就好了,不能抓否则会烂了的。”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捡起地上的那个帖子,不过她现在的肚子大的出奇,连自己脚尖都看不到,根本弯不了腰捡地上的东西。还是海鹰进来捡了给柳清菡。 “那夫人为什么你们没事?”荷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就跟要哭了似的,实在是太痒了,听了柳清菡的话又不敢去挠,扭的跟岸边的被风吹得芦苇似的。 柳清菡一边翻这份拜访帖子,一边往外头走,说道:“我事先涂了一些东西,手上又带着手套自然是不怕的。”她随意看了几眼帖子,看到拜访的人是叫马素凌的。 “我们跟这位马小姐有交情么?”柳清菡只听过她的名号,人是没有见过,很奇怪她怎么递上拜帖。 荷雨本来想要告诉柳清菡这狐媚子之前跟荣宁国公府有一段渊源,这女人上门指不定是觊觎世子爷的,可是她痒的说话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半天柳清菡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感情是荷雨想要柳清菡在这个狐媚子面前耀武扬威的。 柳清菡无语的往荷雨怀里一塞:“我是多无聊啊,去见她。” “可是夫人之前不是说……知其知彼……百战不殆?”荷雨接着说道。 “我了解她干什么?难不成我要把看上司马骁翊的女人全部调查了解一遍?”柳清菡嗤笑道,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荷雨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头,也觉得夫人说的极为有理,又是痒得一直扭身子在后头叫道:“夫人,夫人!” 等了几个月,也不想司马骁翊前来,直到听说他要出征打仗的消息,马素凌心想着,难不成将军大人是忘记她了,可是那位李旺管家不是收了她的银子,按理说也会时时刻刻帮她提醒两句才是。 马素凌越想越是不安的很,想着司马骁翊既然出了府,她不如直接去齐亲王府探探消息。因此她给齐亲王府的世子妃柳清菡递了拜帖,可是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出来。 “小姐,她一个农家女的,您是官家小姐,竟敢胆大包天让您等。”蓝笙不服气说道,她也跟着等了很久努了努嘴不满说道:“还真当自己是正儿八经的齐亲王府的女主人不成?” 马素凌一开始还能稍微忍住一些脾气跟蓝笙说道:“你小声点。”语气带着不耐。要是平日里她是决计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了,可惜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她又忍下自己的脾气。 直到一个小厮跑出来把帖子还给马素凌,说是世子妃没空,马素凌差点把银牙咬碎了。 两人走出了门口不远处。 蓝笙看马素凌濒临崩溃的样子,怕马素凌心情不好,迁怒她,忙转着眼珠子替她数落:“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您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她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乡野农妇,值得您去等她,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架子,还不就是以色侍人,还当自己多么高贵的,底下指不定如何淫贱放荡的。” “荣宁国公府让我等,好,我等,将军大人让我等,好,我等,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拿乔的!”马素凌扭曲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眼神阴毒的,尖尖的指甲掐的拜帖皱的跟什么似的,揉成一团刷的仍在角落里,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我,马素凌发誓,今日之辱,誓不相忘!我要狠狠的把这些看不起我的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是,是。”蓝笙显然被马素凌的模样吓到了,不敢开口说话。 马素凌陡然转头看她一眼,盯着她,蓝笙感觉好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一般。 “没有用的东西。”马素凌给了蓝笙一巴掌。蓝笙捂着脸。马素凌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这府里可不止她一个主人的,哼。” 蓝笙最是伶俐的,一听马素凌这话,顿时脑袋也就转过来了,欣喜说道:“是啊,是啊,听说这柳清菡跟齐亲王府不对付,要是您能求的齐亲王妃帮忙,还不是事半功倍的吗?” 马素凌伸出尖尖的指甲,轻轻摸了摸蓝笙的脸,勾起红唇笑道:“你倒是机灵。”蓝笙害怕的看着马素凌伸到她脸上的指甲,也咧着嘴尴尬笑了笑。 …… 之前柳清菡说让大夫给蒋璟程配几丸药,可惜那大夫配的药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的,蒋璟程脸上的鳞质物更加严重了,要是再蔓延,估计一张白嫩的小脸就没法看了,柳清菡想起自己曾经接触过有关于这些药物,想了很久,又去找了有关于这方面的医书,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打算自己配,又抓了几只小白鼠试药,当然也不是特意给他配药,主要是她自己还需要再制作一些有用的药丸。 她在现代本来就爱看杂七杂八的书,医书看过不少,自己实践的也不少,弄起来到是挺轻车熟路的。而且说来巧的是,之前她早早种了许多植物,正好是配蒋璟程的主要那几味药,其余的直接去医馆买就能凑齐了。 荷雨和泠然走进方面闻见的味道全是草药味,倒不难闻,就是有些冲鼻。 “夫人,您又在做什么?这十几天都没怎么出门的。”荷雨走进来看见柳清菡手里捏着一枚红色的药丸,凑到跟前看,却不敢再乱摸了,上次的给了她一次血的教训。 “香不香?”柳清菡把最后几粒药放入一白瓷瓶里里头,把最后放在荷雨鼻尖。 “嗯嗯,好香啊。”荷雨就跟发现什么似的高兴笑着,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毒药啊。”柳清菡杏眼带着笑意。荷雨立刻跳开八丈远,看见桌子上一排贴着标签的白瓷瓶。 她凑上前看了看,上面的字她压根不认识,因此她又转头问道:“夫人,您上面写的是什么?真的是毒药吗?” 柳清菡没有回她的话,拿着那一粒红色药丸,掀开一黑色布料,底下一个铁笼子,有奔跑活泼的两只白色的小老鼠,要是仔细看的人就会发现两只老鼠脸上均有鳞状的斑痕 柳清菡把那药丸放入它们的吃食当中,那药丸遇水立刻就跟糖似的溶解了,不过比糖的反应要快的多。 泠然和荷雨两人既害怕看着小老鼠又好奇瞪大眼睛,想要看柳清菡想要做什么。 那两只小老鼠吃了加了料的食物,突然肚子一翻,两只小老鼠在地上抽搐,立马就没有动静了。 “还真是毒药啊!”荷雨叫了一声。 柳清菡黑线的看了她一眼,这根本不是毒药好吗,是她给蒋璟程配的药,只不过好像失败了。柳清菡有些失望看了倒下的两只小白鼠一眼。这药还是她配了好久,想着算了还是不给蒋璟程吃自己配的药了,脸没有好就算了,还要被她害了一条命那可就糟糕了。 柳清菡又去蒋春儿的院子里,说实在的,柳清菡有点羡慕蒋璟程,就算是所有人抛弃蒋璟程把他视为不祥,甚至生身父亲也厌弃他,可是蒋春儿这个母亲始终没有放弃过蒋璟程的。蒋春儿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性子十分坚韧,模样又好,司马庭枫喜欢上她是极为有可能的,那里是外面传的蒋春儿勾引他。不过是蒋春儿所遇非人罢了。 换成她母亲,又不是自己不会挣钱养家,就因为一个男人出轨变得疯疯癫癫的,别说期望她母亲照顾她了,就是有时柳清菡还要反过来照顾她母亲的。 柳清菡进了她们院子,蒋春儿还是在做针线活,每次来她都是在忙碌,这也是她欣赏她的一个地方,不把别人的恩德当做理所当然,时时刻刻惦记着回报和想着靠自己过活。 柳清菡自然不是想要他们报答她,她还不缺那么点钱,只是如果柳清菡知道自己救回来的是一个白眼狼,不思回报的人,她也不会留对方下来的,斗米恩,升米仇,只知道向别人索取东西的人这种人以后肯定是恩将仇报的。 “夫人你来了。您坐。”蒋春儿只是倒了一杯白开水,自从她知道柳清菡不能乱吃东西之后,也就只倒白开水。 她原先跟这位将军夫人接触的时候是极为忐忑不安的,不过慢慢的她也知道柳清菡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不会为难人。 柳清菡对蒋春儿一笑,捧起水微微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这种优雅就跟刻入骨子似的。 蒋春儿听说过这位将军夫人很多的谣言的,实在是柳清菡的名声太大了,她就是不关注的人都知道一些,一开始她还是叹息跟她一般的可怜人。 不过真正的见过这位将军夫人后,蒋春儿完全打消自己之前的念头,只有自惭形秽的,她那里跟柳清菡比得了的,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这位将军夫人自然也不是第二个自己。 蒋春儿跟柳清菡两人讲了些话。 柳清菡突然询问道:“璟程呢?”这孩子要是看见她来了早就跑出来了。 “哦,他在里屋睡觉呢。”蒋春儿笑着说道:“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一直等着您来,刚刚还吵着要去找您,您那有时间见他,现在才消停睡着了。” “我进去看看他吧。”柳清菡想了想跟蒋春儿说了一声,进去看了那孩子一眼,也就立马出来了皱眉道:“他脸上的鳞状物质是不是又严重一点?” 蒋春儿叹息一声:“是啊,哎,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他。” “会好的。”柳清菡安慰她。蒋春儿温婉笑了笑,只是眼中带着几分惆怅。 柳清菡一回自己的院落,荷雨就高兴的要跳起来一般说道:“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那两只小老鼠没死。”荷雨跟着说道。 柳清菡听见这个消息眼睛一亮,顿时往里走,一面说道:“多点几盏蜡烛过来。” 泠然和荷雨忙哎一声。 海鹰把笼子拎到烛台处,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光线有点暗,柳清菡看着笼子里破蹦乱转的小白鼠,手里拿着自己之前用做的简陋的放大镜,看了看,果然小白鼠身上的那些鳞状斑块都消失了。 柳清菡想的很好,等她再改进一下,就拿去给蒋璟程吃,不过这小老鼠的药量和人的量是不大一样的。 她想的很好,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第二卷 第十九章沈如茵仗势欺人 柳清菡正在逗弄笼子里头的两只小老鼠,突然感觉自己的裙摆被什么东西一扯,她低下头对上一双冰蓝色瞳孔的眼睛,顿时有些无奈说道:“蓝蓝,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裙子磨牙?” 地上仰着一双蓝汪汪大眼睛的灰色毛发的野狼不仅不因为柳清菡的话而放开咬着裙摆的牙口而且加大一点力道,一直把柳清菡往门口扯。 蓝蓝是柳清菡给小狼崽取得一个名字,小狼崽这几年身形大增,直立起来的身形比柳清菡还高一点,一身的灰色皮毛油光华亮,犬牙尖利,长得那叫一个彪悍,再叫小狼崽根本不合适。柳清菡看着他蓝汪汪的眼睛,就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女气的名字,跟它的凶残本性完全相反。 “少给我露出这么卖萌的表情,你以为你还是宝宝啊?”柳清菡毫不客气的拍野狼的头上,嘴角抽搐,小狼崽小时候长得叫一个可爱,萌字了得,每当它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杀伤力巨大,就是做了再坏的的事情,柳清菡一看它仰头就受不了了。可是现在,这野狼也不瞅瞅自己,这么大的体格,还摆出小时候那一副卖萌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凶悍和不怀好意,太违和了。 野狼冰蓝色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围着柳清菡转了几圈,显然是很奇怪,屡试不爽的招数怎么不管用了。 “夫人,蒋娘子过来了。”荷雨站在门口,扭着身子,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连声线都是颤抖的,显然是怕蓝蓝。 柳清菡叹息一声,随意给蓝蓝顺了顺毛发,挠挠下巴,这野狼不是狗,根本不能栓起来,柳清菡要是敢锁它,它能记恨柳清菡一个星期不搭理她的,不过目前蓝蓝还算是听话,它也就在她的院落里活动。 “那请蒋夫人进来吧。”柳清菡刚说完,荷雨人就刷的一下跑的比兔子还快。显然是对野狼有阴影,蓝蓝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十分淘气,不咬人但是不代表不喜欢戏弄人的。就跟可恶的猫戏弄老鼠似的。 所以一般的时候,柳清菡都是把小狼崽蓝蓝放到自己身边的。 “夫人,夫人,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可是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蒋春儿一进门就急忙拉住柳清菡的双手,满脸焦急。 像是蒋夫人这种温婉贤惠的妇人一般都是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麻烦别人,素来温和文静的,这么匆匆忙忙可不像是她。 “出什么事情了?你给我说说。”柳清菡一看蒋夫人这样安慰说道。 “前天我跟程儿说了你来看他了,傍晚的时候,他后来追着你出去,我想着他晚上大概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了一夜,他也没有回来,我还以为是夫人留下他了。”蒋夫人尽量平静下来,哽咽了一下说道:“今早我遇见泠然姑娘,我跟她说了,让夫人不要惯着程儿,这住夫人那儿太不像话了,谁知泠然姑娘告诉我,程儿没有来过夫人的院落。我回去后左思右想,越想越是不对劲,程儿这孩子从不做这么出格的事情,我…………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还希望夫人能帮帮我。” 柳清菡看蒋夫人边说眼眶红了一边掉眼泪的,把手覆上蒋夫人安慰道:“好了,说不准璟程是在外头玩野了,他那么聪明机灵的,你别担心了,我马上派人去找。” 柳清菡让人在府里面地毯式搜了一遍,这齐亲王府面积还真是大,搜了一下午,人也没有找到。蒋夫人满脸憔悴,眼底下都是黑眼圈的,哭了一回,眼眶红通通的,听见没有找到人的消息,整个人就跟发怔了一般。 柳清菡看她的状态不好,想要劝慰她去休息休息,这一回,蒋夫人回过神来,却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就跟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我睡不着,活要见人,死……我陪着他一块。” 柳清菡惊讶的看蒋夫人,不知道她哪来的悲观念头,不过是找不到而已怎么就说道死上面去了。 蒋夫人看柳清菡惊讶的样子,面容相较刚刚要平静许多,状似回忆说道:“我跟程儿这些年东躲西藏的,忍饥挨饿,我一个娘亲没有用啊,什么都不能给他,小时候,他三岁,看着人人家小孩舔着三文钱的冰糖葫芦嘴馋,我兜里全部就十文钱,三文钱能买三个馒头,他就是再嘴馋,我也没办法卖给他,遮住他的眼睛抱着他就走。” “我给人家浆洗衣服,因为人家说在家里洗不干净,我只能去河溪旁洗,结果我光顾着洗衣服,程儿掉进水里我都不知道,寒冬腊月啊,捞上来的时候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小脸青紫的。”蒋夫人一边说一边突然抽泣:“是为娘没有用,是我命太硬,克的他,呜呜。” 柳清菡听着蒋春儿凌乱说着这些年经历的种种事情,才知道蒋春儿的身世坎坷,她一出生,亲娘就死了,亲爹因此恨上她了,把她当讨债鬼,直接把她卖给村里的一个病秧子的人冲喜,结果嫁过去,人家新郎官在新婚上就死了,落得一个克夫的名声被人赶出来。 好不容易一户老夫妻收留她,她留在老夫妻的店面给人家看店,攒下微薄的工钱,老夫妻死了没有个摔盆的人就把店面给蒋春儿了,结果遇上落魄的司马庭枫,蒋春儿看他可怜照顾他,两人之间暗生情愫,后来司马庭枫娶了蒋春儿后两人也算是有一段恩爱的日子。 可惜勉强温饱,平稳的老百姓生活,显然不能让司马庭枫满足,他想要进京赶考,蒋春儿到处找零碎的粗活给他筹钱,司马庭枫考上了探花,明宣帝也顾念旧情给他恢复了爵位。 但是这些不仅没有改变蒋春儿的境遇,反倒是最后把她推入无边的苦难中,由妻贬成妾然后又由妾侍到赶出侯爷府。 哪知道她就是被赶出侯爷府,侯爷府里的人也不愿意放过他们。 柳清菡安安静静倾听,这无疑是一个陈世美的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故事。她稍微从蒋春儿的性格分析,这是一种典型的奉献性人格的,内心自卑,以为用一片赤诚的真心就能换真心。 “我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柳清菡说道:“你听说过人性本贱的说法吗?” 蒋春儿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一个人如果一直对另外一个人好,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无私奉献,可是有一天那个人只要对另外一个人有一丁点的保留,另外的那个人就一定会记恨那个人。如果一个人一直给另外一个人一巴掌,十天后那个人突然不再打另外一个人,态度稍微温和一点,另外那个人就会感激打他的人。”柳清菡说道。 蒋春儿嘴巴微张,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会有这么奇怪的结论。柳清菡看蒋春儿呆呆看着她,也不管她信不信,轻笑一声说道:“人都有劣根性,拥有的时候不会珍惜,但是失去以后却要摆一副怀念的样子。”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蒋春儿疑惑问道。 “你会有用的。春儿你不笨,我相信你是个有灵气的姑娘。”柳清菡面上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晃眼的就跟外头的阳光似的。她并不点明,很多东西都要自己领悟参透,才能深刻入骨。要是她直接劝蒋春儿反倒是没有什么用了。 蒋春儿嫁为人妇很多年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她姑娘的,总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憨傻懵懂的姑娘家。要是从来没有遇到司马庭枫过,她肯定是嫁给一个憨厚的汉子,虽然清贫依然生活的幸福。 “夫人,府里头都找过一遍了,可是还没有找到。”泠然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跑进来说道。 蒋春儿听见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 “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了。”柳清菡手指抵在下巴处,思忖片刻,一双杏眼蓦然锐利起来。 这齐亲王府的地儿再大,地毯式的搜寻不应该找不到。 “啊?夫人,你都没有出去,您怎么知道?”荷雨一进门就听见这话,惊讶说道。 “你们肯定没用搜仔细。”柳清菡说道。 “夫人呐,我们真是一寸寸地儿找过去的!”荷雨信誓旦旦说道。 “那王妃院落你们也去了?还有王爷院落你们也去了?”柳清菡这话一下子就把荷雨噎住了。 “可是,王爷王妃院落里如何能?”荷雨脸庞憋得通红,为难说道。他们确实没有去,也是没有那个胆子去。 柳清菡摸了摸趴在她脚跟处的蓝蓝,蓝蓝一个骨碌爬起来,抖了抖自己毛发,龇了龇牙,那么大的彪悍体格,吓得一旁因为伤心没有注意到蒋夫人一跳,就连泠然和荷雨都倒退半步。 对于外人的惊惧,蓝蓝更是故意龇了龇自己的犬牙,凶神恶煞的。 柳清菡揉了揉他的头顶,捧起他故作凶残的毛茸茸的脸,用脸颊蹭了蹭,十分亲昵说道:“蓝蓝,姐姐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的对吧?” 泠然和荷雨早就看多了柳清菡跟野狼的亲密无间,但还好有些心惊胆颤的,一旁的蒋夫人更是不用说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请求没有得到回应,蓝蓝傲娇的扭了扭身子,屁股对着柳清菡。 柳清菡又是对它上下其手的,又是摸他尾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求’了它好几回,就跟哄孩子似的,半响蓝蓝还是哼哼唧唧的,一副勉为其难答应了。 “蒋夫人,你能去多拿一点,璟程穿过的衣服过来吗?”柳清菡说道。 蒋春儿不知道柳清菡要做什么还是照办了,让野狼用鼻子拱了拱,闻了好一会儿。 柳清菡眨了眨眼睛:“记住这味道了?”野兽的嗅觉都是极为灵敏的,看来这一回是要把小狼崽当做警犬用了。 柳清菡带着蓝蓝,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去了沈如茵的院落。 要是有人敢拦她的,蓝蓝凶狠龇牙就能把人吓跑了,简直是畅通无常。 “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经过王妃的同意,竟敢擅闯王妃的院落。”玳瑁看见柳清菡带着一行人进来,愤怒大声叫道:“来人呐?都死哪儿去了?” 柳清菡看了这丫鬟一眼,判断一下,大概是沈如茵跟前的一等丫鬟,理都不理她的叫嚣,反倒是直接说道:“我们找人。请自便。” 玳瑁显然不敢置信,柳清菡这么嚣张霸道的,叫了半天才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小厮去叫的护卫和家丁。 柳清菡微微挑了挑眉说道:“啧啧,你们尽管动手,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夫君回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要好过。”柳清菡倒不是怕跟他们对上,而是蓝蓝出手没有个顾忌的,要是咬死了咬残了都可能。 其他试探往前的人纷纷脚步一滞,面上划过一丝惶恐,看柳清菡停着一个大肚子的,显然知道面前这位主根本不能碰。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清菡才不管他们,直接带着蓝蓝绕着宅院走了一大圈,终于在柴房里找到了,昏迷不醒全身滚烫的蒋璟程。让一个身高体壮的小厮抱着。出去就迎面就遇上了怒目而视的沈如茵。 “你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我这儿是你能来就来的地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么婆婆放在眼里?”沈如茵直接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只有一个婆婆,这时候正在地下呢。”柳清菡也懒得戴孝敬温顺的面具了,仰起头来,掐了一个兰花指背过去扶了扶自己的发鬓,嚣张的很:“听说你原先跟我婆婆是手帕交,也不知道晚上她会不会来找你。” “你放肆!来人,给这个没有家教的乡野村妇一个教训。”沈如茵气的胸膛起伏,伸着长长的指甲指着柳清菡,眼神怨毒。 后面的人没有动,沈如茵满脸带着怒意,声音也更加尖利起来,就跟能戳破人的耳膜似的:“我堂堂的齐亲王府的王妃,连你们都使唤不动了?”沈如茵眼眸扫过去,吓得那些家丁和护卫战战兢兢的。这两个人那一头他们都惹不起啊。 他们两害取其轻,这沈如茵在府里颇有几分威严,她在齐亲王府这么多年,显然比刚刚进门的柳清菡说话要有分量的多。 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正要上前左右开弓擒住柳清菡,就在他们两动手的时候,从侧面突然跃出一个矫捷的灰色身影,凶猛扑上去,锐利的犬牙和锋利的爪子毫不客气的上去就是一顿撕咬,直接把两个家丁咬的一整块肉下来,鲜血淋漓的。整个院子都是两个家丁的哀嚎声。 “乖乖,快吐了,这些肉臭的很,回去奖励你好吃的。”柳清菡从胸口把帕子拿出来给蓝蓝擦了擦嘴巴。摸了摸它的犬牙,温柔的就跟一个母亲教训孩子似的。 整个院子里的人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看到这么凶残的画面,家丁和好几个护卫这样的大男人看的都眼中带着恐惧。他们本来还以为世子妃是个好拿捏的,哪知道她这么可怕惊悚的。纷纷掉头就跑了。 沈如茵也是被吓得脸色一白,一旁的丫鬟要不是扶着她,她差点栽倒。 一院子的人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柳清菡把手伸进凶悍的野狼嘴里,一面说着可怕的话。 柳清菡看其他的人就跟定格住了似的,使了使眼色,示意大家走了。 “你给我站住!”沈如茵还是十分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潇洒离去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柳清菡没有回头,到是那一头彪悍的野狼转了一个头,冰冷嗜血的冰蓝色兽瞳就跟盯着猎物似的,吓得沈如茵脚下一软,用帕子掩住嘴唇颤抖。 把蒋璟程带回他住的院落,早就让人去找了大夫。 “程儿,你不要吓为娘,程儿你醒醒。”蒋春儿一看见昏迷的蒋璟程,泪流雨下,连推搡都不敢怎么推搡他,轻轻叫唤一句,就用帕子掩住嘴巴。 柳清菡让人给蒋璟程换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顺便检查有什么伤。荷雨泪眼朦胧的出来愤恨怒骂说道:“这遭天谴的,这么对一个孩子!”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伤?”柳清菡打断荷雨的怒骂问道。 “夫人,他身上……都是针孔,指甲也被拔了好几个……屁股也被打烂了,脸上全是鳞状斑痕。”荷雨越说越是气愤,但是又无力。 柳清菡听完也就推门进去了,看见蒋春儿伏在蒋璟程的床头前,低声呜呜哭着。 柳清菡走过去,看见本来白嫩的小脸都起了皮,苍白就跟缺了水似的,脸上一小块的鳞状物质原先不过是左边小半张脸,现在大概是大量晒太阳的缘故,满布大半张脸,看上去有些惊悚就跟生了蛇的鳞片一般。 大夫很快就来了,开了几贴药,给蒋璟程退烧。 “蒋夫人,你去休息休息一会儿,你一夜没有合眼了。”柳清菡说道。 “不,我要眼睁睁看着他醒过来,确定他没事。”蒋春儿坚定带着哽咽说道。 柳清菡又派了一个丫鬟过来看人,蒋春儿几次对柳清菡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说什么。她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反倒是柳清菡先跟蒋春儿道歉了。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肯定是因为她的缘故,沈如茵才会拿蒋璟程撒气。 蒋春儿摇了摇头,十分诚恳说道:“我感激夫人还来不及,要不是夫人的缘故这孩子早就…………我只怪我自己护不住程儿。” 蒋春儿欲言又止半响才说道:“等程儿好了,我跟程儿不给夫人添麻烦了。” “你们要走?” 蒋春儿站起来,突然又双膝跪下,眼眸带着担忧说道:“夫人,是我们连累你了。” “你怎么动不动就跪下?”柳清菡她身子不方便,让旁边的荷雨把人扶起来,皱着眉头说道:“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女儿家不是也一样?” 蒋春儿郑重点了点头,满脸坚定说道:“我会带程儿走,不能再连累你了。” “你们有什么去处?就算找到去处,这小侯爷的夫人梁黎蓉会罢休吗?”柳清菡询问道。 蒋春儿惨然一笑:“原来夫人都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能有我们容声的地方,就算是没有,也是我们的命,我们的命。跟我一块的人都会有霉运,我怎么害了对我有恩的夫人。我这不是恩将仇报的吗?” “蒋夫人,你多虑了,不是你们连累我,而是我连累你们了,你放心这笔账我会慢慢跟她们算的。”柳清菡眼眸锐利,说话慷锵有力,气势惊人,一时竟然让蒋春儿发愣。这位将军夫人还真是个很特别的人。 当晚,齐亲王特意气势汹汹的踏足柳清菡的院落,显然是兴师问罪来的,就算是他现在对沈如茵的宠爱大不如前了,好歹做了好几年的夫妻,怎么容得了一个黄毛小丫头作威作福的,爬到他们头上。听见沈如茵添油加醋说柳清菡带人闯进来,说的叫那个声泪俱下。 柳清菡刚刚吃完饭,正在喝茶,看见一个小丫鬟行色匆匆的,满脸慌张的走进来,柳清菡就知道谁来了,掀了掀眼皮。 看见一个四十来岁,长相高大,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的男人进来,一脸怒气冲冲走进来,怒喝道:“你好大胆子!还真当自己是齐亲王府的女主人,竟然敢这么对婆母,我还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给我站起来,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没有眼色的坐着?”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一旁的丫鬟早就吓得跪下来了。 柳清菡垂下的眼眸划过一丝嘲讽,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副怯生生的,手足无措的一般柔弱模样。她的尖尖的小脸宛如莲瓣,杏眼,菱唇五官本来就精致,手背擦过杏眼,顿时泪如流水,看上去一张莹白的小脸梨花带雨的,微微咬住嘴唇。 柳清菡心里的小人跺脚,呐喊,我去,这辣椒末也太辣了吧?泠然哪找来的?真他妈的辣啊!这是要害死她啊! 气势汹汹的,怒火滔天的齐亲王瞬间就跟被泼了冷水似的,降了些火焰。一时之间反倒是他有些无措了。 柳清菡自然知道沈如茵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的,肯定会吹枕头风,添油加醋跟齐亲王爷告状。 柳清菡那会真的白白受着,她又不傻,她显然稍微了解齐亲王的性格,根本就是白莲花收割机,专爱白莲花的,打蛇打七寸,柳清菡自然会利用他特性。 先不跟他争辩,只是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你脸怎么了?”齐亲王一眼就看见柳清菡左侧脸的红肿。 “父王安好。”柳清菡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站起来,锅盖一般大倒扣的肚子更是显得她四肢纤细,身如蒲柳一般柔弱,惹人怜惜的。却不回话。 而且她站起来的时候,故意装作站不稳,看的齐亲王心内的保护欲油然升起,根本舍不得苛责。 “咳咳,你还是坐下吧。”齐亲王清了清嗓子。 柳清菡飞快的觑了齐亲王一眼,看他脸色有些缓和,还是一动不动站着,声音细的跟小猫似的:“儿媳有罪。对婆母不敬。” “行了,行了,我是来问你话的,你先坐下吧。”齐亲王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更是皱了眉头,示意一旁的丫鬟扶着她坐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这么冲动?”齐亲王温和询问。 柳清菡猜测他心里应该有些怀疑沈如茵的话了,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就跟啜泣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柳清菡只要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总是给人一种在低低哭泣的感觉,其实柳清菡也就是压着嗓子。 柳清菡先说自己收留两个无处可去的母子,然后说了那小孩被打的十分凄惨,只是十分心急也没有办法,一句话都没有指责沈如茵的过错的。 但是给齐亲王制造的画面效果就是柳清菡心善收留人家,结果王妃好事不干,拿着一个小孩子撒气虐待,性情恶毒,而柳清菡脸上的红肿更是显示是她在沈如茵那里吃了亏。那里是沈如茵说的嚣张模样。 而且柳清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一句指责沈如茵的话都没有,那叫一个宽容大度的,对比起沈如茵处处挑出柳清菡的错处把她说成骄横跋扈,狐假虎威的样子,显然柳清菡技高一筹。 齐亲王叹息一声说道:“是父王错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安抚柳清菡几句,人就走了。 泠然和荷雨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齐亲王从暴怒到微怒再到怜惜安慰的,走的时候还吩咐她们好好照顾柳清菡,护着主子。 “夫人,你太厉害了!”两人齐呼,一脸崇拜的看着柳清菡。 “这就叫说话的艺术嘛。”柳清菡抬起头,得意笑起来,眼神明亮,翘起嘴唇,摸了摸脸上那一块红肿的地方,一揭下来扔到一旁泠然手里,打了声哈欠,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说道:“快去打水,卸了脸上的妆我要睡了。” 一旁欣喜的泠然和荷雨突然僵住了:“辣椒末!夫人!” 柳清菡揉自己的眼睛的动作也停住了,眼泪哗哗的流淌,糟糕她忘记了瞪了两人一眼:“不早点说,快去打水啊!辣死本姑娘了。” 最后沈如茵告状不成反倒是自己被齐亲王禁足了。 泠然和荷雨过来告诉柳清菡的时候,柳清菡冷哼一声:“早晚把整个齐王府给端了。这个老糊涂虫。”显然是不大满意齐亲王处罚手段,太轻了。 泠然和荷雨还没有见过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夫人这可是你家啊。”荷雨憋不住说道。 “这要是我家,我到底有几个家。”柳清菡嗤笑一声说道:“我们早晚都要搬出去,幸好不要跟她们天天面对面的。” ………… 红烛摇曳,蜡泪顺着龙凤金纹而落,大红金被上洒满了桂圆和红枣。这些场景的布置让张灵颜羞红了脸,眼中带着几分期盼。 “你可喜欢?我为你布置许久了。”靳殊离墨冠束发,剑眉飞鬓,一管高挺的鼻子,俊秀绝伦的面容带着几分喜悦,身着金黄色边缘的红色蟒袍,袖间绣着金丝线密密织的花纹,雍容华贵的。 因为月矅国突然飞鸽传书,说有军政大事,因此靳殊离早张灵颜一步回去月矅国,这是靳殊离第一回真正的面对张灵颜。 “妾身极为喜欢。”张灵颜羞涩的低着头说道。 “真的?”靳殊离满面笑容,更是显得他丰神俊秀的身姿挺拔的,他掰住她的肩膀转了个身,握住她的手腕:“清清,你真是这么想的?我还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有意思,你总是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你不会是故意惹我生气吃醋?” 张灵颜就算是再镇定娴雅也要被靳殊离这孟浪的动作吓住了,也就没有怎么听见靳殊离说的话,飞快瞥了靳殊离一眼,脸色羞红的跟云霞似的,头更是低的要跟地板齐平一般说道:王,王爷,您快放手。” “清清,你怎么还叫我王爷?”靳殊离一时被喜欢冲昏了头,这下冷静下来,感觉有一丝不对劲,捏住张灵颜的下颌抬起来,只见一张芙蓉白面,柳眉,盈盈秋波的双眸,跟柳清菡在现代的眉眼有三分相似。 “那,那妾身,该如何称呼?”张灵颜胸腔的心砰砰跳着,脸上更是红彤彤的,在灯光下我见犹怜的很,只可惜靳殊离一张俊秀的脸庞陡然阴沉下来,两只鹰目一般锐利的眼睛巡视张灵颜的表情。 “清清,你还要跟我闹?你是不是生气了?”靳殊离奇怪询问道。 这话说的张灵颜一头雾水,她根本就没有生气。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早点去找你?”靳殊离长长叹息一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南楚国,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去了。幸好你还在。” “妾身并没有责怪王爷,王爷何出此言?”张灵颜睁大眼睛,疑惑问道。 靳殊离看张灵颜这样子,表情捉摸不透的,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管玉笛出来:“这样总不生气了?” 张灵颜欣喜的说道:“原来是在王爷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呢?” “这哪能丢,可是我们的红娘。”靳殊离轻笑一阵,几乎把张灵颜拥进怀里,附在她耳畔说道:“要不是你大晚上扰民唱歌,我估计还找不到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还温柔多了,果然这古代是个养人的好去处,总算是让你这刁钻的性格变得好多了,以前是天天给我甩脸子的,特别欠揍。” 张灵颜听见前面一句又是羞涩,后面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的,正待要询问靳殊离是什么意思,又怕自己显得太过浅薄无知了。想了想,谨慎起见还是没有问。 “我…………”靳殊离正待说些什么。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启禀王爷,前厅的官员已经全部都到了。就等着您一起议事了。”一个公公进来毕恭毕敬提醒道。 靳殊离眉头紧皱,显然极为不耐,正想要挥手让他下去。 “皇叔,你可不能因为抱得美人归,就真的沉浸在温柔乡啊,各位大人已经等着您。”靳清越倚在门口笑的嬉皮笑脸的,又朝着张灵颜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皇婶好。” 靳殊离眯缝一双锋利的眼眸瞪了靳清越一眼,训斥道:“一天到晚没有个正形,成何体统。”转头对着张灵颜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可让靳清越大跌眼镜的。 靳殊离安抚张灵颜几句,才恋恋不舍去议事厅里。 “果然美人膝英雄冢。”靳清越哈哈大笑,潇洒离去。 ………… 柳清菡进来院落,一眼就看见一个小孩刷的一下就跑了。走到里屋就看见蒋春儿面带疑惑朝着一个方向,看见柳清菡的才站起来放下针线笑道:“夫人,您来了,快坐。” “璟程恢复的怎么样了?”柳清菡看蒋春儿的心情还不错也就猜出蒋璟程应该恢复的还不错。 “他已经好很多了,刚刚还在外头呢。进来的时候还让我跟你说他睡着了。”蒋春儿把自己儿子出卖的一干二净的。 柳清菡抬袖笑了笑:“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是璟程,我去看看他。” 覆在门上偷听的蒋璟程玉白的小脸刹那间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急忙往床上跑。 柳清菡一进去就看见蒋璟程包的跟粽子似的,全身包住了,鼓鼓囊囊的一被子。 “你这是很冷?”柳清菡询问道。后面跟着的蒋夫人,一进去就直接想要把棉被掀开。可惜掀了半天,蒋璟程在里头抓的牢牢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夫人来看你了,也不出来露过面?”蒋夫人尴尬说道。 “要是璟程今天不方便的话,我明日再来看你。”柳清菡笑着说道,到是没有生气。转身就走了。 蒋璟程一听柳清菡要走,顿时飞快跑到门口叫了一声:“清菡姐姐。”拿着一块布遮住自己的小脸。 柳清菡看他滑稽的样子,笑了笑问道:“你不想要见我是不是?” 蒋璟程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双露外头的眼睛就跟闪着星辰一般明亮说道:“不是,不是。” “你要是不想要见我的话,那我下次不来了。”柳清菡佯装生气。 蒋璟程一听这话人就慌了,连脸上也忘记遮了,跑出来,就想要过来牵柳清菡的手,又不敢,面带忐忑之色,十分认真说道:“不是,不是。” 柳清菡看今天天晴,一改前几天的阴霾,阳光没有夏日的耀眼灼热,但对白化病的人来说还是不大好,立刻拿帕子掩住蒋璟程的脸上,一边推他:“快进去。” 蒋璟程看柳清菡这样的动作,眨了眨白色的眼睫毛差点哭出来,还以为柳清菡嫌弃他了。红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瘪了瘪嘴,还是忍住没有哭。 等推着他进屋,柳清菡才发现蒋璟程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恹恹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滚着泪珠就是没有滴下来。白雪一般纯白的眼睫毛半垂着。 柳清菡登时被他吓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又揭了帕子,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皱眉问道:“灼伤了?哪疼,我去给你取点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蒋璟程听见柳清菡关心的话,可爱的小脸一滞,顿时眼眸中欣喜如狂,不敢置信,因为高兴,眼眸里的泪水哗啦落下来了,抱住柳清菡的腰身:“姐姐,你不嫌我丑?” 柳清菡这才知道蒋璟程的异样之色,做了个登徒子的姿势,捏住他尖尖的下颌,仔细观看一二,他这那里丑了,虽然脸上带着鳞状的斑纹,苍白的巴掌脸,洁白浓密的睫毛,红润的嘴唇,淡红色如宝石一般的瞳孔,长得那叫一个精致,比小姑娘还漂亮。 蒋璟程被柳清菡的眼神看的忐忑不安,就怕柳清菡说自己丑,嫌弃自己。一点没有感觉自己被调戏。 “璟程啊,你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的,还嫌不够啊?姐姐都妒忌你了。”柳清菡戳了戳蒋璟程的白嫩小脸,说的蒋璟程羞涩的真跟小姑娘似的。 “姐姐,才是长得最好看的。”蒋璟程突然又皱着小脸纠正柳清菡:“男人不能用如花似玉形容的。” “是吗?”柳清菡轻笑:“我就喜欢美人啊。” 第二卷 二十章算计 在沈如茵在柳清菡这里吃了一个大亏后,泠然和荷雨都警惕起来,就怕齐亲王妃报复,结果左等右等的,齐亲王妃那一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泠然和荷雨也就放松了警惕,而今天齐亲王妃突然又派人去请柳清菡过去。两人能不多想吗?指不定是另外的下马威。 “夫人,她这葫芦里还不知道卖着什么药,您可千万不能去。”荷雨一听这消息就急忙说道。 “是啊,世子爷不在,您更是不能去了。”泠然附和说道。 柳清菡看着两个丫头着急的模样,笑着说道:“要是以前这种鸿门宴还能刺激一把,不过现在。”她停顿一下,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要顾及肚子里头这个呢。” 泠然和荷雨虽然听见柳清菡说不去放下心来,但是看见柳清菡遗憾的神色顿时有些无语,她这性格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沈如茵又各种理由派人找她,全部被柳清菡以各种理由推拒了,比如身体不好,肚子疼等等这种听起来连个令人信服的正经理由都没有,可沈如茵却一点拿柳清菡无可奈何,也就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一块肉。想起来自己儿子病逝,那个贱人的儿子居然又有了子嗣,怎么想沈如茵都是咬牙切齿的,深信是司马骁翊这个煞神和柳清菡这个小贱蹄子克了她家儿子。 “这天气一天天冷下来了,晚上夫人睡得棉被不够了。”泠然跟一个穿着绿色衣服梳着抓髻的小丫鬟吩咐说道。这小丫鬟是院子的三等粗活丫头,专门给主子跑腿的。 这棉被自然是不缺的,多得是,只不过紫云居的主子可不是一般的主子,未来齐亲王府的掌权人,用的物品一律是上好的,用的是稀有珍贵的天蚕丝被。 “是,泠然姐姐,我马上向李掌事说一声,您稍等,要是快的话,下午就能直接拿过来用了。”那小丫头机灵恭敬点头,听完话,人就跑了。 “哟,看你吩咐别人的模样还挺有几分样子的。”荷雨出来就看见泠然对着一丫头命令,看着她冷淡的脸,取笑她。 泠然望了荷雨一眼,瞪她一眼说道:“比你好就是了。” “是,是,你可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红人,要不要我巴结你啊?”荷雨跟泠然开玩笑,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姐妹情分深的很。 泠然正准备回刺她,一个瘦弱的小丫头推开院子门,往后头左顾右盼,看没有什么人才走进来,朝着泠然走去说道:“泠然姐姐,你可是丢了什么帕子不成?我在路上捡到了。” 泠然先是皱眉继而作出一副恍如大悟的样子:“是了,是了,确实是掉了一条。” 那丫鬟把帕子递给了泠然人很快就走了。 荷雨也不笨,显然看清楚那小丫鬟递给她帕子偷偷在衣袖的掩饰下,又塞了一个纸条一般的东西。 “我们那走廊里说话。”泠然看见荷雨的探究的眼神也不躲指了指地方。 “你好啊,不会是你插在王妃那儿的……”人?荷雨小声凑到泠然耳边。 泠然给了她一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傻。”这么光明正大的早就被揪出去了。 荷雨气急败坏:“你怎么学夫人说话啊。”夫人这么说话,就是再欠,她也不敢干啥,但是换成泠然可不同了,荷雨故意撸起袖子一副要收拾她的模样。 “一时半刻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们能大概掌握对方的消息就好了,好了,走了,进去跟夫人说。”泠然示意荷雨,荷雨虽然不喜欢泠然吊着她的胃口,不过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柳清菡半躺在一个摇椅里,摇椅呈椭圆形,底下铺着好几层白色柔软的垫子,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容下柳清菡的身高,不蜷缩人,躺在上面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十分舒服,就跟荡秋千似的,周围都是打磨圆润不带刺的镂空雕饰的木质壁檐。 两人绕过屏风进来就从镂空缝隙中看见柳清菡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一件暖黄色的毯子,半躺着,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头发如瀑的倾斜在肩膀上,不施脂粉,也依然美的清丽可人,惊心动魄的,还带着几分慵懒之色。 不过两人早就对柳清菡的容貌免疫了,泠然首先注意到的是柳清菡从毯子里钻出来的一截白皙的小腿和足弓,走过去想了也不想就给她盖上,一面说道:“夫人,您可不能随意踢被子,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泠然话虽然不多,却是最为体贴细心的一个。 “其实还挺热的。”柳清菡翻了翻书页。 “夫人,您还记得上次频频要上门拜访您的那个人吗?”泠然说道。柳清菡还没有开口,荷雨先是不忿的说道:“她不会又来吧?这么没有眼色的,我们夫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记得,好像叫什么素来着。”柳清菡看了半天的书,打了个哈欠,真是太无聊了,要不是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她还一直想要去赴沈如茵的鸿门宴呢。 “她叫马素凌,也不知道怎么攀上王妃的,这几日天天来王妃府上做客,听说两人相谈甚欢。”泠然对于柳清菡不记得马素凌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罢了,记不到也没有什么,主要是提醒夫人这人不怀好意。 “泠然你还真是冰雪聪明。”柳清菡笑意盈盈看了泠然一眼:“放心,我会注意的。不过我很奇怪,你跟荷雨怎么都对这个叫马素凌的官家小姐反应这么大?难道之前司马骁翊还跟她有一段旧情?” “旧情称不上,我们世子爷怎么可能那么肤浅看上这样攀龙附凤的女人。”荷雨抢先开口,她到是不认为这一段有什么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之前她爹也就是个芝麻小官,想要卖女儿升官,瞅准了世子爷,正好老夫人因为担心世子爷也就想给世子爷相看几个姑娘家的,纳几个妾室,这马家也就眼巴巴的送自己女儿过来相看,世子爷为了不伤老夫人的心也就随意指了一个,他们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张扬的恨不得额头上挂着跟我们世子爷是亲戚,结果等世子爷被圣上贬官,世子爷一怒之下辞官后,这一家子的人就跟自动失忆一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见到我们这儿的人都绕路走,要不是荣宁国公府还有点威严,指不定怎么落井下石的。” “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吧?要不那么多人,怎么就单单指她一个?”柳清菡心思敏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其实也没什么想法,这在现代也就算个前女友的身份罢了,她还没有那么霸道就是很奇怪而已。 “那是有些缘故的,之前那马家天天上齐亲王府搭交情,王妃也就是太心善了,看马家的姑娘也就是马素凌小时候还算是可爱,也就留过她几次,也就跟世子爷见上面,算得上玩伴,她拿这个经常在世子爷面前耍弄一些小心思的,才让世子爷对她有些印象。”荷雨娓娓道来,丝毫不觉得对柳清菡有什么不能说的。 泠然瞪了荷雨好几眼,这个大嘴巴,她都没有注意到,本来泠然是想要打断的,不过一看柳清菡饶有兴趣的模样就知道今天不说个彻底,估计柳清菡还真就不罢休,不罢休就算了,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啊,原来她们还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柳清菡笑了笑。 “呸,什么青梅竹马!夫人,您真是高看她了,那时候陪世子爷一块的伙伴还不少,哪一个的官阶不在五品以上,凭他一个芝麻绿豆官的女儿也配。”荷雨越说越气愤,一时之间也就没有想太多。 泠然掐了荷雨一般,荷雨楞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荷雨话里话外虽然是鄙夷马素凌的,但专挑她的家世,这不就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般,吓得她赶紧闭嘴,看向柳清菡,胆战心惊的,柳清菡虽然脾气好,还是主子,当着主子的面说错话,这种错误可大可小。荷雨自认为自己虽然没有泠然稳重可靠也还算是比平常的丫鬟懂事,没想到自己会犯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柳清菡要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古人还真的可能多想,不过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公民,对于自己身份低微的事情还真是经常忘记,一点没有自己身份低,配不上对方的自觉。而且她正在思考别的问题,也就没有注意到荷雨白了的脸色。 “泠然姐姐,您在吗?”屋子外头一道声音传过来。 “夫人我去拿被子了。”泠然跟柳清菡说了一声,人就转过屏风,打开门对着外头手里抱着锦被的小丫鬟皱起眉头说道:“你这一趟是去做什么?睁眼瞎不成?天蚕丝被和普通被子也分不清的?”她虽然没有用严厉的语气,话语清清冷冷的也十分具有几分威严的,令人生惧。 “泠然姐姐我早早过去说了,可是左等右等,那李掌事谁最后一床估计要给王妃,只能让世子妃等上几天。”那丫鬟着急解释道。 泠然不悦道:“这李掌事也太不会办事了,怎么不早早准备好,你去跟他说一声,要是三天内不送过来,以后就不用他送了。”一把抱过丫鬟怀里的棉被,看也不看那丫鬟的脸色,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泠然外头训斥人的声音听得隐隐绰绰的,柳清菡看她脸色不好看,问她怎么了?泠然才把话说了。 柳清菡笑了笑:“我又没有那么金贵,睡什么被子不是睡得,暖和就成了,要求不用太高了。” 泠然一边铺被子,一边回柳清菡说道:“将军大人说了不能让夫人受一丝委屈,这什么物品都要用最好的,本来我看那李掌事也算是个周到的人,如今一看可不就是糊涂虫。拎不清的。” 柳清菡想了想那个冷冷淡淡对她没有什么表情的八字撇的李管事,就跟把她当空气似的,对待她和司马骁翊的态度太鲜明了,她就算是不在意,就凭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知道人家一点也看不上她,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也没有什么想法,这种溜须拍马,踩地捧高的人看的多了。 她这么想是一回事,不过对于泠然的维护,她还是挺感激的,并没有说打击她的话。 …… 齐亲王妃院落 “你这模样生的到是极好,性子也是温柔贤惠的,只可惜骁翊没有福分娶到你。”沈如茵坐在上首,笑容慈祥就跟真的十分遗憾一般。 “王妃哪里话,是素凌没有福分才是,更何况最令素凌想不到的是王妃娘娘端庄优雅,人又善良温柔的,可让素凌吃了一惊。嫁给世子爷的人还真是幸运,不过我最令我羡慕的不是世子爷而是能有王妃娘娘这样温和慈祥的婆婆,也不知道是那人几世修来的福分。”马素凌讨好说道:“对了,我还给您带了一些礼物,您看看喜欢吗?这是珍珠膏,偶然得来的一瓶。” 马素凌飞快觑了沈如茵一眼说道:“主要是润肤美白的,去皱纹的,哦,当然像是王妃娘娘的肌肤本来就跟二八年华的姑娘似的,素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还是决定送这个,王妃娘娘的皮肤虽然好,也要好好保养才是,这秋季到了,寒风凛然干燥的,涂这个最好了。” 沈如茵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眼角多了几丝皱纹,面上不显,却有一种被人戳了痛处的感觉,哪怕马素凌说的好听,她也敏感的忍不住冒火,不过她面上却是一副和蔼慈祥的长辈模样:“你还真是有心了,只是现在应该不晚了吧。”眼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本来她这几天请马素凌来说话,不过是想要气一气柳清菡给她添点堵,之前司马骁翊差点纳了马素凌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可惜柳清菡千请万请也不过来的,可把沈如茵气的冒火,哪家的婆婆窝囊成这样? 马素凌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弱,自然看出沈如茵的不耐烦,心里正焦急怎么让王妃帮她。 一个丫鬟正好抱着天蚕丝被进来,放入屋里面,走出来跟沈如茵笑着说道:“王妃,奴婢跟您说个好笑的事儿,刚刚我去李掌事那里领丝被,碰上紫云居的小丫鬟同样是来领丝被的,不巧李掌事就说了这天蚕丝被只有一条,李掌事想也不想就跟您了,那小丫头灰头土脸的走了,看着还真是解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您是谁,她又是谁的,凭什么来抢您的东西。” 沈如茵冷哼一声睨了那丫鬟的一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一个小门小户的,这么精贵的被子用在她身上还真是浪费。” 玳瑁听沈如茵这话,也就知道她是不屑于跟那农家女比较的,连连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只是让她不好过,奴婢也为王妃高兴一点。” 马素凌一听这主仆对话,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注意,上前说道:“夫人,这叫柳清菡的农家女也太嚣张跋扈了,您就让她这么逍遥么?” 沈如茵对于马素凌主动说这话,眯了眯眼睛,审视她一眼,一眼就看穿了马素凌的心思,也不戳穿,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高见?” “按我说,这天蚕丝被就应该给那农家女才是。”马素凌开头说道,令沈如茵眉头一皱,立刻她话锋一转说道:“就不知道她有没有福分享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后面这句话饶有深意。 沈如茵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勾了勾手指头:“你那珍珠膏给我看看。” 马素凌一看沈如茵说这话,喜不自禁立刻凑上去。虽然是呈上珍珠膏,一旁站着的丫鬟代替收了,两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珍珠膏上。 只听见沈如茵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便是。” 马素凌上前在沈如茵的耳畔窃窃私语,看的下首的经常讨好沈如茵的玳瑁不悦。 “好,妙,妙,你这方法极好。算是本王妃没有看错人。”沈如茵大笑,一笑就露出自己眼角的鱼尾纹。 第二卷 二十一章认错人一(一更) 一张雕花大床上,一个妇人睡得极为不安稳,紧紧皱着眉头,渐渐地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沾湿了两鬓的头发,本来只是惶恐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贱人,你自找的,我才是王妃,我才是齐亲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去死,你怎么还不跟你那贱种去死!”妇人恍然瞪大眼睛,坐起来,不断喘息,染着凤仙花汁的红色丹寇指甲紧攥被子,等她醒过来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睡在外间的秋画赶忙爬下床榻,走进来,点了灯。看沈如茵满脸的冷汗,拿了帕子给她擦汗。 “奶娘,我,我刚刚梦见她了,她怎么就是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的。”一盏灯盏忽明忽灭的,照的沈如茵的脸庞更加惊悚的跟厉鬼似的,秋画一时之间被沈如茵陷入阴影的可怕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把沈如茵搂近怀里。 “小姐,是梦,都是梦而已。”秋画慈祥安慰道就跟安慰自己女儿一般。 “不,不是梦,你看,我儿子死了,她儿子回来了,她这是来跟我示威来了,她一个孤魂野鬼的,哼,也敢跟我来争。”沈如茵一扫刚刚的慌乱失措,面容冰冷苍白,眼眸含着怨毒之色:“我现在才是正正经经的齐亲王妃,迟早她的小贱种会步她的后尘,这小贱种的命怎么这么硬?不行,我得先把贱种生的小贱种给收拾了。以祭奠我泉下有知的儿,娘一定不会让人抢了你的东西,娘保证。”沈如茵最后三个字模糊的很,但是她话语里的狠毒昭然若揭,沈如茵一把推开秋画,扯下床幔。 “这床幔换了,我不喜欢。”沈如茵补充道。 大堂 沈如茵正在吃早饭,喝了一口碧螺春,吹了吹雾气,听见里头走出来的脚步声,她连眼皮没有掀开。 “都装进去了?”沈如茵淡淡询问道。 “是,都装好了,也封死了。”玳瑁脸上还带着几分受惊吓的苍白之色,恍恍惚惚的。她家里也是泥腿子出身的,这东西下田也见识过一两只的,偷偷摸摸的爬上人的腿上吸血,摸上去软绵绵的,用刀也砍不死反而会变的更多,黏黏腻腻的。 沈如茵随意瞥了她几眼:“这是怎么了?” 玳瑁半响才恢复自己的焦距,勉强的笑道:“是奴婢太大惊小怪了!”玳瑁一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恶心的她差点当场呕吐出来,那一堆蠕动的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在白色的棉花上乱爬,整个人就跟爬满了黏腻的蛇一般令人恐惧。 “确实是大惊小怪。”沈如茵抿了一口茶水,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一抹嘲讽说道:“以后本王妃需要你办的事情还多着,怎么这时候就经受不住了?” 玳瑁压下心底的恶心,一听沈如茵这话,慌乱的立刻双膝跪地说道:“奴婢受得住,王妃娘娘放心好了。”她现在得来的一切都跟齐亲王妃息息相关,她不想要再过以前的窘迫的日子,哪怕沈如茵阴晴不定的,脾气恶略,可是当这大丫鬟的油水多得很,府里头哪一个小丫鬟小厮不客客气气跟她说话。 沈如茵也就只是看不上玳瑁这么怂的模样罢了,旁的没有说。 玳瑁看沈如茵这个样子,有苦难言,正想要辩解那东西太过可怕了,里屋走出一个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穿着一水的白色衣裙,走路婀娜多姿的,面上带着笑容。 玳瑁惊讶的看着马素凌正常的面容。 “我就说是你太没有用了,你看人家不是还好好的。”沈如茵讥讽睨了玳瑁一眼。 马素凌面上带着平时温婉的笑容,气质柔弱,对着沈如茵笑道:“夫人,一切都妥当了,这些蚂蟥都是我让人特意捉得,个个干干扁扁的,肚里空空的,别看它们小小一个,吸起人的血可个个不遑承让。” 随着马素凌这么说,玳瑁下意识的想起这棉被里藏着上百只饿的不行的蚂蟥,等人盖上这被子,还不在无知无觉之中被吸光血,个个吸得肚子滚圆滚圆的就跟要撑破似的,顿时有些打颤。面上更是苍白如纸。 看着马素凌这笑意更是觉得心里冰凉一片,玳瑁竟然不敢再跟她争齐亲王妃面前的宠,她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沈如茵却十分满意,起身,走到马素凌跟前,覆上她的手,慈祥温柔就跟一个长辈似的:“你这孩子这么贤惠,还真是可惜的很,过几日我就跟王爷说,让你进门,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马素凌一听这话,顿时欣喜如狂,其实她早就打听清楚,齐亲王妃跟柳清菡内里多有龌龊的,才想从齐亲王妃身上下手,果然她这么一举,不仅除了她的情敌和那个女人的肚子里不该生出来的杂种,而且还获得了齐亲王妃的支持。 “娘娘,您是对素凌是娘亲之外最好的人了。”马素凌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素凌愿意日日侍奉您。” “好孩子,回去等消息,你出这么好的主意,我不会亏待你的。”沈如茵深红的指甲轻轻拍在马素凌脸颊上。 马素凌虽然有几分迟疑,还是十分乖巧的施了一个礼:“那素凌告退。” …… 紫云居院落 “夫人,实在是惭愧让您一直来回奔波的。”蒋春儿不好意思说道,她看了一眼柳清菡的肚子,大的太过异常了,看着惊心胆颤的,关心问道:“夫人,您这肚子……要不要再找个大夫看看?” 柳清菡摸了摸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轻笑道:“没事,我是怀了双胎。”想起蒋春儿也是生过孩子的,也许能有些经验,柳清菡心里其实也有些慌张的,看向她问道:“这生孩子是不是很疼?” 蒋春儿就是不看柳清菡的模样都知道她心底里肯定是会怕的,老实跟她说道:“确实是非常疼,疼的你就跟整个人撕成两半似的。”不过她又立马安慰道:“这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咬牙挨过去便是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蒋春儿这么安慰,柳清菡心里反倒更是有些怕了,她有时候刷新闻的时候,就看见过还原生孩子的视频,不是真人,只是一个模拟都看的柳清菡冷汗直流的。 蒋春儿看柳清菡眼眸含着担忧,又恨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弄得夫人更加紧张了,只能转移话题说道:“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刚刚还说您来了一定要跟他说,我这到哪儿去跟他说。” 柳清菡立刻回过神,笑着:“小孩这时候都贪玩,你也不要一直拘着他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说道:“就是不要跑出院子最好。”显然是担心像上次一样被沈如茵捉去虐待。 蒋春儿点了点头。 “他脸上现在可好了?”柳清菡又问道。 蒋春儿笑得极为真诚,开怀说道:“好了,以前脸上的斑纹都没了,也就剩下一点点的痕迹,这臭小子,以往是不喜欢照镜子的,现在天天都要凑到铜镜面前,还有洗脸的时候也是忘记要洗了,一直照着自己的脸,就跟个爱美的大姑娘似的。” 她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伴随这脚步声进来,带着小少年人的软糯明亮喊道:“娘,你怎么又说这些?”语气别扭。 蒋璟程把自己脸上罩着的面具脱下来,凑到柳清菡跟前,红宝石一般的眼瞳高兴的盯着柳清菡,眼睫毛,头发都跟雪一般白,因为知道柳清菡不方便,也就拉住她的手,撒娇道:“清菡姐姐,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这面具是柳清菡给他定制的,就是避免他的面容被太阳烧灼,屋里面是不需要带的,他面上恢复的很好,就跟一块没有雕琢天然的白玉似的毫无瑕疵,更加精致可爱了。 一改之前窝进被窝里的举动,天天灿烂一张小脸在柳清菡跟前晃悠,柳清菡视线往哪儿移他就跟向日葵似的跟着移动,炫耀的意味十分明显。 “什么礼物?”柳清菡故作好奇道,瞪大杏眼。 蒋璟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他娘拉过去,打了几下屁股,蒋璟程顿时有一种在柳清菡跟前丢脸的感觉,面容通红,耳根子都红彤彤的,别扭挣扎说道:“娘,我都长大了,你还这样。男女授受不亲的,你怎么能打我屁股。” 蒋春儿看着他就发笑,最终还是放过他了,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许胡闹,夫人怀里身孕,不能磕磕碰碰的,你小子注意了。” 蒋璟程一直是十分听话的孩子,母亲嘱咐的事情,他都几乎会照办更何况,他这么喜欢清菡姐姐,自然不会让她受伤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柳清菡并不知道有个小少年心心念念想要保护她的事情,要是听见了肯定要笑死了,就他这个小身板,谁保护谁呢? 柳清菡看到蒋璟程恢复的还不错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只是蒋璟程非得让她去看看他送给她的礼物,柳清菡也就随着他走了一回,是一盆植物,绿油油的,叶片纵横分布着金线,没有什么花苞之类的东西,柳清菡看不大出来这是什么,因此好奇询问道:“这是什么。” 蒋璟程摇摇头,指着上面的线条说道:“这是我在山上得到的一颗种子,心血来潮,想着也就重新栽种在花盆里,我还以为它已经死了,没想到过来这么久,竟然还好好的,这几天就长出叶子来了,阳光一照,上面的脉络就跟金线似的,漂亮的紧,我想着清菡姐姐喜欢植物,也就送给姐姐了。” 柳清菡看了蒋璟程一眼,看他面色有些忐忑,也就笑着捏了捏蒋璟程的小脸:“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我收下了。” 蒋璟程一看柳清菡收下自己的宝贝,心里高兴不得了。 柳清菡跟蒋璟程说了一会儿话,也就走了。路上的荷雨扶着柳清菡看着另外一个丫头—捧着那陌生的植物,笑道:“夫人,您也是性子太好了,这毛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儿随便扒拉来一盆植物,也就当成宝了,指不定是一株野草,有什么好宝贝的。待会儿也就随便搁角落吧。” 荷雨还当柳清菡不好意思伤蒋璟程的少年心,才勉为其难收下。 “也不是,我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植物,到是挺新鲜的。”柳清菡看了看那一盆陌生的植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叶片的纵横的脉络流光溢彩的,晃得让人以为真是什么金线一般。 “这世间上的植物多得是,没见过的也多,兴许这还真是宝贝呢。”荷雨看柳清菡都这么说了,虽然心里不信这杂草的植物有什么名贵的,正话反说道。 两人走进院子,泠然迎面走过来笑道:“这李掌事总算是把天蚕丝被送过来了,奴婢已经给您铺好了,您晚上可以直接在床上睡觉了。” “哟,他这一回到是够快的,上一回让他多买一点血丝燕窝的推三阻四,这些账我可记着呢,本想在世子爷面前告他一状,免得怠慢了夫人,他这一回总算是机灵了。”荷雨跟着说道。 泠然反驳道:“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让人以为好欺负。要不怎么迟迟不派人送过来。” 荷雨被泠然这么一噎,瞪了她一眼:“……我这个人也是有脾气的,也就我受得了你,哼。” 泠然对于荷雨没有什么威力的话丝毫没有理睬的,进了屋,给柳清菡把外头的披风衣裘解了。 “夫人,您走了一天了,上床睡一会儿吧。”泠然说道。 柳清菡也困乏的炸了眨眼睛,眼里都是水雾,不过她目光移到另外一个丫头捧着的植物上,正要捧过来。 泠然立刻阻止说道:“夫人,这种重物,您就不要碰了,您要放哪儿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柳清菡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无语,最终还是没有接过,环顾四周看着窗台处谢了的百合花,本来想要放到窗台,想了想还是指着床头:“搬一把椅子过来,放上面,我好观察观察。” 泠然瞥了那植物,知道柳清菡喜爱,忙叫那丫鬟按吩咐办事。 “咦,这天蚕丝被摸起来滑的凉凉的跟绸缎似的。”柳清菡摸了摸边角,果然这古人就是会享受。她掀开被子,坐上去。一边询问道:“昨天不是说没有吗?要好几天,怎么就突然又有了?” 泠然给柳清菡盖上被子,笑着说道:“那是诳您的,哼,肯定是王妃吩咐过了人,只是顶不住我们这里的压力。”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夫人要休息了。这儿有我守着。”泠然说道,荷雨瞥了瞥嘴,说了一声:“我去外间。你要是累了,可以找我换。” 另外一个在场的丫鬟低着头,神色看不清楚,躬身就要告辞。 “哎,你等等。”泠然突然叫住。那个丫鬟身形一僵,不过她到是十分听话停住了。 “也不知道你是那个院子的,跑来一趟,这是给夫人给你的赏银。”泠然还算是满意这次办事的效率,那个丫鬟一直低着头,拿了银钱人就走了。 “看见没有?人家都是干实事的,哪像你一天叽叽喳喳的。”泠然顺便教训了荷雨一声,荷雨撅了噘嘴,显然是不满了,转身走了,嘴里嘀咕:“一天到晚老气横秋的。” 那个丫鬟在转过屏风的时候,眼神特意望了望坐在床榻上的柳清菡一眼,柳清菡敏感的望过去,那丫鬟显然被吓一跳,立刻收回视线才离开。 柳清菡莫名的左右眼皮直跳,跟她一种心理不安的感觉。 …… 那丫鬟关上院子门,脚步匆匆朝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 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正好大堂内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等着,看她进来,锋利的眼神移到她身上。 “禀告王妃娘娘。”那丫鬟正要说话,沈如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凑过来。 那丫鬟被沈如茵一打断,也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你果真看她趟上去?哈哈,云香,你这一回的大功有你的份,你办事可利索多了。”沈如茵十分高兴,拍了拍她的脸颊说道:“你现在也跟着我身边,提拔成二等丫鬟,那厨房不用去了。” 那丫鬟听沈如茵这么说,立马跪下来喜悦的磕头道谢。 …… 月矅国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到处张灯结彩的,挂着一盏盏灯笼,尤其是一座宫殿亮如白昼。 一个俊秀青年头戴着黑色发冠,从玉冠两边垂下黑色冠带,末尾缀着黑色小圆珠。一身大红色交领大袖长袍,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刺绣精密绝伦的花边,黑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看起来十分雍容华美。 坐在案前,脊背如青竹笔挺挺拔,手上握着狼毫批改奏章,侧脸在室内烛光的照耀下,光滑紧致透着瓷釉一般的光泽,挺秀的鼻梁打下深深阴影,长睫毛半垂着投下一段扇形阴影,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哎哎,三皇子,没有禀报不能随意进去。”一个手臂上搭着浮尘的公公想要揽住靳清越,可惜,靳清越面上似乎是温文尔雅,动作却敏捷的很,一下子就把那太监给绕过去了,直冲到大殿里,嬉皮笑脸的。 靳殊离抬起头,随意瞥了底下人一眼,看的拦人的太监心内冰凉一片,恐惧跪下:“奴才没有拦住三皇子。” “下去。”靳殊离冷冰冰道,那个太监犹如被赦免一般,立刻爬起来,低着头就往外头走去。 “皇叔,你也太严苛了。”靳清越望了一眼,那个太监打颤的腿,笑嘻嘻道:“看你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怕你的。” 靳殊离眉眼搭理对方的意思,笔下不停。 “皇叔,今日都是你大婚的日子,你还需要怎么兢兢业业的?看的着实让侄儿惶恐啊。”靳清越面上虽然带笑,实则觉得靳殊离有些不大对劲:“你难不成要批改完奏章?才去拜堂成亲?这都要错过良辰吉日了。” 靳清越话音刚落,靳殊离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寂静的在大殿里十分清晰可闻。 “你去前头说一声,这婚事取消。”靳殊离倏忽站起身来,声音冷的跟冰棱似的。 “皇叔,您这是?这都昭告天下了?三媒六聘的,八抬大轿把人家从南楚国接过来,您就当这是儿戏?她不是您一直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么?难道您找到她就失了新鲜感?”靳清越一惊瞪大眼眸,他也是个不喜规矩的,也没有漠视成他这样的,在靳殊离要经过的时候,他想要拉扯住他的衣袖,显然是知道要是自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靳殊离是绝对不会跟他说的。 靳殊离转过身,本来眉目如画的面容阴沉的跟地狱里的修罗,丹凤眼里带着几丝不耐烦和焦躁,视线移在他拉扯他的衣袍上,看的靳清越一怔,他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靳清越。 看的靳清越心内一悚,忙放开手,不敢跟他对视,他跟靳殊离嬉闹惯了,看上去好像只有他敢这么胡来,其实他心内也是藏着一份惊惧,只能在他的底线上面胡乱,要是越过他的底线他是决计不敢的。 虽然皇叔跟平常面无表情,靳清越莫名的感觉,他似乎是压抑着怒气一般。 ------题外话------ 十点多二更!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取消婚约 喜房里一大群的丫鬟嬷嬷围着一个在梳妆台前梳妆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一个手巧的嬷嬷给她挽了高高的发髻。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是王妃这样好看的大美人,随便涂点胭脂什么的漂亮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嬷嬷一边梳头一边赞叹道:“待会可非把摄政王迷得神魂颠倒。” 张灵颜羞涩的低下头,想起靳殊离秀丽的面容上飞上两多云霞一般的红晕,看的一旁的丫鬟嬷嬷具是一呆,确实是个大美人,难怪,素来冷漠,极有威仪的摄政王愿意千里迢迢从南楚国迎娶,不嫌麻烦的。 “是啊,这皮肤滑的跟鸡蛋似的,略微施些薄粉就成了,我害怕于嬷嬷涂多了粉盖住王妃的雪白肌肤。”站在旁边的一个嬷嬷同样笑着争先恐后的讨好道,虽然是讨好,但说的都是实话。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里头的宫女和嬷嬷具是一愣,就连张灵颜也转过头去。 只见靳殊离身着红衣,大步流星走进来。众人一看是靳殊离,纷纷故意笑起来,还以为是摄政王忍不住想要看新娘子了。张灵颜被众人一笑,心中虽然高兴,却更加羞涩的低下头,秀丽的面容本来就因为施了脂粉,比平常要美丽许多,国色天香的。 “王爷,这新郎官在成亲之前不能见新娘的,要不多不吉利。啊……”梳妆的嬷嬷争先走过去,心里想着这摄政王果然如传言中心悦宠幸这位来自南楚国的熙宁公主,正要阻拦,不想被摄政王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那位嬷嬷心口挨了一记窝心脚,有些懵,显然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摄政王不高兴。 其他的人看靳殊离这样举动,更是没有人敢上前,眼睛里纷纷带上惊惧。 “王爷,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张灵颜惊诧的看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靳殊离。 “都给我退下,关上门。”靳殊离俊秀的面容神情捉摸不透的,其他的人迅速鱼贯而出,根本不敢停留的。 直到门吱呀一声关上,除了两人,宫女嬷嬷走的一个不剩。 “你是谁?”靳殊离走进张灵颜,居高临下看着张灵颜,眼神冰冷,跟往日的温柔呈现极大的反差。 “王爷,我,我是灵颜。”张灵颜被靳殊离冰冷的眼神看的惶恐,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连他的问题都奇怪的很。 靳殊离走进,捏住张灵颜的下巴,这次他没有留情,力气很大,捏的张灵颜还以为他要卸了她的下巴,鹰目一般的锋利的眼神巡视张灵颜,俊秀的面容阴阴沉沉的,一双丹凤眼不复以往的温情,眼底只有化不开的积雪一般的冷意。 张灵颜被靳殊离看的,心内惶恐忐忑,还带着几丝疑惑,总觉得什么东西变了,可是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态度前后差别那么大。 靳殊离看了半响,放开她的下巴,拽住她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进了里屋,他步伐跨的大,张灵颜一时没有跟上,他也没有配合对方的步子,进了内屋,右手甩开,张灵颜刹不住直接整个人扑到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着毛毯,摔下去到是不痛,就是有些狼狈。 张灵颜两手撑在地上,显然不明白靳殊离是什么意思。 靳殊离抽出床头前挂着的宝剑,刷的一下,雪亮的剑光扫过张灵颜的眼睛,直指着张灵颜,薄唇吐出几个跟掉冰渣子的字:“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靳殊离一开始被找到柳清菡的喜悦冲昏了头,忽略了跟张灵颜相处的细节,现在想来,他在南楚国仅仅凭借那一首现代的歌曲判断对方的身份也太过于草率,只是他盼望了多年,有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下意识就相信了。 可是自从他回了月矅国,跟张灵颜相处的时间变多了,他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劲,给他一种两人不是同一人的感觉,同一个人就算是改变了模样,改变了一下小习惯,但也不会变得完全跟之前的性格不一样。 靳殊离找寻她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就跟一个人总是买彩票,买了好几年好不容易中奖了,可是你欢欢喜喜领奖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你过期了无效一样的心情。巨大的落差感,就跟你刚刚上了云端,一下子跌进地狱一般,摔个粉身碎骨。 张灵颜瞪大眼眸,显然不可置信,自己爱慕要嫁的人横眉冷眼,拿着剑指着她,这几天靳殊离一改之前殷切的态度对她也开始冷淡起来,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原来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王爷,我是灵颜,我是灵颜,南楚国的张灵颜。王爷忘记了?我曾经救过你一命,那时候你穿着一身黑衣,中了箭,是我救了您。”张灵颜一面说,一面眼泪就出来了,弄花了妆容:“王爷,您忘了么?” 靳殊离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寒冷如冰的丹凤眼中已经溢出杀气,眉目带着几分血腥的煞气,锋利的剑刃已经朝着她的脖颈处戳过去,只要在往前一寸,就能深入她的血肉里,对于假冒柳清菡的人,靳殊离从来缺乏同情心,正想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直到张灵颜说到救了他一命。靳殊离的剑才停下来。 靳殊离挑挑眉,看地上狼狈的张灵颜一眼,眉目冷厉,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扭动剑柄,雪亮的剑刃往她腰间迅疾一扫,张灵颜腰间挂的玉笛落在他手中:“那首歌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灵颜早就被靳殊离挑剑往自己腰间的动作吓得往后一瘫软,漂亮的眼眸带着几分惶恐之色,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有感情,根本就不怕伤害她。 “不说,恩?”靳殊离嘴唇勾起一抹醉人魅惑的笑意,语气温温柔柔的,卸下腰间挂着的长鞭。 啪! 急速带着劲风的一鞭结结实实的抽在张灵颜身上,张灵颜一身细皮嫩肉的,那里受过这样的疼痛的,火辣辣的,她大声啊了一声,又摔在地上。 “那首歌你从哪里听来的?”靳殊离又温温柔柔的问了一遍。 张灵颜眼眸含着眼泪,凄然跌在地上呆呆看着靳殊离的长靴还有精美的红色衣袍,就跟做梦似的她一直以为两个人都是一见钟情,具是那时候,互生了好感,没想到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还有那一首歌?张灵颜也算是聪慧了,听靳殊离这么逼问,显然是那首歌的古怪,那首歌是将军夫人唱的。 她两边的秀发挡住她狼狈的面容,眼眸倏忽瞪大,原来他要找到人根本不是她。 “我没有什么耐心。”靳殊离甩了甩呼啸带着猎猎风的鞭子,听得张灵颜颤颤发抖。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鞭又一鞭跟急雨似的落在她身上,就跟被火舌舔过似的,靳殊离的力道并没有放轻,落在张灵颜身上,两三鞭子直接把她的嫁衣打的裂开。 “我说,我说。”张灵颜哭嚎一声,实在是太过疼痛了:“我不知道是谁唱的,我只是远远地听别人唱过。” “那里听过?”靳殊离询问道,清清冷冷的语气。 “天香酒楼的……包厢里。”张灵颜一边哭泣一边回答。可惜靳殊离从来都是居高临下跟看一个蝼蚁似的,丝毫没有怜惜。身形孤高冷清,茕茕孑立,穿着大红色暖色调也没有给他增添一点的暖意。 靳殊离紧闭眼眸,深吸一口气,光洁俊秀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一睁开眼,锐利如剑一般的锋芒四溢,晶体剔透的手指一握,手里的玉笛被捏碎成一团粉末,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张灵颜一眼,朝着门口慢慢走去。 “你若是有半分欺瞒,你的下场……犹如此物。”靳殊离大步离开。 张灵颜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绿色的粉末,眼眸的泪意汹涌而来,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离去,面容凄凉,眼神划过一丝恨意。 靳清越还以为靳殊离是因为政事或者战事不高兴,具体的原因他是一点不知道,皇叔的性情阴晴不定,他还以为他跟平日一般,想着今日他大婚,见着了新娘子总算是会心情变好,毕竟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 没想到靳殊离直接取消了婚事,扔下新娘子离开了,这可是昭告了天下,极容易落下话柄,而最重要的是,靳殊离这么反反复复的冷待南楚国的嫁过来和亲的官家女子,要是南楚国得到消息,只怕会缠上嫌隙。 靳清越一直以为自己够潇洒任性的,靳殊离混蛋起来还真是他是个都比不上的。 靳清越再一次闯了靳殊离他皇叔的宫殿。 直接拿剑架在太监头上,那太监吓得腿都要软了,靳清越一脚踹他出去,进去正好看见,靳殊离负手而立,乌墨一般的头发落在红色衣袍上,挺拔欣长的背影。 第二卷 二十三章惊艳一舞(一) 宫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拖长着靳殊离高大修长的身影摇曳地上的阴影,及腰的墨黑色的长发,身形孤高冷清,茕茕孑立,散发着傲视天下的强势冷漠。 靳清越自认为自己还算是聪颖,颇为揣度人心,可惜他这个皇叔孤高冷漠,喜怒不形于色,就跟超凡脱俗的仙人似的,就差点羽化成仙而去,他的心思靳清越是从来不懂的,便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靳殊离就跟有了凡尘的七情六欲的人,有了想要迎娶的女人,结果这几天,就跟耗尽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又变成一潭冰冷死寂的潭水。 “皇叔,您曾经教训过清越,做事要先想清楚,一旦做下决定就要有头有尾,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靳清越的声音在冰冷空旷的宫殿里清晰可闻。 “与南楚国联姻的事情,是您一手促成,兹事体大,现在不论您喜不喜欢南楚国的那个女子,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你是在质问我?”靳殊离陡然转过身来,乌木一般漆黑的瞳孔盯着靳清越,带着刀剑的锋芒,寒潭的凉薄,长眉若宇,身如玉树,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清越不敢。”靳清越垂下眼帘,惶恐弯腰拱手,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次明明是靳殊离错的离谱,他怎么还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要是换成他,他早就跪地求饶了,靳清越顿时有些忿忿不平,一抬头看见靳殊离冷如寒潭的眼瞳,又不争气的下意识低下头。 靳清越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我怕你,是我小时候受到你的阴影面积太多了。 最后靳清越连个交代都没有得到,人就讪讪离开了。 隔天来皇宫,去看了一眼他的十一岁的九弟,素来顽劣,就爱逗猫逗狗不爱看书的月矅国的皇帝正在学堂挠头奋笔疾书,靳清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靳清越嗤笑九弟:“不用装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月矅国的小皇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手上动作不停,苦着脸说道:“三哥,不要打扰我了,午时朕还要给皇叔检查课业。”说完就不再搭理靳清越。 靳清越本来想要逗逗这个九弟的,摸摸鼻子只要讪讪的离开了。 皇宫里的宫人一个个比平常时候更加肃穆,不敢轻易言语,大多是低着头本分做事,不敢嬉闹,一个偌大的皇宫简直比冰窖冷宫还要清冷。后来靳清越从一些宫人嘴里才知道,靳殊离把贴身的好几个宫人杀光了。 …… 齐亲王府 柳清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离开的那个丫鬟有些不大对劲。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夫人,您睡一觉。待会晚膳奴婢叫您。”泠然给柳清菡盖好被子,掖实就怕她着凉。 柳清菡点了点头,泠然放下金钩里的床帘。 “你也跟荷雨去外间休息一会儿吧,不用留了。”柳清菡知道泠然体贴,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整天有人看着,就跟监视似的。泠然一开始不同意还是柳清菡好说歹说,自己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泠然才出去了。 等泠然出去,柳清菡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铺,穿上鞋子,踮起脚尖,爬上她的摇椅床,比起凉丝丝的什么天蚕被子什么的,她还是更喜欢毛茸茸的毯子,窝进软乎乎的被窝里,枕头里头塞着防止落枕的晒干的菊花花瓣和荞麦等等的植物,闻上去,清香极了。而且摇椅床旁边就是一扇明亮的窗户。挂着一串摇铃,微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半开着窗扉,虽然打开有些冷风会灌进来,但是清新的空气令她很享受。 窗台上面放着一株凋谢的百合,就连绿色的枝叶都枯了,柳清菡望了望床榻边的那一盆植物,思索要不要搬到窗台,不过最终柳清菡还是被自己懒惰打败了。一边暗骂自己笨,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顺便带过来。 她也不睡觉,实在是这些日子睡得够多了,不过要是她醒着的话,荷雨和泠然两个人是肯定要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拿过枕头底下压着的宣纸和炭笔。 画了好几张婚纱,还有西装,下个结婚纪念日一定要穿着这一套的衣服,柳清菡心里偷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秦风几个穿黑色西装的模样就想要笑,大概是他们身上的那一股彪悍冷酷的气息给她一种请了一排列保镖的感觉。 她又画了好几张自己一直喜欢的衣裙,一张灵感来自孔雀,衣摆上的花纹就跟孔雀的蓝绿的羽翎似的,一张来自百灵鸟,白色的翎羽花纹,她原先的是艺术生,本来还想要做有关于设计的行业,不过她后来思考了很久,还是选择有关于金融方面的专业,前者是自己感兴趣,后者则除了为了混一口饭吃,还有自己野心抱负。 就算是让她重新来过一遍,她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柳清菡画了好几张设计图,慢慢的也有些困乏了,揉揉脖子,她直接把设计图扔在一旁,人慢慢滑下去,枕在枕头上,人睡过去了。 柳清菡睡得正好,连个梦都没有做,结果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尖叫声还有托盘落地的哐地一声,柳清菡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荷雨。 “怎么了?”柳清菡睁着惺忪的杏眼看向荷雨。荷雨苍白一张脸,不可置信捂着嘴巴,就跟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地上滚着切好的水果,沾湿了地毯。 “荷雨,你怎么回事?让你端个水果,叫下夫人,你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这是嫌夫人受的刺激还不够大?”泠然不虞的一边训斥一边走进来道。 “不是,不是,你们,你们看床上……”荷雨一副不可思议的架势,惊吓的就跟撞了鬼似的,指着床上语无伦次的。 只见雪白泛着金丝边的天蚕丝被掀起一角,那一角可以看到底下被子诡异的不断蠕动胀大。底下干扁下去,上头又跟水肿似的鼓起来。好大一床的丝被里头就跟束缚了什么东西似的,平整的被子不断被里头的东西撞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柳清菡早就看出荷雨的不大对劲,连鞋子也不穿,赤脚踩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等她走过去,看见床铺上诡异的天蚕丝被,刹那间瞪大了杏眼,荷雨也是被吓傻了。 “夫人,不会是鬼吧?”荷雨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的。 而后进来的泠然嘴角抽搐看着荷雨神经质的模样,正想要训斥她大惊小怪的,不要冲撞了夫人,结果等她朝着荷雨指着的床榻望过去,训斥责备的话全部吞进嘴里,显然也注意到丝被的异样,显得十分惊诧。不过她看见柳清菡穿的单薄,还是先给她罩上一件厚实暖和的连帽狐裘。 海鹰也被她们的大动静惊得从外头进来,还以为是柳清菡出事了,身上带着外头的寒冷的风和几分肃杀之色。 “你可算进来了。”荷雨看见武力值爆表的海鹰才稍微有些安心,慌忙走过来想要扯住她的衣角说道:“你快看看床上有什么,我刚刚进来想要叫夫人起来,看鼓起来的一团,还以为是夫人躺在底下,没想到我掀了一角的被子,才看到底下是空空的。” 海鹰不着痕迹的挪开身形,避开荷雨的拉扯,对柳清菡说道:“夫人,您往后一点。”她显然也不注意到被子的诡异之处。 柳清菡点了点头,示意荷雨和泠然都纷纷往后退几步。 海鹰拔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刷拉的直接几刀砍在上面,里头的雪白的棉絮被她的刀剑挑出来,接着是黏糊糊,黑乎乎的就跟泥浆似的东西,问题是这种砍成好几节的东西还会不断蠕动。密密麻麻爬满了丝被上。 海鹰砍了半天,才发现这种东西根本就砍不死反而越砍越多。 一旁的泠然和荷雨脸色苍白如纸,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荷雨的承受能力显然比较弱一点,扭头扶着桌子忍不住干呕。柳清菡看着也觉得十分恶心,不过她还是忍下呕吐的欲望。 泠然反应过来立刻捏住柳清菡的手腕,挡住她的视线,不过柳清菡早就看到了。 “海鹰停下,你这样不仅杀不死它们,反而会分裂的更多。”柳清菡说道:“这是蚂蟥,只能用盐水和火烧,荷雨,你立马去厨房准备半盆卤盐水进来。” 荷雨诶一声,忙往外走,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里头那恶心的场面。 “夫人,火烧不是更好?”海鹰疑惑询问道,一把火烧干净岂不是很好。 柳清菡冷笑一声说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识破这一次,下次也不知道她们要实施什么,倒不如这一次来个釜底抽薪,将计就计。”柳清菡已经猜出来这一切都是齐亲王妃的那边使出来的阴招。 难怪明明昨天没有,要好几天才有的天蚕丝被,今天突然有了,显然是齐亲王妃拿回去的那一条,还有那个丫鬟的眼神,柳清菡思忖片刻,把所有不对劲的细节串联一起,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海鹰一想也是,这一回识破了,还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她们注意了饮食,衣物,却在某些方面疏忽了,要是真的不声不响的盖在柳清菡身上,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海鹰想着都有些惊险。 柳清菡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坐在床榻上,差一点就要在床上睡觉了,幸好她比较喜欢自己的小窝,可是想起来背后都要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除了蛇之外,最厌恶的莫过于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了。没想到沈如茵还真是歹毒,难怪她那样没落的世族还能嫁给齐亲王,从侧妃扶正。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床榻上的蚂蟥已经全部死了,晚上的时候被海鹰派人偷偷的端出去烧了。柳清菡换了一间房间,另外一间房间她也是睡在摇椅床上,大概是她对于那种雕花大床有些阴影了。海鹰因为发生这件事,更是寸步不离,本来柳清菡睡觉是只有泠然和荷雨守着,现在海鹰干脆自己侍立一旁,跟泠然几个轮流看守。 齐亲王府这几天传的最多的就是世子妃身子不爽利,请了好几回的大夫,也不见好,齐亲王和王妃还特意去了紫云居看望柳清菡。 齐亲王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一天天变冷,柳清菡也就生了小病而已,没想到她这一生病就生了好多天,等他去紫云居看望的时候,看见柳清菡面容枯槁,唇色发白,眼窝凹陷,跟之前水灵灵模样迥乎不同。 齐亲王大吃一惊,询问她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就算是齐亲王原先对柳清菡看不上眼,但是毕竟她怀着司马骁翊的孩子,他的孙子,而且这些天他对她的观感也没有那么差了。 齐亲王妃同样是一副你要好好保重的可惜模样,装出温婉慈祥的样子,其实她对于柳清菡糟糕的身体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面上却是装出同样的惊讶之色。 她私底下早就派人打探过了,时时刻刻让丫鬟注意紫云居这里的动静,自从送了那一床的被子过去,柳清菡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心里不知道多么解气,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一群拱在被窝里头吸人血的蚂蟥,只怕那干扁扁的肚子早就要撑破了,也不知道柳清菡这小身板能当那群蚂蟥多久的食粮多久,最好慢慢吸,把这小贱蹄子的血吸干,吸成一张人皮最好,她看着柳清菡受尽折磨,越看越是心里高兴,这大的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小的,一尸三命,她突然有些知道司马骁翊要是看见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死光了的表情,要是他有良心一点也就干脆随着柳清菡她们自尽最好。 齐亲王妃想的嘴角泄露一丝得意的笑意。 柳清菡一眼就看穿了齐亲王妃心里所想,心中冷笑一声,突然一手拉住齐亲王妃的手腕,祈求道:“婆婆您可否坐下来陪清菡说一会儿的话?” 站在一旁的齐亲王妃回过神,收敛自己嘴角的笑意,回过神就看见柳清菡枯黄的干瘦的手扯住她的手腕,吓得她啊一声,立刻甩开柳清菡的手,柳清菡趁势立刻呀的一声差点磕上一旁的床沿。装作撞上床沿一副痛苦状。 齐亲王妃甩开柳清菡的手腕,还拼命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副怕沾染脏东西的样子,沈如茵心里如临大敌,这小贱蹄子身上盖着那么多恶心的虫子,身上早就爬满了虫子,还敢拉扯碰她,她一想到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齐亲王怒喝一声,看到齐亲王妃一副嫌弃恶心的感觉,他心里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表里不一,行为粗鲁,装模作样的。 齐亲王妃瞬间就僵住了,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挽回齐亲王心底的印象和宠爱的,顺便看看柳清菡的笑话。刚刚是真的害怕柳清菡身上的虫子传到她身上去。 “父王您不要再生母妃的气了,是清菡不好。”柳清菡主动认错,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我现在没法起身给两父王和母妃行礼,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两位赔罪了,泠然端上茶水来。” “你不用操劳了,好好养病便是了。”齐亲王示意泠然不用出去。 柳清菡坚持说道:“那可不行,父王和母妃你们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要是两位就这么走了,清菡心里会不安的。这茶不是别处的茶,是清菡之前自己做的花茶,父王和母妃尝一尝。”柳清菡虽然现在面容枯槁,那一双杏眼到是依然明亮跟湖水似的潋滟漂亮,加上唇角苍白的笑意,更显得柔弱,惹人怜惜。 齐亲王没办法拂过柳清菡的心意,看他这样子,齐亲王也心软的很,泠然端过茶来,他还真就抿了一口,本来不过是拂却不了柳清菡的心意,不过等他尝过,才不住点头:“不错,是好茶。” 齐亲王妃才不敢喝柳清菡这里的东西,她也就沾了沾唇角。 柳清菡故作天真问道:“母妃,您怎么不喝?” 齐亲王望过来,沈如茵只想要把柳清菡那佯装无辜的脸给撕烂了。 “母妃是不喜欢吗?”柳清菡一副失落的样子:“本来想要跟您陪个罪,以前是清菡不大懂事,还希望今后母妃您不要跟我计较了,清菡要是病好了一定好好侍奉您。” 齐亲王妃心里恨恨道,你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对上齐亲王如炬的眼神,沈如茵的捧杯子的动作越加颤抖。 “喝了吧。”齐亲王眼神奇怪说道,大概是沈如茵的举动更是惹得他有些疑惑。 沈如茵正想要一饮而尽,突然看到柳清菡嘴角绽放的一抹诡异笑意,更是心中怀疑,放到唇边的茶水也扔到一旁的木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亲王看沈如茵三番两次撂脸色也有些不虞了。 “她一定有下毒!”沈如茵被齐亲王逼迫和柳清菡的笑意逼迫,脑子不清楚吐出这一句话。等她意识自己讲错话了,齐亲王已经懒得再看她,显然是对她失望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要是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说,你也放心,这病很快柳会好了。”齐亲王安慰柳清菡几句也就大步离开了。似乎没有等沈如茵的意思。 沈如茵看齐亲王不搭理她,迅速跟上,临走之前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这小贱蹄子还是早点死了算了。 沈如茵步子小,慢,等她出去,齐亲王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 “王爷呢?往哪儿去了?”沈如茵询问站在一旁的丫鬟。 丫鬟指了指一条路,沈如茵好不容易赶上,就眼睁睁看着齐亲王进了那些侍妾的院落,气的沈如茵一个仰倒,齐亲王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她的院子里留宿了。 今天看他的语气显然有些缓和,她还想要努力一下,让他今天留下来,结果全让柳清菡这小贱蹄子搅和了。 柳清菡打了个哈欠,爬起身来,去洗脸盆处洗了一把脸,枯黄的皮肤一下子褪去,变成奶白色的肌肤。 “海鹰,你今天晚上可以行动了。”柳清菡给了海鹰一个瓶子。海鹰拿了瓶子立马人影就不见了。 泠然一眼就看到贴在瓶子身上的静心丸的标签,她疑惑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药,毒药?” 泠然自从知道沈如茵的蛇蝎心思,一点没有觉得柳清菡给沈如茵下毒有什么过分的。恨不得自己过去给她下一些肠穿肚烂的药物。 “不是毒药,是一种特别有意思的药物,静心丸顾名思义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贪嗔痴恨尤其是妒忌的情绪最要不得,轻则毁容头痛,重则亏空身体半瘫,里面掺和着石灰散。极为容易放大欲望暴躁等的情绪,当然了对于静心礼佛的人一点伤害都没有。”柳清菡轻笑道,转向泠然和荷雨说道:“你们两要不要试一试?” 两人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柳清菡是在冬至的时候剩下双胎的,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司马骁翊早就给她找了好几个可靠的稳婆,就连门口都有海鹰,铁头,蓝蓝守着,并不怕有人有别的心思暗害。 不过也多亏司马骁翊的安排才能揪出去一些存了暗害心思的人。 都说隔代亲,这齐亲王也不能免俗,对于司马骁翊这个儿子他抱都没有抱过,换成孙子到是极为喜爱,给了柳清菡许多赏赐,面上柳清菡感激,其实内地里柳清菡一点也不在乎,他赏的珍珠,她都给自己宝贝当弹珠玩。 还要齐亲王府最近除了这一件喜事之外,还要一件十分晦气的是,就是齐亲王妃疯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说话就跟没有大脑似的,偏激的得很,只要齐亲王去了别的侍妾的院落,她就敢直接冲进去,大骂齐亲王没有良心,还有一次碰到齐亲王办事的时候。 齐亲王妃直接上前把床上的侍妾把对方的脸用指甲刮花了,还有杖毙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整天疑神疑鬼的,齐亲王直接把对方关了禁闭。只不过后面又跑出来,跑到柳清菡的院子里,幸好院子里有许多的人守着。她连靠近都没有靠近。 柳清菡看着明明只有三四十岁的齐亲王妃现在跟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皮肤就跟树皮似的,早就不复之前保养得当和端庄秀丽。面容狰狞,一看就是一个刻薄的妇人。 柳清菡让丫鬟给齐亲王传了一个消息,齐亲王担心的很快就带着人来了,沈如茵一看的齐亲王,喜笑颜开就要扑上去,齐亲王厌恶的皱了皱眉,招了招手直接冷酷的让人把沈如茵的嘴堵住,拖下去。 一面极为担心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受伤害。柳清菡自然是添盐加醋,果然齐亲王对柳清菡保证说道:“明天你再也不会看见她了。” 柳清菡虽然不大看得上齐亲王,但是看他对沈如茵厌恶如斯的地步也知道那位齐亲王妃已经成了过去式。 开春二月,寒风料峭,还带着冬天的渗骨冷意,不过溪水破冰,春光明媚的,一天天暖和起来。 柳清菡也早就出了月子,之前那一个月不能洗澡洗头可把她憋死了,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幸好这些天很快就过去了,柳清菡穿着一件紫色绣着竹叶的裘衣外袍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划过的鸟影,想着冬去春来,他应该要回来了。 “夫人,马车准备好了,该去皇宫里头见太后娘娘。”荷雨叫了柳清菡一声。 柳清菡点了点头。 荷雨十分得意说道:“太后娘娘一听您出月子了,这就派人召您进宫,可见是真的十分喜欢您,以后看谁敢看不起咱家的夫人。” 柳清菡对于荷雨的话语没有回答,她也就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是蛮乐意陪这个老太太的,这老太太可是南楚国最尊贵的人,这一根粗大腿,不抱白不抱,而且这个老太太性子还算是慈祥,并不会轻易为难人。还有出手大方。 去年她生病了,这个太后娘娘还给她派了御医来给她看病,就凭借这些关心,柳清菡就算是要巴结也要诚心诚意的巴结。 “将军夫人的气色到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一直来给柳清菡引路的那个姑姑上下打量柳清菡一眼笑道。 柳清菡出了月子,大概是怀孕的时候养的好,是顺产,月子里也是十分注意,精心照顾,恢复能力也非常快。 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胸前鼓鼓的,前凸后翘,皮肤奶白奶白的,杏眼盈盈潋滟啊,菱唇,到是比之前出落的更加漂亮了,眉眼间褪去那一丝的稚嫩,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之色,尤其是笑起来,明眸皓齿,这位姑姑当下就有片刻的失神。 她心想着,天上的仙子跟这位将军夫人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这位姑姑引着柳清菡进了坤林宫的一处,柳清菡看着周遭的花花草草,询问道:“太后娘娘不在宫殿里头?”她还当太后娘娘是让她去讲故事的。 “将军夫人,您这次可有眼福了,前几日一个附属国进贡一批稀奇古怪的鸟,好像是蓝色和绿色,似乎长得特别好看,体型也很大跟一般的鸟长得极为不一样。”这位姑姑回想起来,她到是没有觉得不能说的,就是说的语焉不详的:“叫什么来着?哟,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一点也没有记住,叫什么孔,孔……” “孔雀?”柳清菡根据这位姑姑的话语大概判断道,只有孔雀身子是蓝色的,翎羽是绿色的,还比一般的鸟要大的多。 果然这位姑姑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就是孔雀。我见识最大的鸟都是巴掌大的,也不知道这孔雀长成啥样?” 柳清菡被带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好几个不认识的贵妇坐在席上,柳清菡微微瞥了一眼就端正身子走过去拜见太后。 太后娘娘看见柳清菡笑了笑,让她坐在一旁,又用神秘一笑说道:“待会给你看个好东西。保证你不虚此行。” 柳清菡佯装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那臣妇可就拭目以待喽。” 上首的姑姑顿时脸色有些精彩,自己似乎早就泄露了,不过看柳清菡这副好奇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这孔雀他们都没有见过,将军夫人一定也没见过。 太后娘娘等了好一会儿,吃了些度数不高的梨花酒和瓜果礼品的,有些不耐跟一旁太监说道:“你去前头催一催,皇帝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那太监一路小跑很快就回来了跟太后娘娘说,皇上正在探讨大事,没办法过来。 太后娘娘只好作罢说道:“他们是没有福气的。”示意一旁的人可以呈上来了。 四五个太监抬着一个铁笼子上来,里头正好是一只蓝色身子长长尾羽的孔雀。 柳清菡自己在动物园看的多了早就不觉得稀罕了,但是依然要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模样。 不过等柳清菡看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孔雀跟动物园看过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只孔雀身形要大一些,尾羽也要更加华丽,长长的,大概跟现代的那些孔雀比起来就是一个大帅哥。 两旁坐着的贵夫人一个个探头好奇看着。就连太后娘娘也颇为觉得有趣。不过等了半天,一个贵夫人询问道:“这孔雀不是会开屏?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打开尾巴?” 太后娘娘也是同样说道:“听说这孔雀开屏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这意思是要底下的太监想办法了,这可愁坏了底下的太监。 柳清菡一听她们这些询问就知道她们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孔雀的,孔雀开屏可是一种求偶行为,孔雀只有交配的季节,为了吸引雌性才会开屏。 果然底下的太监不论怎么逗弄,这孔雀都高冷的很,丝毫不理会的。 第二卷 二十四章惊艳一舞(二) 底下的太监物尽其用,用食物引诱,学鸟叫,就差点喊这种孔雀为祖宗了,人家孔雀愣是高冷的顶着自己翠绿色的尖形羽冠,拿自己折扇一般的覆羽的尾巴屁股对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太监。 等了半天,这些太监也没能让孔雀开屏的,上首的太后娘娘,一手撑在木桌上,状似有些头痛加不耐烦了。 “你们不是饲养它好些日子了?怎么连这么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不会是你们偷奸耍滑,偷懒懈怠,觉得这是小事,养你们这些吃白饭的有何用?太后娘娘的雅兴全让你们给搅和了。”一个衣饰华贵的贵妇人率先发难斥责道。她显然是为了讨好太后娘娘。 对于侯爷夫人的责问,饲养调教孔雀的太监是真的冤枉,他们这些天浑身解数都使尽了,威逼利诱的,装可怜求情的,这孔雀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动一下,大多数都是理都不理会他们,直接拿屁股对着他们。 这次上场他们都是硬着头皮上的,就期望这位孔雀祖宗能够看在他们可怜的份上,认得出在场都是尊贵无比的人,大发慈悲开一次屏。 “太后娘娘冤枉,奴才们是真的尽力了。”四个太监哗啦一下子跪在正中间,苦着脸说道:“使尽了法子,偏偏这孔雀理会都不理会奴才们。” “行了,行了,不用再说了,哀家头疼。”太后娘娘随意摆了摆手,她面带着失望,一改刚刚的期待欣喜,示意身旁的紫苏姑姑过来,太后在紫苏耳畔说了几句话。 紫苏恭敬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大声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谁要是能让这种孔雀开屏的,重重有赏。”其实这话根本就不用多说,底下的贵夫人个个都想卯足了劲儿讨好太后娘娘的,有这么个现成的机会,两边席位上的贵夫人,几乎都下来抱着尝试的态度,逗弄这种孔雀。 当然也有自视清高的,不愿为伍的贵夫人端庄坐在席位上的。这侯爷夫人梁黎蓉也是其中之一。冷眼旁观看着席位上的夫人下位置的,看见右手边柳清菡一眼,扯了一下轻讽的唇角:“怎么将军夫人不去试试运气?我可记得之前将军夫人最爱摆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太后娘娘开心了?” 柳清菡听见一旁的贵夫人搭话询问,莫名听出一丝火药味,语气淡淡回答:“这位夫人怎么又不去试试运气?” 梁黎蓉就跟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眼神藏着几分轻蔑鄙夷,转头跟另外一个夫人说话,对于柳清菡询问连个礼貌的回答,视而不见,一改对柳清菡的疏离冷淡,十分热络的跟旁边的一个贵夫人说说笑笑的。 柳清菡也是无语了,你自己先搭话,我礼貌回你,你倒是不屑回答了。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自恃身份,不屑与她这种身份低微的人为伍。不过也没有放在心里。 下了席位逗弄孔雀的贵夫人一个个无功而返,柳清菡看了一眼下头的孔雀被围观的恹恹的,极没有精神耷拉着蓝绿色的羽冠。 在众位贵夫人失望的坐上席位的时候,侯爷夫人梁黎蓉反而又跟众人不一样的独自下去了,她大概自认为自己跟其他的人不同,伸出尖尖的指甲想要抚摸这只孔雀,这只孔雀显然是厌烦透了人的骚扰,趴下去的两脚立起来,飞快的跑开了,梁黎蓉尴尬的伸着手僵在半空之中,席位上的贵夫人用帕子掩嘴偷笑,窃窃私语的。 梁黎蓉听见这些窃窃私语,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眼那种逃跑的孔雀,恨不得一根一根拔了这孔雀的羽毛,烤了这只不识好歹的鸟。 她故作轻松和不在意的回了席位上。 “哟,我刚刚还以为侯爷夫人有多大的能耐呢?现在看还真是失望啊,呵呵。”一个跟她不大对付的贵夫人讽刺道。 “有什么好失望的,你这话可不大对,侯爷夫人让我们看了一出白白的好戏,人家清高着,不跟众人下去,一个人独自下去,这一份独自丢人的勇气是我们能比的么?我们哪能跟侯爷夫人相比?”另外一个贵夫人应和笑道。 梁黎蓉面皮涨红,本来想要讨太后娘娘欢心,到是给了跟她不对付的对头一个把柄笑料,气的梁黎蓉真想火烧了那只孔雀,这鸟不听话,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梁黎蓉收敛自己的怒意,紧紧攥着自己帕子,咧开一个优雅的矜持的笑容,微微抬高的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转头对着太后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这孔雀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只鸟罢了,像是鹦鹉八哥,哪一个不是被训的服服帖帖的,就连学人说话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还不是给的教训够多的,性情又比较通人性的,对付这样粗笨愚钝的鸟还是要用一些严苛的手段,说不准,这么大只的鸟儿学人说话也能吐出些只言片语的。到时候,让它开屏就跟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太后娘娘听着梁黎蓉的话语陷入思考,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意动,她迟疑问道:“你指的手段?” “先把这鸟儿的一半的羽毛活生生拔了,要是还不行,就直接把那两只爪子给剁了,当然了,前面的惩罚较轻,这羽毛拔了说不准过一段时日就长出来了。”梁黎蓉给太后娘娘出主意。附和她的人也不是没有,大家嘻嘻哈哈的,大概是因为这不过是一种畜生,说到这样的刑罚,她们只是觉得好笑,一点也不觉得残忍的。 “要是这样都不听话,太后娘娘吃过乳鸽,只怕是没有吃过烧烤孔雀吧?”梁黎蓉看玩笑提议道。其他的贵夫人不嫌事大,一个个叫嚣着还没有尝过孔雀肉的。 “这样也太残忍了?听说这孔雀在那里象征为百鸟之王。”一个贵夫人拧着眉说道。 梁黎蓉不以为意的看了那人一眼,对着太后说道:“什么百鸟之王,换我说,太后娘娘身份尊贵,是凤凰化生,才是真正的百鸟之王,这种不听话的凡鸟比鹦鹉这种寻常可见的鸟儿还愚笨,不通人性,简直是沽名钓誉。也不知道送的贺礼是不是滥竽充数,拿了一只顽固不灵的凡鸟充数。” 要是附属国的人听见梁黎蓉的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语估计都要气死了,明明是为了缔结两国的情义,却被人贬低的不值一提的。 太后听了梁黎蓉的一番煽动,本来就不虞,心情更是乌云密布的,沉下脸色也不知道想什么。这太后再慈祥,还是有些要面子的,要是有人惹她不高兴,只怕也吃不了好。何况一只惹她不高兴的畜生,梁黎蓉这一番撺掇之下,太后娘娘估计很可能真的照办。 柳清菡听见这样胡说八道的话简直要气笑了,她还真是高估了这位侯爷夫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一只孔雀拂了她的意,她都能这么记恨上报复的。要是人指不定怎么打击报复的。 难怪蒋春儿和蒋璟程在侯爷府上生活的举步维艰,遇上这样的主母,蒋春儿一个没有权势的孤女能占得了对方的便宜才是天方夜谭,简直是任人拿捏。 柳清菡能认出来梁黎蓉是司马庭枫的正妻一点也不意外,她之前调查蒋春儿的时候就顺势查到梁黎蓉。 梁黎蓉是武国公府的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骄纵霸道,心眼极为小,巧合的是,刚刚嫁给司马庭枫过门,已经被贬为侍妾的蒋春儿不过几天就被驱赶出府,只怕这两件事情联系不少,就连追杀虐打蒋春儿母子的人都是她暗中派去的。最有意思的是梁黎蓉跟沈如茵是手帕交。 上次沈如茵虐待蒋璟程只怕也有梁黎蓉的推波助澜的。 这梁黎蓉不仅睚眦必报,心眼狭小,而且极爱鲜艳的羽毛作为首饰,这也是柳清菡一眼就认出梁黎蓉的原因,头上的钗环和穿的衣裙也不知道拔了多少鸟的羽毛沾粘而成,还是最艳丽的尾羽。 沈如茵跟梁黎蓉不愧是手帕交,这自私自利,阴狠毒辣的性子都差不多,柳清菡越看越是两人奇葩,不禁笑了笑。 “将军夫人不知道你在笑什么?”梁黎蓉还以为是柳清菡在嘲笑她,她故意说道:“我们这些人都在为太后娘娘忧虑出主意的,反倒是将军夫人面带笑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可否说出来分享一二?还是想出什么法子给太后娘娘解惑?” 她还不等柳清菡开口,就直接朝着上首坐着的太后娘娘笑着说道:“启禀太后娘娘,似乎将军夫人有什么办法,也不枉您之前宠爱她了。”她这话可是直接把柳清菡赶鸭子上架。 “哦?清菡果真有办法?”太后娘娘打叠起精神,她是真的想要看孔雀开屏的,期待了好几天,哪能就让希望落空的。 柳清菡看着梁黎蓉暗藏得意恶意的眼神,真想大大翻了一个大白眼,想起小说书里,炮灰女配几乎都是主角的神助攻,这话果然不假。对于梁黎蓉的自愿做她底下的垫脚石,她怎么能让她失望。 “清菡愿意为太后娘娘试一试,要是不成功,太后娘娘可不要笑我。”虽然自己还算是有点把握,但是说的话也不能太满了,要是做不到可就尴尬了。 “但凡一试,你最是古灵精怪的,哀家信你。”太后娘娘笑着说道,看见柳清菡她还是有些精神一振的话锋一转:“只是你若是失败了,还是不能随随便便的让你好过。还是要给你一些惩罚才是。” 梁黎蓉听见惩罚这词眼神意动了,结果不等她说其他的话,这太后娘娘接下去说道:“就罚你天天过来给我念书。” 众人一看太后娘娘说的这个惩罚也就体会出来,这太后娘娘那里是真的想要惩罚柳清菡,根本是极为喜爱她,看来柳清菡深受太后娘娘宠爱的话题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梁黎蓉听见太后娘娘说的话,瞬间脸色有些不好了,她还以为太后是真的想要惩罚柳清菡呢,原来是她会错意。 梁黎蓉那一番变幻莫测的表情,柳清菡看在心里,立刻就大概猜出她心里所想。朝着梁黎蓉灿烂一笑。 不好意思,姐要上位了,借你的肩膀踩一踩。 柳清菡其实有两个方法可选,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逗弄的这只孔雀开屏,但是起码稍微让太后娘娘心情愉悦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第一个方法是她看过一个电视剧,一个寒门士子为了讨好皇帝,博皇帝高兴,高中状元的寒门士子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孔雀开屏的画,展现在那只孔雀面前,激起对方的比美的好胜心,导致孔雀开屏。 当然了柳清菡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第二个方法,比较保险,个体的差异性,要是这孔雀特别高冷又没什么好胜心的,不鸟她,她还能从旁的逗太后娘娘高兴。 柳清菡跟太后娘娘应了一声是,说来巧,她今天穿的正好是自己上次自己画的设计图做出来的衣裙,灵感来源于孔雀后面五颜六色的彩羽。 解了自己的外头的披风,露出里头单薄纱裙一般的蓝绿色裙子,这裙子上身是深蓝色,裙摆则是孔雀尾羽一般的花纹,一眼看过去还真就跟孔雀的尾羽似的,府里头的师傅还真是手巧,当然跟她有几分见识也有关系,见过真正的孔雀,做工精致的栩栩如生。 她一解下身上的披风,众人纷纷惊呼一声,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对于众人的惊异,柳清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当她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件成品的时候,也同样被惊艳的到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美绝伦的。 “这裙子也太漂亮了!就跟那只孔雀似的。”一个贵夫人惊叹说道。 “我回去也要照着做一条,实在太好看了,只是不会用真正的羽毛?”另外一个贵夫人说道。 “应该不是吧,似乎是画上的花纹。”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真用羽毛做,我可做不起。” 席位上的贵夫人议论纷纷的,对于柳清菡身上的裙子都是极为感兴趣的。只有里头坐着的梁黎蓉故作不以为然。脸色不大好看。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想让你出一回风头。 当然幸灾乐祸的人不止梁黎蓉,也有些自命清高的贵夫人巴不得柳清菡出丑的。 其他的大多数的人都翘首以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这是料到今天要来做什么?换了这一身的衣裳?”太后娘娘取笑道,她上下打量一下,中肯道:“还真是挺衬你的。” “清菡不知道,说来也是巧和。” “你是要扮它的同类?”太后娘娘询问道。 柳清菡对着太后娘娘神秘一笑:“是,也不是。我需要紫苏姑姑给我帮个忙。” 太后娘娘也估计是想要看柳清菡葫芦里买什么药,也就没有怎么过问就让紫苏去帮忙了。 柳清菡跟紫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紫苏很快就疾步走了。 给她找来好几个乐坊弹琴奏乐的作为伴奏的,柳清菡稍微跟她们交代了一些奏的曲子。 一切都准备好了,柳清菡双手举过头顶拍了三下,伴奏声起,淙淙流淌就跟溪水似的,跟着节拍,柳清菡提着裙摆到正中间。做这个架势,大家也就能猜到原来柳清菡是要来献舞的。 “班门弄斧,哼。”梁黎蓉冷嗤一声:“我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奇妙的招数,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倒是觉得将军夫人挺有想法的,跳的好不好先不说,单是别出心裁的想法可比大家刚刚用食物引诱要有意思的多。”兵部侍郎萧夫人为柳清菡说话。 “萧夫人,你家门庭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偏偏还要巴结一个武将粗鄙的夫人,本夫人还真是刮目相看。”梁黎蓉不甘示弱的回刺。 “将军夫人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可比一些仗着门庭的胡作非为的人好多了。”萧夫人冷笑一声。 其他的人则都是看戏似的围观。 柳清菡跳的是现代的一位著名大师的孔雀舞,她那时候抱了一个学习班,特意学了好几个月,还算是有些小成,才敢拿出来献丑,当然了她跳的绝对没有人家美妙,也就是应个景。 这孔雀舞顾名思义也就是照着孔雀的美妙的姿态编造的舞蹈,尤其是柳清菡侧身,一脚从后面踢了一个大弧度,穿着长长孔雀纱裙也跟着起了一个扇子一般的弧度简直就跟孔雀开屏似的,美轮美奂的。 就连席位上吵闹不休的诸位夫人都纷纷停下争吵,眼睛不眨看着柳清菡的跳舞。太后娘娘更是看的精神一振,哪有刚刚的颓唐不耐。 …… 明宣帝正在跟众位大臣议事,也就忘了跟太后约定的事情了,就连后来太后派人过来提醒,他也根本没有办法走开身的。而且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不仅是边关的战事,而且有关于附属国的事情,还有国内的旱涝灾害,弄得明宣帝十分头大。 更加令他动怒的还有以为顺利不会再出意外的联姻的事情,一件一件堆积在一起,明宣帝瞬间性子就被点爆了。 “皇上,这临江城水涝灾害频发的,只怕要拨款修理河堤……”一个大臣还没说完,就被明宣帝往脸上砸了一本奏章。 “拨款,拨款的,这拨款那拨款的,你当朕的国库是聚宝盆能生钱不成?你们这些事情都办不好,一件一件的都需要我来处理,你们吃干饭的,要你们何用?”明宣帝勃然大怒训斥道。 那官员被训斥的低头,根本不敢言语,心内忐忑不安就怕明宣帝说要革职处理的。 司马庭枫也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就撞上皇上正好发火的样子明明是来讨好他的。 其他的站在下面的官员也是暗暗叫苦的,这都开了大半天的会议了,还没结束,一个个头上冒冷汗,就怕肚里一团火的明宣帝迁怒,拿他们使气的。 “皇上,还望息怒,不要气坏身子。这战事吃紧的物资臣已经想到一个办法。”陆时渊到是丝毫不惧怕明宣帝的火烧到他身上的,谈笑自若,器宇轩昂的,欣长的身形挺得笔直,唇边带着温和如三月的春风似的。 果然陆时渊给明宣帝出的主意,明宣帝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降下去一点的火气,看在其他官员的眼里,可不就是左相大人果然够能耐,几句话就能缓解窒息停滞的气氛,总算让屏息的众位官员歇了一会儿的气息。 “皇上,张阁老求见。”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传进来。 明宣帝刚刚勾起的笑意又凝结在唇边,眉头轻轻皱着,语气果决道:“不见,你让他先回去,就说朕没空。” 这张阁老因为他孙女的事情堵了明宣帝好几回了。 众位官员,看明宣帝似乎心情又开始不好了,显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月矅国出尔反尔,一开始同意联姻,现在寄来的信函中却要把南楚国嫁过去的和亲的熙宁公主也就是张阁老的孙女张灵颜送回来,可不是一个奇耻大辱的,那时候刚收到消息的明宣帝差点把身边的东西都砸了。 下面的官员心思各异,确实不敢提这件事,这件事可让明宣帝呕了一阵子气,这张阁老也是的,竟然这么不懂看眼色的,他的孙女重要,还是皇上的荣宠重要的,这时候就该给皇上排忧解难的,怎么能给皇上添堵的。 就是装装可怜的,博取一些好处也是可以的。 太监回来回禀明宣帝说道:“张阁老让奴才跟皇上说一句话,要是皇上一天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要撞死在,门柱子上。” 明宣帝不耐烦的扬了扬手,让太监下去,心口更是赌了一口气,恨不得直接把那老顽固砍了算了,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当过他的先生给他几分尊敬,要是其他的人,他早就让人拖下去砍了一了百了的。 众位官员看明宣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的心惊胆颤的,就怕明宣帝一个心情不好,拿他们开刀,纷纷把目光投射在陆时渊身上,只能仰仗左相大人了。 陆时渊到是不负众望,跟明宣帝说道:“皇上,这些事情都差不多议论到一段落了,您多日忧虑这些冗杂事务,也该放松放松了,免得伤了龙体,不如趁着太后娘娘之前邀请您过去看孔雀一事,您去看看如何?” 明宣帝听陆时渊说的在理,这些事都急不得也就点了点头,冠冕的珠子一摇一晃的。 “既然今天有缘,诸位也就随我一同去看看。”明宣帝说道:“朕也并未有见过这种鸟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 随着太监一声:“皇上移驾。”几个太监撑着仗仪坐在明宣帝身后。 陆时渊想了想,温言说道:“这孔雀为鸟形,体型巨大,头顶羽冠,羽冠蓝绿,成尖形,有长长覆羽,打开成扇子,鲜艳美丽,是琉璃国的吉祥象征,有百鸟之王的称号。” “陆大人果然博学多才。”一位官员奉承道。 “是啊,我原以为这鸟最多也就跟打鸣的公鸡一般,听左相大人这么说,微臣还真是十分好奇。”另外一个官员附和道。 明宣帝也多看了一眼陆时渊一眼:“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爱卿你这么说,朕到是有些好奇了。” 陆时渊又跟明宣帝普及了孔雀开屏的意义,第一种是因为求偶,展现自己的美丽,还没有说到其他的原因,就被人给岔了。 众人簇拥着皇上走到一半,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窜出个人影,一旁的护卫正想要拔刀,明宣帝已经看清楚人了,摆了摆手:“下去下去。” 来人可不就是嘉禾公主。 “你来这里作何?”明宣帝不耐说道,心里早就清楚嘉禾公主来堵他的原因,估计就是来问司马骁翊的归期的,这一个两个的,明宣帝面上沉沉的。 “皇兄您为何好几天不肯见我?”嘉禾公主委屈说道。 明宣帝到底是心疼这么妹妹只能安慰道:“朕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的,议论国家大事,哪有空闲见你?母后去观看孔雀,你怎么没有去?” “嘉禾打算等皇兄一块去。”嘉禾公主扬起一抹笑意,凑到明宣帝身旁说道,她显然是看到后头的官员不好意思当众开口,明宣帝心想这丫头幸好还是有些脸皮的,没有当众说这样的事情,脸色也就好很多了,压根就不想要听她司马骁翊的事情,打定主意反正是不离众人。 而嘉禾公主是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空档问一下明宣帝,司马骁翊什么时候回来的。 “咦,我怎么听到了丝竹声?这是在奏乐?”一个官员率先说道。 明宣帝也疑惑这是看孔雀开屏还需要奏乐来陪衬吗? 这曲子轻灵悦耳,富有节奏到是没有听过,是乐坊最近新奏出来的歌曲不成?一个个官员私底下不解。 等一大群的人走进了,两旁席位上坐着人,正中间一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一开始还有些看不清楚,等越走越近。 众人才能清楚看见正中的那个纤细的女子,穿着一身蓝绿色的衣裙,随着节拍不断旋转着,层层叠叠的翠绿的衣裙也随着她的旋转,一片片盛大翠绿色的花瓣绽放开。 宛如天上独自开放的雪莲,配合着她柔软如水一般的肢体,几乎一下子就能把人的眼神注意力吸引到身上。 慢慢的,她旋转的速度慢下来了,裙摆的幅度也小起来了,就跟晚上花朵收拢起自己的花瓣,她掐了给兰花指一般的手势,一边下腰,露出那张精致白皙的面孔,杏眼,菱唇,举起的水袖上的流苏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慢慢抬起头,弯着如天鹅一般的颈项,一边迅速翘起一只脚,划过精妙的弧度,裙摆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那些官员简直都要看呆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就连明宣帝和陆时渊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舞蹈突然戛然而止。可让众人失了一下心神。 随着她这个动作定格住,一旁恹恹的孔雀早就两脚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哗啦的一声就跟羽扇打开一般孔雀展开它巨大的鲜艳多彩的尾羽,围着柳清菡转了好几圈。 席位上的贵夫人一个个回过神过来,迅速鼓掌,爆发出震天的响声,她们一个个女人看的都要酥软了,实在是太精彩了。明宣帝一旁的人也跟着鼓起掌,后面的官员要不是顾忌前面有皇上在,只怕都要大声叫好了。 “臣妇幸不辱太后娘娘的信任。”柳清菡笑得灿烂朝着上首的太后娘娘一拜。她偷偷觑了一眼,果然太后娘娘脸上喜笑颜开,十分高兴的样子,柳清菡也就放下心来,今天的抱大腿她还算是挺满意的,眼神微微朝着一旁的梁黎蓉看过去,暗暗藏着几分得意,可把梁黎蓉气了个仰倒。 这农家女没有出丑也就算了,竟然还大出风头。这太后娘娘还不得更加器重她了。 众人也算是大饱眼福了,这一回不仅是看见孔雀开屏还能看见跟孔雀一般的美妙舞姿。 ------题外话------ 先抱大腿,再走发财大业的剧情……恩,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卷 二十五章嘉禾公主找茬 两旁的席位上的贵夫人十分捧场的鼓掌,等掌声散去,一个个张望着想等柳清菡回到席位上问柳清菡这裙子是那个师傅做的。 太后慈祥的脸庞满面笑容,一改刚刚的懈怠,精神奕奕不住点头说道:“你这舞跳得真是不错,这姿态还真就跟孔雀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场上有两只孔雀,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的贵夫人也连声附和。 柳清菡眨了眨眼睛,杏眼弯成月牙状:“太后娘娘还真是有眼光。” “你知不知道谦虚怎么写?”太后看柳清菡这一副丝毫不懂得谦虚为何物的灵动模样,哭笑不得说道:“真不该夸你。” “那赏赐呢?”柳清菡咬咬唇,摊开一只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太后和其他的贵夫人也是大开眼界,这么坦然求赏的还是头一个。 “哈哈,你啊你。我还能赖账不成,快过来。”太后笑得不能自已。柳清菡提着翠绿的层层叠叠的衣裙就上去了,在阳光照耀下,泛出碧绿的冷光,就跟华丽的羽扇似的哗啦一下散开又瞬间收拢,晃得人眼花缭乱的,还忍不住定眼细细观看。 太后细细瞥了瞥柳清菡头上,乌黑的云鬓挽成一个发髻,斜插一个步摇,发鬓上簪着一朵粉红色的芍药,她直接伸手把她发鬓的花摘了,连那个不规则的步摇都被她插在脑后。 她拔了自己头上的那根用孔雀三根最华丽的绿羽的孔雀翎钗子,倾斜插入柳清菡的云鬓。 “太后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一根孔雀翎钗子……”紫苏姑姑惊呼一声,在太后娘娘撇过来的一眼,迅速捂住嘴。 这孔雀翎钗子可是前几天才刚刚打造的,太后娘娘喜欢的紧,这几天戴着正热乎的,没想到心血来潮就直接赏赐给将军夫人,看来是真的挺喜欢这位将军夫人的。 柳清菡一听紫苏这么说,就知道太后多么喜欢这钗子,想要拔下来。 太后制止她的动作:“送你就是送你了。” 柳清菡只好拜谢:“谢谢太后娘娘赏赐。” 不远处的嘉禾可是要气炸了,那孔雀翎钗子她看着也喜欢,还让母后借给她戴几天,母后都不肯,没想到就这么自然的送给这个农家女了。 “啪—”一阵鼓掌声传来。 “哈哈,没想到将军夫人的舞跳得这么好。”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来,后面簇拥着一大堆的人。 两旁席位上的人全部下来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清菡也跟着跪下下拜,一抹明黄色的衣袍从眼前划过。 皇上在上头坐定了,才笑着说道:“诸位平身,都各自坐下吧。” 皇上这么发话了,其他的人也各自按照位置坐下,皇上带来的官员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各自坐在自己夫人身边。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由于各位贵夫人都是在席位旁边跪拜的很容易就回了席位。 而柳清菡,她刚刚去太后那里领了赏,回自己席位要绕一段不长的路程,自始至终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她敢在太后娘娘面前稍微放肆一点,也是知道太后娘娘不会把她怎么样。 换成南楚国颇有城府的明宣帝,她可就不怎么敢造次了。柳清菡款款正要回到自己位置上,突然人群爆发一阵大笑声。 柳清菡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见顶着羽冠的打开羽扇一般艳丽翠绿尾羽的孔雀一摇一摆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跟着她多久了。 只见上首的太后笑得更欢了,她是纯属觉得这孔雀摇摇摆摆的觉得可爱,刚刚被普及孔雀求偶的明宣帝,还有那些官员也是一阵好笑,陆时渊也是笑得一脸捉摸不透的,偏偏席位上的贵夫人看着一旁自己相公笑出声,还有些发蒙,一旁的官员小声跟自己夫人普及了孔雀的跳舞的习性。那些贵夫人一听顿时也个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更加矜持一点。 一只孔雀向将军夫人求偶,确实挺好笑的。 柳清菡一开始还以为是这种雄孔雀被激起好胜心跟她比美,看了半天它的肢体姿态才看出了求偶的意思,柳清菡瞬间有些黑线,这位孔雀大哥,你认不出我跟你不同品种就算了,雄雌应该能稍微分辨吧?我跳的是雄孔雀啊,雌孔雀没有长长的尾羽啊。 自柳清菡这件被孔雀尾随跟着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都是按班就部的各种流程,明宣帝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太后娘娘办了一下午的宴会也有些乏累了。 太后还特意往紫苏姑姑送柳清菡出宫,看的一旁的贵夫人可别说是多么羡慕了,这紫苏是陪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几十年的贴身丫头,地位自然不同一般,这让看重的丫头送柳清菡显然是看重的意思。 “还是将军夫人有办法逗太后娘娘高兴,您别看太后娘娘在您跟前笑得欢,您要是不在场的时候,笑一下可都是极为难得的。”紫苏姑姑似乎还怕柳清菡不信,说道,言下之意就是她要是有空多来陪陪太后。 柳清菡自然表示应允。 紫苏送到门口,她自己也就回去了,柳清菡正要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马车旁早有海鹰和荷雨两个人等待。 “站住!”一道女声叫住。 柳清菡一转头就看见嘉禾公主带着几个宫女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海鹰和荷雨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在刚刚的宴席上,柳清菡还惊讶嘉禾公主长进不少了,虽然一直瞪着她,却也没有再做出格的事情,原来这嘉禾公主还是死性不改,暗地里想要来找她的麻烦。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为何不行礼?”一个宫女狐假虎威开口斥责道。 “我没有要见公主殿下,是你们自己冲上来见我的。”柳清菡十分无辜诡辩说道。 嘉禾公主和几个宫女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嘉禾公主脸色瞬间不好了,她一把挡开那前面碍事不会说话的宫女说道:“不管你是怎么见到本宫的,你不会连这点礼数都没有?” 柳清菡看她这么较真,看了看天色,想要点回去看自己宝贝,也就没有多跟她纠缠,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嘉禾公主不满意柳清菡这么敷衍,居高临下指了指地上,坑坑洼洼还有石头砂砾的一处:“给本宫跪下,反省两个时辰。若是你诚心一些,我也就早些赦免你的无礼之罪。” 荷雨忧心忡忡看着柳清菡走过去,这嘉禾公主再刁蛮任性都是一国公主,有个皇帝哥哥偏袒她,她实在怕自己夫人受委屈的,海鹰到是挑了挑眉,柳清菡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这要是跪在这里一个小时,这膝盖都要青紫了。她才没有那么傻。她又不走小白菜人设。 嘉禾公主料定自己身份高贵,现在她也没法找靠山,能压柳清菡一头,她是决计不敢不听话的。看柳清菡走过去,她还倨傲的抬了抬头,摇的高高的发髻上的钗环铃铛作响。 “公主,恕不奉陪了。”柳清菡笑眼盈盈的,就要爬上马车。 “你放肆,你竟敢枉顾本宫的命令,彩月,明霞,给我把她拿下。我倒是看看今天有谁能救你。”嘉禾公主嘲讽一句,身后的两个丫鬟蠢蠢欲动的。 荷雨正要上前帮忙,海鹰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两个丫鬟正要揪住柳清菡的时候,柳清菡直接把一块金色的牌子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太后娘娘早就说了,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两人其他的人,一概免礼。嘉禾公主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当面询问太后娘娘哦,失陪了,我走了。” 两个丫鬟呆愣在原地,不复刚刚的气焰嚣张,微微弓着身子,嘉禾公主没想到母后居然会这么偏袒这个农家女,踹了面前的两个没有用的丫鬟一脚,气的掉头就走了。 马车上荷雨崇拜的看着柳清菡询问道:“太后娘娘对夫人还真是好,竟然还给夫人这么一个牌子。”那就不用再受这公主的鸟气了。 “那是我乱编的。”柳清菡笑着摇头。 “啊?”荷雨一脸惊讶:“这牌子是假的?” “牌子到是真的,不过不是免礼的,就是出入皇宫自由的牌子。”柳清菡掏出那个牌子在空中甩了甩,毫不在意说道:“就嘉禾公主那智商,骗她刚好。” 荷雨无言以对,这也行啊。 柳清菡新年第一回入宫,就重新获得太后娘娘的圣宠,可让使劲换身解数讨好太后娘娘的人十分郁猝,很多以前鄙夷柳清菡的人更是不敢轻易得罪她,她现在可是太后娘娘在跟后撑腰。 那天柳清菡宴会献舞之后,她一度成为各位贵夫人争先邀约的贵客,而且她身上的那一副装扮引得各位夫人争先模仿的,定制了孔雀绿的衣裙,成为首屈一指京都流行的风尚。 柳清菡自然是自己小小得意一阵子,不过一阵子之后就腻了,天天去人家府上喝茶吃点心的,古往今来都是一些贵夫人的活动,一开始有点新鲜劲儿,后来柳清菡觉得十分没有意思。也就把那些帖子全部推拒了。 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自己家的冬至,汤圆。两人都是在冬至这一天生的,现代她们那里的风俗是冬至要吃汤团,因此柳清菡给两个小家伙取得小命分别是冬至,汤圆,冬至是大哥,汤圆是妹妹。 两个小家伙还不会翻身,只会伸着小胖手呀呀叫着,柳清菡经常坐在一旁,摇着拨浪鼓,逗两个小家伙高兴,另外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给他们两个喂母乳,母乳对小孩子的身体发育还有免疫能力提高极为有利,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别人喂养她自己的小孩,请来的奶娘都是看护的。 当然了,亲自喂养母乳在皇族贵族里是不大像话的,就连皇子都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亲自喂养,请的都是奶娘,但是现在齐亲王府只有柳清菡一个女主人了,谁敢抓她的小辫子。 柳清菡逗弄了一下摇篮里两个小宝贝,看了一眼旁边开的正茂盛的盆栽,绿油油的叶片上,纵横分布的金线熠熠生辉,孟一眼看过去十分的普通,但是柳清菡已经知道这是难得的好宝贝。 “荷雨,待会儿太阳出来了,把这盆栽端到窗台上,傍晚记得搬到原位上。”柳清菡上次好好推敲了一下沈如茵用蚂蟥害人的事情的细节,按理说,这饿的肚中空空的蚂蟥藏在被窝里,要是没有人躺上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饿的乏力的,应该不会那么活跃,撑起鼓鼓囊囊的被子才让们产生了警戒之心。 柳清菡后面想了又想,虽然觉得沈如茵愚蠢,但是显而易见的破绽是不会露的,那么蚂蟥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 后来柳清菡才注意到,这棵盆栽的古怪,她虽然算不上,多么博学什么植物都认得出来,起码比常人颇有研究,认得出个大概。 果然她发现很多虫子都害怕这棵盆栽,一般来说,虫子是很喜欢啃啮叶片的,除了有毒的植物,可是她也测试过这棵植物没有毒,很多虫子避之不及。 柳清菡才确定上次的阴谋能这么明朗快速发现,绝对跟这植物脱不了关系,而这盆栽是蒋璟程送她的。 其实柳清菡自己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是没有蒋璟程送的这盆盆栽,哪怕她再小心,估计也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很可能会中了沈如茵的阴招,如果说柳清菡是打心底感谢蒋璟程这个小家伙的话。 那另外一个帮凶就是柳清菡打心底厌恶,她绝对不是以德报怨的好人,放过她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调查到马素凌身上,她到是查出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夫人,萧小姐在门口等您。”泠然进来禀报道。 “这么快?”柳清菡回过神,嘱咐了几个丫鬟奶娘看好小主子,本来海鹰和铁头两个是要贴身保护柳清菡的,柳清菡匀了一个保护冬至,汤圆。 萧珠珠,黄亚楠最近约了她一起出去游玩,比起那些矜贵端庄的贵夫人,她还是比较喜欢跟她们一起玩乐。 等她出了院子,就被蓝蓝给缠住了,这家伙大概知道柳清菡没了肚子之后比较耐摔耐打,一个饿狼扑身就全身扑到她身上了。张开的犬牙锋利的就跟能撕下一块肉似的,爪子锐利的能划破猎物的肚子,后头看到的丫鬟还是不怎么敢看这幅凶残的画面,怎么看都觉得惊险的这野狼随时会把人的脖子啃了。 偏偏柳清菡两手一把抓住蓝蓝的两只前腿,用哄宝宝的语气说道:“蓝蓝,姐姐跟人约好了,改天带你去打猎。” 柳清菡说来就觉得有些心虚,这话她好像说过很多次了,她一把抱住它的狗头,呸,不是,狼头,真诚的杏眼对视冰蓝色的瞳孔,虽然它长得这么大个头,在她眼里它还是那个爱卖萌的小狼崽。 柳清菡放开它的前爪,就要往前走去,小狼崽迅速跟上挡在她跟前,她再走,它再挡住,一边扯住她的裙角。 柳清菡让荷雨过来帮一把手,她不仅不上前很怂的退了一大步。柳清菡黑线,还是海鹰过来,帮忙挡了挡,不过蓝蓝身手灵敏,很快就跑到东南角门口了。 “清菡,快点过来,你怎么这么慢啊?”萧珠珠跟柳清菡熟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将军夫人。 柳清菡哎了一声,朝着马车正要爬上去,回头一眼就看见,蓝蓝用它那双漂亮的跟空灵蓝宝石的瞳孔凝望着她,保持不动,那蓝汪汪的眼睛及滚玻璃珠似的,明明它体格彪悍巨大,就是给柳清菡一种它可怜巴巴的模样。 柳清菡上了马车,坐下,撩起窗帘,蓝蓝保持刚刚的姿态一动不动的,还是朝着柳清菡这个方向凝望。柳清菡这人要说心肠硬也是对不在乎的外人,换成自己在意的人,她就是个极为容易心软的人。 “你们怕不怕狼?”柳清菡莫名来了一句。两人虽然不大懂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人还是回答了。 萧珠珠想了想,食指放在嘴唇上:“挺喜欢的,看上去挺霸气的。” “还行吧。”黄亚楠补充道:“我还是更喜欢老虎。” “你们俩介不介意我带个小伙伴?”柳清菡笑着睨了萧珠珠和黄亚楠两人一眼。她就知道两人很特别。简直是贵女里的一股清流。 “行啊。”萧珠珠和黄亚楠一愣,显然一时没想到柳清菡除了跟她们玩得好,还有那个人跟她走得近。 柳清菡一骨碌爬下去,等过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只体格巨大彪悍的野狼,灰色轧硬的毛发,冰蓝色冷酷的兽瞳。驾车的车夫吓得不小心栽了下去。 萧珠珠和黄亚楠正在车里等人呢,车帘一掀开,两人的心脏差点骤停,也是一只彪悍体壮的野狼拱头进来,换个娇弱的女子就该要吓晕过去了。 这野狼全身爬进来后,柳清菡也跟着进来了,这马车空间还算是一般大,没有柳清菡设计的那么大。 “咦,你们俩还没吓晕过去,孺子可教。”柳清菡赞叹了一下两人的勇气。 萧珠珠结结巴巴的缩在墙角,呜呜叫道:“这……不会就是你……的小伙伴!” 黄亚楠比萧珠珠好一些,不过也是蓄势待发的,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弯刀上。 柳清菡也不管她们两个,往外头叫了外头一声:“驾车去黄鹤楼。” 半响没有回应,柳清菡示意萧珠珠看看外头。 萧珠珠撩起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无语说道:“车夫跑了。” 车里的柳清菡一脸黑线:“……”摸了摸蓝蓝的头。最后还是找了自己府上的一个车夫,但是为了这车夫驾车能不那么心惊胆颤的,柳清菡牢牢的拽住蓝蓝拱来拱去的头。 萧珠珠和黄亚楠看柳清菡给野狼薅毛,挠下巴的,搔痒亲热的很,要么是她脱鞋两脚踩在野狼身上跟它玩闹,看的萧珠珠和黄亚楠两人的眼珠子都要脱框了。对一只猛兽这也太亲热了! 越看两人越是羡慕,萧珠珠这人的好奇心十分重,看她们玩的不亦乐乎的,也想要摸一把,这机会太难得了,试探说道:“我能摸一下吗?” “当然行啊,放心它不会咬人的,可乖了。”柳清菡一下子把蓝蓝推过去,猛地一张狼脸凑过去,吓得萧珠珠差点往后面栽倒。 还是黄亚楠比较有胆色一点,先忍不住上手摸了,这灰色毛发说实话一点也不软,不好摸,就是觉得好威风,她一直想要养一只老虎,她爹一直没有同意,顿时十分羡慕的看向柳清菡。 “你养它多久了?”萧珠珠也豁出去了,两手摸了摸。就算蓝蓝故意张大嘴露出犬牙吓她们,她们也就有些惊惧,竟然也不是很怕了。 “从它小时候就开始养它了。一开始一直想要放生的,这小东西搁普通人家肯定要把人家吃的倾家荡产的。”柳清菡笑着说道,亲昵的蹭了蹭蓝蓝,蓝蓝也懒得给两个陌生人吃豆腐,屁股朝她们,蹭着柳清菡裙角边。 “哇,真好!”黄亚楠心生向往说道:“可是这狼你是哪来的?去窝里抱来的?” “你傻啊,这窝里还有成年的母狼哪敢进去啊,肯定是它娘亲死了,清菡收养的。”萧珠珠反驳道。 “哼,你以为清菡跟你一样?”黄亚楠故意冷哼一声。 “等等,我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萧珠珠猛然一拍脑门,不跟黄亚楠拌嘴了。 “什么事?啊,对了,还有聂青青。”黄亚楠后知后觉想起来。 “你们还约了她啊?”柳清菡问了一句,两个人点头如捣蒜。 “快,快,先去接青青,要不她说不准要掐死我们了。”萧珠珠对着车夫说了前面一句话,心惊胆颤抚着自己胸口说了一句。 “是你,不是我。”黄亚楠嘀咕一声。萧珠珠瞪了黄亚楠一眼。 柳清菡看着两个人斗嘴也早就习惯她们天天为一些小事拌嘴,不过她们一直喊青青,柳清菡脸色有一点古怪之色,她现代玩的好的朋友都是昵称她清清,三点水的清,所以有时候总给柳清菡一种喊她的感觉。 有一次还闹了一个大乌龙,就是萧珠珠喊聂青青的时候,柳清菡跟聂青青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 萧珠珠那时候还开玩笑说道:“干脆以后青青是大青,清菡是小青。”柳清菡一下子就笑喷了。萧珠珠是来搞笑的,大青?大清?小青就是那一条青蛇。柳清菡当然是拒绝的。 她们先去承宣使府接了聂青青,聂青青正要抱怨她们怎么这么久才过来,一上车,一个硕大的野狼头对上她,湿热的鼻子喷在聂青青脸上。 聂青青也是一脸发蒙,眼睛瞪大,差点就从车门口跌下去,她醒过神来就立马跳下马车,大叫一声:“妈呀,吓死本小姐了!” 没有同情心的三个人看着她的窘态,哈哈大笑,就差点拍掌叫好了。 等聂青青知道是她们三个人的恶作剧,就差点撸袖子打人的,这也太缺德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损的损友。 还是良心发现的三人哄了又哄。 “我们去哪儿”聂青青问道。 “黄鹤楼。”柳清菡回答道。聂青青眼睛一亮,大叫一声:“好地方。” 萧珠珠,黄亚楠,聂青青三人都去过一次黄鹤楼,吃过一次饭,从此就惦记上黄鹤楼家的独特的美食。 “哎,你们说这黄鹤楼到底是谁开的啊?这老板太厉害了,先不说那里的布置别具一格的,就连各种食物也是一个赛一个独特一个比一个好吃,幸好清菡有眼光,不然我们就要错过这样的酒楼了。”聂青青一说黄鹤楼就忍不住夸赞道,这黄鹤楼的矗立就跟一夜之间似的,让她十分好奇。 “是啊,是啊,要是能见到哪家老板,我一定要问一下,那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这黄鹤楼家的菜肴几乎都是招牌菜。我尤其喜欢吃那里的红烧肉。”黄亚楠也跟着说道。 “对啊,下次我打算带我哥哥去哪里尝尝,要是我天天吃黄鹤楼也不会腻的。”萧珠珠也不甘示弱说道。 柳清菡听她们这么夸赞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哦,对了上次她带她们去吃饭,她们肯定以为是她事先付钱。 三人六道目光看向柳清菡,示意她也要说一些黄鹤楼的好处来。 柳清菡想了半天说道:“你们想不想自己试着做菜?”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夸赞自己店面好。 “自己做菜?能好吃吗?”萧珠珠疑惑问道。 “那里有提供材料,也有人指导,你们就是去弄个花样,怎么样?”柳清菡笑着说道,她到是觉得有时候自己动手挺有意思的。 “唉,算了吧,这是人家的秘诀,哪能告诉你啊,你就是出再多的钱,人家兴许也不屑搭理的。”萧珠珠摆了摆手。 聂青青不认同:‘“我们又不是一般的人家,哪能贪他们秘诀的便宜,也就自己试着玩玩的。” 黄亚楠这次到是跟萧珠珠一样想法,看聂青青和柳清菡一副天真的模样,打击道:“你们说不贪图,人家就信了,当别人傻子呢?还是你们要在脸上刻一个身份来证明的,我看指不定被人家当做闹事的人轰出去。我注意了一下,那家酒楼的后面的主人一定不简单,你们注意到哪里的打手了?我看武功挺厉害的。” 聂青青被黄亚楠说的焉了,似乎也是自己太天真了。 柳清菡知道黄亚楠说的打手应该是苍擎黑虎狡狐他们几个,这京都是天子脚下,鱼龙混杂的人多着,自然也要人在哪里撑撑场子的。 柳清菡带她们进了黄鹤楼,黄鹤楼人声鼎沸的,这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独特的服装,独特的菜肴还有别有匠心的布置装潢的。 三人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深深嗅了嗅,真是太香了。她们看着一个伙计端着一个大大的铁盆过去,里面装着一条完完整整的大鱼,大鱼被切了好几道花纹,上面覆盖了许多的丰富的菜肴,浓香的鱼肉味掺和着黑胡椒各种调料的香味。 “好香啊!”聂青青耸了耸鼻子,用手扇了扇香味。柳清菡看三人眼珠子都要被人家的菜肴黏住,顿时有些好笑说道:“你们再站着,待会可就没位置了。” 柳清菡也就是跟她们开个玩笑,就算是这黄鹤楼的生意再好,虽然也有可能爆棚的时候,但是作为老板想要包厢也是有特权的。 哪知道萧珠珠焦急一推聂青青和黄亚楠:“赶紧的,去霸个位置。”然后聂青青和黄亚楠迅速拔腿就跑,立马就不见了人影,柳清菡伸出一只尔康手都没有挽留住她们两个。 “我们就吃烤鱼吧?”萧珠珠提议道。柳清菡到是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眼尖的伙计,看见掌柜来了,拿过菜单册子就过来给柳清菡点菜。 萧珠珠眼巴巴看着,柳清菡看着她那样子,递给她,萧珠珠有了上次的经验,按照柳清菡的提示到是也能像模像样的点菜了。 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人找了一个幽静一点靠窗的包厢,到是还不错。 等柳清菡和萧珠珠进去了,就看见上面一壶的百香果全部被聂青青和黄亚楠喝完了。 萧珠珠瞬间就炸了:“你们两个也不留点给我们?”刚刚还得意自己很聪明,现在这后悔死了,这两人自控能力太差了,竟然监守自盗。 聂青青和黄亚楠捧着最后自己的一杯杯子,面面相觑,明明刚刚说了要留一半给对方的,两人讪讪的看着到底的百果香。 “你们要是想喝,我在叫他们来一壶就是了。”柳清菡好笑看着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个人喝的满嘴的汁水。 萧珠珠恹恹的说道:“不行的,这家酒楼有规定,好像每一桌只能给一壶。”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规定啊?这酒楼不是赚钱的吗?怎么连一壶百果香还没有?”聂青青疑问道。 “这酒楼的生意太好了,估计是缺货。”黄亚楠说道。她这么一讲,聂青青也是豁然开朗。 伙计端了一大盆的烤鱼进来,三人就跟见到肉骨头的狗狗似的,拿着筷子就争相恐后抢菜吃,柳清菡附耳在伙计说道:“再拿一壶百果香进来。”那伙计哎了一声就出去了。 比起三人饿鬼似的吃相,柳清菡慢条斯理吃着。 萧珠珠胃口比较小,一下子就吃饱了,等她暂停下来,以旁观的视角,真是那叫一个刺激啊,作为世族小姐的聂青青和黄亚楠吃相那叫一个粗鲁,其实也不能说粗鲁,她们也就是吃的有点快,天生教导的礼仪让她们看起来还算是优雅,但是比起一旁吃的慢条斯理的柳清菡来看,就完全不够看了,倒真像是一个优雅有教养的贵女似的。 萧珠珠看得出来柳清菡的姿态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就是那么自然吃饭,要是没有人提前告诉她的出身,说柳清菡是贵女萧珠珠都信。 她们正吃的热火朝天的,外头有人敲门,她们叫了进来,就看见一个伙计带着捧着几碟点心和百果香进来了。 “哇—”萧珠珠三人惊呼一声。 “咦,不是不能点第二壶吗?”黄亚楠疑惑道。 “你们以后可要多带一些朋友过来吃饭。”柳清菡朝着她们三个人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家是我开的,以后多多照顾。”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骑马 柳清菡话音一落,三个人六道目光锁定住柳清菡,有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萧珠珠大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柳清菡,要是换作别人,她也就当人家说笑罢了,可是这些日子她也算是了解柳清菡,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开玩笑的。 她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已,跟她差不多年纪,没想到柳清菡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而且她从来也不知道一个女子还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这在萧珠珠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可置信,更何况就算她家里再宠爱她,像是这种事情,沾也不让她沾,最多学习的都是以后嫁到别人家里,怎么做主母管家。 “我骗你做什么。”柳清菡毫不隐瞒大方点头。 “可是,这女子做生意总是要抛头露面的,对女子名声不大好呀?”聂青青惊疑不定询问道,她虽然是出身武将世家的,性子要比一般的贵女要豪迈的多,但是这么出格的事情是绝对不敢做的,连想也没有想过。 以前她母亲就对她说有的女儿家不珍惜自己的名声,抛头露面的,是因为家境的窘迫无奈,好人家的女儿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黄亚楠也就是纯属佩服柳清菡,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感觉,一掌搭在聂青青的肩膀说道:“啧啧,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承宣使府家的小姐?这点事情就怕了。” “我就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想都不敢想。”聂青青说道。 柳清菡看了一眼聂青青笑着说道:“你们可是都是千金小姐,自然不愁生计了,为了吃饭,那还管得了什么名声啊。” 柳清菡也知道按照她们自小的教育,肯定一时接受不了女子做生意,毕竟现代跟古代跨越了几千年的鸿沟,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的。她也并不怕她们会看不起她,需要遮遮掩掩的,说实在的,要不是司马骁翊要回来,比起劳什子的将军夫人,她还是喜欢在乡下做一个普通的地主啊,酒楼的老板娘之类的,没有人管束,活得潇洒肆意。 “什么千金小姐的,哎,我倒是想要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没有人管束,没有一直让你学什么规矩的。”聂青青有些惆怅说道。 “你这是看多了那些杂书吧,这行走江湖的人十个人八个人是骗子,全都穷的响叮当的,那书说的都是骗人的。”黄亚楠说道。 “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难不成自己试过?”聂青青狐疑看着黄亚楠,黄亚楠转过脸,脸皮涨红,一时不好意思说自己以前干过的蠢事。 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人叽叽喳喳的,萧珠珠一个人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人吃的肚子圆鼓鼓的,本来是说要自己尝试做菜,最后无疾而终。 她们吃完饭,慢慢沿着街道散了一会儿的步,才去马场。 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个一开始还以为柳清菡不会骑马,争相的想要教柳清菡的。 接过柳清菡一脚蹬上马镫,因为今天特意越好骑马,因此大家都穿的十分利索干练,柳清菡穿着贴身的比较素雅一点的银色猎装,蹬着小马靴,头上的钗环早就卸了,用一根银色线绞起浓密的长发高高束着,两鬓光溜溜的,露出一张光洁的精致的小脸。英姿飒爽的夹着马肚在马场里奔腾。 聂青青几个人还没想到柳清菡的骑术竟然还不错,看她跑的欢愉,各自也蠢蠢欲动起来。几个人你追我赶的,玩的不亦乐乎。 柳清菡是实在憋得慌,很久没有这么舒心进行野外活动了,之前在乡下的时候,虽然她一般都在经营她的酒楼,但是一周基本上都会跟着司马骁翊他们去野外游玩或者打猎的。 呼吸新鲜空气,望着碧蓝的天空,轻柔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畅快的感觉自己要腾飞起来了。绕了好几圈,她还不肯停下来。 “清菡。”后头黄亚楠叫了柳清菡一声,迅速跟上跟柳清菡并驾齐驱的,柳清菡看她追上她,一直挥鞭朝着前面跑。 “哎哎,我们去比赛吧……这么疯跑也没啥意思。”黄亚楠着急说道,就怕一个不注意柳清菡人就跑了。 柳清菡听黄亚楠这么说,想了想,也觉得有点意思,勒了勒缰绳,停下来。 “去那头。”黄亚楠调转马头,示意柳清菡看过去,柳清菡望过去,那一头,骑着马匹的聂青青和萧珠珠跟她招了招手。 四个人站在同一水平线,黄亚楠说了目的地。 “要是第一个到了有什么彩头啊?”柳清菡问道。 “也是,没有彩头可就没有意思了。”萧珠珠首先拍了拍掌,她骨碌骨碌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手拿着长鞭,指着侍女。 “我们又不缺丫头。”聂青青嗤笑一声。 “笨,我说的是我侍女手上拿的钗子,要不就银两怎么样?”萧珠珠瞪了聂青青一眼。 “那我也献出自己的那一只钗。”黄亚楠跟着说道。 “我也没有问题。”聂青青也点头说道 “其实不需要多么贵重,普通的簪子也行,也就做个彩头而已。”柳清菡加上一句。 几个人都准备好了,紧握着缰绳,蓄势待发的。 黄亚楠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她来自荒凉的凉州,骑射不弱,就连武将世家出身的聂青青也不遑承让,也就比黄亚楠慢个几秒的。第三个是柳清菡,最后一个到达的萧珠珠。 大家大概是跑的畅快,并不很在意输赢的,三个人的簪子拢着一起给了黄亚楠。 黄亚楠得意洋洋的看了三人一眼说道:“改天没钱了就把你们的钗子当了。” 萧珠珠白了黄亚楠一眼:“你要是真穷到这么地步,今晚我带你回去,跟我家大黄一起吃饭睡觉。” 黄亚楠疑惑问:“大黄是谁?” 聂青青哈哈大笑道:“看见你就嚎的那条狗呗。”黄亚楠一个人追着聂青青和萧珠珠两个打。 柳清菡骑了一回的马也就有些累了,坐在一旁,萧珠珠也跟着她一块坐下了,马场里也就剩下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个人你追我赶的,精力充沛的看的柳清菡叹为观止。 “真的很好奇你跟定远威武大将军是怎么认识的。”半响,萧珠珠主动开始说话。其实她一直很好奇,像是司马大将军那么冰冷漠然,严肃,深有威仪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发憷,怎么会认识并且娶柳清菡这样的女子,她一直以为司马骁翊会按班就部娶一个门当户对的端庄贤淑的贵女。 毕竟在她眼里,司马大将军的年龄虽然没有到她父亲那一辈,她也是当做她父亲的那一辈来看待的。 “还能这么认识?”柳清菡看着天空中那一朵白云,周身泛着金光,太阳藏在云层中。因此并不刺眼。柳清菡想起那时候第一次遇到司马骁翊的狼狈,就跟认识他大半辈子似的:“顺其自然喽。” 萧珠珠显然不满意柳清菡这么简单的回答,可是看着柳清菡温煦幸福的侧脸,她突然又觉得一开始怎么认识的并不是很重要。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萧珠珠半垂着眼帘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影,挺拔如青竹,始终那么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丰神俊秀的。 柳清菡一听萧珠珠问出这样的少女怀春的问题,还有她半遮掩的模样也就知道萧珠珠肯定是有了心上人。 柳清菡想了想了一个很摸凌两可的答案:“没有见到他会很想他,见到了他跟他一块相处时间很快过去,看到他跟别的女子有什么亲密举动就会不舒服,他随意做一些动作,就是朝着我笑一笑,我一天都能乐的找不着北。” 萧珠珠一听柳清菡这话,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说道:“没错,没错。清菡,我……”萧珠珠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清菡也不催她,反而杏眼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做倾听状,果然萧珠珠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附耳跟柳清菡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柳清菡对于萧珠珠会对她吐露到是一点也不惊讶,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太泛了,只要是有心上人的人大抵都是这样的反应的,而且萧珠珠也十分有倾诉欲,性子又单纯,柳清菡只要表现的认真倾听,要萧珠珠吐露自己心里的话简直轻而易举。柳清菡惊讶的是这小妮子居然看上左相陆时渊。 虽然她没有跟陆时渊相处过,但是也知道能获得圣宠,排挤的司马骁翊辞官的,得到许多朝廷官员拥戴的陆时渊肯定不简单,而且柳清菡曾经有几回注意过,陆时渊表面看似温文尔雅,其实这种人心思最深,城府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就萧珠珠这么单纯娇蛮的,心思浅的千金小姐,除非陆时渊是真的对她有意,不然分分钟都是被玩死的那一挂。 “清菡,你真好,我跟你说他,你也不会笑我自不量力的。”萧珠珠说完本来还有些忐忑,看柳清菡面上到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也没有嘲笑她的,萧珠珠心里舒畅舒了一口气。 “你喜欢他哪儿?”柳清菡问道。 “不知道,反正看他哪儿都好,可惜在人家眼里我只是个小丫头而已。”萧珠珠失落说道,就算她是萧侍郎的女儿,对于她而言,左相陆时渊对于她而言还是太过于高不可攀了,陆时渊风光霁月,位极人臣,是京都多少女儿家心心念念想要嫁的英才俊杰。 “你觉得天上的月亮好不好看?”柳清菡歪头莫名问了一句道。 “自然光洁如玉璞。”萧珠珠觉得柳清菡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因为月亮离得我们太远了,它才显得那么朦胧的美,说不准看上去光滑如玉盘的月亮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好看。”柳清菡淡淡一笑说道:“你表面看一个人千般好,万般好的,也不过一层伪装出来的皮囊,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相处了解了才知道,你这样不过是迷恋而已。” 萧珠珠听柳清菡这么说,想要反驳,最后还是呐呐无言,虽然她有点小郁闷,觉得自己喜欢陆时渊并不是所谓的迷恋,不过总体跟柳清菡聊天还是愉快的,她并不会怎么打击你,嘲笑你,并不是说她跟聂青青和黄亚楠说了,她们两个人会真正讥讽她,而是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会让萧珠珠心里面不舒服。而且跟她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她也知道跟她们一起玩闹是挺好玩的,但是不适合说体己话。 柳清菡要是知道萧珠珠心里这么一番话,肯定会受宠若惊,毕竟她们认识的并没有很久。 柳清菡是真心不大喜欢那种心思太过深沉的人,她交的朋友除了言殊离这个沉默寡言的是个例外之外,一概全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直爽豪迈简单的朋友,猜来猜去太累了。 而且说实在的,她受家庭的影响,自己大概也有些心思深沉的倾向,初中高中一度十分阴郁,对于自己同种类型的人会喜欢才怪,她还是很喜欢跟萧珠珠这样单纯简单的人相处。 几个人玩了一下午,看天色晚了也就相约下次一块玩,各自回家了。 柳清菡回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吃了晚饭,在房间里做了些小孩的衣服针线的,望了望窗外广袤的黑夜,天空闪着几盏灯笼一般的星辰,这都到春天了,也不知道司马骁翊什么时候回来。 睁着眼睛盯着灯笼一会儿,直到泠然和荷雨进来催促她睡觉。 柳清菡睡在空荡荡的床上,有些惆怅,虽然司马骁翊身上跟钢板似的,但是抱在一起很暖和,热烘烘的。带着无尽的思念,她陷入睡眠。 泠然在外头守了一会儿,进去看柳清菡已经入睡了,也就拿起剪刀,托起灯罩,剪了烛火的芯儿,拨弄的较为暗淡,才出去外间。 柳清菡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似乎就跟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似的,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眸盯得她浑身不舒服。她倏忽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头站着一个庞大的黑黢黢的身影,吓得,柳清菡往床头挪了挪。 直到她被人从被窝里就跟拎小鸡似的提起来,直接把她压到一堵冰寒冷硬铁甲上。 第二卷 二十七章嬉闹 柳清菡一惊,显然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人搂近怀里,闻到熟悉的气味她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不过随着对方越搂越紧,就跟要揉进他身体里的动作,冰凉坚硬的铁甲冻得她冷飕飕的发抖,还十分咯人。 柳清菡觉得照他这么搂抱他的方法,难以呼吸,肋骨都要断了。 “相公,你,你先放开。”柳清菡想要推开他。 司马骁翊不仅不放开,一双铁臂更是收的更紧,她刚刚努力挣扎出来的空间又被抽空气似的抽了干净,牢牢贴在他身上,毫无间隔。 他把脸窝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粗硬的胡茬扎的柳清菡痒得慌,闷闷说道:“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柳清菡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推了推他枕在她颈窝的脑袋,忍住被胡子扎的痒得慌笑意说道:“黑灯瞎火的,你进来要吓死我,还不赶紧点灯。” 司马骁翊半响才抬起埋在她颈窝的脑袋轻轻说道:“你身上真香。”才抬步去点灯。 “哎,你想把我放下来。”柳清菡没好气提醒一句。 司马骁翊沉吟一小会儿说道:“我看不见床。”他说的一本正经就跟真的似的,如果他大步走路能不那么毫无顾忌的话,或许可信度要高一点。 这时候是半夜,屋里没有点灯黑灯瞎火的,柳清菡是一点也看不见,他抱着她就跟抱着小孩似的,柳清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看见的,直到他停下来说道:“自己抱紧了。”柳清菡下意识的就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他下面托着她屁股的手放开了,很快黑灯瞎火的室内充斥一盏昏黄的灯光,他吹熄灭了火折子,把灯罩罩上。柳清菡从这个角度能清晰棱角分明的俊美侧脸,古铜色的皮肤更深了一点。 司马骁翊转头亲了亲柳清菡的额头,摸了摸她的脸蛋,粗糙指腹就跟磨砂似的,从她的额头滑落到她嘴唇,说道:“真嫩,看来我不在,你倒是活的挺自在。” 他说话不疾不徐的,但是柳清菡就是听出几丝不满和威胁之意。 柳清菡正要开口说话,差点滑下去,两手费劲的搂在他脖颈上,就连两脚都缠上了,怎么看这姿势都有些羞耻,果然司马骁翊戏谑的看了柳清菡一眼,一副你怎么这么急的模样,看司马骁翊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看好戏的样子。 柳清菡瞪了他一眼,两脚放开,两人眼神齐平,柳清菡朝着地上踮脚,地上好大一截,就跟要踩空一般,就在她又要够在地上的时候,司马骁翊两手掰开她两只脚直接缠上他的腰,一边托着。 他就着这个姿势,一口亲上她的嘴唇,舌头钻进她嘴里扫荡一边,那凶猛的架势就跟到口的猎物一般,亲的啧啧作响,他几乎把她的口腔全部扫了一遍,就差点把她的舌头吞下肚。 正当他想要进一步蚕食她的空气入侵,柳清菡早就受不了她胡茬挠的咯咯笑,脑袋往后一仰,躲开司马骁翊的追逐。 唇分,两人唇间的银色丝线绷断。 司马骁翊也有些懊恼了,这个姿势虽然能把她整个人拢进怀抱里,两人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但是坏处他两手主要用来抱她,根本不能跟以前一样一手撑在她后脑勺不容她逃离。 他干脆直接把她放倒在一张圆桌上,壮硕高大的身形立刻压上去,大概有些恼她笑场,想要找回场子,唇齿间加大一点力道。对着柳清菡的白皙的脸就是一番毫无章法的啃咬。 因为桌子相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低矮了,这一俯下身,没办法用手撑住自己身子,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闷得柳清菡要吐血了就跟一座大山似的。 “你,给我起来!”柳清菡背面靠着冷硬的桌子,咯的她难受。 “我看你还笑不笑。”司马骁翊到是很满意这样桎梏住她,让她毫无逃离的可能。就是桌子太小施展空间太小了。 柳清菡还真是服了他,这么小气吧啦的,不就笑了一下吗,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开他,没推动。司马骁翊也不干别的,就不住盯着她,时不时低头啄了啄她的嘴唇。像是轻轻的,慢慢的越来越深入,就跟要把她的呼吸夺走一般。 还故意用他粗硬的胡须磨了磨她的脸颊,弄得柳清菡又忍不住一直笑,笑得她肚子都疼了。 两人在屋里的动静并不小,睡在外侧的泠然和荷雨两人被惊醒了,还以为屋里出了什么事情,一骨碌爬起来,泠然随便抓了一件外衣就跑进去看,正好就看见司马骁翊两人在桌子上嬉闹,因为屋里也就点了一盏昏暗的蜡烛,看不大清楚屋里面的场景,只能看见一个庞大的黑黢黢的身影在似乎是压着一个人在桌子上。 “别,别,放开,放开。”柳清菡一直叫喊着。也怪泠然被一惊,慌乱之间没有好好分辨过来,还以为是那个登徒子跑进来,在欺负柳清菡,她直接拎起一旁的花瓶对着那个黑影的后脑勺打过去。 司马骁翊虽然跟柳清菡玩闹,基本的警惕性还是在的,感觉一阵劲风而过,他立刻扭身抬起手臂阻挡,砰的花瓶碎了。 他还来不及责怪泠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就响起来了。 ------题外话------ 明天一定加更,补上,今天没有时间了!鞠躬道歉。 第二卷 二十八章家有两宝(一更) 一阵兵荒马乱,女人的惊叫声应和着花瓶破碎的声音,直到荷雨把烛台的蜡烛全部点燃了,黑漆抹黑的室内霎时间明亮亮堂起来。 泠然砸完花瓶,一时惊慌之下,抄起另外一个鸡毛掸子就想要打过去,结果就在她扬起来的时候,室内被烛火照耀的亮堂堂的,她一直以为是无耻的窃玉偷香的登徒子,此时瞪着一双射入寒星的狭长眼眸,俊脸微沉。 泠然瞬间就呆了,手上的鸡毛掸子也掉了,点燃了烛台上的所有的蜡烛的荷雨转身就看见泠然扬起鸡毛掸子要朝着将军大人的脸打过去的场景。 “将……将军大人?”泠然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怎么变成将军大人了呢。她眼神移到躺在桌子上的柳清菡,顿时心情微妙,她刚刚不会是打扰了将军大人和夫人的好事吧?脸色羞红。站在一旁的荷雨更是惊讶张大嘴巴,还是一旁的泠然比较懂得一点眼色,跟将军大人行了礼,拖着荷雨就朝外走去了。 柳清菡从桌子上爬起来,先是着急查看了一下司马骁翊胳膊,还好也就是稍微红肿了,想到刚才两个丫鬟古怪的脸色,真是大喊一声冤枉,两人那会这么没羞没躁的,干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桌子上接吻。 柳清菡随意扔了药膏给司马骁翊,睁着圆溜溜的杏眼气恼瞪着面前这么污她名声的罪魁祸首。扭身朝着婴儿啼哭声的方向。 柳清菡看了看,摇篮里头两个小人,分别包着红色和蓝色的襁褓,前者是妹妹,后者是哥哥,红色襁褓的婴儿咧着嘴大声啼哭,应该是被刚刚的花瓶砸碎的声音吵醒的,蓝色襁褓里的弟弟也朦胧睁开眼睛,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柳清菡赶忙把里头的啼哭的妹妹抱出来,免得引得哥哥也哭了,一面抱着婴儿来回踱步,一面细声软语的逗弄,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柳清菡自己的手臂也酸了,这小丫头是真的非常难哄。哄了半天,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精神居然越来越好了,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吐泡泡,柳清菡有些郁猝。 正当柳清菡要把小丫头放进摇篮里头,就看见司马骁翊蹲着摇篮旁边,高大修长的身子蹲下来都比摇篮要高好几头,脑袋探入摇篮上,伸出一只手指好奇往睡得香甜的小嫩脸戳过去。眼眸都不带眨一下的,呆愣看着睡得香甜的摇篮里的小团子。 不过一会儿,小婴儿就被司马骁翊粗糙的指腹骚扰,打了个哈欠,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睛,嘴一张,哇的一声就哭了。显然是不满有人打扰他睡觉。 柳清菡迟了一步,还没有揪住司马骁翊作乱的手指头,冬至就嚎啕大哭,柳清菡顿时有些头大了,惶恐的看着怀里精神的小丫头就跟唯恐天下不乱,应和着她哥的哭声也嘴巴一咧就哭嚎起来。 柳清菡真是要气死了,她好不容易哄好一个,司马骁翊还要来捣乱。司马骁翊看见柳清菡黑了的脸,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他哪知道这小孩说哭就哭啊,他也就是好奇的戳了戳。 柳清菡直接把怀里的小丫头塞进司马骁翊怀里,捞起摇篮里另外一个。 司马骁翊一脸无措的抱着怀里软软一团,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么软乎乎的小家伙,战场上所向披靡,神勇无敌的大将军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力道重了,弄疼怀里的小孩。 柳清菡正要抱着冬至走远一点,那小丫头的魔音可真是绕梁三尺,她现在都有些怕了她了,顿时对司马骁翊幸灾乐祸的起来,都怪他干的好事,活该被这小丫头烦死。 哪知道走到一边正想要冬至耳朵的柳清菡,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小丫头的啼哭声,顿时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汤圆睁着圆滚滚的黑色眼睛,好奇看着这个抱着她的高大没有见过的男人。司马骁翊故意用脸庞蹭了蹭汤圆,那上面的胡渣刺的汤圆咯咯笑起来。小手还一摇一摆起来。 柳清菡顿时有些惊奇,这小丫头要是哭起来,不哄个几刻钟是绝对不肯消停的,就连好几个带她的奶娘都深受她魔音的摧残。 比起汤圆,作为哥哥的冬至倒要听话乖巧的多,柳清菡哄了哄他就破涕为笑了。 柳清菡走过去看着两个小家伙精神奕奕的模样,一阵头疼,今晚估计是没办法睡觉了。 “你还会抱孩子?”柳清菡看司马骁翊虽然脸上无措,抱着小孩的姿势到是还不错。 “以前见过。”司马骁翊怪模怪样的逗怀里的汤圆逗得她正开怀。对上柳清菡忧心忡忡的眼神,询问道:“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把两个小魔星弄醒了,你还逗她?你嫌她不够精神?待会有的是闹腾的。”柳清菡嘟囔一声,把冬至放到摇篮里。一边示意司马骁翊把那小丫头放进摇篮里。 司马骁翊还非得自己抱着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家宝贝真乖,这么爱笑。看的爹爹心都要化了。” 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这傻爹爹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捞起摇篮里的冬至,塞到司马骁翊另外一个臂弯里,假笑道:“行,那你慢慢哄。” 转身打了个哈欠,朝着床帐里面走去,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 令柳清菡惊讶的是,司马骁翊居然没有来跟她求助,要知道一开始被两个小家伙弄得身心俱疲的柳清菡还是跟蒋春儿学了点经验,又经历过好几十次手足无措,才慢慢从一个啥都不懂的娘亲变成轻车熟路的妈妈的。 听见脚步声,柳清菡故意闭上眼睛,结果等了半天,那人没说话,就是脱了身上的铁甲,哗啦一声滑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温柔的棉被突然被掀开一个角,直到一个冰凉带着风霜的壮硕身子钻进来,牢牢地搂住柳清菡的腰身。 “他们俩睡了?”柳清菡询问一句。 一阵低沉的男音在她耳畔响起,恩了一声,带着几分低哑和磁性。 柳清菡惊讶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爬起来就要去看看,她面上是丢给司马骁翊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其实她也就是为了让司马骁翊不好过,谁让他白白的惹那两个小魔星的。 哪知道司马骁翊真的哄好了那两个小东西的,她一骨碌爬起来就走进去看了看,司马骁翊也没阻止,轻笑一阵,柳清菡心中惊诧,嘿,别说,两个小家伙竟然真的在摇篮里睡的香甜。 回来的柳清菡,看见司马骁翊双臂枕在脑后,瞥向柳清菡一抹戏谑的意味。 柳清菡却注意到他带着血丝的眼珠,面上难掩有几分落拓硬朗和风霜憔悴之色的。 “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柳清菡爬上床,抬脚正要爬进去,就被司马骁翊故意一拌,身形不稳栽倒,司马骁翊正好,伸开手臂,搂着她进怀里。 其实司马骁翊估计是多日奔波,身上都是一股男性的汗味,不难闻到是也好闻不到哪里去,柳清菡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一面要挣脱他的怀抱。 司马骁翊就跟晴天霹雳似的,他三天前在湖边洗了个冷水澡,因为太思念柳清菡了,好几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成一半,结果一回来就这么被嫌弃。 登时不干了,还故意稍微放松一下,让柳清菡以为能够挣脱出去,结果他迅速掐住她的腰,跟巨大的蟒蛇似的收紧手臂。柳清菡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挣不开,顿时也有些气馁了司马骁翊这个坑,掉进去容易,要爬出来可一点也不容易。 “清菡,你这个没心肝的。”司马骁翊顺带掐了掐柳清菡圆润有气色的小脸,比起他闺女儿子,他娘子的脸蛋到是一点不输,嫩的跟新鲜出炉的豆腐似的。 “别动手动脚,睡觉了。”柳清菡也自暴自弃的埋在他胸口睡觉,她其实有些轻微洁癖,不过看到他满身风霜的,眼睛里也有红血丝看来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司马骁翊搂近怀里的人,大概也真的有些困乏了,眼睛涩涩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大满足,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寻到柳清菡的手,跟她十指相扣。牢牢抓住了她,他才安心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就连手都有些麻了,一向不怎么做梦的她还梦见自己被一只碗口粗的蟒蛇缠住了,这条蟒蛇奇怪的居然还是玉白色的,圆形的蛇头变成一个人的脸,硬是说要报恩的,柳清菡说不要,它还硬是要缠上来,越缠越紧。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然后她就睁开眼睛了,看见司马骁翊睡得沉的脸庞,龇牙咧嘴的真想抽过去,难怪她总觉得自己要被蟒蛇缠死了,她整个人睡在他身上,他两只铁臂缠的比蟒蛇还紧,难怪她做噩梦了。 而且他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块,睡他身上就跟睡钢板似的,还不如睡光秃秃的木床。 柳清菡仔细想要挣脱出去,憋红了脸也没有能把自己跟拔萝卜似的拔出去。 就她这一番大动静的,这人还睡得雷打不动,一脸熏熏沉沉的,柳清菡真想要翻一个白眼,她最了解不过他的警戒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早就醒了。 伸出一只爪子就要拍过去,果然,突然骨节分明的大掌在离他脸不过几厘米处抓住柳清菡的手腕,司马骁翊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很诧异的模样,似乎不明白柳清菡为什么要偷袭他。 “娘子,你要是想要摸我,何必偷偷摸摸的。”司马骁翊恍然大悟说道。 “你高兴就好,不过脑补是病,要不要让大夫给你开几丸药。”柳清菡挣开,这一回司马骁翊总算是没有无赖扒住她。 柳清菡下了床,深深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斜倪了一眼床上憋屈的司马骁翊,转身往另外一头的浴室里去了,吩咐了荷雨泠然给她准备洗澡水。 司马骁翊如遭雷劈,刚刚她那个动作不会真是嫌弃他吧?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比起军营的那些邋里邋遢,不爱干净的大老粗,两三天洗一个澡都算是注意自己形象了,爱干净,偏偏她鼻子就跟狗似的灵敏,天天要洗澡,有时候夏天一天要洗好几个澡,就连他也受到了殃及,只要他一天不洗澡的,就没法上床睡觉。 他昨天其实心里还有些虚,不过柳清菡并没有踹他下床或者硬是押着他去洗澡,他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或者是她见到他太激动了也就一时没有注意到,还不是乖乖巧巧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结果一醒来,人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柳清菡穿着一条丝绸长裙,黑发潮湿,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荷雨拿着白色的毛巾给她绞干头发,又是给给浓密的头发上涂精油,柳清菡一面自己往自己脸颊上涂自己调的面油膏脂的。 司马骁翊本来看柳清菡都出来了,绞干头发就行了,结果等了半天,人还在梳妆台前坐着,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什么臭毛病的,一大早上的洗什么澡,还真是事多。”司马骁翊粗声粗气说道,他这几个月跟那些军营的兄弟一块待着,一个个五大三粗,说话做事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洗澡洗头都是随意胡撸一把,他多待一些日子,被柳清菡强制改过来的习惯就跟天上被吹散的云朵似的,故态复萌。猛然看柳清菡这么精细的打点,还有些不习惯和不理解的。 柳清菡才懒得搭理他这句故意找茬的话,半侧着脸,询问:“你不用去上朝?”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睫毛上还有些洗澡过后的水珠,雾蒙蒙的,眉眼精致,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她了,她的眉眼似乎又长开了些,变化还一点不小,瓷白瓷白的小脸就跟毫无瑕疵的美玉,眉宇间可见几分清冷之色,偏偏杏眼潋滟圆溜溜的,往上翘的睫毛雾蒙蒙的,鲜妍明媚的跟芍药似的,随意撇过来的眼神波光潋滟,美目流转,看的司马骁翊一呆。 柳清菡看他这副木头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了,正了正身子。任荷雨给她擦头。 荷雨心中叫苦,这将军大人好好的不去吃饭,直愣愣看着将军夫人,这目光灼热的被波及的她都有些消受不起,过来凑什么热闹的,弄的她伶俐的手脚都跟生锈了似的。 最后还是司马骁翊嫌弃荷雨动作太慢了,一把抢过,自己给柳清菡烘干头发。 他自己嫌弃荷雨不够快,慢吞吞的跟蜗牛似的,结果换成他捧着柳清菡一溜及腰的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有些快不了,动作比荷雨还要夸张,擦了半天才擦好。 柳清菡脸上涂好了保养皮肤的玫瑰膏子,嘴唇涂了蔷薇花汁的口脂,额间都贴好了额黄,结果他才刚刚擦好她的头发,柳清菡有些无语了,这时候荷雨早就帮她梳好发髻了。 一起去桌上吃早饭,柳清菡本想要握起筷子,不过僵直的不大得劲,显然是因为昨天跟人十指相扣一晚上的后遗症。 柳清菡放下筷子,瞪了司马骁翊一眼,控诉意味浓郁。 司马骁翊到是一点也不惭愧,反而挨近她,给她捻了几块点心。 “你不用上朝?”柳清菡又问了一遍,没有吃他喂给他的点心,反而是用左手握着汤匙舀了舀汤粥。 司马骁翊看她不吃,干脆直接把一整块点心扔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这几天不用上朝。”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也能大致猜出来,应该是司马骁翊提前一步回来了,只怕明宣帝还不知道他回来的事情。 “你是打了胜仗了?”柳清菡从来都不怀疑司马骁翊的能力,而且他之前就说了不过是去收拾一群乌合之众的,根本不在话下。 “自然了。”司马骁翊豪气万丈说道:“那群扰乱治安的野蛮子根本不值一提。要是别人兴许要费一番功夫,换成我,他们还不屁滚尿流的逃跑。”也许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他身上的那股戾气和血腥气就跟被戳了一个孔似的,汹涌而出。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他上了一次战场素来平和一点的血液就跟加热了一般沸腾起来,神情嗜血,漆黑的狭长眼睛多了几分刀剑的锋锐。 柳清菡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跟皇上辞官?” 司马骁翊浑身轩昂的气势,吐千丈凌云的志气的话语蓦然戛然而止。就跟丝毫没有想到柳清菡会这么说话似的。 “怎么舍不得?”柳清菡看清了司马骁翊的表情,还有他眼里的野心:“你不会是忘记了,等这次安定下来,你就辞官跟我一块回去的事情?” 司马骁翊迟疑片刻说道:“我是这么答应你了,不过现在说这话还是太早了,若是皇上不同意怎么办,而且这些年边关还是有些安定,只怕一时走不开身。”他一面说话,一面觑了柳清菡一眼就怕她生气。 柳清菡仔细看清楚他的神情,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在战场长刀剑无眼的,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司马骁翊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改刚刚的严肃紧绷,轻松也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缘故,你真是想多了,我自小在军营锻炼,如今也算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那还有人真的伤的了我?” 柳清菡已经能确定司马骁翊根本不想跟她回去,也不想辞官,也不知道是男人天生的爱权势和野心还是他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生活。 其实柳清菡也就是试探,才给司马骁翊泼冷水,她到不觉得有野心算什么坏事,也不觉得非得回乡下农家才能过什么平静的日子,而是她正是怕他‘进取心’太强,锋芒毕露,要是功高震主,只怕城府颇深的司马玄明宣帝不会放心。 柳清菡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总是爱杞人忧天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担忧而已。而且现在局面还算稳定,是乱世也是最平稳的一段日子。 司马骁翊在家里陪了柳清菡几天,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就是有时候两人什么都不说话,一个画画一个练字的也分外合拍融洽的。 不过这样轻松的日子很快就飞逝,司马骁翊是偷偷回家的,算好那些部将回城门的日子,趁着夜色去了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司马骁翊进了主帅的帐篷,帐篷里一个穿着一身跟司马骁翊一模一样的银色泛着冷光的胄甲战衣,带着金色面具的大男人,看见司马骁翊立马从主位上下来拜见司马骁翊。 司马骁翊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转头就对上帐篷里面另外一个似笑非笑的俊朗的脸庞,聂凌云穿着一身铠甲,束发,翘着二郎腿的,故意说道:“有的人还真是猴急,不过几天功夫罢了,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了?啧啧。” 那个装扮司马骁翊的人把外头的铁甲脱了,就跟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恭敬离开了。 “这么晚了,你赖在我这儿做什么?”司马骁翊一点没有感觉到羞愧的理直气壮赶人。就跟完全听不懂聂凌云的画外音似的。 聂凌云气笑了:“你真是好样的,看我下次还给你打掩护么?”他面上是一副笑笑的样子,其实心里头要酸死了。 “看来下次你是想要去伙房干点活。”司马骁翊翻了翻桌面的奏章本子。挑了挑眉,菲薄的嘴唇吐着这些冷冷淡淡的话语。 聂凌云登时不敢置信司马骁翊这么无耻,他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其中威胁意味十足的,聂凌云有棱有角的俊朗脸庞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放荡不羁的笑意也挂不住了,转头就麻利的滚了,知道司马骁翊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的时候,齐亲王派人去通知了柳清菡说是司马骁翊今天凯旋回来,柳清菡去见了齐亲王一眼,看他满面骄傲之色,像模像样的给他福了福身,又佯装高兴的询问司马骁翊的状况。 齐亲王一副具与荣焉的模样说是司马骁翊大胜回来,立了大功,就连明宣帝也打算在皇城那里接见他们一众将领。回到皇宫肯定要论功行赏的。 柳清菡看他得意高兴的模样,柳眉一皱,司马骁翊已经是当朝一品的官员,这论功行赏难道要给他封王,他上升的余地太少,是因为他站的位置已经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 自古便有‘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说法,更有‘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的名言,其他的人就连齐亲王都觉得无上荣耀,偏偏她心中有一种他在走钢丝的感觉。 齐亲王草草跟柳清菡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柳清菡也随后出了府。 柳清菡坐在一处酒楼,靠窗的包厢,慢条斯理喝茶。 忽然听见街道上的喧哗,似乎有人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一阵笃笃马蹄声越来越近,柳清菡听见响声望过去,果然看见街道上分列两排训练有素的军队,好几个将领坐着高头大马身上,后头是骑兵然后是走路的步兵。 最前头穿着一身银色铁甲,外面罩着猩红色外袍的就算柳清菡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也熟悉他的一举一动。 两排的百姓十分激动,欢呼着,要不是被一旁的拿着矛阻止靠近,指不定怎么失控。 聂凌云看了一眼最前头的严肃穆然的司马骁翊,要不是他知道底细还以为司马骁翊还真是头一回回城,装,可劲的装,聂凌云分外鄙视,一面笑着扬了扬手,剑眉底下多情的桃花眼,看的好几个姑娘家面色羞红的,提着篮子,朝着聂凌云身上砸花。 聂凌云不仅不生气,他外表本来看起来就放荡不拘的,厚薄适中的嘴唇更是漾起一抹炫目的笑意。看的好几个姑娘更加激动了。 “你能不能安分点?”关仲信嘴角抽搐,真是看不惯这聂凌云一副花孔雀开屏似的。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娘生的我这么好看有魅力。”聂凌云孤芳自赏道。 “一介孤身寡人,也好意思得意。我看你父亲有你这么个儿子是够愁得慌了。”关仲信毫不客气笑道:“兴许早就自作主张给你找几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娘们了。回去等着当新郎官吧。” 朱影文跟着附和说道:“记得请我去喝喜酒。” 聂凌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关仲信嘴巴这么毒的,一想起他父亲这么做,他就打颤,忙摆了摆手说道:“少给我胡说八道,我要是成亲了,多少女儿家要哭死了,再说了,这么多人喜欢我,不好选择啊,选谁辜负谁都心疼。” 他刚刚说完这话,关仲信和朱影文就打马离开了,留下一个不屑的背影。 他呵呵一笑也跟上去,稍微跟在司马骁翊的身后,看他朝着一个方向看。 “你看什么呢?”聂凌云循着司马骁翊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是一个酒楼的窗户,并没有什么人,顿时掩去心内不知道哪来的失落。 皇上在皇城脚下接见了司马骁翊一众将领,亲自迎接可见是多么大的荣誉了,晚上他还要给司马骁翊办一个晚宴接风洗尘的。 在晚宴上,皇上趁着大家喝的酣畅淋漓的询问司马骁翊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的。 司马骁翊沉吟半响,才想起柳清菡嘱咐他的话,咽回去自己不求封赏的话,索要了好几处良田豪宅的,堂下的官员都笑了,只有左相眼眸沉了沉,没想到这一回司马骁翊到是长进不少了。这将军大人也太敢说了,皇上听司马骁翊提着这些要求,瞬间豪迈大笑,笑意也更加真诚些许,一甩袖子封赏了司马骁翊诸多的良田豪宅和黄金百两。 …… 司马骁翊凯旋回来,获得荣宠无数,最气人的是,就连将军夫人也颇得太后圣宠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两。齐亲王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他名义上是明宣帝的叔叔,可是他跟这个侄儿一定也不亲近的,这一回司马骁翊可是更让他扬眉吐气的,他本身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并没有什么实权。 因此朝臣也不曾真的在意他也就明面上过得去,这一回可是个个朝臣巴结他,簇拥着他。 司马骁翊尽管是刚刚打仗回来,冗杂的事务却是比之前还要更多了。 穿着朝服的司马骁翊正要离开,一个皇上的贴身公公叫住了他,让他去御书房等候。 司马骁翊昂首阔步走进去就看见御书房还有好几个大臣在,不过都是文臣只有他一个武将的。看来都是被明宣帝叫住的。应该是有事相商的。 其他的大臣看见司马骁翊进来还有几分诧异的,要知道这样的国家大事,一般来说明宣帝找来商量的都是他们,很少找武官的。 明宣帝才不管底下官员心思各异的,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找诸位爱卿前来是有些重要的大事,首先是有关于本国与月矅国的联姻。” 有主战派也有主和派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的,只有左相陆时渊和司马骁翊两人沉默,明宣帝脸色在烛火的掩映下忽明忽灭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宣帝先问了左相意见,左相陆时渊一针见血说道:“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要看对方给不给面子,派使臣去谈判,若是对方执意要把熙宁公主送回来,不给熙宁公主一个名分。”陆时渊抬起坚定铿锵有力说道:“那只能一战。” 明宣帝点了点头,又问了司马骁翊,他也是赞同主张打一仗挽回南楚国的颜面的。 底下的那些大臣都是人精,看两位大臣都主张一战,也都消停了,几乎是附议两人的话语。 说到第二件事,明宣帝的语气要沉重一些:“银川城闹饥荒,隔壁好几个城也被殃及到了,各位大臣有什么主意可以缓解灾情。” 这件事他头疼了很久,一直搁置就是因为太过于棘手了,这已经是旧话重提了。其他刚刚掐架的大臣哆哆嗦嗦被明宣帝刺骨的眼神看的心神不安的。 明宣帝看鸦雀无声的,心里狠狠骂了这群大臣一遍,帝皇威严浓重,他微微沉着俊秀的面容点名说道:“兵部侍郎萧大人你有何高见?” 萧大人暗暗叫苦,您老都想不出来我能想出什么来,冷汗直冒,只能含糊说道:“银川城地形复杂,有的地方估计不大适合种稻田,适合的地方又太少了,微臣认为只能开仓赈灾……先度过这个关头,以后也许就好办了。” 面对萧大人的一番话,明宣帝哗啦的直接把一张奏章扔他脸上:“废话连篇,毫无可取之处。” “黄大人,你认为呢?” 黄大人早就被明宣帝的眼神看的腿肚子直发抖,他脑袋一片空白的,那有什么计策,又是被明宣帝狠狠的砸了奏章在脸上。他根本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打的他鼻子都疼了,明宣帝练过骑射,准头还是意外的好,好几个被他丢东西的大臣都几乎中了。 “江大人,你有什么想法?”明宣帝毫不客气的一一点名过去。几乎是他桌面的奏章扔完了,江大人看明宣帝把该扔的都扔完了,心里长吁一口气。 “微臣认为黄大人的做法可取……”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明宣帝听得生气的发抖,直接抄起一旁的砚台直接砸过去,江大人鼻梁都撞塌了,从头到脚一身墨迹,狼狈的模样却无一个大臣敢笑,要是换平常早就有人嘲笑了。 其他的还没有点过名字的大臣心惊胆颤的,觑了觑明宣帝铺着一层明黄色绸布的桌子,看到上面还有一盏热茶还有一个瓷釉的大花瓶,这要是砸过来……唉呀妈呀,几个大臣只能低着头自欺欺人的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 比起那些大臣的畏畏缩缩的,还有被打的大臣的狼狈惊惧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和左相陆时渊,两人身形挺拔如玉竹,丝毫没有胆怯之意,仪表堂堂的,前者丰神俊秀,身躯凛凛,后者神韵独超,飘逸异常。 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宣帝实在被气的心绪难平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归家后,自去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明日递奏章,仔细你们的顶上的官纱帽,还有朕到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对得起朝廷供给的俸禄。” 他显然是有些疲乏了,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那些大臣心有戚戚然,就是再给我十天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明天就要交了,一个个愁云惨淡的离开了,就连一向喜欢刺司马骁翊的黄大人和江大人都没有那么心情去找茬了。各自回家。 明宣帝等这些大臣走了,更是愤怒的把桌面上的瓶子给砸了,狠狠道:“这一群酒囊饭袋,到是拿得起俸禄,一到正事每一个有主见的。” 就连一旁的公公都是更加精细伺候不敢说什么的,就连劝解的话都不敢说的,知道明宣帝正在火头上的,自己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小德子,你这是到的什么茶?烫死了。” 小德子忙说道:“陛下是奴才疏忽了,这是刚刚来的小太监泡的茶,奴才马上给您换一杯。” 小德子捧过来一盏热度刚刚好的茶水,明宣帝看奏章看的眼睛涩涩的,合上,扔在桌子上,长长叹息一口气。 “去看看母后。”明宣帝说道,一旁随侍的人立马跟上。 他觉得也许母后有什么建议,他最是清楚不过他母后,比寻常的人要智慧许多,他心底还是很依赖她的。 等他摆驾坤林宫,到处挂着一盏盏宫灯,尤其是一间殿堂亮如白昼。 看地上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明宣帝虚了一声,不想要惊扰了太后,他一向是很有孝心的,走到门口,听见里头欢声笑语连连的,他还有些诧异的,都这么晚了,母后这是跟说说话呢。而且在他印象里,太后一向是郁郁寡欢的,威严深重很少这样笑的。 知道太后娘娘心情时常不佳,他一般都没有什么时间过来陪伴只能选一些合适的贵夫人贵女的陪太后的。虽然一时有效果,但是过一段时间,太后娘娘又喜新厌旧不希望同一个人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 他似乎听见一阵轻灵的话语,在欢声笑语的大殿里也极有辨识度。 ------题外话------ 十点多二更 第二卷 二十九章圣宠 柳清菡陪太后一下午了,几乎都是给她念书或者讲故事给她听得,显然比起念书,太后娘娘对听故事更加感兴趣。只是太后娘娘又不肯说自己爱听,非得故意说这念书也挺没意思的,或者说紫苏就爱听你胡说那些的。 紫苏姑姑自然清楚太后娘娘的心思,立马接茬过来说道:“太后娘娘您疼奴婢一回,让清菡姑娘再多说一回故事吧,奴婢心里痒痒的,要是不听将军夫人说一回故事,只怕晚上也睡不好,白日只怕就没有精力伺候太后娘娘了。” 她其实也是十分喜欢听柳清菡说的那些故事,这些心痒的话都是不假,只是比起她想听,只怕太后娘娘更加想听了。 太后娘娘睨了柳清菡一眼说道:“听见没有?这可是她想听的,那你就随意说些吧,罢了罢了,她都拿伺候我来威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紫苏姑姑福了福身欣喜说道:“那奴婢谢谢太后娘娘的准奏。” 柳清菡听紫苏姑姑和太后娘娘一唱一和,心里觉得好笑,这太后娘娘真是越老越是跟个小孩似的,难怪说老小孩,老小孩的,偏偏就是她想听,还故意装作施恩的样子。 柳清菡这一回比较有经验了,也不再挑像是红楼梦那么长的篇章,讲的她口干舌燥的,半天都讲不完,而且红楼梦的人物太多了,说起来总要整理一下思绪的,她也就说到红楼梦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这一章,随意编了一个圆满的大结局的。 她想了想,挑了一个中长篇的民间故事。 “传说南宋初年,家住杭州过军桥珠儿巷有一青年店伙计名叫许仙在一年清明时节,去灵隐寺庙附近跟他的姐姐姐夫上坟。他跟姐姐姐夫交代一二,也就去附近断桥游玩,归来时遇到急雨,就在断桥雇船回家。刚刚上船,就突然电闪雷鸣的,那许仙疑惑道,‘真是个怪天气,刚刚还万里无云,晴朗无比,怎么突然下去大雨来。’他一面抱怨的时候,忽然两个女子跑到他跟前,两人都没有伞,许仙好心也就让两个上了船,等两人上了船,走进了,他才看清楚原来是两个极为美貌的女子,那穿白衣服的女子生得明眸皓齿,绝色天香,有倾城之貌,许仙看的一呆……”柳清菡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本来就如空谷的黄莺,在清冷的大殿好听的就跟殿前的雨滴。 柳清菡先说了这个书生跟两个美貌的女子相遇,书生跟穿白衣的小姐互生好感。 站在屏风处的明宣帝听得无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母后怎么喜欢这些艳俗的烂大街的话本才子佳人的故事,他一听前面的开头就几乎能猜到后面的故事走向的,这穷书生自然是忠厚老实,刻苦辛勤,跟这位貌美的小姐互生好感,接着就是两人私定终身,一个非君不娶,一个非君不嫁的。 “上次一别,许仙一直留着那位白衣姑娘送他的油纸伞,登门拜访想要把这把伞还给那位白衣姑娘的,去了白府,开门的是小青,她最是看不过眼这种穷酸书生的,顿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他们三人常常见面,白素贞和许仙的感情越来越好,过了不久,他们就结为夫妻。”柳清菡绘声绘色的描述了,白素贞请许仙吃饭,闹出的笑话,这位千金小姐不怎么会握筷子。 明宣帝俊秀的面容一副果然的模样,冷嗤一声,这种话本子满大街都有,要是母后喜欢听这些故事,愿意来讲的人大有人在,他也有些不耐了,不过奇异的大概是柳清菡的声音和惟妙惟肖的样子,还勉强可以入耳。 反倒是太后娘娘和紫苏被柳清菡的模仿逗得笑起来了。 “这白素贞既然是千金小姐,教养应该是极好的,怎么连普通的握筷子都不会?”太后娘娘询问道。 柳清菡只是神秘一笑,不回答直说您待会就知道了。接下去说。 太后娘娘听得极为认真,连一点细节的地方都不放过,就连紫苏也听得入神,她们听柳清菡说好几回的故事,也稍微知道她说故事的特征,比起一般喜欢故弄玄虚的说书人,她的特征是,初初听得时候,平平无奇就跟街上俗气的话本似的,可是柳清菡总是有化腐朽为神奇,让人眼前一亮的神奇的能力。 “白素贞给许仙筹钱,开了一家叫‘保和堂’的药店,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治好了很多病症的人,给穷人看病还分文不收……找他们看病的人越来越多,白素贞也被人们被尊称为白娘子,但是就有人不高兴了,谁呢?那就是金山寺的法海和尚。因为人们的病都被白娘子治好了,到金山寺烧香求菩萨的人就少多了,香火不旺,法海和尚自然就高兴不起来了。”柳清菡继续说道。 “法海妒火中烧,对许仙说,你娘子是一条白蛇变得,说的唾沫横飞,这许仙愣是不信。”柳清菡转折说道。 明宣帝和太后等人都以为是因为这和尚心术不正,才污蔑人,明宣帝还耿耿于怀这柳清菡讲故事一开始俗套的很,怎么越讲越不对劲,不是这女子父亲身居高位,所有这书生被举荐为官员什么的。他撇撇嘴,到是要看她要瞎掰到哪里去。 “那心术不正的老和尚法海一直不肯罢休,他虽然有些小法术,但是思忖片刻,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削落这白蛇的法力,等到端午节那一天,故意蒙骗许仙给白素贞喝雄黄酒……”柳清菡说道。 “哈哈,这老和尚注定要失望了。”太后娘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连一旁的紫苏姑姑还有几个宫女都连连附和说道:“白素贞这么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柳清菡对于她们的评论不置可否,轻笑一阵,她采用的都是读者视角,而不是上帝视角的说法来讲故事的,先是留有悬念不说白素贞喝小青两人的真实身份,又故意露出不对劲的马脚,打下伏笔,像是白素贞和小青不适应人的生活,不会用筷子等等。 并且她们会得出这些结论,主要是在她们眼中妖怪都是作恶的,而柳清菡故意先描述两人像是普通人一般相爱,白素贞和小青又总是做善事,聪明又善良的,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那白素贞喝了那一碗雄黄酒,身体极为不舒服,想要上床休憩赶走了许仙,许仙也是责怪自己没有顾忌到自己娘子怀有身孕,为了辟邪的,反倒让她身体不适。因此正要去找大夫。结果回来……他看见床帐一直晃动极为奇怪,等他掀开床帘,只见那床上哪有他貌美的娘子,一条碗口粗玉白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登时他眼睛一闭就吓晕过去了。” 柳清菡先说白素贞化形把许仙吓死了,哭的肝肠寸断的,去了天上为了给他寻起死回生的仙草。她才把白素贞的受观音娘娘的指点前来报恩的缘故说了。 她说到白素贞上天收到的伤害,差点被上界的仙人抽筋拔骨的,说到这里,太后娘娘就有些受不了眼睛红红的掉眼泪埋怨道:“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这些仙人怎么就不问青红皂白就来问罪。” 紫苏也为白素贞不值气愤说道:“亏他们是仙人,铁石心肠的,怎么比一只妖还要冷血无情的,就不能看在她是一只善良的妖的面上帮帮忙?” 柳清菡听她们这么说一点也不意外,要是她一开始就说白素贞和小青总会带一点的抵触心理,毕竟这是古代,对于妖孽只有作恶的印象,但是她到后面才慢慢揭示她们的身份,也更加让人容易接受一点。 柳清菡说到许仙被法海囚禁起来,白素贞三步一拜,五步一叩首的去求情,最后白素贞发狂水漫金山被囚禁于雷峰塔,许仙为了陪伴白素贞剃度出家。 最后阔别重逢的那一段被柳清菡直接截去了,以人妖殊途的悲剧作为结尾。 太后娘娘当场听见这个结尾眼眶又红了,不住掉眼泪,劝也劝不住,感叹这白素贞和许仙真是一对苦命鸳鸯的,不住用帕子拭泪,这一回便是紫苏自己也眼眶盈满眼泪的,好几个宫女也抬衣袖遗憾叹息的。 “这妖怪也跟人似的分个好坏,怎么白素贞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却一点也没有用。”太后娘娘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略微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开头这白素贞作为千金小姐,怎么不会用筷子,就连很多风俗都不懂的,一时之间心里各种感怀的。 紫苏等几个宫女也慢慢的在体会中回味过来,才明白天空晴朗突然下暴雨是那白娘子的缘故,还有因为不懂人间风俗闹出各种啼笑皆非的笑话。又是感叹这白蛇一片真心,接付诸流水了。 “要是她没有做那么多好事,跟人结合就要被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了。”柳清菡接着说道。 “你真真是……你就不会说句好话哄我?偏偏要我心疼死了。”太后娘娘故意抱怨柳清菡说道。 柳清菡看太后娘娘这样似乎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大悲,这人老了就有些多愁善感,抬袖一笑,只好说道:“我似乎还忘记了一段。”等柳清菡说完最后白素贞的真正的归宿。 太后娘娘听得十分欣慰,总算是破涕为笑了,只是再看向柳清菡的时候,没好气掐了柳清菡手臂一把亲昵戳了戳她的脑门说道:“你这丫头恁的坏,偏偏要哄骗我掉下眼泪才肯说完。” 柳清菡立马讨饶卖乖说道:“紫苏姑姑,你看太后娘娘也太过分了吧,自己爱哭还要赖别人的。” 结果紫苏抬起那一双哄得跟兔子似的眼睛,也毫不客气的故意放轻力道掐了一把柳清菡,笑骂道:“你也是活该,凭空赚了我们这么多眼泪的,下次再这样,头一个不饶你。” 柳清菡找寻庇护找错了人,顿时就佯装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活宝样子,太后娘娘看的更是忍俊不禁的。 “既然太后娘娘和紫苏姑姑都不待见我,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哼。”柳清菡转身故意要走,只不过时不时回头看有人没有人拦自己。 太后娘娘和紫苏都被柳清菡这一番活宝的样子逗弄的笑得前俯后仰的。 柳清菡又向前走了两步,一个转头,她那里是真要走,根本就是耍宝,她心里拿捏好尺寸,哪想到她回头望的时候,一下子注意往前走,就撞上一堵肉墙。 柳清菡还以为是撞到哪一个太监宫女的,毫不在意的转过去,看见面前的明黄色挺拔身影,登时吓得她魂飞魄散的,就算她再没有什么等级森严的阶级观念,但是这个一句话就手握生死大权的人也够柳清菡吓得够呛了。 “夫人,走路可要看路了。”头顶一道低沉带着几分威严的男音响起,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两手虚虚扶了柳清菡一把。 柳清菡就跟被踩在尾巴的猫似的一跳退开八尺之远,慌乱无措的双膝跪地满是歉意道:“吾皇万岁,臣妇逾距了。” 太后娘娘看柳清菡吓得诚惶诚恐的,知道她这个皇儿威严过重,最是重规矩,就怕他责怪柳清菡,帮她说话道:“皇儿怎么会突然过来,也不让人通禀一声,这丫头又素来过于活泼,冲撞了圣驾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不知情者无罪,还希望你能多宽宥一二。” 柳清菡听太后娘娘帮她说话,听见过于活泼两字嘴角抽搐,这是夸她吗?不过还是感激太后娘娘帮她说完,微微测过身子对太后眨了眨眼睛。 太后娘娘真是哭笑不得,她跟柳清菡相处的日子不短也知道她应该是感谢她的意思。也算是勉强收了她怪模怪样的感谢。 明宣帝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活泼’的女子,跪在地上还不安分的‘眉目传情’,表情丰富的,嘴角也抽了抽。还有这么看来太后是真的十分喜爱柳清菡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护着她帮她说话,话里话外都是说是他因为没有通禀一声的才让人冲撞了。 更何况他刚刚在屏风处听她讲故事,一开始以为是艳俗烂大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哪想到话锋一转又朝着神魔鬼怪转去,问题是她说的故事温馨动人,一点没有什么血腥打打杀杀的,声音又悦耳,就跟听玉珠落玉盘一般,明宣帝自己听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听的津津有味,这个故事真的有意思的紧。明宣帝拜见了太后,随意一撩衣摆坐下,说了一声平身,柳清菡也就低着头站在一旁。 “朕又长得那么吓人?”明宣帝突然说道。 柳清菡惊了一下,杏眼带着疑惑,抬起头,认认真真仔细看了明宣帝一眼,看的明宣帝都有些不大自在起来,结果她诚恳说道:“臣妇没看出来。”柳清菡表面表现的惶恐拘谨实际她其实真的一点也不紧张,她也就是揣测了一下常人窥见圣颜的样子。 并且她也是故意这样的,审视了一番明宣帝也就得出他是个长得还挺帅年轻的皇帝的,嘴边带笑,看上去温润无害,就是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手上戴着一个朱红色扳指。 柳清菡想起看过的南楚国的背景,上一任的皇帝是直接把皇位传给皇太孙的,也就是太子的嫡出儿子,肃清一系列虎视眈眈,如狼似虎的好几个极有野心的叔叔,少年时候就能有这么的魄力和城府,确实是一个深沉颇有城府的人。柳清菡做出判断。 明宣帝以拳抵唇,低低笑起来,显然没想到柳清菡的反应是这样,要是常人早就跪下来告罪了,机灵一点就是多说一些天花乱坠的好话的,愣是没有人像是柳清菡一副诚恳模样,好似真的有认真辩白他长得吓不吓人的。 “母后,我总算是知道您为什么喜欢将军夫人陪你了。”确实是一个有趣的紧的人。明宣帝说道。 太后娘娘也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就这么点好处,皮也是够皮的。”话语的亲昵很显然。 太后娘娘和柳清菡等了许久,结果明宣帝坐下来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儿,你就没有什么大事要忙?”太后娘娘看柳清菡这么拘谨,本来欢乐的气氛也因为明宣帝的来到冷场下来,顿时起了委婉赶人的意思。 偏偏明宣帝一副没听懂的意思说道:“不是母后跟皇儿说了要保重身体,我这几日忙的昏昏沉沉的,偶尔也想要听些故事放松一下。” 太后娘娘听他这么说,就算是嫌弃他破坏了气氛也只能认下来了,又十分关心他的作息饮食的。 明宣帝确实是被政事烦的头疼,这一会儿听柳清菡讲故事到是心里轻松不少了,她说的故事有意思,而且说的绘声绘色的。 柳清菡硬着头皮给他们又讲了一个故事,期间,明宣帝层出不穷的问题抛出来,打断她的思绪,气恨的柳清菡咬牙切齿的,这讲故事还需要什么逻辑的,要是面前不是皇上,她估计早就走人了,爱听就听不听就走。 虽然她心里把这龟毛的皇帝诅咒了几百遍,大叫卧槽,面上还是满脸灿烂笑意的。 当晚柳清菡是直接睡在太后娘娘的偏殿,紫苏姑姑找了个可靠的宫女带她去休息。 那宫女说道:“太后娘娘极少留人的,她不喜热闹,将军夫人还真是深受太后娘娘喜爱。” 柳清菡一听她吹捧到是笑了笑询问道:“很少留人也是留过,不知道有那个贵女和贵夫人有这么大的荣幸?” 那宫女到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又想要讨好将军夫人因此说了几个人的人名。 柳清菡听了一下,发现自己也就稍微能把张灵颜和人对的上号,其他的都不认识。 她在皇宫住了一晚,可让在家中等待的司马骁翊晚上睡觉都辗转反侧的。 上了朝,下朝后就去太后宫殿处等人了。 宫女太监通禀太后娘娘的时候,太后心想着,这司马骁翊到是个粘人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就不肯离人,抱怨几句,只好放柳清菡走了。 柳清菡跟司马骁翊一同回家,马车上,司马骁翊一脸闷闷不乐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都不着家?冬至汤圆一直哭,你这是怎么做人娘亲的。” “不是还有你这么个做父亲的在。”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轻笑道:“我看你之前哄人到是挺顺手的。” “这小孩是那么好哄的?看见你不在怎么哄都没有用,哭了大半宿。” “啊?不会吧?”柳清菡一惊,心疼说道:“怎么这样呢?” 顿时十分心急,想要回家,司马骁翊看她急迫的样子又是那个牙酸的吃醋的,怎么说到冬至汤圆都这样迫不及待,怎么轮到他就没有一点思念的样子。 第二卷 三十章研制杂交水稻 自从上次太后留了柳清菡一次,司马骁翊就开始警惕起来,一旦知道柳清菡在皇宫里,下朝之后肯定要去坤林宫拜见太后,先前太后还会给他一点面子的,让他进大殿里,但每一回只要柳清菡在就要来拜见,简直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太后大概是觉得司马骁翊太过碍事了,就故意直接让他在外面等。 柳清菡一开始也觉得他这样的行动有些好笑,不过像是今天太后娘娘又直接让司马骁翊外面候着,本来是要出一口气,结果看柳清菡神思不属的,显然是担心外头的司马骁翊。 “他一个大男人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站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太后娘娘看到柳清菡这副样子没好气说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柳清菡半垂着头恭敬说道,继续给太后念书,她的音色本来就清脆带着少女的软糯十分悦耳,闭上眼睛听她念书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太后微微掀开眼皮,看她虽然努力想要把专注投在书上,又不由自主频频朝着门口的方向望的动作,心中了然,稍微叹了叹气。 司马骁翊笔直挺拔站在坤林宫门口外面,穿着一身紫色朝服,腰上束着蹀躞,上面挂着香囊,汉白玉佩,银冠束发,蹬着黑色朝靴,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引得过路的宫女时不时忍不住偷偷看过去,可惜他俊逸非凡的面容上漠然冰冷,气势俨然肃穆,显得高高在上而不可接近。 那些小宫女也就只敢偷偷多看几眼,别的心思是绝对不敢有的。 柳清菡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幅场景,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周身,身姿欣长魁梧,宽肩窄腰,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令人移不开眼神。 柳清菡慢慢踮起脚尖,放轻脚步,扬起手正要在他左肩膀一拍,躲到右边,哪知道她刚刚扬起手,司马骁翊就忽然转过身,扣住她的手腕。 柳清菡想要恶作剧的心郁猝说道:“你怎么感觉到的?我可是放慢了脚步。” 司马骁翊认真的看了柳清菡一眼,鼻子往她脖颈处嗅了嗅说道:“你身上太香了。” 柳清菡听司马骁翊这么说,特意抬袖子闻了闻自己周身,只有淡淡的冷香味道,若隐若现的就跟梅花香似的,她一般也就涂一点润肤膏或者面霜的,说道:“我没有涂什么香料,哪有你说的那样。”等她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他的嗅觉本来就灵敏,闻得到也不算什么了。 回家后,司马骁翊去了书房,柳清菡自去逗弄冬至汤圆,等到晚膳司马骁翊才过来陪柳清菡吃饭,一吃完饭,他又去书房。这种规律早就持续好几天了,看得出来司马骁翊是真的很忙,不过不管他多忙,他都一点要等柳清菡跟他一起回家,一起用饭。 柳清菡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的书,脚下趴着蓝蓝,看的眼睛有些酸涩,才放下书来,走到窗户处,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缀上一颗颗银色的星辰,想起司马骁翊这几天在书房里待着几乎都要待到半夜,回来的时候,柳清菡早就睡过去去了,有时候柳清菡早晨醒过来,看他去上朝了,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睡觉。 这样熬夜很容易上火,柳清菡想了想去小厨房,煮了一碗川贝炖雪梨。 柳清菡敲了敲门。 “进来。”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 柳清菡端着托盘走进去,司马骁翊伏案,手持狼毫,半天没有落笔半垂着头,从柳清菡这个角度能看见,他饱满的额头连着高挺的鼻梁半截精湛的面容,坐在案前,背部挺得跟笔杆子一般挺直,听见人进来他也没有抬头,身穿一袭黑色镶边交领大袖长袍,绯红暗花立领,领口和腰间装饰有深色宽边花纹,面料与样式都较为简朴。 柳清菡走到他身侧,瞧了一眼,说道:“既然现在没有思路,不如停一下,我看你最近总是熬夜,给你熬了一碗川贝炖雪梨,里面加了几块冰糖,你先尝一尝。” 司马骁翊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满是笑意,握着柳清菡的双手说道:“娘子,辛苦了。”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让柳清菡坐下,柳清菡揭开盖得密密实实的炖罐,升腾的白雾飘散着雪梨的清香,她把里面的汤汁倒到瓷碗里。柔软的双手捧着,更衬得那手晶莹剔透。 司马骁翊就那样半侧着俊脸,看着柳清菡为了他忙碌,她递过来瓷碗,司马骁翊接过,舀起汤勺喝了几口,抬头就看见柳清菡眼眸带着期待,薄唇微微向上勾起,说道:“好喝。”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不过柳清菡炖的清香微甜,倒是一点也不讨厌,他喝了几口,又喂了柳清菡几口。 那一罐子的川贝炖雪梨很快就喝完了。 “天色晚了,清菡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还有些庶务要处理。”司马骁翊望了外头的天色一眼说道。 司马骁翊这么说,柳清菡却没有起身,她刚刚进来虽然没有看见司马骁翊脸上有什么焦虑之色,只是按他的干净利落的风格很少弄到这么晚的时候,应该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她指了桌面上的奏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看一下吗?也许我能帮你想一些办法。” 司马骁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你看一下,也无妨。”他知道柳清菡比一般的女子还是比较有远见的。 柳清菡又拉着椅子挨着司马骁翊坐下,拿起司马骁翊迟迟没有处理的那一本奏章,她打开看了看,原来是银川城闹饥荒,蝗灾加上旱灾,粮食产量减少,再加上当地的多是山丘的地形不适合栽种水稻,饿死了一大片的人。 她手支在下巴处,微微皱着柳眉。 司马骁翊看她拿那一本奏章过去,本来想要阻止她,随意挑给她几本比较简单的,不过他后面想了想要是她没有办法解决也许就能早点回去睡觉了,也就没有阻止她的举动。他也自顾自先去处理其他的奏章。 因此没有看见她仔细看了一遍,眉头突然舒展,拿起桌面的狼毫在砚台上沾了沾墨水,直接在奏章写字。 司马骁翊低头处理完好几本奏章,正要拿过前面另外未处理的一堆,手一伸,摸到一抹滑柔软,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自己古铜色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一只白皙剔透的手上。 司马骁翊这才注意到要处理的奏章已经只剩下几本了,他朝着柳清菡那一边看了一眼,就看见她堆的一摞奏章跟他相差无几,挑了挑眉,他看字几乎是一目十行,没想到她的速度还蛮快的。其实他到是不在意她做的怎么样就是写的不好,他之后再自行处理就是了。 不过司马骁翊看了那一堆一眼,从最底下挑出一本来看,有关于银川城饥荒的事情,事关重大,明宣帝头痛了很久,连带着几乎所有的朝廷命官也要回去想办法的,这奏章已经搁置了很久,就连他都没有办法下笔,他一打开就看见慢慢的黑色文字,字体跟他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司马骁翊古怪的瞥了柳清菡一眼,他连半个字都欠奉,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内容? 司马骁翊细细读了一遍,才说道:“这开仓放粮行不通,皇上已经否决了,银川城人口众多不可能供应的起。” “这不过是短期应急措施,后面还有好几个长期的步骤。”柳清菡说道:“大概只要供应一个个月就好,先度过这个难关,银川城的地形多丘陵,不适宜种水稻,可以种引进产量高,种植难度低的,生长周期短的马铃薯,这是短期饱腹的计划,然后再根据银川城的地形因地制宜,我看上面的描述,大概会比较适合梯田的方式,还有水稻的品种能增加产量,如果采用杂交水稻的话。” 司马骁翊惊异看着柳清菡娓娓道来,没想到她真的有办法,不过就是她说的很多的东西他没有听过。 “马铃薯是什么?”司马骁翊问道。 “块茎可供食用的食物,本来现代是南美洲的安第斯山区生长的植物,人工栽培引入的亚洲,不过我之前已经在山上发现这种食物。” 司马骁翊:“……”越问越听不懂了。 “这些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这种东西生长周期大概是一个月两个月左右,产量高,生长环境要求不高,适合栽种就行了。”柳清菡又说道。 第二卷 三十一章银川城灾情 奏章上能写的内容不多,柳清菡写的都是精简的步骤,逐条而列,逻辑清晰,步骤分明,司马骁翊问了柳清菡好几个陌生的名词,柳清菡一一详细解答,有时候连司马骁翊没有问到的问题,柳清菡也为他考虑到了。 “从这里到银川城要多远?”柳清菡询问道。 “快马也要一个月的路程。”司马骁翊想了想说道。 “远水救不了近火,银川城官府应该有储备粮,先让银川当地的官府开仓赈粮,然后用银票就近在银川城附近没有波及的地方采购粮食,撑个几个月。”柳清菡歪头,一手撑在下巴处,继续说道:“一面开仓赈灾,一面培育适合栽种的食物,经过扩充培育,一两个月也够了,撑过最艰难的几个月,到时候把培育好作物送过去,一来这是普通的农作物不容易遇到劫匪打劫,二来引入栽种也能混个温饱,这是第二步,第三步,了解当地的地形,看适合种什么农作物,或者什么方式。” 司马骁翊沉思片刻,如果真的有清菡提到适合栽种的各种作物,确实会好办很多,而且要是换个人他还要考虑话语的真实性,不过清菡知道分寸,不会开这样无谓的玩笑话,而且她自己能力出众,更是增大了这计划的可行性。 这次饥荒爆发的灾情范围极为广泛,要是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后续不堪设想,这也是月矅国甩了南楚国的颜面,明宣帝心力去顾忌,明宣帝自从上次开始发脾气,到现在更是给各个官员施加压力。司马骁翊没想到自己连日想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司马骁翊欣喜如狂,紧绷的俊美脸庞也一扫之前的阴翳愁云,掐着柳清菡的腰腾的抱起,在书房里转了好几个圈,激动重重亲了柳清菡的脸颊几口,夸赞道:“清菡,你真是聪明,你怎么就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又是把她往上颠了颠,吓得柳清菡晕乎乎的,立刻搂近司马骁翊的脖颈。 “好了,别高兴的太早,你那儿还有一堆的奏章还没有批完。”柳清菡捏了捏司马骁翊的耳垂,给他泼冷水,她的手本来就跟冰似的,捏上司马骁翊温柔的耳垂,他嘶了一声。 “你手怎么这么冰?”司马骁翊放下柳清菡,从衣架把一件鹤氅披到她身上,两只大掌夹住她的双手搓了搓,一面说道:“晚上凉风多,过来也有一段距离也不多穿件衣服。” “不冷了,你先去批奏折吧。”柳清菡又提醒一句,要是照着他们这么墨迹的,估计又要弄到三更半夜的。 司马骁翊走过去,把银川城灾情的那一个奏章放到处理完奏章堆最底下,其他的没有处理的奏章推倒一边去,过来拉着柳清菡的手说道:“娘子,我们回房吧。” “啊?”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一脸疑惑的的样子,柳清菡惊讶了一下说道:“不是还没有处理完?” “其它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明天办也是一样。”司马骁翊拢了拢柳清菡身上的大氅,打了一个结,这件大氅是按照司马骁翊的高大身材做的,包裹到她身上,几乎够到她的脚踝,更衬得她小巧玲珑的。 两人走出温热的房间,一阵凉风吹过来,还带着几分残冬的肃杀,冻的人血液都要凝聚起来。 “你冷不冷?”柳清菡包裹大氅暖呼呼的看着一旁的司马骁翊,他穿的是普通宽大的家居服,脖颈处衣襟较为宽松,宽大的衣袖里很容易灌进风。 司马骁翊本想说不用了,不过他看了她一眼又改变了主意,笑道:“冷。”一面说完自己快速毫不客气的解开她身上的大氅。 柳清菡愣了一下,然后看见他迅速披上自己身上:“……”一阵夜晚的冷风南边灌过来,从脚冷到脖子,柳清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缩了缩脖子。 司马骁翊刚刚穿上厚实的大氅,撩起一角,直接把柳清菡塞到他腋下,右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好了,可以走了。”柳清菡头靠着他暖烘烘的胸膛,挡去冷风。顿时抬起头笑了一下。两人渐行渐远。 …… 皇宫 一群官员下朝朝着御书房走去,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要说之前很羡慕左相和大将军被皇上器重,几乎天天招到御书房,这些日子一下朝就去御书房议论大事,他们被皇上骂的狗血淋头,有时候皇上大怒更是上手扔奏章还算是轻的。 “黄大人,你可有想出什么主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唉。”一个官员唉声叹气说道,他额头上的包还没有消,只怕今天又要添别的伤。 “我看今日皇上心情似乎好多了。”黄大人心有戚戚然,他接着说道:“兴许皇上这次出手能轻一点。”黄大人摸了摸自己挂彩的鼻子。 “左相大人可否有良策?”那位官员看询问黄大人没有什么用,转而期待看向陆时渊。那位大人一问,众多的神色惶恐的官员一齐看过去。 “办法有倒是有,只可惜有许多细节还没有落实。”左相陆时渊温文尔雅的面容一如往日的淡然,他琥珀色的眼眸没有带笑,但是上扬的嘴唇就好像勾着一抹笑意,温润如玉,看的其它的官员莫名信赖和松了一口气。 显然是有左相大人这种个高的顶着,他们安心不少,簇拥着左相尽是夸赞左相陆时渊,对于这些阿谀奉承,他也只是礼貌笑笑,并不回话。相比于他们的热闹,司马骁翊周身冷清,孤傲抬起下巴,气质冰冷漠然。 倒不是司马骁翊让他们看不起,他官位是够高的,常人高不可攀,只不过一来他是武官,一介莽夫,肚子里能有点墨水就够了不起了,二来他沉默寡言,性子冰冷高傲,颇有威仪,一双射入寒星的眼睛看的人发抖,十分有威慑力。 “也不知道司马大人有什么高见,毕竟是皇上钦点的。”江大人从左相那里等到一记定心丸,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他是素来看不上司马骁翊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不过是一介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对于江大人要找茬的话,司马骁翊也就当空气,直接大步流星朝前面走去,可把江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一行人在外头还算是轻松,进去个个屏息敛气的,一齐下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明宣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顶冠冕,挺直背部,正在细细一本本查看官员递上来的奏章。 “平身吧。”明宣帝淡淡说道。一众的官员垂手侍立,看见明宣帝手上的翻奏章的动作,看的呼吸一滞。 明宣帝自己多日操劳,脸上带着几丝疲乏之色,这次他到是没有像之前生气,把所有的奏章几乎看了一遍,粗略的过一遍,他要求这些官员话语精简,这次到是没有上次那么多的废话连篇的,果然要好好敲打一番。不过看过这些奏章,他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大满意。 等翻到左相陆时渊的奏章,他定眼细细看来好几遍,微微点了点头,左相果然懂他的意思,他把左相陆时渊的奏章摊开到一边,又把其他的人的递上来的奏章翻上来,并没有可取之处。 当他翻开司马骁翊那一本,他本来是没有抱什么希望,他这次会找他商议这些大事,主要是他上次的那些措施,明宣帝觉得十分有效果,不过这些天他又跟被打回原形似的。 他随意翻开看了看,顿时朝着司马骁翊看了一眼,仔细看了一遍,条理清晰,不过有些词语他有些不解,因此明宣帝抬头问了问司马骁翊几个问题。 司马骁翊一一恭敬的回答了,明宣帝摊开奏章放在桌面上又看了一遍,通过司马骁翊的解释,他本来就天性聪颖,一下子也就理解过来,不住点头:“果然大有长进,朕没有看错你。” 明宣帝一扫之前的乌云密布的俊秀脸庞,走下阶梯,拍了拍司马骁翊的肩膀又忍不住笑着夸赞道:“到是没想到大将军这样的将才还有治世之才,哈哈。” 旁边的官员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司马骁翊在上面写了什么,弄得龙心大悦。江大人和黄大人的脸色尤其不好,左相陆时渊到是依然挺直立着,只是眼眸划过一丝异样,面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题外话------ 各位,超级抱歉,这几天忙一点,今天考试,明天一定万更。 第二卷 三十二章驯马一(一更) 明宣帝在众位官员面前大肆褒奖了司马骁翊,诸如将军不仅是个将才还是一个治世之才,这样的评价出自皇上口中可大不一般,要知道,皇上最宠信左相陆时渊的时候,也只是微笑着说爱卿不愧是国家栋梁这类普遍的词语,当场其他的官员都变了脸色。 明宣帝称赞完司马骁翊,转而对着其他的朝廷命官,不假辞色道:“你们看看定远威武大将军,再看看你们,罗里吧嗦一大堆废话,你们当朕真有那么一堆闲工夫看你们咬文嚼字的。” 在场的官员皆在心里叫屈,自己已经按照明宣帝的指示删除一大段冗杂的文字和修饰词,再精简还能写什么。 明宣帝也知道他们心内大概不甘对着小德子说道:“把司马大将军的奏章给诸位传阅一下。”自顾自上去端端正正坐下。 小德子把那奏章先递给左相,大致在官员中传阅一遍。本来心内叫屈的众位大臣看见这奏章顿时哑口无言。 上面全是措施的步骤,条理清晰,首先如何,接着如何这样的开头词汇,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精简干练,他们突然明白了明宣帝推崇的原因。看向司马骁翊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不过只要左相陆时渊看向司马骁翊的目光带着探究和若有所思,一晃而过。 柳清菡要是明宣帝拿着她写的奏章当做范本,肯定要笑死了,她不过是照着高中写政治作业的形式。 最后明宣帝赶了众人,又留下司马骁翊和陆时渊两人进行促膝而谈。一一谈论好其中的细节,才迟迟放他们离开。 司马骁翊和陆时渊两人一齐出宫,两人虽是一起走,却并不搭话,就连距离都离得八丈远,活像对方是病毒似的,显然是水火不相容,互相厌恶彼此。 在司马骁翊眼里,陆时渊就是个伪君子,对于陆时渊而言,司马骁翊也就是一介莽夫。 到宫门外头,陆时渊突然走近司马骁翊,拱手笑道:“还真是恭喜大将军了,能有找到这般出色能力的谋士,下官佩服。” 司马骁翊警惕看了一眼陆时渊,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不是他想的,不过他微抬下巴倨傲道:“跟左相大人无关。”骑上马疾驰而去。他本意是不想有人莫名关注自己的娘子,但是落到陆时渊的眼里可就是好大喜功,独占功劳,要知道有时候谋士出谋划策并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 陆时渊眯了眯眼,到是对后面那个指点的人有点兴趣了,此人话语犀利,正中要害,精简干练自成一派风格,可见是个办实事的人,而他正要缺少能帮他办实事的人,想起黄大人和江大人两个人猪一样的办事能力,他面带嫌恶之色。以往是觉得拉拢两人不易,如今对他们大为失望。不过也没有必要撕破脸皮。 司马骁翊回到家中,正要跟柳清菡说这件事,看门大白天还关着有些奇怪,心想着难不成她在睡觉不成,推开门,跨进房间内室,抬眼就看见柳清菡解了衣襟,露出半边酥胸,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显然是在喂奶。 司马骁翊一怔,显然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令人流鼻血的美景。 柳清菡看见司马骁翊鲁莽闯进来,下意识的扭身,拉好衣服。 “你今日回来的有点晚,饭食都冷了好几遭,你都没有回来,我也就让人待会给你重新热一下。”柳清菡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右衽浅绿色纱衣,下面搭配一条深一点的白色挑线长裙。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奶娃娃,他显然不明白自己吃饭吃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有了,小脑袋直往柳清菡胸部钻。 司马骁翊看的碍眼,一下子就把小家伙拉下来了,看到他唇上的白色奶渍,修长的指腹抹过,放到舌尖舔了舔,狭长的眼眸瞥到她身上,一眼就看见她浅绿色纱衣濡湿的一小块,眼神幽深,盯着看的时候一点不带回避就跟带了钩子似的,牢牢盯住,不由自主又舔了舔自己菲薄的嘴唇,幸好柳清菡正侧身弯腰,拿起床上的外衣披在身上,一面说道:“我已经让海鹰带着人去把那一片野生的马铃薯挖过来,到时候你可以直接派人去培育,有关于培育的注意事项我也会大致写下来。” “娘子就这么肯定皇上一定会采纳?”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的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似乎自己要是用点力就能折断似的,也就只留了半分心神在她话语上。 柳清菡听见他这话,虚虚披上外衣,转身,正要说话,一回头就撞上他胸膛,压低放大的俊脸明明是平日里的严肃,却又有些不同,眼眸炽热。 柳清菡不大舒服的推开他莞尔一笑道:“你离这么近做什么。”虽说两人是夫妻,但是人都具有动物性,对于自己的私有领地占有天生便有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跟陌生人做一部电梯有的人会很不自在,就算两人是夫妻也是两个个体,尤其是司马骁翊体格强健魁梧,气势极为强势,具有侵略性,他猛然不声不响的靠近,柳清菡下意识的动作也就是推开。换作平时她也只会忍下那一点不适。 司马骁翊也就是放任自己的本能想要靠近,被柳清菡一推,退了一步,有些错愕,只是眼神锁定的更牢了,向前一步逼近。 “你先把孩子放到摇篮里。”柳清菡顺势坐下,吩咐道。 “他吃饱了?”司马骁翊问了一句。 柳清菡点了点头,毫不客气欺负人家婴儿不会说话,大概是想到刚刚喂奶被撞见的场面,有些不大好意思,脸上后知后觉带上一抹嫣红。 “你确定?”司马骁翊轻笑一阵。 柳清菡疑惑抬头,就看见自己家宝贝小脑袋一直往司马骁翊的鼓鼓囊囊的胸肌拱去,咂咂嘴,咿咿呀呀的。 柳清菡扑哧一声就笑了,连羞恼都抛到脑后了,指着司马骁翊一直笑,促狭说道:“你就解开衣服喂他两口。” 司马骁翊抱着冬至做到床上,冬至找了许久吃饭的源头,没找到,顿时急了,嘴巴一瘪就要哭嚎,柳清菡吓得赶紧把冬至拢过来,转身解了衣服塞到他小嘴里,看到他浅淡的眉毛舒展了,圆溜溜的眼睛闭上了,满足的咂嘴,柳清菡才舒了一口气。 刚刚汤圆那小丫头好不容易哄着睡着了,要是她家哥哥再嚎上一嗓子,柳清菡今天别想安生了。 司马骁翊在另一边看的眼神发直,柳清菡自以为自己转个身,就能挡住,实则他本来就生的威武高大,坐着也比柳清菡好大一截,一侧身就能清晰看到。司马骁翊顿时心里燃起一片火烧火燎的,唇干舌燥,不由也嫉妒这臭小子。 柳清菡这回让这小家伙吃的饱饱的,看他一吃饱就困,才拉下衣服把冬至轻轻放到摇篮里。 “你去哪儿?”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朝着外间走,立马站起来。 “我问问她们给你热好饭食没有?”柳清菡说道,司马骁翊才坐下,脑海里都是刚刚香艳的场景。 吃饭的时候,司马骁翊总算是收了收自己身上那股奇怪的令人战栗的气息。两人开始讨论正事,几乎把所有的细节都捋了一遍。这培育的马铃薯块也有了,柳清菡说了大概的过程,司马骁翊也说了会立马带人去种植。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皇上会采纳你的意见。”司马骁翊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问题说道。 “没有肯定啊,要是他眼光不会太差的话。”柳清菡端起茶抿了一口。明明是极为浅淡的语气,总给司马骁翊一种狂妄的感觉,偏偏他看她这样子也同样十分顺眼。 “你倒是敢胡说。”司马骁翊笑着捏了捏她鼻尖,说道:“不过娘子办事还真是周到体贴,速度又快。” “所有你要给我什么奖励?”柳清菡伸出一只手来,笑嘻嘻说道。 “奖励啊?”司马骁翊扯过她的手掌,亲在她手心上。 “谁要这个了?”柳清菡睁着圆汪汪的杏眼瞪他一眼。 看的司马骁翊心内痒痒的很,又凑过去亲在她唇侧:“额外奖励不够?”柳清菡嫌弃的侧过脸:“不许再亲我了,一嘴的菜油。” 司马骁翊被嫌弃也不生气,更是无赖的凑过脸,指着自己脸颊:“那你想要亲哪里,挑个地。” 柳清菡看的有些好笑,为什么奖励只有亲和被亲两种选择,她无语了,正想推开他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杏眼划过一丝狡黠之色对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就在他以为她正要亲上去的时候,一阵痛觉闪过,柳清菡上去就是一咬,咬完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司马骁翊摸了摸自己的脸侧的牙印嘶了一口:“……”说好的亲一口,不带这样的。 …… 柳清菡夹着画板在大树下,坐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朝着一个方向发呆,手中握着炭笔,迟迟没有下笔。 明宣帝把银川城赈灾的事情交给司马骁翊来办,柳清菡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明宣帝对司马骁翊递上去的奏章十分重视,其实前面的好几个步骤比起最后一个步骤还算是简单,也就只是需要一点的时间培育有一点的麻烦。 柳清菡手中无意识的划了几笔划。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写下杂交水稻四个字,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自己这样就是想破脑袋都没有用。还不如去乡下用水稻实践实践。 她之前曾经接触过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有时候老师只是教导她一部分,柳清菡天生的好奇心让她自动补全剩下的一部分,对于杂交水稻的基本原理还算是了解。也就是两个优良性状能够互补的水稻品种进行杂交。 优势突出,主要表现生长旺盛,根系发达,穗大粒多,抗逆性强,能够大幅度提高水稻的产量。 缺点就是没有天然大米的清香,软糯,不过比起因为大量食物饿死的人来说,显然利大于弊。 她正想的入神。 “夫人,聂小姐和黄小姐来了。”不远处荷雨大声提醒了柳清菡一句,柳清菡立刻站起来,脖颈带的紫色璎珞项圈下的珠串流苏一荡一荡的。身上一袭简单薄如蝉翼的青色纱裙,走起路来,长长的裙摆呈波浪状撒开一般,很快就束呈鱼尾一般收拢,乍一眼看过去十分美轮美奂。 “夫人,您慢点。”荷雨关心念了一句。 柳清菡招了招手,人就跑远了,直到到了门口她才稍微收敛了自己的步调,朝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车上已经有了两人正是聂青青和黄亚楠。 “这几日到是没有见到珠珠,她不出来玩?”柳清菡问了一句。 聂青青勾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她娘禁了她的足,要好好在家里学规矩,大概最迟也要个十来天才能出来。” “哈哈,你是没有见到,她抄写女戒,做女红的苦瓜脸。”黄亚楠也毫不客气笑道。 “那她不是要闷死了?还能出来骑马吗?”柳清菡询问。 “这一回我看萧夫人是真的要抓一抓她的规矩,别说骑马了,这么没有正形的活动,就是出来估计都很难,大概真的要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一般了。”聂青青说道:“不过说来也正常,她已经十四岁,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找夫婿还来不及,怎么有空出来玩。” “你今年不是也十四岁了?”柳清菡疑惑道。 “我家跟她家又不同,我爹几乎天天忙着他的政事那有空管我,也就是我家大哥最烦人了,自己还没有找到一个嫂子,就连对我指手画脚的,一直想要把我嫁出去,讨厌死了。”聂青青瘪了瘪嘴:“还是亚楠好,家里都没有人逼她做什么的。” 黄亚楠也摆出一副愁容来:“你才是不知道我的难处,我爹娘虽然早就对我有点女儿家的样子不抱希望了,可是他们一直想要给我撮合一门亲事,就是上门女婿都成,只要生个小娃娃给他们带带,她们可就心满意足了。”她刚刚说完这话。 聂青青和黄亚楠一起看向柳清菡异口同声说道:“还是你好。”夫婿,儿子女儿都是现成的。 柳清菡轻笑,并不说话,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说什么都是错的。 两人也就是稍微抱怨一下,聂青青对于成家到是没有什么想法,一下子就丢开了,反倒是说起她哥哥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到现在都不成亲的,她爹为了这事教训过聂凌云好几回了,偏偏,她哥哥是个硬骨头,她爹硬是逼迫他,他更是倔的跟什么似的。 聂青青吐槽完自己老哥,突然呵呵一笑,看了柳清菡一眼说道:“白让将军大人捡了个便宜,怎么不是我哥早一点遇上你,说不准你就真能成我嫂子了。”黄亚楠也在一边呵呵笑着。 “别,千万别说这话,我都嫁人了,对了,我们马车里不是还有个现成的云英未嫁的美貌小姐。”柳清菡睨了黄亚楠一眼。 聂青青眼珠子转到黄亚楠身上,一副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感觉,看的黄亚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么推荐,我看的心慌,不会是你哥哪儿真有什么毛病?或者身有残疾,或者样貌丑陋?” “你胡说什么,我哥四肢健全,是朝中难得的英才俊杰的,我也就因为是你朋友,才想要肥水不露外人田。”聂青青虽然嘴巴上是对自己哥哥诸多嫌弃的,要是别人一说她不好,她又忍不住反驳。 两人一来一往的挤兑,柳清菡早就习惯了,时不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三个人来马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我跟你说,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我哥带我来的,他以前可没有现在招人厌,对我有求必应的,哎,可惜怎么就长歪成这样,狗不理猫不睬的。”聂青青感叹完,拍了拍马匹对着两人说道:“之前的马太温顺了,我都骑腻了,我们换一匹吧。” 黄亚楠一听聂青青这话抱着跃跃欲试的态度说道:“你说的有理,清菡呢?” 柳清菡想了想,自己技术没有多精,还是不挑战了,自己之前那一匹马性情温顺,因此摇了摇头。 “这种温顺的马有什么意思的,都是别人驯服的,还是自己驯服的比较有意思。”聂青青劝道:“而且一开始给你驯服的马不是很烈性的,也就是普通性情稍微有点攻击性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是啊,我也觉得这样更好玩一点。”黄亚楠说道。 两人轮番轰炸,可惜柳清菡就是不吃她俩这一套,她还是比较惜命的,没有那么金光钻就不揽瓷器活。 聂青青气馁了:“好吧,我知道了,亚楠跟我一块过去,清菡你等着就好了,我给你牵过来。” “我陪你们一块去吧?” “不用了,马上回来。”聂青青和黄亚楠两人提着裙摆就跑了。 马厩里,一个马夫按照她们的要求牵出三匹马来,两匹烈性子马还有一匹温顺的马。 “两位小姐,你们还是骑温顺一点的马安全点。”马夫诚诚恳恳建议说道:“这两匹马性子烈的很,要是一个不注意就要甩下来了。” 聂青青才不管他的劝解,不耐摆了摆手:“行了,我都来这里多少次了,有什么好怕的。”她最烦别人的说教教条的,扯着马缰就要走,一动不动的。 聂青青疑惑的回过头一边说道:“这马怎么不动?你给本小姐找的什么……”劣质的马,四个字还没有吐出口,聂青青瞪大眼睛,面上有些无措,低低叫了一声:“哥,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犹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的俊朗青年手里扯着马缰一头,双臂抱胸,气质粗狂野性,质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该来的地方。”手上一收,聂青青手上剩余的缰绳全部被扯过去了。 黄亚楠造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聂青青家的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她跟聂青青玩的时间还算是长,不过从来没有遇到过聂凌云,大部分都是在萧珠珠家玩。 聂青青气恼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一面想要抢过聂凌云手里的缰绳,可惜她扯了半天,缰绳在他手里就跟束缚住了似的,根本连半分都挣脱不出来。 聂青青也算是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自己家哥哥,她自小就是被聂凌云管束,聂凌云对她而言颇有几分威慑力。果然聂凌云眼神锐利盯着聂青青,盯得她头皮发麻了,只能求饶道:“我不骑马便是了,不过我那一头还有个朋友等着,我给她带一匹过去。” 聂凌云还是一如岿然不动的,他才不信这个鬼丫头,胆子大的没有边际的要是她这时候放了她,她肯定十有八九是要溜了。 聂青青确实是做着这样的打算,可惜被他哥一样看破了。只能气馁对着黄亚楠说道:“你替我带过去给她。” 黄亚楠哎了一声。 聂凌云这一回松手了,没有拽住缰绳,一副早该如此的模样。 他淡淡扫了黄亚楠一样,虽然聂青青的朋友没有见过他,他还是知道一点的,聂青青跟两个同龄姑娘交往极好,对她们的性子也有所耳闻,一个娇蛮鬼点子多,一个大大咧咧的没有女孩子样,聂凌云想来也是无奈,自己妹子本来就性子野,再来两个这样的朋友,可不就跟脱缰的马似的,因此对于黄亚楠的观感并不是很好,黄亚楠被聂凌云那一眼看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哎,你傻了,赶紧带着马走。”聂青青大声提醒道。 黄亚楠眼睛瞄了聂凌云一眼,随手牵了一条就走了,压根就忘记了这两匹马里面还有一匹性子烈的。 黄亚楠回来的时候,只有两匹马一个人,柳清菡奇怪问道:“她人呢?” “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她哥也来了。”黄亚楠说道:“看来今天她是骑不了了。喏,给你牵的马。” “早知道刚刚让她等着不就好了。”柳清菡说了一句,接过缰绳,摸了摸马的脑袋,给它顺了顺毛发。 “是啊,她也是够倒霉的。”黄亚楠蹬上马镫,跟柳清菡招了招手,人就跑远了。她转了一圈,莫名的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不过想了一下都没想出来,她也就抛开了。 虽然挑的马的类型都是性情温顺的,但毕竟是一匹陌生的马,柳清菡带着马匹转了一圈,先联络联络感情。她特别喜欢动物的眼睛,乌黑的跟玛瑙似的。慢悠悠牵着它走。 “哎,怎么等了半天,凌云那臭小子还没过来。”一个穿着骑装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嚼啊嚼:“不是说要比赛的?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刚刚好像是说看见一个背影很像他妹妹,估计去教训一顿了。”另外一个毫不在意说道:“要不哥几个先不等他了,我们先来一场。” 徐平川吐出嘴里的那一根野草,撇了撇嘴:“算了,就你那骑术,等着吧,我们先转悠一圈。” “咦?怎么又有个女的?”周成说道。 徐平川瞄了一眼,只能看到个背影,还以为是聂凌云的妹妹,毕竟这马场除了像是聂青青这个不找五六的,极大部分的女子都不会来这里的。 “你哥呢?”徐平川跟聂青青还算是见过几面,因此他一上去就问道:“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柳清菡听见一阵马蹄声并没有注意到,直到一个男性浑厚的嗓音响起,柳清菡抚摸马匹的毛发停顿了一下,听这么熟络的语气显然不是叫她,所有她也就没有搭理。 “嘿,怎么不搭理人?吃你哥排头了,待会儿我带你哥走了,你还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不过你怎么穿这么长的裙子也不怕缠住。”徐平川张望周围不耐说道,他知道聂青青算是聂凌云一手带大的,难怪这脾气跟他哥一样,欠收拾。 “我可告诉你,我是你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轮起尊称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哥。你要是再不说话,以后你可别想来马场了。”徐平川说着说着就威胁起来。 一旁的三五成群的青年都哈哈大笑说道:“还哥呢,净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待会让凌云那小子收拾你一顿。” 徐平川看众人笑得乐不可支的,顿时粗眉扭成麻花似的,故意粗声粗气下马说道:“你这姑娘咋这么不懂事呢?叫青青是吧……”他饶过马匹正要拍拍她肩膀,她一躲开。这下徐平川忍不住了,一手搭上去就要把她拧过来,结果反倒是对方先回头瞪了他一眼。 徐平川霎时间就呆愣住了,不敢动了,原来这姑娘不是聂青青,刚刚因为由于马匹的遮挡,他看的不是很清楚,还一直误以为是聂青青。 只见女子穿着一身绣着细密暗纹的青色衣裙,在阳光下金色的丝线熠熠生辉就跟蝴蝶似的,脖颈戴着流光溢彩的璎珞颈项,她利落上马,衣裙丝带翻飞,金灿灿的阳光照得她白皙的脸庞近乎透明。 那女子斜眼看了一眼徐平川,一脚踹在他胸口,直接把徐平川整个人蹬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一挥马鞭,人跑远了。 徐平川怔怔坐在原地片刻,骂了一句:“娘希匹的,我刚刚浑说什么了。”其实她刚刚那一脚力道对他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他也就顺势倒下去了。 跟徐平川一道的三五成群的人一同望着那个青衣女子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有一个人道:“唉呀妈呀,今天走大运了,平常马场里连一只母的都见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么个大美人在。” “是啊,阿川啊,刚刚那大美人蹬在你身上的,你不会是骨头都酥了吧?哈哈,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周成取笑道。 “那个火辣劲儿,看的我心痒痒。” “我去你的,都要成亲的人了,还不收敛点?”徐平川上马把那人踹翻了。 “我这不是也就看看的,我家云子温柔着呢”他说道一半才发现不对,自己跟他解释什么,骂道:“等凌云回来看我不让他收拾收拾你。”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打打闹闹的,直到聂凌云揪着他妹妹过来。 “叫哥。”聂凌云指示一声。 聂青青知道这些都是跟聂凌云一块出生入死的下战场的兄弟,本想要乖乖的叫了一声。 结果她还没有叫,这一群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跟得了马癫疯似的。显然是想起徐平川的搞笑的叫人家姑娘家叫他哥,人家死活都不应,结果他要去教训的时候,教训错了人。 “笑屁,再笑老子拿一根绣花针把你们的嘴缝上。”徐平川怒目而视,踹了踹旁边的人。 “聂哥,你是不知道哟,刚刚阿川哥来找你,看到一个青衣女子还以为是你妹妹,连个青红皂白都没有弄清楚,上去就是……哎哟,这是干什么!”那个爆料的人被徐平川用马鞭打了一鞭子,气的哇哇叫。 聂凌云也懒得管他们玩闹,看聂青青垂头丧气的模样,教训她也教训的够多了,也就想着今天放他一马,他本来就是疏狂潇洒的个性,因此退让一步说道:“既然今天来了,你也就挑一匹马便是了。不过只能选择性情温和的。” 他刚刚说道温和两字,马夫牵着一匹马走过来叫了一声:“小姐,你之前挑的马。” “我妹妹不骑性子烈的。”聂凌云一口回绝。 “哎哎,这就是性格特别温顺的。”那马夫心想着不会是耍他吧,但是不敢说出来,明明挑的就是一匹温顺的母马。 “啊?你确定?”聂青青急忙询问了一句。马夫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疑惑,聂青青一拍脑门,坏了坏了,如果这是刚刚那一匹温顺的马,那清菡牵走的那一匹可就是…… 第二卷 三十三章驯马二(二更) “大哥,你这一回可一定要帮我。”聂青青急忙说道,她虽然那么埋汰自己家哥哥,但是遇到什么大事从来都是求助聂凌云,也养成了依赖自己家哥哥的性格。 聂凌云斜眼睨了她一眼说道:“没看见我有正事,一边去,我可跟你提前说好,要是我们待会回来,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别怪我抽你。”一边说一边甩了甩鞭子。 聂凌云一个利落翻身上马,夹着马腹就要走,聂青青看见他要走,顿时就急了,也跃马而上,一把横在聂凌云前面。 “聂—青—青,你是不是欠揍啊?”聂凌云简直被自己妹妹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还好他及时勒住缰绳。 “哥,求你了,求你了,这一回真是大事,我朋友跟我一起来,她不大会骑马,我不小心给她挑成野性犹存的马了。”聂青青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若是我跟你走一遭,回家后不许再来马场,女戒,女训给我各抄一遍。”聂凌云趁机教训聂青青,乌黑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狂放不羁,俊朗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高高在上,一副你求人就要诚恳的样子。 聂青青看的牙根痒痒的,不过这件事情紧急,她当下迅速点头说道:“是,哥,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赶紧的。” 聂凌云虽然是答应聂青青的要求,但是他可没有打算自己出手,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他最怕女人缠上来。待会直接让徐平川他们出手就是了。刚好徐平川几个都是光棍,说不准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聂凌云想的很好,不过前提是他一直以为聂青青那位骑马骑的不大好的朋友是萧珠珠,等他看见马场一匹雪白的马匹发狂奔跑着,骑在马上的那个青色身影在上面摇摇欲坠的,要么是被颠簸趴伏到马背上,要么是勒住缰绳,身子往后仰。 “哥,你快想办法啊,清菡都要掉下来了。”聂青青急的都要掉下眼泪了。聂凌云还不疾不徐的,要不是自己骑术没有那么精湛,武功又是三脚猫的功夫,早就自己上手了。 “你着什么急,这马跑的这么急,总要等它停下来,等等,你刚刚说你那朋友叫什么?”聂凌云乌黑眼眸瞪大问道。 “哎呀,你管她叫什么。”聂青青看的胆颤心惊的,就怕柳清菡一个不注意被发狂的马甩下来,踏破肚子。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家哥哥微变的脸色。 她话音刚落,柳清菡骑马正好从他们跟前穿过去,她被马颠的往后仰,虚虚拉着缰绳,就跟随时都要被掉下来似的。半张精致的侧脸绷得紧紧的,发髻早就被逆风吹得凌乱,散开在脸侧。青色的裙摆翻腾跟鲤鱼尾似的。 柳清菡手心都被缰绳磨得破了,就是因为马匹发狂,时不时抬起前蹄,马背挺得直直的绷紧,想要把背部上的柳清菡甩下去,要不是柳清菡抓住缰绳和鬃毛,她早就被甩下去。好不容易熬过前蹄高高抬起整个人悬空,着力点只有手上的缰绳,结果这马迅速落下前蹄,就跟离弦的箭矢一般漫无顾忌朝前奔跑,柳清菡颠的屁股痛,差点就因为惯性往后栽倒了,手心黏黏腻腻的,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手心出血了。 柳清菡恨恨的咬牙,只怪自己因为受惊,马鞭掉了,要不然还能用鞭子教训教训这匹马,这野马的精力也太旺盛了,漫无目的疯跑,颠的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柳清菡一边紧紧抓住缰绳,就是手心钻心的疼也不敢放手,一边急速在脑中想办法,自己力气没有那么大,拖着缰绳也不能怎么样,头上只有尖利的发钗,不过要是用发钗指不定这马更要发狂了。 就在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阵浑厚的男声传入她耳力:“让它停下!拽紧缰绳!” 柳清菡一脸苦笑,要是她让马停下来就好了,不过她听见人的呼喊,随意回头一撇就看见后面跟着个人,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加大力道,握住最短一截缰绳,夹紧马腹,马被她挣的十分疼弄难忍,长嘶一声,高高抬起前蹄。刚刚好停下来。 后面跟着跑的聂凌云,趁着这间隙,迅速加快步子,从马匹的侧面,紧紧握住一截缰绳,使劲一拽,一跃而上,因为马匹被勒的疼痛,前蹄高高提起,马背绷的紧紧的,聂凌云两臂的肌肉喷发绷紧的鼓鼓的,着力点全部在缰绳上。几乎跟地面呈九十度。 柳清菡倾斜撞上一个男人强健的浑厚的胸膛,几乎是整个人倒在他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后坐上来一个人。不过也幸好他跃上来,她的手心本来就颤抖的不行,刚刚最后使力气拽马也是最后一搏,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了。 野马被男人强健的力道勒的疼痛,长呜一声,慢慢停下疾驰的脚步,不过也绕着马场跑了半圈。 柳清菡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今天还真是要命的刺激。 聂青青看见聂凌云救下柳清菡,激动的不能自已,眼神顿时复杂起来,心想着她刚刚也是被自己家哥哥吓了一跳,本想要催促自己哥哥救人,哪想到自己哥哥一改刚刚的懒散,突然跟离弦的箭矢飞奔出去,直接追赶着马尾而去,就连救人的过程都是惊险的不行。 离发疯的马那么近,很可能会被马蹄踢伤,她真是被吓了一跳,她也就是想要在柳清菡掉下来的时候,自己家哥哥接住就好了,没想到自己哥哥居然会选择这么危险的办法。 聂青青想来想去,自己家哥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肯定是不想要自己担心才这么卖力的救人,这么一想,聂凌云以前斑斑劣迹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厌,聂青青更是感动的不行。不过待会还得提醒一下哥哥,下次选择这种冒险的办法了。 根本就忘记了聂凌云前后不一的态度, 聂青青星星眼的骑着马跟过去。后面的一众人也跟着过去。 聂凌云刚刚救人的时候,就算两人身子相贴,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因为情况太紧急了,根本来不及想什么,等危机解除,聂凌云才发现现在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妥。 因为刚刚马匹高高跃起马蹄,重力效果,柳清菡几乎是压在他身上,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人中间距离就跟一片叶子的厚度。聂凌云当场强健的身子就绷紧了,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柳清菡历经刚刚的惊险,整个人就跟虚脱一般都要瘫软了。勉强挺直背部。 聂凌云先行下了马,扶着柳清菡下了马,虚虚扶着她的手臂,柳清菡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马背上颠的头脑发胀的,腿脚也有些瘫软,不小心栽进他怀里,不过几秒功夫,聂青青拉住了柳清菡的手臂。 柳清菡眯着眼,看聂青青过来,转而干脆直接整个人跟考拉似的攀住聂青青,两手搂住她,脑袋枕在她肩膀上。 “清菡,你没事吧?”聂青青刚好过来,看柳清菡脸色微微发白,心里越发愧疚,几乎是半抱着柳清菡。 “头晕。”柳清菡能自己不走路,毫不客气的攀到聂青青身上。幸好,聂青青身体还算是不错,被柳清菡把所有的力气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很重的负担感觉。 聂凌云眼眸情绪翻腾,看着自己家妹妹温香软玉在抱,突然有一点的牙疼。 “哎,清菡,你手心怎么都流血了。”聂青青喊了一声。 “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最近的医馆,我马上去叫大夫。”徐平川刚刚看见是那个青衣女子,还想要英雄救美,结果被聂凌云这臭小子抢先一步,别提多郁闷,他还以为他是懒得搭理这种的麻烦事。 “不用了,我去吧。”聂凌云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太阳一眼说道。 最终是聂凌云和徐平川一块去,柳清菡本来想要说不用了,她不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她坐马车直接回去路过医馆就可以了,虽然手心破了,但也就只是小伤,也就看着有点吓人。 结果聂青青抢先说道:“那麻烦大哥和徐哥哥了。”一面讨好心虚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等他们走了,问道:“刚刚那个救我的人是你大哥?”她上次在荣宁国公府见过这个男人一眼,还以为是什么不找五六的登徒子,这样看着人到是挺不错的。 聂青青点了点头,毫不客气把自己哥哥从头到脚夸赞了一遍。 柳清菡:“……”之前吐槽自己哥哥吐槽的狠的是哪个?这姑娘还真是善变。 “聂—青—青,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给我牵过来的马?”柳清菡秋后算账,佯装气恼道。 聂青青可怜兮兮看向柳清菡,柳清菡故意扭过头不搭理她。 聂青青突然凑近一把扭过柳清菡肩膀,柳清菡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有这么霸道总裁的时候,然后她就看着聂青青捧起她的手,往她手心吹。吹得柳清菡手心不仅痛而且痒。 “清菡,我错了。”聂青青道歉道。 柳清菡抿了抿要笑的嘴唇,说道:“你要不是女的,我还以为你要吃我豆腐呢?痒死了,你当是哄小孩啊?” 聂青青看柳清菡绷住的脸有些笑场的迹象,更是一把搂住她的腰,撒娇说道:“清菡,我错了。” 柳清菡实在是受不了她一直腻在她身上,说道:“好吧,我看着你哥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一边用手背拂开脸侧的头发。 “你头发都掉下来,挽发的簪子是不是掉了?”聂青青干脆直接把自己头上的发钗给拔了,给柳清菡把掉下来的头发一股脑的缠到脑后去。 “你这簪子到是挺好看的。”柳清菡说了一句。 聂青青得意一句说道:“我哥哥给挑的。” 柳清菡羡慕嫉妒恨:“……”最讨厌有哥哥的小公举了,有哥哥了不起啊,还真是了不起。 聂青青和柳清菡坐在一边,其他的青年坐在不远处,时不时眼神瞟过来。聂青青对柳清菡说道:“我跟你换个位置。” 柳清菡到是无所谓,跟聂青青换了个位置,其实说实话她现代也算是长得不错了,也收到过情书,有人暗地里表白,但是回头率这么高,还真是没有,比起古代,简直把现代的自己的样貌秒成渣,一个显然是低配版的自己,一个就是美图美图再美图高配版本的自己。 聂凌云和徐平川两人带着大夫来了,徐平川从刚刚兴致勃勃出门到现在聋拉着头,自从从聂凌云嘴里知道柳清菡已经嫁人了,他就失落的不得了。 徐平川看到柳清菡挽起的妇人发髻,最后一丝希望崩塌。 柳清菡才不懂什么少男之心,只是觉得他们也太大惊小怪的还有兴师动众的,她刚刚嘱咐他们抓个药回来就好了,结果看见后头跟着的大夫,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这都是小伤,不过就算是她同意,聂青青肯定是不同意的,这女子身上千万不能留疤,更何况柳清菡长得这么好看,皮肤雪白无暇的,要是留下疤痕,她是真是会羞愧死的。 因此出了这事,柳清菡也就没有多待,很快就回府了。 第二卷 三十四章渣男上门 因为柳清涵在马场受惊,手又受了伤,也就早早回府了。院子里的搬了一把小马扎唠嗑的泠然和荷雨都有些惊讶,平常柳清菡跟聂青青几个出去,回来几乎都是傍晚,这么早回来还是头一回。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荷雨站起来迎过去给柳清菡把外头的杏色披风解了,询问道,突然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扫了扫柳清菡周身,她更是惊讶大叫起来:“夫人,你金项圈上的紫色璎珞上哪儿去了?” 柳清涵循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胸口,金项圈上镶嵌的晶莹剔透的浅紫色璎珞不翼而飞,柳清菡跟这才想起来只怕是刚刚骑马,马匹发狂颠簸的厉害,掉在马场了。 “兴许是掉在马场了。”柳清菡凝思片刻说道。 “那奴婢赶紧派人去找找,这个贵重的东西要是被人捡走就糟了。”荷雨风风火火就转身走了,显然是安排丫鬟奴婢去了。 “夫人,您的手怎么了?”泠然更加心细如发,一眼就看到柳清菡宽大袖子露出的半截帕子包起来的手。 “缰绳磨的,不碍事,已经看过大夫了。”柳清菡赶忙说,就怕泠然说再看一次大夫的。好在泠然确认柳清菡已经包扎起来,才没有说别的。 荷雨风风火火走了,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满头大汗,一脸气愤不平,柳清菡就知道她肯定是让人找找遍了马场都没有找到。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凭谁的东西都敢捡,让我知道是哪一个?非得送他去官府里吃牢饭不可。”荷雨气愤十足说道。 “怎么会找不到?你派去的人有没有一寸一寸找过去,别是被奴婢婆子蒙了吧?”泠然不相信说道。 “我就是怕丫鬟婆子不尽心尽力因此也就在一旁跟着找,找遍了也没有。”荷雨接着说道:“那里人多眼杂的,来往的人又多,只怕是早就藏起来了。” “不如这样吧,奴婢想着这人既然得了,过几日肯定是要出手,奴婢派人去各处的当铺里提点一二,要是有看到相似或者可疑的人让人上报。”泠然凝眉想了想,说道。 “哎这个办法好。”荷雨拍掌一笑,在看见柳清菡的手,又惊异道:“夫人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小伤。” “那要不要找点药膏涂一下?” “你出什么馊主意,没见夫人看了大夫涂了药,要是冲突了怎么办?”泠然撇了荷雨一眼,荷雨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讪讪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夫人,王爷让您去前厅一趟。”一个小丫鬟突然跑进来禀报道。柳清菡有些诧异,虽然她住在齐亲王府,但是平日里跟齐亲王爷见面并不多见。 “这时候,王爷叫夫人做什么?”荷雨警惕问了一句。 小丫鬟一脸老实懵懂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 柳清菡让荷雨给她梳好发髻,一身妥当了才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去了前厅,看见上首坐着齐亲王爷,下手第一把椅子上坐着司马庭枫心里就有些数了,只怕是来说有关于将春儿母子的事情。 柳清菡给齐亲王爷见了礼,福了福身:“儿媳见过父王,父王安康。” 齐亲王虽然嫌柳清菡家世不好,但既然司马骁翊都已经娶了,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并且柳清菡入住齐亲王府,表现也可圈可点的,尤其是礼仪气度并无差错,也没有跌了齐亲王府的脸面,而且在太后面前挣了几分脸面,也算是过得去了。 “坐下吧。”齐亲王点了点头。等柳清菡坐下他才说道:“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件事,庭枫侄儿是来找他的侍妾和儿子来的,他听说你收留了她们,特意上门来找他们的。” “皇叔说的极是,庭枫这次上门是特意来感谢将军夫人,备上薄礼,接庭枫的侍妾和儿子回去的。”司马庭枫言笑晏晏说道:“要不是我夫人黎蓉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唉,侄儿你这样就客气了,我们本是一家人,你叫我皇叔,跟骁翊是堂兄弟,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齐亲王也是面带笑意,转而跟柳清菡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派人带你堂弟庭枫过去,好让她们一家人团聚。” 柳清菡特别无语,看司马庭枫的态度就跟失忆了似的,柳清菡不起身反而询问一句:“据我所知,小侯爷似乎已经休弃了蒋夫人,驱赶了他们母子二人又何来接回去的意思。” 司马庭枫脸色立刻变了,面色尴尬,看向齐亲王。 齐亲王虎目瞪了一眼柳清菡斥责道:“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一个妇道人家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还不赶紧带你堂弟过去。” 柳清菡心里呵呵,面上却说道:“儿媳本来不想问这么多的只是之前跟太后娘娘提起过蒋夫人,说了蒋夫人这么多年一个柔弱的女子扶养孩子长大,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太后娘娘甚是感动,赞她坚强,因此嘱咐我要好好对待二人。我才要问清楚,要不然,小侯爷要是接回去以后,又……”柳清菡停顿一二,勾了勾唇笑得绕有深意接下去说道:“那我可就辜负太后娘娘的嘱托了。” 柳清菡这一番话说的辛辣无比,暗藏玄机,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句句刺司马庭枫抛妻弃儿,偏偏柳清菡又拉出太后娘娘作为借口,司马骁翊根本无力反驳,面色难看的紧,心想着这妇人尖牙利嘴,倒真是有些刁钻和厉害,难怪出来的时候,黎蓉有特意嘱咐过,他心中有些不悦,这妇人给她一点颜面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司马庭枫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堂哥太过胡闹,一个区区乡野村妇就是当妾都是天大的恩赐了,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自己登堂入室就能为所欲为。就连齐亲王也不得不咳嗽两声,毕竟太后的颜面也是要给得。 司马庭枫憋着一口气,脸上笑意也没了说道:“太后娘娘只怕是没有空闲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想必太后娘娘这么慈悲的人更是不愿坏人姻缘,还请将军夫人不要搪塞我才好。” “太后娘娘自然慈悲,别说是对待平常亲近的人就是一些可怜人,都多有怜悯。小侯爷这一点恐怕是远不能及的,毕竟抛妻弃子这种事情一般人都是做不来的。”柳清菡也懒得跟司马庭枫周旋,直接说道。 “你……”司马骁翊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桌面的茶杯几乎振动的要溅出茶水来指着柳清菡的鼻子骂道:“我原是极为感激将军夫人的,哼,只是看来将军夫人也太不识好歹了,你离间本侯爷与侍妾的情谊,到底有何居心?” “小侯爷,火气不要那么大,免得精神错乱,都说蒋夫人跟你毫无瓜葛了,贬妻为妾,再来驱赶出府,到底是哪来的情谊,你这样一厢情愿。”柳清菡讽刺说道。 “你……”小侯爷被柳清菡气的都要咳血了,面皮涨红,脸色青了又转白,显然是被柳清菡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马庭枫冷笑一声,转头向齐亲王一拜,说道:“今日侄儿可算是见识到世子妃的牙尖嘴利,果然是皇叔的好儿媳,侄儿可得罪不起,先行告辞了。”生气摔袖而去。 “哎哎,庭枫侄儿,你先别走!”齐亲王想要挽留,可惜小侯爷满是被侮辱的愤懑,根本听不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等司马庭枫离去。齐亲王把矛头对上柳清菡。他实在是不理解往常还算是温顺的儿媳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尖锐起来,要是换成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朝廷中颇有作为的小侯爷司马庭枫。 “儿媳只是照着夫君的指示罢了。”柳清菡一点也不心虚说道:“夫君前几日在书房里发脾气,似乎是跟小侯爷相关,上次收留蒋夫人母子夫君对儿媳可是一顿严厉斥责,王爷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齐亲王听柳清菡这么说,一愣,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个缘故在,他本来是想要拉拢司马庭枫,近年来,也颇得盛宠。他跟司马骁翊说话没有几句,自然不知道司马骁翊跟司马庭枫不对付。但是他怎么好承认自己跟司马骁翊这个大儿子感情疏离。 齐亲王咳嗽两声,才说道:“本王自然知晓,不过是想本是同宗亲戚,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好当面说,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你也回去吧。” 柳清菡看齐亲王明明是好面子硬撑着也没有戳破。 柳清菡前脚出了前厅就去了蒋春儿住的那个院子,虽然她是不屑这个花心的渣男,挡回去了,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一个外人,主要的选择还是在蒋春儿的手上,不管是回去不回去都该她来做主,她去院落跟蒋春儿说了这件事,蒋春儿也从一开始的面带笑容到失魂落魄的,柳清菡从她眼中看见了恨意。 柳清菡说道:“你不必勉强自己,你若是做好决定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那位小侯爷。” 蒋春儿听柳清菡这么说,有些哽咽,她自然知道柳清菡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说如果她要回去,柳清菡对小侯爷也就不必留脸面了,她忍住了泪意郑重下拜说道:“春儿谢谢夫人。” …… 晚间司马骁翊下朝回来了,他跨进院子的时候,天空已经黧黑了,散布几颗泛着冷光的星辰,屋子里已经点燃了灯盏,昏黄的暖色调,从窗户缝隙还有门口流泻而出,还能听见里头丫鬟的喁喁私语,一想到里头有这么一个人为他留着灯,等待他的归来,他心里头暖呼呼熨帖的跟阳光翻晒过似的。 司马骁翊推开门,正在说话聊天的泠然和荷雨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正要施礼。 司马骁翊食指放在唇上,狭长的眼眸随意望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不要说话。泠然和荷雨立即闭嘴,垂手在一旁。 他这些天忙着朝政,根本来不及顾忌柳清菡,因此最近对于她的行程放松了很多,也就知道她最近跟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还有从荒凉城池调回来的黄大人的小姐,以及承宣使府家的小姐走的近。其他的到是一概不知。 一进门他就看见柳清菡坐在摇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籍,半垂着头,昏黄的灯盏下,她肌肤如玉,细致精致,修长匀称的手指放在书页上,安静的听得见翻页的声音。 司马骁翊还以为柳清菡在看什么话本之类的书籍,等走进了才发现,她膝盖上的书卷厚重陈旧,泛黄的颜色,并不是什么消遣的书籍,他随意看了一眼看到了‘兴修水利’‘农业’‘水田’之类的字眼,顿时有些诧异了,他可不认为柳清菡有多么的好学。 从来都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散性情,除非是管理酒楼,这样有利可图,这钻进钱眼的小财迷才会卯足了劲。 “你找的这本书还是太过于陈旧了。”一阵低沉浑厚的男音响起,柳清菡吓了一跳,抬起眼眸看见司马骁翊站在她跟前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她咧开嘴,露出编入贝齿的齐整牙齿,又大又圆的杏眼里头就跟落了星子似的闪耀着欢心,踢踏着鞋子就一把搂上司马骁翊的脖子,说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啊?我都不知道你来了,外面的泠然和荷雨也是的,都不跟我说一声。” 司马骁翊也顺着她的力道,掐住她的腰身,贴着她的脸侧轻轻啄了一下,才抱着她大刀金马坐在摇椅上,一面随意翻了翻柳清菡看的书籍。 “你刚刚说,这一本老旧,可是我找了许多书店也并没有找到有关于农田水利方面的完整的书籍,这一本已经废了我很多的功夫才找到。”柳清菡拿过这本书放在膝盖上一面说道:“其他的全是歌功颂德,毫无实用意义的书籍到是挺多的。” “这一本已经是二十年的旧书,你若是要我明天给你找新专修的给你,不过只能在皇宫专门藏书的地方找得到。” 柳清菡听司马骁翊这么说,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刚刚略微看了一下这本书籍,发现南楚国现在的农业其实并不算是发达,相对于她自己的猜测认知还要落后一点,铁制品虽然已经有运用到农田中,但是工具十分的单一,用的范围也较小,还有耕田农作的工具,例如还在大范围使用费力的直辕犁,水车连个踪影也没有,而且田地的农作物产量稀少,难怪一遇到自然灾害就十分容易导致各种饥荒的现象出现,因为根本存不了储备的粮食。 这还是她初步的得出的结论,不过她还要再看看新的那装订了的一本,看看这几年南楚国的农业发展,才能做出一个计划来。 “谢谢相公了。”柳清菡往司马骁翊脸上印了一个吻,大概是受她的影响,以前他还会动不动假正经一下,教训她不成体统了,现在则学会反调戏了,反而有些享受两人这样亲近,就是柳清菡不对他动手动脚的,他也会自己索要福利。比如司马骁翊一副不满意的正过脸,盯着她的红唇,意思昭然若揭。 柳清菡大概是今天心情还算是不错,直接覆唇而上,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 唇分,柳清菡轻轻在司马骁翊的耳侧吹了一口气带着三分笑意:“现在满意了?” 司马骁翊被她软糯的嗓音撩的心内痒痒的慌,身随心动,立即一手掰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亲上去,两片薄唇裹了裹柳清菡丰润的嘴唇,就跟直接要下口了似的凶猛,舌尖不甘的撬开她的嘴唇,直探里头,吻得柳清菡七荤八素的,呼吸都被司马骁翊夺得个彻底。 司马骁翊粗喘了一下气息,看见自己连朝服都没有脱,有些哑然失笑,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极为有耐心的人,也是最为一丝不苟,却一直在柳清菡面前失控,似乎一碰到她就会变成一串火焰烧的他理智全无,司马骁翊微微蹙了蹙眉头,突然有点不敢直视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还是那个克制冷静的那个自己。要不然怎么总是在柳清菡的事情上显得如此急色。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这一回没有乘胜追击还松了一口气,只能说肺活量低的人伤不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司马骁翊才发现柳清菡两手是受伤了,虽然柳清菡握筷子的姿势还算是自然,但是司马骁翊还是看出有些别扭,比如她好几次夹菜都落在桌面上。 司马骁翊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当看见两只手缠着丝帕,浓黑的剑眉倒竖,额头中间一条折痕更显得他严肃的脸庞冷峻肃穆,颇有威仪。高挺的鼻翼微张,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柳清菡打哈哈说道:“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是决计不敢说自己是去骑马差点被野马摔下来的事情的,要是她说了,只怕以后骑马就没戏了。 司马骁翊对于柳清菡的回答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他不发一言的,沉默的气息让空气都要有些停滞一般。他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拆了外面的丝帕。柳清菡嘶的低低喊了一声,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等司马骁翊看见柳清菡手心上两条碍眼的伤口,他俯身伸出舌头舔了舔,舔的柳清菡又痒又痛的。柳清菡显然不知道司马骁翊这是发什么神经。 “活该。”司马骁翊瞥了柳清菡一脸痛苦状,知道她估计大半肯定是为了博取同情装的,叫了人去拿药膏,又是叫人去喊大夫的。 柳清菡真是狂汗,不过是磨蹭一点皮而已,请了两次大夫,真当自己是水做的人不成,可惜面对司马骁翊漆黑的看不清情绪的眼眸,柳清菡居然很怂的也就不敢提意见,爱咋地咋地,反正花的银子都司马骁翊的,谁叫人家是皇亲贵族又是朝中大臣的。 柳清菡心里美滋滋的享受了一番司马骁翊如春风一般的呵护,不过要是她知道司马骁翊第二天会干的事情,估计就要如冬天的冷风一样刺骨寒冷。 第二天柳清菡被禁足了,对,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门口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她一出门,两个人就跟黑面门神似的杵在那里。 柳清菡气闷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因为手掌受伤,本来就没有打算出门,结果司马骁翊来这么一出,她真是把他弄死的心都有了,就连泠然和荷雨都寸步不离跟着,看两人这样的架势显然是被司马骁翊收拾过一顿,反正只要柳清菡一做出要闯门的动作就苦瓜脸对着她一脸可怜的样子,柳清菡气闷最后只能回房继续研读之前那本关于农田水利的书籍。 她看字一目十行,看得很快,要知道她之前就是一个热血游记小说爱好者,早就训练出来速度,这具身体的记忆比她现代要来的好,看过一遍的东西不敢说一字不差,但是看过两遍还真就能一字不差的默写默背下来。 她坐在窗前看书,看的眼睛酸涩的不行,直到光线暗淡下来,她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趋近傍晚了。 泠然和荷雨知道她爱看书,早进来,点起所有烛台上的蜡烛,光亮一室。 柳清菡翻了翻这本书,虽然这本书是旧版,到是给她很多的启发和灵感,这本书的作者跟其他的人不同,话语朴素简单,并没有华丽修辞,显然是自己亲自采访过的和调查过还实践了的过程。看得出这个作者到有几分写史记的司马迁的风范。柳清菡看的一时入了迷,自己又在旁边做备注。 司马骁翊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马骁翊一进来就看见她又再看书,还以为她肯定是故意赌气,才装作不搭理她,旋即把她一把腾空抱起,往上抛了抛。 柳清菡长啊了一声,她本来专注看书,被打断就吓了一跳,结果一重刺激还没过去,就来第二重的刺激的。 泠然和荷雨早就端上菜肴之后跟其他的丫鬟默默垂着头退下来,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你干什么?”柳清菡气恼推开司马骁翊,心脏还砰砰的跳,又气恨的报复踩了他几脚。 “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司马骁翊抱着几个本书过来。 “当做赔罪礼,恐怕还不够。”柳清菡佯装不屑的瞥了一眼,抬了抬自己尖尖的下巴。 司马骁翊挑了挑斜飞入鬓的剑眉,勾了勾菲薄的嘴唇,漾起一个令人炫目的笑意,只觉得柳清菡这个样子娇憨可人的紧,偏偏她自以为自己很有气势,其实她的嗓音软糯,怎么生气都要一股撒娇的味道。不过他就算她再如何令人心软,他都不打算放纵她。 今天他让暗卫把她这几天的行程,大大小小的事情,各种细节一一罗列,一丝不落的看完柳清菡干的事情,司马骁翊的俊脸顿时黑了,觉得自己处罚的轻了,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马场骑马,马场全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的,一想到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司马骁翊心里一阵怒火烧起,真是不成体统!看到柳清菡差点坠马更是脸色黑的跟锅底灰似的。 当场他撩开衣摆坐下,突然搂住柳清菡的腰身,直接把她面朝下趴伏在他膝盖上,撩起她的裙摆,啪的几下手掌就落在她屁股上。 柳清菡被司马骁翊的动作吓蒙了,说好的道歉呢?又是震惊司马骁翊没脸没皮又是羞耻,这根本是长辈父母教训熊孩子的姿态。 反正司马骁翊教训完,泠然和荷雨就听见屋子里一顿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阵响亮的怒骂声,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和离! 泠然和荷雨面面相觑,怎么好好的,吵起架来了,正当她们思考要不要进去帮忙,摔瓷器的声音,夫人的怒骂声全部被床架吱吱呀呀要散架了的声音盖住了,听得她们耳根子通红的退下了。 …… 蒋春儿过来跟柳清菡告别,拉着蒋璟程给柳清菡磕了还几个头,柳清菡想要拉她起来,不过看到她脸上的郑重之色,柳清菡微微一怔,也就让她磕完了头。 “你做好决定了?真的要去?”柳清菡询问一句。 蒋春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昨天出去碰见侯爷了。他跟我解释了,之前驱赶的事情都是误会。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要是她眼睛里少些惆怅只怕更有可信度。 柳清菡抱起蒋璟程坐在她腿上,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脸,半响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我之前都是给太后娘娘讲故事,这一回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也讲个故事给你听。”柳清菡讲的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介布衣韩信忍受胯下之辱最后成为一代枭雄的人物。 蒋春儿听得怔怔的,等听完了,眼眸泪光闪闪的,不过她算是个极为内敛的人,又笑了笑,把眼里的泪意收了回去,她何尝不知道这一趟回去,等待她的是什么,不过就算再艰难她也要回去,她还怕柳清菡挽留她,想了好几晚上,才终于下定决心过来跟柳清菡告辞。 “你们什么时候走?”柳清菡问了一句。 “明天会有人来接我们。”蒋春儿说道。 “那你临走之前,我送你一件礼物。”柳清菡笑了笑说道。示意泠然呈上来。 泠然捧着一个匣子。 蒋春儿还以为是金银珠宝的钱财,立马摇头摆手说道:“春儿受不起,更何况,我进了府,要这些做什么,又不愁吃穿的。” 柳清菡一看她就知道她想歪了,开玩笑道:“我可舍不得送你银子,你听没有听过我的绰号,叫做貔貅,只进不出。” 蒋春儿登时笑出声来,无奈摇了摇头。 柳清菡打开了匣子,对着蒋春儿。蒋春儿呆愣看着这些礼物,一时回不过神来。 柳清菡并不管蒋春儿什么表情,询问蒋璟程道:“想不想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再没有那种异样的眼光?” 蒋璟程不住点着小脑袋,睁着淡红色的眼睛问道:“真的可以吗?”旁人觉得妖异吓人,柳清菡到是觉得他的眼睛跟红宝石似的漂亮。认真跟他对视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当然可以啦,你要不要试一试,不过记住一点,你遮住自己不同,不是因为低贱,正是因为珍贵,更是其他的人不配看见,懂?” 蒋璟程听得懵懵懂懂的,不过还是深深刻在心里。 柳清菡一件一件拿出匣子里的一顶能够乱真的假发,还有黑色长睫毛,给蒋璟程一件一件仔细的戴上,黑色的头发,眉毛被炭笔画成黑色,就连白色的睫毛都用黑色的睫毛抵住,除了淡红色的眼睛和苍白的皮肤,猛然一眼看上去就跟一个正常的小孩似的。 蒋春儿一直知道柳清菡的本事,但是还是大大的震惊了,捂住嘴巴,眼眸瞪大,一旁的泠然和荷雨也是被蒋璟程的巨大改变稀奇不已。 “好了,因为时间太赶了,我也只能做到这样。”柳清菡一副很嫌弃自己的粗糙成果的样子。 泠然和荷雨眨眨眼睛,要不是知道夫人的性格还以为是她是故意自我炫耀,什么叫做只能做到这样?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居然能让改变人的样貌。三人围着蒋璟程看的啧啧称奇。蒋春儿尤其激动,因为蒋璟程的外貌,她的孩子受到了多少伤害和异样眼光。她又是亲又是摸蒋璟程,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其实柳清菡还真是对自己粗糙的成果不大满意,她来自的灵感主要是之前看过太多的武侠剧,动不动就是易容的,对比人家的易容,自己简直是小儿科,她本来一直相反设法的想要把在不伤害蒋璟程的眼睛的份上,帮他做几副美瞳,只可惜这里条件有限的很,只能展望未来了。 不过这样的改变对蒋春儿母子来说都是一个好事,俱柳清菡所知司马庭枫也不知道作孽太多还是怎么地,生了一大堆的女儿,并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之前是因为蒋璟程的怪模样,他们才抛弃蒋璟程这个唯一的儿子,现在蒋璟程变得跟平常人一样,一双红色的眼瞳只要说是生了病,以后还能变好。 还怕唯一的儿子不受器重和重视?只怕蒋春儿也会母凭子贵,水涨船高。柳清菡几乎能预见这样的结局。 她突然有些好奇,梁黎蓉要是以为能任她拿捏得棋子变得能跟她有势均力敌的可能,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清菡送走了蒋春儿母子之后,也开始不止是研究七七八八的,毕竟黄鹤楼的生意还是要照料的,那可是她的家底,当然要好好的料理清楚。 正当她上门,正巧赶上阿壮也要去找她商量事情。 “最近附近又相继开了几家酒楼,一开始我是不以为意的,一门心思研究黄鹤楼的生意,只是慢慢的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妥。”阿壮似乎是在想怎么措辞表达出来:“有一家主要是做药膳的,卖的十分好,我想着掌柜,干脆我们也往这方面发展发展?” 柳清菡听阿壮用词有些奇怪,什么叫不妥,不过等柳清菡自己去尝过哪一家的味道,才体会出来,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十分的鲜香,沁人心脾的,而且他们打出的口号十分好,主要是身体康健,长寿方面的,自然价格也是分外昂贵。 其实柳清菡也有些意动,不过她也不急,这市场的蛋糕本来就大,要是别人能分去一块也是他们的本事,她守得住自己的蛋糕也是自己的本事。 而且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先稳住自己的脚步,再来筹划别的。 第二卷 三十五章强买强卖水灵芝(一) 柳清菡大概把《农田闲杂》的新旧版翻看一遍,新装订的版本也只是多做了一些详细的补充,她一遍看一遍做笔迹,把里头有用的信息摘抄下来。 又粗略的翻略了其他的书籍资料,整整齐齐整理到一起。 就连吃饭的时候,柳清菡都把那一本书放在饭桌上,细细研读,简直把现代高考攻读语数英数理化的刻苦精神淋漓尽致的发挥在这上面。 惹得司马骁翊嘲笑她说道:“又不用你考一个状元回来,这么用功做什么?” 每当这时候,柳清菡都是从书中抬起脸庞,对着他随意笑了笑,并不说话。 司马骁翊心里虽然疑惑柳清菡最近怎么这么爱读书,而且读的书都是一些农田水利方面的,本来他到是也没有觉得如何,不过在柳清菡这段日子天天手不释卷,几乎把所有的心神放在那一本厚重的枯燥的书上,司马骁翊顿时心里就不舒坦了。 他本来独占欲就强,柳清菡之前多分一点心神在自己儿子女儿身上,司马骁翊都会吃醋,更何况是这样一本枯燥的书籍抢夺了柳清菡所有的视线和心神。 司马骁翊私底下好几次想要把这本书直接烧了,不过他每次靠近火焰的时候,他总是会迟疑了一秒,考虑到要是自己把书烧了,柳清菡肯定会生气。 司马骁翊想到门口每天有洒扫的丫鬟,顿时灵机一动,直接把这一本书扔在门口。 这洒扫的粗使丫鬟肯定不认识字,到时候当做垃圾扫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司马骁翊想的很好,结果晚膳的时候,柳清菡又把那一本书放在掏出来,放在饭桌上,柳清菡饶有深意望了司马骁翊一眼,说道:“今天这本书也不知道是谁扔在门口,幸好,洒扫的丫鬟是个懂事的,问了泠然一句,不然早就被当做垃圾扫了。” 司马骁翊佯装惊讶的模样说道:“不会是荷雨她们几个乱丢的吧?这也太不小心了,这本书在藏书阁可只有十本,这些丫鬟也不像话了。” 柳清菡也不戳破他,只是问了他最近马铃薯培育的怎么样了。 “马铃薯生长的很快,已经培育好几袋,到时候直接快马送过去便是了。”司马骁翊说道:“结果还需要等几个月再说,到时候我去银川城一趟。” 柳清菡点了点头说道:“这只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最重要的还是提高水稻的产量,我会去田地里看看。” “你真要弄那什么杂交水稻?”司马骁翊挑了挑剑眉,有些惊讶说道,她之前也说了只是一种理想的农作物。 柳清菡笑了笑水稻:“相公,不信?” “我信。”司马骁翊听柳清菡这么说,毫不犹豫说道。 “你若是信的话,就不要再想方设法把我的书扔了。”柳清菡打趣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司马骁翊古铜色的皮肤可疑的覆上一层薄薄的红色,不过转瞬即逝,一副我一点都听不懂你的意思,眉骨锋利,狭长的眼眸无辜的眨了眨,他这样一个阳刚强健的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一点也不违和,反倒是淡化了他身上的冷傲,柔和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线条,俊美如神祇。 司马骁翊去了银川城办事,柳清菡也没有闲着,她已经把农田杂谈看的差不多,几乎全部记在脑海中了,又去京城荒郊外的田地间勘察一二。 因为顾忌到古代女子身份出门怕惹麻烦和闲话,柳清菡也就作男子打扮,这些年她对于化妆技术也颇有研究,化妆不止是包括化妆化的漂亮,而且包括怎么改头换面,像是把女子化成男子,男子化成女子,高明之处就是令人看不出来。 柳清菡早就准备好工具,像是喉结,各种化妆的工具。柳清菡对着梳妆台前,贴上喉结,用银丝绞起长发高高束起,柳眉用炭笔勾勒上扬成锋利的剑眉,又大又圆的杏眼经过炭笔勾划眼线,微微提了提眼角,炯炯有神,鼻梁两端用白粉打上阴影轮廓,更显得五官立体,穿上准备好的鹅黄色的镶边袍子。 柳清菡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高,这些年长了十厘米到一米六五就不长了,不过没关系,对于自己身高的硬伤,柳清菡在黑色的靴子里垫了十厘米的增高鞋垫,这垫子用的都是最柔软的材料,穿着不会不舒服。 泠然和荷雨换好男装,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噗嗤两声笑出声来,两人在头上扎成一个方巾发髻,一身朴素的深蓝色的衣袍,看惯了对方女儿装的模样,突然换成男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穿成这样真好笑,哈哈。”荷雨绕着泠然毫不客气的娇笑出声了。 泠然沉默看着荷雨明明穿着一身男子衣袍,做出的动作却是掐着兰花指,娇笑出声,怎么看都跟娈童之流,泠然才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夫人让我们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荷雨拽着自己的衣袍,满脸疑惑问道。 泠然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荷雨也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不过,你说我们这样装扮,别人真的认不出来我们是女子吗?”她还是觉得她们这么装扮有些不伦不类的。 泠然也深深的担忧,尤其是视线划过荷雨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照着荷雨这样的打扮只要不是智障估计都一眼就看得出来。泠然更是遮了遮眼睛,感觉有些伤眼。 一阵珠帘叮叮当当撩起。柳清菡从里头走出来。 “夫人,您总算是出来,您看……”荷雨本想说,您看我这样成吗?等她看见从珠帘里头出来的柳清菡,顿时瞪大眼珠子,惊讶的就跟要把眼珠子掉出来似的。指着柳清菡连话都说的语无伦次的:“夫……夫人,您……您……” 泠然也是同样吃惊看着一身鹅黄色镶边的衣袍的柳清菡,她若不是天天伺候柳清菡的丫鬟,只怕也认不出面前的人。她浓眉上扬,鼻梁挺秀,轮廓较深,面容如玉,身姿欣长挺直如松柏,怎么看都跟一个矜贵的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似的,只是眉眼间有些阴柔之色,却不会被人错认成女子,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 柳清菡走进荷雨,用折扇挑了挑荷雨的下巴,故意勾起一个笑意说道:“给爷笑一个。” 荷雨明知道柳清菡不过是女儿身,但是看着柳清菡秀雅俊秀的面容,脸蛋还是不争气的通红。柳清菡看她羞涩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次化妆还算是过得去。 不过轮到柳清菡打量她们的装扮,柳清菡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她们鼓鼓的胸前,泠然还算好,并没有什么女气的小动作的,偏偏荷雨一副羞涩扯着自己袍角的样子,柳清菡黑线,这两个姑娘这一出去,估计眼瞎的人才认不出来这是姑娘。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年轻公子身边跟着两个小丫鬟左拥右抱的也过得去。一个清冷,一个甜美。 “夫人,您看我们成么?”荷雨羞涩问了一句。 柳清菡饶有深意的看了荷雨和泠然两个人一眼说道:“这样倒是也可以。” 泠然倒是怔了一下,没想到柳清菡对于她们明显露马脚的装扮一点也不挑。 柳清菡直接带着两个丫鬟坐马车去了田间。 荒郊外的田间阡陌纵横,桑榆成荫自是京城之外一番野趣。几间茅屋,袅袅炊烟,还有穿着粗褐色的短打的男人忙着去田间干农活,包着头巾朴素的妇人中午带着饭菜去田间。 柳清菡穿梭期间,看着仍然长的青色的穗苗,自己在周围游走,查看了一下,土壤肥沃,她也不管自己洁净的袍角沾上黏腻的土地,问了好几个农家汉子,比如他家的田地一亩地能收多少的粮食,柳清菡多问了几家,得出一个平均数,一亩地要是收成好的时候能得到一石左右的粮食,要是收成不好的时候,就只能收获三分之二石的粮食,甚至灾害来的时候只能收获比一半还少的粮食,更有甚至,颗粒无收。 泠然和荷雨自认为作为高门大户的丫鬟也算是吃苦耐劳了,不嫌累不嫌脏,但是看着柳清菡直接一撩袍角就敢坐下的豪迈还是抽了抽嘴角。 柳清菡又相继的问了好几个农家的汉子,那些人一开始看柳清菡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有钱有势人家的贵公子来找乐子,并没有怎么搭理。不过慢慢的看他礼数周全,斯斯文文的,态度诚恳,到后面到是都极为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柳清菡连着来了五六日,天天跟一些农家汉子讨论交流一些庄稼的经验,当然了,人家太忙的时候,柳清菡也就一边蹲着自己观察。只等他们空闲下来才去询问一两句。 一来二去也都熟了。尤其是一家十分的热情好客。中午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叫柳清菡她们一起过来吃饭。 “俺娘看你们天天过来的,也就多做了一点食物。”一个黝黑的汉子对柳清菡她们招了招手。 泠然和荷雨偷偷在柳清菡耳畔说道:“奴婢去跟他们推辞了。”不过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把我们车上的干粮带过来,我们跟他们一块吃。” 那汉子给柳清菡拿了一块大饼,里面包着一根摘干净的大蒜咧开一口白牙笑着说道:“您快尝一尝。” 泠然一把夺过,正要找个理由推辞。柳清菡看着面前一家子怔楞的表情,那个大汉十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俺们这里也就这有这些粗茶淡饭的,还希望公子你不要嫌弃。” 柳清菡抓住泠然的手腕,从她手里拿过那块大饼,她笑了笑说道:“看着还挺新鲜。”一边说一边大大咬了一口。嚼了嚼,抬起头就看见面前一家子冲着柳清菡笑,少了刚刚的惶恐失措的,笑得也更诚心一点。 泠然和荷雨则咽了咽口水,这要多辣啊!夫人还真是就几口吃完了。 由于柳清菡的自然大方,那汉子对柳清菡的观感一路上身,对柳清菡问的问题几乎是知而不言言而不尽的。 “您一定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那个汉子突然又说道。 柳清菡听见这汉子的话有些好笑,说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俺们一连几日都看见您过来观察农田,您穿的富贵看着又不像是来玩乐的,看您这样体察民情一定是当官的。”那汉子感叹一声说道:“这样的好官不多了,俺这些年,除了李大人也就见过您这样一个。可惜……” 柳清菡听见他说可惜,继续问了他几句,原来是牵连出一桩事情,原来这李大人也是十分关注农田水利的,来微服私访过,只可惜后来又被罢了官,只是他说的信息不详,连名字都有些模糊了,柳清菡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那汉子说道:“那位李大人是不是叫李涛敏?” 那苦思冥想的汉子才不断点头:“是,就是李涛敏大人。实在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才记得不清楚。”他们一家子更因为柳清菡说出李大人的名字更是把她当做李大人的同僚。 柳清菡只是叹息一声,其实她之前看的《农田闲杂》的著作人封面上书的人就是李涛敏。 柳清菡差不多问的七七八八,自己也有了思路,不过现在的稻苗还没有长成,还是要等夏天到了才能做实验,因此柳清菡就打算今天打道回府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柳清菡好奇的问了一句:“我之前路过一个村落,看到他们种植的并不是水稻。”柳清菡跟那农家汉子形容了一下那种植物的外形。 那农家的汉子才恍然大悟说道:“那是水灵芝,是苏家村独有的,只有他们那里的土地才能种植,不过也值不了什么钱,一亩的水灵芝也就两百文,换成粮食连饭都吃不饱。” 柳清菡听这位大哥这样说的样子,似乎那水灵芝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要不然价钱怎么这么低,柳清菡也没有多想,也就跟泠然和荷雨两人回去了。 “夫……公子,您似乎对那水灵芝很感兴趣?要不奴才给您去买点回来。”泠然对柳清菡说道。 “我就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柳清菡凝思想了想,她记性虽然还算是不错,可是如果她没有怎么去留意,也就只能记得大概。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老子不卖了。”一道呼喊声传来。柳清菡和荷雨三人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粗褐色短打的精壮的男子追赶着两人。 那两人纷纷穿着灰色的褂子,一个身形高瘦,一个身形矮胖,看见男子追过来,骂骂咧咧的回道:“苏兄弟,钱不是给你了,你还要赖账不成?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你们村里的人哪一回不是卖给我们药店的?还不是我们的掌柜厚道,你们还能卖出去?” “我不卖了,老子就是饿死都不买了!”那男人怒目而视大叫大喊道:“一年一年压价,前年还是一亩二百文,今年一亩一百文,你们这些吸人血的,还好意思跟我说厚道。” 那高瘦的穿着灰色褂子还算是体面的男人,冷哼一声说道:“阿达,把他那一袋还给他,还真当没有你一个人的,有多么了不起。你给我记住了!你家的水灵芝要我们来收,可要给我们三跪九叩的,叫我们几声爷爷,否则哼哼。” 那个矮胖的男人听高瘦的男人那么说,脸色也难看了,把身上拎的那一袋子从背部放下来,那穿着短打的精壮男子正要接过,结果那个矮胖的男人一把扔到地上,还顺便踢了一脚,那袋子的领口扎的绳子早就解开了,麻袋里的东西撒的黄泥土的地上到处都是。 苏穆武紧握拳头,他黝黑脸庞上青筋暴跳,狠狠地咬牙,才能忍住自己不把拳头往这两人脸上招呼。蹲下来,用骨节突出,粗壮的大掌慢慢捡起地上的晒干的水灵芝。 矮胖的男人鄙夷的瞧了地上的苏穆武一眼,看他捡起水灵芝的手,突然一脚踩在他手背上,另外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水灵芝上,一边笑道:“你看你捡的多辛苦,我用脚帮你捡吧。哈哈。”一地的水灵芝全部经过矮胖男人的踩踏脏兮兮的,扁扁的。 “好了,不要玩了,该回去复命了。阿达,我们走吧。”高瘦的男人轻蔑的望了苏穆武一眼。 高瘦和矮胖的男人嚣张的离去了。两人路过柳清菡三人,惊了一下,这样的样貌还有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 矮胖的男人淫邪的眼神划过泠然和荷雨两人,一边对高瘦的男人嘀咕说道:“肯定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带的通房丫头。”羡慕嫉妒的眼神划过柳清菡。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公子哥来这里找乐子。”高瘦的男人也惊奇说道。 ------题外话------ 10点多二更 第二卷 三十六章 两人远去上了一辆马车。 荷雨嘟起嘴对柳清菡说道:“夫人,您看见那两人没有?眼神那么恶心,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柳清菡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蹲下身的男人,走过去,一起帮那个男人捡起地上的晒干的药材。 荷雨和泠然看主子都蹲下来捡药材了,也只能跟着柳清菡一块捡了。 苏穆武听见脚步声还以为那两人羞辱人还不够又回来报复了,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低着头帮他捡水灵芝,苏穆武一时之间有些怔楞。 这偏僻的乡间见到这样的人物实在是难得,苏穆武没有跟这类人说过话,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性子老实,刚刚跟那两人起冲突也是因为对方欺人太甚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嗫嗫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打算捡起来再来感谢。 这水灵芝被刚刚那个矮胖的人踩得细碎,只有一小半的幸免于难,完完整整的。 “你这脏了的还要吗?”柳清菡问了一句。 “要。”苏穆武点了点头说道,又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洗干净就好了。” 虽然这水灵芝细碎,但是四个人八只手很快就几乎把地上的水灵芝捡进麻袋里。 苏穆武正要向这个俊俏的小公子道谢,可惜那小公子带着两人捡完水灵芝,人就走了。 苏穆武拍了拍自己脑门,叫自己嘴笨。 他拉着自己那一袋的水灵芝进村。 “你这头犟牛,你说你呈什么强啊,现在好了,你们一家子要靠什么过活。”一位大婶看见苏穆武背着那一袋的麻袋进来,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怎么斗得过人家林记药局。哎,你这小子,这一回要是惹恼了人家,林记药局再不收你家的水灵芝怎么办?”另外一个大婶同样说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人欺负?这水灵芝的价钱一年年的降低,他们这是要把我们的血吸光了,下次他们要是再压价我们难道还要卖?”苏穆武想起来就是一腔的恨意说道。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冲我发什么火?”那位大婶没好气的大声说道。 “是啊,苏兄弟,你还真是白眼狼,我们还不是担心你,你倒好,倒打一耙,有本事跟人家叫唤去。”另一个大婶也冷淡说道。 “你可别再这样了,要是惹恼了人家,要是不收我们的水灵芝怎么办?我说苏兄弟,你看我们也算是同个村的左邻右舍,我对你也还算是不错,你可不能害我们。”另外一个大婶态度更加不好了。其他的人一听这位大婶的话也纷纷让苏穆武不要多管闲事了。 苏穆文在家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弟弟,只好出来找人,结果出来就看见一堆的人对自己弟弟指指点点的。 “哎哎,让一让,我是苏穆文,让一让。这是怎么了?”苏穆文挤进去人群。 “阿文啊,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弟弟,你看他干的事,自己卖了水灵芝又去讨回来,哟,你们这一家子要怎么过活啊,我们可就靠着这水灵芝过活了。”一个大婶幸灾乐祸说风凉话。 “是啊,不卖就不卖,只是你们可别连累我们,我们一家老小可是还要靠卖这个养活。”另外一个人没好气说道。 苏穆文听其他的人七嘴八舌的,忙赔着一张笑脸,说道:“我这二弟就是不大懂事,我给大伙道个歉,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大家可别介意,我这就领着他回去好好说一说。” 苏穆文领着自己家弟弟回去,回到家门,他脸上的笑意就垮下来了,对着苏穆武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出去卖给水灵芝你卖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说让你收敛点你的暴脾气,你看你干了什么事啊?”苏穆文经过水井旁边的木桶都被他砰的一下踢翻了。 “他们又减价了。”半响,沉默的苏穆武说道。 苏穆文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就跟铜铃似的说道:“我草他老娘们的,娘希匹,这还真敢啊!这要不要人活了?” 苏穆武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房屋一穷二白的。 “哎,我们怎么就摊上这样的泥土?要是种水稻就好了。”苏穆文长叹息一声说道:“看隔壁那村,人家虽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起码吃得饱。这样下去,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种水稻?可是这地不适合啊。” “我去外头打工,赚钱养家。”半响,苏穆武又说道:“我力气大,就是抗米袋都可以。” 苏穆文听苏穆武并没有说话,这去干苦工的人,活重,累,脏又没有什么工钱,可是现在除了这一条路还能怎么办? “可是今年爹的抓药的钱怎么办?”苏穆文声音微不可闻。但是苏穆武还是听见了,他声音轻如蚊呐,微张嘴唇到底没有说什么出来。说到底都是自己太冲动了,就只是一百五十文也能抓个几副药回来。 “待会进去房间,就跟爹说,水灵芝卖到钱了。”苏穆文嘱咐一句苏穆武:“不要让爹担心。” …… 柳清菡又去了一趟黄鹤楼,看了看生意还算是不错。 阿壮说道:“掌柜,我总算是打听清楚了,原来那一家酒楼加了一味叫做水灵芝的药材,味道才那么鲜美。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买的,我去了很多的药材铺问了都没有。”阿壮遗憾说道:“他们做的菜肴只能算是一般,可是这药膳到是给他们挣了很多好名声。要是我们能有这一味还真是如虎……添什么。” “如虎添翼。”柳清菡笑了笑接话说道。 柳清菡这才想起来,她说刚刚在荒郊田地处怎么觉得耳熟呢,原来是在天御酒楼见过,只是那时候她没有怎么注意,印象才那么模糊。 “黄鹤楼的生意你还忙得过来?我看你怎么精力这么充沛。”柳清菡笑着说道:“你还是先顾好生意,稳住自己的脚跟再来说吧。” “阿壮只是为掌柜不平,掌柜绞尽脑汁想出这么多的主意,人家随便弄点药材来就跟我们酒楼持平。”阿壮真诚说道:“要是我们能弄到这一味,他们可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柳清菡想到什么,嗤笑一声:“确实是这样。”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柳清菡看过黄鹤楼的生意,也就坐着马车回府了。 晚上,泠然吹熄了灯盏,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蜡烛,因为柳清菡说太暗了不舒服,泠然也就给柳清菡留了一盏蜡烛。 柳清菡独自一个人躺下,抬眼看着头顶的床帐发呆,繁忙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般都是累了一天,人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一到就睡着了。 今天却跟分外的精力充沛一般,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睡意。又去看了看自己家的两个宝贝,睡脸香甜,柳清菡各自在两人的嫩汪汪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上床睡觉去了。 柳清菡自己无聊的熬到半夜才睡过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柳清菡先去洗了个澡,醒过来吃午膳,打开门,泠然和荷雨端着热水帕子进来给柳清菡擦脸。 “夫人,您今日有特别想要吃什么?”泠然问道。 “照着昨天的样子。”柳清菡说道。 “是。”泠然退下了。很快就摆上了一桌的饭菜。 “你们也一块做下来吃吧。”柳清菡看着一桌的菜肴对着泠然和荷雨两个人说道。要是司马骁翊不在的时候,柳清菡都是让两人作陪,两人已经很轻车熟路的坐下。 三人一起吃饭,柳清菡吃了小半碗的米饭,才感觉今天荷雨和泠然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往常荷雨最是叽叽喳喳的,今天去安静如鸡一般,低着头吃饭,而泠然一直偷偷觑了柳清菡的神色。 “你们两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吵架了?”柳清菡嗤笑一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她一边数落一边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两碗汤。 荷雨和泠然两人接过柳清菡给她们倒得汤。 “这是苦瓜蛋汤,刚刚好去点火气。”柳清菡调侃说道。 “奴婢实在受不了了!”荷雨一把把手里的汤水重重放在桌面上,朝着柳清菡说道:“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让那小狐狸精骑到夫人头上去。” “荷雨,你给我闭嘴!”泠然狠狠瞪了一眼荷雨。 “夫人,将军大人上午已经回来了。”荷雨根本不理会泠然,对着柳清菡一股脑说道:“还带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回来,进门的时候,奴婢还看见将军大人抱那女子进来的。现在府里面全都知道了。” 柳清菡听见荷雨这么说,第一个反应是司马骁翊不是这样的人。 “……此话当真?”柳清菡问道。 “荷雨如果有半句的谎话,天打雷劈。”荷雨信誓旦旦说道。 柳清菡搁下碗筷,朝着泠然瞥了一眼,那一眼情绪莫名,捉摸不透,但是看得泠然身子一颤。 柳清菡走进屋里,还听得见荷雨跟泠然小声问了一句:“夫人这是生气了?”泠然似乎没有回荷雨。 下午的时候,司马骁翊才进来房间,看到屋里面静悄悄就算了,就连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的。 “清菡。”司马骁翊走内室,推开窗户,白色的光线透进来,昏暗的室内照的敞亮:“你怎么也不开个窗户?这是要闷死么?”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手上做着女红绣工并不搭理他,一把夺过扔在一旁说道:“这小孩长得快,你现在做的太多了,只怕他们穿都还没穿上就长了一大截。” 柳清菡不说话只是眼眸定定的看向司马骁翊俊美的脸庞。 “这些天,夫君离府了,娘子你可有想念为夫?”司马骁翊漆黑的眼眸望着柳清菡,菲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想要牵柳清菡的手,柳清菡也没有动。只是眼睛跟钩子似的看他。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我在首饰店看见这两根玉兰花玉簪看跟你十分相配。”司马骁翊说道:“我就跟你买了,我给你戴上。”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柳清菡问了司马骁翊一句。 司马骁翊望着柳清菡冷然的面容,怔了怔,才恍然笑着说道:“清菡,你不会是吃醋了?” “哦?那看来你是要迎一个新妹妹进门了?”柳清菡直接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司马骁翊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我之前有一个生死之交,他已经在战场上战死了,留下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儿。这次去银川城我去拜访了一下故人,他们一家子要调来京城,只是事情繁多,那小丫头又想要早点来京城逛一下,被她缠的不行了,我才带她过来。我跟年龄相差甚大,我也就把当亲妹妹一样。” “是吗?”柳清菡抬袖轻笑一声,只是暗夜里眼底没有笑意。 晚膳的时候,柳清菡总算见到这个这个故人之女。 一袭浅紫色百褶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兰花,头上梳着两个抓髻,额间点缀着串紫色水晶的额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眉宇间还有几丝稚气,显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骁翊哥哥。”陈明雪一进来就朝着司马骁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坐下吧,不要乱跑,你身体不好。”司马骁翊也和善朝着陈明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骁翊哥哥,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啰嗦。”陈明雪嘟了嘟嘴。 司马骁翊无奈摇了摇头,牵着柳清菡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娘子,你该叫嫂子,清菡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凉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明雪。” 陈明雪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就跟才注意到桌面上有另外一个人似的,看了柳清菡一眼,而后立马露出一个天真的灿烂笑意说道:“嫂子长得真好看,我还以为骁翊哥哥这么严肃的人以后都娶不到娘子呢。” “明雪。怎么说话的?恩?”司马骁翊威胁朝着陈明雪一撇,陈明雪立马捂住嘴,又做了一个缝线的动作。 “哈哈,我胡说的,嫂子可不要生明雪的气。”陈明雪笑着说道。 柳清菡轻笑:“不生气。” 柳清菡早就在陈明雪进来的时候把她全身打量一边,这小姑娘确实有病,虽然脸上微微敷着些白粉,但是那脸色有些白里透青,嘴唇有些发紫,典型的心脏供血不足,应该是心脏病方面的疾病。 柳清菡在现代接触过这类的人,她的高中同班同学就有一个人跟她一模一样的症状,再加上柳清菡本来眼神就毒辣,看出来也并不出奇。 吃饭的时候,司马骁翊自然像平常一样对柳清菡各种体贴,两人吃饭几乎都是没有丫鬟插手的,看柳清菡碗里汤水没了,司马骁翊直接拿过舀了一碗汤。或者给柳清菡夹她喜欢吃的菜肴,有时候,看见柳清菡专挑一碗菜,司马骁翊还会故意挡住她的筷子:“你看你多瘦了,还只爱吃蔬菜,多吃点肉。”夹起一大把的红烧肉放柳清菡碗里。 柳清菡瞪了他一眼,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油腻的菜肴,吃一点还好,要是吃多了就会难受,但是在司马骁翊看来都是她太娇气了,怎么吃肉还这么多毛病,最后司马骁翊夹给柳清菡的肉还是司马骁翊自己吃了,他一直都在关注柳清菡,看她真的吃不下,只好把她碗里吃了红烧肉,就连她咬过的都拨到自己碗里。 两人在一起吃饭,这已经是习惯的动作并不觉得如何,只是看在外人眼里要亲密多了。 陈明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筷子的手指的指节都发白了,她以为自己能受得住,没想到看到了以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骁翊哥哥还是有些受不了。 啪的一声筷子敲击碗筷的声音传来。 打闹的两人一同朝着陈明雪看过来。 第二卷 三十七章故人之女上门居心叵测(一更) 砰的一声筷子饭碗的声音,柳清菡和司马骁翊一同望向陈明雪。陈明雪手中的筷子掉了,做出这样的动静,她半真半假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骁翊哥哥对嫂子怎么好,明雪都吃醋了,以前骁翊哥哥只对明雪一个人这么好的。还抱着明雪在膝盖上吃饭,唉。”苏明雪摊了摊手,嘟嘟嘴,本来是这抢夺注意力的手段本来就简单粗暴,再加上她坦然一般的语气更衬得她一团孩子气,不仅不招人讨厌,还更令人觉得她不谙世事,毫无城府,天然纯稚。 司马骁翊哭笑不得,她对她的印象本就是几年前骄横刁蛮的小丫头,两家同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多有来往,又因为跟苏明雪的父亲跟他脾性相投,在战场上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是莫逆之交,因此爱屋及乌,对于陈浩这个女儿也是多为照顾。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爱比这个?”司马骁翊一副长辈口吻,微笑道:“你是浩哥的女儿,我自然如以前对你一般好了,还有你嫂子也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你以后跟她熟悉了,就会明白有一个嫂子的好。”又让人给陈明雪换一双筷子。 柳清菡听陈明雪这么说,话里话外都是提到她跟司马骁翊的过去的事情,有一种我比你更早认识对方的炫耀感,还有故意表现亲昵的女儿娇态,对司马骁翊流露的依赖,如果说柳清菡刚刚还不能确定这个陈明雪是故作天真,还是真的天真懵懂,现在她基本能确定了,只怕这人来者不善,而且这人装的能力还真是非同一般。 女人有天生的第六感,不止是说像是柳清菡,就连迟钝不怎么算聪明的荷雨都直接说陈明雪是个小狐狸精,可见陈明雪进门的方式实在是太轰动了。 一般来说一个世家女刚刚进别人家大门,肯定会考虑的较为全方位,不让对方不舒服,步步小心翼翼,可是第一天,陈明雪就是晕倒被司马骁翊抱进来。只怕这也是陈明雪暗中的手笔,给她一个下马威。 其实柳清菡已经猜的七七八八的,陈明雪从她九岁就跟司马骁翊结识了,她自小就喜欢缠着司马骁翊,就算司马骁翊从来对人不假辞色,对女人贴上来没有什么兴致,但是陈明雪凭借一个小孩子的身份,还是司马骁翊最好朋友的女儿的身份的原因,司马骁翊自然对她跟旁人不同。 陈明雪比旁人早熟,又聪慧,十一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司马骁翊,早就把司马骁翊视为囊中之物,当时听见司马骁翊要纳妾的消息,陈明雪差点咬断了牙,硬是撒娇卖痴的对着自己父亲套消息,又是暗中安排人破坏,很快,她就把要嫁给司马骁翊的那个妾侍马素凌的家底查了个底,知道马素凌的父亲势利眼,急于升官,于是她更是利用这一点,对马素凌的父亲威逼利诱的。很快这碍眼的马素凌就另嫁他人了。 本来陈明雪想到很好,两家都是世家,自己父亲跟司马骁翊的关系匪浅,父亲又极为宠爱自己,到时候自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将军夫人。 可是没想到父亲战死,接着是她们家族被登基不久的明宣帝施压削落权利,外调,而骁翊哥哥更是被贬谪,就算是陈明雪再聪明,那时候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小姑娘,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她狠狠的想到,要不是这几年的错过,这将军夫人的位置那会沦落到她人手里。 陈明雪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柳清菡,心想着这女人到也是个厉害角色,她患有心疾,晕倒是经常的事情,这几年到是好很多,她心里厌恶鸠占鹊巢的这人,故意在门口晕倒,让司马骁翊抱她进去,一来门口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司马骁翊抱她的事情自然会传的到处都是,二来更是给这个女人提一个醒,也是一个下马威。 要是这女人笨一些,肯定要吵着要解释,她知道骁翊哥哥最厌恶女人胡搅蛮缠的人了,要是通过这次事件就能让骁翊哥哥厌恶这女人最好。 不过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农家女手段果然高明,这时候还能不声不响的。陈明雪心生警惕。 这一餐饭大家吃的是心思各异,只可惜司马骁翊一个大男人只看得出表面的平和,没有注意到其中的暗中汹涌。 陈明雪可是好不容易求了自己母亲,又是求了自己外祖父外祖母的,才让她们同意跟着司马骁翊来京城做客,这段日子她肯定要好好把握。 因此陈明雪更是各种痴缠司马骁翊,更是巧立名目,生病晕倒,要司马骁翊来看望,还有去拜访那个农家女,搅乱司马骁翊跟柳清菡相处的空间,更是无其不用,可惜司马骁翊对她从来都是一副长辈看小辈的疏离威严,对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私情,陈明雪顿时有些落败之色,不过她立马就燃起了战斗的火焰,这农家女跟骁翊哥哥相处时间这么多,我才刚刚来,骁翊哥哥这么对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这几天司马骁翊则觉得自己带陈明雪回来简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带来一个大麻烦,这几天他一直想要跟柳清菡过两人世界,亲热,结果好巧不巧的,这陈明雪总有那样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看在陈明雪是陈浩的女儿,以及她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司马骁翊早就把打扰他跟柳清菡亲热的人揍一顿了。更是想着凉国公一家子什么时候到京城,也好早点把陈明雪接过去。 “夫人,这陈明雪还真是不要脸,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家了,还天天缠着将军大人,还真当自己是八九岁的小孩了?”荷雨一边给柳清菡挽发一边得意嘲笑道:“哼,可惜将军大人对于她装病晕倒也就看了一眼就立马回来了,后面她生病请大将军过去看她,您知道将军大人说了什么?” 柳清菡摇了摇头。 “将军大人对那个丫鬟说啊,你叫了大夫吗?那丫鬟摇头,将军大人就疾言厉色的骂道,我又不是大夫,你天天过来叫我作何?真当我空闲的什么鸡皮蒜末的事情都要管。哈哈,可不是这小狐狸精还真当自己比得上夫人。”荷雨笑道,给柳清菡插得簪子都歪了。 柳清菡无奈说道:“你知道的到是清楚。” “那是自然了,夫人不吩咐,这样的小狐狸精也要盯紧了。”荷雨气哼哼道:“我倒是要看她怎么作乱。” “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便罢了,旁人面前莫多嘴。”柳清菡嘱咐她一声。荷雨虽然觉得要看紧这小狐狸精,但是显然也不用这么在意她,毕竟将军大人一颗心都在夫人身上。因此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柳清菡看荷雨这样子就知道是轻视陈明雪这个小丫头了,觉得这个小丫头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里去,柳清菡虽然并不觉得需要严阵以待,但是也并不是一个随意轻视对手的人。这是兵家的大忌。柳清菡自然读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哟,这不是陈小姐吗?今天将军大人不在,陈小姐改日再来吧。”外头泠然的声音传进来。荷雨和柳清菡两人互相望了一眼。 “我不是来找骁翊哥哥的,我是来看嫂子的,我这几日在府上承蒙骁翊哥哥和嫂子的照顾,给两位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因此想要过来给嫂子陪个罪。这位是泠然姐姐吧,还真是漂亮。”陈明雪朝着泠然笑了笑,一副无害可爱的模样。 荷雨也出去跟陈明雪周旋。 泠然和荷雨都知道柳清菡不喜欢外人来打扰,因此一来一往想要把陈明雪撵出去。 可惜陈明雪滑不溜秋的跟泥鳅似的,敏捷的从她们缝隙中钻进去,泠然和荷雨知道陈明雪身体不好又是府上的客人也不怎么敢对她动手,因此,陈明雪很快就跑进去了。 “嫂子,我来看您了。”陈明雪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她本就年纪小,更是衬得她如一个纯稚天真的明快清纯少女。进了房门,又突然瘪了瘪嘴,收敛一丝笑容,露出一丝愁绪和尴尬之色,为难委屈说道:“刚刚泠然姐姐还说嫂子在睡觉……您是不是嫌明雪烦?” 柳清菡真想回一个是,不过看陈明雪飚戏飚的上瘾,柳清菡自然也不扫她的性质,挑了挑柳眉,一副疑惑的接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啊,我是在睡觉,刚刚爬起来。”陈明雪扫了扫柳清菡刚刚梳好的头发,意思不言而喻。 这梳头发也要半个时辰或者一刻钟,显然是睁眼说瞎话。 柳清菡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对方相信,本来就是做样子,因此柳清菡也就转过去,继续往自己嘴上涂口脂。 陈明雪看柳清菡这么云淡风轻的,就连被戳穿的内疚和羞愧感都没有,心内恨恨的,自己一个世家小姐,屈尊降贵来看望你一个门户低微的农家女,你不感恩戴德,受宠若惊的,居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可把陈明雪气的,不过她因为患有心疾,情绪起伏不能太大,调节情绪能力也颇为有心得经验,所有立马换上一副可爱甜美的模样。 “嫂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弄得我都不想要叫你嫂子,只想要叫你清菡姐姐了。”陈明雪开玩笑说道,她明面上夸柳清菡,心里作呕,堆着一脸甜甜笑意说道:“那以后我叫你姐姐吧,明雪自小就想要一个姐姐。” 陈明雪这样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夸赞她,自然是不想要叫她嫂子,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明显是她一个人的。这女人迟早会被骁翊哥哥休掉。 柳清菡朝着陈明雪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是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这一句话直接噎的陈明雪差点心脏病发,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后头的泠然和荷雨听见柳清菡这么毫不客气怼陈明雪,两人捂嘴偷笑,只是陈明雪看过去的时候,两人又一种我们在看外面的风景。 可把苏明雪气的,她明明是来膈应柳清菡的,反倒弄得她怒火四涨。 苏明雪瞥到柳清菡头上斜插的两根玉兰花的玉簪,她上前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咦,嫂子,这簪子怎么跟明雪的好像。难道也是骁翊哥哥给嫂子买的。哦,我说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对了就是那天骁翊哥哥特意陪明雪去看的,怎么骁翊哥哥给嫂子买了簪子也不跟明雪说一声,还害的明雪还以为嫂子见不得人呢,啊,对不起,嫂子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不要理解错了,我看啊骁翊哥哥最有责任心的,就算是别的人估计也会想到的。呸,呸,您看我这张嘴一点也不会说话。” 柳清菡听苏明雪这么说,淡淡瞥了她一眼,就算是她再如何伪装,独自面对她一人的时候,这攻击性还是强起来了也泄露自己的心思。 既然她想要自己生气何不顺了她的意,柳清菡虽然心里没有多大感觉,面上还是把那两根玉簪撂在梳妆台前,就连自己的发髻都拆了,对苏明雪说道:“我累了,明雪姑娘自请方便。” 苏明雪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果然就不再纠缠了,转身一副吓到了的模样走了。 “夫人,您可别上当了,她这是挑拨离间呢,将军大人这么爱重您,偏偏她这话的意思是专门帮她挑的,给你只是顺便,还当我们不懂她的心思。”荷雨一见苏明雪走了,人就要炸了,说道。 柳清菡轻笑一阵说道:“我听她说话听得都困了,是真的想过睡觉。来,给我宽衣。” 柳清菡很清楚苏明雪的目的,像是挑拨起她的怒火醋火,然后再不经意间跟司马骁翊道歉或者什么方式泄露出她因为一根簪子的事情,柳清菡对她有意见,如果说司马骁翊一开始是怀疑的话,但是只要柳清菡表现的生气,咄咄逼人,就显得柳清菡善妒小心眼,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果然下朝回来的司马骁翊,一看见陈明雪过来,人就下意识的想要在对方没看见的情况下绕路,实在本来一天处理朝政就够枯燥了,这姑娘也没有点眼色。 陈明雪哪能让司马骁翊溜了,立刻小碎步跑过去,一副欣喜的活泼少女的模样。 “有何事?”司马骁翊确实是因为对方是故人之女的缘故多有照拂,但是就比如,你跟一个人有交情,天天叫对方给你带饭或者带很重的物品,这点交情就会被对方的拜托中消磨殆尽,要是说司马骁翊好几年没有见,突然见到陈明雪,对着那个印象中玉雪可爱的小孩子还是有些好感的,可是这些好感也被陈明雪的痴缠中一点点消磨。 “哦,我是要跟骁翊哥哥说一件事的,就是嫂子似乎有点误会我了。”陈明雪看见司马骁翊的喜悦立马被他眉宇间的不耐冲淡,开始警醒起来,不要到时候不能让骁翊哥哥喜欢自己还让对方厌恶自己,陈明雪因此也不像往日一般,半垂着头一副忧伤的模样,接着说道:“这是那天骁翊哥哥帮我挑的簪子,嫂子看见了似乎误会……误会是……”她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司马骁翊也懒得管她了,转身就走了,刚刚他瞥了一眼,陈明雪头上的簪子,其实是她自己看中的,他看都没看,不过是帮她付了钱,毕竟作为长辈这点见面礼还是要的。不过看到首饰店的琳琅满目,司马骁翊也是想着自己媳妇似乎没什么首饰。特意给她挑了一对玉兰花的玉簪。 陈明雪失落的看着司马骁翊毫不眷恋的离开,她正想跟上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最近缠人缠的太过分了,要是再使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段只怕把骁翊哥哥推得越来越远了。 陈明雪紧攥拳头,想让你得意一阵子,到时候……陈明雪嘴唇弯起,从云端的美梦跌落到地狱,我会让你知道动了我的东西的人是什么下场! 司马骁翊对于陈明雪的传递的消息接收的还算是良好。不过他抱着几分怀疑之色,毕竟柳清菡并不是很容易生气的人。 等他走进屋子,看着屋子里黑黢黢的,连灯盏也不点,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心想着难道清菡真是生气了,不过司马骁翊想到这处,他不仅不觉得厌烦反而心内有一丝窃喜,本来两人的关系,都是司马骁翊一股脑的爱重柳清菡,柳清菡除了特殊的时候会热情一点,一般都是淡淡的,总之比起司马骁翊的关注和掌控程度,柳清菡简直称得上漠视了。当然这是司马骁翊心里的衡量标准。 “怎么不点灯?”司马骁翊故作咳嗽两声。荷雨怕将军大人生气,觉得自己夫人恃宠生娇,因此立马点上所有的蜡烛,一边说道:“夫人今天精神不济,在床上睡觉呢。” “是吗?”司马骁翊示意忐忑不安的荷雨下去。荷雨就怕夫人跟将军大人闹脾气,但是看到司马骁翊带有威势的那一眼,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走了。 司马骁翊慢慢走到床榻边,看柳清菡微动的睫毛,他忍着心内的窃喜,明明知道女子善妒不好,但是司马骁翊还是十分欣喜。 柳清菡在司马骁翊出声的那一会也就醒了,她刚刚是真的在睡觉,这一会是装睡,主要是想看着司马骁翊要干什么。 要是他真的要来替那陈明雪抱不平,柳清菡心想着自己估计会先扇他两巴掌。 结果司马骁翊闷笑出声,一把连被子带人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笑道:“醋坛子,我回来了,还装睡。” 柳清菡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哪儿吃醋了?于是柳清菡实诚的说道:“我没吃醋。” 偏偏司马骁翊听柳清菡这么说更是笑得不能自抑,以拳抵唇,他尽量绷住自己想要笑的俊脸,一副无奈之色说道:“好,好,我家娘子最胸怀坦荡了,怎么可能吃醋。” 他说是相信柳清菡没有吃醋,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显然是不信还接下去说道:“我那是出门的时候遇见逛街的陈夫人和她女儿,抱着礼貌,给她们结账付钱,但是我一眼都没看陈明雪买的玉簪子,我看到那些好看的首饰,瞬间就想要给你买了,一眼就相中了玉兰花的玉簪,想着跟你玉兰花坠子作为一套首饰,哪想到她也看上了跟你类似款式的玉簪。”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一副诚恳解释的样子,也觉得他的改变很大,以前他还惜字如金,如今对着她一大段一大段的话也不嫌啰嗦。 司马骁翊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柳清菡的回应,两臂勒的更紧,柳清菡也就知道依对方强势的态度,肯定是我表达了自己,你怎么还无动于衷,想要柳清菡也表达一下自己。 柳清菡真想翻一个白眼,你自己想要表达,还要我也做出回应,要不要说一个得奖致谢词,上上下下谢一遍。 柳清菡也没什么话要跟他说,干脆直接正面亲了司马骁翊一口,司马骁翊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互表衷心很好,但是对于柳清菡直接的示爱,他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毕竟姑娘家面皮都比较薄。 柳清菡要是听得见司马骁翊的心声肯定要骂一句不要脸。 夫妻两人因为陈明雪的故意的挑拨离间反而越加甜蜜流油。陈明雪看见了两人相处跟平时无异,更是差点气炸了,更是觉得柳清菡这个女的城府很深,自己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第二卷 三十八章耍手段吸引注意 陈明雪进门的时候还是很轰动,引得齐亲王府的下人私底下还猜测这位姑娘可能会成为齐亲王府的第二个女主人,毕竟将军大人除了现在的夫人还没有对哪儿女人这么近身过,而且将军夫人的出身低微,小门小户的,而这位陈明雪小姐是凉国公府的嫡女,出身高贵,该怎么抉择一眼就能明晰。一个个下人还以为府里的天要变了,要重演原先小侯爷贬妻为妾的闹剧。 可惜陈明雪进府之后,再无作为,将军大人对她的态度就跟其他的小辈似的并没有不同的地方,并没有私情,保持疏离,可把府里面一些有心人看的摇头叹息,表示十分失望,并且更是心里想着要打叠精神讨好现在的将军夫人。 陈明雪自己也是十分着急,只怪她一直以为司马骁翊对她是不同的,若是她进府了还有那个农家女什么事,结果不管她使出什么手段,司马骁翊对她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更糟糕的是,因为她过度的痴缠,司马骁翊对她产生了极为不耐的心绪。 陈明雪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只能无奈的按捺住自己的急切的心情,再徐徐图谋,她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相反十分聪慧,她会这么急切的出手也怪她自己太过轻视对方,她这一次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像之前那般孟浪。 不过她依然没有把柳清菡放在眼里,就凭借她那种出身,怎么跟她一个开国功臣的后人,凉国公府的嫡女争,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的,她也稍微把眼光从司马骁翊什么分到柳清菡身上。 也正是她没有再轻举妄动的安分,司马骁翊也就慢慢减少对她之前积累的不耐,还以为是陈明雪新来一个住宅环境并不习惯,才会那么依赖他,再加上顾忌到陈明雪的心疾,还有故人之女的交情,他对她还是多为照拂的,十多天会去看一看她,陈明雪的衣食住行等等也让人安排的精细,当然陈明雪并不是一特例,司马骁翊对于来他府中的子侄辈都是一样的态度。 司马骁翊最近态度温和关切,也没有再像之前避陈明雪于蛇蝎了,也能跟陈明雪说几句话,可把陈明雪高兴坏了,心内的斗志也悄悄高高燃起,还以为司马骁翊对待她还是不同的,只是柳清菡在其中从中作梗。 陈明雪心内得意,面上却是收敛很多。又遗憾司马骁翊来看她的次数太少了。 陈明雪从床上起来,一边思忖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是不打算明着出手,但是也不能任那个农家女占尽便宜。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招数,又觉得嘴里发干。 “阿慧,给我倒杯茶来。阿慧,阿慧!”陈明雪大声喊道,喊了几声,没有人应,陈明雪气性也上来了,只觉得这个奴婢实在是不像话,居然敢这么怠慢她。完全忘记自己对这些丫鬟的挑刺,一个个都不敢过来伺候。 她在家中本是金贵的大小姐,身边尽是贴身丫鬟仆妇,是个被伺候惯了的娇性子,只是因为她外祖母外祖父疼宠她才会这么大阵仗,在齐亲王府做客,也给她配了好几个丫鬟,已经算是礼待了,偏偏她以为是有人暗中针对她,克扣她,净是挑一些笨手笨脚,木头一般的人过来,用的不大顺手,这一天天的火气积累起来。 直接把桌面上的茶壶瓷杯全部哗啦的拂到地上去。心内恼怒,她虽患了心疾,不易动怒,但是也不一定要真的只能毫无情绪波动,只要把气撒出来,也并没有什么损伤,因此她面上没有表情,手上的动作到是毫不客气的。 心想着一个农家女敢骑到她头上,现在连一个区区一个奴婢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陈明雪火气上来了。正想要把屋子乱砸一通,不过她立马也就停下东西,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主意。 阿慧急匆匆跑回来,被屋子里翻江倒海的动静吓得慌乱失措,脸色发白的,推门进来就直接双膝重重跪下了。这位小姐明面上是个温和的性子,可是私底下却是极爱用指甲掐她们,专门掐的都是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直让阿慧和其他的奴婢心内叫苦。 “奴婢并不是有意离开……”阿慧面无人色的解释到道。 “你起来吧,也是我的不是,整日整夜让你们守在这里的。”陈明雪淡淡说道。 “不是,不是,是奴婢的错。”阿慧听陈明雪这样说,吓得就要磕头。 “起来。”陈明雪及时的搀住她,表现出愧疚的表情说道:“我也是这几日,心情不好,才会这么做,你们不要怪我才好。”又拔了自己头上的一枚簪子塞到阿慧手里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的,只能送这个给你了。” 阿慧惊讶看向陈明雪,她看陈明雪半垂着头,脸上神情是往日的温和,才相信这位小姐是真的对她道歉,顿时又有些受宠若惊,想要推辞,不过陈明雪一直硬是要送她,阿慧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只是她不好意思拿,还是陈明雪看她羞涩的样子,笑着直接把簪子斜插到她头上。 阿慧看陈明雪这么对她,心下想着这位小姐也不是那么坏的人,更是打算好好伺候她。 陈明雪又跟阿慧多说几句话,问了其他的丫鬟是做什么去了,问的十分详细,她们一般爱去干什么,阿慧一一都跟陈明雪说了。 “我其实不大喜欢那么多人围着我一个人转,以后你就跟那些丫鬟就说是我的话,只要我不叫她们,她们就不用过来了。”陈明雪笑着说道:“你这个丫鬟挺伶俐的,以后就贴身伺候我吧。” 阿慧听陈明雪这么说自然是无不照着陈明雪的吩咐,让那些丫鬟尽管去玩,那些丫鬟听阿慧这么说,还十分不可置信,不过看阿慧说的信誓旦旦,也都相信她不敢胡说八道,不用伺候人还能拿工钱的喜悦冲淡她们的疑虑。 陈明雪算到司马骁翊大概这几日就要来了,已经隔了十多天了,左顾右盼的,站在门口张望,直到第二日,看见那一道挺拔的高大的身影,陈明雪立即爬上床躺下。 司马骁翊按班就部去看望陈明雪,他也不跟她多说什么,一般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这一回也是这样的打算,尽到职责就行了。 走进陈明雪的院落他才发现一丝不大对劲,似乎静悄悄的有些出奇了,连个丫鬟仆妇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他心里疑惑,正要进门就听见一声呢喃声。 “阿慧,水,阿慧,水,阿慧。”陈明雪叫道,她嗓音压低有些喑哑,看半天没有人回应,就要自己爬起来,结果,自己身子无力,差点栽倒床下。 司马骁翊看见这一幕深深皱了皱眉,立刻拦截陈明雪要倒下来的身子,把她放在床上。 “伺候你的丫鬟在哪去了?”司马骁翊询问道。 陈明雪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一句话可把司马骁翊说的微怒,陈明雪好歹是他府上的客人,这些丫鬟怎么敢这么怠慢? “渴了?”司马骁翊压下火气,看陈明雪苍白一张脸,嘴唇都起了皮,站起来去桌子上,想要倒杯茶,结果拎起茶壶空空如也,他掀开盖子,只见里头还残存这前几日的茶叶。 司马骁翊眉宇间凝结成一团,摔了茶壶,大喊一声:“人呢?死哪儿去了?”半响没有回应。 司马骁翊回头看陈明雪,进府还是一个轻快活泼的,面容姣好的少女,虽然说身体不大好也没有像是这样糟糕。 尤其是她故意略施薄粉,也盖不住脸上的苍白,装扮极为素净,她本就生的美貌年纪小,这么一装扮,更衬得她眉眼柔和,气质柔软,眉宇间淡淡的愁绪,更显得她如病西施一般惹人怜爱。 司马骁翊注意到陈明雪最近憔悴很多,更是释怀了之前陈明雪的痴缠,只认为是小女孩的惶恐和依赖,又是对陈明雪的父亲惭愧,没有好好照顾好她。 第二卷 三十九章抓周 阿慧原先是个乡下丫头,爹爹好赌,娘亲懦弱无能,她家里早就被亲爹在赌桌上输的家徒四壁的,被亲爹卖给青楼妓院,她模样生的还算是清秀,装扮一下也是可以看得,只是性子木讷呆板不大会说话,一股子小家子气的,被老鸨嫌弃做了个粗使丫头。 她这丫头没有做几个月,又因为齐亲王府采买身世清白丫鬟,充了个数被采买进齐亲王府同样是做粗使丫鬟,虽然颠沛流离,她性子还是板板正正,老老实实的,从没有生过害人的心思,也因为她做的都是粗使丫鬟,心思也极为简单。 之前陈明雪那么对她,她跟一众的丫鬟自然是极为惧怕她的,有几个心思活络的丫鬟私底下嚼舌根子,说陈明雪又不是齐亲王府的主子,迟早是要走的,也就不用对她那么精心。还有的人说现在世子爷宠幸的是世子妃,这才是真的要讨好的人,又看世子爷也没有怎么过来关注,大家也就懒怠了,但是偏偏阿慧是个实诚的人,做不了她们这样踩高捧低的,而且她有点遗传她娘的性子,极为容易心软,胆子又小。 除了那一回因为家中有事推不开身,从来没有慢待过陈明雪,匆匆忙忙赶回去之后,看到地上的狼藉,阿慧原先以为要造一顿毒打,哪知道陈明雪突然对她道歉,送她东西的。 阿慧对她的观感也就没有一开始的那样糟糕了,反倒是同情陈明雪一个千金大小姐的,一个人在这齐亲王府也有些可怜,心下更是想要尽心尽力侍奉对方。 对她的吩咐她也是没有不照做的。 一大早就被陈明雪差遣去城郊头买一包枣糕,城郊头的枣糕最好吃又最出名,陈明雪还温柔嘱咐她说道,不用着急赶回来,又送了她点铜板的让她自己买点吃的。 阿慧是个感恩戴德的人,千里迢迢的去城郊头买了一包枣糕,一点也没有抱怨行程的远,就连自己嘴馋的糖葫芦买了也没有吃,急匆匆回来。 结果就看见门口跪着一大堆的丫鬟仆妇的,吓得阿慧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跟她相熟的丫鬟狠狠瞪了她一眼,抱怨道:“阿慧,你这回把大家害惨了。”阿慧看着众人怨恨的眼神,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出门按照陈小姐的吩咐办事,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是陈明雪惩罚的众人。 一进门就看见将军大人俊美如铸的面孔阴沉沉的,大刀金马坐在八宝凳上,看见阿慧进来俊脸更是可怖,眼神冷厉,五官里的戾气陡然沉重起来,阿慧看见将军大人在,双腿就忍不住瘫软起来,带这样疑惑的面容也变得慌乱失措,府里面就没有几个不怕将军大人的,更何况胆小的阿慧,可是她的慌乱,看在司马骁翊眼里全是做贼心虚,而且他的眼神划过阿慧头上的一根簪子,这簪子他虽然不认得,但是也看得出来名贵,区区一个丫鬟怎么戴的起。狭长的眼眸就跟浓墨似的。 想到刚刚审问一众奴仆,都说是一个叫阿慧的人假借陈明雪的命令,还说到簪子的事情,司马骁翊问了陈明雪有没有赠送簪子给对方,得到陈明雪的矢口否认。 司马骁翊一想到府里面居然会发生奴大欺主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好兄弟女儿的身上,怒火高涨,他本来就是一个火爆的脾气,只是在跟柳清菡在一起的时候收敛起来了,站起来一脚当面就把阿慧踹的拖地几米远。 他那一脚是收敛了力道,但是也足够这个丫鬟受的了。 阿慧睁大眼睛,一脸痛苦的捂住自己肚子,到现在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将军大人踹。 “我问你,你哪来的胆子家传主子命令,偷拿主子东西,更是骑在主子头上到处撒野?”司马骁翊冷冷质问道。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是,是小姐吩咐的,我也没有偷东西,是小姐送给我的,不信您问小姐。”阿慧艰难,跪在地上爬过去,流着眼泪期望的看向陈明雪,连连喊道:“小姐,小姐,您说句话,您为奴婢说句话。” 陈明雪背过身,不看阿慧,显然是默认刚刚司马骁翊哪一种说法。阿慧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既然你说你冤枉,那你解释解释今天怎么偷跑出府?”司马骁翊逼问道。 阿慧才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尚有余温的枣糕老老实实解释道:“这是小姐,让我给她买的枣糕。将军大人,奴婢冤枉,没有贪玩。”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摇头。 “死不悔改!愚钝至极!明雪对枣子过敏,怎么会吩咐你买枣糕?”司马骁翊也懒得再看这丫头丑态毕露,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丫鬟带下去打十板子,明日发买了。” 司马骁翊处理完这奴大欺主的罪魁祸首,又想把其他的怠慢陈明雪的丫鬟全部克扣半月的俸禄工钱,其他的丫鬟听司马骁翊这项命令,吓得一个个磕头都说自己识人不清的。 最后是陈明雪心善原谅底下一众的人,又为他们说好话,司马骁翊才没有对其他的人做惩戒,也就是口头上警告了众人,那些原先慢待陈明雪的人,一面恨毒了胡乱传命令的阿慧,一面又对陈明雪感恩戴德的。 而这次司马骁翊为陈明雪出头的事件更是让府里面上下不敢慢待的,要知道就连李旺管事都被责骂一通,陈明雪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司马骁翊更是因为这件奴大欺主的事情不得不隔个四五天过来看望她一下,一来是对陈明雪的父亲愧疚没有照顾好对方,二来她是他府里的客人,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他的责任和缘故。 陈明雪这一招虽然不是杀鸡儆猴,但是效果和杀伤力都是十分巨大的,达到司马骁翊经常来看自己的目的,又让齐亲王府的下人都不敢小觑她,对她更是礼遇。 荷雨跟柳清菡说了这件事,柳清菡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她认为夫妻二人最重要的是信赖二字,她了解司马骁翊也知道他要是真的对陈明雪有意思只怕不屑隐瞒。而且她也不喜欢乱猜乱想,疑神疑鬼的。 这一晃时间过去好几个月,距离齐亲王府的世子爷的儿子女儿,也就是齐亲王的孙子孙儿满了百日,因为之前司马骁翊出去打仗,满月酒也没有请,这一回齐亲王府打算大肆操办。满月礼和百日礼叠加在一起操办。 朝廷中的官员都有送礼上门,更有想把巴结司马骁翊的人,卯足了劲送礼的。一时之间,齐亲王府高朋满座的,宾客络绎不绝。作为司马骁翊的外家,荣宁国公府的一众人也来了,凉国公府的人也来了,承宣使府也派人来了,总之是非常热闹。 荣宁国公府和凉国公府本来就是世家,之前凉国公被外调,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在这当头久别重逢,各自都是十分高兴。荣宁国公爷和凉国公府一道去喝酒,而荣宁国老夫人则跟凉国公老夫人是手帕交,找了个地去聊天。 陈明雪搀着凉国公老夫人,荣宁国老夫人跟凉国公老夫人叙了叙旧,各自喜极而泣,她才注意到凉国公老夫身旁的站着一个年纪颇小的姑娘,笑着说道:“这就是明雪吧,瞧着是大姑娘了,以前刚刚到我这儿呢?”她比了比一个身高。 “是啊,这就是明雪,这段日子我们一大家子外调回来,没有心力管她,因此托付了骁翊照顾,还多亏了骁翊,这丫头才安分下来。”凉国公夫人打趣自己孙女道:“你别看这丫头文文静静的,倔起来就是她爷爷也比不得,偏偏只听骁翊一个人的话,以后还要骁翊多多管束她一下。” “祖母,您说什么呢?”陈明雪撒娇说道,两颊上飞上两朵红晕。 荣宁国公老夫人都这个岁数了,自然通透的很,听凉国公老夫人表面上是说自己孙子对她家孙女多加照拂的,实则似乎还有别的心思。再看陈明雪小女儿家的害羞的娇态更是心下了然了。顿时也起了点心思。 说实在的,比起柳清菡这个孙媳妇,她自然更加满意陈明雪,出身世家大族,通身的气派,跟司马骁翊门当户对的,单凭这一点柳清菡就是哪都比不上,而且司马骁翊在朝为官,世家大族的支持必不可少,这是公,私情来说,荣宁国公老夫人跟凉国公老夫是手帕交,多年的闺中好友,对方的孙女荣宁老夫人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而且陈明雪这闺女除了患有心疾其他的养养出挑,配她孙子并不亏。 她心里这么思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只问道:“明雪如今几岁了?读过书没有?平日里吃什么药。” 明雪一一毕恭毕敬的回答了,态度落落大方,看的荣宁国公老夫人心里更是满意不得了,是个当家主母的料。 “那今年可就及笄了,刚好可以嫁人喽。”荣宁国公老夫人也同样打趣道,她这话一出,凉国公府老夫人跟她这么年交情,那会不懂老友的心思的,看来荣宁老夫人也是有意的。 “在那些姐妹中,哥哥弟弟中,我最是心疼雪儿,这可怜的孩子一出生身体就不好,现如今她爹……哎,就一直想要给她找一个疼她的夫婿,左看右看,还是骁翊这孩子最入我眼,责任心强,又会疼人的,旁人我都不信任,偏偏只有骁翊这孩子最让我满意。”凉国公府老夫人说道爱子一脸伤心之色,荣宁老夫人给她帕子拭泪,她接下去说道:“我们一家子虽不是一脉,但是我们的交情就跟一脉似的,这更加亲上加亲了,再来,这孩子也是极为心悦骁翊,只是好妹妹,雪儿我是放在心尖儿上疼的,这要是嫁过来,我是受不得她有一丝委屈的。”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凉国公府老夫人这么说,一手覆上对方的手上,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自然的,你我的交情,我把明雪也是当孙女看待的,也绝对不容许旁人让她受一丝委屈。要是明雪嫁过来自然是当家主母,跟骁翊娶得那个女子平妻。” 陈明雪听荣宁老夫人这么说,眉头不经意微微一皱,眼眸带着一丝不满,她还当荣宁老夫人会把那个农家女贬为妾侍,哪想到会跟她平起平坐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就是不看自己孙女都知道她肯定是不满意了,再说她自己也是不大满意的,自己家的孙女可是大家族的嫡出千金小姐,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女哪能比得了的?跟自己孙女平起平坐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好妹妹,不是我说你,那姓柳的女子出身鄙陋,就是给骁翊当个妾侍都是天大的福气和高攀,她那种家世只会给骁翊抹黑,传到外人耳力也是不好听。”凉国公府老夫人慢悠悠说道,一面注意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便是我不把孙女嫁过去,我也是觉得十分不妥,她一介农妇,何德何能能居那般高位。” 荣宁国公老夫人听她说的入理入情的,本来她心内就不大满意柳清菡那种出身,只是那时候,司马骁翊已经娶了对方,现在经过凉国公府老夫人的撺掇怂恿的更是细想起来,那柳清菡是哪一点都比不上陈明雪的,更是配不上自己孙子。 只是她又顾忌冬至汤圆曾外孙曾孙女的面上,她跟凉国公老夫人无话不谈。她也就说了这点忧虑。 “这有何难?明雪极爱孩子,对他们肯定会视如己出。他们还是府中的嫡子嫡女,再说了,为了这两孩子,这生母的身份也不能太低了,免得让人笑话了。”凉国公老夫人笑着说道,她是个老人精了,处处表面上是为了对方的好,实则是为自己的孙女谋福利。 这一番话说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微微点头,她想也是,为了这两宝贝孙子孙女好,说是一个农家村妇生的多么丢人,要是换成陈明雪这样的世家千金显然要体面的多。而且自从上次一回看见两个宝贝疙瘩的,荣宁老夫人自然喜欢把什么好东西都奉上去。 一再嘱咐陈明雪要好好照顾两个宝贝,才下定了决定。也打算待会跟柳清菡说一声,想必要是她真的看中这两个孩子肯定也会赞同。 …… 柳清菡给冬至汤圆换好了新衣服,手上戴着金镯子,脚上也戴着金镯子,就连脖颈上都挂着长命金锁的,两个白嫩小团子身上金灿灿的。在床铺上两手两脚朝地爬呀爬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开始抢占地盘了。 圆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的,等看见柳清菡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小娃娃都是伸手咿咿呀呀的要抱,一点也不安分,要说这两个小家伙最粘谁,首当其冲是柳清菡。 有时候柳清菡不在家里,这两个小团子饿了,是不肯吃奶娘的奶的,一看不见娘亲就哭。 柳清菡臂弯里披着淡紫色披帛,一袭粉紫色的纱裙摇曳及地,挽了一个堕马髻,斜插几根串珠步摇,眉心贴着莲花状花钿,国色天香,清丽绝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到是跟两个孩子的姐姐似的。 她看两个小家伙仰着小脸蛋,睁着琥珀色的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她来抱,那粉嫩的小脸看的泠然和荷雨连心都要酥了化了,萌的她们都想要抱了。看柳清菡慢悠悠的动作只想要催促她。 就在她们眼巴巴看着夫人要抱两个小主子的时候,柳清菡一手轻轻戳上一个小宝宝的额头,还不会站的小宝宝就跟个不倒翁似的一头栽倒,又爬起来,柳清菡戳完又去戳另外一个,哪个爬起来就戳哪个,看的泠然和荷雨一辆黑线,这亲娘是把孩子当玩具不成? 柳清菡坐上床上,才懒得抱两个小家伙,以前还好,也没有那么重,搂着两个也算是勉强了,现在一个抱上来,就够沉的慌的了。柳清菡嫌弃的看着两个小宝宝的打扮就跟金娃娃的似的,从头到脚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么多的繁文缛节的,像是小孩这种百岁宴,抓周,她比较倾向于亲朋好友一起吃顿饭。搞得跟展览会似的,而且展览的还是她两个孩子,这么想,她就有一阵不爽。算了,看一下也不会掉一块肉,柳清菡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夫人,大堂安排好了,只等两个小主子过去了。”一个丫鬟上前来禀告。 柳清菡掰开两个小家伙的攀爬,示意了一下,两人接过。 泠然和荷雨两个一手一个抱着两个主子,后头跟着好几个照顾人的奶娘仆妇。 一众人来到大堂,众位宾客环绕,只见大堂上一张大圆桌上摆放着许多物件,印章,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应有尽有的。 司马骁翊从众人里头走出来,轻轻碰了碰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揽着柳清菡走过来。 众位宾客在场的有司马骁翊的同僚,还有各种皇亲国戚的,还有各种颇有名声的学子,齐亲王几乎是把能请来的人都请来一遭了,也幸好大堂够宽敞的,容下这么多的人也不算什么。 虽然很多人都见过柳清菡,像是之前与司马骁翊有交情的关仲信,朱影文之流还有跟司马骁翊颇为不对付的黄大人,江大人等等,还有一众没有见过柳清菡的学子。看见将军夫人出来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些回不了神,就跟被定住神似的。 只见柳清菡身穿一袭烟粉紫色纱裙,腰间一根束腰带勒的腰身就跟不盈一握似的,臂弯缠着浅紫色的披帛,胸前挂着水蓝色的璎珞,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的流苏一摇一摆,乌黑云鬓上钗环也跟着啷当作响的。 站在高大健硕的司马骁翊身旁,他一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更是衬得她娇小玲珑,纤细曼妙的,看的众人一顿艳羡,不看将军夫人的出身,单是这样貌,身形就是很多男人受不了的。果然不愧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多的有人心下啧啧称赞司马骁翊有艳福。 司马骁翊看众人的心神集中到柳清菡身上,尤其是在场的很多男人,有些人还好会掩饰一下,有的人干脆就直眉瞪目瞧着,他不动声色的挡住那些视线,心中微微带些气恼之意。 锋利眉眼一挑,两双漆黑的眼眸射入寒星扫视一圈,瞪得一众放肆的观看的人好歹是收敛了不少。才把视线移到今天的主角身上。 两个小宝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风头都被自己娘亲抢走了,还欢乐的咿咿呀呀的朝着司马骁翊和柳清菡要抱。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刚刚也注意到柳清菡出场的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经过跟凉国公老夫人说话,她对柳清菡的出身越来越不满意,连带着对她这个人也颇有些别的意味,看她样貌太过出挑,明艳无双的,要是换作平日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一戴上有色眼镜,怎么看都是一副祸水的模样,只怕骁翊会为了她,因私费公,做错了事情,而且她现在一连生了两个孩子,只怕会恃宠生娇,气焰嚣张忘了自己的身份,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要好好敲打一番。 泠然先把冬至小主子放到圆桌上,四周都有看守的人,也不怕小主子掉下来。 “好可爱啊。”一众夫人看见白嫩嫩的冬至,穿着皇家矜贵的绸缎衣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的众位夫人心生喜爱。 冬至坐在圆桌上,两丸雾蒙蒙的黑玛瑙似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自己的娘亲和爹爹,看见柳清菡伸手就要抱抱,对桌上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迟迟不动手的。 柳清菡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走上前几步,拿起桌面的一个拨浪鼓的东西示意他开动了,冬至看自己娘亲往桌子上拿了一个玩具,伸手就要拿,柳清菡赶忙放下,冬至看玩具突然没有了,低下头来,登时就看见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 他歪头想了想,就近随意拿起一样东西,揣进兜里,又把另外一件东西揣进兜里,每拿一样东西都要确认看一眼自己娘亲。 荣宁国公爷和荣宁国公老夫人,齐亲王爷的看见自己宝贝先是一手拿了印章的,又一手拿了笔纸,都是十分高兴,齐亲王爷说道:“好好,不愧是咱家的宝贝。” “这印章代表以后要承天恩祖德,官运亨通,而这文具则是代表以后好学,有一笔锦绣文章,能够三元及第。想必以后小公子一定是状元之才。”众位宾客笑着称赞道。 看众位长辈热泪盈眶一般的高兴,还有众位宾客的夸赞之词,压根就不怕一个小孩受不起的,只管捡好听的说,也不管这小婴儿能不能做到,柳清菡觉得其实吧,这没啥难度,这长辈想要小孩抓的东西都放在他周围,能不抓才怪。 她到是想要把几样东西远离这小东西一点,看他抓那个。不过这也就是她随意想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的。 冬至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部一兜全部给了自己娘亲,咿咿呀呀的高兴的很,柳清菡笑着过去抱他下来。 轮到汤圆上场了,桌面上又添了几件东西,像是剪子,尺子,铲子之类的。 这小家伙可比她哥哥要皮多了,在大家的眼巴巴的目光中,朝着添加在她周围的剪子,尺子,一爪子过去,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抓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一骨碌扭着屁股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柳清菡看她跑的方向就知道坏了,这小丫头最爱闪亮亮的宝石,夜明珠之类的东西了,看见她一只小嫩爪直接揪住一把弯刀,上面镶嵌着红宝石。 众人傻眼了,要是之前的小公子拿了这弯刀还好能说,虎父无犬子,现在是要说虎父无犬女?这女子要是正如男人彪悍真的能嫁的出去,自然这称赞的勇猛的话语是不能说了。 司马骁翊看着小丫头抓了他故意添上的弯刀还有些惊喜,一把抱起,亲了她一口说道:“哈哈,我家宝贝真厉害,这是要继承为父的衣钵。”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 其他的人听司马骁翊这么说也就是不大避讳说这类的话语,立马扫除刚刚的滞闷,夸赞起来,大抵是有司马骁翊的风范的。 荣宁国公爷和齐亲王爷也都笑了,偏偏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笑意淡了,对于柳清菡教育孩子的方式也颇有微词,这一个女孩子简直比男孩子还皮,挑的不是剪刀尺子,反倒是最不应该拿的东西,这要是对一个人有偏见,那人什么都是错的。 等宾客散去了,也就留了一些交情好,感情好的亲戚朋友的。 柳清菡刚刚把两个小家伙放入房间里,随后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就过来了,柳清菡给她施了一个礼,福了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低头的时候,对方看她的时间长了一些。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淡淡说道:“起来吧。”对上两个曾孙子曾孙女那叫一个欢喜的。 她逗弄了一番曾孙子曾孙女的,才示意其他的奴仆下去。柳清菡看她这样的架势显然是有话跟她说的。大房的孟夫人有些担忧看着柳清菡。柳清菡还以为是错觉。 “你把冬至汤圆养的很好。”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先是称赞她一句,只是她称赞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带什么笑意,就跟念教科书的死板。 “谢谢外祖母。”柳清菡恭敬说道。 “清菡,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是这样的,我看凉国公府那闺女生的不错,样貌才情养养都不错,又极为贤惠温柔,你如今一个人伺候骁翊,又要照顾两个小儿估计不大方便,要是骁翊身边再添一个人,你只怕更轻松一些。”荣宁国公老夫人委婉说道:“你看怎么样?” 柳清菡抬起头,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是想要把陈小姐纳进来?”她已经能感觉到了老夫人来者不善的意思了。 荣宁老夫人显然被柳清菡的无耻惊到了,她一直以为柳清菡虽然出身不好,起码性情还算是不错,没想到她心这么大。 第二卷 四十章柳清菡怒斥荣宁国公老夫人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一副震惊的模样说道:“她是凉国公府的嫡女,世家出的千金小姐。”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她这种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自然是过门媳妇,当家主母。 柳清菡半垂着头,眼眸里极快的划过一丝讽刺,不过这个姿态看在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眼里还以为她是伤心,她半是告诫又是安慰说道:“你放心,你既然生了冬至汤圆,也是大功,又有翊儿把你放在心尖上疼,这在府中的地位自然除了名分上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改变,而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冬至汤圆着想,抱养到嫡母膝下以后的名声也好听一些。” 柳清菡听荣宁国公老夫人的这么循循善诱的,前面的话还能稍微忍让她是个长辈,越说越离谱,柳清菡抬起头来,杏眼里满是嘲讽,殷红的嘴唇微微勾起,带上一抹讥诮说道:“是啊,按您这样说,她嫁进来就是将军夫人,连带着我两个儿女都是她的,名分还没什么改变的,你当哄三岁小孩?哼,老太太你那正妻的位置干脆给张姨娘腾个位置,哦,生的儿女也送给她算了,反正你认为也没什么改变。” 张姨娘是荣宁国公爷的妾侍,只有一个女儿,老夫人生了三个嫡子。 荣宁国公老夫人显然没想到柳清菡居然有这么毒舌泼辣的一面,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她一噎,颤抖着手指头指着柳清菡大骂说道:“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我还当你这女子多么贤德良善,原先着让翊儿给你留几分薄面,抬成贵妾,你现在休想。” 柳清菡嗤笑一声环胸抱臂说道:“要不要我感谢你全家,谢谢你贬妻为贵妾的恩德。不过不好意思你的恩德我可享受不起,我看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什么陈小姐的,不如干脆让国公爷八抬大轿娶进府里吧,您贤良淑德,给她腾个位置,自降为贵妾,姐姐妹妹一辈子团团圆圆的过一辈子算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柳清菡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什么叫给国公爷娶个妻,自贬为妾,气的她胸脯不断起伏,她是世家大家族的千金,显然没见过柳清菡这样吵架的阵仗,句句凌厉,刀刀在锋口,被柳清菡挤兑的哑口无言,她又是气又是怒,指着柳清菡半响只会语无伦次:“你……你……这个泼妇!”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直说说你啊你的,词语贫乏的,她还是谦让了对方,要不然早就被她气的二佛出窍了,冷笑一阵说道:“那跟泼妇对吵的人又是什么?老夫人现在的定位不大准确啊,市井里一般可都是泼妇对吵的,您也不必为了我自降身份成泼妇啊。” 荣宁国公老夫人只感觉在跟柳清菡说下去,自己寿命都要被她气的减半,眼前一阵发晕,她到底是有几十年的阅历,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因为愤怒被柳清菡牵着鼻子走,好不容易压下被人冒犯的怒火,她同样冷笑一声,面容不复以往的慈祥,反而有几分冷酷,鱼尾纹分外明显说道:“伶牙俐齿也不过逞嘴皮子的功夫,我倒是要看看翊儿听我的话还是听你的话。”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气愤而去。本想看在她给翊儿添了两个儿女的份上,给她一个贵妾的名分,哪想到她竟然把将军夫人视为己有,她以前是从哪里看出她的贤惠淑良,这一回可非让翊儿把这个泼妇休了,她到时候看这柳清菡拿什么傲气。 大房的孟夫人一直在门口等着老夫人,心存担忧,看老夫人出来满脸怒气的,就知道事情朝着糟糕的那一面划去了。 本想要宽慰老夫人两句,结果一听孟夫人提到柳清菡三个字,老夫人就抬手恼怒说道:“少给我说那个表里不一的泼妇,我的好曾孙子,曾孙女都要被她教坏了,我非得让翊儿休了她。” 孟夫人听老夫人这么说,更是心内大喊不妙了,老夫人耳根子软,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刚刚凉国公府老夫人那样撺掇,要是清菡妹妹没有好好说只怕事情会恶化。 老夫人从柳清菡那里受了气,她本来就是世家大家族的前几年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没有受过什么气,就连那些国公爷纳的妾侍没有她的后台背景的并不敢招惹她,就连敢招惹她的人早就杀鸡儆猴剔除了,因此这还真是头一回有个人让她吃了亏的。 立刻奔去司马骁翊那里,一脸气咻咻的模样。 司马骁翊看老夫人这样子不知道她怎么了,因此关心问道:“老祖宗您怎么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看前堂还有些客人,虽然气急还是留有分寸,敲了几下拐杖说道:“你跟我来,翊儿,外祖母有些事要跟你说。” 司马骁翊让下人管事好好招待宾客,搀着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就往内堂去了。心下不解,看老夫人气成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跟外祖父置气,毕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现在谁还敢跟她置气。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本想提及柳清菡这样的身份品行不适合做主母,想要让他把柳清菡休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要是贸然这么做,按照翊儿的往日宠那女子的性子定是不肯依。 老夫人先是抛砖引玉说道:“你看明雪这孩子如何?” 司马骁翊满脸疑惑,这跟陈明雪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说了一个保守的答案说道:“自然是不错的。” “是了,你看现在虽然位极人臣,但更要爱惜羽毛了,还有名声的,你哪里都好,只有正妻的身份引人诟病,我看明雪这孩子出生世家大族,教养样貌都是极为出挑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还没有说完。 司马骁翊立马打断老夫人不对劲的话,说的铿锵有力的说道:“是,明雪这孩子确实不错,我军中有许多的英才俊杰的,跟她年纪一般大的,配她到是不错。” “寻什么英才俊杰的,眼前不就有一个。”荣宁国公老夫人沉下脸说道:“我看你跟明雪相处的还相处的不错,明雪除了样貌比那姓柳的差一点,其他的哪一点不比她好,珍珠与鱼目哪有什么可比之理?” 司马骁翊听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这么形容柳清菡,心里极为不舒坦,什么叫姓柳的,微微蹙了蹙浓眉郑重说道:“清菡是翊儿迎娶的妻子,又是我孩儿的母亲,岂是旁的女子可以比的。”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女子跟清菡作比都不过是鱼目混珠,这一点他没有说出口。 荣宁国公老夫人跟司马骁翊说了好多陈明雪的好话,司马骁翊丝毫不为所动,荣宁国公老夫人也有些气恼了,忍不住告了柳清菡一状说道:“你竟然这么袒护那个乡野村妇,你知道她如何对你外祖母。”荣宁国公老夫人把刚刚柳清菡对她的不敬和言语无状一一说出来。 “清菡并不是这样的人,只怕跟外祖母有些误会。”司马骁翊说道。 荣宁国公老夫人看司马骁翊到现在都袒护她,更是气的扬起拐杖一仗打下去,司马骁翊怕气到荣宁国公老夫人,身形连动都没有动,半垂着脸,低眉敛目,高鼻深目的轮廓在烛火中剪下一道阴影。 荣宁国公老夫人打下去就后悔了,她对司马骁翊是真的疼爱,她虽然真想把司马骁翊从柳清菡那个祸水里打醒,不过她到底是舍不得,转身默默地就走了。 …… 晚上,柳清菡哄冬至汤圆两个睡着了,今天两个小家伙忙了一天了,也有些困乏了,很快就入睡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柳清菡并没有抬起头,就跟没有听见似的,微微低着头,直到一道高大的阴影覆盖住她的光线。一道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 柳清菡才抬起头看向司马骁翊,她估计那位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已经把她们的对话告诉司马骁翊了,她还真是没想到一向对待她还算是不错的老夫人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她从来都不是包子,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了,不过想起来还是觉得可笑,自以为没有婆婆了,以后就不用担忧什么婆媳关系,现在看来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想替女儿行驶婆婆的蛮横无理的权利了。 其实按照她利益最大化的理智冷静的性格,应该在不激怒老夫人的前提应付过去,把问题推给司马骁翊比较好处理,她也完全可以做到,可她一想到她居然会有提出这么令人恶心的说法,贬妻为妾,把她的孩子抱给其他的人膝下,柳清菡是真的寒心,也完全不想忍让。得罪就得罪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想要看清司马骁翊的表情,只可惜他背对着光源,看得见漆黑炯亮的眼睛,五官陷在阴影下。 司马骁翊握住柳清菡的手腕,拉起她往里屋走。 “……清菡。”司马骁翊半响喊了柳清菡一声,低哑的音调,他半拥着柳清菡安慰道:“你不要在意外祖母的话,我只会娶你一个。” 柳清菡定定看了司马骁翊一眼说道:“你记住你的话。”看样子今天她已经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撕破脸了,但是只要司马骁翊没有那种心思,她愿意信赖他。 司马骁翊莫名的感觉柳清菡眼眸里翻腾着什么捉摸不透的情绪,他还当是自己的错觉。 …… 当晚回去,凉国公老夫人心想着司马骁翊最是敬重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只怕这一趟势必能把两家的婚事定下来,毕竟她家孙女是凉国公府的高贵的嫡女,样样都出挑,在众多的贵女中也是脱颖而出的,按理说这样的好事亲自送到对方门口,就算是没有那么急切,但是也不能这么怠慢。 本来她还心有把握,可惜等了好几日,对方都没有要来提亲的意思,就连一直跟自己孙女保证的凉国公老夫人也开始忐忑起来。 去了荣宁国公老夫人那里上门拜访,听说荣宁国公老夫人气病了,原来是后面回去的荣宁国公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诱司马骁翊,可奈何司马骁翊虽然对她依然是礼遇有加,恭敬有礼,其他的事情也是十分孝顺听话的,偏偏这件事上紧咬牙关,死都不松口,可荣宁国公老夫人气死了,她临走跟柳清菡说的信誓旦旦的,结果闹了这几日都没有什么结果。 荣宁国公老夫人虽然越来越不喜欢柳清菡,但是自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真的阴宅私事,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心性也算是简单,并没有使用什么阴招。 凉国公老夫人看荣宁国公老夫人这样子,她对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了解的很,自然是一直把对方当枪使,这次也毫不客气给荣宁国公老夫人添油加醋的,出阴招的。 这凉国公老夫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比起荣年国公老夫人温室花朵一般的千金大小姐,她自小浸淫在勾心斗角的宅斗里,她娘是妾侍出身,她也不过是庶女,硬是靠着自己的手段,挣得父亲的为数不多的荣宠,嫁给凉国公爷更算是高攀了,那时候她更是趁着荣宁国公老夫人家的声势还有各种的手段嫁过去做了个妾侍。 熬死了嫡长女的嫡姐,硬是让凉国公爷扶正做了正妻,她实实在在浸淫在宅斗的阴私里,跟荣宁国公老夫人这种家族鼎盛撑腰只会耍脾气的千金小姐可不一样,多的是手段。 “这,这,办法似乎不大妥当。”荣宁国公老夫人听凉国公府老夫人这么说,摇了摇头。 “好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跟明雪保证了,明雪这丫头认定骁翊一人,若是知道骁翊不愿意娶她,只怕受不了打击,她要是身体康健就算了,可是她这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病根,患有心疾,最忌讳情绪起伏。”凉国公老夫人佯装擦了擦眼泪,她当然知道荣宁国公老夫人也许不会同意,不过她知道她这人最心软。 荣宁国公老夫人是真把凉国公老夫人当做亲姐妹来对待,她家里她是最小的,只有哥哥,没有姐姐妹妹的,凉国公老夫人心机了得,百般讨好,荣宁国公老夫人自然是很吃这一套。 “再让我思量思量。”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么说,凉国公老夫人知道已经成了八成。忐忑的心落回肚里。 荣宁国公老夫人对凉国公老夫人一片真情,可惜凉国公老夫人则是蚩之鄙夷,那有什么真的姐妹情深的,不过是利用罢了。心中极为得意把这什么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玩弄于股掌。 凉国公老夫人是真的心疼自己孙女,从荣宁国公老夫人那里得了一颗定心丸,转头就跟自己孙女说了。 陈明雪这几天是翘首以待的,可惜司马骁翊丝毫没有上门来看她,她又想回到齐亲王府住,对于自己孙女的百般祈求,凉国公老夫人自然是对她的要求就没有不应的,只是看自己孙女欣喜的模样,凉国公老夫人有些埋怨司马骁翊,她孙女哪儿不好,一个区区农家女而已。 因此凉国公老夫人丝毫没有觉得麻烦人的意思,亲自去齐亲王府跟司马骁翊托付她孙女,司马骁翊只觉得老夫人有些不可理喻,而且这几日因为荣宁国公老夫人和柳清菡的关系,一边是抚养他长大的外祖母,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他真是头大的很。焦头烂额的,这凉国公老夫人还来添乱,心中不耐烦,不过到底顾忌对方是长辈,真是委婉推辞了。 可惜凉国公老夫人就跟听不懂他的意思似的,总之是说她现在已经老了不中用了,骁翊都不给她这长辈一点面子,又是拿陈明雪的父亲说事的。又是拿荣宁国公老夫人说事,可惜她说的口干舌燥的。 司马骁翊被凉国公老夫人说的气闷,不过他想着怕清菡生气,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凉国公老夫人看说这么多,都没有压住司马骁翊,气咻咻离开了。转头跟荣宁国公老夫人诉苦,火上浇油的,大抵是打苦情牌,说孙女抱恙,又是诋毁司马骁翊这是受了谁的指示。 这一暗示可不得了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这几天本就受了柳清菡的气,司马骁翊还不帮她,听是柳清菡这么挑拨的,越是厌恶柳清菡,又是恨自己孙儿不争气的,这一回是坚决不肯让步,带着陈明雪先斩后奏安排进齐亲王府。 连带着荣宁国公老夫人也住进去了,就跟赌气似的。她到是要看看谁敢撵她走。 下朝回来的司马骁翊听见李管事禀告这件事,十分惊愕,他又不能真的撵她们走。无可奈何只能让她们暂且住下。他自认为坦荡荡的,但是没想到柳清菡会生这么大的气。 柳清菡对于之前司马骁翊收留陈明雪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在府上,心中那里可能没有膈应的,司马骁翊把对方当小辈,人家小辈可是转盯着司马骁翊这一块肉,她也是真的信赖司马骁翊才不愿意动手和猜疑他。她也信任他会处理好这样的事情,就算她不在意,但是蚊子嗡嗡的飞,谁不厌烦? 可是在她听见陈明雪再次入住齐亲王府的事情,顿时就气笑了,真是把她的容忍当忍耐,当理所应当了。只怕荣宁国公老夫人也已经挑明了陈明雪对他别有心思,之前她还能当做司马骁翊不清楚陈明雪的哪一点的心思,因此才收留对方,可是如今司马骁翊既然清楚对方的心思,不管是谁的缘故,让一个情敌登门拜访就差点登堂入室了,柳清菡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不生气。 在司马骁翊从荣宁国公老夫人现在住的院落回来,柳清菡早就让泠然和荷雨落了锁。 司马骁翊推门推不开,喊了一声。 然后泠然胆颤心惊的话语响起来了:“将……将军大人,夫人让你今晚去……别的地方睡。”冷淡如泠然,她话语都有些颤抖,显然是怕将军大人生气的。 “开门。”司马骁翊皱了皱浓眉,紧抿嘴唇,显然是有些不悦了。 泠然和荷雨听司马骁翊命令的语气吓得惊惧不已,夫人下了死命令说是她们俩要是敢开门以后就不用伺候她了,而这将军大人威势如此重,她们又胆颤心惊的怕将军大人一个不高兴的把她们咔嚓了。 司马骁翊自认为自己没有生过别的心思,这几天还帮着柳清菡应付他敬重的外祖母,本来就焦头烂额的,突然被柳清菡这么对待的,他的气性也上来了。在屋外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开门。 司马骁翊的俊美的脸庞也阴沉下来。狠狠地踹了一下门,转身走了。 ------题外话------ 接下来算是小虐,但是只会虐男主,只会虐男主,只会虐男主!重要的话说三遍。 第二卷 四十一章冷战 司马骁翊狠狠的踹了一下门,转身就走了,大门颤颤巍巍的摇摇晃晃的,屋里的泠然和荷雨被这一重重哐叽一声吓得魂都要飞了,还以为将军大人要把门给拆了,直到一阵脚步离去。 “你,你去外头看一看。”荷雨扶了扶胸口,压下惊魂未定的惊惧,朝着泠然使了一个眼色。泠然随意撇了荷雨一眼,耳朵贴在门上,半响才把门打开,说道:“将军大人走了。” “真走了?”荷雨跑出来,望了望,虽然刚刚有些害怕,但是看到将军大人真的就这么走了,还是有些失望。 两人关了门,走进内室,烛火摇曳,一室光明,拖得人的影子长长的,柳清菡正坐在摇篮旁边,轻轻摇晃摇篮,一边唱着摇篮曲,昏黄的烛光照着她半张精致的侧脸宛如瓷釉,青丝用一根光溜溜的银簪子挽起,些许的散乱的发丝垂在耳侧,娴静清丽,漂亮的跟一副静止的画。 “夫人,将军大人走了。”荷雨沮丧说道。 柳清菡轻摇摇篮的手停下来,站起身,俯身亲了亲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的额头,才直起身来,转过头,长而翘的睫毛打在鼻影处呈半扇形,殷红的嘴唇微微勾起,面上的神情云淡风轻的,就跟荷雨说的今天天晴一般,她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曳地的长裙,走到床榻旁边说道:“你们两个也去睡吧,天色也晚了。” 荷雨看柳清菡并没有表现什么异样,但是她还是认定柳清菡心里肯定是伤心的,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被泠然扯住衣角,走到外室去了。 走到外头,荷雨才忍不住嘟嘴喋喋不休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夫人跟将军大人闹矛盾,要是有人想要趁虚而入怎么办?而且老夫人还是站在她们那一边。” 泠然望了她一眼说道:“所以呢?你有什么高见?” “自然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越是不能跟将军大人闹矛盾了,夫人怎么就不想想那人住在府里头,又有老夫人帮忙,要是把将军大人推过去怎么办?”荷雨忧心忡忡说道,越说越是觉得这样不大妥当的,就要进去劝说。 泠然一把拉住荷雨摇了摇头说道:“荷雨,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我们是做奴婢的,主子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荷雨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司马骁翊一腔怒火去了书房,他是真的不明白清菡到底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就连他一向敬重的外祖母的话他都违逆了,跟他外祖母胶着不下,而且他也从没有想要娶旁人的心思,就算凉国公老夫人那边有意,他都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值得那么生气的。 司马骁翊越想越是不理解,直道这女人心海底针。在书房里呆坐了好一阵子的,提起的狼毫笔,随意涂画,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写了一页纸的清菡。 司马骁翊蹙了蹙浓眉,阴沉着俊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把笔扔进笔筒里,直接把纸张揉成一团,捏成粉末,窗外的风吹进来,飞散的粉末星星点点飘散在空气中旋转落地,在他紫色的朝服上,心内的焦躁依然跟一团火焰似的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他换了一身便服,干脆把墙壁上的马鞭拿下来,出了书房,一路走到大门,骑上高头大马就走了,直奔酒肆而去。 关仲信一伙人正喝酒喝的酣畅淋漓的,十分热闹,他一个人的嗓门就顶好几个人的嗓门。不过幸好这酒肆里本来就吵吵嚷嚷的,他这粗犷的大嗓门并不怎么突出。 “这修羽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整天除了朝堂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朱影文大碗灌了一口酒下去,嘶了一下继续说道:“啧啧,我看真是不一样了。不过我看弟妹看上去也不像是河东狮吼,温温柔柔的,不会是被这样的如花美眷绊住了?” “我看不是,这不是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我看啊修羽这是被弟妹管住了又不好意思说,才弄了个借口糊弄我们。”关仲信贼兮兮说道:“你们这些没有成家的人是不知道,这婆娘不管在成亲前多么温柔,成家之后就开始啰嗦起来,管这管那的,整天待在家里就跟牢笼似的,我家那口子一开始也那样,还是我好好吼了她教训她几次,她才安分下来。”关仲信连带着拍了一下桌子。 “诶,你这就对了,这女人要是太宠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还真是要给点教训才可以,知道不,我以前的相好,开头不也是温柔的跟水似的,处的日子长了,也犯毛病了,什么都管,幸好老子没有娶她,还不被折腾疯了,我看呐这婆娘找个老实文静的就好了,要不还不如不找。”关仲信的好友萧安远大拍桌子一声附和道,桌面上的酒水都洒出来了。 “哎哎,你轻点行不行,要是这张桌子再拍碎了,我看那老板都要把你赶出去了。”朱影文笑着说道:“吹牛也不打草稿,就你这样子胡子拉碴的,那个女的能看上你啊?不会是你梦里梦到的?”朱影文损起人起来还真是不遑承让的。 “我看老关估计啊,猜对了,说不准我们大名鼎鼎的将军大人还真是被他那柔弱的媳妇绊住了,以前几乎天天出来喝酒的,现在还真是没有意思,不过我看这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这男人关的太死了,不放放风,早晚要出事。”齐楚阳朝着关仲信挤了挤眼睛说道:“对不对?老关之前被他家那口子管的叫那个紧,就差点勒的裤腰带上了,现在还不是跟撒欢的野马似的。” “我去你的,说啥呢!什么叫勒在裤腰带上,我那是不跟小心眼的女人一般计较,好男不跟女斗,爷们脾气上来了,就连我老子都不敢管。”关仲信想要洗刷自己以往被莫昭恒管的死死的名声,可惜这话一出没有几个相信的。 关仲信看他们不信,狠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嘿,你们还别不信,要不你们现在跟鬼喝酒?以前她狂啊,就差点把我管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们似的,我登时直接把桌上的饭碗砸了,指着她说,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给我滚回娘家去,当场吓得我那口子立马什么话都不敢说了,那叫一个服服帖帖的。” 他们说的极为热闹,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拐到司马骁翊身上了,关仲信抓起一块羊腿一边啃一边说道:“明个儿,非得把修羽叫出来,这娘们也不是这么宠的,迟早爬到他头上去拉屎,这漂亮的女人才真是焉坏焉坏的,制起男人有一套本事,你们还记得不,上一回践行的时候,那弟妹让他不要多喝酒,嘿,结果,后面的人拼命去灌他,修羽死活不肯喝。” 他又说了几个细节,其他的人具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他们这些都是司马骁翊会下的人,曾经被他冷酷的奴役过,一想到现在的大将军还可能被别人奴役他们居然只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一副才注意到的模样。 关仲信看他们听得高兴也更是把不住嘴巴了说道:“像是上次我们去银川城,嘿,好巧不巧又碰到了凉国公一家子的女人挑首饰,我心里叫苦,这净是女人的玩意有什么,你们知道修羽干啥了?” “首饰店还能干吗?当然是挑选首饰了。”朱影文睨了他一眼。 “嘿,好家伙,这可不一样,以前他给他外祖母嫂子卖东西,都是大拍一下桌子对掌柜说,把最好的首饰呈上来,随意看了一眼瞧着行了就包起来。换成给他媳妇挑选,就跟个看首饰的娘们,一件件也不嫌麻烦的看过去,吓得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关仲信神秘兮兮说道:“我给他随便挑了一个,他还不要,说什么,这花簪子要买一套,又说了啥来着,我也记不住,反正我是对他这个。”关仲信输了个大拇指。 关仲信看刚刚还笑得开怀的兄弟一个个嘴巴跟被针线缝过似的,正襟危坐的,大笑说道:“你们假正经什么,反正修羽又不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一只大掌覆上他的肩膀。 关仲信还当是旁边的朱影文,正要说什么,才发现不大对劲,他是侧着身子倾向齐楚阳那一头的,转了转脖子,就发现一旁的朱影文的两只手好好的搁在两旁。 关仲信看他们安静的不成样子,突然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他机械的转头,就看见人高马大的司马骁翊穿着一袭墨绿色衣袍,阴沉一张俊脸,关仲信满嘴跑火车跑的正欢,哪想到知道说人家坏话,正主就出现在他背后,他这是什么运气啊,以前他没说他坏话的时候怎么不出现。 关仲信苦着一张脸,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哄得一下红了脸,迅速遮住脸,僵硬的靠在朱影文耳边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朱影文一点也不体谅关仲信的心情,反倒是十分幸灾乐祸的说道:“也没有多久,也就说到银川城的事儿,哈哈。” ------题外话------ 报告一声,今天刚刚搬宿舍!真的要实习了!建议各位亲们以后还是隔一天或者养文比较好一些。 第二卷 四十二章吵架 “哈哈,修羽,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在开玩笑,可没有说你娘们兮兮的,你说你还真是,刚刚让你跟我们一块来,你还不来。来,来,喝一杯。”关仲信心虚笑了笑,讨好的抱着一坛子递给司马骁翊,狗腿的看的在场的人好笑。 关仲信虽然比司马骁翊大个七八岁,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换谁在司马骁翊面前都要认怂,面前一个个笑得高兴,幸灾乐祸,还不是因为火不是烧在他们身上的,说不准换成他们还比他更怂呢,反正他自认为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关仲信手里拿着的酒他半响以为司马骁翊不会接,就在他打算给他倒一碗的时候,司马骁翊一手从侧面拍过来,右手一扭,那一大坛子的酒落在他手心里。 “爷们就该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那才叫一个爽快!”关仲信大概是怕司马骁翊秋后算账,自己又倒了一碗,拿另外一个碗给司马骁翊盛酒。 结果他倒完两杯,抬起头就看见司马骁翊捧着那么大的坛子大口喝了一口酒水,关仲信顿时就傻眼了,回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人几乎全是笑容戛然而止,呆呆看着司马骁翊的。 他们都知道司马骁翊虽然也嗜好喝酒,但是他一向克己奉公,在外头喝酒从来不这么放肆的,就怕第二天误了政事的。 司马骁翊喝了一大口才停下来,扬起的喉咙上下滑动,宽大的衣袖抹过自己嘴边的亮晶晶的酒水,把酒坛子扔进关仲信的怀里。 撩开衣摆,大刀金马坐下,说道:“还有酒吗?” 关仲信捧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掂了掂,嘴巴张的老大,这么一大坛子就没了。 司马骁翊看他们不回话,直接朝着跑来跑去的小二嚎了一嗓子:“上三坛子酒来。”小二哎了一声,立马就笑哈哈的端着三坛子酒水上来,司马骁翊也不拿碗,直接把一坛子砸在他们跟前,另外一坛子直接撕了封盖,捧起来仰头喝。 一桌子的人要是再看不出司马骁翊不对劲,他们就白跟着司马骁翊这么多年了,尽管司马骁翊喜怒不形于色,俊美依旧的面孔跟往常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就跟借酒消愁的似的。不过这也是大家的猜测,以前就算司马骁翊再不高兴也没有做出今天这样的举动。 “嘿嘿,你吃点菜垫垫肚子。要不然容醉了。”关仲信后知后觉的才知道提醒司马骁翊吃点菜肴。 司马骁翊一手拍在关仲信的肩膀上,力气大的关仲信差点一头栽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一沉,关仲信肩膀一塌,紧咬牙关,心想着这修羽是不是故意的要秋后算账,他就说修羽这人听他说他的坏话,怎么就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敬你,你说的太对了!”司马骁翊举起酒坛子,漆黑的眼瞳炯炯有神的看向关仲信的。这女人就不能太宠,不然蹬鼻子上脸的,不管怎么做,怎么为了她兜着外人她都不满意,还总喜欢不搭理人,连话都不说。 关仲信看司马骁翊还真没有生气的迹象,脸上的愁苦转为笑意,捧起大碗喝了一口酒,他才愣头愣脑问了一句说道:“我说修羽,我刚刚说的话可太多了,不过你是指哪一句?” 司马骁翊直接把另外一坛子酒开封,重重砸到关仲信面前命令道:“都对,喝了,今天高兴。”他举着酒坛子朝着齐楚阳和萧安远敬了敬酒。 关仲信听司马骁翊这么说更是高兴,也同样学着司马骁翊捧着大坛子喝起酒来。 齐楚阳和萧安远他们几个看他们喝的这么畅快的,面面相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也纷纷倒酒:“对,对,今天高兴。”举起酒碗互相干杯。 柳清菡早早就上床睡了,可惜半响没有什么睡意,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大门大力砰的一声,立即把她的睡意驱散了。 她醒过来,爬起来,穿上鞋子,大门仍然被敲得砰砰作响的。 泠然和荷雨早就被这一阵自己大动静吓得差点一骨碌摔下床榻。看见柳清菡出来了,荷雨指着外头说道:“夫人,外面不知道是谁?”刚说完话。 “开门,开门!”一阵浑厚的男音传进来,门被拍的框框作响,话语含糊不清的。 “好像是将军……大人?”荷雨迟疑说道。 外面的人看拍门没有用,更是生气的踹起门来,大门颤抖的就跟要报废了似的,后面干脆连拍带踹的,荷雨和泠然都吓得心惊肉跳的。一同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厌烦的别看眼说道:“随他去吧。”转身就要走了。 砰的重重一声,拍的剧烈的厚重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哐当大门直接被踹倒了,荷雨和泠然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背对着外头本来就不明亮的光线,司马骁翊的面容看不清楚情绪,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眸炯炯发亮的,直接把搀扶他的人推开了,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将军大人,您怎么了?”荷雨和泠然老远都闻得到了一股子酒味,两人心中慌慌张张的,急忙正要上前想要搀扶看上去要倒下来的司马骁翊。 结果司马骁翊看也不看两人一眼,两只铁臂一拨拉的,两人一个趔趄被司马骁翊推开了。 司马骁翊直冲着柳清菡那个方向走过去。 柳清菡刚回神,转过身震惊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搂进一个带满酒气的宽厚怀抱。两只铁臂缠在她身上,越缠越紧,就快无法呼吸的时候,想要推拒他,又被司马骁翊放开了,只是他仍然掰住她的肩膀,看向她,喷了她一脸的酒气。 “你究竟生什么气?为了你我连我外祖母都忤逆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司马骁翊狠狠掐住她的肩膀,来回摇晃,柳清菡只感觉肩膀一痛,柳眉皱起,别过脸。 “柳清菡,你的良心丢到狗肚子里了?”司马骁翊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牢牢抓住,看她挣扎,他越是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值。 泠然和荷雨看司马骁翊对柳清菡动起手来,两人连忙上前拉架,司马骁翊冷厉的眼眸一闪,朝着两个人瞪过去,吓得两人立刻止步。 房间里乒乒乓乓的一阵巨响,柳清菡被耍酒疯的司马骁翊吵得头疼,又惦记屋里面的冬至汤圆,蓄力猛然甩开司马骁翊,司马骁翊就算是酒醉,走路都走不稳,可他也是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更柳清菡这小身板比起来还真是小身板,柳清菡没有推倒司马骁翊,反倒是自己被反作用的力道推倒,整个人直接撞上一旁的装饰的花瓶,连脑袋都磕破了。 “夫人!”荷雨和泠然吓得大叫。 “清菡。”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整个人瘫坐在碎花瓶上,狭长的眼眸里的冷厉之色褪去,俊美的面容满是慌张,素来果决刚毅的大将军头一回惊慌失措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呆愣两秒,立刻拉着她起身。 “清菡,疼不疼?”司马骁翊虽然不是他推倒柳清菡的,但是看着她素白的小脸,额头高高肿起一个大包,看的心疼的紧,又怕她撞上那里了,急忙询问道:“你哪里疼?我给你叫大夫来。” 柳清菡甩开他的手,极为冷静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有一丝血迹,不过大概是那一刹的火辣辣的疼痛,显然反倒是不痛了,她冷冰冰看向司马骁翊说道:“要耍酒疯出去。” 柳清菡背过身去,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的。 司马骁翊也被柳清菡这样的拒绝就跟一桶冷水泼下来,他心里又是气急又是心疼的,只怕他在这里,柳清菡反倒是更有跟他犟。 司马骁翊望了望荷雨和泠然一眼,那一眼显然是想要她们好好照顾柳清菡,他最后望了柳清菡一眼,转身就出门了。 柳清菡这边的院落的动静大的不行。 连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那里都听到了。 灯室通明,一个小丫鬟跑进来着急说道:“那边将军大人和夫人吵起来,屋里头吵吵闹闹的,乒乒乓乓的,似乎听见夫人大叫一声,指不定是将军大人打了夫人。” 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老夫人俱在,陈明雪也坐下下首,听见对方小丫鬟的话。 陈明雪就差点跳起来了眼眸的惊喜流露,惊奇说道:“你说的当真?”小丫鬟迟疑一会儿,才重重点了点头。 陈明雪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开,视线看到的荣宁国公老夫人,她立刻收敛脸上的惊喜之色,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荣宁国公老夫人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凉国公老夫人趁机给荣宁国公老夫人继续灌迷魂汤说道:“骁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跟那女子起争执,一定是那女子不讲理,我就说这种女子娶进门,就没有什么好事,极为容易家宅不宁的,您看这不就闹起来,要是我家明雪可就不一样了,跟好妹妹你一样也是世家的千金大小姐的,知道分寸。” 荣宁国公老夫人听凉国公老夫人这么说,皱起的眉头才舒展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一定是那姓柳的不好,那姓柳的就知道气人,翊儿之前一直不肯相信我说的话,这一回总算是信了。”荣宁国公老夫人一直为上次柳清菡对她的无礼耿耿于怀的。 ------题外话------ 第一天上班,没有时间码字了,只能在星期天多码一点字了,大家可以稍微养一下文哦,不要等我,我对不起大家!哭唧唧。起码不能烂尾啊,虽然很累,很累。 第二卷 四十三章 那一天碧云居院落司马骁翊醉酒跟将军夫人发生口角的动静很大,联和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嫡女陈明雪入住,更是令下面的人深层次的联想。 之前荣宁国公老夫人似乎跟将军夫闹了些矛盾,如今荣宁国公老夫人更加十分看好凉国公府家的嫡女,引得下面的人猜测,不用想都知道,谁是劣势的一方,荣宁国公老夫人可是亲手带大将军大人的,将军大人对荣宁老夫人可比对齐亲王爷要上心很多,几乎就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可见将军大人多么尊崇自己的外祖母。 而且将军夫人出身寒微,这陈明雪是凉国公府嫡女,出身世家,是一个才貌俱全的千金大小姐,再加上最近将军大人连夫人房里都不去了,最后宠爱的仰仗都失去了,将军大人除了书房,也就听轩居去的最多,这听轩居正好是荣宁国公老夫人和陈明雪一起入住的地方。 下人看这风向,精明的都跑听轩居去了,虽然陈明雪还没有嫁入齐亲王府,但是看着荣宁国公老夫人亲昵的意思,倒有几分把她当做媳妇的意思。吃穿用度最好的全是送去给听轩居,讨好拍马屁的也跟找到门路似的,一股脑的钻进听轩居,就连李旺管事更是时不时去听轩居耍存在感,耍脸,就跟怕荣宁国公老夫人和陈明雪不知道他这个人似的。 比起听轩居的热闹而言,碧云居相对要冷清很多,以往柳清菡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有很多人的丫鬟仆人留在院落里,现在溜须拍马的人全部一窝蜂的拥进庭轩阁,更是显得院落里要冷清的多。 柳清菡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她本身就很喜欢安安静静的,哪怕有一本书在手里也能一句话不说静悄悄的看书。 换成荷雨和泠然就有些不习惯了,她们经常帮柳清菡处理那些一味过来讨好的人,虽说有时候她们是有些嫌这些人太烦了,可是这些人突然冷淡下来,对她们热情的人一改以往的态度变得疏离淡漠,落差太大了。 原先不论走到外头,总是有人会簇拥过来搭讪,现在那些看见的人就跟看见病毒似的避而远之,有时候一伙的丫鬟说话说得正高兴,荷雨本身就是爱热闹的性子,一插话来,那群丫鬟撇撇嘴就一哄而散了,荷雨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了。次数多了,她也就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些人的意思。 回了院落,荷雨走进门看见正出来的泠然,努起嘴,抱怨说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啊?见了我就走,弄得我跟得了瘟疫似的,一个个绕路走,哼,以后那个再凑上来,姑奶奶非得给她们一巴掌的。呸,狗东西。” 泠然对于荷雨的抱怨到是没有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热络的性子,一般来说要是没有人主动搭理她,她一般很少去搭理别人的,性子比热情的荷雨要冷淡很多,看荷雨气咻咻的,泠然只是说道:“我去厨房催促夫人的燕窝,半天没有来。” 泠然一说这话,荷雨立马接过来说道:“我去吧。”转身就走了。 结果在去厨房的路上碰见了一个熟人,陈明雪的从凉国公府带来的贴身丫鬟,夏桂。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将军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啊,失敬失敬啊。”夏桂眼眸带着讥讽的笑意,拉长了语调,上扬的头显示了挑衅意味。 “知道就好,还不让路。好狗不挡道这话你应该听过吧?”荷雨上次吃了夏桂的一次亏,这次存了讨回来的心思。 夏桂看荷雨急切的走到她跟前,挡住她的路,嘴角的讥诮更加深了,眼眸含着几分嘲笑。 荷雨半天不见夏桂有什么动作,回头望了她一眼,正好看见她眼眸的嘲笑,高高在上的就跟看一介蝼蚁似的,完全不跟一个粗鄙小人计较似的。荷雨看她这个样子更是气恨,瞪了夏桂一眼急匆匆朝前走了。 夏桂在后头笑呵呵的说道:“荷雨姐姐走好,可不要再摔跤了,小心又摔了个狗啃屎。” 荷雨听夏桂的话听的来气,不过她还是急匆匆的加大步伐,虽然有时候荷雨办事不大靠谱,但还是十分尽职的,也不跟这夏桂扯皮了,好吧,她承认自己跟她扯就没有讨过什么好的。 荷雨早夏桂一步到了厨房跟厨娘催促了一声刚刚要的燕窝。 厨娘忙的团团转,本来就心情不好,看见是荷雨来了,也没有以前的小心翼翼和讨好的,口上不耐烦的说道:“就快了,催什么催啊。” 荷雨虽然气这厨娘前后的态度不一,可是如今谁的态度不是这样的,踩地捧高的多得是,只是心里谨记泠然的嘱咐不要跟人吵架,也就站在一旁等着了。 “厨娘,我要的燕窝呢?可好了?”后脚跟上的夏桂大声询问道。 厨娘看是夏桂,立刻堆上满脸的笑容,就差点把门牙崩出来来了,连手里的活也干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手,一面忙说道:“姑娘可来了,这不就等着你呢?” 荷雨看着厨娘殷切的态度,讶异瞪大眼睛,瞬间就有些恼怒了,大骂说道:“你这婆子,太过分了,明明是我先来的,她后面来的怎么反倒是比我更快端上燕窝?” 夏桂斜眼看了荷雨一眼,一面端过厨娘手里的燕窝,阴阳怪气说道:“哎,真是没有办法,我刚刚还说故意落后你一脚呢,哪知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我们小姐可是世家千金,出身高贵,像是这种东西早就吃腻了,要是换成别人我就让了,说叫你伺候的主子不争气呀,再说了这么名贵的燕窝,给你主子喝可是糟蹋了。” 她眼眸带着笑容,望了一眼灶台上,突然指着一边黑乎乎的缺碗问厨娘说道:“那是什么?” 厨娘憨厚一笑说道:“那是给俺家儿子吃的芝麻糊糊。” 夏桂打量了,放下自己手里的燕窝,把用帕子捻起来,离得自己远远地就跟嫌弃什么似的,放入一个托盘里,丢到荷雨手里,睨了荷雨一眼说道:“我看这东西倒是跟你们主子的身份挺配的,这人啊,还是物件什么东西都分个高低贵贱的,不该是自己的就不应该肖想,免得惹人笑话。” 夏桂说完端着那燕窝,轻笑几声,明明是清脆的声音听在荷雨眼里更是有几分尖利。 荷雨紧紧握着托盘的边,心肝脾胃都要气炸了,直接哐地一声把芝麻糊糊那碗扔在灶台上,人转身就走了。 等她到了院落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这一回要拿什么交差,其实也不是交差,只是她不大愿意让柳清菡知道现在的下人对她们的态度,怕她生气难过,这几日将军大人一直跟将军夫人怄气就跟受的了。 “燕窝呢?去了半天空手回来?”泠然疑问道,她看荷雨一脸沮丧的脸庞,问清楚荷雨刚刚出去的来龙去脉,荷雨还以为泠然会跟以往一样责骂她,说她太过意气用事,结果,半天垂着头的荷雨都没有听见泠然的责问,她只是淡淡说道:“算了,去外面烧一壶水进来,要是夫人渴了就可以喝了,夫人也不挑嘴。” 荷雨哎了一声,只是立马拉住泠然嘱咐说道:“这些话你可别跟夫人说。” 泠然微微侧目看了荷雨一眼,点了点头,摸了摸荷雨的头,眼神露出欣慰的笑容,就跟一个稳重的姐姐看见调皮不靠谱的妹妹突然懂事了一般。 两人还以为柳清菡是伤心,其实她还真没有。 她只是在审视自己现在过得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说实在话,陈明雪,马素凌一个个的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恼怒司马骁翊处理这些事情处理的不够干净利落,总是给她带来麻烦,还有荣宁国公老夫人的原因,柳清菡知道司马骁翊对荣宁国公老夫人多么尊敬,虽然司马骁翊帮她把荣宁国公老夫人的恶意挡出去了,但是他却不能阻止荣宁国公老夫人故意来入侵她们的生活,她相信司马骁翊是喜欢她的,或者说是爱,只是爱也很容易被消磨掉。 既然司马骁翊得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柳清菡抬头望了望天空,她会给他选择的。 第二卷 四十四章他们反倒是像一家人 柳清菡这几日都在屋里看书,荷雨进屋来望了望窗外的大好春光一眼,对着埋头看书的柳清菡说道:“夫人,您看外头的天色多好,整天闷在房间里要憋出病来了,不如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多好啊,您这么刻苦,只怕是生错了女儿身,要是男儿郎恐怕呀,就能博一个状元什么回来的。” 荷雨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等她意识到这话将军大人也曾经说过后,立马用帕子捂住嘴巴,觑了觑柳清菡一眼,就怕她想起将军大人伤心,心里直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只是看看柳清菡的面容并没有表现什么异常,荷雨转身抚了抚胸,还以为柳清菡要么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或者是没有想起来。因此说话更加小心翼翼的。 柳清菡本来就不傻,对于泠然和荷雨最近小心翼翼对待她就跟玻璃的态度早就察觉了,但这也算是她们的一番好意了,大概她们以为她一直待在屋里面就不知道下人们惯常的踩地捧高的伎俩,其实就是不出去,她也能大约想得到,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本来她眷恋的就不是将军夫人的位置,而且作为一个有底气,有资本,有后路的人来说,柳清菡还真没有觉得自己需要去刻意讨好谁。 她也不戳穿她们,心里也有一丝暖意,她其实虽然明面上是信任两人的,但是私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的提防,主要是两人都是荣宁国公老夫人派过来伺候她的,原先本来就是作为监视她的棋子,现在则临阵倒戈,说不定荣宁国公老夫人还以为泠然和荷雨是她们的人。 柳清菡也同样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树梢款款摇摆,刺眼金色的光线从茂密的枝叶间露出一点点的星光,春光正好。 “去外走走一走。”柳清菡亲昵挽住荷雨,荷雨被柳清菡这个动作弄得一呆,有些受宠若惊的,柳清菡到是没有什么,她以前跟小姐妹一起逛街,都是这样的。 看荷雨别别扭扭的态度,柳清菡不以为意,一手揽在她肩膀上,荷雨比柳清菡矮一点,这个姿势弄得荷雨跟小媳妇似的,荷雨嗫嗫说道:“夫人,这……这不成体统的,奴婢,奴婢……” “我给你画一幅画吧,去,拿我的工具箱来。”柳清菡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好,正好适合写生,虽然她一直对齐亲王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也不能不说这齐亲王府还真是十分华丽,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假山湖水,每一个院落都是一番新天地,处处别有洞天的,雕梁画栋,朱墙红瓦的。 荷雨见识过柳清菡的的画画技术,一听柳清菡这么说,是真是非常高兴,咋咋呼呼说道:“那我去换一身打扮。” 柳清菡急忙拉住她笑着说道:“哎哎,你急什么呀,你穿的衣服我都见过了,记在脑子里,你要那一套跟我说,我给你换上。” 荷雨知道柳清菡的意思是她记性过目不忘,只是听她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弄得跟她帮她穿上衣服似的,这要是换个性别,指不定被荷雨一巴掌扇过去大骂登徒子的。 两人出门,泠然自然也是跟上了。 柳清菡转身对沉默的泠然也说道:“也给你画一幅。” 泠然情绪比较内敛一点,但是从她细微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她是高兴。泠然恭敬说了一声:“谢谢夫人。” 三个人沿着长廊一直走,一边看过路的风景,直到走到一高处的亭子,这里很少有人过来,从这里几乎可以眺望很多齐亲王府的景色,就跟一览众山小一般的视野。 柳清菡踮了踮脚望了望远处的景色,双手一拍的遗憾说道:“要是带望远镜过来就好了。” “望远镜是什么?”荷雨好奇问道。其实从柳清菡嘴里经常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词语的,荷雨闹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泠然虽然没有问但也同样望向柳清菡。 柳清菡笑着说道:“一块玻璃能看见远处很多景色的工具,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快坐下,我给你们俩画画。” 柳清菡其实特别想要画人体图的,也就是裸体图,不过要跟跟荷雨和泠然说了,肯定要羞死了。 柳清菡因此开始忽悠起荷雨和泠然的,她这人说话口才还不错,荷雨和泠然早就对柳清菡十分信服的,柳清菡在胡乱忽悠一声,荷雨和泠然虽然抱着疑问,还是觉得柳清菡说的十分有道理的,等柳清菡说出自己的要求。 荷雨和泠然两个人的脸蛋羞红的跟天边的晚霞似的。 荷雨娇嗔了柳清菡一眼说道:“夫人,您……您怎么能说这么难为情的话?” 泠然也是羞涩的低下头,对于柳清菡说在房间里画人体图的提议根本是清一色的拒绝的,柳清菡其实也没有真的要她们做她的模特的,也就口头上占占便宜,看她们这番羞涩腼腆的样子,柳清菡捂住嘴笑了说道:“笨,连我这话都信。”她把那什么人体图的当做自己是杜撰的,毕竟她也不想冲击她们两个少女已经成型的三观,也就调戏调戏的。 荷雨和泠然一听柳清菡这话,立马就信了,主要柳清菡调戏她们俩的举动还真是不少。 荷雨张大漂亮的眼睛,撑起腰,对着泠然使了使眼色,语气似乎是着恼了,实则眼眸里含着几分笑意,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有些僭越主仆。 柳清菡怎么没有能看见两人‘眉目传情’的,早就提着裙摆跑了,荷雨和泠然下意识的追出去,荷雨一边气哼哼说道:“好啊你,看我抓住你了,你怎么办?” 柳清菡跑到一棵树下,昨天刚刚下了一阵雨,到处都是一片湿哒哒的,枝繁叶茂的树叶间积累很多的雨水。 等跑到树下的时候,柳清菡捡起一根棍子。 荷雨和泠然看柳清菡捡了一根棍子,也各自找了个武器就跟小孩子玩耍似的。用木棍交错打了几下,柳清菡从树下饶了一个椭圆的路线,一边避开荷雨一边避开泠然。 泠然和荷雨两人在一起早就是有默契了,紧紧逼近,大概是胜利就在眼前了,荷雨就有些洋洋得意了,就连泠然也笑得脸颊红红的。 结果柳清菡朝着她们两个眨了眨眼睛,潋滟的杏眼里带着几分狡黠之色,长长的木棍,轻轻敲在树上,哗啦一声,繁密的枝叶上的雨水骤然被外力一击,大大小小的雨滴急速落下来,泠然和荷雨被浇的一头水,就跟落汤鸡似的,十分狼狈。 柳清菡看她们两个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哈哈笑个不停的,一边跺脚。 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老夫人,陈明雪还有司马骁翊几个人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司马骁翊看这几日没有他陪伴,柳清菡不仅没有一丁点憔悴的,白白尖尖的小脸还带着几分红润之色的,似乎还跟丫鬟玩的十分自在,锐利的鹰眸早就藏了几分乖戾之色,菲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就是这么一会儿愣神的功夫,本来不在他旁边的陈明雪突然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他都没有注意到。 而荣宁国公老夫人看见柳清菡现在还是作为齐亲王府的将军夫人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两个丫鬟目无尊卑的打打闹闹,脸色早就黑了。 凉国公老夫人自然了解荣宁国公老夫人注重礼仪,十分不喜那种行为粗鄙的女子,看柳清菡这番作态,心里高兴不已,而陈明雪也更是欣喜不已。 这些日子她在荣宁国公老夫人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只要在获得司马骁翊一点的喜爱,再加上她世家家族千金的地位,还不怕这将军夫人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虽然荣宁国公老夫人能使唤的动司马骁翊过来看老夫人,她也能跟司马骁翊天天见的上面,只可惜司马骁翊跟柳清菡冷战的这段日子,他对她情绪从始至终就是淡淡的,似乎是提不起兴致一般,就连说话说着他也能走神,时不时望着外头的虚空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陈明雪那叫一个挫败的。 明明这段日子,司马骁翊跟柳清菡闹了不愉快的,现在正是她趁虚而入的时候,可惜她硬是没有找到什么机会的。 现在一行的人撞上柳清菡,可不让她心内血液沸腾的。 柳清菡也回头看她们,正好看到她们一行人就跟一家人的样子,冷笑一阵。 第二卷 四十五章自请下堂,是我休了你 柳清菡一眼就看到站在司马骁翊旁边的陈明雪,陈明雪亲昵挽着司马骁翊,侧着脸对着司马骁翊,水灵灵的眼眸斜斜瞄了柳清菡一眼,隐藏的炫耀意味柳清菡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一脸小女儿的娇态,前头还跟着各自双方的亲人,这么走出来简直就跟一家子似的,要人相信两人没有什么,还真没有人相信的,而且只怕刚刚两人也是保持这样的姿态在府里面走了一圈。 柳清菡饶有深意盯着陈明雪挽上司马骁翊的那一只手臂,很快扯了扯嘴角,就移开了视线。 司马骁翊刚刚一看见柳清菡全部的心神就全部跑到她身上去了,看她毫无顾忌的跟两个丫鬟打打闹闹的,就没事人似的,莲瓣的小脸白皙红润,杏眼明媚如故,殷红嘴唇上那一抹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有灿烂,可惜这些落在司马骁翊眼里着实太过于刺眼了,他心里简直要呕出血来,深邃狭长的眼眸早就阴鸷一片了。 他吃不好,睡不好,这几日在荣宁国公老夫人面前侍奉也是经常出神,心不在焉的,就想着柳清菡的气什么时候能消了,想着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爱生气,又想那日她撞上的伤口痊愈没有。虽然担忧这些,这次他是打定了注意,坚决不认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每次孤枕难眠的时候,总是冒出干脆去认个错的想法,可是他转念一想,但凡柳清菡顾忌他一点,顾忌他外祖母一点,就是在老人家面前示个弱,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场面。他越想越是生气,越生气越是想她。 注意到柳清菡的眼神,司马骁翊才注意到离得远远的陈明雪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来了,还挽上他的手臂,浓黑的眉头一拧,俊脸微沉,抬手就要抽出来,又特意去看了柳清菡一眼,他跟陈明雪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他一想到没心没肺的柳清菡,还有她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完全一副不在意他的意思,司马骁翊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的怒火和气恼之意,他最后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死死盯着柳清菡的面部表情,可是最后令他失望的是,柳清菡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什么波动的情绪。 要是他知道就是因为他们这个极其微小的动作,会导致柳清菡做出之后的决定,他一定会捶足顿胸,可惜他想着丝毫不知道。 “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打打闹闹的,你们当你们是三岁小孩?这要是让外人看去,还指不定以为我荣宁国公府和齐亲王府没有规矩,连个野丫头都教养不好。”荣宁国公老夫人撑着拐杖,银发如雪,素来慈爱和蔼的面容也端起几分威严,因为不高兴,面容微微沉下来,训斥道。 “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好。”泠然和荷雨回头看见荣宁国公老夫人一行人早就脸色发白了,双膝跪地,磕头。 凉国公老夫人凉凉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这两个丫鬟之前不是妹妹府里面的人?我看在荣宁国公府中倒也是挺得体的,怎么一到齐亲王府就变了个样?就跟乡下野丫头似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人。要是换成旁人我可就不说了,可是现在可是顶着荣宁国公府和齐亲王府的名声,这府里面人多口杂的,一个不注意说出去,还让外面的以为荣宁国公府和齐亲王府没有什么规矩。” 司马骁翊听见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老夫人这么说柳清菡,心下早就不虞了,再怎么说清菡都是他的妻子,怎么能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不过看着柳清菡淡漠如水的面孔越是来气,心里恨恨想到,要是她跟他主动开口求求情,说不准他还会帮她料理。 可惜柳清菡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欠奉,一边把玩自己肩上的头发,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潋滟的杏眼淡漠看了看指责的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老夫人,举手投足之间慵懒的矜贵的气质尽显,连荣宁国公老夫人身后的丫鬟都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清菡,说实在的,若是没有人提前知道柳清菡的出身低微的农家乡野的,看她这番落落大方,不怯场的姿态简直就比一些世家千金小姐还要更加具有优雅的仪态。 荣宁国公老夫人也被柳清菡这番自然流露的姿态和仪态看的一愣,作为簪缨世家的出身书香门第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自然明白一个人外貌也许能好好拾掇一番,可是骨子里,这穷苦人家的女儿再如何也比不上世家家族的小姐的修养和自小开始的熏陶,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麻雀变凤凰一般的人,只要对方说话或者表现出言语举止,就算对方穿的再华丽,她一双利眼也能迅速判断对方的出身。 柳清菡完全没有那些得意忘形蠢货的骄矜之色,更没有卑微怯懦讨好,这也是当初荣宁国公老夫人对柳清菡第一印象很好的原因。 不过看她半天都没有给她行礼,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那里没有骄矜之色,显然也是一个看不清情势,恃宠生娇的蠢物,荣宁国公老夫人收回自己的思绪,冷哼一声说道:“目不尊长,狂妄自大,翊儿,你看你娶得好媳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跪在地上的泠然和荷雨看着众矢之的的柳清菡,看的心急,额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直想劝夫人先服个软,毕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还在场。夫人这样硬邦邦的,是觉得讨不了去的。 柳清菡轻笑一阵,唇角的讥诮之色十分明显,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了,为了赶我走还真是无其不用的。”荣宁国公老夫人正待要说什么话。 柳清菡突然走到凉国公老夫人面前,环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嘲讽说道:“荣宁国公老夫人骂我我也就认了,起码她还占着我长辈的身份,你算什么葱,我轮得到你来教训我,我的教养问题你若是有兴趣了解,不如去地底下跟我娘亲讨论讨论,你孙女到底是多么嫁不出去啊,直盯着成了亲的有了娃的男人,果然是净得凉国公老夫人的熬死嫡姐扶正的言传身教,啧啧。” 柳清菡骂人没有带一个脏字,可是她偏偏带有市井妇人那股子的泼辣劲儿,骂的凉国公老夫人一噎,凉国公老夫人再怎么包藏祸心都是绵里藏针的讽刺,哪有柳清菡这种直接集中火力不管不顾大骂的,而且她说的话都十分令凉国公老夫人难堪,什么叫嫁不出去,还有言传身教的,就连她以往的旧事也拉出来说更是令她气恨的牙根痒痒,她愤怒指着柳清菡反驳道:“你这乡野村妇,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看你这样肯定是恼羞成怒了,怎么敢做还会怕人说?你不不过跟荣宁国公老夫人有几分交情,要住也是住荣宁国公府,怎么会住在齐亲王府?带着你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孙女登堂入室住在这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怎么还想要狡辩?难不成你们世家大族都是这么随便吗?连张请帖都不用递上来,就敢直接带着快要及笄的姑娘家直接住进有家室的人家里?你们到底是多么迫不及待想要把孙女塞进来啊?我今天还真是受教了。”柳清菡一声声逼问道,语气越来越冷。 “我好歹打打闹闹也只是在自己家中,你们一个个外人指手画脚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训我,你也不看你有资格吗?你是作为什么身份?”柳清菡说话毫不留情,一针见血说道。 这下说的凉国公老夫人都哑口无言的,气的胸口起起伏伏的,脸色转青又转白的,瞪大的浑浊的眼珠子就跟要脱框似的,还好有人搀扶不然肯定要被柳清菡气的栽倒了。 凉国公老夫人没想到柳清菡居然这么牙尖嘴利的,心中气恨,于是她转向一旁,向荣宁国公老夫人求助。 “她没有资格?我可有资格,有身份教训你!”荣宁国公老夫人重重的往地上敲了一下乌檀木的拐杖,敲得地面笃笃响。 柳清菡似笑非笑的转过身望了暴怒的荣宁国公老夫人一眼,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目前有。” “你给我跪下,给凉国公老夫人道歉,若是没有诚意今日不得起身。”荣宁国公老夫人颇有威仪说道,因为皱眉,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 “夫人,快别说了,跟老夫人认个错。”荷雨实在是忍不住提醒柳清菡一句,被一旁的凉国公老夫人一脚踹到地上去了。 “贱婢,少给我捣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凉国公老夫人看荣宁国公老夫人为她出头,自以为被柳清菡数落的面子找回来,得意又幸灾乐祸的看着柳清菡的笑话,哪知道这个丫鬟突然多嘴,想也不想就给荷雨一个教训的。 陈明雪看柳清菡这番作态,更是心内欢欣鼓舞的,没想到不用她出手,这低贱的愚笨的农家女反倒是自己作死,也好,对付她,她还嫌这个农家女脏了她的手和身份,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柳清菡看荷雨胸口被踹的一个黑色的鞋痕,漂亮的杏眼陡然一厉,瞳孔里不知道翻腾什么情绪,眉眼也变得凌厉起来,疾步走过去,对着正得意的凉国公老夫人,抬脚就是一踹。 “哎呦,我的腰!”凉国公老夫人被踹倒在地上哀嚎。 “祖母!”陈明雪着急大喊,跑过去。 “芳儿,你怎么样?”荣宁给老夫人也担忧凑过去,一堆的人手忙脚乱的围着正中栽倒在地的凉国公老夫人。 泠然和荷雨早就被柳清菡的举动吓呆了,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柳清菡居然敢这么做。 柳清菡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过去把荷雨扶起来,连跪着的泠然和扶起来,淡淡说道:“你们俩跪谁呢?你们俩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再跪我就不要你们了。” 泠然和荷雨看柳清菡有恃无恐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偷眼望了那一堆人,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听柳清菡这话,竟然还真就没有那么怕了,听话的站起来。 凉国公老夫人扶着腰,被众丫鬟搀扶起来,痛苦的面容转为微微扭曲,哆哆嗦嗦的指着柳清菡的方向向荣宁国公老夫人告状说道:“好妹妹,你看她都要骑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对她仁慈什么,像她这种粗鄙出身,行为状如市井泼妇的人那里配当将军夫人的,今日她刚大庭广众之下,她刚对我动手,难保证来日对你动手。” 荣宁国公老夫人循着凉国公老夫人的指头看过去,就正好看见柳清菡正在认真教导泠然和荷雨的一幕。 “你们还真是笨,就凉国公老夫人那样虚弱身板,一脚都要跨进棺材门的还能整的你们这样,你们手脚是机械吗?没电了,还是失灵了?不会躲吗?”柳清菡一本正经教训自己的两个丫鬟,声音不大,但是正好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得到。 凉国公老夫人本来就恼怒的面庞听到这话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其他的人则是带着奇怪的眼神看过去。 “好妹妹,你听听!这是人说得出来的话?”凉国公老夫人气的几十年的修养都要濒临崩溃的边界了。 “好,好,你别急。”荣宁国公老夫人安慰道。正了正神色。 正要过去教训柳清菡,哪想到柳清菡已经慢悠悠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了。 随着柳清菡走进,被狠狠教训一通的凉国公老夫人下意识就是往后退了好几步,浑浊的眼睛带着几分惶恐之色。实在是柳清菡就跟一匹撒欢的野马似的,根本就没办法预料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她算是看出来了,柳清菡根本就一点不把荣宁国公老夫人放在眼里。 凉国公老夫人一想到这点,突然计上心来,要是柳清菡不管不顾的敢像踹她一样踹荣宁国公老夫人一脚,只怕司马骁翊肯定是要休了柳清菡的。 挡在凉国公老夫人面前的荣宁国公老夫人,完全不知道后头的好姐妹想的事情,要不然恐怕要气死了。 柳清菡走进对着后头的凉国公老夫人说道:“你踹我的人一脚,我还你一脚,公平。” “柳清菡,你这野蛮粗俗的女子,你怎么能随便打人?什么公平,她们不过是低贱的奴婢,凉国公老夫人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荣宁国公老夫人看着柳清菡就来气,但是她没有发现自己威势被柳清菡陡然增长的气势压过一头,在外人眼里似乎不是那么有气势。 “你给我跪下,先给凉国公夫人磕个头,求的凉国公夫人的原谅。否则今日你就给我跪死在这里。”荣宁国公老夫人大声斥责命令道。 柳清菡淡漠瞥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老夫人一眼,回头朝着司马骁翊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说道:“看戏看的高兴么?” “翊儿,你可要看清这个妖女的真面目,你看她嚣张的,就连你外祖母都敢顶嘴,连外祖母的好友都敢动手,这样的乡野农妇……”荣宁国公老夫人还以为柳清菡要跟司马骁翊求情,只怕自己孙子会心软,连自己不骄不躁的世族千金小姐的仪态都不顾了。 “你要我跟你孙子一刀两断,就给我闭嘴!”柳清菡扬了扬柳眉,圆睁杏眼,气势陡然就跟无形的刀剑一般强势起来,唬的荣宁国公老夫人一跳。下意识就闭上嘴,等她回神自己竟然听了柳清菡的话,气的她都大骂人了。 哪知道,柳清菡也不走近司马骁翊,只是侧着身子看向司马骁翊淡淡说道:“你休了我吧。” 司马骁翊不动如山站在一旁,面对这样的闹剧,就算他再怎么生柳清菡的气,但是看着凉国公老夫人不饶人,添油加醋的样子,还有他外祖母教训柳清菡,柳清菡成了众矢之的,他也是十分心疼的。若是平常时候他早就出面维护自己娘子了,可是一想到每次柳清菡都是莫名其妙生气,愣是硬了心肠,心想着要给她一个教训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其实他内心早就动摇的不行了。 又想着要是柳清菡主动低头向他求情,他肯定会处理好针对她的人,摆平目前混乱的局面,就算是他外祖母。慢慢他在心里降低标准,得,得,就算清菡皮薄,爱面子,只要她给他一个求情的示弱眼神,结果左等右等,自始至终柳清菡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看着场面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跑去。 尤其是听见柳清菡说,要他休了她,司马骁翊这下装不下去木头了,俊美的面孔黑沉下来,狭长的眼眸里全是阴鸷之色,两簇怒火腾腾升起,他几乎是大吼说道:“不可能!你做梦!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荣宁国公老夫人那里有见过司马骁翊这般失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以前冷静自持的威武的大将军了,心下更是认定柳清菡害人不浅的。 急忙说道:“翊儿,你休了这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你看明雪,明雪就很好。” 柳清菡听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么说,笑了,顺着她说道:“是啊,我出生卑贱,配不上将军大人,还是陈小姐配得上。”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慌了,他早就把陈明雪推开了,陈明雪听到荣宁国公老夫人说到她,眼眸亮晶晶的朝着司马骁翊望,又缠上来,想要互诉衷肠正要对司马骁翊说什么。 可惜司马骁翊可一点没有想要听她说话的意思,自己媳妇都要飞了,那有空听别人叽叽歪歪的,就要疾步走过去,结果陈明雪不依不饶的缠上来,堵住司马骁翊的去路,司马骁翊也有些恼火了,毫不客气粗暴的推开她。 陈明雪显然没想到司马骁翊会这么对她,被司马骁翊大力一推,整个人就跌在地上,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还以为司马骁翊会对她一如既往很包容。 凉国公老夫人看见自己孙女被推倒,气愤朝着司马骁翊嚷嚷说道:“明雪身体弱,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司马骁翊根本就不搭理凉国公老夫人,大步流星朝着柳清菡走进,想要拉住她的手。柳清菡躲开,司马骁翊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漆黑的眼眸都要发红了,轻轻说道:“清菡,好了,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我认错还不行吗?你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你别吓着外祖母了,我们,我们一直好好的。”他话语轻轻的就跟微风似的,可是话里的颤抖仿佛跟秋天里的落叶似的,带着几分诱哄小孩子的口吻,手上强势的力道一点点加大,就跟铁钳似的,牢牢地锁住柳清菡,就跟怕她跑了似的。 他最是听不得柳清菡说这种话来,一听心就痛的不得了,这时候他竟然有几分口干舌燥的,抓着柳清菡的手腕,扯了扯一个勉强的笑意。 “放手,放手,司马骁翊你给我听好了,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日子了,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了,反正你现在想必也看腻我了,递上一纸休书有那么难吗?我们都会解脱。”柳清菡琥珀色的杏眼这时候特别像是秋天冷的跟镜子似的水潭,清澈照出狼狈的他,他竟然不敢看柳清菡的,就怕她执意要离开的表情会刺痛他的双眼。 “不放手,打死我也不放手。”司马骁翊眼眸发赤,青筋暴跳,锋利的眉眼间的戾气倾斜而出,俊美的面容就跟修罗似的扭曲不成样子,朝着柳清菡大吼道。 手上的力道更是收紧,直接把柳清菡整个人拥进怀里,揽着她就要走了,一边小心翼翼说道:“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大个人,都是做娘亲的人,对,对,我们还有冬至汤圆。” 司马骁翊突然想到冬至汤圆,心下微微一喜,就跟注入一股勇气一般,暴虐的情绪才稳定一点,勾了勾唇角,重复说道:“我们还有冬至汤圆。他们要是不见你一刻都要哭了,你怎么舍得离开他们,我知道你一定是开玩笑,我们回去吧,他们该想你了。”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做了两年多夫妻,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冷静和认真。”柳清菡嗤笑一声说道:“好聚好散,不好吗?” 司马骁翊听柳清菡说话,真想要堵住她的嘴,净是说一些让他心痛的话,菲薄的嘴唇嗫嗫半天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放松,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柳清菡。手上的力道更是收紧,就跟怕柳清菡跑了一般。 这没出息的样子可把荣宁国公老夫人气坏了,看自己孙子这副没有柳清菡就跟天都要塌了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柳清菡早就被司马骁翊的手掐的很痛,他的手掌就跟用钢铁浇筑似的,半响柳清菡不仅没有挣脱出来,更是上了酷刑一般,她就算再忍得住疼痛也有些受不了,气恼吃痛说道:“放开,疼。” 司马骁翊刚刚是太恐慌了,这时候才注意到柳清菡的手腕被他掐的青紫一圈,忙慌忙放开。 柳清菡趁这个空隙,赶忙甩开司马骁翊,站的离他三丈远,琥珀色的杏眼含着冷意望着司马骁翊说道:“我给过你维护面子的机会,你既然不要,那……” 柳清菡眼眸移到一旁的侍卫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拔出侍卫身上的亮堂堂的刀剑,拔了钗子,批头散发,对着司马说道:“古有割袍断义,如今你既然不肯给我休书,那么今天我柳清菡割发断情,表示我们俩的情分已经尽了。是我休了你,你记住了。” 她哗啦一下直接用刀把她左侧一撮的头发割断了,手上的头发随着飘来的风吹散在空中。挽妇人发髻的青玉簪子被她扔到地上。 柳清菡知道古人的头发对他们多么重要,古话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伤。果然看柳清菡把蓄的长发割断一大截,司马骁翊高大挺拔的身子僵住了。 一众人都看的呆愣了,他们还以为是两人闹矛盾,将军夫人使性子,没想到这将军夫人还真是个刚烈的性子,一点也不眷恋这将军夫人的位置。 柳清菡抬步就要走,司马骁翊立马疾步就要追上去。 柳清菡就就跟后头长了眼睛似的,持着刀剑对着司马骁翊,横眉冷眼淡漠说道:“将军大人止步,柳清菡不用您送了。” 荣宁国公老夫人看柳清菡拿着刀剑指着司马骁翊,吓得赶紧扯住他的手臂说道:“翊儿,你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刀剑无眼。” 也就在荣宁国公老夫人纠缠住司马骁翊的时候,牢牢揪住司马骁翊的衣袍,柳清菡持着剑,大步流星潇洒离开。 到了马厩随意找了一匹马,让小厮开了西角门,骑上马,拿着缰绳,看着齐亲王府四个烫金的大字最后一眼,马鞭一扬,大喊一声‘“驾!” 司马骁翊赶来时候,就看见柳清菡绝尘而去的骑马的背影,看着她离去,他闭了闭已经红透的眼眸,也是费了很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不跟着柳清菡而去。 他知道若是他现在真的跟着她走了,按照她吃软不吃硬的,外柔内刚极有自己主意的性子,指不定躲到哪里去,还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想通,而且她这回离开也一定是去黄鹤楼。 司马骁翊跟柳清菡好几年的夫妻,自然对她还算是了解,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早就暗中派了人跟着柳清菡,才能暗暗放下一点心。 下人看着司马骁翊一直望着一个方向问道:“将军大人也要出门?” 司马骁翊随意瞥了他一眼,那眼眸里的存在的暴虐冷酷,发赤,眉宇间煞气浓重,看的那下人有些骇然,竟然不敢再轻易说话了,垂着头。 …… 柳清菡对于自己的抉择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她并不是第一回想要跟司马骁翊分开了,这不是冲动的结果,只不过顺应这时候的势头给两个人解脱。 司马骁翊现在能因为荣宁国公老夫人的原因对凉国公老夫人带着孙女入住忍让,只怕以后更能因为荣宁国公老夫人的原因,娶了或者纳了陈明雪。 荣宁国公老夫人虽然不是婆婆,她这时候的身份却胜似婆婆,古代多得是因为婆媳关系破裂而婚姻也破裂,像是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和刘芝兰,现代也不少。 若是有一天,荣宁国公老夫人拿她身子健康要挟,是不是司马骁翊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尊从孝道按照她的吩咐,柳清菡看事情从来都比别人要清透的多,她都是做最坏的打算,从来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侥幸心理。 柳清菡确实是像司马骁翊所想一般回到黄鹤楼,不过她不会在黄鹤楼待很久,只要她想办法把冬至汤圆带出来,他们就一同回乡下,以后再也不回京城了。冬至汤圆是她生的,也是她天天照料的,因此她压根就没想过把一个孩子分给司马骁翊。 而且司马骁翊以后必定会娶妻,有一堆的女人要嫁给他,也会生很多孩子,不管是谁的意思也好,是他自己的意思也好,是他外祖母的意思也好,反正她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小白菜,等着继母的毒害和经历深宅的阴私,这两个孩子她势必是要带走的。 第二卷 四十六章 苏七搬了一把凳子靠门口,轮到他守在黄鹤楼的门口,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主要负责给客人牵马去马厩里,也就是个跑腿的,工作到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比里面忙的脚不沾地的伙计,要清闲一些,要是没有客人的时候,还能坐在长凳上,不过黄鹤楼大部分来来往往的客人十分多,一般坐下来的休息的时间几乎等同于没有。 苏七打了个哈欠,这守门一天了,真是无聊的蛋疼,往里面瞅了瞅,看着一些伙计,端茶递水的,擦桌子上菜的,就几乎没有歇下来,连喘口气擦汗的时间都没有,看着他们繁忙,他就浑身痒痒的,时不时凑进去帮个忙的,他这人闲不得,一闲就浑身不得劲。 看跟他同村的伙计苏惠文端着一大盘菜肴,被人一挤,差点来连人带菜摔了。 苏七干过各种农活粗活,手劲儿特别大,一把毫不费力揪住他的后领子,往前栽倒的苏惠文一个大男人的被他牢牢扯住,稳住了脚步,托住菜盘,才避免了把菜倒在地上的悲剧。 苏惠文把菜肴放下后,跟面前的客人讨好憨厚笑着道了个歉,那客人看也没有出啥事也就并没有说什么的。 苏惠文回头看来苏七一眼,苏七还以为他是要感谢自己朝着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苏惠文看着他一手拿着托盘,突然一手揪着苏七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哎,哎,你干什么?”苏七大声问道。 等苏惠文把苏七揪出去了,他又回头看了看,特意把苏七推倒门口旁边的墙壁边,确定里面看不见这个角落,苏惠文瞪了苏惠文一眼,没好气说道:“我才要问你要干什么?好好看门不行?待会要是让牛管事看家了,早就让你收拾包袱走人,你是不想干了吧?是不是想回家种地去?” “惠文,你介绍的这份工作给的工钱多,包吃包住,又给做新衣服穿,要做的事情又比抗米袋要轻松的多,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东家,嘿嘿,你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不干了。我这不是看你被人推了一把,才进去帮你。”苏七咧开两排的白牙,浓眉扬起,笑得阳光,五官到是挺耐看的。 “行了,行了,阿七,我们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不要再嬉皮笑脸了,认真一点,工作也麻利一点,得,得,不跟你说了,要是让那脸黑的牛管事看见了,还指不定怎么说我,我进去干活了,中午之前不要进来了。”苏惠文匆匆嘱咐苏七一句,人就往里面跑进去了。 苏七哀声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天空,今天的太阳还挺大的,只是距离中午似乎还有一会儿,他这人勤快是勤快,但是有一点不大好,就是耐不住清闲,希望多几个人牵着马来,他就能多活动活动了。 他这人原本是不大喜欢什么管束的,根本不用出来打工,自给自足,原本也能靠地糊口,他们种的不是什么粮食,是药材水灵芝,前十年还能存些余钱,比邻村种水稻粮食的卖药材的钱还多,一亩怎么也有七百文,可惜随着收购他们药局一再压价,各种压价的理由,这些年一亩地收购的水灵芝最多也就只能卖到一百五十文,这一百五十文能干啥呢,一家人就是扎进裤腰带,把钱一分掰成两分用,都只能勉强过大半个月。 苏七一想起那些压价的王八羔子就气的要命,可惜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到了收获的季节,每家每户争先恐后的把药材卖给那王八羔子药局的,他就是想要学着苏穆文,苏穆武两兄弟硬气一点,估计都要被自己家老爹老娘给打断腿了。 苏七站在门口胡思乱想的,直到一阵马蹄声笃笃响起,被打断了思绪,不仅不生气,心想着总算是有个骑马的人来了,立刻堆砌一个讨好灿烂的笑意。 苏七这人也有些小聪明的,知道一些有钱人好面子,他嘴巴伶俐,手脚麻利,伺候好对方,又是胡乱拿一下天花乱坠的话捧高对方,捧得对方找不着北,女的不管年龄大小,一个劲夸好看,年轻一点的就一个劲子衬托对方的美貌,最好表现的呆一点,惊讶一些的表情,但是又不能太过,老一点的就一个劲子往年轻说,比如说像上次他碰到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 他上前就直接叫姑娘,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笑呵呵说自己不年轻了,可不是什么姑娘的。苏七很会来事,立马瞪大眼珠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说道:“我看您这模样也就十七八岁,怎么不是姑娘。”苏七说话特别诚恳,而且他长了一张十分忠厚老实的的模样,谁能猜得到他却是一个十分油腔滑调的人,弄得那女的呵呵直笑,给了他许多赏银。 有时候守门是两个人守,跟苏七一起过的伙计都被苏七的厚颜无耻惊呆了,就连一同长大的竹马竹马苏惠文都有些受不了,还有些伙计想要学着苏七的样子,可惜他们没有苏七一张欺骗的脸,也没有他伶俐的口才,迅速的反应,就跟苏七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似的。 苏七乐呵呵的想要故技重施,掀起眼皮,正要快速打量对方一眼,才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哪知道一抬头,这一眼就呆住了,苏七这一回是真的呆愣住了。比真金还真。 只见高头大马上,坐在一个红衣女子,乌黑的头发长发披肩,头上一点钗环都没有,要是旁人不管是男女要是披头散发总是给人一种不整齐,邋遢的疏狂的样子,这是偏偏她却是清雅至极,长发都跟一匹绸缎似的,杏眼菱唇,柳眉琼鼻,肌肤如细瓷,嘴唇殷红的就跟霜打的飒红的枫叶一般,又大又圆潋滟的杏眼随意斜倪过来,看的一向伶俐的苏七紧张的语无伦次的说道:“姑……娘,你,你……是来吃饭?” 柳清菡看面前的这个伙计面生的很,就知道肯定是阿壮他们后面招来的一批,不过这人说话怎么磕磕绊绊的,阿壮他们招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利索下马,长长的红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把缰绳扔给面前的这个伙计。 “牵到马厩去。懂?”柳清菡心情不怎么好,精致的面容始终淡然如水,两丸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过去。看这伙计还是傻愣愣的跟木头似的杵在面前。柳清菡也懒得搭理他了,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懂,懂。”半响,看着那一抹红色身影消失在门苏七才跟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身子按照惯性是朝着前面走的,脑袋却是扭着朝着后头的,直到连个人影才看不到了,苏七才遗憾扭头,哪知道他没有看路,走的太近了,一回头,正好就跟马匹嘴对嘴,他还没有来得及嫌弃,那马到是打了个响鼻,喷洒一股子的热气,抬起前蹄,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苏七气狠狠抹了一把嘴巴,指着马匹说道:“你也好意思嫌我,我还没嫌你呢。”牵着这一匹马从后门进去,他想起刚刚看见看见那女子的惊艳的场面,越想越是觉得遗憾,自己怎么就没有多看几眼,突然他猛拍大腿,想起刚刚自己痴痴傻傻的表现就想要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越到关键时刻就靠不住呢。 柳清菡跨进大门,黄鹤楼里头跟以往一般,宾客满座,熙熙攘攘的,繁忙的伙计穿梭在各桌人之间。虽然客人众多,但在他人看来依然是井然有序的,柳清菡扫了一眼大堂,看见这样子点了点头,才抬步朝着柜台处走,撩起帘子就进去了。 其实早在柳清菡进来的那一刹那,大堂就有一瞬间寂静,坐在座位上宾客,今天破天荒的居然看到这样一个红衣大美人,他们眼中的惊艳直到柳清菡离开还没有散去,伸长了脖子朝着里头张望,看样子这个大美人跟这黄鹤楼颇有渊源,又是跟伙计打听的。 在黄鹤楼干活干了好几年的人自然清楚是黄鹤楼的后头的金贵的老板娘,这哪里敢真的把老板娘的信息泄露出去,除非他们是不想干了,也就随便的搪塞过去,而新来的一批伙计则同样是跟客人摸不着头脑。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以往她出门都是被司马骁翊严词要求带上纱帽或者蒙上面纱。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以为然。 阿壮一个拐弯就看见柳清菡,黝黑的面容带着惊喜,说道:“掌柜,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带个人传个信,我好在门口迎您。”阿壮等那股子见到柳清菡的惊喜劲头过去,才发现柳清菡有些不大对劲。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今天的容颜也是跟以往一般光彩照人,可是她头上不簪钗环,右侧的头发参差不齐割了一大截,露出白嫩小巧的耳朵,带着水蓝色的坠子,就是这般不修边幅也依然美的惊心动魄的。 “掌柜,您怎么是这般的打扮?”阿壮瞪大眼珠子惊讶说道。 柳清菡轻笑一阵说道:“头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割了还会再长,对了,我中午还没有吃饭,现在饿死了,这时候有饭吗?” 阿壮早就不是以往憨厚愚笨的小伙计了,这些年锻炼的虽然称不上什么火眼金睛的,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丰富不少,看柳清菡这不同寻常的模样,他心里虽然担心,到是没有一味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有,我这就让人给您做饭,这时候厨房里应该有现成的。”阿壮立马恭敬回答道。 柳清菡进了房间,她不经常来这里住,但是这房间依然纤尘不染的,就知道阿壮肯定是派人天天过来打扫。 阿壮很快就端过来饭食,厨房里的一些伙计看阿壮管事居然亲自到厨房里端饭菜还有些紧张,总想要帮他端,可惜阿壮一概拒绝了。 柳清菡吃完饭,擦了擦嘴,才稍微跟阿壮说了今天大概的事情,阿壮一直知道柳清菡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只是还是被柳清菡做的事情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明日去齐亲王府一趟,把我的两个丫鬟泠然荷雨,还有蓝蓝,带出来就成了,别的东西就不用了。”柳清菡交代阿壮一声。 阿壮半响看着柳清菡无言,本来想要劝的话语在柳清菡清冷的眼眸中咽了下去,他知道柳清菡一旦做好了决定多半是不会变了。 他出门后,长长叹息一声,以往老板跟老板娘是多么登对的一对,突然两人就和离了。果然世事无常。 …… 陈明雪看着司马骁翊拉开荣宁国公老夫人不管不顾的追赶出去了,一阵气恨,这柳清菡除了模样生的好,还有什么好的,值得骁翊哥哥这么对他念念不忘的。而且本来她以为柳清菡这么蛮横无理的,司马骁翊会厌弃她,自己连出手都不用,到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司马骁翊身边。 哪知道当天,司马骁翊就直接强硬的派人把她跟她祖母请回去了,丝毫不顾忌凉国公府的面子,在柳清菡这里吃了一个大亏的凉国公府老夫人,扶着腰出了齐亲王府都要气死了,这司马骁翊看她眼睁睁被打,居然还不狠狠教训那个泼妇,就这么让她走了。心里记恨柳清菡和司马骁翊。直想着什么时候要讨回来。 第二卷 四十七章散布谣言 因为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直接把凉国公府老夫人和陈明雪派人遣送回家,凉国公府对司马骁翊这种态度颇有微词的,又是拐弯抹角的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告状。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凉国公府老夫人这话心里极为不舒坦,就算两人的关系再好,但荣宁国府老夫人是打心眼疼司马骁翊这个外孙的,这就跟自己家孩子再怎么犯错,自己骂也就算了,要是旁人来骂可不就是一个性质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是个护短的,淡淡对凉国公府老夫人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大妥当,明雪毕竟是一个快要及笄的大姑娘了,住这儿也不合适。” 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么说,凉国公府自然极会看眼色的,当场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她立马祸水东引,专门说了柳清菡一摞的坏话,主要是围绕柳清菡这个野丫头没有教养的,听得荣宁国公老夫人乏累摆了摆手说道:“她既然走了,这些就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我有些疲乏了。”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就算凉国公府老夫人再如何的不甘心这柳清菡大庭广众之下跌了她的面子,踹了她的一口恶气也只能先恨恨的咽下了。毕竟她再如何暗中把荣宁国公老夫人玩闹于股掌之中,明面上还是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陈明雪跟着自己外祖母不情不愿的回了府上,毕竟这霸占将军夫人的农家女走了,自己留在齐亲王府是多么不可多得的机会,她十分懊恼,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从指缝里留走了,最后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跟司马骁翊说。 一回到房中,陈明雪把屋里面的东西砸的七七八八的,才疏散了自己心间的郁闷之气,站在门口的夏桂看着陈明雪这个砸东西的架势根本不敢靠近,要是殃及她这条池鱼就惨了。以往有些不懂事的小丫鬟在小姐生气的时候进去,好几个被小姐用瓷瓶砸了个正着,划伤脸,毁了容,幸运一点的要么是砸伤脚。 对于被小姐弄伤的丫鬟,老夫人一向是置之不理的,更甚,有时候怕小姐不小心弄伤自己,还特意往小姐房间里多安排一些奴婢,小厮的,为的就是给小姐撒气做出气管用的。 夏桂作为陈明雪的贴身丫鬟,表面看上去风光,其实简直是如履薄冰,就算是她这种会来事,嘴甜能哄人,做事还算是利索周全的人,不会轻易出差错,也有过被陈明雪狠狠掐打做出气筒的时候,陈明雪发脾气可不是看你做没做错事情,全是凭借自己的高兴喜好的。 “夏桂。”陈明雪坐在漆黑色的木墩上歇了一会儿,喊了夏桂一句。她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夏桂打了个激灵的。 “小姐,厨房里熬好了血丝燕窝,现在要不要去端过来?”夏桂尽量维持平常的样子,询问道。 “我一刻钟之后喝,现在先去沏茶来。”陈明雪淡淡吩咐道。 夏桂偷眼觑了陈明雪一眼,看她心情似乎平复下来了,端着茶壶茶杯出门了,脚步匆匆出去,回来不过过了一刻而已。从这里到厨房里可有一大段的路程,她几乎是小跑回来的。 将盛着滚烫的茶水的茶壶放下,夏桂手脚利索继续倒了一杯,也不顾灼热的浇在手背上会冒泡的茶水温度,两个杯子来回倒来倒去的,直到茶水的温度纳凉的刚刚好。 陈明雪还是很满意夏桂的伺候的,端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夏桂看陈明雪暂时没有什么吩咐她,早就静默无言站在她身后去了。 陈明雪闻着花香,捧着瓷杯喝了几口水,突然眼眸一瞪,倏忽站起来,一手拍在桌子上。这一下动静可把身后的夏桂吓得够呛的,还以为陈明雪又要发脾气了。 陈明雪生气是不甘心司马骁翊这么遣送她们回来,但是对于柳清菡自请下堂的,而后主动离开齐亲王府的十分识相的动作极为满意的,还想着既然这个农家女这么懂事,也就勉强饶她一命,可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骁翊哥哥还没有给那个农家女休书,要是那个农家女有吃回头草回来怎么办? 陈明雪越想越是眉头紧皱,这件事要是不板上钉钉定下来,她总是担心夜长梦多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夏桂忍住自己语气的颤抖,她跟着陈明雪的时日很长了,看她似乎想起什么烦心事,稍微一联想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估摸肯定是跟将军大人和他娶的那个农家女有关的,说道:“小姐,是担心将军大人迎回那个……农家女?” 陈明雪听夏桂这么猜测,还挺意外回头瞥了夏桂一眼,说道:“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夏桂虽然怕陈明雪,但是跟着陈明雪的也有许多好处,对于讨好她更是费劲手段心力,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她转了转眼珠子,灵光闪过献计说道:“奴婢心想着小姐想的确实不差,这休妻的事情既然还没有板上钉钉就是还有余地,小姐若是把那农家女回头的桥路斩断了……” “余地?你有什么好办法?有的话,尽管说,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陈明雪温柔一笑,状似十分感兴趣的。 夏桂凑在陈明雪耳畔说了自己的主意,陈明雪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说道:“你这个主意极好。” 夏桂的意思是要陈明雪把司马骁翊和柳清菡和离的消息散布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就算司马骁翊再不想跟柳清菡和离,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不过这样还不够,陈明雪眯了眯眼睛,眼眸极快划过几丝毒辣之色,她做事情从来都是要保证直接达到目的地,容不得任何的差错。 陈明雪第二天让人散布了司马骁翊休弃柳清菡的谣言,她还添油加醋的加了点料,大意就是说柳清菡一个农家女出身低微,行为举止粗鄙,性格骄横蛮横,恃宠生娇,惹得将军大人的外祖母不满,才遭将军大人撵出家门。 要是旁人的话,这种谣言也就过一阵风也就过去了,最多惹得左邻右舍指指点点的,可这司马骁翊和柳清菡不是一般的人,一个是当朝一品官员,堂堂定远威武大将军,一个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平民女子,之前两人的门不当户不对的结合就够引得人猜测遐想了,这谣言一出来瞬间就变成了街头巷口争相谈论的事情。 而且谣言经过陈明雪的添油加醋的散布,越演越烈。各种版本的谣言都来了。 有的人一副幸灾乐祸又预料到了的样子,说柳清菡出身低微着实是高攀了将军大人,迟早就要被休弃。 有的人则有些遗憾又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好不容易高攀上大将军,又是争气生了一儿一女的,可惜这么好的事情鸡飞蛋打了。 有的人更是猜测柳清菡这样的出身,样貌生的好,以色侍人就罢了,又生了一儿一女的还被赶出来,说不准是太贪心了的缘故。外头的人都是一副预料到了样子,对于柳清菡被赶出来的缘故多有议论猜测的。 黄鹤楼 大堂里好几桌吃饭的人,有拼桌的,也有一家人在一起你的,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热闹的就跟菜市场似的。 台上说书先生娓娓道来一些有趣的奇闻异事,底下的人要么跟旁边的人说话,要么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 阿壮来回走了一遭本来还挺满意的,正要撩起帘子去院子里。 哪想到一道公鸭嗓突然响起,打破了目前的平静。 “哎,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讲故事,净是讲这些枯燥的让人大打瞌睡的话,要不是这家的饭菜好吃,我才不来也太没有劲儿了吧!”阿壮回头就看见一个粗黑的汉子站起来朝着说书先生大声喊道:“我看呐,你干脆讲讲这定远威武大将军休妻的事情给大伙听听。大家说是吧?” 底下的人听那粗黑汉子说这话,无不是拍手,多的人是叫嚣着要听这事。 “快说,快说!那个耐烦听你说什么走水路的,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东西的。”一个人也大声朝着说书先生喊道。 “是啊,你快点说说,这定远威武大将军跟这将军夫人到底死怎么回事的。”另外一个人不嫌事大的人起哄说道。 那粗黑的汉子,看说书先生额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呐呐无言,直喊无趣,干脆自己爬上台上,一把把没有的说书先生给轰了下来。拍了拍惊堂木。 “哎,你这是要自己代替说书先生说?”一个人惊奇问道。 “哈哈,老子就是不耐烦听他说这些老料,看着他那张老脸心烦,这什么破旧楼的,连个唱曲的都没有。”那粗黑的汉子自己也跟着跳下台下,但是这一场闹剧依然没有完。 好事者跟这粗黑的汉子搭话,不一会儿就聊起这一件将军大人休弃一个平民女的事情。 “要我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定远大将军不仅有军功,自己是还是皇亲国戚,是齐亲王府的世子爷,皇上的堂弟,别说是那嫁进门的农家女了,就连那些五品四品官员的千金嫁过去最多也就充当一个妾侍的,这女子到是手段厉害,哄得将军大人娶了她,这段日子也够她享福了。”一个人唏嘘说道。 “可不是,凭她那种身份,连当个妾侍都难,不过说实在的,听说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也难怪将军大人都抵抗不住,不过以色侍人,没有世家背景支持,顶什么用,还不是被撵出来。”那个粗黑的汉子接着说道。 周围谈论热络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时不时加入其中讨论。 “按我说,这妇人估摸还是太贪心惹出的祸,自以为生了一儿一女的,恃宠生娇,目中无人,得罪了抚养将军大人的外祖母,以往还能忍耐一番,这可不得了了,就跟捅了马蜂窝,这将军大人的外祖母是好惹的吗?”另外一个笑嘻嘻说道:“那可是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她。” “我看也是,太蠢了,这要是我,好不容易高攀上一颗大树的,天天在里面吃香喝辣的,又生了一儿一女的,就是笨一点的人也知道自己位置不稳,要夹着尾巴做人。”另外一个说道 在一旁的阿壮早就听得面皮涨红,握拳,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的,要不是说话的人太多了,他早就把这些说糟心话的人一个个全部赶出去了。这是人说的话吗,净是爱嚼舌根子。 “那这妇人被撵出去府,又去哪儿了?大将军一家子也太狠心了吧,起码一夜夫妻百夜恩呐。”一个汉字好奇说道。 “这可就不知道了,不过随便猜猜都是应该回乡下了吧。”另外一个人哼哼笑了笑,又反驳那人的话说道:“我看那妇人要是能生下一儿一女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就是不知道珍惜啊,就算做不了正妻,当个妾侍都比在外面飘零要好得多,唉,也不知道那妇人怎么想的。” 各种各样冷嘲热讽的话灌进阿壮耳力,他听得身子都要发抖了,打定主意不能让掌柜听见,哪想到正要经过的时候,就看见钻到柜台底下找东西的柳清菡。 “掌……掌柜……”阿壮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都怪那些人的臭嘴,这嘴巴碎的一个男人顶几个女人了。 “看我作何,要干什么干什么去。”柳清菡头抬也不抬,只管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看着。 阿壮看柳清菡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真是惊讶了,这就是男人听见这么多嘴碎的估计都会心里不舒服的,更何况女人,面子薄,他站在旁边担忧看了看。 直到柳清菡抬起头看向阿壮笑着说道:“作为管事,你可不能偷懒,这可是掌柜的专利。” 阿壮看柳清菡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这么稀疏平常的跟没事人似的,虽然觉得惊诧,但依然稍微松了松一口气。 等阿壮走了,柳清菡脸上的笑意也就淡了,这谣言能散布的这么广,看来多半是陈明雪干的,那时候柳清菡自请下堂的时候,除了荣宁国公府的人,齐亲王府的人也就凉国公府的人在场,按理说,像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么爱面子的人是肯定不虞这些谣言的,当然不是维护她,而是不能丢了面子,这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这种和离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她自然不会大肆宣扬。齐亲王府的人更是不能嚼主子的舌根子,也就凉国公府的人。 柳清菡略微想了想,也就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了,虽然她一向不耻陈明雪,也厌恶她,不过这回她还真是帮她一个大忙了,反正名声这种东西她还真是不大在乎的,更何况等她接冬至汤圆回来,她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是回柳溪村的好,做她的收租的地主婆和黄鹤楼的老板娘。 柳清菡摸了摸手上的书,从里头拿出夹着的几张纸张,轻笑一阵,也就靠这些东西把自己儿子女儿换出来了。 柳清菡整理好自己手上的资料,这些都是研制杂交水稻的手册,也是解决银川城最后一个步骤,经过她前一段日子查询资料,亲自试验,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别看只是一沓不起眼的废纸,柳清菡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南楚国经常发生什么自然灾害的,这首当其冲,旱灾水灾以后就容易导致饥荒,对于还算是励精图治的明宣帝而已,不管是开仓赈灾的都只是治标不治本,以后要是发生这样的灾害,对于他的统治还是极为不利的,而且身处于乱世的一个过渡地带,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连打仗都没有军粮怎么打仗,这提高粮食的产量的事情迫在眉睫。 不过柳清菡也知道待价而沽,就是你眼巴巴送上去东西,只怕没有什么价值,还是要再过一段日子,柳清菡心想着。等到他们没有办法的时候,她再献上去。柳清菡早就想好了。 第二卷 四十八章 柳清菡正在书房里练字,一笔一划比平常慢,誊写的也比较工整,以前是嫌麻烦一般都是用炭笔写字,后来有时间练了很久也察觉了其中的乐趣,而且她以往要是不认真写说是狗爬字都真的不为过。 “掌柜,你快去前面看看。”一个伙计匆匆忙忙进来,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柳清菡一看伙计这么匆匆忙忙就知道了酒楼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路上两人一边走,伙计一边跟柳清菡解释,原来是在一楼大堂有一桌客人点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可是等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客人突然指着菜肴说里面有一只死老鼠,因此闹起来,要酒楼免单又要酒楼的老板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那一伙的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流里流气的,我看着不像是好人,这可怎么办,秦公子几个又不在这里。”那伙计又是担忧又是遗憾说道。 柳清菡知道他嘴里的秦公子肯定是秦风几个无疑了,这京城,作为天子脚下,鱼龙混杂的人十分多,地痞流氓更是多的数不清,要是没有什么背景,你若是开的酒楼店面不红火还好,若是红火,天天地痞流氓走一遭,还有一种得罪贵人被贵人好好‘照顾’。这生意还要怎么做下去。 柳清菡到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反正她从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地痞流氓的。 柳清菡很快跟着伙计到了大堂。 一眼就看见中间跟一桌人理论的阿壮和几个伙计。 “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伙过来好好吃一顿饭,还吃出一只死老鼠,怎么不是你们的问题了?我也就让你们免个单怎么了,老子还没有让你们赔偿就算好了。”一个彪形大汉嚷嚷道,他的嗓门大,大堂里面听得清清楚楚,语气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你们这酒楼开着这么红红火火的,不就几个小钱,对你们算什么,赚大伙的钱到是挺勤快的,怎么换成赔偿就不行了,老子就坐这儿了,要是你们不免单,我就赖这儿不走了!”那大汉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高声叫道,一面抱着脚,剔牙。 柳清菡大致看清那一桌人大概五个,具是高头大马的,一脸凶相的,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看上去并不是很体面,但是点的菜肴全是酒楼里最贵的招牌菜,而且数量还不少。起码要一百两银子,这对于小有资产的人来说也是不便宜的。 “客官,我们厨房里的菜肴都是专门的师傅做的,是绝对不可能跑进去一只老鼠的。”阿壮谦卑说道,跟那人讲道理:“而且各位点得各样菜全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满满一桌,单是这一道菜肴就要经过无数的工序,费的时间也格外长,也有特别看顾的伙计,就怕出差错的,再说这死老鼠这么大一只,要是各位客人在饭前发现也就算了,可是这东西都吃光了。” 阿壮面上带着笑意,给人一种很诚恳的感觉,明面上这话状似十分客气,有理有据的,好像是在跟对方讲道理,其实这话里暗藏玄机,这群人从衣着上看上去也不算什么有钱人的,又专门点招牌菜,等吃完了才发现一只死老鼠的,怎么看都是来讹人的。 阿壮说完这话,一旁围观的众人看这群人的眼光也就变了,刚刚还真以为是黄鹤楼的菜肴不够干净,哪想到是有人看黄鹤楼生意红火,来白吃白喝的。 那个质问的大汉看众人怀疑的目光扫过来,顿时一拍桌子,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死老鼠是我们放进去的?” 苏七看了一眼碗里的死老鼠,突然灵机一动,伸出进碗里捻起那死老鼠的尾巴,放到自己鼻尖嗅了嗅,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众人看那油汪汪的菜肴里的死老鼠都要吐了,根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直接伸手捻的。 苏惠文看苏七捻死老鼠,表情古怪,正要让他不要这么丢人现眼的。 苏七突然冒出一句话:“这老鼠还是生的。” 众人很多人都被他恶心的动作吸引了,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不过有些疑惑管这老鼠生的熟的干什么。 “这是一道炖骨头大汤,起码也要炖个个把时辰的,这老鼠也是肉体凡胎的,怎么还是煮不烂的石头不成?”苏七对着那个大汉说道。 这话一出,其他的人恍然大悟,是啊,要是这菜肴里跑进去老鼠,早就被炖熟了,怎么还是生的,看那一桌人的眼神确认了,这肯定是讹人的来了。 “我,我怎么知道这老鼠……对了,一定是端出来的时候跑进去的。”一个大汉看众人全是一副他们讹人的模样,黝黑的脸庞微微涨红,恼羞成怒大拍桌子。 其他的大汉也纷纷大拍桌子声援,可惜在众人的质疑的眼光中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我就说这黄鹤楼的菜肴好吃的紧,做的又好看,又好闻,怎么可能不干净,这些人还真是不要脸,为了蹭是蹭喝的还带一只死老鼠来污蔑。”一个客人嘲笑说道。 “啧啧,吃不起还点这么贵,穿成这样明显是来骗人,讹人的。”另外一个客人打抱不平说道。 一旁的人窃窃私语的,这话杂,都是鄙视这一桌人。 柳清菡在外头看见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有人来挑事她从来不怕,大不了简单粗暴打回去,就怕有些耍些阴招坏了她酒楼的名声,这不管事做哪一行,尤其是有关于吃食方面的问题,更是要注意名声。要是你做的再好吃要是不干净,有什么用。 而且柳清菡眼神撇了撇正中的苏七,这阿壮毕竟管理酒楼一段时间了,有这么沉稳的表现也是正常,而这个小伙子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可见也不是个笨的,表现的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正中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一桌来蹭吃蹭喝的大汉,看被识破了他们的计划,恼羞成怒,他们都是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的,有的人还揣着木棍要么是几把大刀,凶神恶煞的抄起自己一旁的武器。吓得一旁的客人一哄而散。 几个伙计也被吓得不行,他们干活行,但都是老百姓的,那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的。 柳清菡随意掀了掀眼皮,无聊打了声哈欠。还当这些闹事的人有什么本事。还有这智商估计也是欠费。 一旁的伙计都要急死了,问道:“掌柜要不要去报官?这群地痞流氓真打算沾点便宜再走就算了,解释现在拿刀,恐怕要闹出人命。” 柳清菡没有搭理这伙计的话,打算掀起衣袖,直接用麻醉针把这几个人药倒就是了。 哪知道就在她要对准这几个人的时候,一把刀划破长空,直接把一个大汉的裆部钉住了,吓得那个大汉瞪大眼珠子,这把刀锃亮锃亮距离他的命根子不过几厘米的位置,差点整个人冒汗栽倒。 只见大门口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身材高大修长,古铜色的肤色,深邃的眉眼,身穿这一袭华贵的衣袍,昂首挺胸的走进来慵懒说道:“我看那个混蛋敢在这里造次?”而男子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高挑的姑娘。柳清菡一看正好是聂凌云和聂青青,微微挑了挑眉,不知道她们怎么会过来。 之后聂凌云出手凌厉直接把挑衅的一群大汉全部撂倒在地,用手指粗的绳子捆起来,扔到角落。 柳清菡感谢了聂凌云出手,领着他们进去,就发现一向活泼的聂青青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柳清菡,看的柳清菡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聂青青犯病了。 第二卷 四十九章 柳清菡领着聂凌云和聂青青去了院子里,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坐下,石桌石凳被一棵巨大孔雀开屏一般的大树罩在底下,筛下一地椭圆细碎的光斑,打在人身上戳的衣服深深浅浅的。 伙计端来茶水,柳清菡接过,一面对两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们俩有福了,这是我最近刚刚晒好的花茶,尝一尝。”一手持着青花瓷的茶壶,一手轻捻长长的袖子,给聂青青和聂凌云各自倒了一杯花茶。 她倒花茶的时候,聂凌云和聂青青两人同时看向柳清菡,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柳清菡脸上带着淡淡的如三月梨花清丽的笑容,耀眼的光斑打在她一袭简单没有纹饰的红衣上,就连头发也是乌黑的墨似的,只是把脸颊旁的青丝虚虚挽起脑后,露出光洁红润光泽的脸庞,就连微微垂下的睫毛都似乎有几分光晕一般。 聂青青这几天听到那些风言风语的,一开始还不肯相信司马骁翊跟柳清菡和离了,直到派人打探才知道柳清菡是真的搬出齐亲王府,这可就容不得她不信了,她是十分惋惜的,柳清菡除了出身的问题,那里都比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差,不论是优雅得体的谈吐和举止。 又是十分担心柳清菡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她一直知道柳清菡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女子,以往看她跟司马骁翊相处还暗暗惊诧司马骁翊对柳清菡的宠爱,只是如今看来男人的承诺还有一时的着迷都是跟昙花一现一般。心里对司马骁翊更是有几分气愤,这清菡那里不好,偏要这么作践人家,她一直以为司马骁翊是一个十分有担当的人,看来如今也不过如此。 只是当聂青青看见柳清菡现在的状态,又是十分奇怪,她还一直以为就算柳清菡会比一般的女子要坚强,可是如今看她云淡风轻就是比天边的云朵还要潇洒的,令聂青青大吃一惊,而且她仔细打量,柳清菡今天脂粉未施,那里看得出憔悴的影子来。 难不成司马骁翊没有休弃柳清菡?聂青青看柳清菡这样子还当外面的风言风语是传言。 “清菡,你一个人住这儿?”聂青青委婉问道。 柳清菡看聂青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早就猜出聂青青的心里真正想问的话。 “是啊,我一个人住这儿。” “将军……大人没有陪你?”聂青青很想委婉,可惜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能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的言语的,想来想去也就这样的简单的一句话,因为有些怕说错话,声音都有点小。 聂青青此话一出,底下的聂凌云直接一脚毫不客气的踩过去,一个眼刀过去,一副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聂青青差点叫出声来,瞪了聂凌云一眼,也发现自己问的太直白了,有些讪讪的忐忑不安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对于两兄妹的小动作当做没有看见,只是嘴唇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我们要和离了,怎么会住在一起。他大概要娶凉国公府的陈明雪小姐,而且荣宁国公老夫人也十分喜欢她。”柳清菡平静说道。 聂青青一听她这话,更是眼珠子惊讶的要掉出来了,就连一旁没有怎么说话的聂凌云也一脸惊诧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这样说话总给两人一种说别人事情的感觉,两人定定看向柳清菡就跟要识破她到底是不是因为伤心过度掩藏起来的感情,可惜柳清菡杏眼里清澈一片,就是水潭似的平平淡淡的。 “你怎么都不……难过?”聂青青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当然难过。”柳清菡颇为惆怅说道,自己已经一段时间没有见自己那一双儿女了,冬至汤圆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她不见了哭闹不止。 聂青青心想这反应猜对吗,她念头一转,原来柳清菡只不是强颜欢笑,心里还是会难过。聂凌云也跟聂青青是一个想法,还以为柳清菡是因为司马骁翊的事情伤心惆怅,其实柳清菡只是惦记自己的那一双儿女罢了。 柳清菡看聂青青和聂凌云的神情大概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本来想要笑着解释几句,不过等她看向聂凌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这几天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资料了,只等待有人献上去,这不面前就来了一个。 柳清菡没有跟聂凌云有过多的接触也知道对方外貌看上去粗犷豪雄,放荡不羁,实质也是一个极为仗义的有责任担当的男儿,这种人最值得人信任。不过柳清菡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聂凌云跟司马骁翊走的太近了。 柳清菡犹豫的时候,半垂着头,只见看见额头到琼鼻一截的脸庞,睫毛就跟撕下来的蝴蝶的翅膀一般,颤颤巍巍的,看上去黯然神伤的,就跟伤透了心似的,聂青青一个女子看着柳清菡这副样子都想要掌自己嘴巴了让自己胡说八道,不开哪壶提哪壶的。 更何况聂凌云心里本就对柳清菡多有爱慕,看柳清菡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难受的紧,可是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柳清菡还是打算在观察几日,在适时提出来,因此也就抬起头朝着两人笑了笑说道:“抱歉,我走神了。”她长得本来就极为漂亮轻灵,尤其是她浅浅微笑的时候,眼眸带着几分怅然,尤其动人,聂青青更是看的极为心疼。最后三人随意说了一些话。 回家的路上,聂青青长长叹口气说道:“清菡,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归宿呢?将军大人明明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喜新厌旧,毫无担当的人。” 聂青青又是为柳清菡抱屈愤恨说道:“我还真是看错人了,将军大人还真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要不然怎么让清菡受这么大的委屈。”一路上聂青青喋喋不休的,聂凌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沉默寡言的。聂青青虽然觉得聂凌云有几分不对劲,还以为是聂凌云是司马骁翊的手下将领所有不好议论司马骁翊,聂青青嘲笑聂凌云几句胆子小,一点男人味都没有,还跟司马骁翊这些臭男人是一丘之貉。 要是往日聂凌云听聂青青说他,肯定是要大怒的,可是聂凌云从头到尾俊美如雕刻的脸庞都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经常带着风情的丹凤眼也没有笑意,嘴角也不挂着痞里痞气的坏笑,看上去正经的有些不大正常,反正看在聂青青眼里是极为不对劲的。 聂凌云根本不搭理聂青青毫不客气的打量,直接把她一把推开,人就进房了。 昏暗的光线中,聂凌云拿着一块透明蓝汪汪的璎珞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卷 五十章怒火醋火 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光从窗台处钻进来,聂凌云手握着一块剔透明亮的蓝色璎珞,炯炯有神盯着这块璎珞,不知在想什么,如刀一般雕刻的深邃的俊脸,微微垂下的眼帘,情绪不明。 “哥。”砰地一声大门打开,聂青青跨进聂凌云的房门,房间里光线暗淡,只能模糊看见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愣显然有些疑惑说道:“哥,你这儿的灯怎么还不点上,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聂凌云一听这声动静,被吓了一跳,立刻把蓝汪汪的璎珞揣进怀里,要是房屋内亮堂堂的,聂青青一定会注意到聂凌云的神情的不对劲,可惜黑乎乎一片的,等她拿着火折子点亮了蜡烛,聂凌云已经恢复之前的面无表情的。 “虽然说我是你兄长,只是到底是男子,多有不便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聂凌云板着一张俊脸,斜斜睨了聂青青一眼,脸上带着不满。 “我都敲了很多次门了,你应都没有应一声,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肯定是故意不搭理我的。”聂青青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样子。突然她眼珠转了转疑问道:“我看你有点不大对劲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一面朝着聂凌云凑近打量。 聂凌云咳嗽了两声,一把面前凑近的聂青青好奇的面容毫不客气推开,说道:“你有完没完,没事出去!” 聂青青听聂凌云这句话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不过她蓦然转过头,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哦,哦,我知道你今天怎么不对劲了,你不会是知道爹爹给你安排的亲事吧?” 聂凌云猛然睁大漆亮的眼眸,朝着聂青青逼近,直接提起她的衣领一脸疑惑不解询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亲事?” 聂青青一看聂凌云震惊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嘴巴太多了,赶紧捂住,一副我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 聂凌云看聂青青这副样子,嘴唇微微勾起令人炫目的笑容,手上更是揪住聂青青的衣领,毫不费力的提起聂青青就跟拎着一只小老鼠似的轻松,连气都不带喘一下,走到窗台处,指了指威胁说道:“你今天要是不说明白,小心我摔扁你的脸。”一面说一面把聂青青一整只拎出窗台外。 聂青青显然没想到自己家的兄长居然这么狠心凶残还没有人性的,看着自己凌空,随时可能从窗台下坠地,她惊慌大喊一声:“聂凌云,你这个混蛋,谋杀亲妹啊。” 聂凌云喜欢住在高楼上,因此他住的房间是四楼,而不巧的是聂青青有一点的恐高,看到离地面一大截的距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聂凌云十分认真对聂青青说道:“你放心,你要是头朝上,掉下去也就摔个半残的,后半生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反正看你似乎也嫁不出去了。” 聂青青虽然心里腹诽聂凌云,但是明面上她立刻讨好说道:“大哥,大哥,我跟你说还不行吗?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凌云这才从自己家妹子口中得知,聂父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而且完全没有要告诉新郎官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先斩后奏的,聂凌云提留着聂青青从窗外进来,扔下聂青青就要朝着外面走,很显然是去找聂父了,看他一副气势汹汹要去问罪的架势。 聂青青刚刚落地,心脏还没有平复,看他这样,心惊肉跳的,一把扯住聂凌云的手臂,早就苦了一张脸,要是父亲知道是她告诉的,指不定怎么惩罚她抄经书或者背女戒。不过她更担心要是聂凌云过去找父亲质问,两人肯定要吵起来。 “放手。” “不放,你千万别去找父亲,不然他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聂青青苦着脸求道:“要不你就当我没有说过那番话,反正你心里也有底了,不应这婚事就是了。” 聂凌云被聂青青扯住,他想了一下也是也是懒得跟他老子吵架,反正吵来吵去也没有什么结果,聂青青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小心翼翼补上一句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心上人的,干脆从了?”也免得跟父亲吵架殃及池鱼。 “聂青青,你这吃里扒外的,小时候是谁带大你的?你就这样对你哥?”聂凌云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聂青青,又把她手里的衣袍扯出来,冷哼一声说道:“反正我不娶,要是他一定要定下来,干脆他自己娶了算了。说不定人家也就只想要嫁进承宣使府,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聂青青看聂凌云斩钉截铁拒绝了,心里不明白,聂凌云到底是抗拒这门亲事还是抗拒父亲给大哥安排的这桩婚事。想到这处,她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聂凌云,瞪大眼睛询问道:“大哥,你不会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当聂青青说出心上人三个字,聂凌云心中一颤,想起一张娇美清丽的面容,只是一想到她早就嫁人,而且嫁的人是谁,忙别过脸去,就跟怕人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其实聂凌云要是平常时候是觉得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的。 聂青青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说道:“大哥,你还还真有啊。我还当你是……”是榆木疙瘩,只会舞枪弄剑的,不解风情说的就是聂凌云。 聂青青震惊了一下,连忙立即追问。 面对聂青青防不胜防的追问,聂凌云直接提留聂青青的后领子,把她扔到门外,迅速关门。 气的聂青青在外头哇哇大叫,最后聂青青愤恨走了,一面走,一面喋喋不休诅咒聂凌云只是一厢情愿,人家姑娘肯定看不上他这根木头。 …… 聂凌云跟聂国公大吵了一架,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书房里兵兵乓乓的,知道的是两个父子争执,不知道还以为是仇人见面,就这架势听得外头的下人都是一阵胆颤心惊的,等聂凌云出来,聂青青立马就看见聂凌云头上一个被砸的出来的一个红肿的大包,而且衣袍上些许几缕黑色的墨水。就连嘴角都青了几块。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不答应就不答应,干嘛说道这么强硬,你这是招父亲揍你呢?便是去看看又如何,再不济,面上应承过得去就行了嘛。”聂青青捏着帕子想给聂凌云擦了擦脸颊,没好气说道。 聂凌云对于自己额上的伤口丝毫不以为意,推开踮起脚的聂青青,不发一言就朝着外走去了。 后面的聂青青赶紧大喊说道:“哥,你要去哪儿?” 聂凌云看也没看聂青青一眼,人转身连个影子也没有了,留在原地的聂青青叹息几句,看来大哥这回是真的非常生气,现在跟父亲闹的这么凶。这下要怎么办? 柳清菡在屋里面做针线活,本来打算给冬至汤圆各做一身新衣服,不过他们长得太快了,又怕尺寸不够精确,只好给两人做较为宽松的睡衣,一身世恐龙睡衣,一声是熊猫睡,就算两人再这么张,这肯定是够穿了。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柳清菡放下手里的针线出去,看见门口的阿壮,问道:“怎么了?” 阿壮面有难色不过还是说出来:“掌柜,那聂公子喝醉了。”他知道聂凌云跟柳清菡颇有交情,才来询问的。 “喝醉?”柳清菡跟着阿壮去看了一眼,就看见喝的烂醉的聂凌云,歪到在地上。 “这是要送聂公子回家还是在酒楼里留宿?”阿壮问道。 “先让他住一晚。”柳清菡也没有很纠结也就直接说道。结果哪想到聂凌云第二天醒了不止没有走而且干脆就在黄鹤楼住下来了。弄得柳清菡一阵黑线。 司马骁翊下朝几次骑马经过黄鹤楼,没有一次进去的,只是在对面的街上站了许久,久久凝视一眼络绎不绝的黄鹤楼,最后还是没有去黄鹤楼,很快回了府。 司马骁翊回了府先去看了自己一对儿女,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孩子的啼哭声,浓眉紧皱,薄唇紧抿,赶紧走进去,看围在两个小家伙一圈的丫鬟奶妈一脸束手无策,无奈的样子,还有只见中间哭的就快晕过去的冬至汤圆,只管咧开嘴嚎哭的。 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哭的抽搐不已,脸颊满是泪痕,连眼皮都有些浮肿了,看的司马骁翊十分心疼,大步流星,直接把两个小家伙搂抱起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带人的?”司马骁翊冷声说道。听见这声质问,众人立马跪下。 “将军大人……这小公子小小姐怎么都不肯吃奶,早上哄得全吐了,要是睡着了还好,一醒过来就要找娘亲,找不着就哭,哭了一天了。”其中一名奶娘心疼又慌张禀告道。这奶娘说完,其他的人连连苦着脸说是。 司马骁翊胸膛宽厚坚硬,身材高大,猿臂拥着两个粉嫩雕琢如玉一般的小家伙毫不费劲,他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力道,免得力道重了弄伤这两个宝贝,抱的叫那个小心翼翼的,又珍惜至极的。 一直哭的冬至汤圆看是自己的亲爹抱着,两人同时扭头靠在司马骁翊肩膀上,抱住小声抽泣,显然是哭得太久了,声音都哑了。哭的司马骁翊冷硬的心肠都要化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司马骁翊这么一哄还真有几分效果,两个一直拼命嚎的小家伙总算是停下来,只是大概因为哭的太久的缘故,不断抽抽噎噎的。 “要娘娘,娘娘。抱”冬至早慧,出生几个月就已经会说话了,虽然语无伦次的,只会说简单的字句,但是听在旁人眼里也是惊诧不已,暗道这小公子还真是聪明,以后只怕更有大好的前途。 司马骁翊听冬至这么哭嚎着要娘,心里也是一片苦涩,又是气恨,清菡居然这么狠心的,连自己生下的一对儿女都不要了,搂着冬至和汤圆把两人哄睡了。才去书房里处理公务。 司马骁翊处理完公务,才打开另外一份写的详详细细的报告,虽然他没有去黄鹤楼找柳清菡,实则暗中派人天天看着柳清菡,把她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写作报告呈上来,要不是这些柳清菡的日常文字让他料理慰藉,只怕他早就忍不住就去黄鹤楼了。 等司马骁翊看完这份报告,直接把自己面前的桌子给掀翻在地,桌子上的奏章还有其他的物件全部砰地一声砸到地上,外头守着的两个小厮还以为屋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忙走进去,就看见怒火高涨的司马骁翊正在砸东西,那俊脸一瞬间的狰狞吓得两个小厮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将……军大人,您……没事吧?” 司马骁翊铁青一张俊脸,漆黑如黑曜石的瞳孔亮的出奇,就跟暴怒的虎豹似的,眉眼间的带有战场血腥戾气浓重。 第二卷 五十一章司马骁翊吃醋(一更) 聂凌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屋里,湖蓝色的幔帐,雕花大床,桌子凳椅,漆黑描金的折叠屏风,他敲了敲疼痛的脑袋,才想起来这里是黄鹤楼。 因为他父亲的强势逼婚,一副你只要人来了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的强硬态度下,聂凌云本来就不满的心思就跟烈焰似的喷发出来,在他父亲的房间里跟他大吵一架,而后摔门离开,想要找个酒肆喝酒,也不知怎么的,心念一动,也就来了黄鹤楼。 聂凌云去了耳房随意洗了个澡,一阵敲门声响起,外头一个伙计喊道:“聂公子您醒了吗?小的给您送衣服来了。” “进来。”聂凌云沉吟片刻就让伙计进来了。 伙计手脚利索的把干净的里衣外衣放下,卷起地上的脏衣服,一面笑着对聂凌云说道:“聂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用饭?” “你端进来放下就行了。”聂凌云看伙计恭恭敬敬的训练有素,眼神不乱瞄,动作迅速利索的,身上穿着一身黄鹤楼伙计一套的深蓝色衣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看上去恰到好处,虽然这些都是细节,但还是令人非常舒服。要不是伺候他的人是个从没有见过的伙计,他还当自己在家里一般自在。 不过聂凌云想起黄鹤楼的老板,也不知道自己托了认识柳清菡的福还是黄鹤楼对待普通客人都是这样的精细的态度。 “你们掌柜?知道我在这里?”聂凌云迟疑半响还是问了一句。 伙计依然保持笑容谦卑恭敬说道:“自然是知道的。” 聂凌云吃完饭本来是要走的,不过他脚步在往门口的地方一转,朝着另外一个院落过去了,受人家招待,总不好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这样也显得太孬种了。 聂凌云显然没想到自己一进去就在院落遇到柳清菡,措不及防,黑曜石的瞳孔缩了缩,幸好柳清菡正背对着他,他才不至于太过失态,她长长的撒花大红色的裙摆曳地就跟盛开的芍药一般,周围围着一圈开的正盛的鲜妍的白色花朵,每一株都是层层叠叠,硕大,吐着淡黄色的花蕊。 淡金色的阳光从树梢绿叶中筛下来,一片片幽光波光粼粼的打在院落的硕大花朵上,鲜妍明媚,可惜就算周围的花再开的美不胜收,聂凌云下意识漆黑色的眼神全部聚焦在一圈白色花朵的中间,那一个袅娜的身影上。 柳清菡像是听见脚步声,手上的动作停了,扭过头看,看见是聂凌云,她咧开一个笑容说道:“你醒了?” 聂凌云点了点头,走进才发现她蹲下身是在种花,她满手污泥,两边的长袖挽起在手臂上,露出一截在阳光下洁白无瑕跟莲藕一般的手臂,看的聂凌云立马移开眼神,旁边放着一个水壶。 “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柳清菡说了一句,又继续自己把一旁的泥土拨过来,压实,提起一旁的水壶浇水。 聂凌云早就忘记自己只是过来打声招呼,听柳清菡这么吩咐,居然脚步不动,身形稳稳的杵在那里,听话的不得了,要是聂国公看见自己桀骜不驯的儿子这么乖乖听话,他还不大跌眼镜。 “好了。”金雀一般清脆的欢呼声,柳清菡站起来,扭过身,拍了拍手。回头看见聂凌云纹丝不动就跟一块岩石一般立在原地,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袍,头发束起,露出如雕刻一般的锋利深邃的轮廓,眉宇间有几分粗犷,硬朗豪迈,尤其是他没有跟往常嬉笑,到是有几分严肃不苟言笑的感觉,跟第一回看见他登徒子痞里痞气的样子大相径庭的,柳清菡噗嗤一声笑道:“你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眉头紧锁,沉着脸,还要跑来酒楼喝酒消愁的。” 柳清菡跟聂凌云见过好几面,虽然称不上什么朋友,但也算是个混个脸熟。 聂凌云看了一眼带着灿烂笑意的一眼,忍不住把自己丢脸被自己父亲硬押着头逼婚的事情说了,其实他平时看上去混不吝的,什么话都不忌讳,心里却是十分有分寸的,这种逼婚的糗事是觉得不会跟他那一伙的弟兄说的,可是明明他跟柳清菡并不熟识的,而且说的还是令他苦闷的事情,结果他说的不仅畅快,并且似乎是为了博柳清菡一笑,说的分外逗趣的。 果然柳清菡连连笑了好几声,杏眼也弯成月牙状了,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半点要安慰他的意思都没有,聂凌云反倒是看到她的笑意莫名的心间一松,就跟之前被逼婚的苦闷全部尽数被春风吹走了一般。 柳清菡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笑别人不大好,捂了捂嘴,调整了调整自己脸上就跟放彩的笑容,硬是憋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怎么样,你爹都是亲爹,应该不会让你娶什么钟无艳的就是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你还是先见见对象。” “为什么要见面?”聂凌云也不戳破柳清菡毫无同情心,反而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 “当然要见面了,这影响到你后面的发挥,你如果只是为了气一气自己亲爹,完全跟你成婚没有什么矛盾的,看一下人又怎么样?要是对方长得好看,你就随便折腾一下自己亲爹,然后从了,反正你也没有亏。要是对方长得不好看,你就死命的折腾,反正誓死不从就是了,气到自己亲爹又娶到美娇娘,显而易见,两全其美不是很好?”柳清菡骨碌转了转眼珠子给聂凌云出主意。 聂凌云嘴角抽搐,还真是没想到这柳清菡还真敢这么说,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劝他不要忤逆自己父亲,就连自己那一伙的兄弟估计也会劝他干脆娶了对方。但是他怎么从柳清菡的语气里听出了唯恐天下不乱,一定是错觉。 “我去那一处湖边洗个手。”柳清菡也知道分寸,看他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尴尬,虽然调侃是调侃但是其他的话她也不欲多问。柳清菡交代一声就朝着湖边疾步走过去。 聂凌云停在原地,看着穿着一身红衣的身影远去,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走了,留下来太过于不合时宜了。只是脚步迟迟没有动,突然想起怀里的蓝色璎珞,他掏出来,顺着耀眼的阳光看了看,眯了眯往上扬的丹凤眼。 柳清菡随意把满是污泥的双手浸湿在湖里,又扬起清澈的水泼了泼自己的脸,要是在现代她是决计不敢这样做的,但是这是还没有工业化,环境没有污染的古代,这里的水都干净的很,而且她还以为聂凌云已经走了,也就没有那么讲究了,结果她洗完手,洗完脸,一回头就看见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柳清菡虽然疑惑他怎么还没有走,但是也不至于问出来,要是问出来不明摆着驱赶别人了。 “你看看这个是你的吗?”聂凌云从怀里掏出一块包着东西的丝巾。 柳清菡讶异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还是接过来,把丝巾一层层打开,直到看到里头蓝色水汪汪晶莹剔透的璎珞,正好是她项圈上丢失的那一块。 “居然是你捡到了,找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被谁捡去了。我那两个丫头也找了好久。”柳清菡脸上转为惊喜,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块精雕玉琢的璎珞,好几块颜色,她偏偏最爱这一款:“你是在马场捡到的,啊,对了上次你也在。”柳清菡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聂凌云虽然知道柳清菡不会随便乱想,还是咳嗽两声,补充解释道:“捡到那几日我公务比较繁忙,一直在军营里,也没有办法给你,要是托人给你又怕人多眼杂的,误会了就不好了。”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你留着干什么啊。”柳清菡从颈项处里衣掏出一个金色的项圈,上面镶嵌一颗紫色的璎珞,她直接把紫色的卸下来,手掌上放着一颗紫色水晶一般的璎珞,对着他打趣说道:“你若是想要戴,我这儿还有一个,先借你。” 聂凌云眼睛看了一眼,细腻发白手掌上摊着一块璎珞,其实平常时候,他也见自己妹妹带过,也从来没有觉得这种跟破石头一般的首饰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比石头多了一个颜色,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是差不多款式的璎珞,落在她手里分外耀眼,大腿侧边的手,微微动了动,只是面上看不出什么。 柳清菡呵呵一笑说道:“逗你的,算了我不胡说了。”她看他依然迟迟不说话,估计是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回被她这样打趣指不定怎么发窘。 聂凌云跟往日嬉皮笑脸不同,今日特别沉默寡言的,看在柳清菡眼里还以为他是大受打击,心情烦闷的,柳清菡看了看天空一轮太阳,照的旁边的白色云朵就跟镶嵌金色的边缘,微微吹过,天晴晴朗明媚,是个适合游玩的好日子。 “要不我们一去去马场试试手?”柳清菡也正有些无聊,而且她在现代本来就喜欢交朋友,不论是男女性的,男的有男的的好处,女的有女的好处,也并不觉得跟男子出行有什么不好的,再来以往因为自己已经嫁了人,入乡随俗的总要避避嫌,现在她完全是凭自己心情高兴的。 聂凌云是真的被柳清菡的邀请吓了一跳,惊讶看着柳清菡,回头看柳清菡,可是柳清菡脸上净是明媚干净的笑容,就跟邀请他出去玩是喝水吃饭一般十分普通的事情。聂凌云自然知道这于礼不合,很容易生是非,而且古话有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柳清菡现在不是什么寡妇,但是她现在也是刚刚跟司马骁翊和离,风头正劲,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名声是肯定要完了的。 聂凌云就算再如何桀骜不驯的,也知道这基本的事情,他头一次顾虑重重的,不是从自己身上考虑而是想到这样对柳清菡的处境不利,可是他完全抗拒不了这样的邀请,就跟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摆着一桌子的美味。 “哎,你能不能干脆一点,不去我自己去了。”柳清菡看聂凌云似乎有什么顾虑,催促他,怎么跟一个小姑娘磨磨唧唧的。 聂凌云一咬牙,把自己的顾虑稍微说出来了:“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柳清菡一听他很说就想说,反正我也不在乎这种名声,不过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她还是忍住了,这样说还不知道对方拿什么眼光看她,她抚掌一拍,说道:“有了,我有办法了,你在外面等等我,我马上来。” 聂凌云看着柳清菡风风火火跑开了,眼里带着疑惑,但还是站的跟笔杆子一般挺直在外面等着。而且他等的时间还不短,要是放以前,谁敢让承宣使府的尊贵的大公子等,他早就不耐烦的撩手走人了。 可是换成柳清菡,他不知为何等的心甘情愿的,心里还暗暗带有微微的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 聂凌云看着马场骑着马潇洒肆意的少年,黑袍着身,勒着缰绳,随着野训难训的烈马抬起前蹄,长长嘶叫一声,或者急速奔跑,乱跑乱撞的,就是旁边的人都看的胆颤心惊的,就怕一个不注意这个少年一个没有抓住缰绳,被马甩下来,最糟糕的的是马匹性子太烈,摔下马还可能被踢一脚,险象环生的。 聂凌云也时时刻刻注意,紧绷着一张粗犷的俊脸,就连手臂上的肌肉也喷张有力的,高挺的鼻梁跟老牛喷气一般翁动,看的是心惊肉跳的,随着少年在马上颠簸,在下面的聂凌云也一点不轻松的,不时地朝着吼着浑厚的嗓音,向少年大声提示和指导,他蓄势待发的在少年周围转悠,似乎是准备要是少年被摔下马,能及时接过。 不过幸好,躁动不安的烈马很快在少年的训练下慢慢变得驯服,脑袋也不乱甩了,速度慢了下来,前蹄安安稳稳放在地面上,一颠一颠小跑起来,随着少年的指令行动。 “这位公子还真是厉害,看着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这边的马场吧?这第一回驯马还能驯服,看来公子还真是个厉害的。”一个像是马场管事的人凑近,他们这些在马场做事好几年了,也不是没有见过驯马的,不过像是少年这种看上去细皮嫩肉的贵公子还是很少见,一般来说都是那些看上去比较豪迈的汉子,因此管事笑着多问了一句。 少年随意跟那里的马场管事说了些什么,聂凌云已经走过来了。 眼前的少年长眉若柳,身姿欣长,五官虽然算不上深刻也是精致绝伦的,尤其是她一笑,有一雌雄莫辩的模糊性别的秀雅,偏偏他抬起的下巴,露出的喉结还有他带有英气的飞扬而上的眉宇显然是彰显他是个男人无疑 管事一开始还以为这少年是女扮男装的,走近了,才发现他虽然长得精致无双,是绝对不会令人认错性别的,便是他落落大方的态度就不会让人错认。 这管事家里也是颇有几分家底的,喜爱广交朋友的,看少年年纪轻轻一点也不畏惧野马性烈,因此有了结交的心思,对着柳清菡呵呵一笑说道:“好马配好酒,你这驯马训练了半天一定渴了。”递过去一袋子的酒囊。 聂凌云看少年接过,本来还想要阻止,结果只见少年轻轻一笑,直接接过那酒囊,闻了闻酒香,大口喝了一口酒,流出的酒水被她用衣袖随便抹了。 那管事看少年爽朗,更是哈哈大笑说道:“果然爽快!”看少年的朋友过来,也十分识相的走开了。 “你还不下马,是还想骑一回?”聂凌云微微笑着询问着,看着面前的这个假小子。 他还挺新鲜看着柳清菡这副男扮女装的造型,之前柳清菡穿着男装出现他面前的时候,他可是瞠目结舌的,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实在是柳清菡扮少年郎太像了,虽然长相雌雄莫辩的,眉宇间的英气却不会让人以为是姑娘家的。 他再怎么想还不知道柳清菡是打算这样跟他一块出去的,要不是他事先认识柳清菡还真要被她蒙骗过去了,而且她的行为举止也太过不拘小节了。 “还要谢谢你指导了。”柳清菡微微一笑。她上次误打误撞的骑了一回烈性没有被驯服的马还真的有些喜欢那种刺激,在现代她也是比较喜欢刺激一点的运动像是攀岩,而且十分喜欢蹦极,过山车这样的极为刺激性的娱乐活动。 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聂凌云也在黄鹤楼,两人一拍即合也就来马场了。 聂凌云看着柳清菡一身猎装,英姿飒爽的,武场和马场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要么是跟兄弟一块去酒肆,这一回破天荒跟柳清菡这样一个女子过来,而且柳清菡也不跟一般女子似的,矜持坐在一旁,装扮像男人就算了,就连行为举止处处都能看见一股洒脱劲,除了莫昭蔚,聂青青之外,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要说以往他也不过是仅仅跟她见了几面,也就知道她的样貌好看也不过是个静态美人图,现在更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一般的鲜活。 聂凌云心里更是羡慕司马骁翊羡慕的不行,能遇到像是柳清菡这样合拍独特的女子,不过他看着耀眼的柳清菡又有些疑惑,将军大人怎么会愿意放着这样的姑娘不要,娶一个死板没有什么新意的千金大小姐, 其实在他眼里,那些官家千金小姐,虽然也有个别几个特别貌美的,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端端正正,还对他有意的,按理说,父亲和母亲一直殷切希望自己娶这样的女子,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应该娶这样的贤妻主母的,可是他总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看她们就跟长了同一副面孔似的。 被兄弟调侃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差不离了,他也就喜欢调戏两句,一到正要娶对方,他又立马焉了。 以前他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但是自从遇到柳清菡后,她就跟她一直喜欢穿的红色的衣袍,在他人生印记中留下鲜艳的一笔。而且这色彩越来越鲜艳,鲜艳的他不敢随意侧目。 柳清菡看他不说话还以为是烦心自己父亲安排的亲事,稍微代入他的角度,要是现代的感情处的不好的父亲干涉她的事情,逼婚,她肯定是不爽的,不仅不会按照对方这样做,而且肯定会搅的对方毫无安宁之日。 朝着聂凌云故意打趣说道:“嘿,你还别愁眉苦脸的,想必你父亲应该没有仇也不至于要你娶什么钟无艳的。我要是你我才不跟他犟呢,他不是嫌我不肯娶亲,我给他娶个十七八个回来,最好弄几个很会折腾人的,弄得乌烟瘴气的,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娶回来的不喜欢可以再娶嘛。” 柳清菡这话还真是自己的心里话,大概是受自己亲生父母的影响,她以前向来不是很相信什么爱情的,也就想要找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的。 聂凌云对于柳清菡出的馊主意有些哭笑不得,旁人虽然也劝他顺了他父亲的意思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看柳清菡这一副娶亲就跟在菜市挑菜似的容易,还是有些无奈。 不过经柳清菡这么说,他还真就是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糟糕和困扰的。 柳清菡这几日经常跟聂凌云来马场骑马,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也开始熟稔起来,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可以的。 以往两人的关系最多也就是因为司马骁翊,聂青青两人才有些交集,现在不靠谁做纽带,竟然有几分朋友的意思。 在一起比赛赛马之后,两人满头大汗坐在一旁的阶梯上。 “你进步真的很大。”聂凌云肯定赞扬一句,刚刚两人赛马,柳清菡虽然还是输了,也不过差个一小段的距离。 柳清菡也毫不客气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她心里其实清楚聂凌云稍微放水了。 聂凌云看她这样倨傲抬起下巴,不觉得傲气反倒是有几分别有意味的可爱,不过当然他是决计会把这个带有男女暧昧色彩评价埋在心里。心里只是懊恼没有早一点遇上她,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境遇了。 这些日子跟柳清菡相处,她的为人就跟惠风和畅舒适,他舍不得这样的纯粹的相处,但也知道她是一个风光霁月,丝毫容不下暧昧的明媚少女,要是他出界了,按她这种抽刀断水的利落的风格,她是决计不会在再这么毫无隔阂跟他玩乐。 聂凌云还真是猜对了,柳清菡虽然认为自己没有节操,也没有想过在跟司马骁翊和离之后为他守劳什子的身,不过朝着司马骁翊下属下手,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就跟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她从头到尾就把聂凌云当兄弟,压根就没有什么男女心思,要是知道聂凌云对她有意,是绝对会疏远的。 “哎,聂凌云,我有个事需要你的帮忙。”柳清菡笑得十分灿烂,可是看在聂凌云眼里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顿时有些警惕看向她。他算是知道了,柳清菡这种笑的模样越是灿烂殷切越是不好办,曾经一度他还被柳清菡这样的笑容晃过很多次神,这一回怎么说都不能让她得逞。 “什么事情?”聂凌云问道。 “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做的,就是一点小忙,哈哈,对于承宣使府的大公子来说这简直是小意思。要不你先答应我一下。”柳清菡诱哄说道,这口气完全就跟巫婆诱哄白雪公主似的诡异。 聂凌云挑了挑浓黑的长眉,说道:“你先说。” “你今晚去我房里。”柳清菡就跟叙述似的突然说道。 聂凌云青筋跳了跳,就连咬肌都紧绷起来了,面上是一副冷淡不能忍受的表情,其实心下微微一跳,那幅度短促的就跟天边的雷声消失无踪,说道:“你说话怎么就……怎么就不能稍微……”着调一点。最后四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要是别的女人这么说话,聂凌云肯定是往歪处想,而且肯定不屑一顾的,觉得太过于轻浮了。但是换成脑回路不大一样的柳清菡。 “哈哈,你这次总算是没有脸红了。”柳清菡拍了一把聂凌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傍晚的时候,你在院落里等我。”她想了想说道:“要是你没有空,我去找你也行。” 聂凌云真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的,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就连有的时候,女的都承受不起有时候承受不起她。在外人面前柳清菡还是会装一下的,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的本性暴露无遗。 特别喜欢在嘴皮上占便宜,他上次去找柳清菡还真是不巧撞见,柳清菡调戏自己两个丫鬟。调戏的两个丫鬟都面红耳赤的,说的话题十分尴尬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要是柳清菡换个性别绝对是一个登徒子没的跑。 柳清菡要是知道聂凌云的腹诽肯定要翻一个白眼。她也就问了问泠然和荷雨两个妹子的胸部大小,还十分热心的要帮她们测量一下,结果两人硬是脸庞红的跟滴血似的,一直摇头推拒,柳清菡看她们这么半推半就的,也就当做她们害羞不好意思的,依然十分体贴的上前给她们测量,弄得旁人看来还以为是她怎么她们两个了。 两人回了黄鹤楼,各自在各自处吃了一顿饭。 泠然看柳清菡又是做男子打扮,而且衣服灰扑扑的,十分无奈,不过嘴上不说别的,也就撇撇嘴,先上来就是任劳任怨给柳清菡解开扣子,让她沐浴洗澡。 旁边的荷雨撒娇抱怨道:“小姐又跑哪儿野去了,好好的衣裳怎么又变得这样子了。”一边上手接过泠然递过来的衣服。簇拥着柳清菡去耳房。 柳清菡让阿壮上门早就把荷雨和泠然,蓝蓝两人一狼接过来了。而且她也不让她们叫她夫人了,换了个称呼,本来想要她们直接称呼她的名字的,不过两人怎么叫都极为别扭的,柳清菡只好随她们了。 两人一个温柔体贴,一个撒娇娇嗔,柳清菡因为穿着增高垫,比她们两个高一点,毫不客气的手臂一抬,搂住两个人的肩膀,温香软玉在怀。 柳清菡还煞有介事调戏说道:“我真是后悔,我娘把我生做了女儿身。要不然,你们两个我是怎么都要收了的。” 荷雨和泠然跟柳清菡许久了,也有些免疫了柳清菡的抽风,只要柳清菡开的不是太过格,在她们承受范围内。 泠然学着柳清菡翻了个白眼,荷雨则是咯咯笑的欢快。柳清菡看她们也不脸红也自认为没有意思了,也就去洗了个澡。 荷雨拿着一条毛巾给柳清菡细心绞干头发,一旁的泠然帮柳清菡准备要穿的衣服,因为是晚上了,她准备的是柔软白色的亵衣亵裤的。 柳清菡侧头看了一眼对泠然说道:“换一身日常出去的衣裙。” “小姐要出去?”泠然惊讶道:“可是这都要晚上了。” 柳清菡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跟她说了,跟聂凌云见面的事情。 这下就连一旁的荷雨也不干了,咋咋呼呼的说道:“小姐,这好像不大好。” “是啊,这孤男寡女的,旁人要是知道您的名声就没了,再说了我们知道您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可是别人怎么信。”泠然也不赞同说道。 柳清菡还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一副她们说的很有道理的感觉,接着抛下一个巨雷说道:“谁说我要跟他孤男寡女了,你们俩不是人啊?” “我们跟着去。”荷雨和泠然惊异道。 柳清菡半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剪下一道圆弧扇形一般的剪影,也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的,反而正经脸色,语气有几分怅然说道:“我们在这里待的够长了,我也想冬至汤圆了,也不知道他们看不见我是不是会哭,他们俩那么小,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这亲娘忘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如果再不行,只能求求太后娘娘了。” 柳清菡就算再冷静,也有些熬不住了,她明面上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一直压着事情。一直惦念就是齐亲王府的一儿一女,可是她柳清菡就算再厉害,可是比起这古代封建皇亲贵族,她还真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柳清菡是清清楚楚明白这一点,才不去齐亲王府,一来不去自取其辱,二来,也想斩断过去。 …… 柳清菡跟聂凌云在黄鹤楼周边的一个湖边转了转,前后跟着泠然和荷雨各自提一盏灯笼的。 柳清菡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聂凌云,你可否帮我一个忙?”聂凌云被柳清菡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惊了一下。 柳清菡把手上的纸张一般的东西递过去。 聂凌云在柳清菡的示意下翻看一样,眼眸瞪大,吃惊的看了柳清菡一眼问道:“这,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可以毫不客气说,之前司马骁翊有些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柳清菡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眼眸沉沉说道。 聂凌云听柳清菡这么说,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震惊,那段日子,司马骁翊颇受皇帝圣宠,还立了很多大功,艳压左相陆时渊一头,他还一直以为司马骁翊后面有什么高人指点,原来是这样,聂凌云自然知道柳清菡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依她这样的性子,她也根本不屑说谎。 “那银川城赈灾的事情。”聂凌云试探询问道。 柳清菡点了点头。聂凌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目光看柳清菡了,要是什么男人,他早就肃然起敬了,可是换成柳清菡,他有些别扭的,但敬佩之情还是一点不少的,只是震惊的情绪还没有怎么过去,半响,缓过来,才嗫嗫半天才咽了咽口水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把这事情写在奏章里。”柳清菡眼眸晶亮看向聂凌云,又郑重说道:“递给皇上,要是这事能成,柳清菡感激不尽,以后你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只要是我们做到的,万死不辞。” 聂凌云想了半天,想不出柳清菡这么做的原因,突然念头一动,满眼纠结,遗憾说道:“朝廷不收女官。” 柳清菡嗤笑一声,她还当他纠结什么,原来是这个,呵呵一笑说道:“我自然不是要做官,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皇上帮忙。你只要帮我递上去奏章就是了,别的你不用管的。” 她突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道:“你不会不帮我吧?我们可是八拜的兄弟交情。” 柳清菡打起感情牌还是有些心虚的,其实她有点故意接近他的意思,当然了,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了,虽然有点别有用心的,但是绝对没有坏心。 聂凌云眉毛都要揪起来一把了,不过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自然不应该埋没,不管是为公为私的,他都当仁不让的,因此毅然决然的点头。 柳清菡看他答应了,虽然有八成把握,可是这件事对于她太重要了,也不得不担心,这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聂凌云虽然知道献上这手记是个好事,不过他还是要问清楚,柳清菡这么做的目的。 柳清菡当然是说自己因为恼恨司马骁翊负了她,骂他是负心人,喜新厌旧的,要挣点脸面的。 听得一前一后的知道真相的荷雨和泠然嘴角抽搐,自己主子说谎还真是说话不打草稿。 柳清菡当然没有那么傻,会跟聂凌云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自己虽然算聂凌云半个酒肉朋友,但是比起他跟司马骁翊认识的时间,她还真的没把握聂凌云跟他说了。 这样说的好处是,聂凌云以为是她不甘心,而且她是站在弱势的一方,可大可小其实也就不值一提的。 “那我先回去好好整理这一份手记。”聂凌云严肃说道。 柳清菡别提多么高兴的,矜持点了点头,等他一走,柳清菡就笑开了。其实她也就是出个方法的,实践也不需要她了,等事情落下来,就大功告成了。 …… 荷雨和泠然虽然不大懂柳清菡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也是十分信任她的。 “小姐,我们先在干什么啊,回去吗?”荷雨询问道。 柳清菡轻轻弹了她额头一指甲说道:“我们再散散步,花前月下的,这么心急干嘛?这么早就想跟我上床睡觉啊?” 荷雨撇撇嘴说道:“小姐,你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好吗?我们来啥事也没有。” “昨天那头猪跟我我睡得?”柳清菡戏谑说道。 荷雨有苦说不出,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昨天因为柳清菡嫌一个人睡冷清,硬是要她来陪她,举了举爪子。心里打定主意这一回是怎么都不肯柳清菡一块睡觉了。 柳清菡心情大好,又忍不住恶趣味发作,把泠然和荷雨两个调戏的红的跟煮熟的红尾虾似的。 泠然和荷雨叫苦不迭的,直到走到房间里,荷雨还故意气哼哼的不肯搭理柳清菡,柳清菡也知道自己是调戏她恨了,也就笑了笑。 泠然去外头打水,荷雨也跟尾巴似的,跟着她出去了。柳清菡自顾自的进屋了。 屋里面黑乎乎的,烛火还没有点上,只有窗台处钻进来的清冷的月光,稍微把里头照的昏暗不明。 柳清菡找不到火折子,笑着抱怨道:“这荷雨小丫头把这东西放哪儿去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床榻处坐着的人就跟雕像似的,漆黑黑沉就跟风雨欲来的眼神死死盯着前头。 柳清菡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有一种阴风凉飕飕的感觉,直到她按照记忆,想要坐上床榻,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肉墙,吓得柳清菡大叫一声。 正好对上一双狭长带着翻涌黑沉沉情绪的凶残的嗜血的眼神,就跟猛兽似的,看的柳清菡头皮发麻。 ------题外话------ 昨天出了一点状况,没有赶得上更新,真的很抱歉,待会还有一更! 第二卷 五十二章司马骁翊怒火万丈(二) 柳清菡下意识大声惊叫一声,黑黢黢的房间,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搂进一个钢筋铁骨的怀抱,撞地她的脸有些疼痛。 屋外的泠然和荷雨正端着一盆水进来,听见柳清菡的叫喊声,惊了,泠然连木盆都扔了,翻到在地的一滩的水,两人也没有管,迅速跑进屋里面。 “小姐。您没有事吧?”泠然和荷雨同时跑进屋里面询问道。屋里面黑漆抹黑的,她们根本看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荷雨连忙去摸在藏好的火折子,直到她点了一盏蜡烛,虽然不是非常明亮,也比刚刚昏暗要好得多。 “将军大人?”泠然惊叫一声,荷雨连其他烛台上的蜡烛也来不及点,也是同样一脸惊诧看着床榻边上的场景。人高马大的,身材健硕修长的,一袭墨绿色衣裳着身的司马骁翊怀里紧紧缩着柳清菡,看到两个探寻过来的眼神。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宛如寒潭一般,沉寂冰冷,就跟底下汹涌着什么烈焰的情绪,眉宇间凶残的戾气陡然深切起来,他周身的空气都跟凝结冰冻起来,漆黑的眼瞳紧锁,便是那一眼凶猛如虎豹看的泠然和荷雨差点腿肚子打颤。 “出去。”司马骁翊这一回看也不看她们,冰冷吐出这几个字,就跟冰渣似的,泠然和荷雨脑中一片空白,但也是被震慑住了,根本不敢造次,垂着头根本不敢司马骁翊,退出去了。 柳清菡挣扎半天,也没有推开司马骁翊,他一只手紧紧搂着她腰身,力道大的就跟要折断了一般,另外一只铁臂更是扣着她的肩膀,钢筋铁骨,完全跟冰冷冷硬邦邦的铁钳似的,她再挣脱,他两条手臂更是如藤蔓收紧,两人紧紧相贴,压得她前胸感觉都要扁了,肺部的空气也跟被一点点抽离出来似的。 “司马骁翊,你到底要干什么?”柳清菡咬牙切齿说道,她两手狠狠拍打在他宽厚的背部,可惜就她哪一点的力道在司马骁翊眼里就跟挠痒痒似的。 她也就一个脑袋稍微能动动,其他的地方根本挣脱不开,反而更是挤压进他硬邦邦的怀里。 柳清菡这一回可算是知道以往司马骁翊根本就是让着她,他若是不想她乱动,根本撼动不了他这么大的块头。鼻息间全是他阳刚的满是荷尔蒙侵略的气味。十分让柳清菡难受。两只脚根本就是摆设,自己完全被拎起来了。 “放手,司马骁翊,你聋了?我让你放手。”柳清菡被勒的就快断气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 因为太过靠近司马骁翊的胸膛,她根本看不到司马骁翊的俊美近乎狰狞的神情,尤其是她说到放手,司马骁翊漆黑色的眼瞳快速流淌一丝诡异的红光,高挺的鼻梁就跟铁铸的,唇更是抿成一条横线,眉宇间带有战场上的浓重血腥凶残和乖戾之色,手上的力道更是毫不客气的加大。 司马骁翊低沉的话语响起在寂静昏暗的房间里,森冷的渗人:“你要我放手,是不是好跟别人在一起?” 司马骁翊轻轻往她脖子处吹了一口气,明明是灼热的气息,却让柳清菡感觉背部冷飕飕的,就跟被猛兽盯上了似的。柳清菡第一个念头是,司马骁翊不会是因爱生恨,要杀了她了事吧? “我倒是要看谁敢动我的人?”司马骁翊眼神阴鸷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语气危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后面的话截断了,嗓音喑哑说道:“我不来找你,只是最大限度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我很高兴你没有随便跑哪儿去,要不然我一点不会放过你,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把你揪出来。” 柳清菡越是看司马骁翊这样越是觉得不对劲,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我疼。”柳清菡虽然特别想要甩一个巴掌到他脸上,问题是自己武力值跟他想必根本是蜉蝣撼大树,强硬的不行,柳清菡只好先来一波软的。先跑出去再说。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近乎呻吟一般的叫嚷,听得黑色的瞳孔幽深,还真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本来几乎是镶嵌在司马骁翊身上的柳清菡总算是挤出来一点空间,虚虚喘一口气,突然两手掌蹭着司马骁翊坚实的胸膛上,司马骁翊呼吸粗重喘息一声,被她的柔软的小手,抚摸的心猿意马的。 柳清菡听见这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就连他灼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脖颈上,她两手狠狠一推,一只脚踹向司马骁翊下身,完全是以前的学过的防狼招数,快准狠。 柳清菡速度快,司马骁翊速度更快,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柳清菡的无耻,避开了下身重要的一脚,也就是这空隙给了柳清菡时间,她扭身朝着外头跑。 要是她回头看一眼,一定会被司马骁翊双目赤红的眼睛惊吓到,刚刚翻涌的情绪不过是压在底下,现在则跟火山喷发一般,司马骁翊紧紧咬着咬肌。 柳清菡总觉得司马骁翊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浑身上下的气息都令柳清菡胆颤心惊,就跟野兽以前还肯收起爪牙獠牙,现在则完全的露出来,柳清菡就算跟他夫妻两年多了也被下了好一大跳。完全给柳清菡一种她负了他,他上门报复的感觉。 柳清菡跑了好一阵放慢脚步,扭头看了一眼,扶了扶胸,结果往前一走,就撞到一堵肉墙,吓得柳清菡感激看都不敢看,朝着另外一面跑。 “你怎么了?”聂凌云拽住柳清菡的衣领。看她衣衫不整的,穿着雪白亵衣亵裤的,满脸的惊慌失措。 听见这声音,柳清菡好歹是松了一口气,看聂凌云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这下好了,就算司马骁翊起了歹意,聂凌云应该武力值也不差。 “有贼。有贼跑我房间去了。”柳清菡那好意思告诉他是司马骁翊过来找她,阴森森的总觉得司马骁翊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她第六感一直很准。 聂凌云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多想说道:“带我过去。” “哎哎,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柳清菡咽了咽口水,她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这时候被吓得这么怂,也是很唾弃自己。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再说了,就算明面上是她甩了他,但是实际上做错事的人是司马骁翊才是,凭什么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形式,弄得谁到底是罪人啊? 柳清菡稍微这么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要是待会再看见,直接给他一巴掌就是了。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一阵暴怒的吼声传来,一袭墨绿色的司马骁翊冰冷就跟地狱里修罗看的人发憷。 第二卷 五十三章软禁 随着司马骁翊吼着浑厚的嗓音一声暴怒,柳清菡下意识朝着聂凌云身后躲去。 “你先稳住,我去给你找救兵。”柳清菡附在聂凌云耳畔说道,脚底一抹油人就想要跑了。柳清菡话是这么说,但是知道聂凌云跟司马骁翊有交情,应该能拦住他。 聂凌云不明白柳清菡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拉扯住她,根本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询问道:“怎么了?” 柳清菡刚想要说,司马骁翊要勒死她,结果还没说出口,早就被一脸暴虐的司马骁翊粗暴扯过去。 柳清菡啊了一声,柳眉紧皱,显然是被拉扯的痛了。 “大哥,你轻点。”聂凌云看司马骁翊动作粗暴,忍不住提醒一句。 司马骁翊俊脸黑沉的就跟风雨欲来的天空,狭长的眼眸阴锐利,刺的聂凌云一惊。 司马骁翊把柳清菡扯到身后,上前对聂凌云就是重重一拳揍在他肚子上,又是抬起长腿,用硬邦邦的膝盖撞击聂凌云的肚子左手一个带着狠辣劲风的力道勾拳朝着聂凌云的下巴打去,打的聂凌云嘴角立马渗出血迹。 聂凌云显然没想到司马骁翊会突然动手,他被打的一弯腰,司马骁翊直接顺着他的背部重重一敲,咔嚓几声,聂凌云显然也不是善茬,回身想要一击,可惜他现在本来就在下风,而且他本来比起司马骁翊的武力还要差一点,立刻就被司马骁翊撂倒结结实实的撂倒在地。 司马骁翊抬起穿着黑靴子的就要往聂凌云身上踩,被后面的人扯住,怒骂道:“你发什么神经。”司马骁翊早就打红了眼睛,俊脸满是狠辣戾气,下意识手臂一抬就要甩开,不过等他意识到身后的柳清菡又放下了手。 柳清菡趁着他停顿动作,一把推开他,忙跑到聂凌云面前,看他脸上被打的青青紫紫的,嘴角破皮了还渗着血,急忙问道:“你没事吧?能不能站起来。”柳清菡真是觉得司马骁翊就是个疯狗,逮谁就咬谁,这连兄弟都不放过。要不是司马骁翊在后面虎视眈眈的,她都想要问聂凌云他以前是不是也有这么发疯过。 司马骁翊紧紧咬着下颌,脸部线条紧绷,看着柳清菡跟他以往的男人浓情蜜意的,气的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铁青,他这几日没有过来,是想要柳清菡自己先认错,他是绝对不会娶别的人的,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的,再乱说什么和离的屁话,结果反倒是他先熬不住了。 司马骁翊一想起自己看到暗卫递上来的柳清菡的日常,大大小小的细节,也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看的他虽然气恨柳清菡,却更是他的慰藉,哪想到柳清菡这不守妇道的,居然敢沾花惹草的,朝秦暮楚的,一点不惦记自己也就算了,竟然天天跟一个大男人成双入对,可把司马骁翊气坏了,书房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他狠狠乱砸一通的,这下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围着‘奸夫’乱转,大手一扯,粗暴把柳清菡拉扯起来,抬起脚踩住聂凌云放狠话说道:“你若是再有其他的想法,别怪我不念及我们的兄弟之情。” 聂凌云抬手掩了掩自己的眼睛,原来他被看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有点不甘心。 “我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们和离了。”柳清菡朝着司马骁翊大吼一声,提醒他说道:“司马骁翊,你给我清醒一点行不行,本姑娘不想跟你过了,你他娘的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柳清菡一边大吼一边挣开桎梏自己手腕的大掌。 司马骁翊就跟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薄唇扯起一个嘲讽的冷酷的微笑说道:“柳清菡,我们从来没有和离过,一直都是你瞎嚷嚷,那些全部不作数。”他话锋一转,冷哼一声说道:“我直接跟你说,就算你真的要休书,你要一百份,我也可以给你写一百份,无论如何,我们和离一百次,我都能一百零一次强抢你回来做我夫人。” 柳清菡真的被司马骁翊的强盗逻辑气的不轻,简直想要甩他两个巴掌,她是这么想的,手也跟着动了,结果生生在半空被司马骁翊截住了。 “你这爪子太利了,看来夫君给你修一修,也免得分不清外人自己人。”司马骁翊真是觉得自己真是以前太傻了,被一个女人骑在脖子上,宠坏了她的脾气,也导致她恃宠生娇,使性子,想要随意离开他就离开他,他从一开始就要应该好好给她一个教训。这种离开他的念头有一丁点都不能有。 幸好没有男人敢碰她,要不然司马骁翊眼眸划过一丝狠厉,刚刚对聂凌云可不就只是把他打伤了。 “走,我们回家。”司马骁翊压根就不问柳清菡的意思,拽着她就往外走。 柳清菡被司马骁翊扯得踉踉跄跄的,根本不想要跟他走,一手掰住他钳住他的大掌,下蹲身子仰着脖子朝着后面,掰不开,她更是狠狠咬上去,下口很重,都尝到了血腥味,可惜司马骁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跟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任她折腾。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给老娘放手!”饶是柳清菡这种自居理智冷静的白骨精都要被司马骁翊这态度气疯了,忍不住爆粗口。 司马骁翊低下眼帘,垂着直愣愣的羽翎一般的睫毛,看着歇斯底里的柳清菡,抬起她下巴,看到她本来殷红的嘴唇上沾上血迹更是红的鲜艳,映衬着她白皙的面容,看的司马骁翊下身热血一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咔嚓一声直接提着柳清菡的下巴把她立起来,舔了舔柳清菡的嘴唇说道:“清菡,我真的好想你,你看每次都是我忍不住来找你,你从来都没有找过我一回,而且你知不知道冬至汤圆天天哭,哭的眼睛都要瞎了,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心。” 柳清菡忽略他前面的话,柳眉紧皱,咬着唇还是忍住问冬至汤圆的事情,他这么提起肯定会自己说的。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连问一句都不问,果然十分失望,也懒得跟柳清菡废话,想要直接打横抱起。 柳清菡两脚不断踢打,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她使了十成十的气力,司马骁翊这下更是恼火了,就算她的力道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最令他恼火不已的是,都这样了,柳清菡还不肯服帖,反而想要过肩摔把他摔倒。 司马骁翊干脆掐住她的纤细的腰身,也不管她的踢打挣扎,直接拎麻袋似的,朝着自己肩上一扔,牢牢扣住她乱动的身子。 他是骑着马来的,回去他也毫不含糊截柳清菡上马,柳清菡看他想要这个姿势直接骑马,吓坏了,就算她再如何,也不能不要命,这个姿势骑马,要是一个不小心甩下来,再被马蹄子一踢也就魂归故里了。 “你的骨头咯着我的脏腑疼。”柳清菡连忙大声说道。 司马骁翊啐了一口,麻烦,不过还是直接把柳清菡从肩膀上卸下来,扣在胸前,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的时候,狠狠甩了甩鞭子,骑着马疾驰而去,风驰电掣的。 问题是柳清菡被他紧紧锁在胸前,一颠簸之下,全是往司马骁翊钢筋铁骨的健硕的身子撞,更是咯人咯的不行。一直想要往前稍微挪一下。 可惜她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动作,司马骁翊压根全部看在眼里,她每每移动一分,司马骁翊很快就拉扯她回来两分。反而比之前贴的更近,本就是窝在他怀里,这下更好了,干脆是坐上他腿上。 柳清菡当真是欲哭无泪,没想到司马骁翊这么较真,而且她们这么一来一回的,司马骁翊骑的马又快,这是绝对要出事的节奏,她可不想做一对亡命鸳鸯,柳清菡就算再想要挪开,也尽量忍着。 不过幸好,很快就到齐亲王府了,司马骁翊把缰绳扔给守门的小厮,直接把马背上不听话的柳清菡打横抱起。门口守门的小厮看的呆愣愣的,显然没想到世子爷出门是一个人,进门还带着一个人,等他们看清楚是世子妃,更是惊诧了。 司马骁翊似乎是注意到小厮看柳清菡的眼神,回眼冷厉一瞪,那眼神蕴藏着锋利的刀剑似的,阴测测问道:“看够了?”气势汹汹的一副要把两个小厮的眼睛剜了的凶狠。 要是平时他也不至于这样,可惜他心里窝着一团火,尤其看到别的男人看柳清菡,更是气恨难平的。 两个小厮哪想到冷静自持的将军大人居然会有这么凶残的一面,吓得立马跪下磕头,一眼也不敢看过去了。 司马骁翊像是气恨柳清菡招蜂引蝶的,直接把她的脸干脆埋进自己的胸膛,连头上的挽起发髻的簪子也拔了,拢了拢头发,遮住她的脸。 柳清菡被扔到床上,她赶紧一骨碌起身,抓住被子警惕看向司马骁翊。 “你身上我哪儿没有见过?”司马骁翊冷嗤一声说道,挑了挑浓密的眉,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几丝冷光,高挺的鼻梁,还有下面优美菲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几分冷峻。 “也是睡了两年,早就腻了,不过我这还不是怕你饥不择食的,刚好最近不是有个千金大小姐撞上来,她身份比我高贵多了,还是免费让你睡了,这一份买卖你怎么都不亏。”柳清菡敢保证她话里是真的没有吃醋,只是厌烦透了这样的生活。 司马骁翊一把撩开棉被掰住柳清菡肩膀正面大声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娶她。” 柳清菡瞄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说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反正我们早就和离了。” 柳清菡这副死活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把司马骁翊气的整个胸腔都要炸了。 气性上来了,司马骁翊干脆也连话也不说了,欺身压过去,两手直接扒开她的衣领,往外面一扯。 “你混蛋!”柳清菡还真是没想到司马骁翊真的打算霸王硬上弓,她就是再淡定也冷静下来,干脆手脚乱踢,带有指甲的手朝着司马骁翊脸上招呼。几道血印子很快就让司马骁翊破了相。 可惜很快司马骁翊一只腿压住她两只乱踢的腿,一手更是扣住她两只纤细手腕举过脑袋,直接抬起身子,把床帘上一扯,裂帛撕裂的声音,他先是绑住她乱动的两只手。两只腿被他牢牢分开用裂帛固定绑在在床脚处。 “司马骁翊,你这是婚内强奸,要是敢对我干什么,我非把你碎尸万段。”柳清菡还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她就想要分个手,自己不仅被绑回来,还被屈辱摆出这个姿态来。 司马骁翊定定看着柳清菡杏眼潋滟的随时要流出眼泪,紧紧一闭眼,虽然是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对这蹬鼻子上脸的女人心软,但是看见她硬是要隐藏的惊恐之色,还是不大忍心。 最后他还是长长叹息一声,直接把棉被盖上来。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没有要继续动作,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给我松绑。”柳清菡杏眼圆瞪。 司马骁翊朝着柳清菡冷笑两声:“你想的倒好。”果真这女人一没有教训就好上房揭瓦的。 他也跟着上了床躺着,干脆直接压上去,根本没有跟以往用手臂撑在两边,身子重的,差点把柳清菡压得背过气去。 司马骁翊啧了一声,似乎是嫌弃柳清菡的身子骨柔弱,直接抱着她转了个方向,让她睡在他身上。 怎么有人这么欠揍?以往她看电视看到什么霸道总裁或者强势的王爷如何强迫女主的时候,激动的不得了,结果换成自己,真是想要一刀结果了他。白瞎了一张长得这么好看的脸,压根就是个神经病。 柳清菡这段日子真是过得苦不堪言的,被司马骁翊软禁在房间里,根本那里都不能去。 而且脚腕上扣着一个剔透晶亮的水晶镯子,镯子的另外一端系着金链子,长长的一条,半径仅仅能绕到门口,根本那里也不能去。 柳清菡被拴上的时候,差点气的手指都要发抖了。这是把她当宠物当狗一样了? 这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子?他们好聚好散不好吗?想起之前自己跟他割发断情的方式,简直就跟傻逼似的。原来他根本就是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乐趣。 柳清菡一直不希望司马骁翊回京都,心里最怕的就是,司马骁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完全绝对掌控两人关系的顶端,就算她不觉得自己卑贱,可这古代的封建等级本来就森严,两人的地位根本就不平等。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这就跟现代的女性,做独立的女性哪怕再苦再累,可是一旦家庭出了什么问题,不至于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反之亦然,可是换成没有工作的,不能自食其力的家庭主妇风险可就很大了,老公身兼两职,又是发工资的老板,绝对是完全掌控家庭所有权利,一旦家庭出现危机,这力道可就是摧朽拉枯的。 并且柳清菡和司马骁翊两人的关系也跟这样的情形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司马骁翊是皇亲国戚,掌握绝对的权势,他若是要禁锢柳清菡一辈子,还真是完全做得到,而且要是现代还有什么警察的,可是这里皇族,贵族根本就是踩在法例之上。 柳清菡可不想跟他来一个虐恋情深,她这人最讨厌拖泥带水的,没想到分个手也分的一塌糊涂的。柳清菡深深反省了自己,真他娘的想要甩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蠢成这样? ------题外话------ 虐男主和极品是肯定会狠狠虐的,预计在接下来的三四章内。不过目前男主还没有被逼到绝境,他手里拥有很大的权利,出生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跟女主本来就不平等,简单粗暴的做法也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一直不理解自己对女主够好了,怎么她还是不满意,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女主硬是要分开,男主怎么可能忍?不过绝对不会让他得意就是了,调教男主迫在眉睫哈,剧透一下,他会为自己作死的这段日子买单的。很快男主就不能用自己的权势任性妄为了,因为女主有强大的背景后台了! 第二卷 五十四章上门找茬 经上次散播定远威武大将军司马骁翊和农家女柳清菡和离的谣言,这谣言越演越烈,这段日子陈明雪心中极为畅快也是暗暗得意,心想着这事这下必定是要板上钉钉了。 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让自己祖母去跟荣宁国公老夫人面前讨个好,还愁这将军夫人这头衔还不落在自己头上。她越想越是高兴,看着红衣服就跟嫁衣似的,越发爱穿红色的衣裳,又想到时候这嫁衣还是要早点让绣娘提上行程才好。 她虽然身处凉国公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齐亲王府的风吹草动知道的一清二楚,多有派人打量情况。 这一回打探的人递来消息,陈明雪正在欣喜比照着一件红色嫁衣对着铜镜,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嫁给司马骁翊,嘴角扬起一个笑意,不过微微压低,要不是怕心脏受不了,只怕她都要跳起来。结果听小厮打探来的消息,陈明雪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手上抓住的嫁衣也揉搓成一团,秀美的面容划过一丝狰狞怨怼之色。 陈明雪把嫁衣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大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她算什么东西。” 夏桂看陈明雪的情绪失控激动,胸膛不断起伏,吓了一跳,立马上前几步惊慌道:“小姐,小姐,您不能动气。这身子骨最重要。” 陈明雪斜斜看了一眼,那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和恨意,看的夏桂胆颤心惊的,就怕她迁怒。 “你不是说这就板上钉钉了,你不是说这就覆水难收了,为什么,为什么,凭她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堂堂凉国公府的嫡长女相提并论。”陈明雪狠狠揪住夏桂的衣领,五指成爪,随着收拢的力气加大,夏桂呼吸越加困难,她惊慌失措,两手掰住陈明雪的手,没想到陈明雪一个患有心疾的人,突然力道这么大。她根本就掰不开。 在夏桂就要翻白眼了昏倒的时候,陈明雪才跟泄尽了力气似的,夏桂被陈明雪扔到地上,伏在地上不断咳嗽。 陈明雪更是发疯的把屋里面的花瓶,茶壶茶杯统统砸了,房间里砰砰的响。 还是下人去通报了凉国公府老夫人,老远凉国公府老夫人一听这震天响的响声,一进去就看见本来雅致的大家闺秀的房间被毁的跟台风过境似的。 “我的好孙女,你这是做什么呀。”凉国公府老老夫人急切大叫道。一边朝着旁边呆呆站在的丫鬟小厮斥责骂道:“你们当个木头杵在那,也不怕小姐受伤。还不赶紧阻止。” 凉国公老夫人这么厉声一喊,其他的丫鬟小厮就是再慌然失措的,也不得不上前阻止。 陈明雪看丫鬟小厮围上来,更是来气,手中的重物直接砸过去,把前头的丫鬟的额头砸了一个血洞。 “雪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凉国公府老夫人又是关切又是满脸无奈说道:“这几天不是还好好的?” 陈明雪看见凉国公老夫人,朝着她奔过去,抱着凉国公老夫人痛哭说道:“祖母,祖母那小贱人又回去了,这下可怎么办?骁翊哥哥只能娶我一个人的,这下可怎么办?呜呜,我不活了,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凉国公府老夫人满脸心疼,又是疑惑:“雪儿,你这是受谁欺负了?什么跟什么,你跟我说清楚,我才好为你做打算。” “那个卑贱的农家女又回去齐亲王府了,有那个妖女在,骁翊哥哥那会愿意娶我?”陈明雪大哭。 陈明雪患有心疾,情绪不能太过波动,前几日太过高兴,本来就不大适宜,如今又嫉妒又是愤恨的,情绪失控了,果然陈明雪大哭大叫几声,忽的眼睛一闭,头往后一仰,人就倒下了。 吓得凉国公老夫人着急大喊:“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这是都死光了吗?赶紧的,小姐出事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要想要好过!” 凉国公府老夫人是红着眼眶上荣宁国公府的,两个丫鬟搀扶的,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荣宁国公老夫人看见她这样十分惊诧,又是关切忙急忙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等凉国公老夫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是实事的基础上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司马骁翊受柳清菡蛊惑,带着她又回齐亲王府了,说到自己亲孙女的病情更是悲从心中来的,哀愁哭泣,令荣宁国公老夫人十分动容侧目,连连关心,脸上又是大怒保证道:“你跟我去齐亲王府一趟,这一回怎么样,都要让翊儿把那妖女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明雪做主的,翊儿是非去明雪不可。” 司马骁翊看床榻上逗的两个孩子咯咯笑得欢的柳清菡正出深,眼瞳幽深漆黑的,就跟一潭深而冰的湖水能让人吸进去一般。俊脸的锋利线条微微放柔。 可是等他凑过去,想要享受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欢乐,柳清菡冷着一张脸,抱着两个孩子到摇篮处。 “冬至汤圆长了不少,重的很,你怎么抱得动。”司马骁翊动作没有看见柳清菡避开的动作和眼神,还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是笑得异常灿烂就跟以往无异,深目阔眉,高挺的鼻子,无处不见的俊美绝伦。 他拥住两个孩子,就连抱孩子的大人也一块搂住。要是远处看可不是一副恩爱夫妻和睦,伉俪情深的场景。 可惜柳清菡也抱着两个孩子抱的吃力,干脆直接把两个孩子塞进司马骁翊的怀里,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司马骁翊抱冬至汤圆过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柳清菡不要那么生气,缓和一下情绪,果然一天都紧绷着一张脸,不肯说话的柳清菡看到两个孩子眉目间果真十分喜悦,可惜她这一腔的喜爱都是给冬至汤圆的,看的本来还满意的司马骁翊微微吃醋。 “你带孩子去哪儿?”柳清菡看司马骁翊不把孩子放进摇篮里,反而是朝着外头走,急忙问道,地上铺着墨绿色的地毯,她没有穿鞋子,身上也就一袭月牙白的绸缎曳地长裙,走动的时候,露出一截玉白的脚,脚腕上带着淡粉色的水镯子。头发披散,但是她这样不仅不凌乱,反而更是美的出奇,竟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锁链随着她走动,泠泠作响,听起来悦耳十分。 司马骁翊回头看见的就是柳清菡这个模样,看的喉头上下滑动,净是片刻也不舍得离去。 也就自顾自的说道:“清菡,我送他们去睡觉,你放心,我马上回来。” 柳清菡真是想要冷冷呵呵一声,你回不回来干我何事,对着司马骁翊说道:“孩子放下,他们跟我睡。” 司马骁翊是真的想要享受两人世界,但是看柳清菡一副盛怒的样子,知道自己要是再惹清菡生气,自己只怕是更难哄柳清菡回转过来,因此只能留下这两个小电灯泡了。 冬至汤圆看着亲爹亲娘对峙,睁着琉璃一般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的高兴,还时不时呀呀叫好的,还以为是自己家的亲爹亲娘在做游戏玩闹。 司马骁翊把俩孩子放在床榻上,一边牵着柳清菡的手,走到床榻,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往柳清菡身上攀爬的,根本不理会另外一边的司马骁翊,司马骁翊佯装委屈笑着说道:“你看冬至汤圆是不是长高了?个头大了好些?看见你这个亲娘他们两个小魔星怎么就这么爱笑,对我这亲爹都没有,枉费我天天照顾他们的,你离开他们这段日子,他们俩整天哭嚎的,我整日是魔音穿耳的,你这娘亲倒好,躲了懒,耳根子到是清净的,只可惜两个小家伙没日没夜的啼哭不止。” 柳清菡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心里也是很后悔,当然了是后悔自己没有想一个万全之策直接把自己的一儿一女打包带走的,岂不是便宜的。心思更是活络了,虽说皇帝那里要想个法子制住司马骁翊,但也不能完全依靠,毕竟明宣帝再如何,名义上,明宣帝和司马骁翊还是堂兄弟。 司马骁翊想要靠着两个儿女哄柳清菡回心转意,却不知道他这话是办起来砸自己的脚,柳清菡冷眼瞥了司马骁翊拉住她的手,她甩下一百次,他总能一百零一次搭上来,柳清菡自认为自己力气不够大,也没有他这么厚脸皮的,也就懒得搭理。 “将军大人,荣宁国公老夫人来了。”一个小厮跑到门口喊了一声。 ------题外话------ 很快就要到虐极品和男主,还有靳殊离马上就要出场了。 第二卷 五十五章戳穿凉国公府老夫人的坏心思 不消停一会儿的功夫,前脚小厮才来禀报,后脚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就气势汹汹朝着房间里走来,一旁的大房的孟夫人扶着老夫人,后头跟着凉国公府老夫人和几个丫鬟。 “外祖母,您怎么来了?”司马骁翊站起身,恭恭敬敬问候道,一面惊诧询问,一面让荣宁国府老夫人坐下。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没有坐下,脸上神情不悦,眼角瞥了坐在床榻逗孩子,根本就没有起身意思的柳清菡一眼,脸上越发是受到冒犯的怒气。 司马骁翊显然知道荣宁国公老夫人这是生气柳清菡不给她见礼,对柳清菡使了几个眼色,可惜都被柳清菡无视了。 “我如何能不来,要是我不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又要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气咻咻说道,毫不客气指着柳清菡大声说道,挑三拣四轻蔑道:“目无尊长,行为举止粗鲁轻慢?好孙儿,你看不透这女子的真正面容?” 后头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听荣宁国公老夫人数落司马骁翊,心里又是对柳清菡这碍事的厌恶不已,又是为自己孙女不值的,这司马骁翊什么眼光,砂砾和蚌珠也分不清,一个农家女就跟乌鸦似的怎能跟凤凰相提并论,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又是心疼自己孙女本来就患有心疾,如今情绪波动太过,危在旦夕的,忙凑上前哀声说道:“骁翊啊,你这回可要救救明雪,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上门来,骁翊看在明雪的父亲跟你情同兄弟的面上,看在我们俩家是世家的份上,你可要好好我这一次。” 司马骁翊听凉国公府老夫人胡乱说这些话,深深皱起浓眉,抿紧了嘴唇,淡淡说道:“老夫人,我又不懂医术,只怕帮不上忙,你应该找大夫才是。” “骁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凉国公府老夫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说道:“你可是抱过小时候的明雪,以前那么疼明雪的,如今怎么会这样漠视?”凉国公府老夫人眼神若有似无的划过柳清菡,眼睛明显是说她是罪魁祸首。 荣宁国公老夫人听凉国公府老夫人哭的这么哀戚,也是十分动容的,又听见司马骁翊说出这样没有什么偏向于冷淡的话语,本来心里就很不舒服,如今看到一旁事不关己的柳清菡,更是冒火,往地上敲了敲地板威严说道:“翊儿,明雪患有心疾,她心悦你,本来是极为欢喜的,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个妖女负了她?”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荣宁国公老夫人的怒火果然被她转移到柳清菡的身上,心想着就算是司马骁翊再如何喜欢这个祸水的,还不是过不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一关的,毫不客气的给荣宁国府老夫人上眼药,故意要往地上跪下,哀声祈求道:“骁翊,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如今为了明雪的身体着想,我也不要求别的,只要你答应去明雪进来做一个贵妾,老身也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明雪心心念念着你,要是听见旁的消息只怕会刺激到她。我只希望你这段日子能多顾着她一点,对她纵容一点,等她身体好了一点,骁翊,我们再另行计较,可好?” 凉国公府老夫人虽然面上是说自己的亲孙女做妾,可惜她不过是以退为进,哪有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算司马骁翊同意,荣宁国公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面上却是更加戚戚然。 荣宁国府老夫人一听凉国公府老夫人这话,瞬间心内的火焰更是高涨,大拍桌子斥责道:“你这是要把凉国公府老夫人逼到什么境界?她可是你的长辈,你这一肚子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答应下来,明雪这是个好孩子,家世也好,又懂礼貌,配你刚刚好,是个做主母的材料。” 司马骁翊听荣宁国公老夫人和凉国公府老夫人说的这么过分的,回头看了坐在床榻上的柳清菡一眼,发祥她根本就没有看过来,就跟丝毫不在意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委婉拒绝道:“我说过了,明雪只是我的小辈,我是不会娶她的。我让下人去请几个专攻这方面的医术高明的大夫。”他面上不动声色的,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暗叫糟了,他跟柳清菡还没有和好,怎么又来这么一出糟心事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好说歹说的,司马骁翊都是拒绝的意思,她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虽然是手帕交,闺中好友的,可是论起亲疏远近的,根本及不上司马骁翊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好孙儿,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虽然怜惜自己家孙女,可也没有那么全力以赴的,眼睛瞥到一旁的柳清菡,突然心生一计,转而走到柳清菡的跟前,用一副哀戚的垂泪的面容求情说道:“柳姑娘,算是老身求你了,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不关我孙女明雪的事情,你要怪就全部怪我,我也知道柳姑娘是个极为心善的姑娘,老身恳求柳姑娘大发慈悲,救救老身的孙女,老身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柳姑娘的好意。”看柳清菡丝毫没有什么表示的,凉国公府老夫人更是咬咬牙说道:“算是老身求你柳姑娘,救救我孙女,我,我给你跪下来了。”她表面是说要跪下来,可惜动作迟缓,半天也不见动作。 一旁的荣宁国府老夫人也不阻拦反而有一种冷眼旁观柳清菡的意思,对上凉国公府老夫人极为心疼她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身份尊崇的,哪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自己的姿态都低到尘埃里去了,这农家女居然面容依然淡然,就跟她是一团空气似的,心里气恨,给你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柳清菡摸了摸冬至汤圆的小脸蛋,对着一旁的丫鬟嘱咐说道:“快把冬至汤圆带下去,免得闲杂人等吵到他们。” 一旁的丫鬟忙哎了一声,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幸好她憋住笑意。 凉国公府老夫人的哀戚也佯装不下去,面具差点龟裂,脸色难看的。 荣宁国公老夫人老夫人本想要斥责柳清菡,看她抱着两个曾孙子曾孙女的,也就闭口没有说话。 等丫鬟把两个小孩带走了,荣宁国府老夫人憋住的气立刻倾泄出来,大声说道:“凉国公府老夫人都退到这样的地步,你到底还要如何?”言外之意就是她也太过不识好歹了。 司马骁翊看自己外祖母的怒火全部迁怒柳清菡,忙挡在她身前说道:“外祖母你莫要再逼问清菡,这根本不关她的事情,是孙儿不答应,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司马骁翊全部把怒火挡住,这下荣宁国府老夫人一口气被深深堵了进去的,但她心内是极为疼宠这个外孙的,自然不舍地对他过多苛责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荣宁国府老夫人居然有妥协的意思,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垂泪连连的,坐到地上哀声哭泣,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我苦命的孙女,这下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已经送过一回,再来一回我怎么受得了?” 她就跟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拽住一旁的司马骁翊的衣袍不断说道:“骁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家明雪这样是绝对熬不过去的。” 司马骁翊这下把眉头拧成川字型,他是真的不大会应付这样的场景,再如何这凉国公老夫人都是她的长辈,他心里从来没有动摇过要娶别人的意思,面上只是有些为难,让一旁的丫鬟搀扶起来老夫人。 这老夫人更是来劲儿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发苍苍如何看都让人不忍的。 就连一旁的荣宁府国公府老夫人也眼角酸涩的,只希望司马骁翊答应。 柳清菡站在一旁几乎把所有的人的表情一揽入眼底的,高声大笑一声。 她的声音虽然好听,但是在这时候显得十分不适宜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眉头又深深皱起来,看着柳清菡的眼神不虞。凉国公过府老夫人则是心里高兴,不怕柳清菡嚣张就怕她太过平静了,要是激怒荣宁府老夫人对她只会更加有力。 柳清菡走上前去,左右绕着地上的凉国公老夫人看了好几眼,就跟看一个稀有物种似的,眼神直白,看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心里不舒服。 “我就奇了怪了,你孙女生了什么病啊,看你的样子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一个男子嫁进去入赘冲喜呐?要别的人娶她她就好了,她这病生的还真是随便,感情干脆不要大夫了,下次是不是你孙女要是肖想当今圣上,你也要来这么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柳清菡说话说得十分刻薄,可把一旁的荣宁国府老夫人听得大怒,这女子自己冷清冷心的,还敢这么颠倒黑白诅咒别人的,这安的是什么心呐? 荣宁国公老夫人怒气高涨斥责说道:“一派胡言。” 柳清菡抱臂环胸看着荣宁国公老夫人,截断她的话说道:“你这人活的也真是糊涂的,被人当了枪使也不知道,当你孙儿还真是倒了大霉的。”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几十年的修养都要被柳清菡给打撒了,手指发抖,指着柳清菡,立刻扬起手掌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柳清菡迅速抓住她的手腕。 司马骁翊看一切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且自己外祖母竟然要打柳清菡,瞳孔一缩,惊了一下,根本想都没想就想要阻止也不管不了什么不敬了,他自然是不会愿意清菡受委屈的,不过等看到柳清菡利索的接住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的手腕,司马骁翊摸摸鼻子,才回想起清菡的身手还不错,哪有人欺负了她的,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柳清菡看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司马骁翊冲到她面前,递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些复杂之色,转过头就看见荣宁国公老夫人更是满脸盛怒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吗?看陈明雪那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患有心疾,情绪更是不能波动,处处要旁人去忍让她,宽容她,一点力气的事情也做不了更何况有什么心力去伺候别人的,她要是能伺候好她自己恐怕就已经是大幸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司马骁翊娶一个累赘回来?”柳清菡一本正经说道:“哦,他上朝下朝满心疲惫回家的,没有人给他递一杯热茶的,反倒是要他去照顾对方,你还真是好外祖母啊,您也不跟这凉国公府老夫人学一学,看人家多厉害,多精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不过她这也是有好处的,多赚了一个好孙女婿,她那孙女患有心疾的,根本嫁不出去的,通过你这个外祖母,不就可以赖上司马骁翊,晚年她也能安心两脚一蹬趟棺材里去了,这不是有个可怜虫被她赖上,我说你这外祖母当得不怎么样,到是挺姐妹情深的。”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被柳清菡冷冷放开手,她指着柳清菡气的哑口无言的,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凉国公府老夫人更是气的心肝脾脏都要气炸了,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怒瞪眼睛,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厉声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给我把这个野丫头掌嘴,我看她到底是如何嘴硬的,口出狂言的。” 那几个丫鬟听老夫人这么说,一左一右的就要上前,被司马骁翊冰冷一眼刺的不敢上前。 “给我掌嘴,你们都聋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训柳清菡一回,怒声大叫道。 跟着荣宁国公老夫人的丫鬟已经是老人精了,看荣宁府老夫人盛怒也不得不上前。司马骁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柳清菡被打,拉住她就要往他身后扯。 柳清菡拉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吧,荣宁国府老夫人一定不会打我的,要不然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之辈?” 司马骁翊听得柳清菡的话不解,荣宁国公老夫人也被她这话弄得疑惑,不过她冷笑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这野丫头如何对我有恩了?”就跟听了一个笑话似的。 柳清菡轻笑一阵说道:“我说你糊涂你还真是不信?我不说旁的,你还记得你女儿是被谁害死的?”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柳清菡戳她痛楚,气的脸皮涨红,还以为她是故意拉她的女儿要她心痛。 柳清菡才不管她愤怒,就跟要把她吃了的眼神,继续讽刺说道:“是沈如茵,前一个齐亲王妃,也亏得你为了外人这么卖力,到是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的,任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逍遥自在的,任旁的人糟践。” “你,你……”荣宁国府老夫人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她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大呼说道:“这关你什么事情?” “你知道沈如茵是谁收拾的吗?是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在你高枕无忧的时候,除了挤几滴可怜鳄鱼眼泪,也就过去了,老夫人果然好气度的。”柳清菡说话无波无澜的,但是听在荣宁国公老夫人耳里却是跟一阵巨雷一般。本来高涨的怒气也跟被雨水浇熄。 “便是我欠你这一个人情……” “你以为我是来邀功的?呵呵,你知道凉国公府老夫人是什么货色?也就骗骗你罢了,她跟沈如茵可是十分投缘,就连沈如茵很多的计策都是凉国公府老夫人建议的,只怕在害死你女儿的手笔上不可谓是出了大力气的。”柳清菡讥诮说道,她说的一半是自己找人查探出来的,一半是看凉国公府老夫人的脸色发白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的。”凉国公府老夫人这下是急了,跟荣宁国公老夫人辩解说道:“好妹妹你可不能信了这居心叵测的人,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荣宁国公老夫人果然听见凉国公老夫人的话有些迟疑和动摇的。柳清菡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柳清菡看凉国公府老夫人这样子,走到她身边嘲讽说道:“一个要死要活的人,干嚎了半天连点泪水都没有,雷声大雨点小,满嘴谎言的,你演技这么烂,要不是遇到傻白甜荣宁国府老夫人你当还有谁会上你的当?” 第二卷 五十六章启程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和凉国公府老夫人两人同时具是一愣,柳清菡的面容娇美十分有欺骗性,乍一眼看上去温柔如水的,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掐起家来性子如此泼辣直爽的,一旁忧心事态发展的长房孟夫人,本来也只是想着要是柳清菡落与下方也好帮忙说几句公道话。 原来却是她猜错了,大房的孟夫人也是出身名门的,还是头一回见有个人敢当众跟荣宁国公老夫人顶嘴,她站在一旁早就目瞪口呆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的跳,尤其是柳清菡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吓得她直想要上前拉住柳清菡,让她不要再说这些话,可惜她早就呆愣住了,双脚就跟钉在地上似的,久久的不能缓过来。而且她一个人跟两个人老太太掐架,丝毫没有露怯,一点也没有输了气势,反倒是气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和荣宁国公老夫人面容青了又白了的。 这还不算,前面的表象和话语对比后来柳清菡说出来的话,更像是狂风暴雨,重磅炸弹。 果然就连一直大怒的荣宁国公老夫人也被柳清菡抛下来的这些话震惊的不行,眼神从柳清菡移到地上的凉国公府老夫人身上,定定看了凉国公府老夫人几眼,看见她脸上并没有带泪。 柳清菡还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揭底说道:“一大把年纪了,倚老卖老,亏你为了你孙女还真敢这么跪下来,是不是司马骁翊不肯娶你孙女你就要接着上吊了?人家是怎么得罪你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居然想要把嫁不出去,活不过几年的孙女塞进来府里面来,你这是看有荣宁国公老夫人撑腰,才敢这么糟践别人吧?” “你,你胡说……”凉国公府老夫人听见柳清菡的话,气的脸庞都要扭曲了,什么叫嫁不出去,什么叫上吊的。论她这么说,她不就是一个泼妇了。 “你这眼泪还真是值钱,滴几滴,膝盖弯一弯的,就能招个好女婿的,面上装哭,指不定心里早就乐的找不着北了?”柳清菡一大串的话几乎没有怎么岔气,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似的倒出来,而且字腔圆润的,说的清清楚楚的。 好几次凉国公府老夫人想要辩解,说话,都被柳清菡直接迅速响亮的声音还有步步紧逼的话语盖过。 柳清菡噎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哑口无言的,气恨不休的,柳清菡也没有乘胜追击的,反而又侧过脸,一脸认真询问道:“老夫人,你还想司马骁翊娶这位陈小姐?”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虽然十分不虞柳清菡这时候盛气凌人的态度,不过她这些歪理有些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她突然也想起陈明雪看上去就跟得了不足之症,体弱多病的,到时候嫁过来,不是她照顾自己家孙儿,反倒是要自己孙儿照顾她,而且一个主母再如何贤惠的,没有精力心力料理也是白搭的,她也是才想通了,自己之前怎么会想要自己家的孙儿娶这样的姑娘家的。 荣宁国公老夫人正要说什么。 柳清菡立马接下去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多疼司马骁翊,我看这陈明雪应该是你的亲孙女,要不你怎么专门顾着旁人的意愿,不管司马骁翊的意愿,为了一个外人竟想要自己的亲孙子去给旁人冲喜,要是成亲那天,陈明雪要是一个不小心的,喜事变白事也好,哈哈,也不错,刚好白事喜事一块办,还省了一份酒席的银钱。”她话语里无不是讥讽,嘴唇带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先是满脸怒容的想要反驳,自己怎么可能这样想,自己是最疼宠司马骁翊的,只是嘴唇开启几次,嗫嗫的竟然是没有办法反驳,她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件不是跟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 明明是想要为了自己孙子好,在那之前也没有想过驱赶柳清菡走,怎么反倒是落了个不是。 “清菡。”司马骁翊制止一声,实在是柳清菡说的话太过于辛辣,就跟往人心上戳一刀似的。柳清菡理也不理司马骁翊,抱胸自顾自的斜斜靠坐在桌子上,痞里痞气的。 荣宁国公老夫人沉默半响,才抬起头轻声问了司马骁翊一句:“外祖母是不是令你为难了?” 司马骁翊看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说道:“我知道外祖母的好意,只是外祖母,那些都不是翊儿要的。”司马骁翊从没有对荣宁国府老夫人说过一句重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以前也是几乎是顺着她的吩咐来,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如何能不了解司马骁翊,这话虽然委婉,她却也知道司马骁翊要表达的意思。 她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说道:“老了,老了管不了事了,回府吧。”一手拿起拐杖,孟夫人上前搀扶她。荣宁国公老夫人轻轻推开孟夫人,自己朝着外头走。 屋里面的凉国公府老夫人看着荣宁国公老夫人就这么走了,瞬间就傻眼了,一旁的丫鬟搀扶她起身,她哎哎叫了几声,看着荣宁国府老夫人的背影急的不行,临走上前追赶的时候,回头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她也算是知道要是没有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帮忙,司马骁翊的态度坚决,是绝对不可能跟她走的,只能气恨恨离开了。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在凉国公府老夫人匆忙经过的时候,伸出脚,凉国公府老夫人砰的一下落地,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哎哟,我的腰,我的腰。”凉国公府老夫人叫了半响,几个丫鬟颤颤巍巍的扶起她。凉国公府老夫人正要像柳清菡问罪。 柳清菡毫不客气率先倒打一耙睁眼说瞎话说道:“你们还要赖在这里多久?故意往地上摔一跤就以为我们不会赶你们走了?想得到是美!是想要等我来赶你们走?” 凉国公府老夫人气的身子颤抖,抖索着指头的,浑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脸上早青的不行了,嘴唇哆嗦几句,没有说出话来,眼一闭,身子往后一倒,直接昏过去了,显然是被柳清菡气晕了。 最后凉国公府老夫人是被抬出去的。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这泼辣的模样发怔,他跟她夫妻两年了,以往看过她许多面,虽然有些脾气,但也是恰到好处,总体是温柔的,聪慧狡黠,精灵古怪的,生气的,愤怒的,高兴的,还从没看过她这么直爽泼辣的,就跟往人身上伤口撒辣椒,一阵见血的。字字锥心的。 司马骁翊以前最厌恶那种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女人,可是换成柳清菡,他又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她就是怒骂人的样子同样是生机勃勃,满满朝气,就像是玫瑰刺人,又更像是含着剧毒的娇艳明媚的奇花,好看是好看,却最是毒辣,不能轻易触碰的。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复杂的眼神,心里自嘲一笑,别说是司马骁翊这种封建古人了,便是现代她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人归类成恶毒女配了,现代估计也没有几个男人接受的了她这一面的。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同情心,计较得失,更不可能乐于奉献的任人斥责怒骂的,更不可能默默的忍气吞声。以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能,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拔除她身上的刺。 “我跟你道歉,拉上你母亲,除了这一点,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刚刚说的话。”柳清菡也不想要听司马骁翊的指责,先声夺人说道。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司马骁翊那里会责怪柳清菡,她虽然随意说他母亲确实是不妥,但也同样是真正给他母亲出气了,要是她不说,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是震撼了一下她的另外一面,赤焰如火,但是说实在的,他心里却是一点厌恶的意思都没有,他看柳清菡哪儿哪儿好,大概自己是真的中毒了。 司马骁翊想要跟上去,不过想到柳清菡最近的排斥,再加上刚刚自己外祖母和凉国公府老夫人带来的糟心事,只怕柳清菡更不想要搭理他。 司马骁翊长长叹息几声,只能等清菡先消消气,再从长计议。转身也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 明宣帝看着一份奏章,迟迟没有下笔,看上去就跟想什么事情似的。 一旁的大总管太监看明宣帝俊秀的脸庞,心里也是满腹疑惑的,他当差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又是大喜大笑,在宫殿里来回踱步。这还是除了战事捷报来临的时候,就连大婚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等他高兴完了,面容又严肃了,微微拧眉,就跟想什么似的。 大总管太监最是会揣摩人的心思,可是他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到最近有什么好事的。 后来反倒是明宣帝先搭上话说道:“小德子,你说一亩地最多能收多少的粮食?” 小德子思忖片刻恭敬说道:“老奴估摸着两石。” 明宣帝接下去说道:“没错,这粮食一亩最多不过两三石,你说你可要见过粮食一亩能收四五石?” 小德子一副不得了的样子摇头说道:“顶破天不过三石,这还是最肥沃的田,精心照料,没有水灾洪灾旱灾蝗灾的情况下,老奴家在宿州,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一亩地能收这么多粮食的。” 明宣帝听小德子的话出神,确实他找了多少能人异士的,也更是督促官员,粮食的产量也没能有什么进展的,这南楚国多山,土地本来就没有多少,更有很大一部分更是贫瘠不能栽种的,一旦什么灾难发生,简直是摧枯拉朽的。 也想过什么办法预防,可是最实际的一点就是这风调雨顺的时候,土地产的粮食也不过是刚刚够吃,也就只能存个半年的粮食,根本支撑不了灾难来临的时候,而且南楚国多雨,这涝灾是常有的事情,很容易就缺粮食,曾经发生过好几起的灾害,他再如何想破脑袋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若是真的有人能按照这奏章上面研制出这样的杂交水稻,简直对他是如虎添翼的。 并且如今身处乱世的安稳停战时候,他南楚国又跟月矅国多有龌龊的,嫌隙加大,可能有一场大战,最重要的是,若是没有粮食支撑,军士再如何骁勇也是做无用功的。再来是靳殊离那就个疯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实际是个好战分子,性情阴晴不定,残暴凶戾。野心勃勃的,为人狂妄自负。 若是两国离得远一点,他也就懒得搭理,可是两国相接,把一只猛虎放在家门口,谁也不会安心,他若不是忌惮他那一支精锐之师,早就出手先把对方料理了,只是这时候也只能先按兵不动,隐忍不发,毕竟不管是兵力等等方面也是南楚国更弱一些。明宣帝想要先跟靳殊离虚以为蛇一番。 …… 靳清越骑在马上,看着烈日炽热的,脸上额上冒着汗水。不过比起烈日的炽热,他心里更是心烦意乱的,任是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南楚国接亲回来,如今又要回去也不会是高兴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回还是去还新娘。这显然是一巴掌狠狠拍在南楚国皇帝脸上。 靳清越真是不明白皇叔的心思,这显然是在惹怒南楚国皇帝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明明两国刚刚建立一些情义,如今这一动作,嫌隙只怕比之前还没有和亲还要来的大。 所以他这辛辛苦苦一来一回的,就是接新娘玩么? “还有几日可以到?”靳殊离问了靳清越一句。 靳清越扭头不搭理。 等靳殊离目光移到一名官员身上,那名官员擦了擦汗,恭敬说道:“回禀摄政王,大概六七日,很快就要到了。” 靳殊离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靳清越先忍不住了,跟靳殊离说道:“皇叔,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一回您当我们还是贵客,我们往人家脸上打了一巴掌,人家还当我们是贵客?要是在我们的底盘上,我也不怕,可是如今我们可是亲身只往南楚国,对于我们算是龙潭虎穴的,要是一个弄不好,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靳殊离望了靳清越一眼,那一眼幽深深邃的,对一旁的下属吩咐道:“送三皇子回月矅国。” 靳清越脸上立马变了,他这皇叔从来说话都是一诺千金的,要真的下令,他是决计要滚回去的。 靳清越这下也不敢拿乔了,咧开嘴傻呵呵一笑,就跟刚刚臭着脸的不是他似的:“皇叔,你开什么玩笑,我刚刚跟你说笑的,哎哎,你们干什么,下去,下去用不上你们。” 靳殊离俊雅绝伦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挑了挑长长入鬓的眉毛。威势深重,看的靳清越又是好一阵的告饶的,靳殊离才扬起手示意下属退下。看的靳清越一阵气闷。 第二卷 五十七章鸿门宴 傍晚司马骁翊吱呀一声推进门,转过屏风就看见柳清菡倚在窗台前,清冷的月光落在她半张精致的侧脸上,眼睫毛长长如撕下的蝶翼,尾部卷翘,更显得分外贞静恬淡,就跟画上的仕女一般,他站在不远处望了半响,竟是不忍心破坏这时候静谧的美好。 司马骁翊站在远处半响,烛火的光影明明灭灭打在他俊美如铸的脸庞上,漆黑的瞳孔就跟玛瑙,菲薄的嘴唇鲜艳如血。 他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眨看着柳清菡,眉骨锋利,脸孔棱角分明的,扶了扶胸口,很奇怪的感觉在心间滋生,在他上朝,在书房里办公务的时候,心间就跟空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太过虚无缥缈的,可是等他走进房间里看见柳清菡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踩在云上的不踏实感全部不翼而飞。 司马骁翊自然知道自己这样不大正常,像是自己身边的朋友,关仲信和莫昭蔚一对,虽然真心相爱也没有到一刻见不到对方就坐立不安的情况。 他心里是极为排斥这种不安定的情绪,这也是柳清菡离开齐亲王府他没有跟着去,那时候他就有些克制不了自己了,还是拼命忍下这种波动繁杂的情绪。可惜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他不仅不能忍下这种患得患失,反而更是滋长了要独占柳清菡的心思。他素来领地意识很强,独占欲很强的人,只是以往被抑制住了,如今就跟练功的人心志不坚,走火入魔似的。 司马骁翊眼眸移到柳清菡脚下的锁链,晶莹剔透的水晶泛着淡淡的粉色,丝毫没有别的杂色,系在她一截脚腕上,更是衬得肌肤如玉,每一处就跟精雕细琢似的,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水晶的脚镯打磨的圆润,只是一端系着连着好几夜打造出来的金锁链子,还是磕出一些青紫的痕迹,这些本来是小伤痕,可是柳清菡肌肤白皙,十分明显。 司马骁翊浓黑的眉毛一皱,走上前去。 柳清菡盯着窗台外的月亮出神,眉眼惆怅,当然了她不是因为睹物思人,也不是思乡,她纯属是觉得这月亮再补上一小块就是一块实打实的月饼了,这月饼吃的时候觉得甜腻,可是很久没有吃,又嘴馋的慌,她想着要不然让泠然和荷雨两个去给她做几块月饼吃,她待在房间里都要长草了,无聊透顶的,也只能靠着吃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冰凉的粗糙的触感摸上她脚,她慌乱之下下意识就是一记踢腿,结果一踢出去,感受到平滑的触觉,有些不大对劲,她侧身就看见蹲在地上紧紧抓住她的脚腕的司马骁翊,正好是对着司马骁翊的脸庞。 原来她刚刚下意识的动作踢中司马骁翊的脸孔。难怪司马骁翊俊脸微沉的,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司马骁翊心情不好,柳清菡心里自然就是高兴了,不厚道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司马骁翊紧紧握着她的脚腕不肯放松。 “你有受虐癖么?还不放手。”柳清菡收敛起自己嘴角的笑意,不冷不热说道。 司马骁翊眼睛盯着她青紫的脚腕,情绪不明的。 柳清菡最烦这种闷葫芦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决定,枉顾别人的意愿。 柳清菡恶向胆边生,看着司马骁翊的俊脸,想着他干的事情就一肚子的火,另外一只灵活的脚毫不客气的往他脸上招呼。 司马骁翊这一回显然没想到柳清菡这么无耻的,柳清菡虽然力气不大,但胜在巧劲,他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他身上还穿着一袭雍容华贵的紫袍,紫袍上束着的腰带镶嵌三块宝石,两红一白,紫袍边缘滚着金色线,细细密密,只有在日光下和烛光下才能看见几丝熠熠生辉的光芒。 柳清菡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刚刚下朝还来不及脱了朝服,束着头发的冠带上串着两粒黑色珠子,跟着他到底的动作一摇一晃的。俊脸更是威严深重,竟比平时多了几丝禁欲冷清的感觉。 “哈哈,我让你动手动脚。”柳清菡拍手叫好,幸灾乐祸的。 这样让一个女人拉了面子的,按照他平时的性子,必定是要先教训她一顿的,更何况俩人最近在冷战,司马骁翊怎么可能不生气。柳清菡自认为吵架还算是在行的,就没有怕过的。等着司马骁翊跟她理论,她自然是准备一堆话噎他。 结果司马骁翊也不站起来,薄唇微微上钩说道:“能拜倒在夫人的石榴裙下,为夫也甚是喜悦。”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自己明明是看他不顺眼,武力值比不过,连吵架都吵不起来,只能在这方面气气他。故意跌了他的面子的。 也不管地上坐在的司马骁翊,站起来,走向床榻,也把幔帐放下,侧过身子睡下,一副懒得搭理对方的模样。 司马骁翊也不在意柳清菡使性子,去柜子里找了化瘀的药膏,走到床榻前。 “是我疏忽了。”柳清菡还没有开口拒绝,司马骁翊先坐在床榻边缘,撩起棉被,把她翻转过来,一只脚放在他膝盖上。 柳清菡瞪了司马骁翊一眼,刚刚想要刺他一句假惺惺的,突然看见他眼里划过的一丝心疼,停顿片刻,心念一动说道:“这锁链太重了,整天玲玲当当的,难受死了,而且你从哪儿得来的脚镯,硬邦邦的,栓的我脚脖子疼的慌。”其实这种青青紫紫的一点点伤痕,她平常有时候磕磕碰碰都有,要不是他注意到了她都没啥感觉的。 当然柳清菡从来都是顺杆子爬的人,虽然她气恨司马骁翊的做法,不过她从来是务实的人,先下还是先解决被拴着的事情。 果然她这么一说,司马骁翊涂药的手势更是放轻了,停顿抬起眼眸看了柳清菡一眼,定定看了柳清菡一眼,就是柳清菡再淡定,也要被司马骁翊看的发毛了。 司马骁翊垂下眼帘,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钥匙,哐当的一声,水晶镯子跟锁链分离。 柳清菡没想到司马骁翊居然这么好说话,还有些不可思议,之前她嘴皮子都磨破了,居然还不及一块小小的伤口,柳清菡心想着要是有用早就用苦肉计了。 司马骁翊醇厚的声音响起说道:“这镯子轻巧,你就带着吧,以后记得穿鞋,这虽然快入夏,但是春天还是有些凉意。” 柳清菡摸了摸脚上的镯子没有说话。 司马骁翊又继续说道:“明日有宫宴。” 柳清菡抬眼望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盼着的?”司马骁翊回望过去。 司马骁翊这话,立马让柳清菡眼眸微微锐利,看来司马骁翊是知道她让聂凌云做的事情了。 “你把奏章压下来了?”柳清菡还以为司马骁翊说这话就是为了炫耀自己一手遮天的地位。可惜她半天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得意的,看起来也不像。 司马骁翊摇摇头却说道:“你若是喜欢这样,其实不用找他,你说,我也能帮你递上去。” 柳清菡心想着你若是知道我的目的别说是递奏章了,只怕这奏章都要被你烧了。看司马骁翊的神情似乎只是在意柳清菡越过他让另外的男人帮忙。 其实不用司马骁翊说,她也知道明天有一场宴会。这消息还是聂青青告诉她的,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把握才有鬼。 “明天又是什么宴会,不会又是谁的生辰?”柳清菡询问道。 司马骁翊也没有认为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柳清菡说道:“明日还不知是不是鸿门宴,月矅国的使臣过来了。” “两国不是刚刚和亲,怎么他们又回来了?”柳清菡从史书上知道月矅国是个能征善战的国家,野心也不是一般大,跟南楚国比邻而居,若是这月矅国真的有别的想法,只怕现下安稳的现世就不复存在了,柳清菡就算再如何不想搭理司马骁翊,从司马骁翊语气里得到一些不好的猜想。 司马骁翊继续说道:“其实前段日子,皇上已经收到月矅国的来信,月矅国反悔了和亲,想要把张阁老的孙女送回来。” 柳清菡这下是真的明白事态的严重。这好好的和亲一开始就是月矅国提起的,现在反悔,已经不是一桩婚姻的事情,而是两国的颜面的问题。 “这月矅国的摄政王脑子有病吧?还是他故意挑衅?送来送去的纯属吃饱了肚子撑得慌。”柳清菡撇撇嘴,这桥段怎么那么想她看过的电视小说的,渣男故意说爱上女主,让女主得了天大的风光,娶了亲后不复以前的温柔体贴,因为什么家国仇恨的虐待女主,然后再故意羞辱女主,其实他早就喜欢上女主,等他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再来后悔。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嫌弃的可爱小表情也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笑道:“没准。” “这姑娘要是倒霉催的,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人。”柳清菡知道古代的名节对于古人很重要,像是张灵颜一开始如果说还能有很好的筹码嫁人,如今遭人遗弃只怕是嫁人也难了。 等柳清菡念念叨叨一阵子,才发现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有点危险,她推开司马骁翊,当然根本就是无用功,不过她也不在意了,卷起被子蒙上头。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司马骁翊眼眸望了望床榻上陈列一头毛茸茸跟人差不多高的毛绒熊上,加上柳清菡直接把整张床霸占的满满当当的,眼睛划过一丝妒色,立马转瞬即逝。 第二天柳清菡很早就醒过来了,装扮了一番,她已经打好腹稿,要对明宣帝怎么说话。 而且柳清菡摸了摸梳妆台匣子上的一瓶子,看来这东西是用不上了。结果临时出发的时候,司马骁翊拉起她的手腕,拿了一个包裹着柔软绒毛的镯子,柳清菡看的好奇,不期然,一声喀嚓声响起。 柳清菡瞬间瞪大眼睛,她原本还想着这奇奇怪怪的是什么,根本就是包了一层绒毛包裹的镣铐。 “你这是做什么?”柳清菡怒视司马骁翊说道。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生气也不以为然是,解释说道:“不止是拷着你。”他撩开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条细细的铁链。手腕上同样拷着银光发亮的镣铐。上面没有缠着柔软的绒毛。 柳清菡看了半天还真是发现这镣铐居然跟现代的镣铐有几分相似,她还真是有些无奈说道:“你爱戴这个戴这个,为什么还要给我戴上?我没有这种爱好。” 司马骁翊露齿一笑,俊脸不复以往的沉闷,竟有几分肆意潇洒说道:“我怕你跑了。”他直觉也是十分敏锐。 柳清菡气闷:“你爱丢脸不要拉上我行么?”亏她以为他昨夜想通了。 “只有出门戴。”司马骁翊解释一句。 柳清菡呵呵一笑,我要感激你的开明吗? 第二卷 五十八章鸿门宴二 一路上柳清菡几乎是被司马骁翊搀扶进来的,虽说两人是夫妻,私底下再如何亲密也就罢了,可是也没有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举动,看着依然有几分不大妥当。 当然了,司马骁翊现在是南楚国的一品大员,位极人臣,他性子本就是我行我素的,对于路上众多官员看过来的模样,都可以十分淡然的忽视。 要是有人迟疑问起,他也是说自己妻子最近身子抱恙,听得众多官员旁边的家属,尤其是好几个官员的娘子心生羡慕的,她们原以为外头传的风风火火的谣言是真的,不过在看见司马骁翊和柳清菡相携入内,谣言不攻自破,而且尤其是看到司马骁翊对柳清菡无微不至的关心,更是感叹这京都的谣言以往还能有几分事实,如今越发的不可信,简直是胡扯的。 司马骁翊跟几位官员寒暄一二也就半拥着柳清菡走开了。说是寒暄,依照司马骁翊除了柳清菡在之外的外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的,沉默寡言的,刚毅的下巴微微颔首,眉宇间自带一股倨傲矜贵,不怒自威的。而且他官阶又高,哪怕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依然有许多的人攀交情的打个招呼的,说实在话他要不是这种性格,只怕在官场上混的更加如鱼得水的,众星拱月的,那里还有那左相陆时渊什么事情。 柳清菡对于司马骁翊的交际心内点评道,要是她来做肯定能比司马骁翊这块食古不化的岩石要好。不过她转念一想,司马骁翊身份本来就是皇亲国戚,自己又战功赫赫的,那里需要应付这些不耐烦的应酬。 说不准要是真想她那样混的如鱼得水,只怕会被明宣帝更加忌惮,还以为是拉帮结派的。柳清菡这么一想,想来想去的,还是司马骁翊现在的处理方式更适宜的,也不知道他是歪打正着还是大智若愚。 柳清菡看了司马骁翊一眼。司马骁翊还以为她是有话要跟他说。 结果柳清菡冷哼一声,一下子移开了视线,脚步快了些。管他怎么跟旁人相处的,自己是闲得慌,胡思乱想的。 司马骁翊及时的跟上,猿臂牢牢揽住柳清菡的肩膀,因为两人体型相比悬殊,他这么一揽,柳清菡几乎整个人陷入他怀里。 “这风带着几分寒意。”司马骁翊又给柳清菡拢了拢身上的绣着梅花的紫色披风的领口,又给她整齐被凉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脑后去,这些举动看在后头的一些人精一样的官员眼里就知道以后要讨好谁了,不过他们也心里纳闷,京都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和离到底是哪个混蛋传出来的,这也忒没有职业道德。 而官员旁边的官家夫人则更是心生艳羡,她们可比男人要细心的多,自然能从司马骁翊一番看似稀疏平常的动作中看出,看来这威武大将军是真的爱重身旁的人,而且定远威武大将军到现在身边都没有什么侍妾,通房丫头更是没有,后院干干净净的,虽说定远威武大将军的夫人被罩上河东狮吼的称号,可是如彪悍勇猛如定远威武大将军,要不是真的爱重对方,怎么可能会被掣肘住。 她们都不是年少的姑娘,比一般的人要通透的多,看事情也毕竟深一些。 陈明雪下了马车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司马骁翊对柳清菡关心备至的模样,可惜比起司马骁翊的温柔贴心的态度,柳清菡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陈明雪有一种自己拼了命要夺过来的宝贝在对方眼里则是一文不值,她心内含恨,七分嫉妒,三分不甘,错综复杂的,心想着骁翊哥哥,你不顾雪儿的一片痴心,怎么还这么糟蹋自己,热恋贴冷屁股的,凭她根本配不上你,你怎么就不肯回头看看对你始终如一,痴心不改的雪儿。 陈明雪心头一痛,好半天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自己嫉妒愤恨的情绪。夏桂只感觉自己扶着陈明雪的手都要被陈明雪的尖锐的指甲掐的就跟要撕下一块肉似的,她紧紧咬着牙关,根本不敢出声,先下陈明雪性情更加阴晴不定的,她若是敢吵着她,这时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是回去她可就要遭殃了,陈明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体罚别人几乎是家常便饭,只要不要闹出人命来,什么都敢招呼。 当然了,闹出人命也没什么,反正又凉国公府老夫人为她善后,只是后续比较麻烦。 宝华殿官员说说笑笑鱼贯而入,各自坐上位置,柳清菡对于这样的宫宴,以往还能稍微耐下心来参加,只是她早就不如之前的好奇了,只觉得兴致缺缺的,这舞蹈也是乏善可陈的,也就摆造型的时候还行,南楚国的舞蹈主要是慢舞,挺小清新的,可惜她看了一会儿就没有什么兴趣的了,抬袖打了一个哈欠。 司马骁翊似乎是看柳清菡困了,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头靠在他肩膀上,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姿势柳清菡不是很舒服,毕竟他比她高了好一大截的,就是她站着,司马骁翊也不见得比柳清菡矮。 “你要是困乏了,睡我膝盖上。”司马骁翊干脆让柳清菡直接横着躺在他膝盖上。 柳清菡很想硬气的说不用了,但是她刚要开口,就忍不住又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黑珍珠的眼眸就跟积蓄一团的雾气,看上去雾蒙蒙的,昨晚睡得比较晚,这起来的又早,一直喜欢赖床的柳清菡能不困才奇怪。 她想着不占便宜,王八蛋的心里,而且她本来就不是个委屈自己性子的人,也就顺势躺在他的膝盖上了。幸好面前的木桌还能挡住余光,不然柳清菡早就被大殿里来意不明的众多目光射成刺猬了。 尤其是陈明雪勉强能劝服自己不需要跟这样下贱的人斤斤计较的,免得失了自己大家闺秀的仪态,不过在看见柳清菡直接躺在司马骁翊膝盖上,两人亲昵交谈,贴耳互语的,还是差点打碎了手上的瓷杯。洒出茶水,就连桌布都被她捏的皱巴巴的。眼睛里满是妒火,就跟银针似的要生生的剐了柳清菡。 司马骁翊何等敏锐,突然漆黑的眼眸往陈明星和那个方向,警告递了一眼,眼眸里就跟夹着细雪一般冰冷。看的陈明雪惶恐的立马低头,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迅速摆起一副甜美的笑容,可是看过去,司马骁翊早就移开了眼神。 这下陈明雪是真的气的发抖,当然她一腔怒火自然是全部朝着柳清菡流去,心想着,本小姐心善想要饶你一回,你自己不懂事撞上来,可别管我心狠手辣,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心里也没有什么计划,只能看形势而动了。 靳清越进门的时候,大堂里还欢声笑语的,熙熙攘攘的,觥筹交错的,结果等他进门,大堂谈笑热络的官员纷纷具是停下来,熙攘的大堂霎时间突然安静下来,就跟针落可闻似的。 而且一个个官员早就不复之前的热情和巴结的,恨不得能撇除关系,当然了有些官员是纯属愤恨月矅国给的一个大巴掌,让南楚国毫无颜面的,剩下其他的官员则是心思各异,不过想要巴结的官员就算心里有想法但是这样的风口浪尖,他们可不敢戳明宣帝的霉头,谁还敢上赶着。 因此以往月矅国使臣被众人簇拥巴结或者热络交谈的场景不复存在,一改以往的寒暄,就跟看个透明人了似的。当然了他们不是不想要结交,只是谨慎之下要看看明宣帝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才好摆正确姿态,但是月矅国却是一个国富兵强的强国,与它为敌又十分的愚蠢,一个个官员就跟人精似的,虽然不见热情,但是又不能扫了对方的面子,他们是左右为难。 靳清越注意到众位官员的含糊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的,要他说这南楚国果然还是太温吞了,若是有人敢这么对他们月矅国的,他早就拿起弓箭直接一击毙命了,那还留的对方性命在。 他这么一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讥诮的笑意,弧度很小,果然这南楚国的官员一个个就是脓包的。 靳清越并没有怎么注意哪些唯唯诺诺的,态度不明的官员,反而眼神环顾一圈大堂,落在坐在位置上板板正正的司马骁翊身上,他就是坐着的时候,背部也是挺得跟笔杆子直,魁梧健硕的身材,身上带着淡淡的威压,低眉深目,眉骨锋利如刀,哪怕不说话,坐在那里也是不能让人忽视的。穿着官服紫袍更是添上几分雍容华贵的。 靳清越看司马骁翊旁边空空如也的,其他官员身边几乎无不是妻子儿女在身侧,比起司马骁翊这里就跟孤家寡人一般,靳清越微微惊诧,心想着,这司马骁翊果然不愧是定远威武大将军的,性情淡漠冷酷,不近女色,果然是要这样的坚定心性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的。 靳清越感叹一声,想起皇叔,与这司马骁翊有几分相似,都是权势深重,沉默寡言的人,他以往也是极为信服的,只是如今为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女人,做下的决断令靳清越每每以为皇叔换了个芯子,而且看着随性的样子实在死太有做昏君的潜质了。 这接新娘回去成亲就算了,不要人家,还要千里迢迢亲自送过来,这可就有大问题了,而且是知道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的,也不知道皇叔哪根筋搭错了,要不是他看出皇叔对张灵颜并没有什么情谊的,跟旁人没有区别的目光,他还以为皇叔这是舍不得这个如花美眷的。 靳清越这些心思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跟着引人的宫女坐上位置,看到桌面上的一壶美酒。 倒了一杯嗅了嗅,一饮而尽。靳清越虽然没有人搭理他,但是在场的官员几乎没有几个不看他的,奇异看他丝毫没有惶恐之色,反倒是在自己家里似的自在,而且身后面也就跟着一个身量还算是欣长的,容貌普通的小厮,怎么看都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就跟完全不知道这宴会底下的波涛汹涌。 靳清越喝了好几杯的酒水,又吃了宫女递过来的水果,无聊透顶,干脆站起来,端着酒壶酒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到司马骁翊跟前。 叮的一声,靳清越放下一杯酒杯,豪迈大笑道:“独酌不如一起喝个酒。” 靳清越还想着司马骁翊在众位官员之中还算是看的过去的,按照他的性子,不说直接一饮而尽,大概也是爽快十分的,结果,司马骁翊下意识先垂下眼帘看了自己身下的样子。 靳清越心里嘀咕,这司马骁翊不会也这么磨磨唧唧的。 结果司马骁翊冷眼看了靳清越一眼,指头放在唇上,意思不言而喻。 靳清越简直想要一愣,显然没想到司马骁翊是这样的态度,接着嗤笑一声,丝毫没有被人落了面子的丢脸,反而毫不在意的走开了,只是心里腹诽看来这所谓的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等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一阵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坐在宾客席位上的众人纷纷分列两排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圣体安康,皇后娘娘凤体康健。” 靳清越自然没有下跪,也就弯了个腰施了一个礼,等他出来的时候,眼角瞥到司马骁翊身旁的异样,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姑娘。 ------题外话------ 摄政王出场啦,不过你们猜猜他在哪里? 第二卷 五十九章 靳清越越看那姑娘的背影越是有一种熟悉感,他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但见过的人大体还是记得到的。不过问题来了,这姑娘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什么结论的,只能以为是柳清菡是刚刚下了桌位他才没有看见柳清菡。 等明宣帝,还有太后娘娘几位坐上宝华殿阶梯上面的宝座,明宣帝头上戴着冠冕,仪态威严坐上去,说道:“众卿家平身。” 大殿里乌压压的一片人同时开口说道:“谢皇上。” 柳清菡听这气势如虹的声音,真想捂捂耳朵,而且跪在地上冰凉冰凉的,她幸好不是天天要进宫的,要不然这样的繁文缛节的肯定要烦死她了,不过以后进宫的时候干脆做个膝盖软垫就好了。柳清菡猛然回过神来,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进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了,她侧了侧脸庞看了身旁的司马骁翊一眼。 明宣帝坐在最高处,自然能不动声色打量下面的情况,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靳清越那一个地方,眸中划过不虞不过旋即转瞬即逝,就算他再对月矅国不满,但现在这种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群雄崛起,南楚国又正是外危内患,最要紧还是韬光养晦,而且他若是真的跟月矅国起了龌龊,打起仗,只怕旁人会坐享渔翁之利,明宣帝就是再心里愤恨,面上还是一副和善的面容,说道:“三皇子舟车劳顿,来访南楚国,朕甚为欣慰,代我问候一声摄政王好,今日摆宴,三皇子可要尽兴才是。” 他一句话都没提到和亲的张灵颜,如今又是和颜悦色的对月矅国的使臣这么说话的,显然是要把和亲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这张灵颜也作为一颗弃子被放弃了。 要说在场的人中,谁最愤恨的就数张阁老一人了。如果眼神能成实质,只怕张阁老要直接把靳清越撕碎了,眼中是滔滔的怒火。 靳清越自然感受到那一抹仇恨的目光,握了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他就是再潇洒自在的,但是被这样看着也不大自在,说来说去也不是他干的,要不要一副要砍了他的样子,靳清越斜斜睨了旁边欣长的小厮一眼,努了努嘴。 那小厮目不斜视,身板挺得直直的,尽心值守的,眼睛还算是清隽,是整张普通的脸上最出彩的地方。 靳清越抱怨完,也就早就放下悬下的心思了,他看明宣帝滴水不漏的,一笔带过的话语,就知道明宣帝这是没有要跟他们明着面子撕破脸皮,还想要维持存在嫌隙的盟友关系。 不过靳清越看明宣帝一副完全不在意,没有隔阂的样子,心下越是沉重不少,只怕这明宣帝心机城府颇深,不是个好忽悠好处理的对象。 靳清越虽然是这么想,但以他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根本担忧不了几秒,又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了。 等他看清司马骁翊那一头,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乐了,他刚刚也是偶然一撇到司马骁翊身旁的姑娘,因为拜见明宣帝,那姑娘低着头,没能看清楚模样,先下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他眼眸像是划过一丝惊讶,接着是惊艳,柳清菡身穿一袭红衣,面容白皙精致,乌发挽着华丽的发髻,头上别着一个朵吐出黄蕊的硕大的层层叠叠红色花朵,旁边斜插几根金灿灿的步摇,要是旁人这一身打扮,只怕会被这一身华丽的装饰盖过去,偏偏她自己本身就把头上的鲜妍花朵还有金灿灿的首饰衬得黯淡无光的,每一个人看过去的第一眼肯定是看她的脸,才会打量她全身的装扮。 而且她天生就跟适合穿红色衣服似的,没有人再能把这红色穿的这么极致了。 没想到这司马骁翊大将军的居然也是个情种的,他自然记得司马骁骁翊流落在一个落后的乡镇里头,还跟一个姑娘勾搭上的,只是身份悬殊,他还当司马骁翊只是趁着新鲜玩玩而已,顿时眼睛里带着几丝趣味看过去。 说来他跟柳清菡相识不过数日,但是给他留下最深印象还是她的手艺,他是个饕餮,对于吃的最在行,也最会享受的,临走的时候还跟柳清菡讨论了几道菜谱,这姑娘也是十分的真诚,教了他几道,可惜他让人记下来的笔迹,寻了好多厨子做的好吃是好吃,只是总是给他缺了点什么的感觉。 因此他看柳清菡的眼神就灼热了一些,他本来打算直接送张灵颜回来就赶紧跑的心思犹疑了几下,毕竟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的胃口大。 大概是靳清越的眼神太过于‘灼热’了,百无聊赖的柳清菡敏锐察觉到了。转过头冲靳清越眨了眨眼睛。 靳清越越看越是觉得这姑娘还真是灵气逼人,聪慧绝伦,看她的眼神大概也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靳清越越看柳清菡越满意,更是考虑到要不要挖司马骁翊的墙角回去给自己做饭。 不过靳清越还是消停了,一个将军夫人和厨子,不用看都知道常人会选哪个了。 柳清菡跟靳清越‘眉目传情’一来一回的眼神交流看的司马骁翊青筋暴跳的,想也没想到,直接一手把柳清菡的头掰过来,回头狭长的眼眸射入寒星瞪了靳清越一眼,那眼神凶残意味浓厚,显然是警告了。 靳清越是个玩性重又潇洒肆意的人,当下看到一直以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定远威武大将军露出这一副神情,要不是身处环境不对,他都要哈哈大笑了。 他骨碌骨碌转了转眼珠子,他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而且之前跟南楚国交战他也没少从司马骁翊身上吃足了苦头的,先下看见司马骁翊就跟有领地意识的猛兽护食似的,看的乐不可支,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靳清越摇了摇桌面上的一壶酒,眼里划过狡黠,漫不经心对一旁的小厮说道:“阿萨去,代我去给将军夫人,将军大人敬个酒。” 站在一旁当背景的阿萨半垂着头,谦卑的说了一声是,只是在他拿起那一壶酒水的间隙,他毫不客气的那黑沉的眼眸剜了靳清越一眼,就跟责备他不懂事似的。 靳清越当做没看到,吊儿郎当的又是大爷的指着桌面上的糕点,颐指气使说道:“这梅花糕也一并送过去。”看对方恭顺照办,靳清越心头哈哈大笑一声,这种感觉还真是他娘的舒畅的。 这一回阿萨连看都没有看靳清越一眼,就挺直背部,端着一壶酒还有一碟糕点送过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一些大殿有心人几乎全部把目光盯在他身上了,这要是没怎么训练的奴仆只怕看到这么多贵人看过去,腿都要瘫软,只是这名普通的小厮单看背脊挺得跟笔杆子直,丝毫不被外界的眼光影响的。 他走过去的时候,柳清菡正致力推开司马骁翊这黏上来大块头,可惜她力气根本不够,推了半天,司马骁翊顺着她的心思推开五厘米,然后他一扯,反而拉近十厘米,就跟宠溺看着闹脾气的幼崽的猛兽,只是动作上面却丝毫不相让,霸道强势。 柳清菡气性一上来,直接毫不客气的在他腰上狠狠一掐,面上笑容越是灿烂,咬牙切齿说道:“离我远一点。” 结果司马骁翊一点没有受什么影响的,俊美如铸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掌控柳清菡的手势就跟铁钳似的,一手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柳清菡都怀疑自己被掐出青青紫紫的痕迹,丝毫不肯放松的,雷打不动的。 柳清菡怒极反笑,一脚毫不客气踹上司马骁翊的腿,柳清菡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用力一踹,依然比普通人要重一些,然而,司马骁翊眼疾手快的,迅疾出手如闪电,一只大掌直接攥住她的脚腕,他面上是严肃的,眼里却带着笑意。就跟看自己宠爱的小猫伸出爪子。 柳清菡看到他眼眸明显的笑意,这下是真的气坏了,你认真的在生气冷战,但是对方把你所有动作当做小打小闹,而且这还是超级粘人就跟涂了超强力胶水的牛皮糖,就连不理人的权利都没有。 他们的动嘴因为面前的桌子围着外面罩着一层长布,遮挡下底下所有的小动作。可是不包括走过来的阿萨,他一眼就看到他们打闹的场景。 接着他瞳孔剧烈一缩,古井无波的眼眸荡开涟漪似的,专注的目光落在柳清菡身上。就连手上的酒壶都差点摔碎了,糕点也拿不稳了,直眉楞眼看着柳清菡。 司马骁翊就是喜欢看柳清菡这一副斗不过他又极力想要伸出小爪子的可爱的憋屈模样,当然了要是平时他也没有这么恶趣味,只是柳清菡冷着脸对着他令他心里不高兴,这一副冷淡的模样看的司马骁翊极为挫败的,宁愿欺负她,欺负的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涨红,眉眼间皆是生动,就是书生画家也描绘不出的鲜妍明媚又鲜活。 不过当然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给柳清菡面子的,这不过是夫妻的情趣,再说他到是觉得柳清菡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要是能一直对外他还是挺满意的。 他放下柳清菡的脚,看面前来的不速之客,结果看一眼面前的人直眉瞪眼看着柳清菡的,他瞬间心间火起,狭长漆黑的眼眸就跟散去了刚刚的温度,跟千年寒冰似的刺过去。 柳清菡也注意到面前的人了,看他端过来的梅花糕和一壶酒,眼眸朝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看见靳清越朝着她举杯也同样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的,怪模怪样的。 柳清菡最是喜欢跟这样心情开朗,有逗比潜质的人做朋友了,示意面前的人给她倒一杯酒。 只是那人好生奇怪,半天也不动作的,柳清菡奇异看了他一眼,看到是一个长得极为普通的脸色枯黄的年轻人,哪一种扔到三个人中都会被淹没乏善可陈的长相,不过他那一双眼睛到是出彩的很,流光溢彩的,微微往上扬是一双不常见的桃花瓣的眼睛。 这眼睛到是给这年轻人加分不少,眼神发直看着柳清菡,也没有给柳清菡猥琐之类的感官。而且柳清菡早就习惯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模样。 “你放下东西吧,替我……们谢过那位三皇子。”柳清菡也没想到这位故人还是一位皇子。柳清菡一面想,突然眼眸敏锐看到这人的手,这双手晶莹剔透的,骨节分明的,跟这青年人枯槁的脸的颜色一点也不匹配,完全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才有的手。 柳清菡抬眼看了这小厮的脸庞几眼,心想着这人大概是易容的,易容的倒是不错,柳清菡心里活络了心思,这下更是打定主意要跟靳清越这位三皇子讨教讨教这易容的办法。 她心内立刻舒畅开了,脸上带笑,对面前的小厮说道:“我自己来,你过去吧。”她正要捏起酒壶手柄,也不知是这小厮太过慌乱无措还是不小心的猛然覆上她捏住手柄的手。 柳清菡诧异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司马骁翊眼眸早就阴鸷一片,尤其是看到男人覆上去的手,怒火高涨,发作起来,早就一手挥过来,用了十分力气,把占便宜的这不识好歹的男人拂开,长长的衣袍连带把桌面上的酒水茶点糕点全部扫下地上,乒乒乓乓的瓷器落地的清脆声。 宝华殿大堂所有的人,连带上座的皇上,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一齐看过来。 这动静实在是大了一点,柳清菡看众人看过来真想拿东西挡住脸,实在是丢脸,这司马骁翊发什么疯。 要是他不是皇亲国戚,随便按一个御前失仪的罪过就够受了。 “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对朕安排的宴会不满?”明宣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司马骁翊眼神凶恶瞪了那小厮一眼,才朝着明宣帝梗着脸说道:“微臣失仪了,皇上赎罪。” 明宣帝看司马骁翊这样,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出去,看那小厮胆颤心惊跪下去讨饶,而这个堂弟一脸隐忍怒意的样子,他再撇了撇一旁的柳清菡一脸菜色也就大概也能猜出大致原因的,心下摇了摇头,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自己这个堂弟也不能幸免,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是乐见其成了,毕竟司马骁翊耿直直白的模样令他嘴角含笑,眼睛多了些真诚,少了些忌惮的。 底下座位上的众位官员,明明也同样看出是司马骁翊生气的缘由,大约是这不懂事的小厮看将军夫人看的发直了眼睛,冒犯了将军夫人的,才激怒这头雄狮一般凶残,醋劲又大领地意识又强的将军大人的。 不过众位官员再眼眸不经意间划过一身乌发红衣的美的倾城绝艳的将军夫人也能稍微理解了,毕竟像是他们这种见过世面的都不能移开眼神,更何况这种没有什么见识的小厮的。 众位官员大概是看司马骁翊满是怒意的样子好笑,在底下窃窃私语的。显然是觉得司马骁翊这太大惊小怪的。 明宣帝也摆摆手让司马骁翊收敛点脾气,下去。 宴会之后,明宣帝果然召见柳清菡,可惜司马骁翊也不要脸跟过来,柳清菡想要支开他,不过他根本不好糊弄的,柳清菡好说歹说的,司马骁翊压根就不搭理,就跟看守犯人似的寸步不离的。 司马骁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细心底总有一种不安和不祥之感,总觉得要是放柳清菡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还不如严加看管,让她歇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距离产生美,你懂不懂?”柳清菡咕哝一句。 司马骁翊用行动毫不客气的展示了距离是不可能存在的。 最后还是柳清菡跟司马骁翊一同觐见了明宣帝。柳清菡打好的腹稿全部用不上,就算明宣帝从头把她当什么奇女子夸到尾的,柳清菡也提不起一点性质,当然了她还是强打了精神,跟明宣帝把递上去的手稿细节方面解释一通的,毕竟在皇帝面前甩脸色,柳清菡自认为没有那个胆子。 明宣帝对于她透彻的理解还有解惑十分高兴,又问她这是哪里知道的。柳清菡也就编了一段杜撰的遇到世外高人的机遇。 最后明宣帝大手一挥,就要给柳清菡封一个诰命夫人。 柳清菡对这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夫人没什么兴趣,她想开口提自己的要求,不过她立刻住了口,司马骁翊性格霸道强势,要是知道她去意已决,而且势必要和离的心思,就算得到一封休书,凭这厮不要脸的厚脸皮的也知道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反而是他蒙在鼓里面还能有一丝可能。 柳清菡深吸一口气,老娘不生气,计划计划,就是变化,这招不行,换别招,天知道她要是武力值比司马骁翊高,一定要家暴他几百遍,妈蛋这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啊。 第二卷 六十章出逃 柳清菡跟司马骁翊走到外头的时候,她摸了摸发鬓呀了一声。 司马骁翊忙问道:“怎么了?” “我头上的簪子掉了。”柳清菡佯装心疼说道:“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支钗子,这几天刚刚买的,还没有戴热乎呢。一定是刚刚掉在宫里面了。” 不待司马骁翊说话,柳清菡又推了推司马骁翊说道:“我去里头找一找,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她眼珠子在手腕上看看意思不言而喻。 司马骁翊皱着浓眉说道:“我陪你去。” “我还想着待会还要去坤林宫看一看太后娘娘,反正这时候你不解开,到时候可有得你受了。”柳清菡斜斜睨了司马骁翊一眼,又杏眼圆瞪气呼呼说道:“这皇宫又不是能随便到处能逛的,你在门口等我,我能去哪儿?” 柳清菡这么一抢白的,司马骁翊只好给她用钥匙解开两人之间的锁链。 “快去快回,要是你一刻钟还不回来,我自然会去找你。”司马骁翊沉吟半响,才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就跟流淌的泉水似的。他拂过她耳侧的青丝顺到脑后,又威胁意味说道:“不要贪玩,这皇宫到处是贵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柳清菡可不认为司马骁翊是胆小怕事的人,他最后一番话显然是吓唬柳清菡要她早点回来。 柳清菡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是让司马骁翊答应,转过身的时候轻轻呼了一口气。 明宣帝正在写奏章,写到一半,有个太监禀告,将军夫人在外头求见。 明宣帝大笔一滞,抬起头,面上微微惊诧,显然想不到柳清菡怎么又折返了,难道是对他给的赏赐她不满意?他又想起仅仅几次的交集见面,看上去这位堂弟妹也不像是鼠目寸光的人,瞧着到是挺聪慧的,也难怪能逗得太后娘娘高兴。 要是旁的人他也就不耐搭理了,不过毕竟这柳清菡给他献上一条妙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若是能成功,他自然后面会好好的嘉奖对方。 这些念头很快就划过了,他也有些好奇,这堂弟妹来干什么,他摆了摆手说道:“宣。”在太监要往外走的时候,明宣帝又想起一点问道:“她一个人来见朕?” 那太监谦卑弯着腰说道:“确实是将军夫人一个人前来。” 明宣帝听柳清菡说完来的要求,就连一向素来面沉如水不外露情绪的明宣帝也震惊了,接着是满腹疑惑。 “你刚说……”明宣帝迟疑片刻,就跟怕自己听错了似的。 柳清菡坚定抬起头恭敬万分大致概括说道:“臣妇自认为身份卑贱,配不上将军大人,而且引得夫君跟荣宁国公老夫人不和,臣妇愧疚万分,而且承蒙皇上看重,能看上臣妇那一份手记,这诰命夫人万万不敢当,不过皇上宅心仁厚,若是一定要嘉奖臣妇,臣妇只有一点点小小的要求。” 明宣帝听柳清菡说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为什么,柳清菡说的话都是贤惠不得了,大度不得了,可怎么听怎么有一些违和,要是说听前面的话还觉得她贤惠的不正常,后面的话语也就能解释的通了,看来她是别有目的。 不过明宣帝对于她带着目的前来并不排斥,大概是这姑娘说话虽然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的,拐弯抹角的,但是神情坦然,落落大方的,态度不卑不亢的,这一份从容的气度就让明宣帝高看一眼。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表现出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故意重重把受伤的笔扔到笔筒里,面色捉摸不透的,就是朝廷上的官员面对明宣帝也是忍不住多想和心思惶恐的。 柳清菡跪在地上,地上铺了一层地毯,但是耐不住跪的久,所以说,古代的跪拜礼最讨厌了。不过她稍微安慰自己,毕竟是比自己早几千年的古人了,都是自己曾曾曾爷爷那一辈的。 半响,明宣帝才开口,在寂静的书房里还有暖炉蒸腾的雾气里,清晰可闻说道:“你有何要求?” 明宣帝倒要听听这名女子要提什么要求,他也不怕她狮子大开口的,只要是正常有点小聪明的人都知道诰命夫人可不是金银珠宝能比得上的,这是一种荣誉象征的封号,虽然没有实权但有俸禄,这就跟一个草根出声的年轻有为的寒门世子一跃龙门是同理,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并且这种诰命夫人的封号十分难得,常常是德高望重获了大功的人才能得到,他登基这些年,也就只是封了仅仅两个封号罢了。 柳清菡一改刚刚的拐弯抹角的,戴高帽的行为,直白率先说道:“皇上,臣妇是希望您能把臣妇的两个孩子判给我。” 明宣帝正在喝茶,听柳清菡这一句话,差点直接把茶水喷出来。 “皇上您一言九鼎,宅心仁厚,体察民情,应该不会不答应民妇这个小小的要求?”柳清菡接下去说道:“当然了,作为臣妇孩子他爹,他要是想要来探视孩子我随时欢迎。”柳清菡一副豁达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带两个孩子回去之后,司马骁翊想要来看,没门。 “你要跟司马骁翊和离?”明宣帝收到聂凌云奏章的时候,还以为这女子是要挽回讨好他来得到司马骁翊跟前的一份体面,没想到的是,司马骁翊给柳清菡和离的事情子虚乌有的就算了,而且现在想要和离的似乎是柳清菡,这可就大大出乎明宣帝的意料。 “陛下果然圣明,看什么事情都是那么通透。”柳清菡又一次给明宣帝待高帽。 明宣帝还是第一个见把马屁拍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不过也不招人讨厌,他沉吟一下说道:“可这是家事,朕如何管得了?” 柳清菡赶忙佯装激动站起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踩得这一片土地全是皇上英明统辖的地方,没有皇上,就没有我们这么安定的日子,皇上有什么管不了的?要是谁敢说,臣妇是头一个不答应的。”柳清菡趁机歇息自己跪的发麻的膝盖,就跟反应过来似的,又立马跪下。 明宣帝自然听得出来奉承的话不过相对于朝廷官员拐了好几个弯的奉承,她要直白的多,也不怎么的,要是旁人来说,自然是带着几分谄媚,可是由柳清菡说,跟人的感觉就是特别不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又真诚诚恳的模样,就给你自己明明是说实话,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明宣帝动了动自己受伤的玉扳指,看柳清菡激动的模样到是觉得好笑,明明是她不领情的,辜负他一番嘉奖的心思,到是不招人讨厌的,明宣帝想了想也就打算成全柳清菡的。他点了点头。 柳清菡自然知道不只是自己卖乖的原因,总体的原因还是那一份手稿的用处发力。看明宣帝点头正要开口。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了。司马骁翊从光影中走进来,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不过看他这么气势汹汹的,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司马骁翊也就单膝跪地跟明宣帝施了一个礼,也不等明宣帝说平身,他直接说道:“拙荆打扰陛下了,微臣带她先行告退。” 柳清菡就这样被司马骁翊拉出来了,她一脸惊讶,对于他进来的惊讶还不足以对他敢这么放肆对明宣帝说话的态度。 一路上司马骁翊也不管柳清菡走路的幅度,拽住她就往外面走。大步流星朝着外头走。柳清菡每一回都要小跑才能跟上。 就在柳清菡想要跟司马骁翊摊牌说话,结果司马骁翊直接把柳清菡从后头掐着腰把她塞进马车,柳清菡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一进去就滚在地上的柔软的毛毯上。 司马骁翊很快随后就进来了。 柳清菡爬上座位,看司马骁翊就跟没事人似的,俊脸上面无表情的,她偷偷觑了他几眼,看他丝毫没有发作的样子,到是正常的很,柳清菡还留着一丝侥幸,希望他是没有听见她跟明宣帝的谈话,不过这么一想也是不可能的,像是她说是要去找簪子,然而却在皇上的御书房里找到她。 这其中的关节,只要是正常人都能想得到,柳清菡看司马骁翊情绪不明的,周围低气压,也懒得跟他打哑谜了,旧事重提。 “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大正常,还是……和离吧。”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垂下的支棱翎羽一般的睫毛还有半截棱角分明的侧脸,情绪不明,就跟拢着一层烟雾似的。 司马骁翊豁然抬起头,双眼如刀剑锋利锐气逼人,他扬起手一拳朝着柳清菡打过去,柳清菡连眼睛闭都没有闭上,眨眼睛也没有,砰的一声就在她侧脸很近的地方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 柳清菡愣是憋着一股气,眼神冷冷看着司马骁翊说道:“我心意已决。” 司马骁翊是个做了决定几乎就很少能改变,柳清菡也同样如此,她已经厌烦在这里的生活。 到了齐亲王府,司马骁翊也是同样连拉带拖直接把柳清菡带进去的,丝毫不顾忌柳清菡跟不上他的大步伐的,手掌捏的柳清菡的手腕咔咔作响。 柳清菡也不过是皱了皱眉,隐忍下去这一份的疼痛。好几次差点栽倒在地上,终于在快到院落的时候,司马骁翊的脚步是越来远快,柳清菡感觉自己要跟不上了,结果就整个人跌倒,幸好司马骁翊及时回头,拦住她,不然她真要跟地上亲密接触了。 柳清菡又被长长的锁链锁住了。这次锁链的长度又减小一大半,只能在内屋走动,到屏风外的外室都不能。 柳清菡嗤笑一声,看着脚腕上的锁链有几分讥诮,这锁链还正当锁得住她?好歹在现代是一名化学爱好者。 第二卷 六十一章离开齐亲王府 明宣帝一道封柳清菡为诰命夫人的圣旨下来,百官甚至是整个京都权贵的人都一片震惊加哗然,自明宣帝登基以来,也不过只是封了三个名额,这些莫不是德高望重,年龄都在五六十岁,为南楚国立下一些功劳或者有其他的过人之处的,但是像柳清菡这样一无家世背景的,二是根本不知道她有何功劳能力能获得这个封号的,三更是资历不够,年纪不到,像是获得封号的哪一个不是随随便便就上了五六十岁的,做人家祖母的年纪。 一个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就跟自己耳聋了听错了,更像是一场怪诞的梦境。 明宣帝这圣旨下出去,上朝的一些劝谏的文官莫不是劝明宣帝收回成命,还有的人还算是委婉,而黄大人和江大人本来就是左相一阵营的,劝诫的更是苦口婆心的,更有人直言说柳清菡没有什么大功的。 明宣帝听底下的官员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干实事也就知道吵吵嚷嚷的,心里听得厌烦,沉着脸庞也不说话,对一旁的太监小德子使了个眼色。 小德子带着憨厚的笑容把手上的奏章递给一位大人,让人传阅,一开始还不有人莫不知道头脑的,等狐疑细细看了看奏章,一个个官员顿时惊讶了,朝着同僚点了点头。 “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说?”明宣帝坐在龙椅上,情绪不明。就跟随意抛出一个问题似的。 一名官员上前几步,拿着玉牌说道:“皇上,这聂大人的办法确实不错,有理有据的,可是恕微臣愚钝,这事跟获封的事情有何关系。” 另外一名官员跟其他的同僚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同样说道:“皇上,这确实两者关系搭不上边。” 明宣帝心里早就压了一团的火,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如何没关系,关系大着,这奏章上的办法就是将军夫人献上来的,你们为官数载,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居然连个年纪轻轻的妇人都不如,我要你们何用。” 明宣帝这话一出,更是惊得众位官员的眼球都要掉下来了,不理会这些官员的惊疑不定的,明宣帝把朝廷上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全骂了一遍,下朝的时候,垂头丧气的众位官员纷纷跟司马骁翊道了一声恭喜的,只是声音靡顿无力的,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黄大人和江大人也跑来司马骁翊跟前说了一声夫人好运气的,就甩袖走了。显然是不想要看见司马骁翊这张倨傲的脸孔,若是他们仔细看就会发现,司马骁翊对于这样的荣誉丝毫没有放在眼里的,一想到柳清菡昨天推拒诰命夫人而想要跟他和离的事情就跟一根鱼刺梗在他的喉头,咽不下的难受。 司马骁翊头一次不想早早回家,怕柳清菡对他依旧熟视无睹的,就跟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他也就答应跟关仲信一同去外头喝酒的提议。 关仲信也就照例说一声,也知道司马骁翊一下朝是肯定要回家的,哪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回答,关仲信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麻木淡然说了一声,哦。等他回想起司马骁翊到底说了什么,顿时就睁大了一双眼睛,大嗓门拍了司马骁翊一下,爽快大笑道:“好兄弟,说走就走。” 萧安远素来比较有主意,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着对面那条街道的热闹非凡,站在外头的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家挥着手帕。他心间一动,给了齐楚阳一个手肘,然后斜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显而易见,齐楚阳一眼就明白萧安远的意思,邪笑一下,搓了搓手。 正在往前走的关仲信被萧安远一把拉住手臂。 “干嘛?”关仲信不耐烦说道:“都快要到了。” 萧安远赶忙说道:“哎哎,你听我说,这天天去酒肆也腻了,不如今天去个新鲜的地儿。” 关仲信哪里不懂萧安远的尿性,一口回绝说道:“不去。” 齐楚阳一副遗憾的模样说道:“哎,看来今天去那里是没戏了,仲信啊我也能体谅你,毕竟嫂夫人管束的比较严苛,这不许那不许的,我还当你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扭扭捏捏的姑娘家,哎,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 最后关仲信一咬牙,为了挽回自己男子汉一家之主的威信,打肿脸充胖子说道:“去,就去,谁怕谁?” 齐楚阳看解决了一个顽固分子,知道关仲信这种性情急躁暴躁的人最受不了人激怒的,又是好面子的,专挑他痛处下手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司马骁翊身上。 齐楚阳朝萧安远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这下换你来。 萧安远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正打了满腹的草稿,开头像是试探性说道:“这几日也不知道聂凌云这小子干什么去了,整天不出来,活像是被婆娘管束住了一般,明明连个成亲的对象都没有,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哥你应该不会学凌云这小子的德行吧?我们可是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 萧安远咽了咽口水早就打算说的口干舌燥的,磨得司马骁翊不得不留下来,结果司马骁翊问了一句:“哪儿的有好酒吗?” 萧安远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就跟要把脑袋摇晃的跌下来一般。 “那走吧。”司马骁翊一口答应下来。 萧安远瞬间就傻眼了,这还是开头呢,他都计划好了,他要是说的口干舌燥的,要是还不行的,他唱完白脸,轮到齐楚阳扮红脸,一唱一和的,结果他一肚子的劝解的话没有什么卵用。 萧安远还以为喝酒是司马骁翊隐晦的说法,没想到他们一个个搂着两个姑娘家的温香软玉的时候,司马骁翊还真是一个人在喝酒,萧安远和齐楚阳顿时就无语了,这不会是嫂子守身吧?两人本是经常一块玩,也玩的比较开的,对于对方哪一点的龌龊心思全知道,萧安远和齐楚阳两人相视而笑。 不过等俩个人的视线转向关仲信,关仲信旁边坐了姑娘,那姑娘像柔软无骨的蛇似的要缠上去,可惜关仲信立刻一手推开,忙说道:“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对对,咱们就这个距离最好。” 两人毫不客气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萧安远对关仲信率先嘲笑说道:“你那样跟个良家妇女似的,弄得人家伺候的姑娘像是登徒子了。” 关仲信才不管萧安远的嘲笑,自认为刚刚自己进来已经是够爷们了,不过爷们过后,他也是真怕莫昭蔚生气的,不过男人还是要面子的,因此梗着脖子就说道:“我这不是嫌这姑娘身上一副甜腻腻的香味,熏得我难受,哎哎,你再离我远点。” 他这话一出更是令来寻欢作乐的萧安远和齐楚阳哈哈大笑,就跟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你不会是怕嫂夫人闻到来把你当犯人拷问?”萧安远焉坏,毫不客气戳破关仲信的理由借口。 关仲信瞪了萧安远一眼,知道还要故意说出来,真是欠揍,不过他大底是在自己兄弟前丢够了脸,也不怕再丢。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你们嫂夫人那就跟一个狗鼻子似的,要不是我让着她,她会这么嚣张,所有说奉劝你们以后相看人最后看准了,免得娶了个母老虎回来。” “我看你到是乐此不疲?”齐楚阳笑着说道。他又跟讲笑话似的说道:“难怪上一次我去仲信家吃饭,总觉的他家里酸酸的,原来是醋坛子打破了。” 司马骁翊听见他们的对话,眼眸闪了闪半天没有说话,等他真的在萧安远一行人的惊叹中只是喝酒之后,不过他们也就只敢眼神戏谑并不敢像是对关仲信一般对司马骁翊造次。 萧安远一行人各自散了,也就萧安远跟司马骁翊顺路,几乎顺了大半的路程。 一路上司马骁翊沉默寡言的。 萧安远对司马骁翊突然问道:“你刚刚拿了什么?” 司马骁翊一脸疑惑看向他。萧安远一副兄弟你不用骗我,心照不宣的挤挤眼睛,可惜司马骁翊还是面沉如水的,眼眸漆黑,不发一言的。 萧安远一手搭上司马骁翊的肩膀,两人差不多高,萧安远坏笑说道:“我明明看见了。怎么不是兄弟?你放心我嘴巴严得很。” 司马骁翊看萧安远越说越来劲,干脆直接掏出胸口的一小盒子的东西。 “哟,这是看对眼了?还互相送了定情信物。”萧安远从来都是极为风流的人,他总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的,对于司马骁翊只守着柳清菡一个人面上不说,不过也是不大认同的,毕竟这一大片森林任人挑选的,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是怎么回事,不过咳咳,虽然柳清菡还真不是一棵歪脖子树,还是森林里长得最漂亮的一棵,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小,左拥右抱的。 萧安远夺过来看了一眼感觉不大对劲,他原以为这胭脂盒里还有什么不同的,打开还真是胭脂盒,顿时兴致缺缺的,撇了撇嘴说道:“这做信物也太寒酸了。” “做信物?”司马骁翊觉得这萧安远还真是病的不轻的,前言不搭后语,也就不再开口懒得搭理他。他向那位姑娘买下这胭脂盒自然是有些想法的,在关仲信说到甜腻腻的,他就有了一个想法。 萧安远看司马骁翊陷入沉思的模样,突然想起什么,试探说道:“你不会是别有用处?” 司马骁翊这一回真的懒得搭理他了,大步流星朝前走。萧安远虽然不清楚司马骁翊到底是什么心思的,不过想着这胭脂盒也勉强算是贴身物,不过萧安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送个全新的胭脂盒算是个什么鬼。 司马骁翊在走进房屋的时候,特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深深嗅了嗅,恩,很浓厚的女子胭脂香味。这剂量够了吧?他看了看本来是全新的胭脂被挖了一大半的凹陷的痕迹,总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这胭脂直想让他打喷嚏的。 其实他在那阁楼喝酒早就要被里面的甜腻腻的香味熏得没有胃口了,也就没有喝很多酒,打开窗户通了一阵子的风,才好些,真是不清楚怎么有人喜欢去那种地方,司马骁翊想起柳清菡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冷香,清香逸人的,总是让他忍不住在她颈项间深吸一口气,汲取怡人的馨香味,而且清菡其实不半部分是不涂胭脂的,清爽的紧。 司马骁翊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拍了拍额头怪自己胡思乱想的。 等他心内打好腹稿,推门进去,房内空无一个人,地上是断成好几节的金锁链。 “清菡,清菡?”司马骁翊这一回是真的心急了,在房间里大喊几句,没有人回应的,他又朝着门外大吼一声,声音如惊雷:“这里伺候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很快几个仆妇和几个小厮惶恐不安站在院落外。 司马骁翊满脸是具是戾气,凶恶瞪了几人一眼问道:“夫人呢?” 仆妇和小厮具是摇头。 “泠然和荷雨呢?”司马骁翊又问了一句。 仆妇和小厮全都摇头,忐忑不安的,司马骁翊看她们又是摇头,气的胸膛不断起伏,直接朝着一个近一点的小厮踢过去,小厮直接甩开几米远,仆妇和小厮早就跪下来瑟瑟发抖的求饶,胆颤心惊的。 司马骁翊突然想起什么,漆黑的瞳孔一缩,也不管地上跪着的颤抖的仆妇和小厮的,直接朝着汤圆和冬至的小房间走进去,等看见摇篮里也空无一个人,司马骁翊恼羞成怒,心里气恨,想到,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翅膀多硬,这一回他是决计不会对柳清菡客气了。 …… 一辆马车上,柳清菡正透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泠然和荷雨怀里各自抱了一个胖娃娃,粉雕玉琢的,看的人就想要捏一捏的。冬至汤圆被哄得睡下了。 荷雨本来就比泠然好奇心要重,她迟疑片刻问道:“夫人,您是怎么从那一条链子脱身的?” 泠然虽然装作不在意的,不过还是竖着耳朵听。 第二卷 六十二章买凶杀人 一辆马车慢悠悠行驶在林间小路上,马车檐角挂着的铃铛随着马车的摇晃泠泠作响的,在寂静的道路上就跟哼唱一首悠长的歌曲。 柳清菡挑起窗帘,看着外头往后略过去的风景。侧脸恬静,睫毛长又卷。脚下睡着毛茸茸的一团,蓝蓝卷缩成一团,闭上了冰蓝色眼睛,收敛了平时的野性,荷雨和泠然早就对蓝蓝免疫了,也知道做,这位狼大爷才不会把她们当玩具耍,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两人待着柳清菡身边比较久的缘故,这狼也把她们当自家人。 泠然和荷雨各自抱着一个熟睡的胖娃娃,小脸嘟嘟,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 荷雨素来是话比较多一点的,一路上都是在哄着孩子,这一回的功夫她看着柳清菡,忍不住询问道:“夫人啊,奴婢真的很好奇,您是怎么把那条锁链解下来的?” 泠然和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虽然并没有开口。眼眸也流露出几丝好奇。 要说她们两个没有一丝好奇是绝对不可能的,荷雨还记得自己跟荷雨在院落外头晒着太阳,跟泠然唠嗑着说着话,还有顺便吵个架的,话题基本是围绕着府里面的丫鬟小厮还真是踩高捧低的,见着她们主子又回来,又不要脸的凑上来讨好,荷雨这一回对她们一个个的可没有那么有耐心,更没有心情跟她们扯皮的。轰了一大堆打探情况的闲杂人等。 荷雨拍拍手,看那一个个丫鬟仆妇被她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里大爽,总算是扳回一城,正打算回屋去跟柳清菡当笑话说。 没想到抬起眼睛就看见柳清菡完好的站在屋檐走廊上,身上并没有缠着金锁链,荷雨当然知道将军大人把夫人软禁起来,还用一根金色的锁链拴住,想起这件事,荷雨也是心里也是十分复杂,她一个旁观的人,自然看到出来将军大人对夫人一片情深的,就是这脑回路跟常人迥乎不同的,一般哄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都要温声软语的?哪有像将军大人这样简单粗暴的,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大写的仗势欺人。 换成旁人会怎么样,荷雨并不知道,但是换成夫人,她心里有一丝预感,将军大人这么做只会把夫人越推越远的,果然这一天很快就来临了。 柳清菡催促荷雨去收拾东西,荷雨跑进屋里,就看见地上断成好几段的金锁链,荷雨从柜子里提起早就收拾好的细软和几套换洗的衣服,眼神又移到地上的金锁链上。 她之前还以为夫人是偷到将军大人身上的钥匙,只是看着金锁链断的惨烈就跟被剁的一节一节的黄鳝似的,钩子链接处尤其磨损的严重,甚至有些扭曲的。 荷雨还特意捏了捏一把,冰凉凉,硬邦邦的,是真的,所有夫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荷雨跟在柳清菡身边也算很久了,但是柳清菡身上的神秘还有别人不理解也做不到的事情到了她手上就跟一打理的一团整齐的绒线似的。 要不是泠然喊了她一声,她估计都要开口咬一口地上的金锁链了。 泠然和荷雨等着柳清菡开口。 柳清菡看着泠然和荷雨一副上小学的乖巧状,两人四眼含着几分期待。 柳清菡掩嘴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啊,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让你们给我带的东西?”泠然和荷雨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泠然和荷雨从来都是按照柳清菡的吩咐,但是要说拿来的东西,经过她们的手,她们也丝毫不知道柳清菡能拿拿东西做什么。 更不知道拿东西跟柳清菡说的解开锁链有什么关系的。 柳清菡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那是硝基盐酸,是浓硝酸和盐酸按比例配成的,会冒黄色雾的液体,具有强腐蚀性,别说是溶解黄金这样比较‘软’的金属,就是其他坚硬的金属也手到擒来,哦,它还有一个称呼,叫‘王水’。” 泠然和荷雨两人一副死鱼眼:“……”怎么越听越不懂啊,这句话拆开的字她们大概都知道,怎么合成一起就那么难理解? 柳清菡看她们一脸懵逼模样,想了想换了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你们可以把这硝基盐酸当一种‘毒药’,腐蚀性很强,泼到人脸上沾到的地方都能见到骨头。这皮肉不用说了,便是铁,金子,银子这类的东西要是碰到这东西也会被腐蚀的融化成液体。” 泠然和荷雨一脸惊叹,当然荷雨还有一丝惊恐,她扭扭捏捏把在屋子的干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夫人,我这不会中毒了?” 柳清菡摸了摸荷雨的头发,笑道:“你这手怎么就……幸好我处理了几乎大部分的液体,要不然照你这样毛手毛脚的,真要是用嘴巴咬那是嫌命够长啊?” 泠然突然问道:“夫人不是早就准备好,怎么今天才动手?” 柳清菡轻笑一阵说道:“我翻了翻黄历,大概是今天适宜出门。”其实柳清菡早就想好了好几个好聚好散的办法,可惜司马骁翊偏偏对最后一个情有独钟,柳清菡只好选了下下策的办法,不辞而别。 柳清菡向来是对不辞而别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她一直认为这是一种极没有责任心的人的表现,不过等她碰到纠缠不休甚至连金锁链都敢用上的强势霸道只是顾忌自己想法的司马骁翊,顿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柳清菡大概看天色还早,这走下去的,到柳溪村估计要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一路上估摸都要这么风餐露宿的,柳清菡也没有为着到目的地而奔波的,反而在马车走到中午时段,找了一处浅一点的溪水,席地而坐,捉了几条鱼架在火上烧烤着吃。 幸好大概是这里罕有人迹的,这里头的鱼个头大,动作迟缓一点,又靠着几棵果树。 柳清菡蹲在河溪边,利索的剖开鱼肚子,把里头的绿胆小心没有弄破扔到草地上,掂了掂刀倒了个,用刀背剐鱼鳞,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利索好看的。 泠然和荷雨两人还有一个雇来的马夫早就看呆了。 “夫人,这粗活还是我们来吧?”荷雨已经念了几十遍这样的话,哪有她们当奴婢看站在一旁看主子干活的,泠然也有些惶恐,总想要接过柳清菡手上刀。 柳清菡一眼就看出两人对于血腥东西的不适感,也知道两人虽然是奴婢但是在荣宁国公府也是没有干过这样的话,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为了你们,我这是为了我自己的胃口着想,要是你们来弄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荷雨嘟嘟嘴,刚想说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没用,不过看柳清菡握着匕首,用的灵活,要用刀背也是轻轻一颠也就倒了个,顿时不再说话了。 柳清菡看两人杵在这里,无语道:“你们去附近摘点果子来。” 荷雨哎了一声,泠然拉住她说道:“这事我来,你在这里看着点夫人。”荷雨这么一想也是荒郊野外的,也不大安全。 柳清菡到是无所谓,最后荷雨还是留下来作陪了。 柳清菡主要是料理鱼,而荷雨和马夫则搭建火架子,荷雨一边干活一边跟柳清菡说话。 “哎,姑娘,这马车的车轴似乎有点问题,你过来看看是不是陷到坑里面了?”那名憨厚的马夫朝着荷雨招手。荷雨一脸抱怨道:“真是的,怎么这点事还要我来。我还忙着帮小姐的忙呢。” 她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依然走过去了。 那马夫朝着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荷雨低着头朝着车轱辘看了看,奇怪道:“哪有你……”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马夫一个早就不复刚刚的憨厚,反而脸上闪过几丝狡诈之色。对着荷雨的劲脖就是一个手刀的,荷雨遇到袭击人就晕过去了。 泠然没有跑到很远的地方也就在周围的地方找了找,直接用衣服兜了一些水果回来,结果走到半途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盯着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她的警觉性还是比较高,察觉后面有人跟踪,走走停停的,在感觉有人跟上了。 藏着草丛中的蒙着面的黑衣人相视一眼,本想着直接给泠然一个手刀,幸好,泠然反应快,直接把圆鼓鼓圆滚滚的果子朝着后头散到地上去。那些黑夜人显然没想到泠然会这么做,他们又跑的急,一脚踩在圆滚滚的果子上,差点栽倒。 “臭丫头,待会爷爷让你好看。”一个黑衣人的凶神恶煞说道,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一脚踩烂地上的果子。 “我们不是晚上动手?”一个黑衣人问道。 “你傻,几个弱质女流罢了。”另外一个黑衣人嘲笑说道。 “老大,咱们这票接的也太简单了,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对付几个女人罢了,用我们动手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啊,不过这给的钱还真是多,这人还真是大方,这人不会是跟她们有仇吧?”一个黑衣人也得意说道。 “你们要唠嗑回去唠,干大事要紧,早些回去复命免得夜长梦多的。”领头的一个大汉大咧咧剔着牙说道,瞪了叽里呱啦的三人一眼。 “荷雨,给我递个叉子,这鱼好了。”柳清菡喊了一声,看没人应,抬起头,不见荷雨的踪影,马夫看柳清菡喊人,立马飞奔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皮肤粗糙干燥,褶子挺多的,看他走路的劲头到是爽利,脸上总是摆着一张憨厚的笑脸。 马夫跑过来,把叉子殷切的递过去,一面笑着说道:“她在那边摘花呢,这附近野花到是挺多的。” “这小妮子,真当我们是春游不成。”柳清菡嗤笑一声,也就懒得使唤那丫头了,任她去玩闹。 “夫人,俺给您递叉子吧,这鱼挺多的。”马夫说道。 柳清菡想了想说道:“也好。”也就扭过头,正要把鱼插进削好的尖尖的木棍上。 马夫等柳清菡转过身,脸上早就不复刚刚的憨厚,狰狞的脸上带着几分淫邪,舔了舔嘴唇,看着柳清菡纤细的蹲下来的身段,那叫一个如痴如醉的。 马夫这还是第一见长得这么好看标志的女人,顿时看着柳清菡背影也舍不得一个手刀下去,要不趁着那一伙的人还没有来,他干的别的事情。马夫越想越是眼神淫邪的就跟随时要把柳清菡的衣服全部扒光似的。这手感看上去就好。 第二卷 六十三章见死不救? 柳清菡正蹲下来,把剖干净内脏的鱼串插在长长的尖锐的木棍上面,手上黏腻腻的,串鱼肚子总是滑手,她也就把一只手正要浸入水里洗一洗沾上的油脂和血水,眼角扫到平静的河溪,顿时杏眼圆睁,瞳孔微缩。 她刚刚剖鱼肚子,河溪水被她弄得非常浑浊,这时候污浊的血丝差不多冲散了,清澈的河溪就跟一面光滑的镜子似的,倒影出一个清丽的女子的面容,令人恐怖的是女子后面伸着一个长长脖颈的脑袋,黝黑的脸,明明之前是一张让人放心的憨厚的面容,现在因为脸上带着一抹淫笑,脸上就跟皱纹更像是沟沟壑壑的小山路,浑浊的眼珠子里全是贪婪,眼白居多,更是添了几分猥琐。 柳清菡猛然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差点惊吓的把手里的鱼串给扔了。 果然相由心生,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之前见这人也就只感觉到几分普通罢了,看着还算是顺眼,可如今这人做出这么一副猥琐的表情,真是丑的出奇,柳清菡差点把昨天的隔夜饭给吐了。 马夫显然也注意到柳清菡停顿的动作,眼白居多的浑浊的眼睛移到河溪上,朝着河溪里柳清菡的倒影的惊恐面容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意。 马夫也不再伪装了,这一回不像平时一般畏畏缩缩的,眼神也没有躲躲闪闪的,反而是跟探照灯似的,明目张胆一寸寸看过柳清菡的娇丽的面容还有袅娜的身躯。 “小娘子,你长得还真是好看,俺走过这么多的地方,还是第一回看见像小娘子这么标志的。”马夫垂涎三尺,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身子也是越走越近,几乎要贴上柳清菡的背部,两只粗糙的大手就跟描绘曲线一般。 就在他要摸上去的时候,柳清菡一个利落的回身,直接把腥噪的大鱼眼疾手快的塞进他嘴里。 马夫因为柳清菡孤身一个女子的缘故,色心越发膨胀,也就少了警戒,被柳清菡突然这么一下的,猝不及防的,也就中了招,痛苦的大叫一声,显然是鱼刺划破他的嘴,又被血水呛了一把,一时之间也就朝着后头退后几步。 柳清菡懒得搭理这马夫,她皱着柳眉,显然想到刚刚马夫把荷雨叫过去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糟了毒手,她一时有些担心朝着马车那边跑一边担心大叫荷雨。 马夫把呛着他鼻涕眼泪都出来的鱼的血水吐了混合他自己的血,他嘶叫了一声,缓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清菡逃跑,他刚才还真是柳清菡的迅猛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看见她惊慌失措的逃跑求救,马夫刚刚疼的歇下去的色心又被勾起来了。 “小娘子,你往哪里跑?”马夫一边叫喊,一边追赶。 柳清菡撇了撇嘴,这话也太土了,就不能换个词? 等柳清菡绕到马车后面,看见地上躺着的身影,惊了一下,立刻跑过去,用指尖触了触荷雨的鼻尖,呼吸一起一伏的,柳清菡总算是放下心来,看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的。应该是重物打晕过去了,柳清菡掐了掐她的人中。 “小娘子,这荒郊野岭的,我倒是要看你跑到哪里去,还是歇着你的力气,你不要怕,只要你乖乖的,俺一定好好疼疼你。”马夫这一回说话放轻了很多,只是语气不该以往的猥琐,脚步也放轻,突然猛扑过来。 荷雨被柳清菡掐了人中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恍惚,等看见一个粗陋的满眼淫邪的马夫朝着夫人的背影扑过来,荷雨惊吓的眼睛都要脱框了,尖锐的声音都有些失控大叫:“夫人小心!” 柳清菡半垂下的杏眼一厉,立刻站起来蓄力回旋一踢,敏捷直接把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踢出去,柳清菡接着按下手臂上的弓弩,嗖嗖的直接把马夫钉在一颗大树上,两支箭穿过他的腰腹,马夫浑浊的眼眸显然是不可置信。接着脑袋一歪也就昏过去。 荷雨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啊叫了一声,捂着眼睛不敢看,一面惊慌念叨:“夫人,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杀人了。” 荷雨心里怕的要死,不过她看了柳清菡一眼,心想着夫人自己动手只怕更害怕,咬牙凑近,手指放在那马夫鼻息下面,她皱起的眉头舒展,顿时松了一口气,高兴说道:“夫人,幸好,幸好,还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她又观察了一下,虽然她不是学医的不过大概的要害的位置还是知道的,也就知道这马夫要是及时救治,没有失血过多,还是能救回来一命。 柳清菡瞥了劫后余生一般的荷雨一眼,走到那马夫被钉住的地方。 刷拉一声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显然是刚刚剖鱼肚子的。 荷雨看柳清菡扬起匕首,吓得两股颤颤,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会这么做,结结巴巴问道:“夫……人,夫人,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柳清菡淡淡说道:“哦,既然没有死,那我补上一刀。”像是这种人渣活在世界上也是浪费粮食,以前估计没少干这样缺德的事情,谋财害命贪色。 荷雨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夫人好凶残啊!这杀人怎么跟杀猪似的。 柳清菡还是没有下得去手,看着自己削铁如泥,雪亮的匕首,上面还镶着几块宝石,她倒不是害怕,就是怕弄脏了她的匕首说道:“差点忘记了,这匕首是我用来削水果食物的,算了,省的弄脏了。” 荷雨顿时又放下下悬着的心。 不过等她看到身后的异动,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僵直站在原地,就跟被定了穴道似的,荷雨哭丧着脸,对着柳清菡说道:“夫人,我们,我们快逃吧。” 柳清菡也听见身后的异动,转过身就看见二十多个黑衣人一窝蜂的涌出来,手里分别拿着一把大刀,泛着寒光,其中一个人手里就给拎死狗似的拎着一个人,就跟示威似的,那人毫不客气的把手上的人扔到地上。 荷雨尖叫一声:“你们把泠然怎么了?”不过看到他们亮出来的大刀,瞬间失声。 柳清菡则一边观察,她跟秦风身边学过几招,不仅仅是招数上,而且知道怎么辨认练家子和没有武功的粗人,看他们的脚步还有手势看出他们像是统一系统训练过,应该是学过几分功夫的,秦风稍微指导过她,招数上更精妙一些,可是尽管加上她现代学的跆拳道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要对付四五个大男人还吃力的很。几乎都是借助工具的。 这可不好办了。柳清菡凝眉思忖片刻。 “这小娘们长得还真是标志。”一个黑衣人突然说道,他这么一说,荷雨赶忙挡在柳清菡面前,那黑衣人看荷雨的动作就跟看一个笑话似的,丝毫没有当一回事,他又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旁的时候,哥最是怜香惜玉,只可惜你运气不好,哥几个要遵守道上的规矩,看来你今天一定要做我刀下亡魂了。” “你们是受谁指示?你们要是为了财,我可以出双倍。”柳清菡冷冽开口说道。 “你当诳我们,我们早知道你的身份,你那里有什么钱?”一个黑衣人心直口快一副不要把我们当傻子的模样。 柳清菡就跟看傻子似的看了那说话的黑衣人一眼,嗤笑说道:“你们查人怎么也不查的详细点,我是没有什么身份,一个平民老百姓,不过我还真有的是钱。知道黄鹤楼吧?日进斗金,这都是时常的事情。而且我还有其他的私房钱。” 柳清菡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硬干只能有三分把握,只能智取了。看有些黑衣人有些意动。 一个领头的黑衣人瞪了那些废话的兄弟,朝着柳清菡大喊一声说道:“废话少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受人所拖,今天你是走不出去了,我看你面善给你留个全尸。” 他这话一出,其他的黑衣人全部提着刀朝着柳清菡走过来就跟瓮中捉鳖似的。一道道雪亮的刀光闪花人的眼睛。 荷雨早就吓得要昏过去,扯着柳清菡的衣角,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的。 树上 霍染看着气定神闲的,就跟观赏风景似的主子,倚在树梢上,面容如玉,细长蕴藏几丝冷质光芒的琥珀色瞳孔,侧脸透着几分冷峻,斜飞入鬓的长眉,眉眼深邃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霍染看着那群人一步步逼近下面那一群孤身的女子,看的他都要心急了,怎么主子反倒是不骄不躁的,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要不是他稍微了解主子不爱多管闲事,还会以为他带他出来不过是来散布,赏赏景色的。 霍染是个急性子,看那群人围攻一群弱女子早就看不过眼了,正要往下跳,身子被一道外来的大力桎梏住,只见靳殊离一只手压在霍染的肩膀上轻轻说道:“你急什么,再等等。” 靳殊离自从上次在皇宫中易容一个小厮,见到柳清菡,回去早就把柳清菡的事情七七八八的打探了个遍,说实在的,这底下姑娘还真是十分跟清清十分相似,不过她长得又比清清眉眼要精致的多了,相似也不过六七分罢了,是最像清清的一个,而且居然跟不过大概是这些年的寻找,还有前段日子啼笑皆非找错人的事情,靳殊离这一回是打算谨慎一点,再出手,要不然,靳殊离冷然的眼眸划过一丝狠厉,要是再找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迁怒杀人。 当然他最怕的不是杀人,这些年他杀过的人还少吗?他最惶恐的是满怀希望又接着失望,就跟冰火两重天一般的煎熬,上一回认错人,他是真的好几次起过把张灵颜杀了的念头,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虽然这张灵颜没什么作用,不过把和亲公主杀了显然是要宣战,靳殊离再如何无视大局,也不能放肆到这种地步。 南楚国对于他而言还有些用处。 霍染看底下,心急的就差点拍大腿了。主子就算你再冷血,也不能看着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送死啊,霍染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怜香惜玉心思的粗人,也看的胆颤心惊的。就怕那黑衣人上去一个抹脖子,然后主子转身当没有看到就拍拍手就走了。 靳殊离看着霍染心急如焚,憋着一股气,脸皮都涨红了。 “你倒是挺热心的。”靳殊离冷哼一声。 霍染这一回到是梗着脖子说道:“主子,就算司马骁翊是您的死对头,可这姑娘是无辜的,我们没看见还好,这看见了,这不出手总不大好。” 靳殊离冷冰冰斜倪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你尽管去。” 霍染听靳殊离说这话,瞬间就猛然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忙告罪说道:“是卑职逾距了,王爷赎罪。” 靳殊离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看着地下。眼瞳幽幽,高挺的鼻梁从侧面就跟刀削一般。 第二卷 六十四章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柳清菡看这群人是油盐不进的,拎着大刀一步步逼近,看着柳清菡的眼神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越是到危险的时刻,她反倒是不紧张了,脑子转的飞快,冷静的出奇。这时候按电视剧的情节套路,应该是轮到英雄出来救美了。 柳清菡自嘲的想了想道,果然电视剧是骗人的,她长得也不丑吧,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不过她也没从来没有指望有人能来救她。 柳清菡陡然眼神锐利起来,白皙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冰冷的就跟冰雪铸成的人,说来她的脑回路有一点不大一样,当她知道自己没有后路的时候,有的人会自暴自弃,然而她反而更有勇气背水一战。 就像是在高中,她因为家庭还有各种琐碎事情原因,成绩一跌再跌,直接从前年段二十几名退步到一百名开外,看好她能考上好的大学的老师纷纷是摇头,对她很失望,也带着几分遗憾,眼里满是一副一个好苗子自己自暴自弃的恨铁不成钢。 最令人难受的还不止如此,班级里本来就多的是比较之心的人,好几次班上以前成绩平平的好几个同学突然就跟开了挂似的,突突像前五十名冲刺,对比柳清菡的凄惨尴尬的处境,他们简直是一群逆袭的黑马。 在高考前一百天,柳清菡愣是拿出了彻夜苦读,悬梁锥刺股的精神,一困就掐自己一把,时时刻刻有一种不顾旁人的眼光和嘲讽,还是算了吧劝诫的论调,最后高考成绩出炉的时候,柳清菡居然冲到前年段第十名,被自己中意的学校录取,顿时大跌人的眼镜,反倒是逆袭的一些黑马有些人因为自满,掉了队,能考上好的大学的人不多也不少。 当然了,柳清菡并不是要炫耀自己如何刻苦,而是她心理素质过硬,目标明确,就像是面对这场死局,她心里想的还是总要拉几个人当垫背的,被弄死才算是勉强不亏。 那一群黑衣人自然感觉到柳清菡身上气势的变化,他们练武之人五官本来就就比较敏锐的,哪怕他们是受人雇佣过来杀人的,不过这些年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还很少见有人在面临死期的时候,能镇定自若到这个地步。 明明生的五大三粗,人模狗样的大男人面临这样的场景跪地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少。 这群黑衣人也就晃过这么一丝念头,不过手软和放过这样的念头是绝对没有的。 “等等,我想要跟您谈一笔生意。”柳清菡突然朝着那个明显是领头的人说道。 领头人嗤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拖延时间就有人来救你,这荒郊野外的,少做梦了。” 柳清菡认真说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刚刚跟各位英雄好汉一番对话,我也知道各位是在道上极为有原则的,一定个个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能死在各位刀下,我也没有什么怨言的,只是我想问雇佣你们杀我的人只是让你们杀我一个?” 那领头的人狐疑道:“这是又如何,早死晚死还不是死,我看你还算是顺眼,也给你干净利落的摸个脖子,快得很,保证你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柳清菡抚掌一拍,说道:“那就是了,派你们来杀我的人只是刺杀我一个人,那这顺带的两个难道还会加钱吗?杀她们根本不值一提,还不如省点力气。我一些私房钱,要是你们放过她们两个,我把我那些私房钱都给你们,这笔生意怎么样?” 柳清菡看那领头的人还在思索,连忙又说道:“当然了,我知道你们是有自己原则的,不过我的这笔生意跟你们的原则可一点不矛盾,你们额外赚了一笔钱,还能交差。” 另外的黑衣人早就有些意动,不过领头的那个人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其实他是不屑杀这种小鱼小虾的,也就看心情。 领头的人还是比较精明的,他直接说道:“你说有私房钱,就有私房钱,我怎么不知道是你诳我们。” 他话语刚说完,一个‘暗器’飞过来,他下意识用刀一碰,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还是一个黑衣人眼睛尖,发亮大叫道:“老大,是金镯子!” 那领头的黑衣人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暗器,还真是金镯子。 “这是定金。”柳清菡说道:“各位英雄好汉,你们看这样行么?”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对柳清菡的话果然信了,挥了挥手,柳清菡朝荷雨使了个眼色。 荷雨托起地上的泠然。看了好几眼柳清菡。 “还不快走!老子耐心可不够。”领头的黑衣人催促。 柳清菡看荷雨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脚步就跟灌了铅似的不肯移动,柳清菡凑到荷雨耳边说道:“你们在这里也是累赘。”荷雨跟在柳清菡身边时间算是长了,也知道柳清菡聪颖,兴许是有办法,她们在这里也许还真是累赘,不过她还是面含担忧,一咬牙忧心忡忡的拖着泠然走了。 树上的霍染饶是上战场看惯了生死,也不能不动容,这女子到是比男子都有骨气,临危不惧的,镇定自若,而且心底良善,都到这中绝境的时刻,竟然还能为了无关的人谋一条生路。 柳清菡要是听见霍染的心里话肯定要笑出来了,什么叫心底良善。柳清菡看荷雨带着泠然走远了,想着她肯定是循着原路驾着马车离开了。 “好了,既然她们已经走了……” 砰的一声,迅疾划过耳膜的声响,林子里的鸟儿惊得四下飞散。正要说话的领头的黑衣人额头一个血窟窿,他仰面倒下,只见柳清菡举着一把手枪对着那黑衣人。 其他的黑衣人还来不及哀悼领头人的死,柳清菡早就朝着他们扫射了一遍,因为他们站的比较密集,这时候的警戒心还没有完全升起来,给了她可乘之机。五个人刷拉应声倒下。 “臭婊子,老子要给我兄弟偿命!” “我们非得把你剁成肉泥,为老大报仇!”黑衣人面容虽然遮住了鼻梁一下,眼神凶恶,大吼了一声,显然是被激怒了的猛兽似的。 柳清菡反而朝着他们冷笑一声说道:“我等着。你们不知道话多的人一般都死的比较快?”柳清菡举着手枪指了指面前的黑衣人,剩余的黑衣人这次显然警戒多了看见柳清菡的动作纷纷退后,柳清菡看着他们的动作丝毫不放松,其实她手里的手枪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果然像是为了验证她的不安,还有一个黑衣人直接从她的侧面包抄,猛地扑上来,挥着冰寒的大刀,身手敏捷。直接朝着她的举着手枪的右手砍下来。 要不是柳清菡迅速往地上滚了一圈,早就被砍断了手。 最后一发子弹打空了,而且那人一步步提刀逼近,柳清菡越是到这种时候,居然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一死会不会还能回现代。 那黑衣人看她笑,更是来气,气的眼神喷火似的,大吼一声:“去死吧!” ------题外话------ 大后天放假,终于有时间更新了。都不敢看评论……原谅胆小玻璃心的我吧…… 第二卷 五十六章原来是你 包抄过来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你去死吧!” 柳清菡眼瞳猛缩,雪亮的刀光划过她的眼睛,心脏也突然跟被人攥着一般,眼睁睁看着刀剑挥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归西的时候。 猛扑过来的黑衣人蓦然钉住原地,手上的大刀应声而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柳清菡站在他面前被他喷出的血液溅到,他仰面朝着柳清菡的方向倒下,不过他没有倒在柳清菡身上,被后面过来的人一脚直接踢开了。 柳清菡骤然呼出一口气,不能不说,这种悬在生死一线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刚刚的挥过来的大刀还心有余悸的,差点惊出身冷汗。 她抬起头来,看向走过来的人,午后的阳光耀眼从茂密的树梢落下,因为背着光,只能隐约能看出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人,看着大骨架应该是个男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不过除了看出这些,柳清菡的眼睛酸涩受不了午后明亮的光芒就跟从镜子射过来的光束一般,刺眼的她眼眸泛起水雾,她拼命眨了眨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惜她越眨眼睛,眼睛更是跟泉眼出水似的泛起泪光,别说是看人了,就是面前的世界都模模糊糊的。 她正要伸手揉一揉眼睛。 突然被一道外力拽手臂,一道清冽醇厚的男低音响起:“手这么脏,眼睛不要了。” 他一说完,拽着她的手臂微微施力,直接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来,柳清菡一个没准备因为惯性差点摔进对方的怀抱,幸好她立刻扶着对方的手臂,才能免得这么尴尬。 靳殊离看柳清菡杏眼水润的,拼命眨眼睛要看清楚东西,长长卷卷的黑色睫毛也就跟黑色的蝴蝶扇动的翅膀,白皙的脸庞上左一道右一道灰色的痕迹,甚至狼狈的溅了几滴鲜血,细长的柳眉紧皱,显然是眼睛很不舒服,嘴角微微牵起一抹歉意的笑容。 “谢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了。”柳清菡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大概年纪,连衣服服饰也没有看清楚,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换了一个比较通俗的称呼。 面前的人半天也没有说话,但是柳清菡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注视她炽热的眼光,柳清菡不大自在的侧了侧脸,微微退后一两步。耳边听见厮杀的一声,不过很快这声音就销声匿迹,就跟刚刚有人打斗是她的错觉似的,林子里寂静的鸟儿的扑棱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听得见。 “那里有一条溪水,我牵你过去洗把脸。”靳殊离一手握住柳清菡的纤细的手腕。他说话虽然没有居高临下,但是几乎是命令式的陈述,连给柳清菡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牵着柳清菡走过去了。 柳清菡微微错愕,她显然没想到面前的人也太自然熟,还有现在的古人都不在乎这男女大防吗? 不过柳清菡摸了摸自己脸上黏黏腻腻的鲜血,眼睛又难受,看大不清楚,估计是刚刚滚地的时候,混了风沙进去,确实有点难受,也就跟着面前的人走了。 柳清菡虽然是跟着人走了,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眼睛再难受也依然睁开闭上睁开闭上的,至少要确定大致走向。 靳殊离轻轻笑了笑,依他对柳清菡的了解,也知道她这时候对他虽然心有感激,但心里还是防备警惕的,一副随时看清楚路径好注意到不对劲就跑路的可爱模样。 越发想要逗弄她,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她的眼睛还是敏感的不像话,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就流眼泪。 靳殊离想到每次上数学课,柳清菡看着看着老师黑板,眼睛就开始流眼泪,弄得一贯严肃的数学老师还以为柳清菡怎么了,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下课了找她谈话,让她不要心急自己的成绩,又问了问生活情况,十足的一个谈心的架势,柳清菡一直解释自己不是在哭,偏偏数学老师看她哭的泪眼朦胧的还不相信,回来柳清菡哭笑不得跟靳殊离把这件事情当笑话说。 靳殊离盯着眼眶红红,一眨眼睛就掉眼泪的,水雾蒙蒙的,眼尾粉粉,杏眼水润的柳清菡,也难怪数学老师会误会她在哭了,就是他了解他有这么个老毛病的人看着都心疼的,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东西悉数奉上。偏偏她殷红的嘴唇还带着一抹灿烂璀璨的笑容。 “那些人?”柳清菡被一个陌生人牵着有些不大自在,只能听见踩碎落叶清脆声,迟疑片刻,打破目前的平静问道。 “放心,有人处理。”靳殊离简单说一句话,牵着柳清菡走到溪水边。柳清菡听见淙淙流水声,眼睛也能隐约看见。刚想要对方放开自己。 偏偏靳殊离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合适的力道捏着柳清菡的手腕,让她不能挣脱又不至于捏痛她。 “我自己来……”柳清菡忙说道。 “有手帕吗?”靳殊离询问道,丝毫没有理会柳清菡的拒绝之意。 “我自己……” “我牵你过去,免得掉进河里。”靳殊离又牵着柳清菡走近了几步。柳清菡道了一声谢说道:“我可以自己来了,谢谢。” 柳清菡掏出自己的手帕,在河溪边荡了荡,拧干,正要往眼睛上抹。 一只大手伸过来,猛然直接把她手中的湿透的帕子拧干,捏着她的下巴,覆上她的眼睛。 柳清菡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人有这么一出。 “你每次擦眼睛总是那么粗鲁,就跟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的眼睛似的,擦得红通通的。”靳殊离微微叹息一声,微不可见闻,甚至比流水淙淙声还轻微,偏偏柳清菡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早就觉得这人说话总是给她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虽然从刚刚开始没有说很多话,但是话语里的亲昵她还是感受到了。 “你还猜不出我谁?清清。”靳殊离顺势捏了一把柳清菡的耳朵,他冰凉的手指冰的柳清菡一个激灵。 柳清菡杏眼猛然睁大,嘴角咧开一个惊喜的微笑,不可置信扯着靳殊离的手臂,说道:“阿殊,是你,是你,你也穿过来了!” “总算是以前没有白疼你。”靳殊离故意用沾了冰凉溪水的手拨弄柳清菡的细嫩的耳垂。柳清菡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免得遭受摧残。 柳清菡以前要是听见这种话早就跟靳殊离掐起来了,她刚刚想要回嘴,鬼才要你疼。结果话还没有出口,柳清菡顿时哽咽出声,倏忽撞过去,一把揽住靳殊离的脖颈,把脸埋在靳殊离的胸口,要不是死死咬住嘴唇,估计眼里又要掉下来了。 柳清菡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穿过来,虽然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但是她依然忘不了刚刚穿过来日子被人当畜生虐打干活,吃不饱饭穿不暖的日子。 就是现在她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也算是小有资产不是负翁了。只是她总感觉自己有一种浮萍一般飘零空空落落的悬在半空的不踏实和空虚感,啃噬自己的内心,有时候在这里生活两年,回顾以前现代过的生活就跟她是做梦似的,她有时候想要是自己在这里住个十年二十年的,会不会彻底忘记以前现代的生活。 而且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办法跟别人说,这种事情放到现代都估计有一大把的人怀疑质疑,更何况封建不能随意谈论鬼神的古代,要是被人知道,当做妖怪一把火烧了都可能。 第二卷 六十六章 霍染在林子里解决剩余的黑衣人,除去被柳清菡偷袭的五人,还有靳殊离一刀毙命的一人,也有十多个,虽然有些武艺,不过在他眼里就不够看了,霍染和几个侍卫直接把剩下的几个人手刃,立马赶去主子离开的地方。 等霍染走到河溪边,看到面前的场景,豹眼瞪大,目瞪口呆,五大三粗的脸庞上满是惊诧,顿时脚步一顿,挥起手示意后面的侍卫止步。 只见一块靠近河溪边的平整岩石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的无疑是靳殊离,女的则是柳清菡,靳殊离像是拿着拧湿的手帕给柳清菡擦眼睛,动作轻柔,一边帮柳清菡把侧边的头发顺到耳后,俊秀绝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琉璃一般的眼珠一瞬不眨的凝视对方,柔和了整个脸庞的锋利锐气和杀伐之气,尤其是唇角那一抹浅淡的微笑温煦的就跟三月的阳光,耀眼温润。 霍染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还是那积威深重,不苟言笑,性情果敢冷漠的摄政王。 “我昨晚肯定是没有睡好,有了幻觉。”霍染抬起头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山的灿烂红火一片的夕阳,就跟锦缎似的。 后面的几个侍卫也是面面相觑,但是立刻几个人十分识趣的各自眼观鼻鼻观心,站在离得靳殊离不远的地方。 柳清菡受不了靳殊离那么慢悠悠擦眼睛的动作,动作轻柔是轻柔,就是太细致了,弄得她耐心全无,而且眼睛痒痒的,好几次她想要自己擦拭,不过都被靳殊离不着痕迹的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哎,你再怎么擦,我都困了。”柳清菡抱怨道,她一反刚刚熊抱靳殊离的亲昵,语气嫌弃的不行。说着打了个哈欠。 靳殊离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道:“刚刚投怀送抱的是谁,需要怀抱叫我阿殊,不需要了就直接丢开叫我哎,真是没有良心。”他话虽然是这么说,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好,好,我闭嘴,行行都是我的错。”柳清菡撇了撇嘴。 “你躺我膝盖上。”靳殊离看柳清菡神情困倦,想了想,干脆掰住柳清菡的肩膀,让她仰趟枕在他膝盖上。 柳清菡也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顺势躺下来,一面嘴上催促:“你快点啊。” 霍染和几个近侍要是说刚刚看见两人相处的一幕也不过是惊诧,现在听见她们的对话,尤其是这名女子对主子语气里的随意和小小的命令,则是震惊的不得了。 要知道月矅国的摄政王十六上战场,浴血奋战,战功累累,手腕强势狠辣,性情更是阴晴不定,残暴唯我独尊,矜贵高傲,对谁都是不假辞色的,就连一向与摄政王交情极好的三皇子虽然崇敬摄政王,同时惧怕摄政王,看似能跟摄政王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像是这样命令式的语气,还有理所当然的态度,就算他是摄政王的侄子,三皇子若是敢这样,几条命都不够砍的,就连最亲近的三皇子都不敢,更何况旁人。 而且摄政王的身份高贵自然不必多说,现在明面上虽然只是一个王爷,但是无论月矅国内外一致认为靳殊离才是月矅国的实至名归的掌权人,不需要多久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靳殊离才不管自己下属心里一阵翻山倒海,给柳清菡擦完了眼睛,又擦了擦她花猫似的脸颊,看她头发凌乱,只是用一根簪子固定挽起,干脆直接打散,给她在耳侧编了几簇细密的麻花辫,拆了她衣袖边的红色丝带,缠上。左右两边麻花辫拢着一起,用簪子固定在脑后。 “清清,醒了。”靳殊离轻轻唤了几声。柳清菡嘟囔一声,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站在一旁的向来大嗓门的霍染心说,主子您这是在喊人吗?这么轻声细语的,就跟飘雨似的,能醒的过来才有鬼。 靳殊离耐心叫了几声,看柳清菡睡得纯熟,小心翼翼的手托在她的脑袋上,另一只手从她膝盖弯穿过,打横抱起。层层叠叠的衣裙从他手臂上划过。 “主子,我们要不要雇一辆马……”霍染看走路稳健的靳殊离询问。他嗓门本来就大,平常的音量都比常人要高几分贝的,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突兀。 靳殊离长长的眉宇微蹙,桃花瓣的眼睛警告瞪了霍染一眼,一手更是直接把柳清菡拢进怀里,一手掩住她的耳朵,立刻看了一眼手上抱着的人,看柳清菡没有醒过来,睡得熟才稍微安心。 “主子要不要雇一辆马车?”霍染后知后觉放轻嗓音,他一个大老爷们,嗓音本来就粗狂,自认为再怎么放轻的,还是响亮的多。 “噤声。”靳殊离先是点了点头,又淡淡瞥了霍染一眼。望了刚刚打斗的方向,压低声音吩咐道:“扔到最近的乱葬岗,让野狗分食了事。” 说完抱着柳清菡大步流星离开了。 …… 靳清越在驿站的房间不断来回踱步,根本不知道皇叔去哪里了,如今这南楚国虽然说面上看似没有跟他们撕破脸皮,不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只要是人就没有办法忍得,最令靳清越忌惮的是,南楚国的明宣帝不仅不怪罪,就连表现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但是他清楚知道两国的实际交情早就不如之前,要爆发是迟早的事情,这南楚国对于他们来说就跟虎穴龙潭,蛰伏的威胁太多。 在这种危机时刻的,皇叔还东奔西走的,找不着人,他心里越想越是担心,心里焦急的就差点直接派人出去找了,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线下,他不敢轻易妄动。 幸好很快靳殊离带着一些侍卫很快就回来了,靳清越听见小厮来禀报,连忙正要迎出去。 而这时,靳殊离已经抱着人跨进大门。侍卫关上大门,守在门外,霍染和守在门外等待吩咐。 “皇叔,您怎么出去就抱了一个人回来,现下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到时候暴露了您的踪影,只怕这一回事难以善了。”靳清越一脸惊诧,心里腾的升起一番怒火,看他怀里的人,似乎是个女子。靳清越顿时头痛起来,一切的祸端都是一直找寻的那个女人挑起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刻,皇叔还不放弃。他当皇叔又找到一个疑似那个女子的人。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靳殊离冷倪了靳清越一眼,示意他闭嘴,可惜靳清越这一回是真的气急,本来等的心急如焚,还有对于靳殊离行事太过专横独断的不满,化成怒意,他声音不仅不压低反而更是大声说道:“皇叔,清越一直以为您是一个英明果决的人,如今为了一个不知道面貌的女人,挑起两国争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难不成您也要学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了博美人一笑,您若是不给清越一个解释,这一回清越是说什么都不能让您执迷不悟,致自己于陷阱。”靳清越脸庞涨红,怒火腾腾,声音洪亮。 他刚刚说完,直接拔了手中的刀剑,直刺向靳殊离怀里的女子。 靳殊离迅疾抱着人闪过,俊秀绝伦的脸庞闪过一丝暴虐怒意,一双桃花眼眸如黑云压城一般沉下去,眉宇间凶狠之意倾泻而出,硬邦邦斥责靳清越一声:“放肆!” 靳清越还要再去刺。 靳殊离毕竟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多年,武艺高强,哪怕手里抱着一个人,动作敏捷灵活的令人咋舌,靳清越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很快靳殊离趁着一个空隙,一脚直接把靳清越手里的刀剑踢出去。 柳清菡就算再困,对着亲近的人卸下了警惕之心,但是这么颠簸的大动静,还能睡得着就真是猪了。 柳清菡睁开惺忪的眼眸,示意靳殊离把她放下。靳殊离看她心里,顿时有些懊恼之意。 不过他还是收敛俊秀脸上的怒火,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匆匆跟柳清菡交代一声,瞪了靳清越一眼示意他出来。 靳清越看是柳清菡早就呆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直知道战场上,皇叔跟司马骁翊有几次的交锋,算是棋逢对手,但是现在皇叔怎么会跟司马骁翊的夫人在一起。这两人的关系看似八竿子都搭不上边。 靳殊离微微提高了声音,清冷在房间里清晰可闻:“出来。” 靳清越看靳殊离面上并没有其他的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幽幽,看不清楚情绪的,就连声音都是那种硬邦邦冷硬的,跟平常一般无二。 靳清越半垂着头随着靳殊离出了门。 走到门外,靳清越还没有提起这些疑问,靳殊离已经扬起手掌,一巴掌直接朝着靳清越毫不留情的扇过去,力气半分没有收敛,靳清越脑袋一偏,一边的脸庞迅速红肿起来,唇角溢出一点血迹。 靳殊离又是一巴掌把靳清越另外一边的脸也打肿了,冷冰冰看了靳清越一眼说道:“言行无状,回朝领罚。” 靳清越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看着靳殊离淡漠离去的身影,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知道这一回皇叔是真的生气了,气还不轻,以往他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就算他隐藏的再高明,波动的情绪,靳清越还是捕捉到了,靳清越跟在靳殊离身边已久,如何能不知道靳殊离这明显是真的动怒了。 夜晚 柳清菡之前眼睛因为卷了东西进去,看不清楚靳殊离的样貌,这一回看见靳殊离的面容,吃了一惊,不过顷刻间她捂嘴笑起来说道:“你怎么长得跟路人甲似的,哈哈,你的花容月貌呢?” 靳殊离嘴角抽搐,果然这么久没有见面,还是一样欠揍。 “这不是我的脸。”靳殊离其实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也不是个过分重视容貌的人,不过他显然知道柳清菡这人的秉性,那叫一个颜控,想也没想也就解释了一句。 柳清菡听见这话更是好奇了,干脆走进,摸了摸靳殊离的周边的皮肤,不过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的痕迹。 靳殊离拉着柳清菡的手臂坐下,不让她再动手动脚的,说道:“清清,明日跟我一起走。” “哈,去哪儿?” “月矅国。” “可是……对了,我让你去帮我查探的消息,你查探来了没?”柳清菡询问道,她拍了拍额头责怪自己说道:“我不过就擦过眼睛都能睡过去,还真跟猪似的,要是冬至汤圆他们有事……”柳清菡摇摇头立刻甩开这种不好的念头。 “你放心,那伙人早就被杀光了,我也已经派了手下很快你就知道具体情况,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靳殊离垂了垂眼帘,眼眸闪过一丝暴虐的戾气,抬起眼眸,琉璃一般的清澈的眼珠子,配上他温煦的笑意就跟一个俊秀的温润的公子似的。 柳清菡一想也是,那些人被解决了,泠然和荷雨也是靠谱的,想来有她们照顾,肯定是没有事了。柳清菡也就稍微宽心了些,心想着要是派出去的人快一点,应该就能汇合了。柳清菡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畅快了。 “你现在是不是什么大人物?”柳清菡托着下巴,笑嘻嘻说道。 “恩。” “那太好了,能抱大腿吗?”柳清菡笑呵呵道。 靳殊离伸出一条腿一本正经说道:“你抱吧。” 柳清菡:“……” …… 司马骁翊先是大怒,柳清菡带着几个丫鬟还有冬至汤圆不辞而别,立马增派人手去城外拦人,一面派人去到处找,主要拦截人的地方在去柳溪村的路途中,他把所有柳清菡可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可惜迟迟没有找到人,司马骁翊那叫一个焦头烂额的。在家里待不住也出去找寻了几次,没有找到,又抱着一丝希望,柳清菡只是赌气,回了府,问了府里的人不下十遍,夫人回来没有。 可惜事情让他十分失望,柳清菡还真是打算带着那一双儿女不辞而别。 就是凉国公府的人一直递帖子上门拜访或者其他的人,都被司马骁翊一一拒之门外。 等到傍晚的时候,司马骁翊听见一个小厮来禀报说,夫人的马车在外头。 第二卷 六十七章生离 等到傍晚的时候,司马骁翊听见有小厮来禀报,夫人的马车在外面停着。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睁大,黑曜石的瞳孔跟放光似的,严肃肃穆,棱角分明的脸庞顿时划过狂喜之色,不等小厮说完,人早就抬起步伐朝着外头疾步走去。 可是出来的时候,司马骁翊却只见到站在马车旁边的荷雨,她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脸色苍白的,扶着马车边缘干呕了一下,连路都走的不稳了,司马骁翊看见这样的荷雨,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荷雨正要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进府,没想到她刚刚下马车,将军大人就已经迅速出现在外头了。她本来是着急回齐亲王府搬救兵,但是马夫早就被收拾了,只好她们自己来赶马车,她们原先以为驱赶马车很容易,哪想到她们头一次出远门,对于路途不大熟悉,走错了路径,而且服帖的马也开始发脾气,硬是到现在才回到齐亲王府。 “将军大人,您快去救夫人!”荷雨心里就跟上油锅的热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只恨自己和泠然两个没有用,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夫人凶多吉少。 “到底怎么回事?清菡不在里头?”司马骁翊眼眸沉沉的,俊美如铸的脸孔早就收敛了最后的狂喜。他一边问一边扯开车帘,车里头只有一只泠然抱着冬至汤圆,再然后就是伏在地上的野狼,丝毫不见柳清菡的踪影。 “我们行走半路上,车夫居心不良,被夫人收拾了一顿,可是哪想到又突然冒出一伙黑衣人,直说要夫人的命……”荷雨简短的把所有的事件跟司马骁翊说了一遍。 “你们把清菡一个人留下?!”司马骁翊俊美的脸庞早就扭曲的不行了,黑曜石的的眼瞳就跟喷火似的,大吼了一声。 “奴婢不是想要丢下夫人一个人,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那黑衣人个个会武,拿着大刀,夫人惦记小主子,只能想方设法让奴婢们脱身。”荷雨一脸哀戚之色,快速把话说完。 司马骁翊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质问了,比起荷雨几人把柳清菡一人留下的愤怒,心里咯噔一下,更是害怕柳清菡孤身一人面对黑衣人的惶恐慌张,右手放在口中吹了响亮的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迅疾赶来,他蹬上马镫,夹着马腹,骑着马朝着荷雨说的地点赶去。连派遣人的命令都忘记了。 司马骁翊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到处查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柳清菡的踪影,反倒是看到地上一滩滩血迹,看的他心头窒息,胸膛不断起伏,嘴里头念念叨叨的,不会的。就跟自欺欺人似的。 可是林子里寂静一片,司马骁翊也随着这种寂静的声音,心内的惶恐不断扩大,啃噬他的内心,最令他绝望的是,他在河边看见柳清菡的手帕,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还有没有来的急烧烤的鱼肉,这一切切预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司马骁翊呆怔手上拿着手帕,黑曜石的瞳孔就跟失了焦距,看着淙淙流淌的河水,茫然无措,又心慌张的捏着手帕,根本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些黑衣人会武,有二十多个人,拎着大刀。还有地上的血迹,司马骁翊紧紧握着拳头,松了捏紧,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柳清菡那么古灵精怪的,有会些防身术,怎么可能出事。可是一切搜索无果之后,哪怕司马骁翊再怎么自我安慰的,也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根本接受不了的现实。 荷雨和泠然哄睡了冬至汤圆,焦急在门口张望,可是等看见司马骁翊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荷雨和泠然两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难道夫人真的已经?荷雨和泠然两人都不想去想,可是容不得她们不想,她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就算夫人拖延的了那群贼人一时,可是如何能全身而退。 司马骁翊看也没有看一旁的荷雨和泠然,心里则是不肯相信,又派遣人出去把里里外外寻了一遍。更有甚至他直接拿出令牌掉了一队禁卫军在城内城外搜寻个遍。 …… 柳清菡在驿站等待自己儿子女儿的消息,来人很快回禀了荷雨和泠然两人已经带着冬至汤圆安全抵达齐亲王府,就在柳清菡想着怎么再次把冬至汤圆带出齐亲王府的时候。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刚刚吃过早饭,靳殊离匆匆忙忙的提刀进来拽着她往外面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柳清菡忙询问道,注意到他的剑上都是鲜血。 “这时候来不及解释了。”靳殊离易容的普通的的脸庞上满是凝重之色,他直接扔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披风给柳清菡盖上,一路上拖着她出来,抱着她上了马。 外面的靳清越,霍染几个人早就整装待发了,骑在马上,脸上带着焦急和肃穆,看到靳殊离出来大舒了一口气。 “哎哎,不行,我不走。”柳清菡掀起兜帽,正要下马,靳殊离一跃而上,一手紧紧扣住柳清菡的腰身。 柳清菡要下马时,早就两只脚朝着一边,靳殊离也不调整她坐的姿态,干脆直接把她拢着胸前,罩上兜帽。紧紧拽住缰绳,鞭子一挥,高头大马疾驰而去。 等他们刚走一小会儿的功夫,一队穿着戎装的官兵包围了这一处的驿站,把里里外外搜寻了一个遍,发现人去楼空之后,很快朝着靳殊离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柳清菡稀里糊涂的就跟靳殊离上了马,一路上靳殊离一行人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连细软什么的小包裹都没有,骑上马以后更是拼命的赶路。赶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在一处小树林的荒野停息片刻。 一堆人围着正中烧的正旺的篝火,火架上烤着打来的猎物,烤的外皮金黄酥脆的滋滋作响,属下把烤好的第一只猎物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靳殊离。 靳殊离一手接过,不过他没有吃,走到一棵大树下,大树 根部下依靠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可是靳殊离了解柳清菡,她明显是生气了,赌气不想搭理他。 “清清,吃饭了。”靳殊离俯下身,高大修长的身子挡住了篝火照过来晦暗的光芒,柳清菡几乎整个人都是落在他的身影底下,就好像两人是一体,她依仗他生存,得到这个认知,靳殊离有一瞬间的满足,不过在想到柳清菡在此之前还跟另外一个男人有过纠缠,靳殊离俊秀雅致的脸庞渐渐阴沉下来,就跟一个地狱修罗似的。 “不饿。” “你挡住我的光了。”柳清菡不满说道,她又不是真的在睡觉自然能感受得到外界的光影的变化,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被靳殊离陷入阴影的面容吓了一跳。 靳殊离早就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负面的情绪,侧过身子坐在柳清菡身边,篝火晦暗的光影照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上,哪怕光线昏黄暗淡,也依旧不能隐藏靳殊离如油画一般精湛雕刻的面容。一双清澈幽深的桃花眼往上扬,鼻梁高挺,嘴唇丰润,嘴唇上还留着短短的胡髭,是一个颇有威仪的模样,五官分开来极为精致,但合在一起丝毫没有女气,反而糅杂着不可多得沉稳贵气。 柳清菡看了一眼靳殊离的面容,说实在的,她今天才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位好友的真实面容,心里微微吃惊,要是说自己跟现代的自己只有六七分相似,而靳殊离则猛然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现代的他偏向于美少年,长相偏于阴柔清秀,而此时的他就跟长大版成熟版的靳殊离,五官褪去了青涩稚嫩,轮廓分明深邃,气质阳刚沉稳,眉眼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仪。 柳清菡打量靳殊离的时候,靳殊离还怕她看不清楚,特意把脸庞凑近了。 “好看么?”靳殊离戏谑瞥了她一眼。 “一般般,唔。”柳清菡想了想,违心开口说道,结果她刚刚开口,一块喷香的片成薄片的肉片塞进她嘴里,柳清菡一整天也就早上吃了点白粥,这一会儿早就饿了,要是说刚刚她没有吃还能抵抗一下,这一回吃了一口,她还真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柳清菡想了想觉得自己还在跟靳殊离生气阶段,自己要是接受了对方的投喂,他肯定以为自己原谅他了,柳清菡哼了一声,想要我原谅你,还早着呢,她心想着待会他要是再塞肉过来肯定不能吃。 结果等了半天,柳清菡也没有等到对方的投喂,一转头就看见靳殊离一手拿着烤的金黄的酥脆的猎物,一手持着匕首,骨节分明,晶莹剔透的手指分外好看,而且他的姿态优雅,油滋滋的普通的野味到了他手上也衬得跟山珍海味似的。 然后柳清菡看他刀上切好的薄片,全部喂进他自己嘴里。 柳清菡:“……”真的好过分! 靳殊离像是感受到了柳清菡的视线,明知故问的睨了柳清菡一眼问道:“想吃?” 柳清菡哼了一声扭头,不过她立马一想不对又转过头,主要是那一只猎物没有多少肉,他要是吃完了怎么办。 柳清菡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看到靳殊离手上香喷喷的食物,柳清菡眼眸划过一丝狡黠之色,对着靳殊离认真说道:“阿殊,我有一件事忘了要告诉你。”示意靳殊离把耳朵凑近。 靳殊离听了柳清菡这么说,狐疑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把身子凑过来一点,似乎是想要听柳清菡说什么,结果就在他靠近的时刻,柳清菡忽的一下俯下身,迅疾朝着靳殊离手上那一块猎物,张口一咬,整块滑嫩香酥的猎物就被她一口叼过来了。 柳清菡得手了,杏眼得意斜倪了靳殊离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猎物,笑得跟只狡黠的狐狸似的,耀武扬威的。 靳殊离垂下眼帘,素来平淡漠然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以拳抵唇,微微咳嗽掩饰了一下差点忍俊不禁的笑容,真是被柳清菡这个蠢萌的模样给打败了,这么久见了还是不大长进。 柳清菡抢了靳殊离的食物,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问靳殊离说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匆匆忙忙就走了,跟后面有仇人追杀你们似的?” 靳殊离也没想要隐瞒柳清菡这件事说道:“你还真是说对了,确实有仇人,我们现在虽然已经在南楚国的边境,离月矅国不远了,但依然很危险,明日天微亮我们就该启程了,只要我们进入月矅国,我们就没必要这样着急了。” “为什么?”柳清菡不解。 “南楚国皇帝遇刺。” “是你指示的?”柳清菡疑惑问道,她猛然一拍脑袋,指着靳殊离说道:“你是靳殊离?月矅国的摄政王。”柳清菡之前对于靳殊离这个人还挺有兴趣的,毕竟这人有些枭雄的做派,颇有些传奇色彩,亦正亦邪的,不过她也只是当做历史书读过也就忘了,昨天遇见好友,她的警惕之心也放下了,也就没有怎么想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就是好运穿到一个富贵的人家,看到靳清越,她最多也就猜测靳殊离大约是什么皇子的,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靳殊就是靳殊离。 柳清菡惊诧瞪大杏眼,满脸不可置信,那个传奇人物居然是自己的好友,而且手中握着滔天的权势,很快就能登上九五之尊,也是乱世的一个极为出名的霸主。 靳殊离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挑了挑眉眼说道:“清清,我们还在别人的底盘上,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傻?” 柳清菡这么一想也是,靳殊离给南楚国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南楚国对于靳殊离肯定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又不得不忌惮月矅国,也就是忌惮月矅国的靳殊离,给靳清越礼遇。 可是,换一句话说,在这种时刻,靳殊离还待在南楚国的地方,这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算月矅国再如何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靳殊离的身份是月矅国真正后面掌控权势的人,只要这靳殊离一死,月矅国必定大乱,这对于南楚国简直百利而无一害,这简直是把弱点往人家手上送。 柳清菡脑袋转的很快,行刺南楚国的皇帝不是南楚国的皇帝自导自演就是其他国家使得离间计。 “你这也太冒险了。”柳清菡一想到靳殊离打了人家一巴掌还敢往人家底盘上凑,显然是不要命的节奏,有些费解道,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你不会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张姑娘吧?既然喜欢人家,干嘛又把人家姑娘送回来啊,找虐啊?电视剧都不兴傲娇虐恋的套路,现在盛行的是甜宠。” 靳殊离嘴角抽搐,真是对柳清菡的脑补很无语。 “我不喜欢她。”靳殊离辩白一句。 柳清菡明显不信,一副你明晃晃死傲娇的模样不要掩饰了,了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有的人不就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嘛,死个把人算什么,把自己搭进去才真叫厉害,你小心啊,不要玩太过了,要是张姑娘不要你了,给你戴绿帽子,嫁给别人了,我看你往哪儿哭去。”柳清菡说道后头有些幸灾乐祸道。 柳清菡明显是不信靳殊离对张灵颜没有感情的,要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千里迢迢的,不辞辛劳和危险把张灵颜完好送回来,靳殊离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说担心张灵颜就说的通了。 靳殊离看柳清菡越说越离谱,瞪了柳清菡一眼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靳殊离说到这件事还有些郁闷,明明当时他跟柳清菡距离那么近,怎么会出这样的一个大的差错,就好像冥冥之中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的缘分。 以前靳殊离看见电视剧上故意安排的男主和女主的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或者各种巧合的遇到但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因而错过的场景,还只是觉得智障,不过等自己遇到这种事情,靳殊离只感觉到憋气,但是坚决不承认两人之间没有缘分,他只相信所谓的缘分是虚的。 靳殊离大概跟柳清菡说了认错人的事情,柳清菡噗嗤一声就笑出声了,对于靳殊离有一点点淡淡同情,不过她心里还是感动的,虽然靳殊离是害她穿越的罪魁祸首,要不是那天为了阻止靳殊离被人打,怎么会穿到异世。 “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柳清菡看着天上一轮圆月说道。 半响靳殊离没有说话,不过很快他淡淡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是过的挺好的。” 柳清菡叹息一声也是,比起现代的无牵无挂的,这里反倒有两个惦记的小家伙,她就算是再狠心,也没法抛下他们,以前她是觉得小孩就是累赘,不过等她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心里时时刻刻有一种牵挂羁绊,根本挣脱不了。 而靳殊离他本来就是一个私生子,养在外头,亲生母亲也早就死了,父亲则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仰仗着正室的家族势力,根本不把自己父亲当做父亲。 柳清菡顿时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轻笑了笑,靳殊离看了柳清菡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她了解他,他更了解她。所以是天生一对。 第二卷 六十八章马素凌自食恶果 早上天亮微熙,靳殊离他们一行人要启程的时候,柳清菡率先骑上了一匹马,勒着缰绳,但是她调转的方向却不是月矅国。 “我在南楚国还有点事情。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再来找你。”柳清菡随意跟靳殊离交代一声,夹起马腹,挥着马鞭就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她这么先斩后奏的显然是怕靳殊离阻止她。 不过幸好,靳殊离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让人阻拦她,一袭暗绿色朴素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只是乌黑色的瞳孔幽深不知在想什么,高挺英气的鼻子,嘴唇丰润面无表情的,淡漠的就跟冰块铸造似的。 柳清菡正骑着马往回跑了一小会儿,忽然听见一阵响亮的哨声传来,柳清菡心里骂了一句,果然底下骑得马就跟听到命令似的调转马头,任是柳清菡怎么勒缰绳也无济于事,又原路召回了。 “靳殊!你有毛病啊,本姑娘说了我有些事情,你听不懂话吗?”柳清菡有些气恼,挥了挥手上的鞭子。 霍染和手下人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讳!靳清越皱了皱眉说了一声:“大胆。” 靳殊离到是不在意被挑衅威严,嘴唇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温柔说道:“清清,你要回去办事我原先也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如今你现在跟我们在一块,只怕监视我们的南楚国的探子早就看见了,你回去南楚国势必不会放过你。” 柳清菡经过靳殊离这么一说,也才发现现在回去确实是不妥,可是自己那两个小的,柳清菡顿时有些心焦。 “你先跟我们回月矅国,这一时半刻,有我坐镇,料想南楚国也不会撕破两国的脸皮,到时候你若是要回来做什么,我也不拦你。”靳殊离循循善诱道。 柳清菡也不是个不识时务,胡搅蛮缠的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叹了叹气也只能这样先跟靳殊离回去了。 靳殊离看见柳清菡妥协,琉璃一般的眼眸很快速划过一丝不明情绪,勾起的唇角微微压下。 …… 司马骁翊派遣人出去,别说是柳清菡的踪影就是黑衣人的踪影也没有见到半个,心急如焚,天天早出晚归的,就是连公务堆积如山也不见处理,一有空闲,就在京城到处找人,挨家挨户的搜,弄得许多百姓还以为是搜索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弄得人心惶惶的。 朝堂上司马骁翊已经被其他的官员抓了小辫子,参了几本,全是一些公因私用调用禁卫军等等罪名,本来明宣帝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于司马骁翊被参的奏章没有太往心底去,但是等参司马骁翊的奏章集齐一大叠,司马骁翊更是时不时缺席上朝,行为肆无忌惮的,明宣帝也开始对司马骁翊不满了,特意在下朝的时候,让司马骁翊去御书房一趟。 他虽然不满司马骁翊最近荒唐的行为,但是到底顾忌司马骁翊是他的堂弟,也算是念在一点情分上,不忍对他多有苛责。 刚刚在朝堂上,明宣帝离得司马骁翊比较远一点,可这时候,他看司马骁翊眼底有青影,胡髭长出来,面容疲乏,一副颓然的模样,看着越是来气,斥责道:“男人何患无妻,为了个女人罢了,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难不成真想要告老还乡。” 司马骁翊单膝跪地,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了。 “平身吧。”明宣帝斥责一回,勉强消了消气。 司马骁翊却不起身,拱手道:“皇上您说的极是,微臣愿卸了这乌纱帽。” “你……”明宣帝这一回可真是被气到了,对于司马骁翊说的辞官的事情没有接腔,反倒是劝慰他几句,又说:“高邦属国送来几个异域风情的女子,你挑几个顺眼的回去,女人不也就那么回事,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司马骁翊垂着头没有说话,明宣帝还以为他在听,又细细劝慰他几句。 可惜从头到尾,司马骁翊都是郁郁寡欢的,就跟锯嘴的葫芦似的,压根没有搭话,弄得明宣帝十分郁闷,感情说了半天,你都没有听进去,也就摆了摆手让冥顽不灵的司马骁翊下去。 司马骁翊一回到府上,荷雨就跑过来着急说道:“将军大人,小主子两个一直哭,一直哭的,一直喊着娘。”荷雨说道这里也是拿着帕子擦拭了眼泪。 司马骁翊脚步转了个方向,朝着另外一个院落走去,不过他没有进去,听见外头都能听得见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司马骁翊心烦意乱,心绪本来就不稳,听见这哭声,更是暴躁阴郁,心里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将军大人。”荷雨看司马骁翊停住的脚步,疑惑询问道。 司马骁翊不咸不淡看了荷雨一眼,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进去看自己儿子女儿的意思。 荷雨一脸惊诧,显然没想到司马骁翊居然转身就走了。 司马骁翊进来书房坐到案前,看到案上的一大推的奏章,直接推倒地上,还嫌不够,拿起烛台上一枚蜡烛扔在奏章上,哗啦腾的一下,大火燃烧起来。 他还是不解气,又把书房里的七七八八的摆件全砸了,小厮看见火光,又听见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焦急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跟龙卷风经过一般的书房,根本看不出原来整洁的模样,那小厮惊骇了一跳,赶紧让人进来救火,不过幸好,这火烧的不够大。 晚上司马骁翊在书房里椅子上睡着了,梦见柳清菡正赌气不肯搭理他,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打了金锁链把她藏起来,这下柳清菡更是不愿意搭理他了,不过司马骁翊一点没有要反省的意思,反倒是高兴自己能跟柳清菡一直在一块。 可是画面一转,这锁链断成好几节了,柳清菡带着人跑了,后面还有一群居心不良的黑衣人追赶,司马骁翊看的心急如焚,恨不得阻止,可是他一次次穿过那些黑衣人的身体,最终柳清菡被后面的人赶上了,拎着锃亮的刀挥向柳清菡那一刹那。司马骁翊惊骇的不行,脚一踢,踢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人就跟着醒了。 “大人,您怎么了?”一个守门的小厮早就听见里头将军大人的呓语,像是叫夫人的名字,进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看将军大人明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是手舞足蹈的,脚乱踢,手乱挥的,刚硬的脸庞也是留着冷汗,青筋暴跳的,像是做了噩梦似的。 司马骁翊醒过来的时候,脸上流满了冷汗,有些后怕的神情,连后背也湿了。 小厮看一向喜形于色的司马骁翊流露出这样的明晰的最不可能出现的神情还有些发愣。 “给我端一盆冷水进来。”司马骁翊吩咐小厮一声。 小厮想要劝慰司马骁翊一次,不过看他脸庞坚定,显然是不会改变,只好去打了一盆井水。 司马骁翊用冰寒的井水泼了一把脸,总算是清醒一些了,这些日子,他找了柳清菡十几日,越是找不到越是心里烦躁的不行,有时候他都在想,他宁愿柳清菡是躲着不愿见他,都比另外一种噩耗要来得好。 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司马骁翊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开始梳理自己这些日子的思绪。 清菡是一定会找到的,但是现在雇佣杀手的罪魁祸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司马骁翊腾的一下睁开眼睛,满眼的煞气。 清菡的身世比较简单,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应该是来了京都才惹上的人,这么一下,范围就缩小不少了,首先要有一定的钱财和权势。司马骁翊拿起笔筒里的狼毫,在宣纸上写下可疑的人。 他把里头的人名整理给暗卫,等待他们排查。 这些暗卫的效率很高,很快他们就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说,一直有人在监视齐亲王府?”司马骁翊坐在案上问道。 暗卫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凉国公府的人,还有一个是马儒的女儿马素凌派遣来的小厮。” 暗卫只是简单说来几句话,把整理好的资料一一交给司马骁翊,等司马骁翊看见上面一一写的东西,怒火高涨,青筋暴跳,两手的骨节捏的发白,胸膛不断起伏,气的把案几上的东西全部用衣袖扫荡到地下去。 一想到自己不过是动了些恻隐之心,却害的自己夫人遭受到明枪暗箭的,司马骁翊就想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耳掴子,他早该明白清菡不是那种矫情,狠心的人,又去让小厮叫了荷雨和泠然过来。 毕竟这暗卫也不过是说个大概,果然荷雨和泠然是柳清菡身边的人对于柳清菡身边的情况几乎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司马骁翊让两人把柳清菡身边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说出来。泠然和荷雨不知什么缘故,但依然老实把所有的事情,从齐亲王妃沈如茵暗害柳清菡的事情开始说起。还有马素凌一直递拜帖夫人不接,转而跟沈如茵献毒计送藏满水蛭的冰蚕丝被的事情,还有陈明雪小姐故意过来耀武扬威奚落夫人等等。 说道这些,荷雨有一肚子的委屈,不仅是把这些说了,还有下人的踩高捧低,那些鸡皮蒜末的小事也拿出来说了,泠然怕司马骁翊听得心烦,扯着荷雨衣角,让她少说这些。 司马骁翊显然一眼就看见泠然制止的动作,早就听得手指发抖,胸腔一团炽热怒意集合的火焰,他冷声说道:“一字不漏的全部说出来,要是敢遗漏半天,我饶不了你们。” 一听司马骁翊这么说,荷雨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几乎把所有她注意到的,柳清菡就算不在意的,她耿耿于怀的事情全部一股脑的说出来,还有司马骁翊给马素凌置办宅院的事情,其实柳清菡到是对这件事没有怎么生气,主要是她极为信任司马骁翊,不相信他会养外室,只是原先时候,荷雨就对一直勾引将军大人的马素凌心有不满。 “夫人知道将军大人在外头给那位置办宅院伤心的不行,可是将军大人从来没有提过一二,更是心灰意冷,而且那姓马的包藏祸心,一直对于夫人带有敌意,跟前齐亲王妃简直是一丘之貉,那一回要不是璟程送的叫金线的植物,只怕夫人……”荷雨越说越是气愤。 最为另外一个知情人泠然则是有些无语,荷雨说的也太过夸张了,夫人有伤心?心灰意冷?泠然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柳清菡当时的表情,不过大抵是不在意就是了。 不过等泠然偷偷觑了司马骁翊一眼,顿时惊了一跳,将军大人眉宇间皆是浓重的戾气和煞气,眼眸发赤,锋利的就跟要杀人似的。 司马骁翊让两人退下,双手捂脸,悲戚的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明明他一直想要把清菡握在手心里捧着一辈子,可是没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居然是他这个枕边人。 要不是他的缘故,也不会把她屡屡至于险地,招来祸患。司马骁翊紧紧握着拳头,重重在案几上一敲,不过一会儿工夫,沉厚的案几就跟裂开的冰块一分为二。 司马骁翊站起来,拔下束之高阁的一块玄铁,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上面画着古朴的花纹,司马骁翊恍然想起曾经他跟柳清菡的初见,就犹如昨日清晰的能回忆的起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满脸的不服输和倔强之意。 可是现在,司马骁翊转头看了看无边孤寂的书房,那里还有那个倩影。 马素凌听说司马骁翊的那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夫人不见了,凶多吉少的,她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还特意去菩萨庙里拜了拜,祈祷这个农家女最好永远回不来,死了最好。总算是没有人霸占司马骁翊的宠爱了,对于她上位也是极为有利的,而且张灵颜也从一个让人羡慕的存在变成一个弃妇,马素凌更是得意的不行,还有什么是自己的对头倒霉,自己又有了享受荣华富贵的契机更为值得高兴的事情。 特意的裁了一身粉色的新衣服,梳好发髻,打扮好,看上去我见犹怜的,马素凌才有些满意,朝着外头走去。 身边的丫鬟更是堆着笑意夸赞,专挑马素凌喜欢的说道:“小姐,您这个样子,别说是将军大人受不了,就是那些京都任何的显赫公子看见了也要夺了神去,您这一回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没有那么悍妇霸占将军大人,按照小姐这个模样,将军大人就是那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了。” 马素凌抚了抚云鬓,娇笑一声说道:“算你会说话。以后我们也就不必只是窝在这小小的宅院里头了。”她又冷哼一声道:“我就料想那人当不了几日凤凰,可不是就算再运气好,没有命享受这福分还不是空的。低贱的人也就只能配那些低贱的人,将军夫人这称呼,凭她也配,就是你啊,都比她够资格。” 一旁的丫鬟听得马素凌这话心动的不得了,早就有了别的心思,不过在马素凌面前她惶恐摇头说道:“只有像是小姐这样的国色天香才配得上才是,奴婢不过是一介蝼蚁罢了。” 马素凌微微一笑被丫鬟捧得高兴,她一想起自己若是进来齐亲王府,众位奴仆前呼后拥的场景,心里畅快一笑,更是得意洋洋说道:“你知道就好。” 没想到刚刚开门就看见门口凶神恶煞的几个官差。 马素凌和丫鬟看的一愣。 “大胆贼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霸占将军大人的宅院,不要命了?”一个黑脸的官差对着两人就是严厉斥责。 丫鬟得了小姐的示意,叉着腰,指着那几个官差的鼻子就大骂道:“你们才是大胆放肆的紧,知道这是谁吗?马大人的千金小姐,你们竟敢颠倒黑白,欺负到我们家小姐头上,而且我们小姐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将军大人极为心疼我们小姐,要是我们前去告你们一状,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在官府里混下去。还不赶紧给我们滚。” 马素凌冷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官差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的,端着高傲的姿态,就算是不说话,眼里也满是轻蔑之色,就跟看地上一只只蝼蚁似的。 她想着这下他们总算是要害怕了。 没想到面前的几个官差哈哈大笑起来,笑道直不起腰来,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 马素凌和丫鬟一阵狐疑,马素凌素来不是个肚量大的人,看他们这样放肆,心里极为不高兴,指着那个黑脸的官差说道:“你们若是再胡搅蛮缠的,别怪本小姐无情,只要我开口一句话,把你们送到牢狱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事。不过想要我饶过你们,你们跪下来,兴许本小姐会考虑考虑,原谅你们的冒犯。” 听见马素凌要把他们送到监狱的话,那些人果然不笑,一个人官差冷笑一声说道:“感情好,你说监狱啊,正是你现在的去处。” 另外一个官差也嗤笑一声说道:“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寒酸的,没有得到主人的许可偷偷住在别人的宅院上,还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小姐。” 马素凌听见他们说的这些话,大怒,正要给一个人一个耳掴子,不过显然她这么一个弱女子的,很快就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官差制伏了,拧着手臂在后面,痛的马素凌面容都要扭曲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丫鬟大叫一声,横了那些官差一眼说道:“你们真是不要命了,将军大人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对小姐,不会绕过你们的。” 一个官差更是冷笑出声说道:“正是将军大人府上的官家报官,知道自己名下的宅院被别有居心的人占了,让我们来缉拿去官府,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拿将军大人的名头说事,真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不成。” 他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一个官差把马素凌的丫鬟也擒住了,扭送两人出去,马素凌和丫鬟两人都是纷纷不肯相信,还口口声声说是将军大人送给她的。一直威胁说要是不放了她们一定会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可惜这些话,这些官差不仅没有害怕惶恐,只是嫌弃她们太吵了,干脆拿破布塞进她们嘴里,让她们闭嘴。 马素凌和丫鬟两个一直不肯相信,本来就是司马骁翊赠送她们的宅院,怎么突然变成是她们偷偷住的。本来马素凌一脸愤愤不平还想着出去了怎么把那几个官差整的家破人亡最好,哪想到自从她进了牢房,一直就没有被放出去过,牢房里全是老鼠蟑螂的,吃的饭食要是馊的。 马素凌再也不端着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一直在牢门里跟个泼妇肆无忌惮大骂,一直到一天她看见司马骁翊出现在她面前。 马素凌赶紧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堆砌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咬咬唇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正要诉说自己这几日收到的委屈。 这时候上次缉拿的那几个官差走到司马骁翊身旁殷切说道:“大人,您怎么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这种腌臜地方,您如何能来。小的们,愿意为将军大人效犬马之劳。” 马素凌就算是再蠢,看见那官差这样的态度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司马骁翊一句话,令她入赘冰窖,只听他用低沉的男音说道:“你们做的很好,可是本将军没有什么耐心了,道具准备好了?” 那名官差迅速连连说道:“将军大人,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司马骁翊轻轻呵了一声,点了点下颌,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马素凌不敢置信,原来还真是司马骁翊的手笔,她柔弱的看着司马骁翊一副哀伤的模样,泪光点点,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大人,您为何要如此对素凌,您要是不满素凌哪里,素凌能改的。” “大人,从小跟您相识,原以为素凌在您心中占了小小一席之地,您还记得我们一起上树摘果子吗?您看别人欺负素凌,还为了素凌出头,还有跟您议亲事那是素凌一生之中最为高兴的事情,素凌记得您最喜欢素凌为您唱歌了,素凌就是嫁人了,也从来没有唱过给别人听,就算他逼迫责打素凌,素凌也心里一直想着,只能唱给大人一个人听。”马素凌哭的那叫一个哀婉可怜的,就跟一个痴心不改的女子似的,那个男子见了这般柔软可怜一片痴心的女子能下的了手的。 可惜还真是有,司马骁翊就跟冷厉的刀剑似的,眼眸锋利如冰锥,刺的马素凌几乎哭不下去了,心内忐忑不已。 一旁的官差要是看的啧啧称奇的,要是他们没有看见过马素凌这女子骂人难听的市井泼妇的模样,只怕也会被马素凌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欺骗,可惜他们这几日睡也睡不好全是这个女人的聒噪的声音,粗鄙的行为,早就原先的粗鄙的形象侵蚀的差不多了,看见这女人温柔如水的一面,一点没有动容反而是看笑话似的。 一个人高马大的官差开了锁,后头一个拿着一套被子。 马素凌看他们进来,警惕躲到角落。时不时把眼神投向司马骁翊希望他能让他们住手。 “你去拿一根绳子过来。”司马骁翊在马素凌的期许下,冷冷吐出这几个掉冰渣子的话。 马素凌这一回总算是知道司马骁翊是动真格的,吓得花容失色的。一面无辜哀求道:“大人,素凌到底是做错什么了?大人狠心如斯。” 马素凌有几分小聪明,早就想到一个缘故,一想到就手脚发冷,像是要印证马素凌的不好猜想。 司马骁翊咧开嘴明明是俊美如天神的模样,马素凌愣是看出了几分冷酷就跟地狱罗刹似的,只听见他低沉的男音徐徐响起:“这是感谢马小姐赠本将军夫人的冰蚕丝被的恩德,顺便提一句,死人比不上活人有这样的享受,本将军看沈夫人死的太早了,也不过撬开她的棺材,让人鞭尸了,剁成粉末喂了猪狗,你说是不是?” 马素凌听到司马骁翊吐出这样的话语,眼眸瞪的老大,就跟不可置信一般。面容更是惶恐不安,两排的牙齿更是不停的打颤的,哭的声嘶力竭的只是求道:“将军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可惜司马骁翊看到马素凌被绑在床上,盖上加了料的被子,轻轻嗤了一声,对一旁的官差说道:“记得喂她吃饭,不要让她死了,还有啊,衣服也不用穿了,一床天丝蚕被够她享受了。” 马素凌自然知道被子里肯定藏了水蛭,慌张的掰着牢房的栏杆,可惜她很快被扯过去,牢牢被一床的天蚕丝被盖上,然后结结实实被拇指粗的绳子绑住,马素凌吓得哇哇大哭。下身更是出了尿意,一阵腥臭。 只听见那官差嗅了嗅鼻子说道:“什么味啊?太冲鼻子了!” 那人拔了马素凌的衣服,看见潺潺流下来的水声,呵呵一笑道:“哟,千金大小姐,这是要出恭啊?不过小的们怕你着凉了,您还是在床上待着吧,尽管拉撒的。”话是这么说,这是他面上全是嫌恶之色,哈哈大笑朝着外头走去。 司马骁翊走出阴冷的牢房,望着蓝蓝的天空,顿时一阵怅然若失的,心间的空空落落就跟会漏风似的,司马骁翊苦笑一阵,清菡这一回让你不痛快的人,为夫尽是给你收拾个彻底,你这样就不生气了吧。不要再赌气了可好?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轻轻呢喃一句,清菡,最终是化成了微风里轻声细语,微不可闻。 马儒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就连上朝都是避着点人,实在是马素凌给他丢的人,居然没有将军大人的吩咐就跟鸠占鹊巢的住进人家宅院里头。 最后被缉拿到牢狱里,马儒一点想要把马素凌解救出来的心思都没有,只恨不得自己听信了马素凌的鬼话,什么叫很快就会被将军大人纳为妾侍,对于各个官员过来慰问他家是不是连个宅院都住不起的,马儒心恨不得了。 又是赔礼道歉的,给齐亲王府送了好几回的礼,可惜全被人一股脑的打回来,狼狈的不得了,马儒仕途不顺,只能拿牢狱里头的不争气的女儿出气,不过到底是父女,他也就是让狱卒克扣马素凌的伙食罢了,最多也就这样,却是不知道马素凌本来平常就是失血过多的,再这么克扣伙食的,更是去了大半条命。 司马骁翊下来朝,就看见荣宁国府老夫人过来了,她看上去气急的不得了,司马骁翊还以为她又是说凉国公府的事情,脸上早就不耐烦了。 “翊儿,冬至汤圆哭成泪人儿似的,你这不管不顾的,是要他们的命啊!”荣宁国府老夫人说道这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被人搀扶,拄着拐杖说道:“你还不去哄哄他们,我的小心肝儿,看他们哭成那样,我心也揪痛的不得了。” “哭累了自然就睡了。”司马骁翊面无表情说道,俊脸就跟岩石冰块雕成的,神情冷酷淡漠,就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荣宁国府老夫人听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拿着拐杖就想要打醒这冷酷无情的爹,这一回司马骁翊没有站着让荣宁国府老夫人打,他眼疾手快的抓住,看着老夫人一眼说道:“他们若不是清菡生的,这么吵吵嚷嚷的,我早就丢进河里了。” 司马骁翊说完转身就走了。 荣宁国府老夫人呆愣在原地,等她回想起司马骁翊说过的话,还有他健硕冷酷的背影,似乎看见以前那个冷漠无情的司马骁翊,像是什么东西都不在意,是柳清菡把他变得有了人气,也变得常常带笑,可是这一切陡然都被毁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哀伤还是生气愤怒的。 荣宁国府老夫人哀叹了一声,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自以为是为了他好,却枉顾他的意愿。 ------题外话------ 虐极品走起! 第二卷 六十九章虐渣一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站在原地发呆了半响,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哄着还在啼哭的冬至和汤圆,冬至和汤圆两个精雕细琢的小人儿哭的泪眼汪汪的,好几次小胸脯不断起伏,几乎要喘不上气,看的荣宁国公老夫人焦急又担心的,忙遣了小厮奴婢去请大夫来看。 大夫来看了到是说两位小主子身体养的不错,心道哭都是这么中气十足的很,没有什么毛病的,连药都不需要开的,又对老夫人说,是药三分毒的,小孩子更要斟酌用药了。 这下子荣宁国公老夫人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又是让人做了精致的香甜的糕点又是拿来些小孩子的玩物,哄了又哄的。可惜冬至汤圆丝毫不领情,嘴里哭着直喊娘,任是荣宁国公老夫人百般诱哄的,两个小人依旧是咧着嘴大哭。她忙的手忙脚乱的。 最后还是两个小家伙哭的太久了,嗓子都哭哑了,也就睡过去,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在他们睡过去,这一回是实实在在的舒了一口气,原先时候,她在柳清菡身边看到这两个金童玉女似的曾外孙曾外孙女的,两个小家伙那叫一个乖巧可爱的紧,小脸蛋白嫩嫩的,黑眸乌黑溜溜的,她是疼进了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没想到离开了娘,两个小家伙变得这么缠人,荣宁国公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脑袋疼的厉害。她现在更是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错误,要是真把这两个小家伙抱到陈明雪膝下只怕,要把府里搅得天翻地覆的。 当然了荣宁国公老夫人是跟凉国公府老夫人生了点嫌隙,自然也就看不大上陈明雪,但是京都中还有大把的闺秀,这时候,翊儿对柳清菡念念不忘的,可人都是忘性大的,兴许过段日子他自己也就会想通了。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哄了一天的人,身体疲乏,也不在齐亲王府多待,很快坐马车离开。 等她到了府上的时候,一个跑腿的小厮过来告诉她凉国公府老夫人刚来递上拜帖。 荣宁国公老夫人眉头一皱,摆摆手说道:“不见。” 她话刚说完,那小厮有点尴尬说道:“可是凉国公府老夫人已经在大堂等着您了。” “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吩咐,怎么可以放她们进来。”荣宁国公老夫人大怒,敲了敲拐杖。 那小厮苦着一张脸,嗫嗫道:“这,这就是您的吩咐。” 荣宁国府老夫人气的狠狠瞪了那小厮一眼:“你这混人,我何时说过这话。”小厮刚刚争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听荣宁国府老夫人疾言厉色的,忙双膝跪地哎求老夫人赎罪的。 还是一旁搀扶她的大房的孟夫人出来帮这个小厮说话,轻声细语道:“娘,您忘了不成,以前您确实是说过这样的吩咐的。” 荣宁国府老夫人还是比较听得见大房孟夫人的话的,想了想果然想起自己曾经跟凉国公府老夫人的交好,确实是有一回,凉国公府老夫人在外头等了很久,荣宁国府老夫人那时候又是心疼又是责备门口的小厮,让他们睁大狗眼好好识别一下贵人,自以后也就没有人敢阻拦凉国公府老夫人上门。 荣宁国府老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去了大堂,徒留原地的小厮偷偷抹了一把冷汗的,幸好大房的孟夫人帮他说了一句话的。 荣宁国府老夫人走进门,随意看了凉国公府老夫人一眼,看她满脸着急的,心里也就有了些计较,只怕这一回的,凉国公府老夫人肯定是有事相求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见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忙堆砌一个讨好的笑容,故作亲密道:“好妹妹,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当你去哪个好姐姐妹妹家玩乐去了,等的我好苦。这天虽然是天晴,但是你腿脚不好,还是少出门为好,昨个儿我特意去讨了一个法子过来给你用用,之前的那药你吃的可管用?要是管用,我再让她们配几丸过来。” 凉国公府老夫人自然知道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现在不待见她,跟她起了嫌隙,但是凉国公府老夫人实在是太过了解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就算她现在有些小疙瘩,可她是一个心软念旧情的人,再加上两人多年的情分作为基础的。 最重要的一点事,柳清菡上次挑拨离间的那些话,尽管有用,可那些事情已经久远的无法查证了,凉国公府老夫人这么一想也就安心敢上门求情了。 她现在早就熬出来,早就不是原先的那个一无是处的庶女,是一个国公府的女主人,本来她也不想丢这个脸面,可是明雪的堂哥陈誉伟和陈安皓犯了大事,闹得一些刁民状告,要是仅仅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几条贱命,只是如今朝廷的一个刺头出面帮忙,号称是朝廷里最为清廉洁政的,连她的面子都不给,还当着她的面明面上说要给那些百姓一个公道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自然是冷哼一声对那人说了一句,让他不要后悔。 转而上了荣宁国府这里求人来了。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荣宁府老夫人不说话的,也当做没有看见她冷漠的态度和脸色,依然嘘寒问暖的,对于她的身体极为关心,又是说给她求了些方子,又是配了几副药的,却丝毫不说自己如何辛苦的。 荣宁国府老夫人就算再如何不搭理凉国公府老夫人也不得不动容的。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 凉国公府老夫人能从一个庶女混到现在的主母,察言观色的本事本来就不弱,本来她心里还打鼓,可是一看荣宁国公老夫人这一副模样的,心下也就有些计较,只怕她肯定要找人查探,但是没有查询到什么东西。 凉国公府老夫人走到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被荣宁国公老夫人避开了,当避开的幅度不大,她也厚着脸皮扯住她的手,打感情牌道:“我这几日没有过来找你解释是因为想着妹妹不是个糊涂的人,不用我解释一定也能查明真相,给我一个清白,难不成这几日妹妹生气果真是查到我做了什么对妹妹不利的事情。” “我可以指天发誓,我梁钰从没有做个对不起妹妹的事情。”凉国公府老夫人一看荣宁国府老夫人依旧不搭理的,心里咬牙,她是不大信有报应这么一回说的人,但是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可是深信不疑的,果然对凉国公府老夫人打消了一些疑虑的。 “好妹妹你想啊,那农家女指不定是听说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才编造这样糟心的话出来,离间我们的,而且你不觉得她面上不动声色的,暗地里却去查探这些长辈的消息,实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凉国公府老夫人再接再厉的说道。 凉国公府老夫人这么一诱哄的,很快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半信半疑的,态度也开始软化了,趁着这一间隙的,凉国公府老夫人直接把自以为自己做错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开导’了一遍。虽然说没有往日的亲密,但是情分还是在的。 “好了,你这一回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优哉游哉说道。 凉国公府老夫人前面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的,说的口干舌燥的,还不是为了后面的这一道正头菜的。 她一听荣宁国府老夫人主动提及,又多了几分信心,忙说道:“还不是为了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孙儿的。只是虽然我这孙儿有错,但是大半部分的错还是出在别人身上,我一个孙儿看上一个商户家的女儿,那商户家的女儿也是攀龙附凤的,明明暗地里收了我孙儿的好处,明面上还跟人议亲,我那孙儿气不过,直接把新郎官打死了。还有我另外一个更是没有什么大错了,他看上一处地,想要买下,只是那里还住着几户人家的,我那孙儿厚道,想要给他们几个钱打发了事,哪想到那些刁民狮子大张口的,施工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几个人,我孙儿原先是出一笔钱了断,可那些刁民得理不饶人的,收了钱又去报官。皓儿一怒之下也就把那一片地的人家全烧了……” 凉国公府老夫人说到这件事还有些忐忑,觑了觑荣宁国府老夫人几眼的,看她脸上淡淡的,又是说自己的孙儿如何如何无辜的,说对方的刁民如何可恶。 也不知道荣宁国府老夫人听没有听进去,好半响,她才说道:“就算我想帮,又如何帮得了你?” 凉国公府老夫人一听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忙抓紧她的手说道:“妹妹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宽厚仁德,便是我想要效仿你,神韵也学不过十之一二的,妹妹你不用担心,您忘了骁翊在朝廷为官,而且皇上十分器重,如今的风光是谁都比不了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又是说了一些捧荣宁国公老夫人,逗得她心情开怀的,才把这件事允诺下来,凉国公府老夫人才满意走了。她自以为有了司马骁翊的帮忙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却不知道正是司马骁翊,让她们毁于一旦的。 荣宁国府老夫人上次听柳清菡那么说的,后面确实查探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就不了了之,心里存了一个疙瘩,这一回,凉国公府老夫人过来伏低做小的,也就差不多解了这个疙瘩,比起柳清菡的信口雌黄,她自然是更加信任凉国公府老夫人的。 因此隔天打算去齐亲王府里面找司马骁翊帮忙。这些话暂且不提。 而是凉国公府老夫人回到府里,心情还算是不错的,听见下人来禀报,小姐这一回又晕倒了。忙着急去了陈明雪的院落。 陈明雪让丫鬟夏桂在门口张望的。 夏桂不一会就看见凉国公府老夫人过来,对里头示意了一下,坐在桌子前的八宝凳上正悠闲喝茶的陈明雪赶紧跑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拿了白粉擦了擦自己的脸蛋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看见了自然又是责骂夏桂一番,不好好照顾主子,对陈明雪又是心肝肉的叫着,心疼的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说道:“你脸色怎么还是这么不好,前阵子大夫不是刚刚看过病了?真是庸医,连一个小小的毛病都看不好。夏桂,还不快去叫大夫,杵在那里当木头做什么?” 夏桂低着头,小声说道:“小姐,小姐她……” “小姐身体不好,你还悠闲什么,还不赶紧的,这么懒散的是要我帮你打发出去了还是贱卖了?”凉国公府老夫人疾言厉色,一副毫不留情说道。 这时候,陈明雪虚弱拉过去凉国公府老夫人的注意力,说道:“看来雪儿是时日不多了,只可惜,没有时间好好孝顺祖母,孙女惭愧。” “胡说些什么,我们明雪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凉国公府老夫人着急补上一句说道。 “祖母不要安慰雪儿了,只是在此之前,雪儿真的好想骁翊哥哥能娶雪儿过门,就算是死也瞑目了。”陈明雪说话语气微弱,听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心疼的要命,她之前是劝陈明雪以后不要再跟司马骁翊有往来了,雪儿病成那个样子,也不见他过来看看雪儿的,凉国公府老夫人早就打其他的青年才俊的公子的主意。 可是看陈明雪对司马骁翊念念不忘的,心里又是气急又是叹气的,说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惹上他这样一个冷心肠的人,我家雪儿那里比不上那个妖女,真不知道他瞎了什么眼睛的,看不清楚是好谁坏的。”凉国公府老夫人一副司马骁翊的眼睛长歪了,眼光不好,自己孙女多么惹人怜爱,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要求人办事,居然把人诋毁成这个样子的。 “祖母你就答应了雪儿这个心愿,再为雪儿谋划一番,雪儿就是死……” 凉国公急忙捂住陈明雪的嘴,呸呸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的,胡说什么,好了好了,祖母答应你还不成。” 陈明雪看着凉国公府老夫人离去的背影,才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意,做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一直以为是柳清菡在从中作梗的,才会让骁翊哥哥这么厌弃她,如果这个女人不在了呢?陈明雪早就派人监视了齐亲王府的一举一动,也早就谋划好了,等待什么特殊时机雇人把柳清菡杀了一了百了的。 前些日子她还忐忑,这群杀手恁是没有用的,迟迟不回来复命,可是看如今司马骁翊天天在外头找人的样子来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陈明雪眼眸一闪而逝的阴毒之色,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笑容,这女人回不来了,到时候再凭借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力,那将军夫人的位置还不怕是她的? 当然了这种时候,司马骁翊多半是神伤的,陈明雪想了想明天想个借口过去,趁机留下,可不能给其他的小蹄子空隙。 …… 司马骁翊拉开手上的奏章,一目十行的,啪的一声合上,对下面单膝跪地的暗卫说道:“你做的很好,不枉费本将军多年的栽培。” 暗卫拱手说道:“大人,可是这些账本只能证明凉国公贪污,这些年凉国公也算是为了皇上登基出了不少的力气,只怕惩罚到时候雷声大雨点小,反倒是您惹了一身腥。”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阴鸷一片,就跟流淌红光似的,危险可怖,一瞬间恢复幽深,暗卫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听见低沉的男音徐徐响起说道:“没有有力证据,难道还不成凭空捏造?更何况还可以从一些人身上寻一个突破口,这几日陈誉伟和陈安皓打死人,抢占民女民宅的事情可以做个文章。” 那暗卫一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如醍醐灌顶,忙点头称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司马骁翊看着夜浓深重,负手而立,长身玉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漆黑如黑曜石的瞳孔就跟夜晚捕猎的猛兽似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鼻子高挺,眉眼锋利藏着几分戾气,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之色,只是但从背影看,孤傲寂寥,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第二卷 七十章虐极品二 隔天,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又来了齐亲王府一趟,她看着司马骁翊硬朗的面容比之前的起色要好多了,嘴唇上的显得颓废的胡须也刮了个干净的,勤勤恳恳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还特意舒了一口气,对于司马骁翊目前的状态还算是满意,心想着,果然自己想的不错,这男人就是再惦记喜欢一个女人,一副忘不了对方的模样的,但是日子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而且冬至汤圆年纪小,也比较容易接受新嫁过来的继母。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早就已经开始想着帮司马骁翊找续弦了,这京都的贵女一抓一大把,而且司马骁翊如今可真的称得上明宣帝跟前的红人,十分宠幸,位极人臣,如何不热销。 她这么想,说的却是昨个儿凉国公府老夫人跟她求情的事情,她本来确实对凉国公府老夫人起了一些疙瘩,但是这些日子没有查探到什么消息,生了疑问之外,再加上凉国公府老夫人一番伏低做小的,诱哄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念起旧情,感念她的好意,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像是之前那么融洽,无话不谈的,但是也起了一个很大的缓和作用的,并且她也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很难得事情,毕竟对于现在位极人臣的司马骁翊而言,不过对下面的人随意交代几声罢了。 “翊儿,我这一回来是有些事情要你帮忙。”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也知道司马骁翊这段日子不大待见凉国公府,因此没有指名道姓的,反倒是狡猾的要他先应承下来,毕竟司马骁翊十分的孝顺。 司马骁翊听见荣宁国府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要帮忙的人的名字,只是说自己一个很好的朋友的亲戚犯了什么事情,要如何处理。 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的司马骁翊听见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这话,心里冷哼一声,感情外祖母只怕又被凉国公府老夫人哄得晕头转向的,俊美如铸的面孔上到是一副公事公办肃穆沉稳,沉吟一下说道:“这事到是还有转圜之地,只是我需要再思量思量。”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听司马骁翊这话一喜,但是立马她又怕司马骁翊知道是谁撂担子不干,因此立马敲定说道:“你这思虑也不需要太久了,你现在公务繁忙的,事情也做不完,不如先把这件事件办了,我朋友也心安。”得到司马骁翊应允,匆匆忙忙走了,只是临走留下一份信封的,要看一遍的。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这是料定司马骁翊哪怕不甘,也会给她一个面子的,也不给她拒绝的权利。 司马骁翊看着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狭长的眼瞳幽深深邃,菲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两指夹着那一信封的在橙红的蜡烛上烧成灰烬,他嗤笑一声说道:“我自然会好好‘帮助’他们一番。” 凉国公府老夫人从荣宁国公府老夫人那里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心里总算是安心了,要知道陈誉伟和陈安皓可是凉国公府长房的嫡系子弟,这些年凉国公府被贬谪,子弟凋零的,也就这两个兄弟颇有些出息的,回来京都的时日不多,两人就在京都谋上一官半职的,他们可是担负着凉国公府以后的未来。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自然是宝贝的紧,不可能让这样孙儿出事,就是比起以往她一向疼爱的陈明雪,她对于他们的关心和关注还过之不及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自然是又拾掇一番,带上陈明雪上门道谢去了。 当然了,这陈明雪倒不是凉国公府老夫人要带的,是陈明雪自己找准了机会,硬是要跟着去的,凉国公府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不过也不得不佩服陈明雪的眼光,她也是认真思索斟酌一番,想了又想的,也没有发现还有谁真有现在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司马骁翊威风的,考虑一番得益之后,她发现这一笔买卖也没有亏损,因此对陈明雪的态度也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相比陈明雪之前从司马骁翊那里获得好感的途径,凉国公府老夫人也是认为还是主要从荣宁国府老夫人身上出手的。 可惜他们从荣宁国公府回来之后,两人是一肚子的气。 “那老妖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我做妾?”陈明雪走进自家院子,毫不客气的揪了一朵鲜艳的花朵,看上去,娇美的面容扭曲的有点可怕,还是她克制住了,直接把手上的花揉成一团。 陈明雪自然是打着司马骁翊的注意,对于荣宁国府老夫人尽心尽力的讨好和伺候的,没想到伺候半天,换来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一句不咸不淡说道:“明雪自然是好的,我本来也是满意的,只是这身体羸弱,只怕不能处理好府里面的事情,受底下的人蒙蔽。” 不管陈明雪如何表示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愣是没有同意陈明雪明示暗示的提议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比陈明雪阅历比较丰富,也知道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忧虑的,她虽然也同样气恨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决定,一副她们家明雪高攀了司马骁翊的模样,看的她也来气,从少女跟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相识,对方明面上像是对她好,但她丝毫不以为然,反而认为对方跟自己同样不是真心的,她要的是权势的相助,但是荣宁国公府老夫人何尝没有获得什么?天生带着一种优越感,居高临下的,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她伏低做小,谄媚讨好的,满足对方的心理,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 “你年纪还是太小了,沉不住气。”凉国公府老夫人提点自己孙女。 陈明雪一脸惊诧,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我做妾?”一副无法接受被侮辱的羞恼之意。 凉国公府老夫人摇了摇头,扶了扶陈明雪手背意味深长说道:“雪儿,你这话错了,你如今要是嫁过去,司马骁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怕自己没有机会?” 陈明雪跟她祖母也生了好几个心眼子的,虽然是气愤不平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的糊涂,但是同样的听见自己祖母的话,恍然大悟,只要荣宁国府老夫人能助她们一臂之力先嫁过去,还怕没有机会让司马骁翊扶正?陈明雪心高气傲的,依旧认为自己跟柳清菡相比不过是输在时间上,只要自己多加陪伴,司马骁翊一定会了解自己的好处。 下朝后,陈誉伟和陈安皓一同穿着朝服过来跟凉国公府老夫人请安道谢的,两人春风得意,潇洒肆意的。 凉国公府老夫人一看他们俩人这番模样也知道他们在朝堂上的危难解除了,心里了解,面上故意佯装不解说道:“你们俩个泼猴,尽管在外头胡闹的,如今到是着家了?见我作何?”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带着灿烂的笑意,拱手下拜,说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惭愧,往日顽劣没有多花些时间在祖母身上,甚是惭愧的。” 两人本来口才就不俗,又生的仪表堂堂的,哄得凉国公府老夫人喜笑颜开的,嘴上是笑骂,心里则是当做心肝肉的疼。对于两人的认错十分受用的。 “改天,你们兄弟俩一同去齐亲王府跟将军大人联络联络感情,也好感谢将军大人的好意。”凉国公府老夫人对于司马骁翊最后一点意见不翼而飞了,显然是司马骁翊办事十分得力,让她甚为高兴。而且得了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应允的,这下明雪要嫁过去,以后肯定是一家人了。 陈誉伟笑得开怀道:“这个是应该的,只怕过不久,这位将军大人就是我们的妹夫了,这礼物更是要挑贵重的送,也好表现我们的诚意。” 陈安皓也连连倒是。他们这里正说着话,陈明雪也进来了。对两人恭敬各自称呼了一声堂哥的。 两位堂兄看见陈明雪更是比往日要热情的多,一个个戏谑她道:“你这么匆匆忙忙的,可是要在家中缝制嫁衣?” “可不是,像是妹夫这般办实事的人,身份贵重,明雪可要看的紧一些啊。”陈誉伟呵呵一笑,朝着她故意拱手作揖道:“以后就仰仗雪儿吹吹枕头风了。”他这话可是十分不像话了,不过到底凉国公府老夫人没有呵斥。 陈明雪脸颊红红的,两眼盈盈秋水一副娇羞待嫁女儿之态,看他们把自己当做司马骁翊拧做一谈,凑成一对,仿佛她早就嫁过去齐亲王府似的,心里自然是十分欣喜,苍白的脸色也透出淡淡的红润,喜笑颜开的,只是她立马嘟着嘴故意说道:“你们再这么取笑我,我以后,以后……不理你们了。”转身就走了。 其实陈誉伟和陈安皓能这么明面上开陈明雪这个玩笑,还不是因为凉国公府老夫人已经跟荣宁国府老夫人谈拢了,陈明雪嫁过去就是贵妾的身份,这早就是府里面公开的事情了。 虽然凉国公府老夫人一直对于陈明雪这个位分耿耿于怀的,但是陈明雪的身体确实不大好,而且司马骁翊的身家摆在哪里,只是一顶小轿子直接把明雪迎过去这事,私底下,凉国公府老夫人还跟荣宁国府老夫人争取了一些福利,只要到时候多摆几桌酒席,还有其他作为补偿也不是不行的。 司马骁翊最近忙着找凉国公府的纰漏,忙的昏天暗地,脚不沾地的,看在他人眼里就跟恢复一贯的淡薄冰冷的性子,肃穆威严高不可攀的。勤于政务,无暇其他事情的刻板模样。 看到房屋到处张灯结彩的,下人忙忙碌碌的,还有房间里床上放好的一叠新郎官的红色大衣,司马骁翊瞬间就气笑了,要不是这几天他在外头出公差的,没有时间回齐亲王府,这一场荒唐的亲事还可能进行? 他直接拔了床头的刀剑,一挑床上的新郎服饰,挥刀几下,砍得七零八落的,外头的挂好的喜字全被司马骁翊看的不顺眼,几刀划破。 忙着布置的下人看司马骁翊这一番简单粗暴的动作,吓得双膝跪地。 “谁再弄这些劳什子的,我就把他手给剁了。”司马骁翊一身华贵黑色衣袍,上面边缘绣着滚边的金色丝线,密密绣着低调矜贵的花纹,宽肩窄腰的,猿臂看上去喷张有力,握住一把亮眼锋利的刀剑。朝靴敲在地上,寂静声中就跟给大家的警示,听得众下人心里砰砰直跳,就怕主子一个不高兴的,至极一刀削过来。 “谁能解释一下,我不在府里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司马骁翊低沉的话语响起,一脚直接踩上一个奴才的背部,一用力直接把那个奴才踩爬在地,咔嚓的骨骼的脆响,其他的胆颤心惊,吓得腿软的奴才小厮忙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司马骁翊俊美的面容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就跟一张虚伪的皮,他的笑意根本没有入得眼里,黑曜石的眼眸冷硬如刀,幽深阴鸷,澈骨寒冷。 他咬牙拍了拍手大笑道:“好,好,极好!” 众人看司马骁翊这样笑更是可怕的紧,总感觉将军大人有一种要撕烂啃噬对方的意思。 “你们待会……”司马骁翊怒极反笑,对几个小厮奴婢吩咐道。交代完,转身潇洒离开。 底下的小厮奴婢听见司马骁翊的吩咐,脸上纷纷是古怪之色,微微张大嘴巴,显然不可置信司马骁翊会这么吩咐的。 …… 凉国公府老夫人算盘打的很精明,趁着司马骁翊出公差那几日,一切全部布置好先斩后奏的,她又有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帮忙,到时候司马骁翊一回来只能无可奈何答应下这一门的婚事,就算司马骁翊迁怒,到时候她再搬出荣宁国府老夫人还有陈明雪父亲给他的交情的,司马骁翊如何能还不上套? 凉国公府老夫人自以为想的天衣无缝的,可惜等她们抬轿子进齐亲王府大门,本来作为妾是不能进大门的,这也是凉国公府老夫人耍的一个心眼子,求了几项特殊,而这妾进大门也是头一个的。毕竟陈明雪是大家族的千金的,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有些愧疚,自然对于凉国公府老夫人提出这样的有些荒唐的要求也就允诺了。 凉国公府老夫人的意思是外人看到陈明雪虽然嫁过去是妾,但是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却是特别不一般的,意欲陈明雪从妾扶正的野心昭然若揭的。 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给与体面的举动让她们贻笑大方的。 一顶红色小轿子陪同凉国公府的人过来,后面跟着陪嫁的丫鬟,还有众多抬嫁妆的小厮,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声势浩大的过来,陪同的还有陈誉伟还有陈安皓两个堂兄的。目的是给陈明雪撑场子的。这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像是纳妾反倒像是娶妻,凉国公府老夫人想得好。到时候就算司马骁翊吃了这么闷亏他也没有处说的。 可是如今看见面前的齐亲王府,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敲锣打鼓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 满心欢喜的陈明雪坐在轿子里头,有一种多年夙愿得偿所愿的畅快喜悦,陈明雪要不是按着胸膛,提醒自己压抑欣喜,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只是听见外头戛然而止的喜庆吹呐锁的声响,还有嘈嘈切切的交谈声,陈明雪眉头微微一皱,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旁边的贴身丫鬟夏桂,低声道:“你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她既然敢嫁过来,就做好了司马骁翊也许可能排斥她不配合的举动。 夏桂睁大眼眸,哆哆嗦嗦的,看着门前挂着两个大白灯笼,还有挂着灵幡花圈等等,跟她们这一队的着鲜红红色的人马形成鲜明对比。 “到底怎么了?”陈明雪又不耐烦问了一遍,瞪了夏桂这小蹄子一眼。 “小姐,小姐,你,你……”夏桂根本不跟说面前的场景,哭丧着脸。她一个外人都看着极为震惊的,震惊于将军大人的冷酷无情,更何况陈明雪,小姐只怕会气的病发。 “他这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我们明雪。”陈誉伟涨红了脸庞,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百姓看她们就跟笑话马戏似的,气的陈誉伟瞪大眼睛就要掉下来了。 “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了!”陈安皓也不甘心骂道,下马揪住一个齐亲王府看门的小厮大叫道:“还不让司马骁翊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我倒是要看看他敢这么做,还不敢出来认?” 陈明雪自然听见外头众人的窃窃私语,还有两个兄长的骂骂咧咧的,她撩开轿子的帘子,扯了头顶的红盖头,一出来就看见烫金匾额的齐亲王府到处一片白,挂着两盏白色灯笼,挂着白色的灵幡。就跟是祭奠死人似的。 陈明雪气的脸色发白发青,精致妆容的面上狰狞的跟厉鬼一般,尤其是连白粉胭脂也遮掩不了她苍白的脸色,发狠的咬着牙,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裙,胸膛不断起伏,看着自己那边的白,再看自己这里的红,还有耳边看笑话的百姓草草切切的话语,就跟一记重大的耳光打过来,脑子一混涨,人仰面倒下去。 这里一片兵荒马乱的,无从收拾。 而司马骁翊站在一间房间里,从窗外可以直接看见栽种的乌黑的白梅红梅,还有现在开的正灿烂缤纷的粉色桃花,三月清丽梨花,院子被规划的错杂而不凌乱的,错落有致的。 司马骁翊想起自己之前跟柳清菡从柳溪村来京都的时候,还考虑柳清菡住不惯高宅院,还有束缚,因此早就有另外给她按照她的喜好找一处美轮美奂的宅院给她,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耽搁了。 司马骁翊细细回想,只记得因为情势所迫,可是后来呢,大概是柳清菡的一贯迁就,让他也就忘记了要给两人建造一个新家。 他让人把所有柳清菡在齐亲王府的贴身衣物还有植物全部迁移过来,连各处宅院的名字也没有定下来,先这么放置到时候让清菡布置。 司马骁翊想起柳清菡的时候,眼眸里一团柔情似水的,可是等他想起凉国公府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轻轻呵了一声,眼眸幽深冷然,看来这收拾的动作是要加紧了。 …… 陈明雪晕倒,还有司马骁翊一番死人的布置的,可把凉国公府老夫人气到半死,直接去荣宁国府找老夫人要公道去了。 荣宁国公老夫人也是对自己先斩后奏的事情十分的心虚,不过她想着自己是司马骁翊的长辈,有权利为他挑选妻子,更何况是一个妾侍的,也就释然了。 没想到凉国公府老夫人一脸哀婉凄然的找上门来,把司马骁翊做的荒唐事情说了,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当场也是一阵震惊的,不可置信。 凉国公府老夫人哭的一脸伤心,听得荣宁国府老夫人一阵心烦意乱的,但是司马骁翊做的太过分了,她也只能跟着她走一趟去给凉国公府讨一个说法的。 可惜她们气势汹汹一伙人上了齐亲王府的大门,等了大半天的,司马骁翊没有等来,等来的反倒是一脸懵逼的齐亲王,他也是一脸惊异,怎么刚刚出门一下子的,回来家里挂满了白色灵幡和灯笼,活像是在办丧事。 想起刚刚同僚婉约对他说道的,请节哀什么的话语,又是询问他府上那位过世了,气的齐亲王脸瞬间黑了。 荣宁国府老夫人带着一行人去问罪,等到半夜都没等到人,只好不甘心的散了。却不知道司马骁翊早就搬出去了。置办自己的新家去了。她们这样等绝对是徒劳无功的。 朝堂上,凉国公带着陈誉伟和陈安皓两个小的,对司马骁翊就是一阵挤兑的,话语之刻薄的,还有把自己塑造成受害的人。 要知道因为这一件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凉国公府的陈明雪小姐恨嫁恨的不行,不知廉耻的缠着男人,逼迫大将军要娶她,奈何人家大将军看不上这样一个病秧子的。 凉国公府其他姐姐妹妹的名声也被败坏尽了,这一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散播出来。 凉国公府的人压根不敢出门的,实在是太过丢脸了,这简直比悔婚还要耻辱的。 自然朝堂上凉国公,和在朝为官的陈誉伟还有陈安皓不肯罢休的,他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腰板挺的很直,果然还有一大堆的人声援他们,声称司马骁翊做的不大地道,主要大半部分都是司马骁翊的政敌。 司马骁翊不动声色等他们讨伐他完了,才手持玉牌站出来,铿锵有力说道:“禀告皇上,凉国公在济州为官时跟当地的商户勾结,弄得民不聊生,永历年间,爆发洪灾蝗灾,朝廷押送的财务一并被凉国公截去……死了几十万的人,回来京都更是不安分,送李大人一万白银贿赂……” 司马骁翊对于刚刚凉国公鸡皮蒜末的挤兑丝毫没有接话,反倒是把凉国公这些年的罪状一一清晰罗列出来。 听得朝堂的官员震惊的暂时忘记言语了。 凉国公立马出列,对明宣帝先是禀报自己赤胆忠心,接着对司马骁翊大声斥责道:“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马大将军这话说的太过,你可有证据。”凉国公自认为自己干的事情都处理的一干二净的,根本不怕司马骁翊参他,安之若素,只是面上还是有着被污蔑的怒气。 司马骁翊冷冷一笑道:“凉国公,本将军还真有。”双手递上一本账簿。明宣帝示意太监去拿。 凉国公看司马骁翊这副淡然的模样,吓得朝服冷汗浸湿了,冷汗直流的,脚底有些发虚。只是他暗暗心道不会这这小子诈他。面上保持勉强的镇定,可惜他双手哆嗦的让人一眼看穿。 第二卷 七十一章虐渣三 当账本呈上给明宣帝,明宣帝虚虚看了几眼,越看越是眉头紧皱,看完扬手丢在凉国公身旁,大怒道:“凉国公朕待你不薄。” 凉国公手指哆嗦发抖,捡起地上的账本,看了几眼,额角的冷汗更是流个不停,忙用衣袖抹了一把,死不认账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这,这,微臣从没有见过这本账本,一定是伪造的。” “微臣还有人证。”司马骁翊继续说道。 等明宣帝同意召见的时候,凉国公看见自己的下属前来指正自己,更是把他所作所为说了一清二楚的,什么通敌叛国,什么克扣军饷,几乎把所有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凉国公听在耳力,脸色一白,浑浊的眼珠子呆滞看着前面,这些话更像是压倒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他再如何镇定自若,死不承认的,也根本反驳不了。 “祖父,祖父。”陈誉伟看凉国公跌倒在地上,心下也是心惊肉跳的,慌忙提醒凉国公说道:“您,您,快解释,皇上英明,自然不会冤枉您的。”他说的底气不足的,显然是不敢置信。 凉国公经过自己孙子提醒,才恍然想起这些罪名有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狠狠瞪着司马骁翊说道:“将军大人,你血口喷人,老臣心系皇上,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转而又急忙朝着明宣帝辩解道:“皇上,微臣是真的没有通敌叛国。老臣深受先皇的恩德,如何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不忠事情,还请皇上不要轻易听人挑拨。” 明宣帝垂着眼帘,再加上隔了一层的冠冕的珠串的抵挡,看不清楚神色,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通敌叛国兹事体大的,怎么能单凭一面之词判断。而且这在朝的官员不敢说哪一个都没有点小毛病的,水清则无鱼,这凉国公在朝为官多年,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并且,凉国公是多朝的元老,要是他随意的处置了这凉国公,只怕会寒了其他的家族和有功的元老贵族寒心的。 明宣帝想先把这件事搁置,再查明事情真相。 司马骁翊眼眸锐利,一眼就看穿明宣帝的想法,他是个干净利落的人,既然出手,就要连根拔除,免得夜长梦多的。又是列出凉国公其他板上钉钉的罪状,先让明宣帝对凉国公失望透顶的。 更是爆出之前行刺明宣帝的事情,是内外勾结,并非是月矅国的手笔,而是凉国公与胡国内外勾结,才能配合的那么天衣无缝的。 明宣帝这下脸上铁青铁青的,死死盯着司马骁翊的脸庞质问道:“当真?你可有具体证据。”司马骁翊拱手铿锵,冷静自持启唇坚定说道:“启禀皇上,这事微臣若是没有实证,如何敢上报。” 要说刚刚凉国公内心是愤恨,这下听见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脸上的眼睛鼻子差一点气歪,这司马骁翊是明显要他家破人亡的,这是有天大的仇,指着司马骁翊手指哆嗦的,不成样子斥责道:“你这竖子!”他是被气的七孔生烟的,可惜如果他看一眼明宣帝难看的脸色,就会发现自己这时候的反应太过令人怀疑了。 司马骁翊看凉国公阵脚已经乱了,令人呈上上次刺杀明宣帝刺客用的刀剑,指出刀剑锻造的方法形似凉国公的家中锻造铁具刀剑。 凉国公听见司马骁翊只是这一点无中生有的证据,迅速把脸上的慌乱收起来,眼神喷火,就跟刚刚是因为被人污蔑才失态了,他这时候也冷静了,先下的局面不利于他,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先诚恳承认了贪污的事情,再把自己从叛国莫须有的大罪名里摘出去,要知道自己三朝元老的可不是白当的。 “司马大将军,对老臣有再大的意见,也不见得随处捕风捉影的,寻了这些,这般冷酷无情污蔑老臣?微臣承认在某些事情处理没有那么干净利落,但是说起叛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凉国公面上恢复冷静,带着愤慨,他心想自己处理事情干干净净,这些的证据已经是司马骁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罗出来的,应该剩下的全是诈他的。 司马骁翊听见凉国公这么说,冷哼一声说道:“是么?既然凉国公这么问心无愧的,那敢问,凉国公私底下在府中暗室锻造数十万兵器是什么缘故?” 这话一出,凉国公面上有恃无恐的表情顿时僵了,直直瞪着司马骁翊。 “要是皇上不行,可以去凉国公府一观,也就知道微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司马骁翊一鼓作气。 凉国公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面上的惊慌之色越加浓郁,看宝座龙椅上的明宣帝眼眸冷若寒霜的,就跟浸在寒冬腊月里,瘫坐在地上,明宣帝看凉国公这般,还有什么不懂的。 声名显赫,刚刚恢复声望的凉国公府的一夕之间变天,被南楚国的皇帝明宣帝以逆反之罪,通敌叛国,贪赃枉法之罪定罪,把所有的凉国公府的上上下下几百人口全部打入囚牢,不仅如此,犯了这样天大的罪名,连坐之罪,株连九族更是随随便便的,现在朝廷里的官员是巴不得跟凉国公撇清楚关系,连一根头发丝的关系都不想有,风声鹤唳的。 上次司马骁翊悔婚的事情,帮凉国公说话的官员真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声援凉国公的人不是自己,上朝这几日胆颤心惊,就怕明宣帝一个不如意想起他们为凉国公说话的事情,惩治了他们,提心吊胆的。 见到立了大功的司马骁翊,不管司马骁翊的横眉冷眼的,拼命的围上去巴结的,只希望司马骁翊大人大量不要记仇,私底下更是鞍前马后的,又是送礼又是说奉承的话,无所不用其极的就是想要求个心安的。 这凉国公府的人全部打入天牢,只等着秋后问斩,哪想到南楚国的正宫娘娘皇后正好诞下嫡子,宫里的钦天监说这几年都不宜大肆杀生以免冲撞了未来的储君,南楚国的嫡庶等级森明,继位的绝对不可能是庶子,虽然多得是母凭子贵,但同样多得是子凭母贵,一般不能轻易僭越身份。 明宣帝欣喜不已,特意摆三天宴席,大赦天下,而幸运的是,恰好这凉国公府正好卡在这个时候。 不过当然这凉国公府所犯的罪名太大,轻易饶恕不得,这凉国公府的所有男人全部实施贴加官,这种刑罚杀人不留痕迹,用准备好的桑皮纸揭起盖在犯人脸上,实施刑罚的官差嘴里含着一口烧刀子,使劲一喷,桑皮纸受潮发软,紧紧贴在犯人脸上,如法炮制,用到第五张六张,直到犯人挣扎的手脚僵硬不挥动,剩下的关系超出三代的家属流放边疆,而女眷全部充为官妓。 地牢 地牢潮湿,空气里的气味十分难闻,随处可见抓住铁牢栏杆喊冤的犯人,给司马骁翊引路的官差对着司马骁翊恭恭敬敬,面带谄媚说道:“将军大人这里脏乱不堪,多关押危险的犯人,您还是小心些,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下官,下官定当按照将军大人的命令办事。” 司马骁翊停在一处关押女囚的地方,那官差瞥了一眼,立马体贴解释怕司马骁翊不知道说道:“这是关押通敌叛国的女眷,也就是最近犯事的凉国公府的女眷。” 牢房里,陈明雪正经受着两个嫂子的尖酸刻薄的埋怨,抱怨是她招惹了凶神恶煞的司马骁翊,才让凉国公府落得这样的下场,就连一向疼爱陈明雪的祖母也眼神呆滞,不发一言的。 陈明雪在这里吃也吃不好,都是一些馊饭的,尽是一些老鼠虫蚂,在加上她经过司马骁翊悔婚的刺激,情绪不断波动的,本来就不好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头发乱糟糟的,倚在灰色斑驳的墙上,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把旁人难听的话听进去。脸色麻木,就跟失了灵魂的木偶。 “打开门。”司马骁翊抬了抬刚毅的下颌,示意官差打开牢门。 “大人,使不得啊,您身份高贵,这牢房潮湿脏乱的,如何是您能去的地方。”官差正要劝司马骁翊,连他都嫌弃牢狱不肯轻易踏进去,要知道牢房里到处不仅是蟑螂老鼠的,还有一股尿骚味,角落放着恭桶,所有的犯人大的小的全是在哪里解决的。 司马骁翊冷冷睨了官差一眼,那官差正要说的一大堆的话咽了下去,不敢轻易造次,只能听从司马骁翊的吩咐。 “大人,我就在外头守着。”官差十分通透对司马骁翊说道,开了锁,又咔嚓一声落了锁。 陈明雪听见那一阵熟悉的低沉的男音,麻木的脸庞登时焕发光彩似的,一眼就看见穿着一身便服的司马骁翊,宽袖广袍的,眉目硬朗冷峻。 “翊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雪儿的。”陈明雪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她多日没有进水,嘴唇干裂,说话也不大利索的,说话的时候,上唇卷到牙齿上,看上去滑稽可笑的。 她忙扶着墙角朝着司马骁翊跑过来,一双枯涩的美目盈满泪水,宽大的白色囚服穿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倒是有几分羸弱可怜兮兮的感觉。 可惜她还没有接触到司马骁翊的衣袍,就被身后的官差压住手臂,被他们以冒犯朝廷命官,啪啪的几声直接给了陈明雪左右开弓好几个巴掌的,打的陈明雪的嘴巴红肿就跟香肠嘴似的,嘴里流出一大口血来,死狗一般被丢弃在冷硬潮湿的地上。 “下去吧。”司马骁翊在官差打人的时候,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跟是岩石钢板雕刻的一般,眼神澈寒入骨。 那几个官差偷偷觑了司马骁翊一眼,知道司马骁翊似乎跟凉国公府的人有仇,这么为大将军出气也不知道能不能获得大将军几分关注的。他们心里是这样想的,行动却是利落出去守着了。 除了陈明雪之外,凉国公府的其他的家眷看见司马骁翊来,都吓得胆寒,要知道把她们送入监狱的就算面前冷酷无情的男人,她们如何能不怕,几乎缩在墙壁上。 凉国公府老夫人虽然惧怕司马骁翊,但是心里的愤怒超过了惧怕,指着司马骁翊的鼻子骂他是虚伪小人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 司马骁翊随意瞥了她一眼,两眼射入寒星,就跟看一个死人似的眼神,吓得凉国公府老夫人霎时间震慑住了,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抬头看。 司马骁翊走到陈明雪身旁,陈明雪奄奄一息看着眼前黑金色的衣袍角,伸了伸手像是要抓似的,被司马骁翊一脚踩在她颤颤巍巍的手背上,只听见头顶冰冷的男音响起说道:“是你雇佣杀手,刺杀我娘子清菡?” 陈明雪看着司马骁翊宛如天神一般的俊美的样貌,嘴里吐出的话跟冰渣子似的,眼神怨毒,直直看着司马骁翊说道:“你知道了。” “她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她在哪里?”司马骁翊冷声质问。他追查到是陈明雪出的手,真是活撕了她的心情都有了,可是也追查到陈明雪这里就断了链子,再也找不到清菡一点踪影和线索的,司马骁翊这段日子都要疯了,就跟拉进紧绷的琴弦,时刻濒临着绷断。 随着司马骁翊的询问,脚下踩着陈明雪的力道也开始加重了。 陈明雪一边说话一边嘴里全是红色的鲜血,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说道:“她死了,死了,哈哈,这个贱女人死了,你只能娶我一个,只能娶我一个。” 司马骁翊心里一颤,他一想到死这个字眼跟清菡勾联系上,心里顿时一阵绞痛,就跟五脏六腑都要疼痛起来,紧紧攥住拳头,司马骁翊收敛从来是不屑于欺凌弱小,更是不屑打女人,可是生平第一次他要不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简直想要剁了这女人。 他锋利的眉眼划过狠厉凶残之色,脚下加重力道,咔嚓一声,陈明雪的一只手骨头全断了,他利落直接把她另外的手骨也咔嚓一声踩断了。正疯了大笑的陈明雪哀嚎惨叫一声,响彻牢房。 凉国公府老夫人虽然对自己的孙女多有怨怼,但也是打心底疼爱她的,看见她受这样酷刑,大骂司马骁翊,跑过来着急道:“你不是人,禽兽不如!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司马骁翊听了陈明雪的话,一股暴虐升起,情绪不稳,对于跑过来的凉国公府老夫人,他毫不客气一脚踹上她心口,直接把凉国公府老夫人踹的砰的一声撞到墙壁上,昏死过去,看的牢房里其他的凉国公府的女眷惊叫,纷纷更是缩到角落里,根本不敢看司马骁翊。 陈明雪看自己的祖母狠狠摔在地上,早就吓得脸色白了,划过一丝悲痛,忙大叫一声:“祖母!” “我再问你一遍,我娘子去哪里了?”司马骁翊嘴里的话就跟咬牙切实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的。语气暴虐冷然。 陈明雪又是伤心又是愤恨的朝着司马骁翊看了一眼。 司马骁翊看陈明雪仇视的眼神,殷红的嘴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正当陈明雪以为自己又要被断了一只脚的时候,司马骁翊饶过她走到凉国公府老夫人身边,抬脚朝着她手臂一踩,寂静的牢房里咔嚓的一声,接着是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陈明雪看向司马骁翊的眼神早就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惶恐,就跟看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嗜血的罗刹修罗似的。 “你再不说,我直接把她的内脏踩出来。”司马骁翊的话语渗人森寒,就跟从地狱里飘出来的,阴冷可怖。 陈明雪看他一脚踩在凉国公府老夫人的脊背上,凉国公府老夫人惊惧害怕的神情,也知道他说到做到,忙开口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司马骁翊听陈明雪说完,半响沉默,她说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知道的,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司马骁翊思忖着,这伙人没有回来拿钱要么是任务失败了,不好交代只好逃跑,要么是已经死了。 有很大的可能是清菡获救了,司马骁翊稍微放下一点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既然大致知道清菡的情况,他也懒得把时间花在这群人身上。更何况他绝对不会杀了陈明雪,毕竟死了反倒是解脱了,他要她生不如死。 “进来吧。”司马骁翊淡淡朝着说道。时刻注意里头动静,只待司马骁翊吩咐的官差。 “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司马骁翊负手询问道,就算是在杂乱低矮的牢房里,他一袭黑金色的袍子,眉目锋利如刀,俊美如铸的,也丝毫折损不了他身上的矜贵冷傲,晦暗的牢房里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明亮似的。 “是,是,大人,早就准备好了。”官差忙说道。 司马骁翊一个示意,两名官差抬起陈明雪的脏兮兮的脸,撬开她的紧闭的牙关,直接把一颗药丸塞进去。 陈明雪干涩的吞下了,死命的要吐出来,可惜她无论如何咳嗽都吐不出去。 “你告诉一下这位陈千金大小姐,这是什么药。”司马骁翊嘴上带着一抹讥诮的微笑。俊美而可怕。 陈明雪看那些官差同情怜悯的眼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叫三日毙,不过不是毒药,而是强烈的淫药,连烈女都会变成荡妇,没有男人帮忙下身就跟千万蚂蚁啃咬,酸涩疼痛,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囚牢里多得是男人,哈哈,这药啊缺不了男人,连一顿饭的时间可吃不了,直到男女交合,女子脱阴而死。熬不过三天,当然了,将军大人好心的很,给你送来很多的珍稀药物,兴许你能打破这个三日的记录。”那个官差咧着一口黄牙,笑道猥琐,看着陈明雪的眼神就跟她扒光了似的。 陈明雪不可思议看着司马骁翊,就跟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宛如坠入冰窖,脑子一阵轰鸣的,更是死死掐着自己脖子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伸手指往嘴里塞,死命呕了半天也只是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狼狈的涕泗横流的。 那官差补充道:“这药丸如胃里顷刻即化。”显然是告诉陈明雪吐不出来了。 陈明雪猛然惊恐瞪大眼睛,就连自己双手断了都不顾忌,朝着司马骁翊爬过去,哭的鼻涕眼泪都是,忏悔道:“翊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明雪错了,你不要这么对我,明雪只是喜欢翊哥哥,翊哥哥,我错了!” 可惜面对陈明雪狼狈的求情,司马骁翊脸上冷硬的毫无波动,就跟看一介蝼蚁似的,冷冰冰吐出一句话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转身就走了,高大伟岸的身影消失,那一抹黑金色的衣袍消逝。 丝毫不顾后头陈明雪尖锐的叫喊的声音。而一旁的凉国公府老夫人更是伏在地上痛苦流涕,其他的女眷吓得面无人色,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就跟下一个要轮到自己似的。 第二卷 七十二章 书房 司马骁翊坐在案前,手持狼毫,半响也没有写下一个字,雪白的宣纸上正中一抹浓重的墨点,他挺着笔直如笔杆子的脊背,漆黑狭长的眼眸放空,一袭紫袍着身,锋利如雕刻的脸庞,高鼻深目,微微垂下的头,从这个角度能看清楚他睫毛如翎羽一般直愣愣的,疏朗纤长。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砰的一声门打开,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司马骁翊坐姿宛如古钟,纹丝不动的模样。 “大人,有线索了。”暗卫单膝跪地说道,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同样装束的男子,一左一右的押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穿着麻布的憨厚男人。 纹丝不动的司马骁翊听见这话,疏朗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忙迅速道:“说。”他的眼神早就移到正中间羁押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被司马骁翊不怒而威的眼神和强势的气势吓得低下头根本不敢抬起头看司马骁翊,两股颤颤的。 原来司马骁翊这几日处理完京都的糟心事之后,派出去找寻柳清菡的人纷纷苦寻无果,偏偏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从这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是加派人手出去找寻。 司马骁翊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红血丝,显然是休息不好,硬朗的脸孔也有些落拓颓废之色, 暗卫说道:“属下找寻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知情人。”他说完示意中间羁押的男人开口。 那男人显然是上次对柳清菡雇佣的怀有不轨心思的马夫,马夫也是暗道自己倒霉的,上次还以为柳清菡几个孤身女子容易制伏,因此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哪想到那几个女子,尤其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不是个好惹的硬茬。 幸好那弓箭射偏了,没有刺到要害之处,然而最倒霉的是,他好不容易从树上脱身的,趁着那个可怕的女人不在,迅速逃跑,结果又遇到一伙的黑衣人,要不是他还算是谨慎机警的,躲在草丛里,早就要送命了。 自然柳清菡跟黑衣人对峙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场面,他也全部收在眼里。 马夫在草丛里是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捂住自己的嘴巴,早就叫出声来了,一开始他还挺可惜的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就要陨落在这里,尽管他心里愤恨这个漂亮的女子的所作所为的,但也不得说他色心未泯,十分遗憾。不过令他震惊的是,这女子也太过彪悍了,在以一对二十几个大男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势也不遑承让的,更是出手快准狠的,直接用武器把五个大男人解决了,看的马夫是目瞪口呆的,简直比他看过的任何戏还要刺激精彩的,更是冒出冷汗庆幸自己在女子手里生还的。 自从那一天过后,马夫还以为这事已经算是了结了,也不敢再轻视那些弱女子了,要是再冒出这样一个女的,他还要不要命了,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完,直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找上门。 马夫心虚的很,不过听到他们的来意,知道他们不是来追究他的,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几乎是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看这羁押他过来的黑色劲装的男人示意,他又是跟面前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当然了为了活命他丝毫没有提到他遇见柳清菡的前半段,反而是着重说后头的事情。 司马骁翊听见马夫说柳清菡被人救了,轻呼一口气,总算是把吊在半空的心放下来了,只是想到清菡脱险以后,丝毫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司马骁翊又沉默了,眼眸就跟深潭一般幽深,沁出一丝寒意,脸孔绷的紧紧的。 暗卫明显能感受到主子听见夫人脱险似乎有些高兴,只是这一份高兴转瞬即逝的。 “她去哪里?”司马骁翊硬邦邦问道,挑了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一眼不瞬紧紧盯着面前的马夫,马夫根本承受不住司马骁翊锐利的目光,双腿瘫软,根本不敢说不知道三个字,他总有一种要是自己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估计会被贵人迁怒,冥思苦想总算是让他想起一些细节方面的信息。 “啊,我,我在哪里捡到这个东西。”马夫递上去,是一块通体雪白的白玉,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他不认字,好几次想要把手上的宝贝卖了,可惜这当铺太黑了,要不是他偶然听见老板跟伙计谈话,知道这一块玉佩的价值,早就卖了。 马夫迟迟没有把玉佩卖出去,说得好听点叫做精明,说得不好听就是贪婪,本来他不想把这一块玉佩献出去的,可是看着面前贵人黑沉的俊脸,锋利的眼眸,他根本不敢说谎。 司马骁翊听这些残缺不全的信息,浓长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示意暗卫把玉佩递过来。 这通体白玉是一块椭圆形的,雕刻着繁华精致的花纹,司马骁翊拿起这一块玉佩透着明亮的光线,眯了眯眼睛,一眼就注意到镂空的花纹藏着一个字‘靳’。 靳这个姓氏在南楚国少之又少的,他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联系之前月矅国使臣离开,似乎有人禀报多了一个莫名的女子,他稍微联系一下,顿时狭长的眼眸睁大,瞳孔微缩。 …… 月矅国皇宫 一个穿着宫装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血丝燕窝进来,进了内室,绕过屏风正要说话,侍立一旁的三个同样装束的宫女朝着她轻轻虚了一声,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那名刚刚进来的女子不要说话。 “哎,这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睡着了?”那名宫女小声问了一句。 那三名宫女点了点头,指了指外头,又各自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青色帷帐下,漆墨雕花大床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简单的嫩黄色睡裙,一捧青丝散落在床铺上,面容清丽恬静。 四个人走到外头,轻轻拉上门,一个宫女感叹一声说道:“我还是第一回看见连睡觉都这么好看的人,难怪就连一向不近女色,冷漠寡言的摄政王都入迷了。天天往这里跑。” “是啊,真的好漂亮,我要是有她模样的一半,我就算心满意足了。”另外一个宫女满是惆怅,扶了扶面容说道。 “你们少做梦了,还不如想想怎么伺候好主子实在,我看着这姑娘八成是极为得摄政王欢心,以后肯定不一般。”另外一个宫女泼冷水。 “要你说,我看摄政王这么稀罕,是绝对不敢怠慢的。”刚刚说话的宫女反驳道,不过她还是迟疑道:“只是啊,这册封也不容易,尤其是身份低微的平民女子的,单是靠样貌,就算再如何得摄政王欢心,恐怕位分也高不到哪里去。” “我看莲姐姐错的离谱,这世间上多的是一掷千金为美人的,更何况这姑娘一看漂亮的不成样子,就是我是男人估计都想要把所有好的东西奉上,再说我倒是摄政王对这位姑娘极为不一般的。” 柳清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下了床,正想要叫人打点水过来,走到门外就听见外头四个宫女关于她前途的探讨和争执,顿时想笑。 柳清菡只是听了几句她们的话语,就不再听了,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天空蔚然如洗的,微风和煦,是个适合游玩的天气,换了一身浅紫色百褶裙,裙摆外层罩着一层紫纱,上面用细细密密的金丝线绣了镂空的蝴蝶,手臂上挂着淡粉色的披帛,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发簪随意挽起,松松垮垮别着一大朵淡粉色的鲜妍花朵,额上贴上莲花状花钿。这一整套换装下来不过是十分钟罢了。 柳清菡推开门,守在外头四个喋喋不休的宫女戛然而止,显然没想到柳清菡突然醒过来了。纷纷给柳清菡屈膝施了一个礼。 “姑娘,你醒过来怎么也不喊奴婢们一下,怎么好让您自己动手。”一个宫女诚惶诚恐看着柳清菡换好的装束。 “姑娘,奴婢端过来的血丝燕窝,只是看见姑娘睡觉,这一会应该是凉了,奴婢再去热一热。”另外一个宫女抬步就要把里头的燕窝端出来。 柳清菡笑着说道:“不用了,凉了就凉了,我这一会出去走走。只是我对于这皇宫还是不大熟悉路线,你们带带路吧。” “是。”面前的四个宫女异口同声。 柳清菡知道就是自己不说,这四人也会寸步不离跟着她,心里虽然不耐烦这么多人跟着,到底没有说什么。 柳清菡随意在皇宫里闲逛,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体感受,自己昔日的好友成为古代雄霸一方的人物,更是这金碧辉煌,流光肆意的皇宫的主人。 几个人闲逛,直到走到一处幽静的小筑,她看这附近种着几颗青竹,微风沙沙吹过细嫩的叶片,到是有几分不一样的雅致幽静的,因此特意在这里停留了一小会儿功夫。 看了一会正要离开的柳清菡,一阵大风吹起,她眯了眯眼睛,就看见一个太监从小筑里头跑出来,追赶着一页白纸,他手里还慌张拿着几张白纸。 他捡起地上那一页白纸的时候,大概是没有抓牢手里那一沓的纸张,吹得跟漫天蝴蝶似的哗啦在空中打着旋。 还有几张吹到她脚下,柳清菡蹲下身捡起,原来是一张画像,等她定睛看清楚画像上的人,顿时微微惊诧。 旁边的活泼的霜儿早就惊讶叫出来了:“姑娘,上面画的跟您好像啊。” 其他三个宫女也早就捡起地上吹散的纸张,凑过柳清菡身边,摊开道:“姑娘你看。” “不过姑娘比画上美多了。”另外一个宫女道。其他三个纷纷附和。 柳清菡轻轻笑了笑,这画上显然跟她现代的样子一模一样,要是涂上颜色,就跟真人似的,尤其是这神韵捕捉的极为准确,让柳清菡都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哎哎,你们谁啊,来这里干什么,赶紧把画拿过来,这东西是你们能拿的吗?”远处的太监不大看得清楚远处的人,也就看见几个簇拥的宫女,还以为是几个偷懒的宫女跑到这里来找乐子。 不过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抬起头看见柳清菡的面容,顿时一呆,当然了,不仅是柳清菡长得好看,而是她看上去跟画上的女子有七八分相似的,猛然一眼看过去就跟画上女子是她似的。 “给。”柳清菡递给那太监。 那太监是靳殊离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虽然没有看见过柳清菡,但是一看柳清菡这一张脸,还有什么不懂的,态度立马恭恭敬敬的,还邀请柳清菡要不要进去的。 “这里是哪里?” “哦,这是王爷的书房。” “我能进去吗?”柳清菡试探随便问道。 太监点头如捣蒜,毫不犹豫在前面带路。柳清菡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还当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本没有看到后面四个宫女惊异的眼神。 柳清菡看靳殊离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幽静的去处,还是蛮惊奇的,又有几分好奇,也就进去看了看。 可是等她踏进房间的时候,还是被房间里的布置下了惊了一跳,墙壁上挂着弓箭,投壶,刀剑名人异士的画的,但是这些都不是让她惊奇的,而是墙壁上贴满了她的画像,走到案前,上面更是一沓画像。 这些画像就跟照片似的,画的上面的人惟妙惟肖的,跟现代的她不过是没有涂上颜色的区别,端是一模一样。 柳清菡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出自谁的手笔,可是她似乎一直记得靳殊离不是学美术的,竟然绘画十分不错。一时之间柳清菡心情纷杂,真是想要跟她抢饭碗不成? 第二卷 七十三章 柳清菡看着案几上一沓的画像,上面画着的都是同一个人,姿态各异,有站在桃花树下的弹琴的,坐在樱花树上吹笛子的,还有香樟树下回身一笑的侧面描写,柳清菡一页一页翻过去,靳殊离背景画的十分梦幻,衬得画中的人也多了几分鲜妍,其实柳清菡知道自己现代的时候虽然长得还算是干净清秀的,但是也没有这么钟灵毓秀的,比起现代的自己,画上的人就跟开启了相机的美颜功能。 “好看么?”一阵悦耳的带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柳清菡翻页的动作停下来,侧着身子看过去。窗外明亮的光线照在柳清菡白皙的脸上,乌黑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脸庞上的细细小小的绒毛更是在光线下清晰可见的,就跟透明似的。 “拜见摄政王。”太监和宫女显然没想到摄政王突然会来这里,连忙跪下恭恭敬敬道。 “起吧。”靳殊离随意道。 “是,谢摄政王。”太监和四个宫女同时起身。屏息凝气的侍立一旁。只是余光看到一旁的站着的柳清菡,几个人顿时慌了,还是一旁的霜儿反应比较快,朝着柳清菡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朝摄政王施礼,可惜柳清菡跟本没有看见。 不过就算是柳清菡看见了,她也会当作看不见,毕竟靳殊离的芯子是靳殊,这么多年的好友和同学的身份不是白来的,要不是面前有人在,她早就一手搭上靳殊离的肩膀了。 靳殊离认真仔细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柳清菡,琉璃一般眼眸一瞬不瞬眨也不眨看着柳清菡,昂首阔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子覆下一道阴影,完全把柳清菡笼罩在他阴影之下。 柳清菡露出一个笑容来,一屁股坐在案几的金丝楠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手上一沓的画像,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门手艺,画的比我都好看,就是以后你不当王爷,靠这门手艺也能过活。”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听见柳清菡这大逆不道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咽死,纷纷垂下头,根本不敢看摄政王的脸庞。 一阵静默,靳殊离响亮的笑声传来,引得宫女和太监偷偷惊奇觑了摄政王一眼,摄政王听见这么大不敬的话,居然没有生气,果然这位姑娘地位大不一样。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靳殊离嘴角淡淡噙着一抹笑意。眼眸划过几分无奈之色。显然早就习惯了柳清菡夸赞的不伦不类。 柳清菡笑得欢说道:“自然是夸你。不过你画的怎么都是古装?就没有一两张现代装,而且我那时候应该没有这么好看吧,没看出来啊,表面你对我埋汰的很,暗地里还是对我很不错嘛。我看着都想要珍藏了。哎,干脆你这一大沓送我得了。” 柳清菡这么一说,越是起了想要把这一大沓的画像卷走当做相册的心思。 靳殊离还能不了解柳清菡,拿过柳清菡手上那一沓,修长的晶莹剔透的手指捻了一张出来,放在柳清菡跟前,其他的全部攥在手里。 柳清菡看着靳殊离的动作都无语了,佯装生气瞪了靳殊离一眼说道:“哎哎,你什么意思?只给我留一张?太小气了,我还没有答应当你画画的模特,你这可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啊。” 靳殊离一听柳清菡的玩笑话,面上虽然带着惯常的淡笑,心却微微沉下来,要是旁人看见这么一大堆的人物画像,指不定会多想,但是换成柳清菡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人是从初中就是同学,但也不过是勉强把名字对的上号的关系,两人真正交好是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多年的好友,熟悉的不得了。 靳殊离是从御书房过来的,听到下面的人禀告,柳清菡朝着这一边过来,心里还有些期待的,期待柳清菡从中看得出来什么,不过在柳清菡说完这些话之后,靳殊离心情是一落千丈,跌到谷底,显然柳清菡对他丁点的男女之情都没有,压根就没有想过两人能有这种关系的。 靳殊离眼里划过几分阴翳,转瞬即逝。 “哎,阿殊,我让你查探的消息?”柳清菡手上把玩着狼毫笔突然问道。 靳殊离坐在太监搬过来的另外一把椅子,紧挨着柳清菡,明亮的光影打在他面容上,更是衬得他面容俊秀绝伦,五官精湛,一双蕴含笑意的桃花眼蓦然一滞,不过立马他又恢复温润如春风的笑意说道:“你放心吧,他们现在在南楚国过的挺不错的。不过这时候月矅国和南楚国还存在嫌隙,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他们接过来。” “一段时间啊。”柳清菡有些失落,微微皱了皱柳眉,搁下笔,趴在案几上。 “清菡,最多一个月。”靳殊离安慰柳清菡说道:“要是你实在是想他们,我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 “哎,对了,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柳清菡眼睛亮了起来,生龙活虎的直起背,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瞧着靳殊离:“你那时候易容很逼真,不如……嘿嘿。” 靳殊离看着柳清菡期盼的目光,眼神忍不住晃了晃神,心里软成一滩水,要不是他还有几分理智克制,只怕她说要星星月亮,他都会点头,靳殊离一眼就看穿了柳清菡心里的想法,显然是她想要易容回去,缓缓说道:“清菡,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怕南楚国的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靳殊离又说了一些利弊还有南楚国和月矅国交恶。 柳清菡听靳殊离这么说,整个人又跟没有浇水的花似的恹恹的,两手撑在下巴处。她知道靳殊离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一想到这么久没有办法见到冬至汤圆还是既难过又牵挂。 靳殊离见不到柳清菡难过的样子,但是他好不容易诱哄柳清菡过来,怎么可能放她走,转移话题说道:“很快就是你生辰了,你想要怎么过?” “都可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柳清菡兴致不高, “谁说不是什么大事了,我月矅国的公主殿下可不能过的这么寒酸。”靳殊离说道。 柳清菡猛地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说我?” 靳殊离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替她把脸颊侧的青色拂到耳后去,点了点头说道:“我启禀了陛下,让他把你收为义姐,是我月矅国名副其实的公主殿下。” 柳清菡还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波操作的,虽然说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公民,崇尚人人平等的,但是在南楚国的时候,那些贵族皇族的总是拿一种看蝼蚁的轻蔑的眼神看她,她也不得不时刻被提醒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柳清菡一想到公主这样的头衔还觉得挺唬人的。 柳清菡侧着头,朝着靳殊离眨眨眼睛,潋滟的杏眼满是笑意说道:“你这是给我升官喽?” “你不要?”靳殊离斜眼看了柳清菡一眼。 柳清菡立马把一旁的热茶双手捧给靳殊离,讨好笑道:“怎么可能?阿殊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要是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靳殊离十分给面子的拿过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眼眸里蕴藏着淡淡的笑意。 “王爷,礼部尚书韩大人,兵部尚书李大人求见。”一个小厮跑进来说道。 靳殊离斜飞入鬓的眉宇微不可闻的拧了拧,顷刻间抚平,心里不耐,不过看了看窗外,太阳快要落山了,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 “这天色也晚了,不要乱跑,处理完政事,晚上我过来陪你用膳。”靳殊离耐心给柳清菡吩咐道。 柳清菡头也没有抬,扬了扬手中的毛笔,笔下不停的,示意他先走。 靳殊离看柳清菡不搭理他,也不走,又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柳清菡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只是松松垮垮的挽了挽发,被靳殊离这么一揉,明显感觉头上挽发的簪子松了,顿时瞪了靳殊离一眼,抱怨道:“你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吗?” “我帮你梳就是了。”靳殊离丝毫不以为意。 “哎,还真别说,你上回编的小辫子还挺不错的。”柳清菡轻笑一声说道。 靳殊离眼眸含着笑意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提醒一句:“王爷。”靳殊离想着还是先处理政事要紧。 …… 靳殊离跟兵部尚书李大人,礼部尚书韩大人谈论完军政大事,正要回落影宫陪柳清菡用膳。 一个小厮跑进来说是三皇子求见。 靳殊离心中微微惊诧,靳清越以往进来可不管这些礼数,略想一下大约是赌气,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进来。”自从上一回靳清越对柳清菡刀剑相向,靳殊离对靳清越就开始不待见了,回朝了更是狠狠惩治了靳清越一番,这阵子靳清越被他发配到军营里,好久没有回宫,这一回来见他到是知礼了。 靳清越走进宫殿,也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的,工工整整给靳殊离施了一个礼:“清越拜见皇叔。” “起来吧。”靳殊离浅浅淡淡瞧了他一眼说道:“这军营果然是个好去处,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一个人去了看似稳重不少了,以后看来要让你多在军营里历练历练。” 靳殊离这一番话说出来,靳清越脸上的平静立马龟裂了,不可思议瞪大眼眸,一副皇叔你不会这么无情。刚才表现出来的稳重不翼而飞。 靳殊离看似看出靳清越的意思,脸上不怒自威一锤定音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靳清越这一回不干了,有些气恼故意赌气道:“皇叔,你就是见色忘侄子,您不会是怕我对柳清菡不利吧?”靳清越是真的对柳清菡没有偏见,只是看好几回靳殊离的决策跟昏君靠拢都是为了一个女子,有些不忿才干出那样的事情。 靳殊离毫不犹豫点头说道:“没错。” 靳清越:“……”好歹我是您侄子,连个敷衍的场面话都懒得说,这样真的好吗? “好了,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退下吧。”靳殊离冷冷淡淡说道。丝毫没有顾忌靳清越的黯然神伤的。 靳清越心想着自己都要扔去军营里头,也没有比这个更惨的了,心一横,干脆直接问道:“皇叔,柳姑娘已经嫁人了,是别人的娘子,还生了两个孩子,难道这样您还不介怀?” 靳清越虽然没有待在皇宫,但是对于皇宫的动向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更知道靳殊离对于柳清菡的厚待,真是把对方当做眼珠子疼。 “与你何干?”靳殊离脊背一僵,俊秀绝伦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沉的烟雾,桃花眼里含着几分怒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靳殊离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曾经跟柳清菡这么亲近,心里头就升起一阵暴虐,真想把那个男人直接杀了,扒皮抽筋的。 靳清越一看靳殊离压抑怒气的样子,心里就知道皇叔沦陷的深,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原先去南楚国走一遭的就能遇上皇叔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说实在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皇叔是怎么跟柳清菡这八竿子都搭不上边的人有交流的,还让皇叔对她一往情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要是这妇人身份低微什么也勉强过的去,毕竟是皇叔喜欢,可是皇叔喜欢上的是一个有夫之妇,这要是传出去,皇叔的名声还真是不要了。虽说皇叔本来就没有什么名声的。 “皇叔,清越不明白,这天下有大把的好女子,您为何单单执着于一个有夫之妇?”靳清越十分不解。 “够了,你若只是来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的,那也不必说了。”靳殊离一双桃花眼满含着怒意,冷冰冰看着靳清越。 “更何况,迟早我要取他的项上人头。”靳殊离最后一句话说的阴狠毒辣,眼眸沉沉的,就跟泛着冷光的刀剑似的。 靳清越还想要说什么,可惜靳殊离已经不耐烦听他说教,早就甩袖走了。 …… 靳殊离给柳清菡布菜,也不需要宫女在一旁伺候。全程几乎都是靳殊离给柳清菡夹菜,一个夹菜一个埋头吃的。 柳清菡吃的正起劲,看饭碗里的菜肴堆得跟小山似的,抬头一看靳殊离一口没有吃,惊异说道:“你怎么都不吃呀?不用给我夹菜了,你自己都没有功夫吃。”想起来靳殊离喜欢吃鱼,给他夹了一块鱼。 靳殊离看柳清菡夹的菜,脸部的线条都柔和很多,一双桃花眼里蕴含笑意,十分给面子吃了。 两人在饭席间,聊了很多事情,大半部分都是柳清菡说自己穿过来的事情,说到自己一穿过来就是个小傻子,摔坏了脑袋,被不怀好意的人家收养的时候,她幽怨看了靳殊离一眼说道:“所有说,我们俩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穿的,怎么差别这么大,你是皇亲贵胄的,怎么换成我就倒了八辈子霉,被人搓嗟的。”不过她立马话锋一转得意洋洋说道:“不过幸好,我天生聪慧,那些找茬的人都被我打回去了。” 靳殊离自始至终都是不动声色听着,听到柳清菡被人搓嗟的部分,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想要把虐待柳清菡的人全部碎尸万段。 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面上却一副听故事的淡然模样。 “我说完了,哎,轮到你说了。”柳清菡主要是挑了几个印象深刻的事情说了。 靳殊离拿起筷子又给柳清菡夹了一道红佛抄手。 “没有什么好说的。枯燥的很。”靳殊离一句话简洁说完。他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柳清菡不满道:“你也太敷衍我了。” 靳殊离看柳清菡一眼,想了片刻,把打仗遇到的一些事情说了,惹得柳清菡睁圆了杏眼。其实靳殊离讲故事平平淡淡的,哪怕再血腥再奇异的事情,他一说出来,连个抑扬顿挫都没有,就跟一篇文章明明是故事性的也被他说的跟枯燥的论文似的。幸好他说的内容还算是柳清菡感兴趣的,才没有打瞌睡。 两人吃完饭,柳清菡自去内室歇下,靳殊离也去宫殿处理政务。 柳清菡在皇宫里等了半个月,没有等来自己儿子女儿的消息,到是靳殊离跟她说了一件传言,说是南楚国的定远威武大将军要娶妻了,娶得还是南楚国的公主,听闻南楚国的公主不是太后亲生的,是义女。 柳清菡听见这消息,柳眉微微皱起,心想着阿殊告诉她的消息,只怕八九成是真的,更是火急火燎的想要把自己家的儿子女儿接回来。一旁的靳殊离看她神色焦急,眼神幽幽的,不知有什么情绪的。 柳清菡内心焦急,直恨不得自己飞身到南楚国把自己孩子接回来,就怕自己的孩子做两片小白菜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靳殊离 眼神闪了闪,频频劝导灌输她在古人眼里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观念,反倒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在他们看来要诡异奇怪的多,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让她看开点。他们的三观注定跟古人是不相同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人摒弃在他们两个人之外,就跟两人是一国似的,柳清菡当时只顾着想自己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靳殊离的不对劲。 第二卷 七十四章敷面膜 南楚国 最近南楚国的朝廷动荡不安,南楚国的皇帝突然大病一场昏睡过去,似乎是中了毒,差点驾鹤西去,好不容易醒过,但是身子骨已经被毒侵占了五脏六腑的,看起来垂垂老矣,时日不多。 本来这皇帝有个不测也不至于后继无人,可惜的是,明宣帝前几年主要专注于前朝,励精图治的,对于后宫嫌少踏足,也就只是出生了几个女儿,以至于现在他的儿子还是在襁褓之中,根本没有办法主持中馈。 这皇帝的人选也只能从宗室之中挑选,而前几年夺嫡大战,明宣帝已经把危险性大的异己全部剔除,因此南楚国的皇室并没有那么多的子弟,在夺嫡大战中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齐亲王,鲁亲王,还有怀亲王。只有齐亲王是在京都,其他两个亲王都分封出去,听说明宣帝病重的消息,蠢蠢欲动的。 明宣帝虽然忌惮司马骁翊,但是这几年司马骁翊忠心耿耿的,比起其他狡猾奸诈的老家伙,明宣帝更加倚重相信司马骁翊,明宣帝这一回真是咬牙做的决定,自己儿子还在嗷嗷待哺,是个喝奶的小娃子,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别人的入侵,要是自己一死,那些虎视眈眈的老家伙还不趁此把自己儿子撕了,自立为王。 他心里着急的很,只能册封司马骁翊为辅国大臣暂代处理国事,只是他还是不大相信司马骁翊,不敢把所有权利上交,想要考量他一二,因此才有想要给司马骁翊赐婚一途径试探。让司马骁翊一向不大感冒的嘉禾公主下嫁给他。 在他看来司马骁翊这个堂弟那里都好,可惜就是太过儿女情长,这样的人难成大事,容易被私情所累,若是这一回司马骁翊顾全大局应承下来这一门婚事,他也对司马骁翊更加放心,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明宣帝还以为司马骁翊能够清晰明白孰轻孰重的,可哪知道司马骁翊这么糊涂的,直接推了这门亲事,气的明宣帝手指直哆嗦的。 嘉禾公主根本不明白明宣帝的深意,到是极为高兴明宣帝的举动,可惜她没有高兴多久,司马骁翊毫不客气的推脱了。气的嘉禾公主在宫里面大肆砸东西发脾气。 司马骁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儿的,说没有野心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像野草蓬勃生长起来的野心在柳清菡离去那一天开始就枯萎了,他天天打探柳清菡的消息还来不及,那里有那个心思去争权夺利的。对于笼络明宣帝,就是连明面上的诱哄,司马骁翊都懒得经营处理的。 等他查探到月矅国的摄政王带回去一个陌生的女子的消息,确认大概是柳清菡无疑,他更是在南楚国坐立不安的,心里暗骂这靳殊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勾引有夫之妇的,真是不要脸。知道柳清菡的那天,即刻就启程了,也就带了几个人。 明宣帝经过司马骁翊这一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选择,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气的不轻,硬是想要晾晾司马骁翊,让他知道自己失去多么重要的机会,可惜他这计划还没有实施多久,司马骁翊人就跑了。还留下一份信。 明宣帝看着那封信上面写着一句话,忍顾功名尘和土,都赋予了女儿情长,气的他牙根痒痒,不过说实在的明宣帝第一是愤怒,觉得司马骁翊不识好歹,再来他就有些羡慕司马骁翊这么潇洒,自由自在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就随司马骁翊走了,他就是用脚趾头都知道司马骁翊去找柳清菡去了,也不知道柳清菡给司马骁翊灌了什么迷魂汤的,迷得他要死要活的。 司马骁翊带着秦风,苍擎,海鹰,狡狐四个快马加鞭朝着月矅国赶去。白天黑夜不停歇的赶路,司马骁翊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知道柳清菡在月矅国除了一瞬间的喜悦,接踵而来的就是愤怒,这个小白眼狼,也不知道这靳殊离做了什么的,她一个有夫之妇的竟然孤身跟靳殊离就跑了,他想来想去也就可能清菡看上这靳殊离的小白脸原因之外,再也想不出两人有什么联系的。 而且柳清菡做事从来都是凭着心情完全不遵从什么规矩的,面上看温顺柔软,实则最是主意正的,上一回她要跟他和离,他还当笑话,不以为然的,这一回总算是体会到火烧睫毛,要是柳清菡真的跟靳殊离有关系,司马骁翊稍微想象一下柳清菡跟靳殊离浓情蜜意站在一块的场面,差点把自己气的暴走,两颊的肌肉抽搐紧缩的,睚眦欲裂的,银牙差点咬碎了。 在一旁稍作片刻休息的秦风,苍擎四个看着司马骁翊不断变化的脸色,还有越来越像狰狞扭曲靠近的的司马骁翊,互相面面相觑的。还以为司马骁翊是受什么刺激了。 …… 柳清菡在靳殊离给她讨了一个毓秀公主的称号,封号取自于‘钟灵毓秀’,还十分新鲜一段时间,就跟一个普通人突然当上贵族一样的小市民心理,到处闲逛的时候,许多人朝着她行礼,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不过柳清菡喜新厌旧的很,也就贪图好玩一些日子,很快就对于无论去哪里后面都跟着成群的奴仆甚是厌烦,柳清菡要不是跟靳殊离的交情好,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宝物的,没有什么可以贪图的,她指不定以为靳殊离派这么一大堆的人跟着她就是监视她。 不论她说多少次,靳殊离都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皇族基本的配备,还有担心她安全还有照顾不好自己什么的。柳清菡目瞪口呆看着靳殊离睁眼说瞎话的说的跟她生活不能自理,似乎刺客很喜欢逛皇宫的错觉。还几次还特意想要再给她多派遣几个人手过来。 柳清菡郁猝,只能不了了之,感觉再说下去的,自己身边又要多塞几个人。 不过在看见照顾靳殊离衣食起居的奴仆的大阵仗的,柳清菡才发现自己是小巫见大巫,太过疑心多虑了。 柳清菡在皇宫闲着无事,也就又开始栽种植物打发时间,她也不管这植物是名贵普通的,顺眼喜欢就栽种了,像是明亮清新的迎春花,像是花帘垂下,又种了几盆牡丹芍药的,还有君子之花的兰花,被称作凌波仙子的水仙,五花八门的,错落有致栽种在落影宫殿里。 这些话柳清菡也不假借别人的手,都是自己亲自一棵棵栽种的,靳殊离看她这么喜欢植物花草的,几乎一有什么好看的,名贵的品种全部送过来,也幸好柳清菡手巧,了解植物的属性,不至于把这些花养死。 本来孤寂清冷的落影宫经过柳清菡这么一拾掇的,整的就跟花海似的,花团锦簇的,不过虽然品种杂,但是柳清菡布置精心,竟然也别有闲野韵味的。 柳清菡朝着窗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身上换的是一袭简单的绿色纱裙,如墨的头发直接用绿色丝带扎起,无奈看着后面低眉顺眼的一大串的人,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她站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走了几步。 “我去外头浇水,你们就暂且不用跟着我了。”柳清菡咧开一个勉强的笑意说道。 “奴婢已经浇过水了。”一个宫女毕恭毕敬说道。 柳清菡被她们弄得没辙了,直接朝着内室里头走不情愿道:“好吧,我回去睡觉得了,你们全部在外头守着,不要吵我。” 那些宫人面面相觑,看柳清菡拉过隔着内室和外室的珠帘,上了床,放下帷帐的,一个有资历的宫人点了点头,其他的宫人则跟着她静悄悄一贯走出房间。 柳清菡在帷帐里呆坐了一会功夫的,竖着耳朵听见外头没有动静,大概是都出去了,迅速穿好鞋袜,也不梳妆打扮,直接小心翼翼翻窗户出去了。 这一扇窗户直通院子,柳清菡跑到院子,接着靠一棵紧挨着墙壁的大树,直接翻墙而过。 柳清菡揉了揉自己震得发麻的脚,舒展了一下四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爬树落得碎叶子,随意在宫里面闲逛,捡了一条长长的柳枝,在手里摇摇摆摆的。心想这样果然这样自在多了。看来这劳什子的公主也没有什么好当的,皇宫也不是好待的,自己到时候跟靳殊离寻个借口。 “哎,哎,那个小丫鬟,给我去倒杯茶。”一阵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柳清菡听见了这声音,不过她没有当是叫她的,继续朝着面前晃悠。 “哎,哎,我说前面那个,你给我停下。”那女声显然提高了分贝,有些气急败坏的。柳清菡依然没有认为是叫她的,甩着手里的柳条。 “喂,有你们这么招待客人的?耳朵聋了么?”夏明月挥开一旁的阻止她的手,疾步朝着面前走,一面抱怨说道:“小丫鬟,你知道我是谁?敢这么怠慢我,你这是当我们燕国没有人?” 夏明月跟自己的三皇姐,五皇兄在这皇宫漫无目的闲逛了很久,坐在假山上的亭子歇息片刻,早就渴了,只等丫鬟太监经过的时候叫唤一声,哪想到是不是由于他们走到太偏僻了,这地方半天没有见到一个宫女太监的。 好不容易看见个人,夏明月叫唤几声,结果人家就跟没有听见似的,气的她提着裙摆疾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叫住对方。 柳清菡听见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的,才知道原来是叫她的。转过身来就看见穿着一身紫衣的女子,面带恼怒的。 “明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收敛点你那任性脾气。”燕国三公主夏紫妍连忙也跟上来。夏紫妍对于这个任性刁蛮的妹妹真是十分无奈,这不是燕国,是月矅国的,也不谨言慎行的。 后头的燕国五皇子夏捷也忙着跟上来。 夏明月不耐烦的听着她们说话,心想着自己不就是找个宫女倒杯茶,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宫女架子到是大。还不转过来。”夏明月说道。 柳清菡真是一脸懵逼,自己长得很像宫女吗?随意瞥了瞥自己,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确实是够朴素简单的。 转过头就看见一个抬着下巴高傲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还想要教训柳清菡几句的,直催促她转过头,可是等她转过头的时候,夏明月看着柳清菡清丽精致的面容,竟然一时之间忘记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巴的,惊诧万分看着柳清菡。 她本来从背影看柳清菡,穿着一身简单的绿色轻纱的,头上并没有带什么首饰的,还以为是那个宫女,可是如果是宫女这也长得太招人了。 “倒茶?”柳清菡歪着头询问一声,就跟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 一旁的夏捷和夏紫妍早就看呆了,两人眼中都有一丝惊艳。柳清菡对着这样的目光早就习惯了。 “姑……姑娘,不好意思,令妹冒犯了。”好半天,夏捷才找到自己舌头一般,满脸歉意说道。 “没关系。”柳清菡瞥了他们几个人一眼,没有多说,人就走了。 “人家都走了,你还看。”夏明月挥手在夏捷面前挥了挥手,示意他清醒了,一面嘀咕说道:“这人好奇怪,穿的跟宫女似的,可看着又不大像的。这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瞧着她穿的衣服虽然素,细看也是好料子,应该不是宫女才对,只是如果不是宫女这穿的也太简陋朴素了。”夏紫妍接下去说道。 三人谈论来谈论去的,也对于柳清菡的身份没有定论的。 柳清菡也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闲逛,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以后,落影宫里面找人找的天翻地覆的。 傍晚时刻,柳清菡才朝着原路返回,看见落影宫灯火通明的,手里捻着自己捡的三四根的柳枝条摇晃的欢。 跨进去就发现落影宫寂静的不成样子,外头守着的丫头也没有看见的,走进宫殿里头,才发现里头跪了一地的人,具是低着头。上首坐着一身银白色锦衣的靳殊离,脸上情绪不显的。眼神不咸不淡的,不怒而威。 看见柳清菡进来,靳殊离脸上冷漠迅速褪去,换上浅淡的笑意,就跟融化的冰块似的,柔和了冷硬的线条。 “你怎么来了?”柳清菡随意询问道,她知道最近靳殊离似乎挺忙的。 靳殊离却拉着她的手腕,一同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扶了扶她的头发蹙了蹙斜飞入鬓的头发,俊秀绝伦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虞,说道:“一整天你跑哪去了,头发也不挽起,人也不带的。” 柳清菡不以为然说道:“随便逛了逛,我实在不喜欢那么多的人跟着,也就没有带她们,不管她们的事情。”她说完朝着大殿正中跪着的人吩咐道:“你们起来吧,都出去。” 地上跪着的人纹丝不动的。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柳清菡看向靳殊离说道:“你让她们出去。” 靳殊离沉吟半响才说道:“照看主子不利,克扣这个月的俸禄,你们都下去。”地上跪着的人鱼贯而出的。 柳清菡算是看出来自己这个挂名的公主根本没有什么权利的,基本都是听靳殊离的,顿时不大高兴说道:“还照看我的奴婢宫人?连我的话都不听,哼,就跟坐牢似的,难受死了,我还是不要当什么公主了。”柳清菡是真的不想要这个什么公主的位分了,她发现她实在是不习惯这么多的人前呼后拥的,碍眼的得很。 靳殊离看柳清菡气恼了,当她是发小孩子脾气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微笑。 “你以后就习惯了。” “不习惯,我是说真的,阿殊,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当公主的天分的,难怪我是个劳碌命。”柳清菡苦恼说道。 “胡说,这当公主还需要什么天分?好了,我看你最近几天是憋得难受了,再过些日子,政事少了,我陪你出去游玩可好?”靳殊离揉了揉柳清菡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耳朵,两手掰住她的肩膀说道,俊秀的脸庞压下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柳清菡耳侧,脸颊上。 柳清菡这回是真的十分不舒服,感觉有几分异样,两人虽然是亲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这距离也太近的令人想入非非的。 柳清菡脑袋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不过幸好靳殊离也没有更近一步的。 靳殊离注意到柳清菡躲避的动作,眼眸深沉,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很快又被压平。要是柳清菡回头一定会被靳殊离毛骨悚然的眼神吓住。可惜她只是觉得不舒服,避开了。 …… 晚膳靳殊离照旧在柳清菡这里吃,频频给柳清菡夹菜,柳清菡偷偷觑了他一眼,看他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还以为傍晚的时候他给她的压迫感是她的错觉,大概是身居高位久了,就都会形成这样的气势,柳清菡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所以然来,也就当自己多想了。移开目光,埋头解决自己饭碗堆得跟小山似的菜肴。 柳清菡刚刚移开目光,没有看见靳殊离饶有深意看了她的侧脸一眼,乌黑的瞳孔不复往日的清澈,反而就跟一只凶猛的野兽暗中窥视捕捉猎物一般,入侵意味浓重。舔了舔如鲜血一般鲜艳的嘴唇。 柳清菡看吃饭的时候,靳殊离到是正常多了,也就放开了之前对于他不对劲的想法。吃饱喝足,进去捣鼓自己的天然环保的面膜。 看跟着走进来的靳殊离,柳清菡眨了眨眼睛,发挥自己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的理念,询问道:“你要不要试一试?”其实虽然靳殊离现在的面容从某些角度看还是有些秀气阴柔的,十足的一个美男子。 靳殊离一眼就看见柳清菡手里捧着药杵,里面绿汪汪黏糊糊的一团,显然是那种涂抹式的面膜。 靳殊离凑近,瞥了一眼,迟疑点了点头。柳清菡没想到靳殊离居然这么爽快,拍了他一下肩膀说道:“有眼光,刚好我弄得也有点多了,你我各自涂一副也差不多了。” 两人都净了面,靳殊离看她似乎要先给他涂,若有似无说道:“我帮你涂,你帮我涂不是更省事?” 柳清菡狐疑看着靳殊离:“你会吗?”她就怕给他抹的不均匀的。 靳殊离也没有说话,像模像样的从药臼舀了些出来,涂上她脸上,十分细致,柳清菡瞧着他手法还算是娴熟也就按照刚刚他建议的办法。 靳殊离给柳清菡涂面膜的时候,眼眸闪了闪,看了她专注的模样,别开了眼。 第二卷 七十五章刺杀 柳清菡给靳殊离均匀的涂好了面膜,移开点距离打量了一下,倏忽哈哈大笑起来,靳殊离看她笑得欢,也扯了扯嘴角丝毫没有在乎她揶揄的眼光,反倒是十分享受她的目光专注集中在他身上。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了。”柳清菡故作调戏勾了勾靳殊离的下巴:“看来你也有男闺蜜的潜质哦。” 靳殊离像是配合柳清菡的王八之气,故作羞涩的歪在她脖颈上,柳清菡看他这么配合笑得更欢了。虽然他脑袋很重,压得她肩膀差点直不起腰来。 “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皮肤现在虽然很好,可是我看你政事繁多,又要熬夜,这样很容易损伤皮肤,你以后要不跟我一起保养吧。”柳清菡推开靳殊离的脑袋,实在是他脑袋太重了。 靳殊离望了柳清菡一眼,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柳清菡没想到靳殊离居然这么愉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一时有些惊诧,要知道之前她要给司马骁翊涂涂抹抹的时候,他活像是被强抢的良家女子似的,一脸倔强,死活不让柳清菡在他脸上招呼。在司马骁翊眼里,这涂涂抹抹只有女人才会这样,男人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的。 不过柳清菡一想靳殊离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一点。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说了些话,也不知道怎么聊天的,莫名聊到了历史上著名千古流传的歌颂爱情的凤求凰和西厢记两段恋情。 柳清菡嗤之以鼻,毫不客气说道:“哦,你是说司马相如这个做小白脸的鼻祖?勾引寡妇私奔,骗财骗色之后,始乱终弃。还有元稹跟崔莺莺这一对,先是写诗撩拨人家,然后考虑到崔家只是富足对他的仕途没有帮助又一脚踢开?” “清菡,你太偏激了,毕竟古人的观点跟我们现代人的不同,说不定在他们眼里,那样已经是够痴情了。”靳殊离微微笑道:“不止是文官,武官也一样,像是我这个身子的姐姐贵为嫡长公主和本朝的一位将军的结合,伉俪情深也是当地一桩美谈,一开始我也以为那位将军非这位长公主不可,可惜长公主死后不到一个月,那位痴情的将军就开始琵琶另抱。你说好不好笑。” 柳清菡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古代人的观念确实跟我们有些差别。”总觉得靳殊离这么说话有点弦外之音,她还当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聊了会天,柳清菡就疲乏了,招招手对靳殊离说道:“我们明天再聊,困死了,不早点睡,这面膜也白敷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要不然太黑了,看不清路。”看见靳殊离走出去,柳清菡睁着的眼睛闭上了。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她也不睁开眼,明显知道是来点宁神香的宫女,不一会儿功夫,空气萦绕着淡淡的暖香,在室内蔓延,冉冉升起。 靳殊离走出门,在外头静静驻足了一会儿,看着天上一轮明亮如圆盘的月亮。 直到一个宫女出来小声跟靳殊离说道:“公主睡着了。” 靳殊离才点点头,抬了抬下颌,脚步一转朝着里头走去。 他坐在柳清菡的床榻边缘,看她睡得沉沉,恬静的小脸,伸手在她脸庞周围勾勒,又缠了缠她的头发,俯下身深深嗅了嗅,嗅到一抹冷香,俊秀的脸庞上因为逆光,高挺的鼻梁打下一道阴影,看不清楚表情,丰润鲜红的嘴唇弯起,低低在她耳畔呢喃道:“是我的了。” 给柳清菡掖了掖被子,抬起头的时候,靳殊离似乎想到什么,眼神跟钢针似的锐利阴冷,偏偏他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的,俊秀绝伦的脸庞上糅杂着矛盾的柔情和冷酷,五官多了一抹动人心魄的艳丽之色。 柳清菡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被什么阴冷的跟蛇一样的东西盯上了似的,柳眉微微皱起,不过很快就被靳殊离用手轻轻抚平了。 …… 靳殊离回到大殿,几道阴影从横梁上一跃而下。靳殊离眼皮动也没有动一下,看着面前的死士。清一色的黑色装束,脸上带着同样的面具。 “等司马骁翊一踏入必经的茂密树林。”靳殊离俊秀的脸庞满是冷酷之色,一双桃花眼更是蕴含着恨意,哪有在柳清菡面前的柔情,比了一个手刃的动作,话语冷淡的就跟冰珠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处理干净,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属下领命。”底下跪的死士异口同声。 “还有守在那两只身边的人也可以开始动作了。”靳殊离想起柳清菡生下的那两只小崽子,眼神划过浓重的厌恶之色,他们的存在不断提醒,清清曾经被另外不是他的男人占有过,他自然是不会嫌弃清清,反正那男人很快就死了,她还只有他一个。而那一对小崽子要怪就怪他们投错胎,就不应该生下来活在这世间上。 靳殊离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原则,自己要的东西从来是自己争取。更何况自然界雄狮争取配偶,不把之前的配偶的孩子咬死,又如何把配偶的所有关注拉到身上。 …… 司马骁翊一伙人马不停蹄的朝着月矅国奔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是越是热血沸腾的,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清菡了,他更是几乎很少停下来休憩,还是马匹受不了,在高强度的疾驰中,暂且在茂密的一处林子里休息。 “将军大人也是的,早点见面晚点见面不都差不多,这么赶路,我们就是铁打的受得了,这马匹也够疲累的。”狡狐小声说了一句,扶了扶马匹鬃毛。 “你这呆货,你没看这几天将军大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早点见面晚点见面差得远。”苍擎还是比较理解司马骁翊急迫的心情,踢了光棍狡狐一脚说道:“你这种永远打光棍的是永远不明白将军大人的心情。哎,幸好我跟海鹰一直在一块没有分开,要不然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还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海鹰对于苍擎前半段很赞同,后面越说越离谱,肉麻的她身上起鸡皮疙瘩,直接毫不客气一手肘捅过去示意他安静。在将军大人面前秀恩爱是想要死的快一点吗? 几人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各自找了地休憩片刻。 忽然几个休憩的人纷纷睁开眼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显然是听见什么风吹草动了。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从黑黢黢的树林里降落十几个黑衣人,身手敏捷,二话不说,直接拎着锋利的刀剑,想要给底下休息的人一个措手不及的。 不过幸好底下的海鹰几个五感敏锐,对上这群杀意滔天的黑衣人,也毫不怯场的迎上。 不过一会儿工夫,刀光血影以后,司马骁翊看着地上全部撂倒的黑衣人,本想要留一个活口,谁知那人咬开嘴里的毒药就死了。 “狡狐你没事吧?”海鹰注意到狡狐手臂上潺潺在流血。走进才发现狡狐被人砍了一刀。 “没事,不过,嘶,这群家伙还挺厉害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狡狐大骂一句,一行五个人除了司马骁翊其他的全部或多或少的挂了点彩。 “将军大人,您说这不会有事左相派来的吧,那个奸诈小人,我看他就是一只笑面虎的模样,底下阴得很。”黑虎猜测道。 狡狐查探了一下,查探不出来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我总感觉不是他。” 司马骁翊沉思了一下,漆黑的眼眸幽深锋利,果断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乔装易装。”他对于派来杀他的人,虽说不敢说一定,心理大致也有个谱。 ------题外话------ 这次真的很快要完结了。至少也就再四五章吧,最多也就七八章,第一次写这样的长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很抱歉,下次我努力改进,磨炼文笔。谢谢各位追文的亲。鞠躬,撒花,么么。 第二卷 七十六章奸夫淫妇,气炸了司马骁翊 王全催促后面的太监道:“你们待会儿给我麻利点,小心点,一等厨房的膳食好了,立马端到落影宫去,人可别到处乱走,到时候找不着,出了差错,你们可担待不起。要是服侍的周到,自然多是好处。” 王全这话一出,让底下的太监还有些惊诧和好奇的。王全,人称王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了,到宫里四十多年了,而且还是摄政王贴身服侍的人,底下多是的巴结他的,看他的风向办事的人,别说是手底下的太监,就是朝中的官员有的见了他,也给他一点体面的。 宫中的贵人更是多的给他塞银钱贿赂的,让他在摄政王前说好话,或者打听摄政王的喜好,可惜他看上去对谁都恭敬的,但是实际上油盐不进的。 像是这样一路上不耐其烦的嘱咐手底下的太监可不少见,可见这回要服侍的人一点十分不一般的。 一个太监弓着身子好奇询问道:“公公,您说着这些我们记着呢,只是属奴才孤陋寡闻的,这回是哪个贵人啊,架子这么大,就连公公您都的小心伺候。” “少给我啰嗦的,不许嚼主子舌根。不过我也能提点你们几句,要是你们伺候的不好了,小心摄政王归罪。”王全说完这话,其他的话却是不肯多说了。 不过这些话也能让底下的太监更是打叠精神的,不跟出了差错的。 因为厨房里的膳食还有一会的功夫,王全先走了,留了十几个的太监在厨房外头。 “这菜不是还没做好,怎么要这么早过来。就是宫中的贵人还没有像是这么有体面的。”一个太监说道。 “你这就不懂了,你刚刚看见厨房里了吗?”另外一个知情的太监不屑睨了他一眼。 “看见了。没有什么啊。不过就是换了几个师傅而已。” “你这榆木疙瘩,换了几个师傅而已,这些师傅可是贴了告示层层筛选来的,里头的已经是第五批的了。”那个知情的太监恨铁不成钢的道。 “嘿,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听说是落影宫哪一位胃口不好的,摄政王特意去张贴告示招来的厨子,要是能落影宫的主子多吃点东西,赏银少说有这么多。”另外一个太监比了个手势,其他的太监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落影宫的到底有什么来头啊?能让摄政王这样对她的?”一个小太监一脸疑惑。 其他的太监纷纷摇头,说到落影宫的来历,他们一个个都不清楚,只知道那位一来,摄政王天天往哪里跑的勤快,宫里头所有的好的东西都是紧着对方用的。 几个人在外头的种植茶树的花圃旁边站着,说这话。听见厨房里说膳食煮好的催促声,几个人往里头走,落后的四个人正要开口应和,突然口鼻被捂住,两眼一黑的就倒下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疾的,很快四个太监就被拖到茂密的花圃里。 窸窸窣窣的一声换衣的声音。 端菜的太监很快就发现少了四个人。一个不满抱怨道:“这公公刚刚谨慎嘱咐了一遍,这就有人犯懒,真是嫌命长了不成?他们自己挨罚就算了,要是没有完成这差事,连累我们怎么办?” 正在这些太监纷纷抱怨的时候,厨房里走进了四个陌生的太监。 “我们来帮忙端菜吧。”一个太监笑着说道。 “你们是谁?怎么没有见过?”那个抱怨的人询问道。 “哦,我们是新来的。” “哎,只能这样了。”那抱怨的太监张望了外头一下,愣是没有看见人过来,不放心嘱咐一遍说道:“行吧,你们来,这是这一回你们跟在我们后头,照着我们样子做,多做事,少说话,机灵点。” 一行人端着菜朝着落影宫走去。上面罩着盖子,防止热气跑散。 后头端菜的四个相视一眼,位于倒数第四个的太监前面的一个太监打听情况掐着嗓子说道:“这位小公公,我是新来的,还不大懂情况,能问一下这落影宫住着什么人?就怕自己出了差错的。” 那个太监倒是好说话,几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月矅国皇宫摄政王突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对她十分荣宠,就在大家以为会册封她为妃子的时候,反而册封她为公主的。可是按照摄政王天天往落影宫勤快跑的模样,这位姑娘看上去又不仅仅是恐有虚名的公主,反而身份扑朔迷离的,总而言之要好好对待。 “别说话了,到了。”最前头的那个太监扫了后头的人一眼,后头聊天的太监迅速闭嘴。一行人走进落影宫。 一进去就看见落影宫的前院姹紫嫣红的,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植物的。 跟着门口引路的宫女一路小心翼翼的端着菜肴进去。 “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去禀报。”一个宫女例行公事一般吩咐说道。 一行的太监几乎全是低着头,手里端着菜肴一动不动的,后头的四个太监趁此抬起头,他们透过珠帘,隐隐约约看见里头的几个人。但是隔得太远了只看见里头香炉冉冉升起,地上铺着羊毛地毯,处处可见精致。 柳清菡躺在床上,有点懒洋洋的看着进来的宫女。她这几天有些精神不振的,饭食也吃不下去,她到是觉得没有什么的,以前她也会偶然没有胃口的,这都不算什么。 “公主,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您尝一尝?”霜儿毕恭毕敬说道,觑了柳清菡的脸色一眼:“这是王爷新招来的一批厨子,是按照您的口味做的。” 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你让他们下去。”她是真的一点想吃的心情都没有。打了个哈欠的,又想要滑下去继续睡觉。 霜儿又劝了柳清菡几句,可惜柳清菡兴致缺缺的,连看的兴趣都没有。霜儿左右为难的,要是摄政王知道公主又没有吃饭肯定要怪罪她们了。 柳清菡像是看清楚霜儿为难的模样,安慰她道:“不会怪罪你们,我自己没有胃口,跟你们有什么相干的,你让她们下去就是了。” 最终霜儿只好出来让传膳的太监先行下去,撤了膳食。 …… 一行人出来,手里还是捧着没有动过的菜肴,几个太监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最后面四个人消失。 晚膳靳殊离过来陪柳清菡吃饭,看她拨弄一粒一粒的米饭,靳殊离微微皱了皱眉,担心说道:“这是生病了,看了大夫没有?” “看了,大夫说没有什么问题。”柳清菡把大夫说的内心抑郁不舒等等文绉绉的话语略去了。 “是他们做的不符合口味?那到时候……”靳殊离还以为是柳清菡吃腻了这些。 “不是,我就是莫名的心里烦的很,你知道女人都会有那么情绪化的几天,过些日子就好了。”柳清菡最终放下饭碗,朝着内室走去。坐在梳妆台前,把玩手里的首饰,一根绿莹莹的簪子。 “外头星辰明耀,不如我们去外头走走,吹吹风?”靳殊离两手撑在柳清菡肩膀上。 “我不想去。”柳清菡枕在梳妆台上,没有什么精神的,睨了靳殊离一眼说道:“你自己……”去吧。 “你知道最近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靳殊离打断柳清菡,柳清菡把剩下的两个字噎了回去,脑袋转了个方向。 “清清,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这几天不让你出门?”靳殊离掰直柳清菡的腰身,看着她莲瓣一般的脸庞说道:“我不是要拘着你,是最近月矅国正是多事之秋,我怕你收到波及,更何况冬至汤圆也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靳殊离这些话明显让柳清菡很感兴趣,听说冬至汤圆很快就要到了,她高兴极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看着他,发现他脸上为难的神色,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 “清菡,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我想着长短不如短痛。”靳殊离俊秀的面容划过一丝不忍之色,接着说道:“司马骁翊娶亲了,南楚国的皇帝身体不行,想要托孤,似乎是不相信司马骁翊,为了试探他,让他娶了南楚国的嘉禾公主。” 柳清菡听见这个消息,明显一愣,不过她立马释然一笑说道:“是吗?” 靳殊离在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神全神贯注的打量柳清菡的神色,想要捕捉她所有的情绪,要是他发现柳清菡有一丝的留恋,他一定会把司马骁翊大卸八块,不过很好,他暂时没有发现,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清菡,其实我能理解那位将军,可是不能苟同,他大概心里是有你的,但是比起你来说,权势明显更加有分量。听探子说,一开始那位将军还不肯答应,可是明宣帝一对他冷落,他后面又主动讨好。”靳殊离无奈叹息说道,眼神幽幽的就跟深潭似的,看似是在为司马骁翊说话,其实话里话外都是指在司马骁翊眼里,柳清菡比不上权势重要。随时可能因为权势放弃柳清菡谋取最大的利益,这话足够司马骁翊永无翻身。 并且靳殊离说的话也并非不都是假话,真真假假才能让人更加相信。再说靳殊离本身是令柳清菡十分信服的人,这样一说,话语的准确性更是大大提升。 柳清菡半垂着头,果然是信了靳殊离的话,恍然一笑道:“这几天你不让我出去,是怕我听见这样的消息。”她立马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你能看到开就好。”靳殊离摸了摸柳清菡光滑的如绸缎的头发说道:“燕国送来两只老虎,我记得你喜欢猫科动物,到时候去看看?” 柳清菡点了点头,又问道:“冬至汤圆什么时候到?” 靳殊离抿了抿嘴唇,温和说道:“很快,大概七八天吧。”靳殊离眼眸晦暗,看不清情绪,心想先留那两小崽子一命,等他跟清清成亲了,生下自己的孩子,再来处理这两只多余的小崽子。 “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柳清菡这一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以为你是故意不让我出门的。” “恩。” “哈?”柳清菡不懂这恩是什么意思。 “我记仇的,所以你误会我的好意,要怎么补偿我?”靳殊离斜倪柳清菡一眼。 柳清菡看他故意佯装生气的模样逗笑了,没有说话,只顾着笑,看靳殊离不依不饶的眼神,柳清菡只好开玩笑道:“要不让你咬我一口?”出出气。 靳殊离一听柳清菡的话,丝毫没有客气,俯下身在她脖颈处轻咬一口。 柳清菡瞬间呆愣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靳殊离还会这么幼稚,还真的咬她,而且咬那里不好,偏偏咬她脖颈这种脆弱敏感的地方。 靳殊离看柳清菡明显不自在,嘴角微微勾了勾,就是要这种效果,温水煮青蛙,他太了解柳清菡了,他若是直接表白肯定会被柳清菡拒绝的,只能让她习惯这种若无旁人的亲昵,等某一天她习以为常了。靳殊离当然知道要是自己强迫柳清菡的话,也能得逞,不过这是下下策,他保留但是暂时不用。他还是希望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有足够的耐心。 靳殊离又跟柳清菡聊了一会儿天,才让柳清菡去睡觉。给她掖了掖被子。 横梁上一双漆黑色的眼瞳直勾勾盯着这一切,里面包含滔天的凶狠之意,睚眦欲裂,就跟要冲下来咬死对方的猛兽一般。 第二卷 七十七章醋火滔天 柳清菡闭上眼睛之后,缓缓正要入睡,莫名感觉到一抹恶狠狠的视线,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这种感觉就跟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似的,令她毛骨悚然的。 她睁开眼睛,杏眼瞪大,内室虽然晦暗,但是不远处烛台留有几盏,也能勉强能视人,她床头前居然站着一个黑黢黢人影,能看的出人影高大健硕之外,根本看不清长相。迎面一阵压迫感逼人。 柳清菡心里一慌张,忙往床里面躲,一边悄悄朝着自己枕头底下的摸去,底下放着一把枪,就怕面前这人出其不意使出武器,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 可惜任是柳清菡自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身手比常人要快一些,比起对方敏捷擒住她手腕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往里头爬进去的时候,被人抓住脚腕,就跟铁钳似的,柳清菡啊了一声,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就被人拉进一个坚硬宽厚的胸膛。 只听见头顶一个阴森森的低沉的男声传来:“柳清菡,你真是好样的,竟然敢勾搭别的男人,你找死是不是?” 司马骁翊在横梁上看的清清楚楚的,看见柳清菡跟旁的男人若无旁人的亲昵,要是在来月矅国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这靳殊离会带柳清菡回去纯属是把她做人质来威胁他,这下亲眼看见,他刚刚在横梁上差点气个半死,要不是这是月矅国的底盘,他一定要下来把这勾搭别人的娘子不要脸奸夫戳个穿孔,再把柳清菡好好带回去教训一番。之前让她抄写的女训女戒喂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柳清菡听见是司马骁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以为又是倒霉催的遇上什么杀手。她翻了个白眼费劲推开司马骁翊:“男女授受不亲,放开,离我远点。”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这话更是来气,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两人明明是夫妻,狠狠咬牙,双手掰住柳清菡纤细的肩膀,忍不住俯下身嘲讽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你夫君,你不让我碰你,让谁碰你?他吗?那个阴险狡诈挖人墙角的小人?”司马骁翊越想越是郁闷的要吐血了,他蓦然的锋利的眉眼就跟开封的刀剑似的,青筋暴跳的说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低吼道:“你让那个男人碰你了?说啊?” 司马骁翊真是要疯了,他就是知道自己被贬谪都没有这么动怒过,差点把他的心脏脾肺气的要冒火,只要一想到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司马骁翊第一次不想要顾全什么大局的,直想要把那个男人杀了一了百了的。 “公主,怎么了?”外头的宫女听见里面的动静,忙蹬蹬跑进来,屋里头黑乎乎的,看不大清楚,更何况幔帐更是模模糊糊的,她点了好几盏的蜡烛,撩起帷帐,看见柳清菡一个人睡在床上。 柳清菡摇摇头说道:“没事,你下去吧,哪有什么人,一定是你听错了。哦,大概是我自说自话的缘故。” 宫女狐疑瞧了柳清菡一眼,她看见窗户开了,一面埋怨道:“这霜儿也真是的,连窗户都不关要是冻着公主怎么办?”她刚刚关好窗户,就被人用迷药浸透的帕子捂住口鼻,晕倒过去。 “好了,将军大人。”迷晕了屋里头的几个睡在外榻的宫女,秦风拍拍手走进来。正好和屋里面的苍擎,海鹰几个人汇合。 不过等秦风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窜到他身后来,看见迎面满面隐忍怒火的将军大人,顿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瞧着面前对峙的两人。所有说,他这是什么运气啊。 “你们来干什么?”柳清菡这一会跳开来,离得司马骁翊八丈远,躲在进来的秦风身后。 “让开。”司马骁翊铁青着脸看着面前挡路的秦风,秦风被司马骁翊吓得一个激灵的,苦着脸,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柳清菡大概是觉得秦风挡不住司马骁翊,立刻绕到圆桌一边的,跟司马骁翊两个人捉迷藏似的。 一旁的秦风,苍擎,海鹰几个都看呆了。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仗势欺人强抢良家妇女的,一个追,一个赶的。还有要是让将军大人其他的属下看见了肯定眼珠子都要掉下了,威严如山的将军大人居然也有这么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要知道以前将军大人怎么看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动一动眼皮的人。 “你站住。” “你做梦。”柳清菡虽然武力值比不上,但是论起逃跑的灵活敏捷的身手还是不遑承让的。 “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有话跟你说。”柳清菡真是后悔找了司马骁翊,这家伙武力值比她高的多,碾压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气喘吁吁的。扶着圆桌边缘,指着司马骁翊说道:“你这人好没有道理,我都跟你和离了,你还纠缠我干什么?”而且马上就要成婚了。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一脸毫无眷恋的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涩,他心里更是慌张的不行的,在南楚国还能仗着自己有权势,强留柳清菡下来,但是如今要是柳清菡执意摆脱他,只怕他也不见得能把柳清菡带走。 他脑子顿时就跟冷水浇过似的,清醒透亮的很,明明来临之前他知道自己要如何做,如诱哄清菡跟他回去,就是伏低做小都可以,就是他认错一百次都可以,可是一真正碰上柳清菡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下来,尤其是看见那个男人对柳清菡的亲昵,柳清菡也不拒绝,他更是差点扭曲了一张俊脸的。 “清菡,我知道你之前受了很多委屈,那些人我已经解决了。没有人再会给你气受,便是外祖母她也没有权利干涉我,我们搬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宅院,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脸上的神情竟然带着一丝丝哀求,完全变得不像是他一般,漆黑的瞳孔看着柳清菡说道:“清菡,我们没有和离,我不同意,跟我回去。” 柳清菡冷笑一声道:“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个,你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何必这样?” 司马骁翊倏忽瞪大狭长的眼眸,他简直是窦娥还冤,俊脸瞬间扭曲了说道:“成亲?哪来的成亲?我若是要当新郎官,何必千里迢迢跑过来这里。那个混蛋造的谣?清菡,是不是靳殊离?那个混蛋,想要撬我墙角。真看不出是个衣冠禽兽!” 柳清菡知道司马骁翊是不屑说谎的,结合他说的话,她顿时微微蹙了蹙柳眉,难不成真是靳殊离告诉她的消息有误。 趁着柳清菡发呆一个空隙的,司马骁翊立刻疾步朝着柳清菡走去,抓起她的手腕,放在他心脏上,另外一只手指天起誓说道:“我司马骁翊若是对柳清菡有半点不忠,让我不得好死!”说的铿锵有力的,如同雨后的暴雷声,振聋发聩的。 柳清菡真是没想到司马骁翊敢这样说,要知道现代人大多数是无神论,但是古代人还是比较信奉神明的,发誓十分慎重,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霹雳啪啦说完了。 乌黑色的眼眸亮的惊人,一瞬不瞬看着柳清菡。 柳清菡挣开他的手,没有挣开,瞪他一眼,司马骁翊怕柳清菡生气,闷闷不乐放开了。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誓言就是用来破的。”柳清菡恢复冷静,轻笑看着司马骁翊说道:“山盟海誓,花前月下这些我通通不信。不过还是很感激那一段你陪我走过的路程。” 司马骁翊听着柳清菡的话,瞬间慌乱了,这种感觉就跟柳清菡死心眼要跟他断了似的。他一想到要失去她,就难受的心头抽痛的,根本没办法想象要是柳清菡身边站着一个不是他的陌生男人的场景,他估计要会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还不解恨。 但是如论如何他都不肯相信,柳清菡心里面是一点没有他了,说是不肯相信,其实他根本逃避不敢往往这个方向深想。固执的看着柳清菡,紧紧拽住她的手,就跟怕她离开似的。 柳清菡真是十分无奈,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好聚好散不行么?在一棵树上掉死有什么意思的。一直看一个人不腻?” 她发誓她真是好心劝诱,但是看见司马骁翊心如死灰,越来越暗淡的眼神,没有再接着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些话也足够戳司马骁翊心窝子了,司马骁翊狠狠咬着牙,就算柳清菡是这么无情,他竟然丧心病狂莫名的想要把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歇下来,只为了换柳清菡一个原谅,司马骁翊心里自嘲一笑,旁人都说他心肠冷硬的,哪及得上柳清菡说和离就和离的这份决心。 可是柳清菡把话说的这么难堪了,司马骁翊居然还是没办法挪开步子离开,就好似自己要是离开,就真的顺应柳清菡的心思一样了,在她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一旁的秦风,苍擎等人看见将军大人这么卑微的莫名有些酸涩,但是感情的事情他们根本插不上嘴,也帮不上忙。 最后看柳清菡冷淡如水的面容,司马骁翊黯然的垂下眼眸,只说了一句:“我还会再来,清菡,给我一个补充的机会。”他说话的时候,低低的嗓音,竟然有几哽咽酸涩的,柳清菡抬头一看,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转念一想,像是他这样的伟岸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弹泪。大底是她想多了。 等司马骁翊一走,柳清菡看着夜色下的星空,眼眸晦暗,原来看上去无害俊秀的靳殊离也不见得有多么温和。不过想来也是能坐稳那一把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 月矅国招待燕国来的使臣,当然了,燕国是附属国,前来只是为了月矅国进献宝物的。 其他的奇珍异宝柳清菡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老虎什么的还是挺喜欢的,当然这种喜欢就跟叶公好龙一般,纯粹是喜欢毛茸茸的猫科动物。 招待燕国的宴会设在露天的一个御花园里头,周围四处环绕姹紫嫣红的花朵,争奇斗艳的。 两排官员依次而坐,觥筹交错的。 “听闻燕国来的使臣是两位公主,这两位公主啊天香国色的,哈哈,这燕王大的主意不错嘛。”底下的官员议论纷纷。 “我看这燕王的心思八成是要落空了,啧啧,谁不知道摄政王不近女色,白瞎了这两个美人啊。” “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上回看见那位新封的公主,才真是人间绝色,燕国的两位公主算什么。”那人一副你们没有见识的模样。 “你居然有这样的好运气?我竟然是没有遇到,单是听说宫人说摄政王天天往哪里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何等的美人了。” “哎哎,人还没有见到,你们就把人夸上天,有这么夸张?我好歹是有见识的人,见过的绝色不说五百一千也有,至于这样么?”那人话锋一转说道:“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反正我见到这燕国两位公主还真是如花似玉的,花容月貌的,气质也是上乘,便是其他的人比她们美貌几分,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的意思。” 底下众位百官说的热火朝天的。 很快燕国的两位公主,七公主夏明月,三公主夏紫妍和五皇子夏捷纷纷落座。两位公主亭亭玉立,礼仪气度无一不高雅,引得旁边的官员不停看过去。 不过立马摄政王来了,底下官员纷纷站在中间下拜,等那些官员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不好渔色的摄政王身边居然站着一个女子,令在场的官员惊诧不已。 等他们的目光悄悄瞟一眼过去,瞬间就收不回来了,就是丢了魂似的,直眉瞪眼看着,尤其是好几个身体健硕,打着光棍的武官,看的眼神都发直了。 回座位的时候,一时不慎,几个武官直愣愣撞上面前的木桌,瞬间脸色就扭曲了,忍着疼痛,自然在摄政王面前是不敢大呼小叫的,又是绊了脚又是撞到腰身的,看的上头的柳清菡只想要发笑。 底下的那几个武官看柳清菡一笑,又是呆住了,面红耳赤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旁边站着一旁易容的司马骁翊看见柳清菡招蜂引蝶的,差点没忍住窜出去,直接把那几个直往她脸上扫的混蛋丢出去,这样的草包也能当官,这月矅国看来是气数尽了,司马骁翊阴测测想着。又埋怨柳清菡这招人的,打扮的这么好看干嘛,这底下全是好色坯子的,岂不是让底下的人占尽便宜的。 司马骁翊咬牙狠狠想着,尽管看,到时候老子挖了这些个人的招子,看谁不好,就跟没有见过女人似的。净是看着自己娘子。 其实底下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老油条的,那里没有见过什么美人的,但是比起面前的人来说,瞬间秒杀一片,惊艳的愣是好几个家中原先不以为然的人睁大眼眸来看。更何况那些血气方刚的武官,成天在军营里混,头一回看见这么个美娇娘,瞬间魂都差点飞了。 靳殊离也有些不虞了,眼眸冰寒撇了一直往上瞧的人一眼,底下偷偷觑一眼的人迅速被摄政王的那狠厉一眼吓得腿软,不敢再看,擦了擦汗,看美人也要有命才能看啊。 第二卷 七十八章比舞 靳殊离大刀金马坐在上首的雕刻金色的漓江龙纹椅子,柳清菡跟着他坐在紧挨着的旁边的一把较为低矮的座位上。 两人不过是刚刚坐定一会儿的功夫,燕国的使臣也正好带着来了,五皇子站中间,两边分别是国色天香的三公主和七公主,身后跟着四五个青壮年,抬着一顶巨大的盖着灰布的铁笼子。 几人在场内正中的地方站定。 “拜见摄政王,恭祝摄政王万福金安。”燕国的使臣三人齐声说道,恭敬施了一个礼。 “诸位不必多礼。”靳殊离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他今天穿着一身金色的九蟒五爪蟒袍,雍容华贵的,头戴束发玉冠,身形欣长,面容俊秀绝伦。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份矜贵雅致。 “谢摄政王。”三人异口同声。 “这次我等受父王嘱托,是特意来给月矅国献礼的,我燕国尤为出名便是这斗兽,父王听闻摄政王善骑射,尤其喜好野性的猛兽,这一次特意千里迢迢带着两只围捕猎到的彪悍珍稀白虎,让摄政王一观。”中间的夏捷一边解释,一边把挡住笼子的灰布扯开,显露出里头的两只趴着饿的肚子扁扁的白虎,这笼子很大,分别用较短的铁链子拴住,碰不到一处去,虽然看上去两只老虎都不大有精神,但是兽瞳里的凶残半分不减,反而因为饿着肚子更加凶性大发。 “果真是难得。”靳殊离站起来看了一眼,状似满意点了点头。两排的官员一个个看的也十分起劲,月矅原先就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国家,月矅国人多是善骑射,性情较为彪悍,看见这两头野兽,两排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张望。 燕国的人本就是投其所好,看众人兴致高昂的,夏捷抬起右手示意旁边的青壮年,两个人开了拴住老虎的锁链,一个高壮的人偷偷开了一个小窗,把一只野兔扔到中间。 得了自由,又饿的野性大发的老虎看见一只活的猎物跑进来,迅疾猛扑过去。锋利的爪子划开一道血迹,活生生的猎物就被开膛破肚了,很快另外一只也同样扑上去,两只白色老虎实力相当,打的难分难解的。那丰厚的爪子锋利的一爪子下去几乎见骨,彪悍至极,一旁的人看的拍手叫好的,热血沸腾的。 最终其中一只老虎把另外一个老虎咬断了喉咙,虽然那老虎赢了,这浑身血淋淋的,那老虎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嚼吧嚼吧,很快就把死去的老虎连带着那小猎物的肉连着骨头吃了。 在场血腥的一幕,除开几个宫人闭着眼睛不敢看,两排的官员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一些武官看的热血沸腾的,柳清菡到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靳殊离瞧了旁边的柳清菡一眼,看她眉头紧皱,但是目光到是没有移开,悄声问了一句:“害怕?” 柳清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靳殊离还以为她是看了恶心,悄悄握了握柳清菡的手。 接下来燕国尽情向月矅国展示各种奇珍异宝的,两位燕国的公主更是在斗兽之后表演了一段热辣辣的舞蹈,那衣裙上坠着玲玲当当的首饰,露出一小节蛮腰,引得两排的官员看的更是兴致勃勃的,眼珠子差点黏上去。 柳清菡也没想到古代居然有能跳这么劲爆火热的舞蹈,看的正起劲,她本来就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燕国的两位姐妹花的公主频频向上座的靳殊离抛媚眼。 柳清菡心里一笑,原来是看上靳殊离了,她瞄了靳殊离一眼,发现他居然真在看她,顿时心里有些异样,又打趣说道:“怎么不看人家给你献的舞蹈?这腰肢扭的我要是个男人看着都心动了。” 靳殊离乌黑色的眼珠定定看着柳清菡,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说道:“我比较想看你跳。” 柳清菡呵呵一笑道:“我可不会跳。”柳清菡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让人教你。”靳殊离越说越来劲了,一双桃花眼眸若有所思像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似的。 柳清菡趁底下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偷偷轻轻踹了靳殊离一脚,握了握拳头,凉凉一笑道:“我倒是不介意让你试试这个。” 底下卯足了劲跳舞的两公主看自己抛媚眼就跟抛给瞎子看似的,上首的靳殊离从头到尾的注意力全部在旁边的人身上,顿时有些心急了。 她们这一次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给月矅国献礼来的,是特意过来向月矅国寻求庇佑的,她们燕国本来也算不上月矅国的附属国,一开始是齐国的附属国,齐国亡了,她们依靠的大树塌了,鼎力起来的四国,还有大大小小的国家,她们在其中夹缝难存的很,而且看形势很快又要有一场乱战了。 燕王特意叫她们过来笼络月矅国的摄政王,本来夏明月几个还心内忐忑不安的,毕竟这位远近闻名的摄政王心情阴晴不定的,残暴凶戾,不好美色,根本不知道怎么入手的。 可是知道柳清菡的存在,夏明月和夏紫妍就跟吃了一锭定心丸,心想着只要喜欢女人就成,特意投对方所好,献上各种珍稀物品,看靳殊离面容冷淡愣是没有看出有一些喜欢的样子,她们只好咬牙自己上场了,这支舞更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谁知道人家根本凑头到尾根本看过来。 夏紫妍到是还好,但是轮到夏明月可是受不了了,她是真真正正的公主,金枝玉叶的,自认为跟柳清菡这个半路的获封的公主可不一样的,虽然自家燕国比不上月矅国的,但是也有一份傲气,又是对靳殊离一见钟情的,看见他身旁有别的不知名的女人,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对方比下去的,直接说道:“我燕国几乎人人都会跳舞,对于我们燕国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礼尚往来,想必贵国也不遑承让吧?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观的。”眼神不断往靳殊离旁边的柳清菡身上瞄,这女人多的酒肆比较之心,夏明月心想着自己容貌虽然比不上,但是自己极为擅长跳舞的,单是这一条就把许多比她好看的女子比下去,风情万种的。 夏紫妍自然知道自己皇妹好胜心强,但是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惦记这那么一点的儿女私情的,正要劝道,到是一旁向来稳重的五皇子制止她。 他自己先前一步,夏紫妍还以为他这是代替皇妹打圆场的,哪想到夏捷加了一把火候的说道:“七皇妹虽然冒昧,但是她说的话到是不假,我们燕国人人擅长舞蹈,本就把这当做一种待客的礼仪的,还希望摄政王不要介意。这也是我们的诚意。同时也表达了三皇妹七皇妹对摄政王的仰慕之情,就是不知道摄政王认为我燕国的两位皇妹跳的舞如何?”夏捷的话虽然含蓄,但是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的,那一个没有听出来的,根本想要自荐自己两位皇妹的。 夏紫妍和夏明月两人分别含情脉脉看过去,可惜靳殊离从头到尾到眼眸无波无澜的。只是挂着疏离的笑容。 但是这种场合拒绝总是失礼的,唯有让他们知难而退。 靳殊离一双桃花眼瞥了瞥柳清菡一眼,柳清菡白了他一眼,看她干嘛。两个大美人凑上来,收了就是了。柳清菡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为难的。 靳殊离微微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柳清菡的手腕,意思不言而喻说道:“要辜负两位的美意了。”就因为靳殊离这一句话,顿时在场所有的目光瞧过来,几乎要把柳清菡戳了对穿的。 柳清菡暗中瞪了靳殊离一眼,你自己的烂桃花到是要我挡,真是可恶,她本来打算在一旁看戏,哪想到这把火烧到她头上。心中翻了白眼,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底下的人看摄政王明晃晃的的动作,虽然知道旁边坐着的人对于他不一般,但是看见他这样亲昵的态度,在场的有些官员还是忍不住惊诧,要知道原先时候摄政王不近女色,对于女人一概是敬谢不敏的,就跟当做病毒一般远离。 而且性情古怪,对于贴上来的女人,爬床的女人,别说是怜香惜玉的,不辣手摧花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年明明摄政王长得一表人才,俊秀绝伦的,手中权势滔天,但是由于性情残暴凶残,实打实的一个冷面煞神,愣是没有女人敢爬他的床。 像是这种不同一般的态度很快就吸引了在场的人。 “既然摄政王心有所属的,明月也只能死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想必肯定是同样能歌善舞。”夏明月嘴上是说死心的,做的事情跟嘴上说的话背道而驰,眼神亮晶晶挑衅看着柳清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一观的。” 夏明月看柳清菡根本不起身还以为她是根本不会跳舞。心想美貌上比不过,但是她在其他的地方胜她一筹。 夏捷一脸状似无奈说道:“摄政王不要怪罪,请感念我七皇妹一片真心的份上,她性子就是这么直爽,仰慕摄政王已久了,要是能在摄政王身边伺候,就是跳舞解解闷都是行的。” 在场的官员听见夏捷要塞这样一个火辣的美人给靳殊离的,满脸的恨不得代替对方答应一般,这样一个尤物怎么还舍得错过。 “五皇子,恐怕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靳殊离斜倪了柳清菡一眼说道:“本王家的清清身为月矅国的公主,自然是要代表月矅国了,也是极为擅长舞蹈。”靳殊离似乎没有看见柳清菡要吃了他的眼神说道。 夏明月听他这么说,眼眸带着几分高傲面上却是笑着道:“还希望毓秀公主不吝赐教。”她明显是不信柳清菡跳舞能比得过她的,丝毫不紧张,反倒是希望柳清菡跳完舞后,两人相形见绌。 底下的人是一个个不嫌热闹,刚刚看夏明月两姐妹跳舞还意犹未尽的,看这下连这位新封的毓秀公主倒要来露一手的,纷纷含着一份期待。 柳清菡看着四处聚焦过来的眼眸,心内叹叹气,在众人眼光中,她也不去换衣裳,反而就近拔了一个侍卫的刀剑,说道:“借我一用。” 夏明月几个人看她这样的动作愣了,夏明月心想道这是比舞,不是比武,这位毓秀公主不会是误会了吧?她嗤笑一声,在她看来这练武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才会干的事情。 夏紫妍也隐隐松了一口气的,这主动挑衅的要是输了可就不好看,虽然皇妹这一招有些不大妥当的地方的,但是也能吸引月矅国摄政王的注意力,这明显她们珠玉在前的,她还真不信有人比她们跳的好。 柳清菡自然是知道这两姐妹花的舞蹈极为精妙的,从她刚刚看人家舞蹈就看得出来。自己一个半路报了培训班的那里比得上人家从小开始训练舞蹈的,但是现在赶鸭子上架的,被靳殊离这个混蛋拉出去挡桃花,自然只能认了。 一跃而下到场正中,往后弯腰比了一个姿势,剑柄缠着的红色流落在她洁白的额头上,鲜妍异常,她一改静态的柔美,倏忽凌厉挥舞手中的刀剑,粉白色的衣裙就跟绽开的花朵,水袖倏忽散开,倏忽收缩,白皙清丽的面容配上柔软的肢体,每一个节拍都极为紧促,看起来衣袂翻飞的,墨黑色的头发更是如扇子一般哗啦一下散开,扬起一道潇洒飘逸的弧度。 在场人的看着她动作早就看的呆愣了,他们从来不知道这练剑居然能跟跳舞似的好看,跳着这么精妙的,身姿曼妙的,根本挪不开眼睛的,都有些被她弄糊涂了,这是跳舞还是练剑的。剑起凌厉,又带着几分柔美之色,糅杂其中竟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很快她几个旋转,层层叠叠的衣裙就跟波浪似的,挥着剑往旁边一棵树上一挑,粉红的烂俗的桃花尽数被她挑下来,成千上万的粉红的糜烂的花朵纷纷扬扬,落英缤纷的,洋洋洒洒的落了她一身,乌黑的发鬓也净是落英,身影轻灵,迅速把剑上挑出来的桃花花瓣拢到场中,剑上净是一簇簇的零碎的桃花瓣,经过她这一挥舞,就跟墨水似的落地成字,一个大大的离字豁然出现。 她最后一个利落的收拢动作,雪白的刀剑背在身后,扬起一抹墨色弧度,粉白层层叠叠的衣裙也跟鱼尾收起一个漂亮的精妙的弧度,直到她跳完,在场的众人半响还没有回过神来,直眉瞪眼的看的连眼睛都忘记眨了,就跟要用眼睛把这样不可多得的表演铭记下来,顷刻间爆出一声巨大的掌声,当然了叫好声都被他们默默咽下去,这还当着摄政王的面,自然不能把毓秀公主当做舞姬来对待,只是口中不能叫好,但是手上动作不停,就跟击鼓似的甚至越演越烈的,响声震天。 一旁的夏明月脸色早就变了,刚刚她跟她三皇姐跳舞之后,也有巨大的掌声,但是跟柳清菡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的,这掌声几乎能掀翻屋顶,听得她极为刺耳。夏紫妍也暗淡了眼神,还以为这一举能脱颖而出。 夏明月心知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这白白给人家一个露脸的机会,还衬得自己更是黯淡失色,直骂道这个大骗子,她刚刚看留情的神色还以为她是不会跳舞或者不擅长跳舞,没想到神色居然这么唬人。又有些讪讪的,感觉自己好像搞砸了事情,有些愧疚的看向一旁的五皇兄,心想着他肯定不好受了,这可是燕王托给他的一件大事,结果她一扭头,就看见夏捷一副怔楞的模样,眼睛里满是惊艳之色的,魂早就随着别人飞走了,哪有什么难受为难的表情,估计压根就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她顿时气闷,对着他脚就是重重一踩。 夏捷知道自己妹妹跳舞跳得好,但是让人心颤惊艳还是缺了那么一点的,可是在看见这舞不像舞,练剑不像是练剑的有些奇怪的行云流水的动作,他愣是诡异的觉得潇洒飘逸,令人惊艳的,根本看不够,怔怔朝着那个方向,连一时之间自己处于不利位置都忘记了,直到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他要不是及时的捂住嘴,只怕要失礼叫出声来了。 有些疑惑回头就看见夏明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夏捷“……”七皇妹的脾气也太差了,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而两排的官员更是比刚刚看斗兽还要激动,尤其是在场的武官。 “看见没?太美了!就是这到底是跳舞还是练剑?”一个人带着惊叹之色,又有些疑惑道。 “应该是跳舞吧,这练剑哪有这么好看的。” “我看是在练剑,虽然动作柔美,但是剑气凌厉,应该是练剑错不了。” “你们都孤陋寡闻了,这练剑也跳舞就不能合二为一?称为剑舞?”这话一出其他的人纷纷赞同。 “刚刚看燕国公主跳舞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尚可,但是换成这毓秀公主,啧啧,我刚刚眼睛都看的酸涩了,都不忍眨一下,就怕错过了。” “是啊,我也是从头睁眼睛到后头的。” “这位毓秀公主果然有许多过人之处啊,难怪摄政王……”一个人哈哈大笑,却不把话补全来。任其他的人猜测。 柳清菡坐回座位上,又剜了靳殊离一眼,要不是她灵机一动的换了个招数的,指不定要丢脸了,她一个半路出家练舞蹈的那里比得上人家这样专门跳舞的,她心想着自己跳的虽然还行,但是胜在出彩应该是能打平手,但是没想到周围的人一脸惊叹,神魂聚飞看向她,满眼惊艳。 柳清菡心想不是吧,她跳的剑舞花里胡哨的,也就图个姿势摆的好看和背景气氛营造的不错。 其实她完全低估了自己,根本没想到她这剑舞在众人心底溅起一大圈的涟漪。 一旁的扮作小厮的司马骁翊牙齿咬得咯咯响,手指捏的咔嚓咔嚓响,发白,脸色铁青,果然就不该放她出来,整天招蜂引蝶的,还嫌自己不够招人?这是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是,她居然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为他跳一次。 “咦,这什么声音,格格响,就跟老鼠啃东西似的。”司马骁翊下头一个官员疑惑瞧了瞧桌子底下没有老鼠。 “你听错了。”另外一个说道:“这里怎么可能有老鼠。” 一旁扮作小厮的秦风几个,偷偷捂嘴相视而笑:“……”不过很快他们就严肃了一张脸,就怕将军大人看见。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回去的路上,靳殊离眨眨琉璃一般清透的眼眸,俊秀脸庞带着几分笑意,戏谑道:“清清,你帮我挡了烂桃花,我以身相许可好?” 柳清菡摇了摇头善解人意说道:“这就不用了,我的要求不高,你把你的财产分我一半就行了。” 靳殊离:“……”这是掉进钱眼里了? 第二卷 七十九章 御书房 一名身穿银白色锦服的靳殊离坐在宝座上,半垂着俊秀绝伦的面容,看不清楚眼眸里的情绪,高挺的鼻梁打下一道淡淡的阴影,轻扣案几,状似在思索什么,听着下面官员争论不休。半天没有出声。 “这燕国突然这么殷勤,献上奇珍异宝,又想要把两位公主嫁过来,俗话说得好,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微臣看这燕国必然是有事相求。”一个官员说道:“我看对待燕国还是要慎重。” “杨大人想的太多了,我倒是觉得这是燕国上表诚心,显然是为了依附我国,哪里像是杨大人说的这般复杂。再说燕国就是想要别有心思,可它一个个小小的国家,给它几百个胆子的,如何敢跟我国作对的。”另外一个人不以为然说道:“不过杨大人说对了一定,这燕国这次来肯定是为了寻求庇佑,只是既然来了,不是更要彰显我大国的风范,才不失了礼数。” 底下的人对于燕国的这次的来临评论不一而足,各有各自的想法。 “行了,行了,不必多说了,这事本王自有决定。”靳殊离听得脑袋都头疼了,也没有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什么好的决定出来,反而是废话一箩筐的。揉了揉额角。 一个太监从外头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附耳在靳殊离跟前说了几句话。 靳殊离一双桃花眼倏忽睁大,长长的眉宇拧成川字型,眼眸蕴藏着几分磅礴的怒意,重重拍了厚重的案几一声,案几上的东西随之颤动起来。 底下的喋喋不休的官员早就鸦雀无声,看靳殊离脸色不好,一个个高谈阔论的人夹紧尾巴做人,心里则是猜测摄政王生气的缘由。 靳殊离忽然站起来就要往外头走,疾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偷偷觑他脸色的众多的官员,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 来来往往踱步,盯着那个小太监说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注意他们的行动。”靳殊离暗地里嘱咐小太监交代一切事情,也让他下去。 坐在座位上,一手撑在下巴,两手交叉,眼眸幽深。 进来奉茶的宫女江云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只有靳殊离一个人,仰着脖子依靠在座位上,俊秀的面容上两道长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抿着丰润,唇形优美的嘴唇,显得更加性感,看起来像是陷入什么困恼似的,偏偏这丝毫不影响他面容的深邃精湛,身上颇有几分威仪,看的宫女偷偷瞟了靳殊离一眼,脸红心跳的。 那宫女柔声说了一句:“王爷,奴婢给您斟茶了。” 靳殊离轻微点了点头,长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丝毫没有起来。 那宫女一边斟茶一边柔声劝道:“王爷,要是疲乏了,为什么不去休息休息?” 靳殊离猛然睁开眼眸,乌黑色的眼眸深不可见底,就跟出鞘的刀剑锐利,吓了那宫女一跳,她原本就被上头的太监嬷嬷嘱咐了,在摄政王面前要少说话,多做事,谨言慎行的,但是宫女见了靳殊离,顿时把这话抛之脑后了,本来她也是没有这样的信心的,大概是听宫里人说多了摄政王近身一个女子的事情,如何能不动什么歪心思,因为她带着诸多的心思,被靳殊离这猛然睁眼,毫无防备之下,捏着茶柄手的手一摇晃,净是把所有的茶水浇淋在靳殊离骨节分明的,晶莹剔透的手指上。 那宫女顿时脸色就发白了,立刻跪下来赎罪。 “奴婢不是故意的,望王爷饶了奴婢。”宫女惶恐求情道。 靳殊离瞧了自己淋湿的手背,一部分溅到的衣袍,还有宫女抖动的肩膀,俊秀的面容上面无波澜的,冷冷说道:“倒个茶都倒不好,要你作何?剁手,剜眼,拔舌选一个?”手指轻敲案几,这响声在宫殿里极为清晰可闻的。 果然听见这话,那宫女身子哆嗦的跟风中的落叶似的,她就不该拿大,硬是抢着要干这一份近身的伺候的差事,还以为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哪想到自己一走神除了这样的差错。 靳殊离心情正不好,胸腔内蕴藏着满满的怒火正无处宣泄,看有个人撞上来,负面的情绪倾泻而出,冷笑出声:“你这是不说话,本王当你是全选了,来……” 他正要说话,大殿门口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这声音越来越近,靳殊离也懒得搭理在地上趴着的宫女,看向来人的时候,在就收起一脸的怒容,反而像是往常优美的嘴唇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就跟透过玻璃的金色迷离的阳光似的清透耀眼。 “你果然在这里,我就说你一个工作狂,不在这里在哪里?”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声,轻灵清脆,在跪在地上的宫女而言简直是天籁之音。 “清清果然是冰雪聪明。”靳殊离笑着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柳清菡还没有说自己的来意,就看见地上趴着的宫女,还有地上洋洋洒洒的茶水,一脸疑惑看过去说道:“她这是在干什么?” 靳殊离轻轻哦了一声,说的云淡风轻说道:“她把茶水打翻了,正收拾。”这副朗风明月的模样跟之前阴沉冷漠的人简直就跟不是同一人似的,宫女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缩了缩脖子,磕磕绊绊说道:“奴……奴婢马……马上收拾好。” “退下吧,待会再来收拾。”靳殊离这一句话对于宫女来说就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走出去。 柳清菡看着那走的弯曲线路,露出一个笑容道:“她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哈哈,你有这么可怕吗?”柳清菡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另外一副死样子,阴阴沉沉的,就跟别人欠你几百万钱似的。我原来还以为你一定不好相处呢。没想到我居然跟初中的学霸还有高中的学霸,大学的风云人物成了好朋友。要是初中同学聚会,大家看我们走得这么近,那些女同胞一定要羡慕死我了。” 靳殊离听见柳清菡说的这些话,顿时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说道:“没个正形,非得揭我短?” 柳清菡慢悠悠走过去,脚上串着靳殊离送给她的脚李链,上面系着一枚铃铛,她毫不客气斜斜坐在靳殊离宝座的扶手上。 靳殊离特意向座位一边移了移,指了指旁边说道:“扶手咯人,你坐这里。” 柳清菡看那宝座巨大,容两个人还是容得下的,只是这御书房的座位可是皇帝坐的,镶嵌着金色的蟠龙,霸气耀眼金光闪闪的,柳清菡看着眼热,一边摸了摸纹路说道:“这真的没有关系吗?”这可是龙椅啊。柳清菡心里一阵稀罕的。说是这么说,却一点也没有客气的。随手拿起一旁的点心往嘴里塞。 靳殊离看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亲手掀起宽大的衣摆给柳清菡斟了一杯清淡的浓香的热茶。 “别噎着了。”靳殊离递给柳清菡茶水,柳清菡连忙全部塞点心进口里,双手正要捧过靳殊离给的热茶。靳殊离端着热茶的手避开,给柳清菡揩了揩嘴边的点心的碎末,看柳清菡腮帮子鼓起,就仓鼠似的,俊秀的面容无奈摇了摇头,笑道:“吃的真丑。” 柳清菡白了他一眼说道:“真正的美人是不需要注重这些繁文缛节的。”拂开靳殊离的手,很干脆利落的扯过靳殊离的宽大的衣袖擦了擦嘴巴。 靳殊离微微张嘴,显然是柳清菡这一番动作十分的无语,佯装面露嫌弃但是琉璃的眼眸里尽是温柔的笑意:“这句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故意上上下下打量柳清菡的脸,就跟评估她的姿色似的。 柳清菡到是十分坦然,任靳殊离看,一手撑在他的宽肩上说道:“你不是说冬至汤圆快回来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影?”柳清菡自然是相信靳殊离的能力,毕竟他现在可是一国的霸主。 靳殊离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淡了,脸色微微一僵,眼眸晦暗,似笑非笑道:“我还当你是来寻我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清菡哈哈一笑,根本没有听出来靳殊离话语的怨怼之意,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手贱的翻了翻案几上的奏章,一边讨好笑着说道:“当然是特意来寻你的,这几天你是很忙么?都不见你过去,想你想的慌,我也就过来找你玩了,顺便问一下一些小事嘛。” “哼,我看你是要是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早就把我忘得精光了。”靳殊离抱臂,明显不相信。 柳清菡看着靳殊离严肃板正的俊秀面容,收敛表情道:“呦,瞧你这样,你不会是吃醋了?” 靳殊离听见柳清菡说的话,眉目如画的面容僵了一僵,脸上的线条绷紧,心下漏了一拍,竟然破天荒的有些紧张,还以为是柳清菡看出自己的心意了,正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连两个小孩的醋都吃啊?哈哈,你在我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以后等他们两个来了,我让他们拜你做干爹。”柳清菡接下去说道。一副我给你面子吧。 靳殊离握的指节发白,连话几乎说不出口了,喉头如鲠在咽,连一向隐忍的他都有些克制不住外泄的情绪,有时候他真的很气恨柳清菡的迟钝,无意识说的这些话就跟在他心上插刀子似的,简直想让他掐死她才好,这世上敢这样让他憋屈的人几乎没有,更何况他是心甘情愿一头载进去了。但是也正是她的迟钝才让他看出她对他一丁点的男女之情也没有。 “王爷,霍大人,李大人,卓大人有事觐见。”贴身服侍靳殊离的一个太监走进来禀告,柳清菡是他放过去的,他知道这位姑娘对于摄政王不一般,但是一进去看见两人同坐在上头的宝座上,还是微微一愣,不过他立马回神,低着头,这座位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除了摄政王和皇上的,其他的人要是敢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心里对于把这位新晋封的毓秀公主划为重点要讨好的人。 “让他们进来吧。”靳殊离沉吟一下,示意道。 柳清菡十分知分寸的站起身。 “你要走了?”靳殊离有些不舍。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柳清菡听靳殊离这清冷的话语,还以为对方嫌弃她烦人了,本来是打算走的,因此故意赖下来笑嘻嘻道:“你这是要赶我走?我还偏偏不走了。” 靳殊离还真就恩了一声,令柳清菡怔了片刻,他依然拽住她手腕:“那坐下。”这态度干净利落的, “我还是去屏风那里避一避,你们大概是要谈论国家大事。”柳清菡想了想说道。 “没事,你尽管坐着。”靳殊离紧紧抓住柳清菡的手腕。柳清菡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靳殊离似乎不大希望自己离开,但是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也当是自己胡思乱想,像是靳殊离这么冷情冷性的人,哪有什么不舍的。 柳清菡听靳殊离这么说,也没有推辞,反正她也不想动,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宝座一半的位置。 求见的霍大人,李大人和卓大人进来低头行了一个礼,等他们抬头的时候,纷纷都目瞪口呆的,有些不敢置信。 这靳殊离虽然还不是皇帝,但是朝廷上上下下的,几乎都是把靳殊离当做真正皇帝来看待,毕竟靳殊离除了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可是他已经是月矅国掌权人,坐在龙椅上也并不算什么。 可是那里容得了外人来坐的道理。 三人纷纷皱了皱眉头,感觉于理不合。可惜他们深知摄政王靳殊离的阴晴不定,专横独断的脾气,他执意要做的事情,容不得旁人闲言碎语的,这要是说了,轰出去都是小事。 他们还是先把正事说了吧,这是三人的想法。 “你们有何事说吧。” 三个人瞄了瞄上首的柳清菡一眼,犹犹豫豫的似乎是在想这样的国家大事能在外人面前说。靳殊离看他们欲言又止的,也没有催促,只是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到柳清菡身上。 几个人看靳殊离毫不在意,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无可奈何的开口了,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霍染。他性子急躁,早就有些不耐了。 “启禀摄政王,微臣跟几位同僚讨论了一番,认为还是先拿下蓝鼎,朱霞国这一地带为好,这一地带易守难攻,盘踞点极为有利,跟我月矅国息息相关,以后的作用不可小觑,只是这蓝鼎国,朱霞国虽然是比不上我国地大物博,势力深厚,但是本朝在陆战能力虽然强,可惜比起他们国家的海战方向还有作战的技术,还是有很大不足。”霍染开口就跟敲响的洪钟似的,响亮的惊人。 “确实如此,蓝鼎国,朱霞国只要凭借着独有的楼船和艨艟的设备,还有熟悉水性等等的优势,哪怕兵力不够,我月矅国恐怕攻打好几年也攻打不下来,即便攻打下来,也是两败俱伤,一点不划算。”李大人接下去说道。 “而且战船上的的兵家设备以轻型兵器为主,他们的兵器有较大的杀伤力,我朝估计要是攻打讨不了好。”卓大人接下去说道。 这下靳殊离也严肃一张脸庞,陷入思绪里头,这确实都是弊病。 几人几乎列出所有的弊病,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一时陷入苦恼,这盘踞的地点一定要拿下的,柳清菡看他们深重的模样,也就知道这地方有多么重要了。 本来在一旁早就听得无聊透顶的柳清菡正打算溜走,不过听见他们提起战船,想起自己在现代读过的一本华国近代史,主要说的都是这样海战防线的作战。尤其是他们说道的几点,上面都有针对性的解决的方法。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了,柳清菡也忘记了大概。 很快四人谈论很久,得出几个方法,虽然有些费时间,但是也只能这样做打算了。 第二卷 八十章和好 霍染几个在底上声情并茂的讲述可行的计划,因为各自的想法有些相左,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盖过对方的声音就能压倒对方的气势似的,争得眼红脖子粗的,要不是这时候的地方不允许的,柳清菡看他们的架势就差点撸袖子就干起来了。 最后还是靳殊离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打发了:“这事急不得,容本王再考虑考虑,几位也应该累了,下去休息吧。”靳殊离历来的作风都是极为强势专横,三人踌躇看了一眼靳殊离,说的意犹未尽的,哪怕担心靳殊离并不会采纳他们的意见,也不敢纠缠只能听之任之的一齐离开了。 柳清菡看他忙也没有多待,随后很快就走了。 一个高壮的男人眼睁睁看着柳清菡也随后离开,才让小太监去禀报。 靳殊离看着又折回来的霍染,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有何事?”语气不耐,一副你怎么又回来了的嫌弃模样。 霍染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长得这么不堪入目么?他虽然是武将,但是五官端正,身上天生有一股凛然的正气,看起来正直好说话,不像普遍的五大三粗,粗鲁野蛮的将领,到是有几分儒将的味道。 心思不像文官专营心计,性子却也极为通透的,想着不会是那位毓秀公主走了,这位爷心情才不好?刚刚毓秀公主在这里,虽然摄政王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像是这么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一副挑剔。 霍染摸了摸鼻子,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想的对,不过当然了,他心里是这样想,态度还是端端正正的,恭恭敬敬说道:“微臣走到半路,才想起这蓝鼎国,朱霞国的海战防御和攻击的武器装备有秘密武器,但是我月矅国自然也是可以研制出一些克制的武器。” 靳殊离听见他这话,态度也认真端正起来,他要统一天下,这蓝鼎国和朱霞国的重要军事据点是势必要囊括其中的。 “武器?”靳殊离挑了挑眉,一副狐疑看向霍染。一双桃花眼专注看着霍染的时候,让他压力山大的,本来还想要吊吊摄政王的胃口,可是头顶着靳殊离迫人的压力。 “这关卡还出在毓秀公主身上。你还记得您上一回跟毓秀公主见面,毓秀公主用的那特别的精妙的武器?微臣认为要是能批量生产打造这样一批武器,便是我月矅国的将士不适应海战,也能增添七八分的把握。”霍染偷偷觑了靳殊离一眼。 靳殊离经过霍染这么提醒,果然想起上一回柳清菡用的武器,比起霍染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靳殊离自然知道那是实打实的手枪,虽没有现代手枪的威力,但是杀几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上一回他全副的精神全集中在柳清菡身上,也就差点忘记了这一件事,经过霍染这么说,他也想起来了。 不过靳殊离可不认为柳清菡会制造手枪,可是如果不是她制造的,从现代带过来的也根本不可能,柳清菡根本是身穿的,顿时他陷入深思。这手枪要是真的能批量研制出来,别说是陆战,他们的士兵是骁兵悍将的,有了这样杀伤力大的武器简直如虎添翼。就是对现在棘手的难题的解决都多了几分把握。 当然了靳殊离也就是想想而已,抱的希望不大,毕竟他一个以前报金融会计方面的专业,对于许多的军事机械也停留在会用,组装,其他的确实一窍不通的。 不过这些事情还不及,靳殊离突然想起什么来,挑花眼里净是翻滚的阴沉的乌云,嘴角压下几分讥诮。 …… “公主,莲子荷叶梗米粥已经好了。”宫女撩开叮叮当当的珠帘,进入内室,放下粥,看室内晦暗,还开着窗户,投进一股冷风,她忙点起烛台上的蜡烛,又关了窗户,待一切事情做好了,知道柳清菡不喜欢太多人在跟前,也就说了一句:“公主要是有事,记得叫奴婢,奴婢就在外头。” 柳清菡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那宫女一出来,轻轻关上门。 “这位公主还真是好伺候,我伺候过那么多贵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也没少见,那些还不是凤凰呢,就嘚瑟的不行了。”外头的宫女嘀咕一声。这声音不大,足够旁边的人听清楚。 “确实啊,就算这位新封的公主没有什么根基的,但是这宫里宫外谁不是知道这位毓秀公主最为得宠,”另外一个宫女艳羡说道。 “哎哎,可是我瞧着这位姑娘的福分可不止这样,你们是没有见到摄政王对她的态度,温柔如水的,哎,真是令人羡慕,这摄政王要是能对这位毓秀公主一半的态度,不,两三分,我都已经知足了。”另外一个宫女更是异想天开的,捧着脸痴痴想着。 其他的宫女都是一副窃笑,把她的话当做玩笑。 她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当然了,里头内室的柳清菡自然是听不到。 她舀了舀莲子荷叶梗米粥,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 “你胃口倒是不错。”一道冷凝的声音响起。 横梁上几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落地,这宫殿的横梁不低,但是他们一跃而下就跟猎豹似的敏捷,还没有一点的声响。 柳清菡不抬头也知道,这道不悦的口吻的主人是谁。这些日子她早就习惯了,也不如第一天被吓到,面容平静恬淡。心里则想着,这月矅国的守卫都是吃干饭的,连个人都拦不住。任凭人家当自己家里来来往往的。 看柳清菡不搭理他,司马骁翊也沉不住气了:“难道你真想留在这里?你知道靳殊离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不择手段的伪君子,你忘记张老的孙女的下场?这靳殊离前脚还一副情深,不过几日就直接把人送回来了。” 司马骁翊这几日是真的拿柳清菡没有办法了,就算这样有失他的风度,也忍不住酸溜溜的诋毁靳殊离。 “那又如何?”柳清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想着这靳殊离就是娶十个一百个,抛弃一百个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一副淡然的模样,落在司马骁翊眼里就是柳清菡已经喜欢上了这位伪君子,气的心肝肺火烧火烧的疼,直恨不得掰开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和离就和离,离开就离开的。 “柳清菡我就没有见过像是你这样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以为靳殊离会看得上你,他不过是为了羞辱我,你到底明不明白?像是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司马骁翊怒气翻涌,扯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提起来,掰住她的肩膀,狭长的眼眸瞪的煞气涌现,俊美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牙切齿的。真恨不得打醒柳清菡,可是他根本下不了手。 司马骁翊说得难听也是为了刺醒柳清菡,他跟靳殊离交手过好几次,这厮城府深沉狡诈,性情更是蛮横凶残,喜怒无常,生在凉薄帝皇之家,要他相信靳殊离对柳清菡情根深种还不如让他相信这猛兽会吃素,简直是天方地潭的事情。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靳殊离到底图柳清菡什么,但是他想来想去柳清菡背景简单,要是真的有什么图谋的,应该是出在他身上。 柳清菡想要挥开司马骁翊的紧紧抓住他的大掌,可惜他的手就跟火钳似的,她有些无奈望了望窗口说道:“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这深宫多得是重兵把守,要是真的被发现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赶我走?”司马骁翊不可思议怒火腾腾看向柳清菡,眼眸发赤,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几分,心里酸涩的不得了,就跟没有成熟的酸酸涩涩的杨梅似的。 以前柳清菡的烂桃花也不少,喜欢她的人本来就大有所在,那些司马骁翊没有放在心上的情敌,他都有些无法忍受,活像自己掉进醋坛子里头,那时候吃醋吃的明目张胆的,怼情敌也是毫不留情的,更何况现在柳清菡对这月矅国摄政王态度十分的不同,令司马骁翊危机感大增,历来的沉稳冷静就跟全部喂进狗肚子似的,一想到柳清菡真的看上这衣冠禽兽靳殊离,他就恨不得冲到他寝宫把他大卸八块的。 柳清菡无奈,她这是真的关心他们,本来月矅国和南楚国就是表现的盟友关系,现在的关系更是岌岌可危的,要是他们被发现了,这两手难敌四手,就是司马骁翊武功高强也要吃亏。 一旁一直当木头杵在旁边的秦风四人看着将军大人的逼问,浓浓一副怨妇幽怨的气息,真是想要捂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将军夫人把将军大人吃的死死的。根本没有翻身的地步了。 按照现在的危险形式,明宣帝病情危在旦夕的,要是真的一命呜呼有个三长两短的,南楚国没有个主事的人,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储君很快就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分封出去的宗室子弟吃的连个骨头都不剩。难怪这明宣帝不断派人来催促他们回去,每一次的信封就差点在里头破口大骂了,对于撂担子的司马骁翊恨得咬牙切齿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柳清菡微微垂下眼帘,说道:“明宣帝情况不好,你若是再不回去,估计南楚国要大乱了。”她就是不出门也大概知道南楚国的迫在眉睫的情势,这也是柳清菡一再纵容司马骁翊的缘故,他能千里迢迢追过来,还有抛弃一切权势,明明他身在京都要有利的多,却一点不顾的过来找她,柳清菡心里对他的怨念早就淡了,这样只顾着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子也是少有。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形势严峻,不过对于司马骁翊这种不管不顾放弃一切的态度,柳清菡心里十分受用。 “好,我走。”司马骁翊定定看了一眼柳清菡,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弯腰勾起她的脚弯,打横抱起,柳清菡被司马骁翊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差点惊呼,还是忍住了惊呼。 司马骁翊像是怕柳清菡挣扎,紧紧禁锢在胸前,绷紧脸部的线条显示他有一丝的紧张,菲薄鲜红的嘴唇紧紧抿起,下颌刚毅,看起来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身形高大傀儡,收拢柳清菡娇小玲珑在胸前,就跟捧着独占欲强的龙捧着珍宝似的。 “要走也只能一起我们走。”司马骁翊接下来一句话话语果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这个笨蛋。”柳清菡也大概知道司马骁翊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狗急跳墙的,直接想要把她直接掳走。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这话表面上雷打不动,但是紧紧咬着咬肌的下颌还是令柳清菡捕捉到司马骁翊的不安,他从来是一个唯我独尊,霸道占有欲又强,估计一辈子都学不会善解人意这样高深的东西,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紧紧拢在手里。 “我们这样出去就是一个移动的明晃晃的靶子。”柳清菡没好气说道:“不能深夜走?” 司马骁翊正满身怨念的不得了,看柳清菡的模样幽深的跟怨妇似的,早就恨不得直接把柳清菡掳走了,但是他怕柳清菡生气,一再忍耐,到现在柳清菡还不松口,司马骁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要他放下柳清菡在这里,他是决计不可能答应的,要是媳妇跟人家跑了,他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历来勇猛果敢的定远威武大将军都有些患得患失的,惊慌不定的,要他把柳清菡放在这里跟靳殊离孤男寡女的,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 司马骁翊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柳清菡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刀削斧凿的侧脸一僵,迅速跟破冰的溪流似的,高兴的不成样子,又有些害怕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误会了,忙问道:“清菡,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清菡斜倪他一眼说道:“放我下来。”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避开不说,更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刚刚的意思到底是?”细长的眼眸充满期待之色,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几分冷峻,偏偏不肯罢休直直盯着柳清菡的模样执拗的紧。 “你再不把我放下,我刚刚说的话就作废好了。”柳清菡故意凉凉递了他一眼。 司马骁翊不得已把柳清菡放下了,只是神色狐疑,说道:“你不会是诓骗我吧?”放下柳清菡却不肯拉开距离,牢牢桎梏柳清菡在胸前,比起柳清菡的娇小的身形,司马骁翊魁梧高大,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猿臂,是她的横竖两倍,拢着她仿佛实实在在跟一只魁梧大块头的熊似的,幸好秦风四个早就习惯司马骁翊腻歪的模样也就暗暗翻了翻白眼,十分有敬业精神当一块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 柳清菡瞪了司马骁翊一眼:“爱信不信。”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拍了一下额头,叫道:“糟了,暂时不能走。” 司马骁翊简直是天堂地狱来回走,火山冰山两重天的,令他十分不好受,果然柳清菡都是骗他的。 “糟了,阿殊说过几天冬至汤圆就到了,我们要是走了,怎么办?”柳清菡怪叫一声,她也是没有想太多就脱口而出了,等她意识到不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某人牢牢锁定了,眼神凶横。就跟杀父仇人,更像是夺妻之恨。几乎咬碎了银牙。 司马骁翊这下狭长的眼眸里面杀气迸溅,阴鸷不明,眉目间显现几分戾气,俊美如铸的脸满是浓浓的煞气,发赤的眼眸瞪着柳清菡一个字一个字跟崩出来似的咬牙切齿:“柳清菡,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让那个奸夫带冬至汤圆过来干什么,那是我的种!”司马骁翊气的真的想要掐死柳清菡,这是想要把孩子带走跟奸夫双栖双息?他整个人气的肩膀都在发抖。 一旁的秦风,苍擎几个也目瞪口呆的,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不好惹,他们竟然隐隐也有些同情自己家主子了,摊上柳清菡这个一个不省心的娘子,要是自己指不定被对方整的崩溃。 “你想多了,我纯属是想他们了。”柳清菡看司马骁翊已经在怒火攻心的边缘地带了,立刻解释道,她大概也是有些心虚,不过她立马毫不客气道:“我这不是为了给新夫人腾位置,到时候冬至汤圆算什么,你不理不睬,让下人苛待,我可是要心疼坏了。”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这话,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急忙解释,就差点指天起誓了:“一直都没有别人了,只有我们的孩子。” “好,你这答案我勉强采纳了,不过你那些红粉知己怎么办?”柳清菡瞥了司马骁翊一眼。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这话冤枉的很,自己压根除了柳清菡什么女人也没有招惹,他光是哄柳清菡一个都来不及,哪有想过去招惹别的人,一天恨不得一直跟柳清菡腻在一起才好,成家了之后,就连那一大伙兄弟三催四请去外头喝酒吃饭也是极为少见,根本恨不得把柳清菡拴在裤腰带上,苦着脸说道:“清菡,什么红粉知己,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司马骁翊自从知道马素凌和陈明雪私底下的对柳清菡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对她们两个怨恨厌恶的紧,早就把两人狠狠收拾一顿了。更是对那些深闺女子避之如蛇蝎的,他少时,虽然后母对他有过迫害的,但是自从他从军远离这些阴私家宅的,也极少接触这一些,不知道有的女子看起来柔弱可怜的,实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一心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被那些毒妇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怎么可能动一些恻隐之心,恨不得扒了她们的皮抽了她们的筋还差不多。现在想起来以前的自己还是愚蠢的不得了。他到现在都是庆幸幸好没有铸成大错,正要把自己媳妇给弄丢了,自己还不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一副后怕的模样,也笑了笑,故意说道:“以后看你表现,你现在说得好有什么用,别到时你那个柔弱的旧识的女儿又晕倒,你又要如何怜惜了。” 柳清菡只是喜欢用话刺一刺司马骁翊,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让他警醒一点也是没有错的。 却不知道司马骁翊早就为了她把那些女人狠狠的料理了一番,不辣手摧花已经很好了,那有什么怜香惜玉的。 第二卷 八十一章明明他才是野男人 司马骁翊自从上次跟柳清菡和好,两人的感情也渐渐恢复如初,柳清菡从来在意的就不是那些凑上来恶心人的人,而是司马骁翊的一个态度问题,实际上当司马骁翊把自己烂桃花一刀斩的干脆利落的事情大致跟柳清菡说了,虽然他扬起的俊脸隐隐有邀功的意思在,柳清菡心内好笑,面上却是给予他处理的方式表示肯定和满意,毕竟一个男人说的再多还不如他真的做的事情。 两人一改前段日子互相横眉冷眼的境况,还有越向蜜里调油的趋势发展,这也导致司马骁翊再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在外头风餐露宿的,非得天天跟柳清菡腻在一快。 柳清菡对于司马骁翊非得留下跟她一起睡觉,十分无奈,她这里的宫人虽然被她剔除许多,但也不少,人多眼杂的。最主要是司马骁翊的身份太过敏感了。 对于执意要留下的司马骁翊,柳清菡只是警告他一声,不要让人看见了,免得惹出事端来。也就随他去了。 晚上 柳清菡去耳房里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杏色长绸曳地睡裙,在烛光的照耀下,睡裙上细细密密缝的金线透出熠熠生辉的光芒。头发散落在肩上,湿哒哒的还在滴水,头发乌黑湿重,映照着她小巧莲瓣一般的脸蛋,白的跟珍珠一样会发光,雾蒙蒙的,眉眼如山水画似的,嘴唇殷红。 司马骁翊横趟在一条长枕,身上早就换上白色的亵衣亵裤,劲瘦有利的长腿一曲一伸,听见柳清菡进来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瞬间眼睛就挪不开视线了。 看见柳清菡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凳上,芝麻乌黑发亮的头发拨到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颈脖,肩膀纤细,身姿袅娜。 司马骁翊瞬间就看不下去手中的兵书了,这兵书是柳清菡拿来看的,他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 柳清菡正费力擦拭着头发,她的头发已经没过腰身,浓密乌黑,打理起来十分费劲,往常都是宫女帮她绞干,但是这一回因为司马骁翊在这里,她只好自己动手了。 擦拭半天这头发还是半干,柳清菡也有些不耐了,动作也粗鲁起来,连扯自己好几根发丝。 “你还是缺乏耐心,不把自己的头发当自己的了?”一道热烘烘厚实的身躯贴上来,司马骁翊夺过柳清菡手里的白色毛巾,鼻尖全是柳清菡的头发的清香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柳清菡从镜子里望着司马骁翊,苦恼道:“头发长了也是麻烦,打理就够费时间了,改天剪了吧,也利索点清爽点。” 司马骁翊捧起她一缕头发递到鼻尖,闻了闻一面劝说道:“剪了多可惜,这头发这么漂亮,乌黑浓密,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你要是嫌麻烦,不是有奴婢打理。” 柳清菡本来就不舍蓄了这么长的头发,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是,我也十分不舍,哎,还是到长到脚跟处再说吧。不过我是肯定不会留那么长,那样挽起发来还行,要是披着还不跟鬼似的。”长发长到小腿处她也能接受。 司马骁翊闷闷笑道:“胡说什么。我娘子再怎么留长发也是实打实的一个大美人。”一边任劳任怨给柳清菡烘干头发,没想到司马骁翊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做这样的精细活到是极为有耐心。手指穿梭在长发之中,梳理的柳清菡十分舒服,忍不住转身抱着司马骁翊的腰身假寐。 不过一会儿工夫,司马骁翊就基本帮柳清菡把头发烘干了。用一根粉白色带束起,露出精致白皙的小脸。 “你还这伺候人的功夫到是还不错。”柳清菡从他腰身出抬起头,转过身,继续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的。 “你这涂得是什么?”司马骁翊漆黑的眼眸盯着柳清菡色泽发亮鲜妍的嘴唇就跟花瓣似的娇嫩。 柳清菡勾了勾指头,司马骁翊到是十分配合的弯下腰,凑过去。 柳清菡波的一声落在司马骁翊脸上,她指着镜子笑得欢:“你看看,成花猫脸了,哈哈,这是大红色的用玫瑰花,猪油碾碎做的口脂,秋天涂了可以不裂唇,这夏天也快过去了,我到时候给你也做一只。” 司马骁翊听见柳清菡说这话,眼角抽搐,俊美如铸的脸庞微微扭曲,这女人用的香香甜甜的东西他一大男人要用这个干什么。男人糙点黑点也没有什么,反倒是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他才看不惯。 柳清菡瞥了司马骁翊一眼,显然看见他微微排斥的神情,也知道在司马骁翊惯常看来涂脂抹粉的男人根本就是没有男子气概本事的小白脸。这就给一个女人整天舞刀弄枪的没有点女人味一个道理。 果然柳清菡说尽好口脂的好话,凑上去给司马骁翊涂,司马骁翊敏捷避开,一副死活不肯涂的模样,另外一只大掌直接就把柳清菡两只手腕牢牢钳住,根本不能动弹。 “疼。”柳清菡故意皱了皱眉头,司马骁翊已经是放轻了力道,没想到柳清菡居然是感觉疼,他迅速慌忙一松。 “我看看?青了没有?”司马骁翊一边骂自己笨手笨脚的,还不知道柳清菡身娇体软的,皮肤极容易留青,当然了这是在床下,司马骁翊对于柳清菡这样的肤质万分疼惜,可等到了床上可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柳清菡佯装不稳栽倒头往后一仰,司马骁翊迅疾搂住她的腰身,他正要教训她,嘴唇上一凉,一道柔软的指腹触及他嘴唇。 柳清菡已经眼疾手快的用指腹沾了沾鲜妍的口脂,涂抹在司马骁翊嘴唇上。 司马骁翊顿时身形一僵,感觉嘴唇油汪汪的,极为不自在。他要用袖子抹去,柳清菡立马阻止他的动作,端详她他片刻,十分满意露出一个笑容道:“真好看。”一边歪着头示意看镜子。 司马骁翊是真的深恶痛绝涂这些香香浓浓的东西,不过看见柳清菡笑得杏眼呈半月形,嘴角往上翘,就跟三月的桃花一般醉人,他无奈一笑,涂脂抹粉的不快迅速掩盖在柳清菡的笑容下,他莫名的感觉就是把自己涂成戏子红红白白的模样,要是能博得清菡一笑似乎也是值得的。 其实柳清菡真的没有说错,司马骁翊的五官深邃精湛,眼睛鼻子嘴唇无不是巧夺天工一般,涂上鲜艳的口脂,柔化了刚硬的线条和身上凛冽的气势,竟然真的有几分妖艳之色。 “是吧,涂上是不是很舒服,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受对不对?”柳清菡循循善诱道。她素来爱捣鼓这些七七八八的美容养颜的东西,顿时看着司马骁翊俊美锋利的眉眼打了一个坏主意。 “既然你涂了口脂,干脆也敷个补水的面膜怎么样?我再给你修饰修饰一些眉毛。”柳清菡想的很好,先引诱他保养一些皮肤的时候才好一步一步提起别的要求。 可惜司马骁翊对柳清菡还不了解么,看她笑得灿烂,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不用。”司马骁翊丝毫不上当。 “你皮肤这么粗糙,要是不早点保养的话,又经常在边关风吹雨晒的,可是老的很快,你到时候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柳清菡开玩笑大道。 “你敢?”司马骁翊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俊脸黑沉黑沉的,漆黑的眼眸凛冽锋利,就跟拎小猫似的把柳清菡毫不客气提起,大刀金马坐下在,提着她到自己膝盖上。 柳清菡一个没有防备,直接被司马骁翊一手压着她的背部,一手搂住她前胸,整个人跪趴在司马骁翊膝盖上。她力气不小,但是跟身强力壮的司马骁翊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啪的一下,司马骁翊一掌打在柳清菡屁股上,柳清菡像是震惊司马骁翊这么流氓,等他接着不轻不重又打了几下,还趁机揉捏她屁股上的软肉,她顿时从脖子红通通到脸颊,涨红了小脸,磕磕绊绊说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司马骁翊前段日子过的心惊胆颤的,患得患失的,就怕柳清菡这个没良心的真敢抛下他跟了别的男人,听见这样的不要你了,抛弃的字眼敏感的很。 柳清菡吃力跪坐起来,抬起头气恼瞪了司马骁翊一眼,这不是开玩笑嘛,有的着这么认真,她心里腹诽,嘴上硬是不肯求饶,被司马骁翊压着脖颈,刚刚支起来的动作又垮了,鼓囊囊的前胸直接撞到他坚硬的膝盖上。四肢根本没有借力处。 司马骁翊明显感觉到这阵柔软的触感,身形微微一僵,俊脸也染上绯色,幸好他的皮肤是小麦肤色,看不大出来,眼神幽深如深潭。 “你还说不说?”司马骁翊硬邦邦询问一边,看柳清菡气哼一声,突然把她翻过来就跟翻鱼肚似的,劲瘦有利的双腿夹住她乱踢的脚,一只大掌抓紧柳清菡的两只手腕,另外一只大掌对她腰眼,脖颈敏感处上下其手,他指腹都是粗粝的茧就跟磨砂似的,他知道柳清菡怕痒,果然柳清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司马骁翊膝盖上滚来滚去的。 司马骁翊看她不说,更是加大强度,柳清菡很快就顶不住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杏眼潋滟,忙求饶道:“我不敢了,不敢说这样的话了,行了吧?” 司马骁翊一开始只是为了逼着柳清菡说这话,可是随着她笑得雾蒙蒙的,被欺负的可怜兮兮的,就跟窗外被雨打的海棠花似的,司马骁翊热血沸腾的,口干舌燥的,升起一股暴虐感,心火烧的旺盛。 “不跟你玩了,我认错还不行么?”柳清菡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笑得她两颊都僵了,肚子都痛了。她实在是怕痒的很。翻身就要落地。 司马骁翊在她狼狈翻到柔软的地毯上之前,迅速握住她一截小巧的脚腕,拉回来,脚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甚是悦耳。 “你有完没完啊。”柳清菡还以为司马骁翊又要故技重施。 司马骁翊这一回到是没有使坏,直接让她侧坐在他膝盖上,掰住她的脑袋,左手掌控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俊脸放大迅速压低,一口亲上她柔软的嘴唇。 刚开始的时候,司马骁翊还是很温柔辗转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直伸到她嘴里,扫荡了一遍,吸了几口她生津,等接触她嘴里的香甜,整个人也越来越不满足了,急促呼吸紊乱起来。 直接把柳清菡胸腔的那一定空气榨干,感觉几乎要窒息了,偏偏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手固定在她脑后,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动作力道之大就跟要把她揉进身体似的。 几乎是压倒性的带着浓重入侵意味的掠夺,凶猛的仿佛是矫健豪迈的雄狮,似乎要把她这一整个人吞下肚去的,才能安心一般。 司马骁翊好不容易放开柳清菡,柳清菡连揍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着自己撑着梳妆台,气喘吁吁的,有一种终于摆脱深潭的溺毙的重见天日的感觉。 “司马骁翊我真是服了你,每次都把接吻弄的跟打仗似的。”柳清菡狠狠踩了踩一脸餍足的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司马骁翊一脚,朝着床铺走去。 司马骁翊认错任的很快,偏偏他满脸诚恳,给人一种他很认真的感觉说道:“下次一定温柔。”司马骁翊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比争取自己的福利要精明的多。 柳清菡真是被司马骁翊的无耻给气笑了,还想要下次。跟他接吻就跟要锻炼心肺似的,柳清菡才没有这么想不开。 柳清菡气哼哼道:“信你有鬼了。”朝着床下走去。 “你不睡觉?”司马骁翊扯住她衣角,横着侧躺在床上,长腿一曲一伸十分的慵懒,俊脸闪过疑问,嘴唇微红。 “睡啊。”柳清菡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嘴角翘起笑得十分欢,看的司马骁翊警铃大作。 “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偏要跟你盖一条。”司马骁翊还以为柳清菡是去搬被子去了。 很快柳清菡抱着一大叠书籍过来,挡在中间。 司马骁翊瞬间傻眼了:“你这是干什么?” “免得有人占我便宜。”柳清菡横了司马骁翊一眼,来回去几趟,她咦了一声,发现自己刚刚摞好书的高度又降低了,等她过去搬书,回头警惕往这里望,就看见司马骁翊趁着她过去,把中间的书籍扔进床底下。 柳清菡抬起袖子低低笑,这么大个男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真是幼稚,还以为她不会发现? 这一回她也不去搬书了,坐在床上对司马骁翊颐指气使说道:“还是算了,你打地铺吧。” 最后司马骁翊只好自己动手把中间一层一层摞起来,要不然估计柳清菡真的不让他爬上床这样事情也做得出来。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一脸郁闷,笑了笑,跟他说了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故事的一个插曲,在柳清菡大概交代故事背景的时候,司马骁翊还生无可恋的,在说到祝英台女扮男装去了书院,但是书院是两人一间房,两人只能分配到一间房,祝英台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又为了避开男女之别,只好在床上摞起一层又高又厚的书籍。也是因为梁山伯的良善体谅才得来一段缘分。 司马骁翊一个戎马几乎快小半生的冷硬铁血的将军听着这样的故事竟然莫名的感觉有趣,也几乎忘了这些不快的,追问下去。柳清菡只是说了前半段他们在书院的欢快时光就不说了。 “清菡,你讲故事总是那么动听,烂俗的才子佳人,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相遇迂腐的故事经过你这样一讲,就跟改头换面似的,连我听着都觉得十分有意思。”司马骁翊就是不看柳清菡的脸也能想象得出她闭上眼睛,面容恬淡的模样。 柳清菡耳边听着司马骁翊低沉如大提琴的话语,轻笑道:“是啊,我也发现自己口才不错,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当个说书先生也是能混口饭吃。技多不压身。” “那我以后可仰仗娘子你过活了。”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在开玩笑也跟着打趣说道。 “行啊,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柳清菡笑嘻嘻道。 这一回司马骁翊没有回柳清菡了,但是柳清菡就是没有见到他,也想象得出他一脸无可奈何,扶额的模样。 两人聊天聊得极为愉快,几乎大半夜都过去了。 司马骁翊看了外头窗户转动的玉盘,轻轻唤了柳清菡几声,另外一头始终没有人回答。他支起身子,抬起头就看到柳清菡睡容恬静,长又卷的睫毛安静妥帖覆盖在眼帘上。 司马骁翊立刻把中间一大摞的书籍扫到床底下,小心翼翼把柳清菡安稳妥帖的抱进怀里,枕在他胸膛上,才轻舒一口气,安心合上眼睛。 …… “你们怎么不在里屋伺候?”靳殊离威严皱了皱眉头,冷斥一声。 宫人跪了一地,一个忙说道:“公主说了,她喜欢安静,晚上不需要人在跟前伺候,因此撵了奴婢们出来。” 靳殊离浓墨一般的长眉拧起,俊秀绝伦的面容不怒自威,他随意睨了地上的人一眼就不管不顾轻轻推门进去了。 柳清菡住的这座宫殿空旷华美,内室和外室隔着一道折叠的屏风,因此进门也需要不少时间。 等他踏进内室,看见内室一片凌乱,地上随意乱扔着一堆书籍,在整洁的内室看来十分的碍眼。 “清清,你醒了没?”靳殊离温柔唤了柳清菡一句,只是他眼眸深深,蕴藏着莫名的锐利,他细细环顾一圈四周,除了地面凌乱到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靳殊离正要撩起帷帐,突然一只纤细洁白的手率性伸出来,靳殊离一眼就看见睡在正中打着哈欠的柳清菡,柳清菡故意佯装抱怨道:“你大清早的不去睡觉,白白的来扰人清梦做什么?我困死了,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靳殊离知道柳清菡的起床气重,也没有生气,口吻温和包容,眼眸暗藏着几分亲昵宠溺,连忙讨饶说道:“好,好,我错了还不成,不过记得起来吃早饭,不然对肠胃不好。” 柳清菡看靳殊离杵在床前还不肯走,也懒得搭理他了,直接把自己全身裹进被窝里头,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 靳殊离隐晦瞧了四周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只好给柳清菡掖了掖被子,让她不要把脑袋埋进去,不厌其烦说道:“你这样睡觉,呼吸该不畅了。” 等他离开之后,对面的一个衣柜门推开,司马骁翊抱着一大堆的衣服,身上的亵衣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就跟窃玉偷香的浪子登徒子似的。 柳清菡爬起来就看见司马骁翊冷硬的俊脸上满是怨念,见惯了他往常正襟危坐,衣冠齐整的正经肃穆模样,现在第一次看见他衣冠不整的,活像是戏本里奸夫似的,实在是反差太大了,笑得柳清菡直捶床。 “我明明是你正经的夫君,为何要避着那个伪君子?”司马骁翊语气气愤,直瞪着柳清菡,就跟要吃人似的凶狠,可惜柳清菡可一点不怕,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现在在人家底盘上,少给我逞能了。”柳清菡抿了抿嘴,捂嘴偷笑道,又纠正司马骁翊说道:“什么伪君子,你就不要吃飞醋了,那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就是哥们的关系。”柳清菡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立马嘚瑟说道:“他对我可好了,比对亲妹妹还好,算是我娘家人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 司马骁翊听柳清菡这么说也压了压窜起的醋意,勉为其难说道:“若是这样再好不过了,不过他怎么还不娶亲,年纪一大把了,不会是不行吧?” 柳清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果然小心眼的男人认真起来比女人还要睚眦必报。 第二卷 八十二章制作船舰 “你管别人娶不娶亲的。”柳清菡看着地上丢的一地凌乱的书籍,突然瞪着司马骁翊,指着地上说道:“你看你干的好事,还有你不是说你五感敏锐不会让人发现?今天早上睡得死猪似的,要不是我醒了,你这会儿肯定要被当做刺客抓进大牢了。” 司马骁翊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他五官敏锐是真,警惕性也是长年累月在军营里培养起来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可是抱着柳清菡软乎乎的身子他完全卸下自己的防备,竟然能安心陷入沉睡。 直到靳殊离进入外室他才听见动静,本来也足够他离开了,靳殊离一想不对,自己明明是名正言顺的柳清菡的夫君,如何会怕一个觊觎自己娘子的伪君子,当下心里一梗,也就故意要让靳殊离‘抓奸在床’,才好让他歇了觊觎自己娘子的不轨心思。 结果他想到很好,一旁睡得香甜的柳清菡突然醒过来,听见外头进来的脚步,花容失色的,直接把床上凌乱的衣服一股脑塞到司马骁翊怀里,推着不情不愿的司马骁翊进了衣柜。才免了这一场闹剧。 在柳清菡眼里,于公,司马骁翊和靳殊离是敌对的敏感的干系,靳殊离不把司马骁翊当做间谍抓起来严刑拷打已经是很好了,于私,这就跟妹妹跟男人鬼混被哥哥抓了个正着似的,怎么想都是丢脸到不行的行为。而且柳清菡是真的把靳殊离当做亲人自然希望他能接受司马骁翊,这第一印象本来就十分重要。不加分起码不要扣分。 柳清菡吃完早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想着南楚国和月矅国最大的隔阂也就上一回阿殊悔婚的事情,还有曾经抢过底盘,这在乱世十分的正常,朋友不一定是永远的朋友,利益才是永远的利益。柳清菡这么一想也松了一口气,矛盾也不是不可以化解的,而且她也并不需要靳殊离跟司马骁翊相处的多么融洽的,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起码不要势同水火。 …… 柳清菡带着提着食盒的霜儿去了御书房,说实在话,她用脚趾猜测都知道,靳殊离这时候不是在御书房讨论军政大事就是在批改奏章的,十成十的一个工作狂,果然这家伙在现代还是在古代的德行都一样。 柳清菡还是蛮佩服他的意志坚定的,如果是她穿越到一户好人家里面,早就堕落了只知道敛财吃喝玩乐,怎么可能这么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 “公公,可否去通报一二?传个话。”一个宫女满脸谄媚的笑意,凑近那位公公,手心里的东西迅速塞进那位公公衣袖里,身后是跟着一个穿着华贵宫装的女子,从发髻盘起来看应该是嫁人的妇人,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女。 那位公公似乎是十分为难,说道:“娘娘,摄政王正与诸位军事大臣谈论国家大事只怕没有空闲见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就直接拒绝我家娘娘,你这也太过分了,你不过一个阉人罢了,最多也只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主子体面,你倒是也学着样端起范来?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另外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女听见那位公公的话,愤愤道。 “碧儿,住嘴,不得对王公公无礼。”等这宫女教训完面前的太监,那位华贵的女子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那女子嘴上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真的感到抱歉,反而抬起高高的头颅,一副傲慢金贵的模样。 “王公公你也是宫里头的老人了,知道分寸,本宫的话不会说第二遍,希望公公前去禀告一声才好,本宫也会记得王公公的好处,还是不要推辞才好,不然……”穿着华贵宫装的女子一说完,那位王公公立马点头哈腰的进去,进去一阵子出来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那位高傲的穿着宫装的女子也不再端着了,反而迎上去,话语泄露几丝焦急说道:“王公公,如何?” 王公公苦恼说道:“娘娘不是奴才不帮您,实在是奴才刚刚进去打断王爷,王爷劈头盖脸对奴才就是一顿训斥的,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说了,可王爷还是让奴才滚出去。实在不是奴才不帮您。” 那位华贵高傲的女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怎么可能?王公公你可说了是敏敏来了?”那女子还是不大死心,一直询问,直到王公公反复跟她说了,那女子才失魂落魄的带着宫女走了,转身就看见一旁的柳清菡和霜儿两人。 那女子一改刚刚的失落,冷淡斜斜瞥了两人一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里满是说两人不自量力,接着抬起高高的脑袋,一副不以为然高傲的模样,目不斜视的被宫女搀扶着走了,从头到尾丝毫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 “那个鼻孔朝天的是谁啊?”柳清菡眨眨眼睛,一脸好奇,这宫里头叫娘娘,难不成是靳殊离娶得妻妾? 霜儿似乎是怕柳清菡误会,连忙解释说道:“公主,那是四皇子的正妻四皇子妃。” 柳清菡明显不相信霜儿的措辞,一脸八卦说道:“我看着不像啊,看她那样,倒像是摄政王的妻妾。” 霜儿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偷偷在柳清菡耳边说道:“四皇子早就逝世了,四皇子妃看上了王爷,想要嫁给王爷。” 柳清菡惊讶瞪大眼睛,这古代有这么开放么?亲侄子的媳妇看上叔叔,怎么想怎么惊世骇俗的。 柳清菡猛然想起自己翻看过月矅国的帝国历史,似乎最早之前,月矅国不过是类似于一个大漠南北草原的落后偏僻的部落,月矅国的第一任皇帝统一了分裂的大漠南北草原建立起政权,南征北战的打下来月矅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最早的时候,为了人口繁殖壮大,实行了一项收继婚,又称为转房婚是,是指女性在丈夫死后,嫁给其兄弟叔侄大伯外甥,也就是夫家这边的男丁。 其实华国历史上也多的是这样的情况,例如汉朝的昭君远嫁匈奴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死后她也按照风俗嫁给庶子,还有隋炀帝收继其庶母,唐太宗收继弟弟李元吉的妃子杨氏,这月矅国的民风本来就彪悍,自然这也不算什么了。 霜儿看柳清菡低头沉思,还以为她是不舒服,立马安慰道:“公主,您放心,王爷除了您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好脸色,这位汤娘娘更是不假辞色,您在王爷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柳清菡一看霜儿这样就知道她是误会她跟靳殊离的关系了,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小丫头,你知道的到是挺多的。”阴测测看着她看的霜儿都收紧了一口心,紧张看着柳清菡结巴道:“公……公主,您您怎么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柳清菡嗤笑道:“我有那么可怕?我就是想要跟你交流交流感情。”顺便交流一下宫里面的干货八卦, 霜儿坚决摇头说道:“公主是最好的主子。” 柳清菡似乎没有把霜儿的话放在心里,霜儿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稚嫩的得很,那里懂得真正的好坏。柳清菡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好,也就占个不算好不算坏。 霜儿看柳清菡没有当一回事的神情,嘟着嘴,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她在落影宫当差不知道多少的人羡慕她们,毓秀公主出了名的好安静,好性情,不会轻易打骂下人,极好伺候,生气最多也就是自己闷在房间里,丝毫没有迁怒别人的意思,除了准备膳食和打扫还有跑个腿的拿些主子要的东西,其他时候,她压根就不要人伺候,清闲的很。 偏偏这皇宫里头要论宠爱,首当其冲就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毓秀公主,霜儿有幸看见,向来阴晴不定,阴沉着脸,性情残暴狠厉的摄政王在这位毓秀公主面前那叫一个温柔似水的,满眼都是宠溺之色,简直就跟猛兽一秒就变成家猫似的温顺。 那时候她还很天真以为是摄政王的脾气变好了,结果后来看见摄政王寝殿的宫女还是频频更换,还有偷偷看见的抬出去的发臭的尸体,很明显是摄政王生气暴怒时候,迁怒直接手起刀落杀了的,他才发现摄政王地唯独在这位毓秀公主面前才会这样,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明白自己要好好伺候这位不可多得的主子。 柳清菡跟霜儿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柳清菡才带着霜儿去送食,既然来了当然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不然多亏啊,好歹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都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不过这走了一会儿的功夫也饿了,干脆把这食盒带回去在路上跟霜儿慢慢吃。这食盒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小吃,几碟现代的泡芙还有绿豆糕和枣糕,这些都是现代稀疏平常的糕点,还有蒸的桂圆莲子粥。 那位公公正守在门口打瞌睡,听见走进的脚步声,神情不耐,心想着不过是一个过世了没有什么权势的四皇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摄政王眼光高着呢,就是他都看不上,明明脸皮厚,还故意佯装世家家族千金小姐的冷傲高贵实在是好笑的很,他被外头的太阳晒得心焦,自然这次也懒得虚与委蛇了,拉长了一张脸不耐烦说道:“都说了王爷不见,不见,你们有本事到是自己闯进去啊,何必……”要我禀告。 柳清菡和霜儿一脸懵逼看着王公公,她们俩似乎还没有说话。 王公公抬起头看见是柳清菡,顿时吓得冷汗直冒,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慌张磕头告罪:“老奴这是猪油蒙了心,眼睛蒙了尘,老眼昏花的,才没有注意到是毓秀公主,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面前这一位主儿可跟其他的人不一样,那位跋扈嚣张的汤娘娘他打发就打发了,就是他拉长一张脸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只是面前这一位可是摄政王心尖尖上的人,他敢得罪就是九条命都不够砍得的。 柳清菡和霜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这位公公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你起来吧,不必多礼。”柳清菡朝着地上磕头跪地的王公公说道。 “是,是,谢毓秀公主宽恕奴才,奴才一定下回谨记。”王公公偷偷觑了柳清菡一眼,看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下悬着的心,心想着这位毓秀公主不骄不躁的,身上的自有一股风华的,生的又倾国倾城的容貌,为人宽厚温柔的,甩那位汤娘娘好几条街,王公公撇撇嘴就是他选也只会选毓秀公主。摄政王的眼光果然极好。 “摄政王正忙着?那毓秀就不打扰了,还请公公到时候有空闲说一声我来过便是了。”柳清菡说完就要走。 “哎哎,公主,摄政王忙是忙,不过都讨论了好几个时辰,这一回功夫大概也要讨论好了,您要是没有什么急事,容老奴去禀告一声才好。”王公公恭恭敬敬说道,他是摄政王身边的人,摄政王心思隐晦,但是王公公也不是吃干饭的,那里不懂靳殊离的喜好,知道这位主儿八成肯定能进去了。 果然王公公进去通禀的时候,连话都没有说全,只是报了毓秀公主的名号,没有拿正眼看他的靳殊离迅速就回复说道:“外头太阳晒,让她们进来吧。” 王公公没想到自己不仅猜的准,而且,摄政王更是比他想象中的在乎这位毓秀公主,这国家大事那能随便什么人来听的。 因此出去请这位公主的时候,王公公更是恭敬的基本是弯着腰的,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 柳清菡在外头没有等多大的功夫,很快就进去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靳殊离跟大臣讨论完大事,等她走进去,注意到大臣一副看红颜祸水的模样看她,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突然恍然大悟,这些大臣不是还没有讨论完国家大事,阿殊就直接叫她进来吧?难怪这些大臣都是苦大情深的看着她。 柳清菡心里讪讪的,自己可不是真的红颜祸水,因为这些大臣在面前她也不好太放肆了,给摄政王靳殊离行了一个屈膝礼。 靳殊离就跟把那些大臣当透明的空气似的,一脸欣喜的扶起她两只手臂,拉着她的手腕就往上面走,一面说道:“今个儿怎么这么乖行礼?本王不是说你不需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么?” 柳清菡感觉靳殊离说完这话,底下的大臣更是一个个眼神锐利盯着她,要是眼神能成实质,她肯定会刷刷的戳了好几刀了。 还有靳殊离这个家伙,什么叫今个儿这么乖行礼,这不是暴露她以往都不行礼的好吗? 柳清菡看自己走的端庄贤淑的人设崩了,只好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任靳殊离拉着她上去之后,示意她跟他坐在一块。 这些底下打量的大臣瞬间就惊了,本来几个把柳清菡当做透明人和年纪颇大的大臣也有些吃惊,那可是龙椅啊,皇上才能坐的位置,这个小女娃那里冒出来的? 靳殊离才不管底下大臣的缠缠绕绕曲曲折折的各异的心思,他本就是一个唯我独尊,专横,极为推崇中央集权制的放肆的人。以往没有在意,现在他看见柳清菡心里头高兴更是顾忌上那些老家伙的心思。 “王爷,这不符规矩,于理不合,这位毓秀公主,如何能坐那宝座?”一位年纪五六十的老臣子苦口婆心劝道。 “是啊,王爷,这根本根规矩不符合,这位置可是历代帝皇才能坐上的位置,尊贵独一无二,怎么能让旁人,唉。”另外一个老臣子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叹息说道。 “还往摄政王遵循祖训,三思后行啊。”底下的官员一个个轮番苦大情深劝诱靳殊离,可惜靳殊离嘴角冷笑一声,就不肯搭理这群迂腐的老头了。 “你带了什么?”靳殊离若无旁人的询问道。 柳清菡眨了眨眼睛:“猜中才有的吃。”柳清菡也跟靳殊离一般干脆把底下的人视作无物,反正自己在他们的形象估计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也懒得装了。 靳殊离极为配合的耸了耸鼻子闻了闻,琉璃一般的桃花眼迅速一亮说道:“我闻到奶油的味道了。” “猜对一半了。” “恩,夹心饼?酸奶?” 柳清菡摇头。 “不是吧,我要是猜的不对,你就不让我吃了?”靳殊离佯装伤心。 柳清菡看着靳殊离这样故作可怜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打开盖子。 靳殊离瞥了一眼,就看见甜腻腻的点心,要是其他的男人估计不大喜欢这么甜腻的东西,但是换成靳殊离他可是个甜口,专门爱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他一看就知道是柳清菡亲手做的,心里涨的满满当当的,就跟柳清菡是特意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似的,是不是在她眼里,他也同样是特别的,靳疏离望着柳清菡的侧脸,思忖着。 “发什么呆,你要是不吃我吃了。”柳清菡笑道。 靳殊离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嘴角勾勒一个清浅的笑意说道:“好吃。”俊秀绝伦的脸孔一扫往日的阴沉冷厉,反倒是多了几分大男孩的阳光灿烂的。咧开一排整齐的牙齿,清隽俊雅的五官更是明艳的光芒四射令人移不开眼睛的。 这个笑容对于靳殊离来说已经够深了,他以往笑容不少但是淡漠的就跟随时能散开的云雾,不像是真实的笑容,也很少像是现在这样开怀。 柳清菡被靳殊离的明艳晃了晃神,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嘟囔一声:“花孔雀。” 靳殊离黑线,无可奈何,轻轻敲了敲柳清菡的额头:“你真是……”大概这世间也就柳清菡这一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其实他蓄胡髭也是因为自己容貌长得太过如妇人阴柔姝丽,长点胡髭才能减少自己五官的阴柔,他极为厌恶旁的人盯着他这一副样貌看,更是厌恶别的人把他当做女子看待,可是偏偏柳清菡直直盯着他看的时候,靳殊离不仅不讨厌,反而莫名的胸腔的那颗心多跳动了一下。 两人若无旁人的亲昵可把底下的官员呕血的,纷纷告辞。 柳清菡皱眉道:“他们走了?你们不是还有国家大事要讨论?” 靳殊离不以为意说道:“那些迂腐的目下无尘的老贵族能有什么好主意的,吵的我头痛,走了正好。” “你们上次那件事解决了没有?” 靳殊离苦笑,揉了揉额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痛的很,到现在讨论出几种方法,可惜我总是觉得不够好,漏洞百出的。” “哎,对了,那些是腐朽的老贵族,那你现在启用的不就是寒门子弟出声靠自己挣得功劳?” 靳殊离点了点她的额头,赞扬笑道:“真聪明。” 靳殊离是真的很忙,他点心还没有吃几口,就又有朝中大臣前来禀告大事。 这一回来的有十个人,全部是靳殊离启用的新贵。柳清菡在里头看见上一回见过的三位大人,霍大人还有李大人,卓大人。 这一回讨论的事情照旧是上一回的有关于朱霞国蓝鼎国这个重要军事要塞的问题。 青年人心思玲珑,提出好几个不错的点子,但是可惜实际操作起来十分艰难,用不了,心思再巧妙也没有什么用处。 最后讨论还是陷入僵局,因为蓝鼎国和朱霞国虽然不算什么大国,但是靠海,而他们的海战技术非同凡响,这就跟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一般,哪怕是月矅国这样以军士彪悍,军纪严苛著称,陆战能力数一数二也奈何不了他们。蓝鼎国和朱霞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柳清菡看呈上来的地图,这是月矅国的派去的细作想方设法偷回来的,靳殊离早几年估计就盯上这一块肥肉,蓄意吞并,可惜到现在还是有些束手无策的,倒不是他们攻打不下来,而是要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国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实在是不值,就跟鸡肋似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是这军事要塞的地点又是统一天下踏出去的第一步。 靳殊离仔细看了几遍,指骨轻敲桌面,长眉拧起,优美唇形的嘴唇抿起,垂下的眼帘看不清楚眼神,但是柳清菡知道他是个过果决的人,若是现在还犹豫不动手,势必是他没有把握。 她侧过身子,瞧了几眼。看到蓝鼎国和朱霞国的大致的方位和周围的地理位置。 她扯了扯那羊皮地图。 底下的大多是青年人,对于柳清菡的成见没有像是那些老贵族深,但是仍然觉得摄政王此举不妥,本来就有一个暴君的称号,现在只怕又要增添一昏君的称号了,看见柳清菡这么扯过靳殊离的羊皮地图,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只当柳清菡是想要眼皮子浅不知分寸的邀宠的妇人,实在是愚蠢透了,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的就要这么香消玉殒了。 原先时候,摄政王跟他们讨论紧急的国家大事,宫女倒茶满了溢出来,吓得那宫女惊叫一声,摄政王直接拔了侍卫的刀,把那宫女一刀砍了脑袋,脑袋滚在地上,还是宫女惊叫时候的表情。摄政王连眼睛都不眨,继续若无其事跟人讨论国家大事,那时候他们还像是如今这般受宠器重,也真是因为他们这几人在惊惧惶恐的官员里头,显得要镇定自若一些,还能若无其事继续讨论大事强大的心脏才被摄政王相中了,这几年极为受重用。 摄政王一向对于政事极为上心,没有丝毫当做儿戏,这也是他们心甘情愿追随的根本原因,摄政王心有大志。 可惜他们瞪着眼睛半天,人间惨剧没有发生,到是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柳清菡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一大块座位,她直接嚣张的把靳殊离挤在一旁去了。 靳殊离捏了捏鼻梁,环节疲乏,揉揉额角无奈说道:“清清,不要胡闹。真有大事。”这温柔的语气,宠溺的无奈的眼神,吓得底下的官员目瞪口呆的,这还真是太纵容了! 对于他们来说,神威难测,性情暴戾的摄政王居然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这就跟他们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惊奇。 柳清菡扯过靳殊离手里的地图,直接拿到自己手里自己瞧。 “这是朱霞国?蓝鼎国?” 靳殊离点了点头,就要拿过,柳清菡侧过身,避开,仔细看了几遍,突然嘀咕道:“这蓝鼎朱霞也不是那么难攻的嘛。” 在场都是耳聪目明的武官出身,而且大殿空旷,有回音,这声音也算是明晰可闻了。 一个武官忽的大笑,其他的武官也是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就跟听见一个黄口小儿说大话似的。 “不要捣乱,乖,吃东西。”靳殊离摸了摸柳清菡的柔软的头发。捻起一块糕点喂柳清菡。 柳清菡张开嘴直接吞了那一大块糕点,一面专心致志研究地图。 “公主殿下可有研究什么出来。”一个武官看着柳清菡鼓着腮帮子娇憨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他也就是看见这位公主实在是可爱的紧也就忍不住逗弄一两句。 柳清菡瞧了瞧说道:“这波浪线是什么?这是这黑乎乎一块的。” 几个武官真是要被柳清菡逗得几乎要爆笑出声,一直念叨不能在御前失仪了。感情这位公主殿下看了半天,连基础的图标都看的不明白,所有她是当图画看么? 靳殊离抽走柳清菡手里的图纸,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弄的柳清菡一激灵放手,这图纸也顺利的抽出来。 “我还没有看完。”柳清菡认真说道。 “好,好,等本王跟几位爱卿研究出来方法,处理好大事,送你了成不成,小祖宗?”靳殊离诱哄道。 这些底下的那些五官顿时面面相觑,笑不出来了,这涉及到私密的军政大事,这地图看似简单实则重要的很,这摄政王对这位毓秀公主也太宠爱了,他们顿时有了一个猜想,这位毓秀公主不会真是摄政王的掌上明珠吧?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纵容的没边了。 柳清菡要是知道他们这么脑补估计要笑喷了,而靳殊离要是知道自己直接把被这几个混小子提到父亲那一辈的,可不把这几个抽死。当然了他们这么猜测半天不敢露出想法。 抬眼偷偷看,就看见靳殊离眼眸宠溺,一副拿柳清菡无可奈何的模样,只见柳清菡手执狼毫,在宣纸上涂涂画画的,几个人脑补的人更是脑补出女儿不幸走丢,作为父亲的摄政王就是再如何狠心凶戾的,面对自己找寻回来的女儿,也是一点舍不得责怪,要星星不给月亮,要宝石不给玛瑙,愧疚之下,为了弥补万事,本就宠爱女儿的摄政王更是没有底线的极为纵容。 靳殊离要是知道他们在胡思乱想什么,估计一个耳刮子都是轻的。 柳清菡勾勾画画之后,扬了扬吹了吹没干的墨迹。 “时间有限,我只来得及画几幅。”柳清菡盯了几眼下首的武官问道:“你们谁是打仗的,过来。” 柳清菡看他们不动,又招了招手。 底下的官员看了眼靳殊离一眼,看他点头,纷纷上前。 “再走近点。别别扭扭跟大姑娘似的。”柳清菡吐槽一句。 过来的武官顿时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红了又白的,啥事缤纷好看,扭曲的不成样子。这位公主说话真是的,又怎么比喻他们这群大老爷们的么? 柳清菡看他们走近了,脑袋也看过来。才慢悠悠解释说道:“这是我随意画的几幅,有些潦草,你们先看看,不懂提出来。” 那些武官本来跟柳清菡是相对的,这画纸也是相反的,他们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看清楚,顿时瞪大眼睛,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震惊,惊呼道:“这,这不是蓝鼎朱霞的母船?咦,可是似乎有些不像。” 柳清菡看他们都看完了一遍,才耐心说道:“第一幅是楼船,也就是你们的母船,第二幅叫做艨艟,主要用于攻击的战船,最有必要说明的是,这不是单纯的用木头做的,上面蒙着一层坚韧难破的生牛皮,有利于机动作战,第三幅叫做头舰,是探路用的,第四幅叫做走戈,行驶速度快,虽然轻便防御力底下,但是架不住灵活,用于夜间偷袭,第五幅是游艇,水战中传令,第六幅叫做……” 她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就看见几道灼灼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张大嘴,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感觉。 其实柳清菡懂这些也不过是巧合,她之前写的论文有一篇她选择了有关于近代史,而近代史里头有一章节把中外,古今的战船做了一个对比。她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尤其是看到蓝鼎国和朱霞国四面环海,尤其适合这样的战船。 就连一旁的靳殊离也十分震惊,没想到清清居然懂这个,原来她真不是胡闹。 “这,这,太太精巧了!根本就是为了这次作战量身打造的,娘希匹的,有了这些不愁不能把那一锅端了。”霍染一兴奋连粗话都吐出来了。 “真是天助我月矅国,这些那群缩头乌龟总算要被逼出来了。”另外一个将领激动道。 其他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极为古怪,看向柳清菡的眼神都跟看挖出来的宝藏似的,狂热的看的柳清菡发毛。 还是靳殊离抬起蕴藏锐气的眼眸瞪了他们几眼,才让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直眉瞪眼的看过来。 第二卷 八十三章离开?二更 柳清菡大致把作战的船只画了几张潦草的草稿,跟打仗的武官讲解了每一只船的作用,那些武官也收敛起轻视之意,肃然起敬。 连刚刚笑得最大声的一些黑脸武将都噪红了脸,分外不好意思的,柳清菡这几张图画几乎是天降甘霖,雪中送碳来的太是时候了。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是秘密中进行的,这些武将有了作战的方向,也各自去布置了。 “清清,你居然懂这个?”靳殊离也十分新奇,他还从来不知道柳清菡研究过这些。 “我不懂啊,我也就勉强知道一些理论上的知识。还都是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参考那些有关文献才大致了解的。”柳清菡摇头,笑了笑道:“主要是我记性好,其实我都是照搬那书上的。我也就提供一个方向而已,还是要靠那几位熟悉船只结构的大人研究。” 靳殊离轻笑道:“学得好有时候还不如赶得巧,你随便写一篇论文就能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我家清清果然是我的福星。” “你不要肉麻了,这事情还没有一撇呢。”柳清菡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 “你倒是谦虚。”靳殊离戏谑笑道:“我以往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有这样的特质?” “哈哈,我现在学精了,要是事情搞砸了算你的,若是事情成了,我再邀功也不迟啊。”柳清菡无耻说道。 靳殊离低低笑了笑,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她额头,无可奈何道:“好,若是事情真的成了,我给你记一大功。” “真的?”柳清菡咳嗽两声,试探用手指头比了一个十字,说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到时候直接给我十万两黄金就可以了,我不贪心的。” 靳殊离一个爆栗敲过去,十分无语,说道:“没出息,真掉进去钱眼里去了。” 柳清菡气哼哼道:“小气鬼,我就这么点要求,不想答应就直说,我不会骂你穷的,最多骂你抠。”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靳殊离奇怪问道:“这宫里面短你吃短你穿了?要什么直接让人采买进来就是了。” “这里是用不着,可是我迟早都要走的啊,难不成你希望我吃空你再走。”柳清菡开玩笑道。 靳殊离听见柳清菡这话,嘴边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询问:“走?为何要走?在这不是住的好好的?”靳殊离突然恍然道:“你是不是嫌这皇宫闷?你要是那么喜欢外头,我到时候让人给你在外头建造一座行宫别苑。” “不用了,我要回南楚国。”柳清菡偷偷觑了靳殊离一眼,这说到这里她莫名有点心虚,这月矅国跟南楚国不对付,她还要回南楚国,她怕靳殊离心里不舒服。只是她夫君孩子都在南楚国,自然是不可能不走的,她不想骗他,坦诚告诉他。 “为什么?”靳殊离追问,他语气毫无波澜,但就是给柳清菡一种隐隐咄咄逼人的感觉,一双桃花眼里彻底没有笑意,直直盯着柳清菡。 其实靳殊离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南楚国并不是她的故乡,她回去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她牵挂的两个孩子,可是他都答应她把孩子接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靳殊离垂下眼帘,划过一丝凶狠,眼眸幽深。 “因为,因为我想通了,不是有句老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着也不止是他有错,我也太过意气用事了,所有……”柳清菡自然不敢说司马骁翊死皮赖脸追过来了,随意扯了一个过去的理由。 靳殊离侧过脸,低着头,逆着烛光,只能大致看清楚他俊秀绝伦的脸庞的隐约剪影,高挺的鼻梁打下一道阴影,遮住所有的神情。 他的声线偏冷,柳清菡一时之间也看不大出来他的情绪。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靳殊离转过头来询问道。 柳清菡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靳殊离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她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也就是放下心来,拍拍靳殊离的肩膀说道:“这几天冬至汤圆也快到了,到时候汇合了,应该差不多四五天后。” 看靳殊离没有说话,柳清菡还当他是舍不得她,笑了笑劝诱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等柳清菡走后,靳殊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直直盯着柳清菡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移开,优美的嘴唇勾起一个轻嘲的弧度,不知道是自我嘲讽还是嘲讽别人。 柳清菡跟靳殊离说了要离开的事情,松了一口气,她原先时候还怕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现在一股脑跟他说了,心里倒是轻松不少,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 一处宫殿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妇人斜依靠在美人榻上,听这底下人的禀告,涂着鲜艳的凤仙花汁丹寇的指甲,紧紧抓拢盖在身上的毛毯,几乎要在坚韧的毛毯上扣出一个洞来。 “你此话当真?”汤敏敏不可置信问道。 底下的小太监一五一十说道:“奴才亲眼所见,那位新封的毓秀公主进了午时进了御书房,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 “混账东西,王德全,这个混账东西!”汤敏敏气的漂亮的五官几乎揉成一团,倏忽从美人榻直起身子,下地,在铺了一层毛毯上不断走来走去,一边随手扯了旁边的花瓶扔在地上:“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东西。” 汤敏敏火起来的急,去的也快等她几乎把寝宫砸了一遍,风卷残云一般,自己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她眼巴巴亲手带了羹汤去送给摄政王吃,她没有进去,反倒是一个半路来的,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她虎口夺食一般,把这样的好机会抢了去,她如何能不恨,她摸了摸自己的面容,皮肤光滑,在铜镜里映照出一个美人隐隐绰绰的身影,她心里不解,这月矅国收继婚本来就极为正常的很,而且明明自己长好看,也不过二十来岁,在加上亲上加亲的关系,她无论如何也不理解靳殊离为什么要把她拒绝了。 以往靳殊离虽然不搭理汤敏敏,但是也不去别的女人那里,汤敏敏心里也算是平衡一点了,安慰自己摄政王是天生冷心冷情的人,可是现在有个人打破这一切,如何不让汤敏敏又急又气的。她也是个霸道的人自认为自己早就认识靳殊离,看上靳殊离,把他视作自己的囊中物,可是如今靳殊离对那女子极为不一般的,那女子也凭借靳殊离一步登天,汤敏敏看对方就跟鸠占鹊巢一般不顺眼,再也坐不住了。 第二卷 八十四章捉奸?? 柳清菡回到落影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只留下一抹鲜红的色彩,就跟锦缎似的慢慢被蚕食尽,天空黧黑,落影宫四角翼然,两边挂着长长的一节一节的灯笼,在黑夜暗淡之下更加耀眼。 门口两个提着精致宫灯的宫女看见柳清菡回来,恭敬行了一个礼。 “灯给我就好了,你们自去歇息吧。”柳清菡吩咐道。 那宫女弯腰双手递上宫灯,一边毕恭毕敬说道:“是,奴婢们先告退了。” 这些宫女十分听话的离去,心里虽然觉得这位毓秀公主还真是好静,她们也没有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早就习惯柳清菡喜欢一个人独自待着的,不喜其他人打扰的癖好。 这落影宫外头好歹有灯笼照亮,里头黑黢黢的一片,柳清菡心里奇怪道,难不成里面没有人么?司马骁翊几个是不是已经在外头落脚了。 等她捻着宫灯刚刚一脚踏进宫殿,就被人一下子腾空抱起,直往里头疾步走去,柳清菡没有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就连手中的灯都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她闻到抱着她的人熟悉的味道,不是司马骁翊是谁,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尖锐的叫声堵住。 “你要吓死我啊。”柳清菡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受惊吓的心脏,推开他宽厚硬邦邦的胸膛,落地,举着一盏白莹莹的宫灯,没好气道:“你既然在里头,为何不点灯?” 随着一盏盏烛台上的蜡烛亮起,柳清菡终于看见司马骁翊紧绷着俊脸,狭长的眼眸漆黑幽怨,藏着不知名的情绪,菲薄的嘴唇紧闭,就差点直接在脑门上写我不高兴,闷闷不乐的。 “你这是怎么了?”柳清菡笑道:“我出门前不是还好好的?”柳清菡看他沉默,半天不说话的,又是催促他几声:“我都让你不要整天呆这里,外头逛一逛也是好的。可是待着皇宫憋得慌?” “你跟他告别辞行,辞了一天了,我倒是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话需要说的。”司马骁翊一出口,满满的醋劲味平面扑来,俊美如铸的面容密布阴云,一双浓黑的眉宇皱起,浓眉下的目光如炬,透出几分冷然深邃,紧盯着柳清菡就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似的。 盯得柳清菡头皮发麻的。 “你这是吃哪门子醋?无不无聊。”柳清菡推开司马骁翊,想要去耳房沐浴。 柳清菡前脚进去,司马骁翊后脚不依不饶的跟着进去。 柳清菡杏眼睁大,瞪了司马骁翊一眼说道:“在外头等着。”她可不想好好洗澡解乏弄成一起洗鸳鸯浴,本来以往平常的时候,司马骁翊表面上看着禁欲肃穆的,不苟言笑,正经的很,但是该占柳清菡便宜吃豆腐的时候也毫不手软,现在他的无耻程度早就随着她们成亲一天天递增,厚的更城墙似的,就连一向自诩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遇到这种真流氓也是无可奈何的。 司马骁翊这一回到是十分听话,坐在浴室另一头的桌凳上候着,隔着一道薄纱似的屏风。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出去了,也就脱了衣服,跨进木桶里,其实这落影宫有一处浴池,不过柳清菡很少去,一般都是直接在打通寝室的耳房里沐浴。 司马骁翊透过薄薄的屏风隐约能看的见柳清菡袅娜的身形,接着耳里满是进入木桶的哗啦声,听的他他顿时口干舌燥的,心火烧起。 可惜柳清菡很快就洗好澡,出来了,斜倪了司马骁翊一眼,杏眼雾蒙蒙的就跟沾染了沐浴房里的水汽,看起来异常清丽脱俗,说道:“你洗了澡没有?” 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爱干净的毛病,要是不洗澡基本不能上床睡觉,也不用她催促,自己进去随便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清菡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盒,往脸上抹东西。 司马骁翊是真的不明白柳清菡脸蛋滑嫩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白皙清透,那里需要一天到晚涂涂抹抹的。 当下他也不管她摸玫瑰膏子到了一半,直接猿臂一伸,捞起柳清菡就往床铺走去。 司马骁翊本就身躯欣长矫健,腿跟手比普通的人长了许多,胸膛坚实,身上全是匀称的腱子肉,捞起柳清菡就跟玩似的,仿佛柳清菡轻飘飘跟棉花似的没有重量。 “哎哎,我还没有涂完呢。”柳清菡不满踢了踢腿,示意他放她下去,可惜司马骁翊心里一肚子火气加醋意就快溢出来了,心绪紊乱的,根本不听柳清菡的话。他怀里抱着柳清菡,自己放松往后一仰,人就倒在柔软的床铺上。震得坚固的雕花大床咯吱响了几声。 柳清菡甩开他抓住她的手臂,一骨碌爬起来要下去,司马骁翊迅疾一拉她的手臂,整个人快速就跟熊似的扒住柳清菡,长手长脚的缠住,柳清菡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柳清菡好笑看着司马骁翊一脸郁闷之色,只好跟他大致解释了今天辞行的时候,不止是她跟靳殊离两个人待着,还有其他的朝廷命官。 司马骁翊闭上的眼睛,翎羽一般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是听进去柳清菡的解释了,只是嘴上依然毫不客气抹黑靳殊离道:“这靳殊离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成亲,我看他保不齐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不行,另外一种则是好龙阳之风。清菡你可不要着了他的道。这种人文质彬彬的,其实心思弯弯绕绕的最多。” 柳清菡无奈道:“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我们是好友,并没有别的私情。他喜欢的类型也不是我这种,你放心好了。” “果真?”司马骁翊看柳清菡说的信誓旦旦的,也勉强相信了。 柳清菡真是无语,司马骁翊长得龙章凤姿的,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是人中龙凤,两人在一起,最没有安全感的居然是司马骁翊。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也都各自睡下去了。 …… 因为司马骁翊几个人经常过来的缘故,柳清菡几乎分批把那些伺候的宫女打发到外头,落影宫里面没有她的命令是不能踏足的,柳清菡营造自己好安静的性子,也令其他的宫女深信不疑的。 晚上柳清菡特意做了一桌的酒酿圆子,在外头不断吹冷风的秦风几个一到落影宫就能喝几口热汤。 “咦,今天难不成是什么日子不成?”苍擎面上带着虽然带着喜悦还是有些疑惑,看着桌面上各种类型的酒酿圆子。 柳清菡点了点头:“是我们那里的节日,一到这个时候就是吃这个。还有特意吃汤圆的节日,饺子的节日还有吃鸡蛋的节日,大多喻义都是大同小异祈福而已。”她站起来给几个人装了几碗。 外头看着落影宫寂寞清冷,里头确实热火朝天的。 “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再做烤肉吃?”黑虎吃的嘴里鼓起,说话含糊不清的,但是柳清菡还是听清楚他的话。 “你自己不会烤?你倒是很大脸面。”苍擎虽然也很想吃柳清菡亲手做的烤肉但还是习惯性的怼一下黑虎。 黑虎听苍擎这么说也不搭他的腔,反倒是对柳清菡说道:“嫂子,您下一回要是有空烤肉,可一定要叫上我,我来给您搭把手。” 苍擎看黑虎表忠心,不干了,他其实也馋得慌,极为想吃柳清菡烤的肉,这烤肉他看过柳清菡做过这么多回了,自然也会做,只是拷出来的一直没有柳清菡做的够味。不是烧焦就是太生,就是没有这些问题,也介于中间,稀疏平常没有什么滋味的。 柳清菡也不认为这些费工夫,忙说道:“下回你们打猎来了,就可以直接烤了。” 黑虎几个听见柳清菡这么爽快答应,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只可惜他刚刚咧开嘴笑,笑脸就僵了,软在座位上,手中的汤碗应声落地。海鹰和苍擎正互相推搡,结果两人突然无力纷纷倒在地毯上,一行人横七竖八的。就连坐在柳清菡身旁的司马骁翊也是仰头一个栽倒,柳清菡迅速想要拉住他,反倒是被司马骁翊带的歪到在毯子上,她被他们的异状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了?” “浑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秦风苦恼说道。 柳清菡正要说什么,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先进来的是一群护卫队,腰上挂着刀剑,一脸严肃围住横七竖八的众人。 最后头柳清菡看见了靳殊离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 “皇叔,您看您一片好心好意的,人家愣是不领情把珍珠当做砂砾十足的不识抬举,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偷汉子,秽乱宫廷纪律。”汤敏敏早就把柳清菡当做她当上皇妃的绊脚石,眼中钉肉中刺的,特意派了丫鬟小太监去监视,结果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让人监视,还真就察觉了落影宫的异常之处。 按理说现在柳清菡得宠,正是嚣张骄横的时候,偏偏她一反常态的关起门来,就连奴婢也经常不在身边伺候的,汤敏敏特意让一她家里带来的护卫摸进去,还真就被她揪住了小辫子。居然在落影宫发现了男人。 第二卷 八十五章暴露真面目(二更)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们?”柳清菡狠狠瞪了上前来的几个侍卫,眼神阴翳。 上前几步的侍卫被柳清菡的疾声厉色吓了一跳,不过转瞬恢复平静,拖起地上的犯人就跟拖着死狗似的。只是看毓秀公主的状似大怒,迟疑了一下,靳殊离威严道:“还不赶紧收押,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柳清菡抬起眼死死盯着靳殊离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殊离话语淡淡:“这理由不是明摆的,他们是南楚国人,派来做月矅国的细作,我如何不能这么做?” 柳清菡紧闭了一会儿眼眸,迅速睁开:“他们是特意来寻我的,对月矅国丝毫没有窃听情报的意思,阿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理由骗你。我也保证你要是放他们走,肯定不让他们在你眼前碍眼。” “我自然相信你。”靳殊离瞥了一眼柳清菡,只是这话还没有令柳清菡高兴,他话锋一转:“可是我不相信他们,清清,你这么单纯,肯定是被别人骗了,我不想其他的人利用你。” 柳清菡听见这话,瞬间跟泼了一桶凉水似的,看他们几个就要被拖出去,柳清菡蓄力一推,直接把搀扶着她的靳殊离甩开,她刚刚并没有来的及吃酒酿圆子,因此自然没有吃到酒酿圆子里加的料,她是被司马骁翊的动作带的趴在地上,给了靳殊离一种中了药的错觉。 靳殊离一个没有防备,被柳清菡甩开,等他回过神,柳清菡已经冲向那群带着刀剑的侍卫。 刷刷几根带有麻醉剂的银针直直刺向背对着柳清菡的侍卫,那些侍卫一个个全部中招,瘫软在地。柳清菡看没有了侍卫搀扶,几个人摇摇欲坠的,柳清菡就跟一枚炮弹,迅疾跑过去,给司马骁翊做拐杖。 “你没事吧?还有力气走路么?”柳清菡着急询问。 面对柳清菡的着急,司马骁翊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流露出担心,反倒是朝着柳清菡咧开嘴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全身压在柳清菡身上,柳清菡要不是憋着一股气,差点被司马骁翊牛高马大的大男人压垮。 柳清菡是真的不明白都到了这样迫在眉睫的时刻了,司马骁翊居然还有心思笑。她自然不知道她在靳殊离的面前毫不犹豫袒护司马骁翊的动作令司马骁翊多么振奋的。尤其是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司马骁翊虽然心疼,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一直耿耿于怀柳清菡对他远远没有像是自己对她一般在意,就跟可有可无似的,这也是原先时候,司马骁翊故意跟柳清菡赌气的根源。现在看到这样紧迫的时刻,柳清菡非但没有自保推卸责任,反而是干净利落放倒侍卫,如何能不令司马骁翊高兴的。 “清清,我知道你身上有保命的武器,可是你一个人怎么面对外头的千军万马,你一个人又如何把中了药的这些累赘带走?”靳殊离一声声质问道:“别白费力气了。” 柳清菡试图冷静下来,跟靳殊离谈判道:“是,你说的没错,可你逮捕他们又有什么用?南楚国要变天了,即使不是司马骁翊,也会是别的人,你抓在手里的只是一颗废棋,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你为什么要针对他们?更何况曾经是敌人难道就一定永远是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若是这次放他们走,我保证司马骁翊会记住这次摄政王的恩德。”柳清菡尤其是在恩德两字上咬重音。 靳殊离眼里的笑意因为柳清菡的疏离,彻底湮灭,乌黑的眼眸沉沉的,满脸的风云欲来之势盯着柳清菡,俊秀绝伦的面容很快闪过一丝受伤,不过转瞬即逝,尽量勾起唇角,维持上扬的弧度营造一种温和笑意,只是怎么看怎么勉强凉凉的:“清菡,你为了一个外人,要跟我作对?” “他们不是外人,一个是我夫君,另外四个是我朋友。”柳清菡毅然决然说道。 靳殊离倏忽哈哈大笑,只是琉璃一般的桃花眼里全然没有笑意,就连一向迟钝愚蠢的汤敏敏都感觉到了几许违和,靳殊离一向内敛淡然,就是冷着脸都比他突然这样笑要来的正常的多,就跟揭开一层面具,身上气势大变,俊秀的脸庞少了淡然温和,增添了几分暴虐狠厉。 汤敏敏自然体会到靳殊离的变化,也知道他已经是大怒了,更是想要给他上眼药,火上浇油道:“皇叔父,这女人不识好歹,您何必跟她啰嗦,像她这种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心机深沉的女人来您身边一定有图谋,前些日子还闯入御书房,窃听国家大事,皇叔父,您就是不为自己安全着想也要为月矅国着想,这样的一个蛇蝎美人怎么能放在身边。”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靳殊离扭头似笑非笑瞥了汤敏敏一眼。 汤敏敏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靳殊离听进去了,精神一振,斜眼不屑睨了狼狈的柳清菡几个人一眼,眼睛闪了闪,眼里划过一丝愉悦道:“敏敏,认为应该处以极刑,炮烙,才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震慑南楚国。” 靳殊离的脸色微变,好半响才低低笑道:“你倒是想的极好。”汤敏敏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戳中了靳殊离心里所想。 汤敏敏露出一个谄媚的娇柔的笑意讨好说道:“敏敏只是为了皇叔父着想,像是皇叔父这么伟岸高大的男人,敏敏仰慕还来不及,真想不出有人这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浪费了您的一番心意,要是敏敏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靳殊离眼眸阴鸷话语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是么?” 汤敏敏立刻笑盈盈补上说道:“自然是真的,为了王爷,敏敏什么都愿意做,不愿意您有一丝不高……”她话语还没有说完,一道雪亮的光线划过她的眼睛。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 靳殊离已经刷拉一下拔了一个侍卫的刀剑,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锋利的刀刃就跟切片似的从汤敏敏的脖颈处一削,汤敏敏带着华丽珠宝首饰的脑袋砰的落地,还在地上就跟皮球似的弹跳了几下。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现在看来极为诡异。 “你既然什么都愿意做,那么就永远闭上嘴。”靳殊离阴狠手持刀剑,讥讽一笑。 汤敏敏估计到底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得靳殊离大怒,去了一条小命。 柳清菡瞪大杏眼,瞳孔微缩,看着靳殊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之前那个温润俊秀的,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青年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满手血腥阴狠毒辣,这反差太大,她微微张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竟然忘了要说什么话。 靳殊离看柳清菡这一副模样,心里微微一抽,可是他又有些莫名畅快舒了一口气,以前他在柳清菡面前总是带着一层温润的面具,也是为了让柳清菡卸了心房慢慢接受他,可是无论他对她再好,她还是想要跟司马骁翊这个野男人跑,靳殊离眼神陡然冷厉阴狠一闪,再也不想掩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既然之前那样委屈求全都留不下人,他又何必再假装好人。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柳清菡冷眼瞥了一眼地上头身分离的人,心里紧张万分,警铃大作,脑子高度转动,实在是靳殊离这样子令她忌惮不已,明面上柳清菡一派冷静询问道。 “清清,你在说什么?”靳殊离轻笑一声,俊秀白皙的脸庞透出几分姝丽之色,佯装不解。 柳清菡一针见血说道:“其实你早就筹谋,也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东西是我亲手做的,但是你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靳殊离也没有隐瞒,温柔一笑看的柳清菡毛骨悚然说道:“清清还是跟之前一样聪慧。你过来,我不会责怪你,我知道你贪玩,只是下回别这样伤我心了。”靳殊离的声线偏向于清冷,十分悦耳,谆谆善诱的说话就跟海里面的蛊惑人心的海妖,看柳清菡不动作,长眉一拧,微微责怪道:“你要是再不听话过来,我舍不得对你如何,可是……”他长剑直指司马骁翊:“他们就不好说了。” 柳清菡面上镇定,实则后背全是冷汗,浸湿了里衣,紧紧拽住司马骁翊的手臂,也怪她太过大意了,以为靳殊离最多因为司马骁翊几个南楚国人的身份膈应,哪想到靳殊离以往温润的性子都是假扮的,实则阴狠暴戾,只怕司马骁翊几个落在他手里是绝对不会好过的,看汤敏敏的下场就知道了。 柳清菡十分懊恼,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令司马骁翊几个深陷困境,要不然如何会这样。 “好,我过去。但是你要放过他们。”柳清菡深吸一口气,就跟挣扎了很久似的。放开司马骁翊的手臂。司马骁翊狠狠瞪了靳殊离一眼,扯住柳清菡的衣袖也顾不上以往的风度骂道:“清菡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你哪来的脸面让她过去?你这衣冠禽兽,竟然敢肖想我娘子。” 靳殊离阴测测瞧了司马骁翊一眼:“手下败将,你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柳清菡对司马骁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手。司马骁翊也是直想骂娘,也怪自己这些日子放松警惕,令这伪君子钻了空子,锋利的眼眸就跟要剜了靳殊离似的,拼命扯住柳清菡不让她过去。 可惜他现在力气全失,柳清菡随便用力一扯,就脱身了,司马骁翊浓眉蹙起,狭长的漆黑眼眸威胁的瞪了柳清菡一眼说道:“柳清菡,你敢红杏出墙!不许过去!”迅速扯住柳清菡。 “清菡,过来。”靳殊离不悦命令道,幽深的眼神盯着司马骁翊扯住柳清菡的袖子,冷冰冰的就跟看一个死人似的。 柳清菡注意到他的眼神,迅速干净利落的扯开司马骁翊又缠上的手。 柳清菡明显感觉到自己扯开司马骁翊衣袖的时候,司马骁翊眼神凶狠死死盯着她,眉眼间皆是涌现的戾气,青筋暴跳的,几乎要咬碎银牙。 柳清菡望了司马骁翊一眼,走向靳殊离,靳殊离在几步之遥的时候,铁臂一扯,把柳清菡拉倒身边,一面用温柔又残忍的语气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头发,眼眸宠溺说道:“你这么乖,我会给他们留个全尸。” 一旁支撑不住,跌在地上的司马骁翊这一回是气恨的不行,眼珠子盯着靳殊离摸柳清菡头发的手都要戳个窟窿了,咬牙切齿的,眼神如刀往靳殊离身上戳。 第二卷 八十六章出逃 柳清菡有些迷茫看着靳殊离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实现双赢不好么?” 靳殊离皮笑肉不笑的瞥了地上的司马骁翊一眼:“他必须死。”从他玷污柳清菡的那一天开始,他注定是要死在他手里。 柳清菡迷惑不解,两人之间的矛盾有这么深,像是过节很多的样子,她更是不明白了:“你恨他?” “不,我只是厌恶他,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靳殊离冷笑一声,提着溅满鲜血的刀刃,稳步朝着司马骁翊走去。 柳清菡挡在靳殊离跟前,她有些忌惮看了那沾满鲜红血液的锋利刀剑:“我不明白,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他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希望你起码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们。”柳清菡原先是极为自信两人的关系很铁,但是现在靳殊离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残忍冷酷的令柳清菡有些惊惧,她不知道现在套交情还有没有用。 靳殊离深深看了柳清菡一眼,看到她的忌惮和惊惧,心上一刺,如鲠在咽,一双乌黑的桃花眼里翻滚着柳清菡看不清楚的情绪,他看着往日聪明的柳清菡偏偏在这方面迟钝,不禁有些恼恨,脱口而出质问道:“我们认识十多年还比不上你认识他几年?” 挣扎动弹的秦风还有司马骁翊诧异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人不是失心疯吧,柳清菡明明今年才十六岁,一个小姑娘的模样,而靳殊离看上去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了。不过司马骁翊转念一想,他认识柳清菡的时候也就几年前,说不准那时候,靳殊离和柳清菡还真是一对青梅竹马。 司马骁翊这样想,顿时恍然大悟,感情这靳殊离早几年就开始惦记上自己娘子了,顿时怒火攻心,这个禽兽! “阿殊,这是不能比较的,你对于我是亲人,朋友,他是我夫君。”柳清菡无可奈何道:“两者本质就是不同,我真的喜欢他,你不能看在我们多年同学,朋友的还有相互依靠的那几年的情分上稍微放弃对他的成见?他不是狡诈狡猾之辈,你信不过他的为人还不信不过我吗?”柳清菡到现在都以为靳殊离针对司马骁翊是因为两人以前有过节,站在敌对的立场。 “而且南楚国和月矅国的关系本就是盟友,何不化干戈为玉帛?这虽然是乱世,但是你频频树敌也是极为危险,你这一回放他们离开,司马骁翊回南楚国掌控权势,他一定会感激你,并且两国之间也会消弭间隙……”柳清菡循循善诱,她这一番话其实很动听,只是她从说话谈判的出发点本就是错的。 靳殊离只听见柳清菡为了司马骁翊不断游说他,心中怒火腾烧,看司马骁翊更是不顺眼,恨不得他马上从世间灰飞烟灭,再也没有这个人才好。俊秀绝伦的脸孔更是有些扭曲,眼眸仇恨阴狠,也懒得跟柳清菡说话了,听得他心烦意乱,推开柳清菡,提着刀剑对着司马骁翊就要劈下去。 柳清菡没想到靳殊离的力气那么大,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她手中的麻醉剂用完了,手上的弓弩她又怕伤了他,急的团团转,在靳殊离扬起刀那刹那,柳清菡咬了咬唇,拔出靴子里锋利的匕首,趁着他背对她,迅疾架在他脖颈上。 靳殊离感觉脖颈一凉,高大欣长的身形顿住片刻,瞥了一眼架在她脖颈上的匕首,看了一眼,然后丝毫没有在意的接着扬起刀朝着司马骁翊。 柳清菡睁大眼眸,瞳孔微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靳殊离丝毫不在意,这是认准了她不敢动手?她看着劈向司马骁翊的刀剑,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也没有想太多,扑身上前,吓了靳殊离一跳,他挥刀太用力,惯性之下就算是收回来也是要弄伤柳清菡。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扑过来,也是一阵心惊肉跳的,风驰电掣的接住,抱着她顺势一滚,对着趴在地上的三人大声命令道:“走。” 秦风早就摸到寝宫的墙壁一处机关,对着司马骁翊几人焦急大喊:“快!” 之前司马骁翊几个趴着的地面离那机关很近,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一滚,和几个属下迅速闪身进去,秦风断后。 靳殊离收了点力道,结果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就看见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跑路,一双浓眉下,乌黑眼眸如炬,透出阴狠毒辣,犹如捕猎的猎豹,还有几分慌张,欣长矫健的身形滑动飞快,只是被秦风挡住了。 “滚开!”靳殊离暴怒,大吼一声,眼神瞅着柳清菡溜走的一截长裙影子,更是慌张的不成样子。秦风看他暴躁的样子微微惊诧,不过用刀挡了他袭来的招式,看机关大门就要合上,身形敏捷往里面一钻。 柳清菡被司马骁翊抱在胸前,惊讶看着这长长的密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密道?不会是你们挖的吧?”她刚刚看靳殊离似乎也是不知道的模样。 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疾驰,前面的海鹰和苍擎各自拿着一把火把。 “恩。”司马骁翊点了点头,说道“要赶紧出去了,要是让靳殊离找到出口就不好了。” 密道里黑漆漆一片,幸好海鹰和苍擎准备了火把才能看得清楚脚下。 “你放我下来。”柳清菡说道,她怕司马骁翊太累了。 司马骁翊拍了拍她屁股,斥道:“不要乱动,现在得赶紧离开,要是靳殊离赶上来就不好了。”虽然他们是疾走,但是这密道也就只能通过一人,十分有限。 柳清菡突然想起一件事惊讶说道:“你们没有中毒?”要知道就是柳清菡都没有预料到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还有别的料。 “我们确实是中了毒,只是解了,幸好嫂子跟那月矅国的摄政王拖延了时间,否则这一时半刻的,根本缓不过来。”前面海鹰解释道。 几人因为怕靳殊离跟上来,马不停蹄的朝着密道奔走,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在一处尽头,前头的苍擎一掌顶开上头一个圆盖,退后几步,蹬在密道墙壁上,借力,双手一扒拉住上头的圆盖,他上去之后,海鹰和秦风几个也是照着苍擎的样子敏捷翻出去,柳清菡看着她们翻出去,十分帅气,一阵惊叹,又望了望上面的盖子,离她大概有三米,她左右瞧了瞧墙壁,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爬上去的念头。 “你要不要先出去?”柳清菡询问司马骁翊一句。 司马骁翊瞥了柳清菡一眼,紧紧抱着她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意思,说道:“待着,不要捣乱。” 他们刚刚说完话,上头掉下来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司马骁翊对着柳清菡嘱咐道:“抓紧我。” 柳清菡立刻搂住他的脖颈,司马骁翊顺手把她两只腿也缠上他的腰身,才满意的两手抓住绳索,上头的苍擎和秦风立即把他们拉上去。 外头豁然开朗的光线,柳清菡一时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睛,等她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一片小树林,而海鹰正牵着几匹马。看起来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令柳清菡目瞪口呆的,这是早就准备就好了。原来司马骁翊也不止是个莽夫,柳清菡心里嘀咕一句。 “这里是月矅国的地界,我们过了这里就安全了。”司马骁翊还不知道柳清菡在心里腹诽他,抱着柳清菡过去。 “你抱了我这么久手不酸?”柳清菡体贴说道:“要不我自己下来吧。” “你怀疑你男人体力?回去证明给你看。”司马骁翊俊美的面容一本正经说着羞耻的话,令柳清菡直想要撞墙。引得秦风和海鹰几个偷笑。 …… 靳殊离看着合起来的大门,又怒又急的,掰了掰根本打不开,他上下环顾到底机关在哪里,大概是他心绪不平的缘故,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气恨的直接用刀剑劈了几刀,刀剑折了。 随后半天看靳殊离没有出来,怕摄政王候在外头的霍染几个人率领一支侍卫进来。看着靳殊离犹如困兽的行为,还有只剩下靳殊离一个人的空旷大殿,眼神移到地上的一颗人头和倒地的一群侍卫惊诧了一下,那些中了软骨散居然还能解决这么多的侍卫,眼光闪了闪,看了片刻,发现毓秀公主和那几个人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一般,心里更是一惊,想着人到哪里去了? “霍染,南城。”靳殊离突然大喝一声。 “微臣在。”两人异口同声恭敬道。 “迅速传本王的令快马加鞭命边关城守把边关大门堵了,安排官兵把守,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靳殊离眯了眯一桃花眼,眼神阴狠毒辣,继续铿锵有力道:“南城你调一支官兵挨家挨户按照画像给我搜,找到毓秀给我带回来,其他的人全部杀无赦。” “是。” 等柳清菡一行人走到城门处的时候,看见城门处重兵把守。 “居然这么快?”秦风皱了皱眉头。他们从那小树林到这里已经是抄近道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这位摄政王还真是难缠。”海鹰也忍不住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统一看向司马骁翊。司马骁翊面上看不出想什么,他直接说道:“走,明天再来。” 几个人立刻掉马离开。 第二卷 八十六章野外烧烤 苦中作乐 夜晚繁星满天,凉风似水,明月照在黑黢黢的山林就跟披了一层轻纱似的,映照地上参差不齐的剪影。几个人围在一团篝火,凉风里净是烤肉的味道。 一个穿着蓝色薄衫长裙的女子一手拎着串肉的木棍烧烤,涂上香甜的果汁,熟稔不停翻动,直到烤肉滋滋呈金黄色,看起来极为诱人。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叫花鸡应该好了,苍擎你挖出来看看。”柳清菡指着一个土包对着苍擎说道,苍擎哎了一声,屁颠屁颠十分乐意去挖叫花鸡。 “海鹰,你剖好鱼了?”柳清菡扭头朝着海鹰看去,海鹰用一块巨大的荷叶包裹着逆着鱼鳞划好的花纹掏空了内脏的几条鱼,给柳清菡看了看:“这样成么?” 海鹰的刀工十分不错,柳清菡看了看笑了笑赞扬道:“真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处理鱼,我第一回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手割了。” 海鹰不好意思摇了摇头,神情柔和,脸庞严肃谦虚说道:“跟杀人差不多。” 柳清菡:“……”感情你杀鱼还跟杀人的质感是一样的。 司马骁翊看火光映照的脸蛋红红的柳清菡,大概是太热了,离火堆太近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迈着长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抬起衣袖给柳清菡擦了擦汗水心疼道:“清菡,行了,这些混小子又不是没有手,他们来就行了。你看你脸上全是汗。” 柳清菡轻笑,杏眼弯了弯,勾起殷红的嘴唇搂住司马骁翊的脖颈说道:“都快好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再说他们笨手笨脚的,要是烤焦了,晚上吃西北风?还是我看着吧。” 一旁的挖着叫花鸡的苍擎忙附和柳清菡的话说道:“对,对,嫂子说得对,他们几个笨手笨脚的,要是弄坏了就不好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几天都是秦风和黑虎,海鹰烤肉,就他们那技术也就停留在把肉烤熟,至于苍擎更是惨不忍睹,十回里头有七八次把好好的肉烤的又柴又韧,难吃的要命。 “你们怎么不去客栈吃饭?”柳清菡不解道。 黑虎一面盯着烤架上的烤肉,看的直咽口水,嗓音粗狂说道:“这几天忙着挖地道,又是布置这布置那的,再说我们也风餐露宿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的。” 柳清菡一听,恍然大悟,又是不大好意思绯红了脸蛋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要不是你们过来寻我,也不会被人追杀。” 一旁的秦风踢了黑虎一脚:“怎么说话的?”一面对柳清菡温和说道:“嫂子,您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这都是我们自愿的,再说了看到你跟大哥和和美美我们看着也高兴。” 司马骁翊赞赏看了秦风一眼,这话说的不错,抓了抓柳清菡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威严俊美的脸孔上绽开一个笑容,漆黑的眼眸专注看着柳清菡趁机教育说道:“你下回就是再生气,也不许离家出走,更不能随便跟野男人跑了。” 柳清菡歪着头想了想,开玩笑道:“看你表现。” 司马骁翊明显对柳清菡不认真不端正的态度十分不满,狭长漆黑的如黑曜石的眼眸蕴藏几分锐气,瞪着柳清菡,口吻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柳清菡这一回眨了眨眼睛,分外温顺认错说道:“下次不会这么意气用事了。”接着半垂下眼帘。 司马骁翊还被柳清菡破天荒的第一次乖巧听话惊诧了一下,嘴角提起的菲薄嘴唇弧度也大了起来,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还有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因为笑容,整个人更衬得俊美魅惑,比往常的老成肃穆要更符合他现在这个年龄。 柳清菡往日带刺的时候,司马骁翊都爱的她不行,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更何况她突然低眉顺眼,看着尖尖下颌,白皙脸庞怪可怜的,司马骁翊心疼的不行,还以为她在自责,连忙捏住她的下颌,亲了她嘴角一口说道:“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伪君子手段太高,你才会着了他的道。”柳清菡就是一皱眉,一撇嘴,司马骁翊都能揣在心窝在意,更何况看她恬静的侧脸,宁愿她整天像个小辣椒一样,都不愿意她难过。 柳清菡盯着司马骁翊,看他恨不得把所有黑锅都推给靳殊离,忍不住发笑,这事还真不是靳殊离的错,只怪她天真的以为靳殊离不会对司马骁翊发难,幸好司马骁翊他们留了后招,要是真的因为她出了事,柳清菡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柳清菡脑袋靠在司马骁翊的肩膀上,蹭了蹭他脖颈,撒娇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一点都不好,小心眼,每次生气都是你哄我,跟我认错,没有人再像你一般对我这么好了,你以后要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不然我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多可怕?还能吃了我?”司马骁翊听柳清菡这明明带着威胁式的撒娇,心里舒泰愉悦,他从来没有听柳清菡说过这样在意他的话。他以往看柳清菡始终淡淡的,连生气都是不爱理人,还以为自己在她心中并不是那么重要,窝火了好一阵。 柳清菡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你要是有一天不喜欢我了,我会杀了你,跟你一齐自尽。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又招惹别的女人,我会杀了你,再找一个。” 柳清菡也知道自己的三观在古人看来大概有些歪,不过她还是实话实说。 司马骁翊扶额黑线说道:“你前一句我勉强能接受,好歹是在黄泉还能做一对同命鸳鸯,可是你后面那一句?”他轻轻敲了敲柳清菡的脑门,霸道专横说道:“你休想找别人!今生你摊上我了,就是我的人了,死是我的鬼,还有没有如果,我永远不会有别的人,你一个就够我头痛的,那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柳清菡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把这话当做另类情话听了,火光熠熠,映照在柳清菡潋滟的杏眼就跟盛满了星子似的,看的司马骁翊着了迷,用指腹蹭了蹭她脸颊。 一旁的秦风:“……”大哥和嫂子的脸皮还真是见长,说的情话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对于还没有找媳妇的秦风来说有点淡淡的悲伤。 黑虎:“……”嫂子真霸气,撒个娇都跟威胁人似的。果然越漂亮的女人不好惹,他娘说的对。 苍擎抱着厚实的叫花鸡蹭到海鹰身边,想着大哥都表现了,自己也不能落后了,赶忙走过来对海鹰说道:“我也是。”海鹰一脸看智障一样看着苍擎,起身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苍擎怀里,扭身走了。 苍擎一脸心塞:“……”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不是太激动了吗?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秦风和黑虎幸灾乐祸看着苍擎,苍擎虚张声势瞪了两人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处对象啊?” 秦风不屑撇了撇嘴点头:“没有见过这么蠢得。” 黑虎嘿嘿一笑道:“没事,反正我们几个都是光棍,也不差你一个。” 苍擎就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人,这是诅咒他打光棍?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啊。 秦风从包裹里抽出一条大张的碎花布,铺在地上。 几个人围成一个圆圈,闻着空气里的烤肉的浓香,望着碎花布上的丰盛食物咽了咽口水。上面有填满香甜果子和清香野菜的叫花鸡,裹在绿汪汪的荷叶上,金黄酥灿,十分诱人,几条填满了食物的烤鱼,外皮焦脆金黄色泽的烤兔肉和烤野鸡。果然嫂子来了,他们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 “来,吃这个。”司马骁翊给柳清菡掰了一个叫花鸡的一个鸡腿。 众人看大哥开动了,也纷纷自食其力的开始动手了,争先恐后的。 “真好吃,嫂子您手艺比以前更好了,没有调料都能处理的这么滑嫩可口。”苍擎给海鹰递了一串肉,才自己吃起来,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不断点头。直接把自己之前做的又柴又韧的又单调的烤肉对比成猪食。 “没错,真不知道自己前几天是怎么把那些焦黑的烤肉咽下去的。”海鹰也卖力啃咬着烤肉,吃的动作豪迈:“吃过嫂子做的,我再也不想吃自己烤的,尤其是苍擎烤的。”嫌弃看了一眼苍擎。 苍擎无辜眨了眨眼睛。 黑虎连连附和:“没错,没错,哎,你们说奇不奇怪,以前我们风餐露宿的,吃自己烤的肉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吃自己做的简直难以下咽。” “那还用说,吃来吃去,不管是酒楼,酒馆的还是嫂子做的好吃。”秦风也点了点头:“再也不想虐待自己胃了。” “你们真把我媳妇当厨子了,滚一边去。”司马骁翊笑骂道:“告诉你们了,今天是特殊,记牢了,这是你们吃的最后经我媳妇的一手的晚餐了。” 秦风,苍擎几个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一眼:“……” ------题外话------ 推荐落风一夜的(军婚之痴汉男神宠妻录) 【男主痴汉,女主强大,女主二婚但事出有因,男女主都双洁,爽文】 翟渊宁,京都排行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传闻性格冷血铁腕、权势滔天有个致命弱点,不能碰女人,牵个女人的手都能过敏。 单瑾喻,京都人见人可怜被嘲笑的魏家媳妇,却是他唯一不排斥能碰的女人? 婚前 男人握住她擦他腿上的手,语气粗喘居高临下没把人放眼底命令:“只要你嫁给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单瑾瑜:这男人有病得治。 婚后 “这是我媳妇!”,某忠犬男人一脸傻笑带着自家媳妇每逢人就要介绍,恨不得众人皆知。 众人:这真是那位京都最为赫赫有名冷酷铁腕的翟少? “这是我妈咪!”小家伙也不示弱,挺直胸板叉腰,站在一旁狂刷存在感。 单瑾瑜:…… 第二卷 八十七章嘉禾公主设毒计 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错觉,感觉今天明明准备的菜还挺多的,很快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允的干干净净的骨头了,本来秦风几个人吃饭就跟风卷残云似的,这下吃饭更是跟打仗似的。 司马骁翊直接霸道的把一整只的烤鸡烤兔子拨拉到自己跟前,似乎不理会秦风黑虎等人肉痛的脸,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话给了他们危机感,不过媳妇吃饱最重要。 苍擎最忙了,自己一边抢食还要顺便帮海鹰抢。 柳清菡一脸惊奇说道:“你们吃得了这么多?不要吃坏了肚子。” “布肥!”黑虎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起话来口音极为好笑,柳清菡知道他说的不会。黑虎突然发现自己的这边的食物少了,抬眼就看见苍擎捧着他的鸡脖子献给海鹰,油汪汪的手直接给他一后脑勺,骂道:“那是我的鸡!” 海鹰也十分精明的咬了一口,扬了扬问道:“你还要不要了?” “海鹰你也跟着苍擎学坏了。”秦风在一旁隔岸观火:“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德行,至于么?” 几人看他说的高风亮节的,大有视食物为粪土,黑虎眼睛往秦风那里一瞟,眼睛顿时亮了,秦风那里拨拉的食物还挺多的。 秦风看了黑虎一眼,扭头直接把底下的食物塞进嘴里,摊摊手:“没有了。”黑虎心想还能不能再无耻点。 几个人吃饱喝足,摸了摸滚圆滚圆的肚子。苍擎一副遗憾的感叹道:“狡狐和铁头吃不到还真是可惜。”要是他口吻不是那么幸灾乐祸的还能表现一点诚心。 柳清菡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激动,他们之前做的是多么难吃?她自己倒是认为这食物做的还算是清香,只能用替代品,没有调料还是有些美中不足的。 …… 月矅国城门处 城门处站着两排士兵,拿着画像不断比照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极为严格。 “哎哎,给我站住,抬起头来,好,过吧。”一个士兵拿着画像比照,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才挥手让人过去。 “喂,你站住!”一个士兵指着一个人,那个人不停往前走,迅速被士兵拖回来。 那人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脸上焦急说道:“各位官员,我真的有急事,快来不及了。” 那士兵冷哼一声,抽了他一个耳刮子:“放你娘的屁,不是你,你跑什么跑。”他眼神瞄了瞄这画像,发现跟画像的男子有几分相似,对其他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士兵直接把他拿下。 “官员,我不是罪犯,官员,冤枉啊。” 那士兵怒叱那人一句:“吵什么吵,不是你过几天就放出来了,好好在里头待着。” 柳清菡扮作的书生凑到扮作孕妇的海鹰耳边道:“糟糕,这么严格,连有点像都要被扣押。” 海鹰也惊了小心翼翼道:“看来我们要加小心点了。” 柳清菡一行人分成两批,柳清菡扮作男子跟海鹰假装一对夫妇,司马骁翊和苍擎扮作两人的憨厚亲戚,一个大哥,一个二哥。 “哎,给我站住!”一个士兵对着柳清菡四个人大声道。 柳清菡搀扶着海鹰一脸焦急摸着头上的汗珠,低头哈腰粗着声音道:“官员,小人是正经的平民百姓啊,俺娘子快临盆了,这着急找大夫,还请大人行行好放行。”海鹰也跟着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痛苦状。 官兵视线瞟了瞟,看是一个憨厚的黑脸青年跟一个怀了孕的农妇,身后的两个汉子一看浑身的粗陋带着布丁的短打就知道是两个庄稼汉子。 挥了挥手:“过。” “哎,喂,站住!”后头的士兵在四人经过前面一点突然制止道。 四人身形一僵,还以为是被看出来了。 “你的帕子掉了。”那士兵指着地上一块布说道。 “哦哦,官爷您人真是好,又细心,哎,瞧我这记性,这手帕花了我三四文钱呢。”柳清菡扮作的憨厚矮个子青年,往地上捡手帕。 那士兵一边趁机打量了这一行人,看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也懒得管他们了,柳清菡还喋喋不休的道:“官爷,幸好你提醒,不然我们还得来回走一趟,我娘子可喜欢这手帕了,看这天热的,真是遭罪……” “赶紧走,赶紧走,嚷嚷什么啊,不要妨碍公务。”那士兵就没有见过这么啰嗦的男人,还有一身小家子气,这手帕值多少钱。嫌弃挥手斥责道。 柳清菡一脸惊惧的哎了一声就搀扶自己夫人走了。 黑虎和秦风扮作的是两个打着赤脚,弯起溅着泥头的憨厚的农民,作为两兄弟相称。 很快几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在经过严格的审查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去买了马,也不管身上灰头土脸的,直接就驾马狂奔到南楚国的边界才换了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 …… 柳清菡回到府里面,也来不及换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服,率先去冬至汤圆房间看了看。谁知道他们居然都不在。 她慌慌张张出来,司马骁翊看她这样安慰说道:“不是有铁头和狡狐看守?” 柳清菡摇头:“他们不在里面?” “不会是他们两个人抱着小主子到处玩了?”黑虎猜测道:“这两个混蛋,也太没有分寸了。” 苍擎一副玲珑心思,立马察觉不对劲:“最近京都不太平,照着狡狐谨慎的性子不会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随便乱逛才是。” “难道真让那位摄政王派人接走了?”海鹰跟着皱眉道:“这可麻烦了。”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秦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然我再去月矅国探探?” “兴许这两个不着调的人只是恰好出门。”海鹰说道:“我去问问府上的管事。” 几个人本来风尘仆仆回来就极为疲乏,等了大半天直到晚上,也没有见到人回来,柳清菡这下是真的心急如焚了。 …… “公主,这两个人嘴可真是硬,不愧是跟着将军大人的,又臭又硬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一个婢女气愤不平说道:“拷打了许久什么也问不出来。” 嘉禾公主一身红衣,长长的艳丽的指甲划过一个粉雕玉琢小娃娃的小脸,猛地用力一摁,这小娃娃的白皙近乎透明的小脸蛋瞬间呈现一道长长的红色划痕,那小娃娃顿时感觉一疼,嘴巴一咧哇哇大哭。 “不愧是那个小贱蹄子生的小杂种,只知道吵吵嚷嚷的,看着就讨厌,你再哭,再哭?”嘉禾公主狠狠掐了一把,小娃娃的皮肤水嫩脆弱,她刚掐完,那小娃娃的小脸青了一大块。更是咧嘴大哭,越掐越哭,他们越哭,嘉禾公主手上更是不留情,掐的红红紫紫的,几乎把这两个小娃娃当做柳清菡,越看他们哭,越是高兴兴奋的。 旁边的宫女早就习惯了嘉禾公主这抽风的状态。 嘉禾公主看两个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怕直接把她们玩死了,才勉强住手了,又觉得他们太吵了,吵得她头痛,直接把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盖在他们脸上,一面天真抱怨道:“吵死了,吵死了,要不是你们娘还没有回来,我早就把你们两个小杂种掐死了。这养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啊。” 宫女等嘉禾公主发泄完了,才回禀嘉禾公主道:“那两个人真是嘴硬,奴婢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嘉禾公主一副预料到的表情说道:“那是司马骁翊身边的两条狗,自然是忠心的很,不说话不要紧,反正不要弄死了就行了。留着他们还有点用处。交代狱卒好好照顾招待他们,呵呵。” 宫女回答了一声是,她是嘉禾公主的心腹,经常给嘉禾公主出主意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嘉禾公主皱眉道:“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宫女一副怕嘉禾公主怪罪的模样。宫女觉得自己家公主自从因为将军大人当众悔婚,怒急攻心生了一场大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变了似的,宫女瞧着模样虽然没有变,但是似乎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了,似乎比以前更聪明许多了,也更懂得算计了,要知道以前她还能把嘉禾公主当枪使,只是现在她完全不敢违逆她半分,也不敢欺瞒她,总觉得嘉禾公主一双眼睛锐利许多,看得出她有时候撒谎,心慌慌的不行。 “说。”嘉禾公主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 “公主我们一面跟宁亲王合作,一面跟陆左相合作,奴婢总觉得与虎谋皮,又要防止露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宫女青玉说担忧说道。 嘉禾公主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你这要把我交个你的事做好,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你派去盯着齐亲王府的人和将军府的人来了消息没?” “他们那里紧紧盯着呢,公主您就放心吧。”青玉说完,觑了觑嘉禾公主的脸色说道:“一有消息,那些人就会立马禀告。” 嘉禾公主斜躺在软塌上,勾了勾嘴角,眼眸满是阴冷,重活一世,她不会再让那些惨痛的历史重演。一定会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狠狠踩在脚底,还有那么小贱蹄子,我看你拿什么嚣张。 第二卷 八十九章嘉禾公主梦到的前世 “夫人,您就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就是您惦记小主子,虽说这一时半刻找不着,可是两位小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别到时候她们回来了,您到是生病了,那可多不好啊。”荷雨捧着一碗红米薏仁粥,愁眉苦脸劝道。自从两位小主子和看护小主子的狡狐和铁头不见了,柳清菡这几天夜不成寐,滴米未沾,本来尖尖的下颌更加尖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憔悴瘦弱。 “我真的吃不下,你不用劝我了,我自己的身体知道。”柳清菡勉强朝着荷雨一笑道:“你要是饿就吃了吧。” “夫人,荷雨这话说的没错,您现在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再说将军大人已经增派人手在外头找去了,兴许很快就回有消息,您该放宽心才是。”进门来的泠然听见两人的对话,插话进来劝导柳清菡。 “你们都出去,我想要一个人待会儿。”柳清菡根本听不进去泠然和荷雨的话,这些常理她都知道,但是要她真的不在意根本做不到。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哪里担心受怕的,或者遭受了什么,她就难受的心间一抽一抽的疼。 泠然和荷雨担心看了一眼柳清菡,才离开内室。 柳清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揉了揉额角,柳眉紧皱,沉下心来思考,她把这几日府里府外查探的消息回来梳理一遍。 齐亲王府的守卫虽然称不上戒备森严,也不是常人想来就来的地方,并且狡狐性情聪颖狡猾,武功高强,铁头更是力大无穷的,武力值很高,按照京都现在不太平的情况,他们是绝对不会把两个奶娃娃带出去,那么他们四人应该是在齐亲王府失踪的。 如果是靳殊离派人接走的,那他的目标就只是冬至汤圆,可是失踪是还有狡狐和铁头这两个大男人,南楚国和月矅国有间隙,靳殊离派来的人应该也怕麻烦,暗中偷走两个小孩子才合理,柳清菡排除是靳殊离接走冬至汤圆的选项。 她又想了想司马骁翊京都中不对付的人还有对她有敌意的人,全部来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的,她一边思忖,一边拿起毛笔在几个人的名字上勾勾画画。最终圈起柳清菡视为着重怀疑的人。 跟司马骁翊不对付的大多是朝廷中的官员,尤其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陆时渊最有嫌疑,至于她这边,只剩下看她不顺眼的嘉禾公主。 柳清菡执笔,在这个名字上半天没有决策,嘉禾公主人虽然有些跋扈,只是头脑简单,看上去并不像是心机深沉的人,柳清菡划掉。她拿起宣张看了又看的。 司马骁翊走进来的声响并不小,只是柳清菡只顾着埋头在案,手中写写停停的。 司马骁翊走进,借着烛光,看柳清菡眼底下有些青黑,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憔悴瘦削的,就连红润的嘴唇也有些苍白,眉头紧皱,时不时揉着额角,似乎是头痛。 司马骁翊把手中的托盘放下,绕到柳清菡身后,两手覆上她太阳穴。 柳清菡一惊,手中的毛笔一划,整张洁白的宣纸中间一条黑乎乎的条痕。 “你头又痛了?”司马骁翊语气半是责怪半是心疼说道:“你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又不吃不喝的,你这是要成仙不成?” “我睡不着,吃不下。”柳清菡脸上平淡,只是眉宇泄露她的暴躁,摆摆手焦躁道:“你不要烦我了。” 司马骁翊瞧了一眼柳清菡写的纸张:“你这是做什么?” “把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的名字列下来。”柳清菡神情凝重,望着不远处的蜡烛:“你派人出去寻找,这效率太低,就跟大海捞针一般。”而冬至汤圆等不了。 司马骁翊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毛笔,抓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起来,口吻强横,显然实在看不下去柳清菡糟蹋自己的身体说道:“吃不下去,也得给我吃。别跟三岁……”小孩似的,司马骁翊刚想要说她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语气一顿,显然是怕这话触景生情勾起她不畅快的心绪。 柳清菡被司马骁翊大力牵过去,顺势坐在凳子上。 司马骁翊看她乖乖坐下才稍微满意了,捧起饭碗,因为柳清菡这几天滴米未进的,一时之间吃饭不好克化,而且她胃口又不好,司马骁翊特意去黄鹤楼让那里的师傅做了一份柳清菡喜欢吃的香糯清甜的蛋花汤粥。 “张嘴。”司马骁翊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柳清菡嘴边。 柳清菡心中不耐,抬起眼正要说什么,看见司马骁翊低眉深目的深邃面容也带着几丝倦意,眼底青黑,嘴唇上留着青茬,看起来比往日要落拓阳刚,那里有往日讲究的模样。 柳清菡才想起自己是担心冬至汤圆,几日吃没有吃好,睡没有睡好,司马骁翊更是比她要疲惫的多,刚刚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刻不停就开始天天在外头找人。她好歹在回来的路上还是窝在他怀里休憩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柳清菡顿时听话张嘴,司马骁翊喂了她一口,就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看起来虽然是第一次伺候人吃东西,但是却温柔细心熟稔跟做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一般。 “你吃了没有?”柳清菡用手抚了抚他脸侧,他皮肤是长年累月在阳光下晒出来的古铜色的皮肤,映衬着刚毅棱角分明的俊脸,额头光洁,鼻梁高挺,嘴唇殷红菲薄的,头发干净利落束起,额角垂在脸侧,看起来性感极了,便是他不修边幅的模样也好看的紧。 司马骁翊一只手覆上柳清菡触碰他的手,牢牢抓在脸侧,又送到嘴边亲了亲,笑了笑道:“吃过了,没有体力怎么做事?”柳清菡听出来司马骁翊的言外之意,本垂着眼眸。 “看,一说你,你又开始不理人了。”司马骁翊故意佯装生气道,捏了捏柳清菡的鼻子:“谁惯得你?” 柳清菡倏忽一下抱住司马骁翊的腰身,幸好司马骁翊及时把手里的汤碗扬起来,才没有被柳清菡撞得洒了。 “我想要沉下心来,可是我做不到,我一想起他们我就难受,难受。”柳清菡哽咽了一下,硬是睁大酸涩的眼睛才能勉强不落泪:“都怪我,把他们两个人孤零零丢在这里,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 “胡说八道什么,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汤圆和冬至都快三岁了。”司马骁翊抚了抚柳清菡的头发,在她头发上亲了亲,安慰道:“到时候她们来回来了,我们先给他们办三岁的生辰,然后为夫再给你出一顿气,揍他们屁股蛋子,这两个小混蛋,害的他们娘亲担惊受怕的,着实是该打。” 柳清菡听着司马骁翊‘问罪’的话语,有些好笑,只是笑不出来,好歹把眼泪憋了进去,她一想也是,自己要打起精神来,要不然他们回来,她又病倒了,岂不是应上了那句多灾多难的话语,实在是不吉利的。她枕在他厚实的胸腔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烦躁的心绪也渐渐舒缓下来。 柳清菡平复了繁杂的心绪,头脑也开始清醒转动起来,灵光一闪,她匆忙推开司马骁翊。 司马骁翊没有防备被柳清菡推开,神情怔楞看着柳清菡跑到案几旁边,匆忙拿了一张纸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司马骁翊看柳清菡冷静的出奇的脸庞,就跟刚刚她的脆弱昙花一现的就跟从没有过似的。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柳清菡眼神明亮看向司马骁翊,眼睛亮的有些刺眼。 “什么?”司马骁翊一时没有理解柳清菡的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柳清菡眼眸一厉,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抱走她的冬至汤圆真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 皇宫 白色幔帐飞舞,珠帘叮叮当当的,宫殿里幽幽暗暗的,烛火明明灭灭的,一张华丽挂着金丝床帘的床上,睡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女子眉头紧皱,嘴巴瓮动,似乎是在念念叨叨什么。脸上越来越苍白,神情不安。 嘉禾公主深陷在梦魇里,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她根本醒不过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兄明宣帝病危,做什么事情都有心无力的,她站在皇兄床头前痛哭,诸侯蠢蠢欲动,为了保住百年基业,皇兄有意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司马骁翊,可是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司马骁翊娶了嘉禾公主。明宣帝说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了,嘉禾公主听着落泪,又是感动,又是暗暗期待。 只是可惜司马骁翊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抛开南楚国托孤的重担,跑去找柳清菡。 嘉禾公主没有宠爱她的皇兄袒护,太后又对她不咸不淡的,娇生惯养的嘉禾公主惶惶不可终日,最令她可怕的是,她待在皇宫,一个宫人给她递来的信封,是宁亲王的来信,信上说让她配合他里应外合,成功了,她还是南楚国尊贵的公主,嘉禾公主愣了愣,一瞬间心动,只是她还犹豫不决的。 终于等到司马骁翊旗开得胜打了胜仗回来那一天,迅速平定了叛乱,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决定的嘉禾公主毫不犹豫选择了向司马骁翊告密,她屈尊降贵去了一趟将军府,把那些乱臣贼子联系她的用意说了,还以为自己这样会得到司马骁翊的体谅和联系,高看她一眼,又是示弱司马骁翊,甘愿无名无分跟着司马骁翊,可是令她不可置信的是她都低到这种位置了,司马骁翊居然还是狠心拒绝了她。 画面一转,她既愤怒司马骁翊的目中无人又羞耻于自己自荐枕席还被拒绝,司马骁翊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在院子里乱逛看见穿着一身青衣的柳清菡。 嘉禾公主心中愤怒,本来看柳清菡就不顺眼,这一回更是把所有收到的侮辱迁怒于她,看她一个人,尾随她走了好一大段的路,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 嘉禾公主心里疑惑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就看见一只油光水滑的白色像是兔子有像是狐狸小东西窜到里头冷清的大院子里。柳清菡提着裙摆追赶。 嘉禾公主看她笑得无忧无虑的,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落毛的凤凰还不如鸡,越想越是不平衡,落差极大,注意到她背对着她坐在井岩边,一下一下给手里那只小宠物顺毛。 嘉禾公主越看越是难以忍住对柳清菡的妒忌,司马骁翊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威信鼎盛,这下可是南楚国当仁不让的第一人,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帝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力。嘉禾公主才不信司马骁翊这么野心勃勃的一个男人对九五之尊的位置没有想法。 而柳清菡也跟着司马骁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后居然是南楚国最为有权势的女人,就连她这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公主都要把她压了一头。 嘉禾公主当下危机感升起,她始终相信司马骁翊只是喜欢柳清菡的容貌而已,柳清菡不过是以色侍人,她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小心翼翼走进,正要一把没有防备的柳清菡推倒井里,她没有想过要杀了柳清菡,她只是见不到她这么得意,只要把她推下去,毁了容最好。要是没有她自有其他的办法。 可是哪想到,她两手攀住她肩膀,看起来柔弱的柳清菡实际力气大的很,她反手把嘉禾公主的手一错,就把本来要推人的嘉禾公主推下井里。 嘉禾公主啊的一声起身,满头大汗的,梦见自己跌进了幽暗的枯井。 嘉禾公主慌张惊吓大叫,声音尖锐,外头的青玉立刻跑进来,忙说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做噩梦了?” 嘉禾公主没有搭理青玉,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她明明能感受到这不是一个梦,给她一种真实发生过的感觉,也真是因为太真实,她才会害怕,嘉禾公主胸前不断起伏,这几天她一直做同一个梦,就跟警示她会顺着里头发生的事情,直到死去。 嘉禾公主狠狠咬唇,她只是想要把柳清菡推下去而已,没有想过害她性命,可是她却葬身在井底,她紧紧攥住被子,这一回她一定要抢占先机,没有人能伤害的了她。 一旁的青玉看着嘉禾公主扭曲的脸庞,在幽暗的烛光下就跟厉鬼似的,惊骇了一大跳,这嘉禾公主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吧? 第二卷 九十章虐渣 一(穿越Pk重生) 明宣帝已经病入膏肓了,上朝几乎是面色如土,一路上坐着轿撵过来,进入大殿也没有下轿撵,直到了金碧辉煌的大殿阶梯,他才被两个太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上了龙椅,看起来虚弱的走一下喘一下的。 就连平身这样的话都是一旁的太监代劳,明宣帝捂着嘴咳嗽,底下的官员不管真心是否都一副担忧的直念叨皇上保重龙体。 “司马爱卿今日居然在?”明宣帝这话听不出情绪来,他说话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就跟肺部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微臣在。”司马骁翊出列,仰头朝着明宣帝恭敬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 明宣帝自然知道司马骁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家的两个宝贝疙瘩丢了,着急到处派人寻找,就是他偶然见到司马骁翊的时刻,都是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明宣帝也稍微能体谅他的心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一方面他虽然不满司马骁翊置政事于不顾的散漫,但也同时也放下对他想猜忌,这么好的时机,换作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可是司马骁翊在这种时刻,别说是讨好他,事事顺应他的心,就是一刻都不消停的,朝廷中的官员多得是弹劾司马骁翊不务正业的,弹劾司马骁翊置皇帝的脸面不顾,天天上朝也没有个人影的。 却不知道司马骁翊这些举动完全打消了明宣帝对于托孤于他的警惕性,心里的人选倾向于司马骁翊。 而且这么多年,司马骁翊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的,一直忠心耿耿的,这脾气十年如一日的执拗,虽然看在明宣帝眼里有点愚蠢,但是比起心思多的文臣,明宣帝明显更加信任司马骁翊。 明宣帝眯了眯眼睛,发现司马骁翊今天十分不一样,看起来意气风发的,跟家里发生什么好事,喜事临门,红光满面的,俊美的面容忍不住的笑意,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就连平常冷漠的性子也柔和了许多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明宣帝轻笑道:“司马爱卿这家里可是有什么好事临门?看起来比平常精神。” 司马骁翊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大概是因为不经常笑,因此笑起来的时候,牵动的笑肌有些僵硬,只是从他柔和的眉目间还是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司马骁翊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大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傻气,看的明宣帝忍俊不禁的,一旁的官员更是惊讶,没想到今天司马骁翊心情真的很好。 “实不相瞒,皇上,微臣已经找寻到了微臣的儿女,幸好没有出什么事情。”司马骁翊说道自己儿女安全回归还十分庆幸,险后余生一般。能让素来镇定自若的,威严深重,性情冷漠的定远威武大将军露出这样明显的喜悦,可见他是爱极了自己那两个孩儿。到是没想到脾气不大好的将军大人居然也是个慈父。 “难怪你今日喜气洋洋的,咳咳。”明宣帝也笑了笑,佯装责怪,实则亲昵道:“看来这几日你有的是劲儿了,这几日落下的奏章你回去一并处理了。” 司马骁翊立马露出一个苦笑,态度不情不愿,但是又不能拒绝的憋屈说道:“是,微臣谨记。”不过他大概是今天真的很高兴,就算明宣帝刷了他一回,当太监说了退朝。 往常冷漠的司马骁翊这一次没有立马抬脚离开,反而是拉住好几个朝廷命官,让他们过段日子参加自己一双儿女的三岁生辰宴会。 被拉住的朝廷命官有的受宠若惊,纷纷表示会前去。 明宣帝则好笑的看着司马骁翊这么‘虎’的扯住各位朝廷命官,热情请他们去参加酒宴的模样。 “将军大人,这是高兴坏了,皇上您可看见他的模样,高兴的就差点找不着南北似的,恨不得把朝廷命官全部拉去他家给自己一双儿女祈福。”一旁的太监总管看明宣帝朝着司马骁翊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这可是这些日子愁云惨淡的第一个笑容,太监总管立刻抓住机会顺势逗明宣帝高兴。 明宣帝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么多年,朕的这个堂弟本性还是没有变,永远都是这样。”太监总管明明听着明宣帝是埋汰司马骁翊,但是话语里的羡慕的语气和亲昵信任可令他微微一惊,不过他想起这些日子司马骁翊回京都的所作所为,比起诸侯国各位封地王爷的请求上京的蠢蠢欲动,还有底下朝臣的拉帮结派的,司马骁翊这位大将军要无所事事的多了,为了找自己一双儿女把京都就差点翻个底朝天,三五四时的不见人踪影,这心大的,就连太监总管都不得不佩服。 “往日朕还有些忌惮,如今到是认为他是个托孤合适的人选。”明宣帝叹息一声。 太监总管心里更是惊诧了,看了明宣帝一眼,急忙安慰明宣帝说道:“皇上洪福齐天,与天同寿,只是一时半刻生病罢了,待命明儿找来医术高明的大夫,您一定会好的,您可是真龙天子。”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话,朕还能不知道自己也就是凡夫俗子罢了。不必再说了,回去吧。”明宣帝摆了摆手,显然感觉气力不继,声息断断续续的,胸腔发闷。 话说司马骁翊拉着以往针对他的官员,弄得黄大人,江大人十分不自在还以为司马骁翊吃错了药,还有些品阶低的官员则受宠若惊的,司马骁翊在官员中游走了一遍,等所有的人都走了,脸上灿烂耀眼的喜悦顿时收敛起来。 “如何?看出什么来了?”司马骁翊看向迎过来的关仲信,聂凌云,还有秦风。 关仲信几个人纷纷摇头。司马骁翊有些失望,不过他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期望并且有太大。 “属下已经安排了人特意去追踪嫌疑最大的官员,到时候一定能找到那掠走小主子的混账。”秦风对司马骁翊郑重说道。司马骁翊点了点头。 只可惜那些派去盯着那些嫌疑大的官员的暗卫最后回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司马骁翊这一回是彻底失望了,按照柳清菡的想法,她本来是要司马骁翊大张旗鼓的表现自己一双儿女都找回来的欣喜之色,偷藏冬至汤圆的人估计要以东至汤圆来威胁司马骁翊和柳清菡,这么一来他肯定会着急去确认一遍,司马骁翊再派人去跟着那些形迹可疑,还有嫌疑大的官员。 司马骁翊听到柳清菡这想法到是觉得还不错,可以一试,然而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这人藏得还真是深,司马骁翊一阵咬牙,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人,非得把对方碎尸万段。 司马骁翊因为冬至汤圆的事情没有搬到新建的将军府邸,反而是在齐亲王府,他在齐亲王府踌躇不前。他一想到满面期待的等待他带着冬至汤圆回去的柳清菡一脸失望的模样,就心疼的不得了,可是现在…… …… 柳清菡坐在院子里的是石凳上,对面做这个一个俊俏的少年,华如荫盖的一棵茂盛的大树遮住了大半的刺眼灿烂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就跟绣了深深浅浅的刺绣。戳的深一块浅一块。 俊俏的少年捧着一杯热茶,脸孔有些稚嫩白皙,就跟能掐出水似的,红色如宝石的眼瞳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妖异,他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清菡姐姐,这茶真好喝,闻起来还有一股花香味,这是什么花?” “这是玫瑰花茶,我自己往常闲着的时候做的,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打包一盒给你。就是这茶晚上不要多喝,白日可以多喝点。”柳清菡笑着说道:“璟程,你跟你母亲过的还好么?” 司马璟程点了点头,笑道:“好,还要多亏了清菡姐姐的药。那司马庭枫出去寻欢作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举,您是没见着他那狼狈的模样,鬼哭狼嚎的,嚷的全妓院都听见了,再就是全京都都知道了。” “你这孩子比你娘有出息多了。”柳清菡跟司马璟程挤眉弄眼的说道:“不愧是我教导出来的。” “他现在正到处寻访名医治病。”司马璟程冷哼一声道:“可惜像他这种人还是适合断子绝孙。” 柳清菡轻笑道:“你到是把你自己骂进去了,你不就是他儿子。” “不瞒清菡姐姐,我打算等我继承了司马庭枫府邸,很快就改成跟我娘的姓氏,这司马侯爷府改成蒋府如何?”司马璟程一本正经说道。 柳清菡哈哈大笑道:“做的不错,对付渣男就是不用手下留情。” “清菡姐姐,我看你这几日憔悴很多,可是为了冬至汤圆的事情?”司马璟程关心询问道。 柳清菡一听他提到冬至汤圆,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司马璟程却说道:“清菡姐姐,我觉得一个人很可疑。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顿时抬眼看了他一眼忙说道:“可疑的人?” 司马璟程点了点头,站起身,凑到柳清菡的耳朵边把自己怀疑嘉禾公主的事情说了。 “我看着嘉禾公主虽然跋扈嚣张,但是看上去也算是单纯。”柳清菡有怀疑过嘉禾公主,但是那一次那位公主不是正面对上她,一点招数心计都没有,柳清菡看人还挺准的。 司马璟程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往日的那位嘉禾公主也许不会这么做,只是现在的嘉禾公主形迹可疑,状态疯癫,就跟招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变了一个人,我上回看她在御花园逗弄一只小狐狸,明明前面还在笑,后面突然脸色一变,两手狠狠掐住那只小狐狸,活生生掐死了。” 他看柳清菡沉思,又特意带她去看了个人。是一个面容普通粗笨的妇人。 “她是嘉禾公主外头扫地的仆妇。”司马璟程解释道。 那妇人把自己呆在嘉禾公主宫殿,听见的有些怪异的事情一股脑全跟柳清菡说了。说听见婴儿啼哭就跟鬼魅似的。可是嘉禾公主尚未嫁人,如何宫殿里深夜居然传出婴孩啼哭的声音。 柳清菡听得十分动容,司马璟程自然是不会骗她,她一联系前前后后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只恨自己原先是怀疑过嘉禾公主,却又判断失误,才差点错过了找到掠夺自己儿女的歹人。 其实柳清菡确实没有猜错,原先的嘉禾公主大概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嘉禾公主深陷在仇恨里,丧心病狂的迁怒旁人。 柳清菡感激了司马璟程一番,也不跟他多说了,一想到自己的可爱的一双儿女落在跟发了疯似的那女人手里,她如何能放心,但是就算她再心急,也只能先布置好,免得出现纰漏。 第二卷 九十一章虐打二(重生pk穿越) 军营 中午烈日炎炎,就连一丝飘过来的风都带着几丝热气,活像能把人蒸熟了一般,底下的士兵练习武艺,手中拿着棍棒,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整齐一致的动作,声势震天,一袭黑色劲装的秦风两手负在身后,站在高台上,两脚分开与肩部同宽,面容冷硬漠然。 他做了一个停的专用动作,底下的士兵整齐一划的听命行事收起棍棒。 “接下来,轮到你们互相对打实战操练的环节,我要你们记住,在战场上没有儿戏,你们要是不认真对待,只有死路一条。今天我要你们拼尽全力,夺取对方手里的武器就算是赢,听明白了?”秦风大喝一声。 “听明白了!”底下的士兵同样大声喊道。 “秦大人,这大中午的还在操练士兵?”一个同僚走过来跟秦风寒暄扇了扇风说道:“这天热的啊,你何必这么较真,整天在军营里操练士兵,也差不多得了。” 秦风微微颌了颌下首,对那人的话确实不赞同说道:“不在这时候较真,什么时候较真,真要等战场上来靠运气?”他前面是跟那人说话,后面则侧过脸对着底下挥汗如土的士兵训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精疲力尽了,但是,你们现在努力练习武艺,就是对于自己最负责的行为,希望你们自己自觉一点。哪怕挤也要挤出时间来练习,听懂了?” 那个同僚撇撇嘴,对于秦风这种说教不以为然,这大太阳的,他爱晒就让他晒去。自顾自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营子里走。 “汪大人,外头有个女子要找人。”一个黑脸的士兵走进来,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看的汪宇治还以为他是中暑了。 “找谁啊?谁的家属?这军营是女子能来的地方吗?”汪宇治故作严肃说道。 士兵回禀道“是找秦大人的。长得就跟天仙似的,俺们村里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标志的人物。” 汪宇治哦了一声,听士兵这么说,来了兴致,想着秦风就是个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木头,居然还有女人来找他,对于士兵说道天仙的字眼,还有他露出痴迷的眼神不以为然,估计稍微平头正脸的说不准就被这没有见识的士兵称为了美人,反正他是不信像秦风这种木愣愣缺少一根筋的死板的人会招来什么好桃花的。 汪宇治这人没有什么毛病就是爱看热闹,摩挲了下巴的胡须,对着士兵说道:“领我去看看。” 士兵疑问道:“不用通知秦大人?” “哎哎,他还在训练士兵,忙得很,我去给她把把关。”汪宇治龇牙咧嘴笑了笑,显然是去看戏,幸灾乐祸的,回来好嘲笑秦风。 那士兵一头雾水,把关?把什么关,不过想起门口的那个女子,他这时候暂时平静下来的心脏又乱颤,哎哎,可惜这女子早就嫁人了,梳的是妇人发髻。 柳清菡在外头等待,她在家里没有等到司马骁翊,还以为他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跟泠然和荷雨交代一声,就先行来找寻秦风了。 她半垂着头,站在外头。 门口被太阳晒得有些恹恹的士兵这时候站得笔直,背部挺得跟小白杨一般,精神奕奕的。 柳清菡因为在外头等的无聊,也就跟这几个士兵搭了搭话,结果一个个看都不敢看她的,红着脸,大概是因为脸颊太黑的缘故,柳清菡愣是没有看出来人家红了脸不要意思的模样,看他们不搭理还以为是做士兵的都这样的严肃,严守纪律,不能轻易与外人说话,柳清菡还感叹了一声,这大中午的在底下站着,她才来一会儿呢就要晒得她很不舒服的,这些士兵到是挺吃苦耐劳的。 “汪大人中午好!”几个士兵看见汪宇治走过来,更是站的笔直。 “是哪个人来拜见?”汪宇治懒懒散散走过来,询问道,等他走进来了,看到柳清菡的时候,顿时眼珠子都要掉了,惊讶问道:“这位姑娘,你来找黑炭子?哦,也就是秦风。” 柳清菡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方便吗?” 汪宇治看见柳清菡那刹那,直接把自己所要的官架子丢了,热情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汪宇治等看着柳清菡的走进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来为难人的!拍了拍脑袋,哎,算了,这么好看的人为难也太不人道了。就是不知道秦风这小子,那里认识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平时到是不显山露水的,想起自己还缺一个媳妇,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想着改日让那木头给自己介绍一个。 秦风看见柳清菡的时候,脸上额上都是豆大颗状的汗珠,小麦肤色,虽然他长得不算是十分英俊,但是那浑身的男人味还有冷硬的脸庞到是看起来有几分俊朗。 他惊诧看着柳清菡道:“嫂子,您怎么过来了?” 柳清菡望了一眼他操练的底下的士兵,说道:“我找你有事,能去营子里商量商量吗?” 秦风找了一个人接替他操练,就带着柳清菡去了他的营帐。 营帐里,柳清菡跟秦风说明来意。 秦风一拍大腿坚决说道:“嫂子,您稍微等我片刻,我这就是去把海鹰几个叫过来。” …… 司马骁翊回府之后,正苦恼想着要怎么跟她说,结果,一进去房门,发现人不在,空空如也的,他浓眉一皱,大喊了几声清菡都没有人应,这下眉头更是皱的几乎能夹死蚊子。 “来人!人都去哪儿了?”司马骁翊一边走出去一边喊人。 正好泠然和荷雨从外头进来。 司马骁翊忙肃着一张脸着急问道:“夫人呢?” 泠然和荷雨被司马骁翊的来势汹汹的吓了一跳,不过泠然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夫人让奴婢跟您说,夫人中午去军营里找秦大人了。” 他们刚说完话,院子的门又被推开,正是说的柳清菡,她身后还带着海鹰,秦风四个人。 “清菡,你跑哪儿去了?”司马骁翊大步流星走过去,仔细看了柳清菡一眼,看她的状态到是比昨天好多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一口气立马又提起来了。 柳清菡询问道:“你们今日有什么收获?” 司马骁翊本来想要避过这件事,含糊过去,想说今日有些踪影了,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柳清菡没有等他说话,望了望院子四周道:“我们进去说话吧。泠然和荷雨守着门口,不要让人进来。” 司马骁翊一头雾水跟着走进去,探寻往秦风几个人看了看,秦风点了点头,司马骁翊就知道柳清菡知道了今天的计划不是很成功,只是看柳清菡的架势,却不是伤心,他自然是不希望柳清菡伤心难过,就是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柳清菡直接开门见山果决道:“我们晚上就混进皇宫。” “皇宫?去哪里做什么?”司马骁翊询问道,联想到自己儿女失踪的事情,顿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 “这是有冬至汤圆的下落了?”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问道。 柳清菡点了点头神情肃然说道:“他们也许在嘉禾公主手里。”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冷然跟冰块似的,藏着几分阴翳。 “嘉禾公主?我看她这几日安分许多。”司马骁翊面带怀疑,倒不是怀疑柳清菡说的话的真实,就是怀疑这嘉禾公主真的会这么心狠手辣,不过他立马想起不显山不露水的扮娇弱的马素凌和陈明雪两人,这两人看起来无害,还不是阴狠毒辣,表里不一的。就跟伺机而动的毒蛇。 他俊美的脸庞一沉,眉头一压,咬牙切齿说道:“要真是她,我非得把她碎尸万段!” 秦风跟宫里的侍卫长关系不错,秦风找了一个借口,把几个人打扮成宫里面巡逻的侍卫混进来了。按照司马骁翊的身份自然也能混进来,只是司马骁翊的身份太过显眼了,根本低调不起来。 几个人在趁着夜色摸进了嘉禾公主的寝宫。 “哎哎,你们是哪个宫里当差的?”一个太监盛气凌人指着假扮侍卫的一群人说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是嘉禾公主的寝殿是能没有禀告随意踏足的?” 一行人半垂着头,头上带着侍卫的帽子,在夜色下看不清楚面容,那太监正要仔细看是哪个不知所谓的新来的侍卫,好回去告一状。 可惜他刚刚走进,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怪香的。他还没有嗅出是什么味道,顿时感觉脑子发胀,眼睛瞪大,显然是意识到这是迷药,只可惜他往前头一栽人就倒下来。 秦风等人看了柳清菡一眼,他们本打算迅疾出手,到是没想到根本用不上他们,不用看都知道是柳清菡干的事情。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几人脸上波澜不惊的,也没有惊诧,因为以往柳清菡让他们惊讶的次数太多了,他们早就麻木了。 “不过这迷药我们也闻到了,怎么没有事?”苍擎问了一句。 柳清菡笑道:“给你们吃了解药。” “解药?” “晚上的花茶。”柳清菡直接说道。 苍擎几个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难怪晚上柳清菡一直催促他们喝茶。 几人很快就把嘉禾公主寝殿的奴婢也太监清理的差不多了,搬到一处隐蔽处。 换上太监们的衣服。柳清菡闻了闻一个太监的衣服,十分嫌弃,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 几人差不多乔装一番,靠近嘉禾公主的睡觉的卧室。 …… 嘉禾公主大概是重生了的缘故,对谁都不信任,十分警惕,就是她往常的心腹也被她经常打发在外头,她心绪紊乱的很,一想起自己前世憋屈死去,她就气恨的咬牙。 司马骁翊这个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到时候一定不能让皇兄托孤给他,要是他一朝得势,柳清菡这小贱蹄子也跟着扶摇直上,她想来想去还是先跟左相陆时渊合作,再来暗中帮助宁亲王,当然了她丝毫没有要帮这两人的意思,她心想着要是这两人一朝得势,还不知道两人是否会翻脸,还不如让两人狗咬狗,不过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嘉禾公主突然想起慧层国,慧层国跟月矅国,南楚国,北岐国都不一样的一定是,不仅男子可继位而且强势的有作为的女子也同样能坐上皇位。 她何不效仿她们呢?嘉禾公主这个念头跟自己平时受到的教导有巨大的冲击,她越想越是勾起了那点野心,就跟春草似的,一茬一茬的长起来,速度又快。 不过在此之前,嘉禾公主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慢步走过去,把一处机关打开,墙壁出现一道装衣服柜子般大的空格。空格是光滑的冰冷的地板,两个穿着单薄的小娃娃憋得脸色通红,显然是柜子里的流通的空气不畅,就跟她少一会儿打开,这两个小娃娃就要窒息而亡似的。而且空格里什么保暖的东西都没有,这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而且这奶娃子身子比较脆弱。 嘉禾公主丝毫不在意这些,拎起一个小娃娃的一只脚把他捻起来,倒吊着,提到桌子上,桌子上还有其他的茶杯,她也不在意磕着他,就跟个物件似的一扔,也不怕他自己会爬下来。 嘉禾公主从针线框里拿了一根粗针,对着还懵懵懂懂,但是已经知道害怕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走去。她抚着冬至的眉眼,脸上的笑容在烛光的掩映下有些阴森可怖,她轻轻天真说道:“谁让你这么倒霉投胎到她肚子里,你要怪就怪你娘得罪了我,间接害了我性命,你这眉眼长得跟她还真是像。”嘉禾公主陡然脸色一变,话语就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的讨厌,小杂种。”一面拿着银针朝着冬至白嫩的小手刺过去,戳出一个洞,冬至咧嘴就要哭。他眼睛早就红肿的跟什么似的,一哭,眼睛就痛的厉害。 嘉禾公主从一开始虐待小孩被小孩的尖锐哭声吓住,到现在看见他哭只是感到厌烦还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她脸上带着笑容,掐了一把冬至:“不许哭。”这小孩果然瞪大惊惧的琉璃一般的眼珠子不敢哭了。 “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嘉禾公主脸色阴森,大力拍了拍小孩的背部,把小孩拨拉到旁边,正中放好茶杯。 “你照着这里跑。”嘉禾公主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看他呆呆愣愣眨着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白嫩的小脸可爱的就是一般心硬的人也要萌化了,只可惜嘉禾公主只看到冬至跟柳清菡相似的五官,只会愈发厌恶。 冬至又被狠狠刺了刺几下手臂,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要照着嘉禾公主的想法爬,可是他年纪小,双手双脚爬的时候,力气绵软,不一会儿就被后头的嘉禾公主又是连掐带刺的。 相比于冬至,汤圆就要好多了,她长得有点像司马骁翊,嘉禾公主爱慕,虽然心里对司马骁翊的恨意多,但是也掩盖不了她依然喜欢他的事实,除了很少掐过她几次,大部分都是被她冷落在一旁,只顾着折磨冬至取乐。 柳清菡做了一管迷你版的望远镜,把窗户捅开,就能把里面内室看的一清二楚,而秦风苍擎两人懂轻功,直接上了屋顶。 当柳清菡看清楚室内的一切,顿时睚眦欲裂,往常清丽的脸庞铁青,她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海鹰扮作一个宫女敲门。 里面嘉禾公主立刻提起冬至的领子,勒的他难以呼吸,脸色发青的,直接把他当做货物塞进墙壁里的柜子。 嘉禾公主才恼怒大骂:“本宫不是责令不许人进来打扰?” “公主殿下,是皇上有事跟您交代。”海鹰声音还是挺有欺骗性的,她听完过来收敛怒容,整了整衣服心想着,皇兄找她是什么事情。 等嘉禾公主走出来,看见面前的人,登时瞪大眼眸,正要大叫,柳清菡一把迅疾走进她,嘉禾公主想要挣扎,但是柳清菡平日里力气就比普通女人要大,更何况,嘉禾公主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柳清菡把手枪抵着她大腿,砰地一声,握着的手枪的把一发子弹直接打在嘉禾公主腿上,嘉禾公主凄厉叫喊,疼的她脸庞都要扭曲起来。柳清菡也不管她几乎要跪下的摇摇欲坠的可怜样子,又给了她几个巴掌。打的嘉禾公主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你胆敢?本宫要诛你九族,来人啊,来人啊!”嘉禾公主往前爬了爬,吃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大概是生命受到威胁出现的潜力,一只腿折了居然还能爬起来走,慌忙往外面走去。 柳清菡也不追她,这令嘉禾公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就跟被一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的感觉。 柳清菡抬起手,一手握住手腕,就跟把乱跑的一瘸一拐的嘉禾公主当做靶子似的,又是砰的一声,嘉禾公主另外一条腿也被打中了。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第二卷 九十二章虐渣三 彻底解决麻烦 嘉禾公主听见身后慢悠悠的脚步声,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似的,惶恐不安,脸色发白,吃力地四肢像前头匍匐,两只腿疼痛的就跟截肢一般,两只手也顾不上地上的脏兮兮,不断朝着外头爬去。 尽管她拼尽全力朝着外头爬行,只是挪动的距离十分短,并且在她够着了一处高阶梯上去根本使不上力,听见来越来近的脚步声,嘉禾公主就跟听见催命符似的,指甲都被她扣的发白,往日纤尘不染的指甲里蓄着黑乎乎的泥头。 好不容易斜斜爬上了一半的阶梯,突然被身后的人踩住后背,踹倒在阶梯下的平底,嘉禾公主都已经爬到一半,这一骨碌又滚了下去,尖锐的阶梯边缘挂破了她手臂皮肉,火辣辣的疼。 嘉禾公主自知自己逃脱不了了,也只能转过身来可怜兮兮求饶:“柳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只是一时被嫉恨蒙蔽了双眼,我没有想过要杀人的,更没有想过杀了您的孩子,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嘉禾公主心内忐忑偷偷抹泪,觑了柳清菡一眼神情,看她面无表情的,看的她发慌,又博同情可怜叹息说道:“我现在知错了,错的离谱,不应该把大人的糟心事发泄在不懂事的小孩身上,本宫皇兄也教训了我好几次,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还希望柳姑娘能给我一次机会,本宫现在是真的悔过了。”嘉禾公主明面上是道歉,实则暗自咬牙,这个小贱人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敢闯到皇宫里,看她不让皇兄把将军府抄了,以泄她心头之恨,连带着那两个小杂种也一起,报她今日受伤和羞辱之耻。 柳清菡轻哼一声,就跟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冷笑一声,手里的铁质手枪被她旋在手里啪的一下又继续给了嘉禾公主两个巴掌,这手枪是冷硬的金属打的她脸色红肿,发蒙,柳清菡一脚踩在她胸口大骂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就跟去地狱赎罪,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咬舌自尽?” 柳清菡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当看到她孩子受遭受的一切虐待,刺到他身上的一根针,就好比生生拿着刀剑在她心中剜肉,她原先的时候,一直对于嘉禾公主多有忍让,也不大计较,只当做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虽然骄横跋扈,但是人也算是单纯,对于她的挑衅,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她还真是看走眼了,嘉禾公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心眼狭小,卑鄙无耻的小人。 比起针对她的马素凌,陈明雪,沈如茵等人,柳清菡打心眼里恨毒了嘉禾公主,对她又是厌恶到了极点,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她来不好么,竟然这么无耻对待一个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幼儿。 嘉禾公主被柳清菡打的脸色红肿,也被她这一番整治吓破胆子,头发凌乱,看着就跟一个疯婆子似的,她不断朝着后面后退,脸色惊慌,只能色厉内荏威胁道:“本宫皇兄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声音尖锐,可惜底气不足。 柳清菡露出一个带有十足恶意的笑容,一副明知故问道:“是么?我怎样对你,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一点,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在晦暗的天色下,柳清菡灿烂的笑容看在嘉禾公主眼里就跟狰狞的地狱罗刹一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等回过神听懂她话里令人胆寒的意思,这下嘉禾公主是真的被吓得面无人色了。 等她慌乱中看见柳清菡身后的人,司马骁翊一声黑色劲装,冷冷淡淡站在不远处,她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忙大叫求助道:“翊哥哥,救命啊,这个狠毒的女人要害我性命,翊哥哥,翊哥哥,救命啊。”嘉禾公主仿佛把司马骁翊当做一根救命的稻草,竟然忍着两脚大腿上潺潺流血的疼痛,爬到司马骁翊跟前,柳清菡就跟猫戏老鼠似的,从头到尾没有阻止。 嘉禾公主好不容易欣喜的凑近了司马骁翊,在清冷的月色下,司马骁翊刀削斧凿的脸庞俊美犹如神祗,身姿高大修长矫健,长手长脚的,冷眼旁观着嘉禾公主狼狈爬过来。 “翊哥哥,嘉禾已经知错了,请您原谅嘉禾的少不更事,嘉禾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是身旁的奴仆教唆怂恿,嘉禾只是太过仰慕翊哥哥,才会铸成大错。”嘉禾公主声泪俱下求情道,一手沾满鲜血的手,揪住司马骁翊的衣袍:“翊哥哥,嘉禾自小就开始仰慕于你,这么多年不管身边多少俊杰青年,嘉禾始终只看得到翊哥哥一人,翊哥哥,你可知道嘉禾多么后悔,在你贬谪的时候没有毅然抛下一切跟你远走高飞,也许这样翊哥哥就是嘉禾一个人的,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嘉禾总是想起以前翊哥哥在皇宫里对嘉禾好的日子,越是想越是形成执念,嘉禾就跟走火入魔似的,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嘉禾公主这些示弱仰慕的话,要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听了大概心里是极为舒坦,指不定更是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惜司马骁翊虽然有这些特征,但是他也不是对什么猫猫狗狗都怜惜,特定对只有对于柳清菡一个人,看着嘉禾哭的梨花带雨的,只感觉到浓浓的厌恶,而且他总觉得嘉禾公主以前虽然讨厌,但也不会做事这样决绝,还算是个单纯被宠坏了姑娘家。 可是这次他突然觉得跪在地下的嘉禾公主实则跟马素凌还有陈明雪几个简直是一丘之貉,狠狠在她声泪俱下时候,直接一脚踹在她心窝处。 司马骁翊脚下没有留情,嘉禾公主被踹的疼痛的直打滚,她也不知道这疼痛是否有因为司马骁翊狠心的缘故,她才会连着皮肉到心内疼痛到了极点。 柳清菡也不管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捏住她的下巴,从兜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想要直接塞进她嘴里,可惜嘉禾公主大概是觉得不妙,死活闭着牙关,大力挣扎下,爆发了潜力,竟然差点用指甲把柳清菡刮上,药丸掉在地上,幸好,司马骁翊时刻注意自己的娘子,心急之下,直接又是一脚急忙把疯狗一样的嘉禾公主踹开了。 嘉禾公主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落在两人手里的下场,竟然也不害怕了,疯疯癫癫指着柳清菡怒骂道:“你这小贱人,还有你生的小杂种,全都不得好死!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人,给我提鞋都不配,凭什么,凭什么,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哈哈,我居然还是斗不过你,来日去了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我就是做一只厉鬼也要回来把你弄死。”她越骂越是语无伦次的,柳清菡对于她的诅咒不以为然当做笑话听,司马骁翊则听得面色铁青。 “我皇兄要是知道一定会帮我报仇,我要你们全部给我陪葬,陪葬,柳清菡你也不要太得意了,终有一天,你年老色衰,我看你到时候的下场,以后更有许多前扑后涌的美貌女子,一定能取代你的位置,我在地底下看着你的报应,哈哈!”嘉禾公主声音凄厉,就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诅咒道。 司马骁翊漆黑狭长的眼眸里冷冰冰就跟冰锥似的,毫不客气出手直接把嘉禾公主的下巴给卸了,听这些话听得十分糟心,他娘子一定会长命百岁,那里是这个女人能诅咒的,嘉禾公主就跟歪嘴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柳清菡对于嘉禾公主的诅咒不以为然,这世界上面容扭曲,仇恨记恨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个人的诅咒都能应验,这世界上不是乱套了。 她把地上沾满灰尘的红色药丸捡起来,掐住嘉禾公主的下巴,她的双手双脚全部给司马骁翊卸了,软哒哒,跟无骨蛇。嘴巴也合不上,柳清菡把药丸塞进她嘴里,捏住她的脖颈,让她直接仰头咽下,直到确认她真的吃下去。 “我原先时候,是想要把你的耳朵剁了,眼睛剜了,双手双脚砍了,舌头割了,做成人彘泡在酒坛里,放在臭烘烘的厕所,你觉得如何?”柳清菡一开始真的恨的不行,恨不得把她知道的最严酷的,吕雉对戚夫人行的刑罚实施到嘉禾公主身上,还好她理智回来了,并不想为了嘉禾公主这样的人变的面目可憎。 当然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嘉禾公主,她还没有那么好心,能枉顾他们自己的性命。 嘉禾公主听见柳清菡的话,惊恐瞪大眼睛,呜呜开口,可惜她就跟个哑巴似的根本开不了口,她害怕极了,司马骁翊根本指望不上帮她,嘉禾公主现在才看到司马骁翊冰冷厌恶的眼神,才跟一桶冰水泼到她心上,灭绝了所有的期望。 “你放心你这样的人还不至于我为了你变成这样的人,你该庆幸我那两个孩子没有事,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我全须全尾在我面前?”柳清菡冷声说道:“放心比起我原先想到刑罚,你足够幸运了,你慢慢好好体会药效。” 柳清菡看着海鹰和苍擎怀里一人抱着一个的粉雕玉琢的小孩,看着他们肥嘟嘟的小脸蛋瘦的脱形,还有衣服外都能隐约看见的青紫掐痕,以及冬至手背上被银针刺的小洞,眼泪差点要掉下来了,净是哽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坚强如柳清菡,就是父母离婚,父亲出轨,母亲疯癫,差点流落街头都没有这样害怕恐慌和难受过,她有现代人的冷漠,其实心肠足够冷硬,但是看着面前的一幕,她心痛如绞的,连抱都不敢轻易抱,就怕碰到他们的伤。 冬至睁着乌溜溜的黑珍珠的眼眸,看见柳清菡那一刹那,粉嫩的小嘴一咧,显然认出了自己家的娘亲。两手朝着柳清菡摆出要抱抱的姿态。 柳清菡眼泪一抹,露出个笑容出来,直接把冬至搂近怀里,一旁的汤圆也学养跟样的朝着柳清菡要抱,眼巴巴看着,柳清菡刚要接过,眼巴巴的小姑娘就被人截了胡,被司马骁翊搂近怀里。 这两个小孩虽然这段日子受苦了,瘦了很多,但是两个人加起来的体重,柳清菡也抱的吃力,司马骁翊先行把汤圆抱了,又想把冬至也抱过来,减轻自己娘子的负担,弯腰,就要把一直往柳清菡怀里钻到小家伙搂过来。 “算了,我抱着吧。”柳清菡侧头亲了一口冬至白嫩的小脸。 “我来吧,他们太重了。”司马骁翊执意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可惜比起懵懵懂懂咬着指头的汤圆,冬至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趴在柳清菡肩上,就差点把自己倒头栽倒另外一边去。然后大概是被司马骁翊烦的不行了,转身一个小小嫩嫩的爪子直接啪的甩在司马骁翊冷硬的俊脸上,使完了坏,又继续钻进娘亲软软的怀里。 几个人纷纷一愣,秦风苍擎几人当做没有看见,眼睛四处往旁边瞄,就怕被自己儿子摔了巴掌的堕了威风的司马骁翊随意迁怒。 司马骁翊脸色一黑,不过他还是讪讪的收回了手,大概知道是这混小子记仇,记着前段日子,他冷落他们的日子,想到这个,他就有些心虚看了看柳清菡一眼,想着幸好,这两个小祖宗虽然会说话但是只会说词语根本不能连成句子,要不然让柳清菡知道了,他估计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的。 …… 几人很快的回了府中,路上细心的海鹰还询问了柳清菡要不要她直接对嘉禾公主,她比了一个手刃的动作。 柳清菡当然知道海鹰的意思跟众人解释轻笑道:“你们放心吧,我可不是喜欢留着麻烦的人,明日你们等着看好戏。” 几人也知道柳清菡是个靠谱的人,说是处理干净了就一定是处理干净了。不过几人还是对于柳清菡说的好戏有些好奇,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晚上柳清菡只是给冬至汤圆擦了擦身,原先穿的那一套也不知道穿了多久,灰溜溜的跟小老鼠的,白嫩的小脸都是一笔一划的灰色痕迹,看起来着实滑稽好笑,可惜柳清菡只感觉心酸,给他们换上丝滑柔软的绸缎衣服,一边穿一边亲着两个人的脸颊。 “娘娘,娘娘。不哭。”冬至磕磕巴巴说着话,柳清菡惊讶了一下,她在的时候,其实会说单个词,但是要表达的意思柳清菡总是连蒙带猜的,这一回居然能这样完整的表达。要是她陪在身边教导,凭着他这股聪明劲儿只怕大概就能跟个小少年说话了。 “没哭呐。我家宝贝真棒。”柳清菡眼睛里就跟含了雾水似的,以往潋滟的杏眼就跟蒙着一层雾气,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看着两个小家伙身上的伤,又是气恨,又是心疼的,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冬至身上全是伤,而汤圆这小胖妞要好多了,身上的掐痕早就淡了,也没有几块,就连针孔她身上也没有,到是冬至身上全是伤,气恨的她几乎想把嘉禾公主轮一遍,大卸八块才好。 柳清菡亲了亲冬至的白嫩小爪子,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夸奖道:“我家冬至好懂事,还会心疼娘亲。”冬至大概听出柳清菡是在夸她,更是漾起一个白嫩可爱的小脸,一高兴就咿咿呀呀的乱叫,乱拍手。 而且十分聪明,柳清菡亲他,他也会用那张鲜艳小嘴回身亲回去,两个母子玩的高兴的忘乎所以的,一旁的汤圆傻愣愣看着,站在一旁早就失宠了司马骁翊一脸牙疼,没想到刚刚把一个强劲的情敌给赶走了,又来两个霸占柳清菡宠爱和全身心眼神的两个小家伙,看柳清菡跟冬至玩的不亦乐乎的,只能伤心跟汤圆大眼瞪小眼的,大概是看着汤圆萌哒哒的眼神觉得可爱的紧,他也心血来潮的突然指着自己的脸颊,凑过去,让汤圆亲亲他,免得两个人站在一旁太过心酸了。 汤圆看他凑过来的脸颊,眼神亮了亮,然后头也不回的,屁股一扭一扭朝着柳清菡爬去,小爪子挥开一旁的冬至,波的一声直接在柳清菡脸颊上落下一吻。 冬至看着汤圆这样,也来了劲,跑到另外一边,凑上去亲柳清菡的脸颊,柳清菡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了,但是脸蛋一直也是带着些许婴儿肥,滑嫩的跟剥了壳似的,两个小家伙亲的时候还觉得香香软软的像是糖果。 至于一旁的司马骁翊:“……”被嫌弃的司马骁翊好心酸,这死丫头,混小子,太过分了! 柳清菡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阵,看他们笑的不见牙,长睫毛弯弯翘翘的,白嫩乖巧看起来一定没有受虐待留下的后遗症,柳清菡松了一口气,幸好两小孩没有留下阴影,不然她估计就是自己变成面无可憎的人,都要把嘉禾公主的皮给拔了个干净的。 司马骁翊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正要把这两个小祖宗抱走,自己欣喜想着这么多日没有跟清菡亲热总算是个温存一番了,想念的他心痒痒的发慌,漆黑的眼眸就差点冒出绿油油的狼光了,好不容易在月矅国重新抱得美人归,还没有好好享受一番温香软玉的,都是在寻找这两个闹人的小家伙的。 “夜深了,晚睡对小孩不好。”司马骁翊一本正经说谎,左手右手搂着一个,就要抱到床对面的摇篮里。 啪的两个小孩,四只白嫩的小爪子毫不客气招呼到司马骁翊脸上,扭头朝着柳清菡要抱抱,司马骁翊力气自然不是一般大,但是他怕弄伤了两个小家伙的,结果这两个小家伙得寸进尺的,扭了扭屁股,又朝下伸着虎头虎脑,闹腾的没完。 柳清菡怕挣脱弄伤了他们,又因为这么多日担心受怕的,也就果断说道:“我今天跟他们俩睡,你先去客房睡觉吧。” 自此两个混世小魔王彻底赖上了柳清菡,直接把原配司马骁翊这个怨夫挤到一边去了,司马骁翊每次看柳清菡都带着满目幽怨的眼神看的柳清菡心里觉得好笑。 嘉禾公主疯了,本来就病重的明宣帝着急到处找大夫,神医给她看病,又是要找到迫使嘉禾公主疯了的根源,嘉禾公主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妹妹,但是他始终是宠爱她如一的,几乎是当做真正的亲生妹妹来宠,自然是勃然大怒想要把幕后罪魁祸首揪出来。 过了几天嘉禾公主神志清晰了一些,时刻关注的海鹰苍擎担忧回来禀告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柳清菡却笑着说不用。 果然这神医找到了,这嘉禾公主彻底神色清醒了,明宣帝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和高兴的,就被嘉禾公主说出的消息给砸的蒙了。 嘉禾公主指认宁亲王和陆时渊勾结,因为她不小心听到他们的秘密,他们想要灭口,明宣帝顿时怒气翻涌,直接下令把陆时渊的职位贬了,又是勒令宁亲王几个亲王永远不得入京都,要不然格杀勿论。 明宣帝虽然对嘉禾公主说的话还抱着存疑,但是嘉禾公主是他除了太后最为亲近的人,而且陆时渊还有宁亲王跟嘉禾公主没有冤仇的,嘉禾公主根本不需要陷害他们,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体力跟不上,疑心很大,对于陆时渊暗中拉帮结派,其实也不是陆时渊,而是陆时渊底下的人,黄大人和江大人拉帮结派的早就尽收在明宣帝眼底了,颇为忌惮的。并且他没有精力去查探,因此这样一来,宁亲王等亲王的计划就胎死腹中了,明宣帝显然是明着防备他们,只要他信任司马骁翊,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要知道司马骁翊打仗的能力能让边关的很多骁勇善战的蛮族闻风散逃。 第二卷 九十三章毁容的狡狐和铁头恢复容貌 秦风,苍擎几个严刑逼供嘉禾公主的丫鬟青玉,才得知狡狐和铁头被压在潮湿的牢房里,幸好两人都是皮糙肉厚的,身体健壮,调养了一顿时间,人也就恢复了,只是两人在牢中被在脸上用烙铁烫了一个罪犯的烙印,根本去除不了。 虽然他们两个总是说,都是糙老爷们的,又不是女人,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柳清菡还是放在心上了,狡狐和铁头两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孩子才遭了嘉禾公主的毒手,她可做不到置之不理的,理所应当的,她也没有把他们当做下属,只是当做一起生活的亲人。 将军府 狡狐和铁头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将军府,匾额上写着烫金的将军府三字,这处府邸是近日这段时间,柳清菡和司马骁翊从齐亲王府搬过来住的地方。 懂事恭敬的小厮给两人牵了马,门口等待两人的泠然看见两人,忙道:“两位大人请随奴婢来。” 两人进了将军府,一进门就被府里面山清水秀的布置给惊呆了,真是五步一排柳树,十步一座桃花林子的,过一段距离都鞥看见乌黑的梅花枝干,假山潭水,还有刚刚正冒着粉色花苞的荷花水塘,精致的朱红色的亭台楼阁,这看在两个审美异常的大老爷们眼里总有一种娘兮兮的感觉,实在是府里面的植物太多了,就跟世外桃源似的,美的让人怀疑人生。 狡狐人性情聪慧一看这样的布置就知道司马骁翊一切都是按照柳清菡喜好建造的,赞叹一声说道:“将军大人真是对夫人一往情深。”不过他想起柳清菡本身的魅力所在,不单单是指柳清菡的国色天香的容貌,虽说她的美丽绝伦的容貌世上少有,但是真的要找比她更出色的也不是不能找出来,而且他也不认为柳清菡只是在容貌上吸引了将军大人,这容貌再美,看久了也会看腻,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他是男人,自然对于这特性清楚的很。 这一次柳清菡这一招就直接把明宣帝宠幸的陆时渊打入冷宫,防备封地蠢蠢欲动的诸侯,还有令明宣帝对司马骁翊深信不疑,宠幸有加的一石三鸟之计,足智多谋的令他钦佩不已。 这胆识谋略还有处理嘉禾公主的那股狠劲儿,你总以为她似乎已经够让你惊讶佩服了,但是等她又做了一件足够瞪大眼球的事情,原以为麻木的狡狐还是忍不住吃惊。 他们在陆时渊手上栽了多少跟头,但是自从柳清菡来了,明宣帝对于司马骁翊的宠幸几乎到达一个顶点,甚至超过了有理有度的陆时渊,似乎她总有能有一种让人吃了憋屈不已,又不得不吃下去的心情。她确实不是池中之物。狡狐心里得出一个结论。也能想通将军大人始终待她如一的缘故了。 铁头长得高大,是一行人最高的,一米九多跟司马骁翊差不多高,这样也就导致了,进去院子,垂下的茂密如珠帘的柳树枝不断拂过他脸颊,弄得他脸痒痒的,不断打喷嚏的。傻头傻脑的一个大高个的,嘴上嘀咕道:“将军大人喜好真是奇怪,种这些花花草草还不能吃,走路都碍眼,就是种苹果树和橘子这样的能吃的果树都比这些没有用的花草树木要好多了。” 前头的泠然一个趔趄:“……” 狡狐一脸黑线:“……”果然是个大傻个,就记得吃,这那里是将军大人的喜好,明显是夫人的喜好。 “你们说我要不要跟将军大人建议一下,我家事买蔬果的,多的是果树,要是他想要,我改天回家里扒几棵回来。”铁头挠挠头继续说道。 狡狐和泠然瞬间脑补在梅花林里,柳树林还有观赏性桃花林出现一棵棵硕果累累的果树的场景,本来这里的植物就够多了,这要是别人进来,不知情的还以为进了乡下的果树林里。 “其实,咳咳,大人不用了,院子里已经有桃树和梨树两种果树。”泠然补充一句。 铁头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省了我还要挖桃树和梨树,再加上苹果树,橘子树也就差不多了。” 泠然捂嘴闷笑,真是觉得这个傻大个傻得可爱。 “对了,请问这位姑娘,夫人叫我们来事做什么?”狡狐突然想起这件事,夫人让人传的话不过是有要事,因此让他们前来的。铁头也好奇看向泠然。 “两位大人到时候就知道了。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泠然这话滴水不漏的,口风紧的很。 等走进来院子,两人就算是做好了准备还是被院子的姹紫嫣红的争奇斗艳的花朵给闪瞎了眼睛。 柳清菡坐在一处娇艳妍丽的白色层层叠叠硕大的芙蓉花包围的石桌石凳,石桌石凳上放着些茶水还有七七八八的小盒子。地方十分凉爽,上头有一棵巨大茂密的树木,投下的华荫如盖的阴凉处,又不那么阴冷,间隙有些许光斑撒下来,明亮而凉爽。 泠然把两人带到柳清菡面前。 柳清菡穿着一身红色衣服,她皮肤白皙,穿鲜亮的衣服极为好看漂亮,尤其是红色,再也没有能够像是柳清菡这样的人能把一身简约的红色穿出绝色的风华。 柳清菡朝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坐下,她给两个人斟茶:“这是我新做的花茶,混合了好几种品种,你们试试看?” 狡狐和铁头也不客气,他们本就在柳溪村相处的极为好,喝了一口,都纷纷点头说好。 “你们要是喜欢,待会回去带一包回去泡着喝。” “谢谢嫂子。”两人说道。 “对了嫂子,您这回叫我们来是要烤肉吗?”铁头一马当先问道。一旁的狡狐给了他一个脑袋瓜子,泠然则也被铁头逗笑。 柳清菡笑着摇头道:“这些日子就算了,下次来吧。” 铁头瞪了一眼狡狐,不懂他为什么敲他脑袋,不知道打脑袋人会变笨吗?听见柳清菡的话又高兴的转而忘记向狡狐‘报复’。也不在意柳清菡画的一个大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兑现的。 “嫂子,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要事?”狡狐询问道。 柳清菡拿起桌面一个靛青色的盒子,说道:“这几日我看了些医书,又跟宫里的御医讨教了几招,才在他们的帮助下研制了这盒化瘀膏,作用虽然不大,不能轻易除去疤痕,但是也能淡化疤痕,虽说你们不在意脸上的印记,可是天天顶着罪犯两个字形象可不好,以后对你们的仕途肯定也会受影响的。” 狡狐和铁头一呆,显然没想到柳清菡会考虑的这么周到,又是感动又是感激的。虽说她们在柳溪村的时候相处的不错,但是他们毕竟只是属下,属下保护主子天经地义的,就是为主子万死不辞都是他们的本分。 柳清菡又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淡化了疤痕,再往脸上纹一个图案。喏。”她还给两人看了看她画的可以纹的图案。 “你们先抹这个药膏几天,要是考虑好了,再来寻我,不纹也可以,纹也可以,主要是看你们的喜好。”柳清菡说道。 狡狐和铁头看着上头的画的霸气的图案。 “可以纹豹子老虎么?”铁头询问。 柳清菡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脸上还是不要纹的太复杂图案,会显得冗杂,最好的选择是寻一些简洁的能遮挡的纹路。” 狡狐和铁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纹东西能纹到脸上,其实他们对于纹图案的概念还以为是用毛笔画上去的。 柳清菡提前跟他们说好了一切的注意事项,两人用了那瓶化瘀膏,淡化了些疤痕,但是近看,眼睛好使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到那两个字。 其实柳清菡在现代的时候学过纹身,她的学费都是自己寒暑假凑的,什么行业她几乎都干过,最累的没有多少钱的服务生干过,发传单干过,还有礼仪小姐,比起前面两者,后面一个工作收入还算是不错,就是经常容易遇到咸猪手,因此柳清菡也就毫不犹豫的另找了一份工,阴差阳错结果去纹身的地方学了点皮毛,这些年她打过的工干过的行业数都数不清,当然了柳清菡的学习力很惊人,她无论涉猎什么,只要感兴趣的,也就会耐心潜心研究,她是个探索欲很强的人,动手能力还有思维能力都十分强,因此对于她来说,这纹一个简约遮住疤痕的图案还是挺简单的。 柳清菡给两人各自纹了一个匕首形状的图案还有一个类似刀刃弧度的图案,这材料自然是精挑细选对皮肤无害的。 她的用意是在看待容貌过重的古代,免得影响了两人的仕途,而且这罪犯两个字印在上面也太过耻辱了,这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就是像铁头这样迟钝的人要是天天被人指指点点的,估计也会不好受。 因此柳清菡不得已才会想给他们纹一个能遮蔽疤痕的图案,但是她其实并不推崇纹身。 秦风几个一开始还十分担忧铁头和狡狐两个人,可是几天后等他们看到焕发一新样貌般的铁头和狡狐真是看得怔楞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一拳锤上去:“你们俩个混蛋,枉我们还惦记你们的伤。没想到你们今天这般不一样的,你们今天可出风头了。” 今天狡狐和铁头一进军营,大多数的士兵都有些好奇看着两位大人脸上的图案。 狡狐长得英俊,脸上的纹的类似匕首一般简洁的褚红色图案更衬得他霸气英挺的,极为特别的,就连木头木脑的铁头都比以往要好看多了。 “啧啧,你们这图案画的真是不错。”苍擎看着极为有兴趣说道:“这毁容还能变得这么好看啊?我还是头一次见的。” 海鹰也仔细看了点头说道:“挺好看的,真霸气。” 黑虎嘿嘿一笑道:“你们那里弄得,我也想要弄一个。” “加我一个。”苍擎急忙跟上笑着说道:“我长得比狡狐好看多了,我若是再弄上这样一个图案定然威风凛凛的,哈哈,就是军营里第二个最霸气有男子气概的人了。” 海鹰也蠢蠢欲动的想要纹一个。 铁头和狡狐也觉得这纹的图案分外好看霸气,摸了摸脸上的印记,但是没想到在军营里会掀起一阵纹图案的热潮。 对于找上门的要纹图案的秦风一行人,柳清菡十分无奈,本想要拒绝,但是苍擎这人多贼啊,一看柳清菡脸上要拒绝的意思,立刻先发制人,嚷着夫人偏心,一副无赖耍宝的模样,柳清菡真是被他逗的笑死了。这好端端的脸上纹什么图案。 她被他们烦的没有法子了,她这一回没有用纹,而是直接用画笔勾勒,这材料是避水的,不过也可以洗掉,她在他们脸上分别纹了类似三尖刀,戟刀这方面的冷兵器,画这种冷兵器一来是会显得男子英勇霸气好看,二来这冷兵器跟他们几人的身份相符。三来这冷兵器比较简略,不会显得繁杂难看,又十分新颖不撞图案。 “嫂子您懂得东西还真是多。”狡狐感叹一声道,他突然想收起之前将军夫人配得上将军大人的想法,这根本是将军大人走了大运才能遇到这样一个心思玲珑,聪颖绝伦,又性情和善温和,胆识过人的奇女子。 狡狐这个大光棍的以往也没有觉得一个人怎样,到是觉得一个人轻松自在的,没有人管束,但是这一瞬间狡狐光棍对司马骁翊生出微微的羡慕嫉妒恨的心理。 第二卷 九十四章咱家闺女最乖 即便明宣帝贬谪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般的历来受重用的左相陆时渊,也对司马骁翊这段日子的表现颇为满意的,只是要他把权势交付给他,他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审慎一番,拖了又拖的。 自从陆时渊倒台,连带着黄大人和江大人被贬谪为五六品的官员,朝中的势力就几乎全部倾向于司马骁翊那一边,可惜面对官僚的邀请喝酒吃饭示好,司马骁翊通通推拒了,他心想着自己是有病才会答应这群老头子的吃饭邀请,对着自己秀色可餐的娘子还能多吃几碗饭。 “各位,本官家中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司马骁翊紫袍绯带,面容深邃犹如刀削斧凿,一双浓黑低压的眉宇下,狭长的漆黑的眼眸凛冽的射入寒星,菲薄嘴唇轻启,直接堵住所有的邀约,要是换个人这样不识好歹,不合群,朝中的官员早就联和起来抵制了,可惜司马骁翊不论是身份还是品阶,在加上近日明宣帝的宠幸,权势滔天的只能令人仰望,他们只恨不得巴结交好,那里还敢产生不悦的心情。 虽然司马骁翊没有答应他们的邀约,令他们十分遗憾,但是这也不失为一种平衡,大家都抱着自己没有邀约上,别人也不可能邀约的心态,而且司马骁翊以往一贯的性子也是这般冷漠,不喜交际的,这些官员也就没有那么执着了。再说他们就是执着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毕竟人家是金大腿,他们纯属一胳膊的,胳膊那里拧得过大腿。 “他到是沉得住气,此人心机颇深。”被贬谪的黄大人瞥了一眼司马骁翊高大离去的背影,眼神满是愤然之色,就跟自己受到了欺骗似的。 江大人也是后悔的不行,他们原以为司马骁翊只不过是会打仗的粗莽匹夫,不善智谋,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会直接把他们逼迫成这样,还是他们太过掉以轻心了,才轻视了对手,十分认同黄大人,司马骁翊明明是一头野狼偏偏要充大头蒜。叹息说道:“还是他们琪高一筹。” “怎么?你这是表情?输赢乃兵家常有之事,风水轮流转,我倒是不信他还能这么顺风顺水下去。且等着瞧。”黄大人冷然说道,也不管身后的江大人,先行一步而去。江大人楞了一下,看黄大人的模样似乎还有翻盘的可能性,真的有么?他抱着怀疑的态度。 司马骁翊一下朝,直往家里奔,那积极劲儿要不是关仲信等人稍微了解了一下司马骁翊的娘子柳清菡,非得以为是什么河东狮吼的人物,要不怎么把司马骁翊这样的彪悍烈马栓的紧紧的。 司马骁翊骑马穿过闹市,路上给柳清菡买了一套的木兰花的簪子,这还是他向关仲信几个臭皮匠求的主意,天天给自己娘子带一束花或者簪子之类女子爱的小饰品和小玩意。其中一个人还特别说明了要持之以恒,引发了关仲信等一行人强烈的吐槽。 “这娘们叽叽歪歪的,能送给几天功夫已经是老爷们的限度了,一天到晚的,谁会只顾着惦记没有什么用处的首饰和小玩意的,那是能吃的?还是没有了活不了?”关仲信对着抱怨深刻的怨念。 “我看也是,送个几天就行了,意思意思一下,但是一开始不要送的太好,免得你要是某一天忘记了,懒得送了,那娘们估计得由这个说事。” “我这里就是个真事,我婆娘平日里看不怎么出来,我上回送了一回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后来想着老夫老妻的,还需要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也就懒得送了,那想到她平时温柔如水的一个人,能为了这么点破事发脾气的,愣是半个月没有搭理我,我看啊,兄弟你还是别送了,这女人心海底针,你现在不送,免得以后麻烦。” 司马骁翊握着手里的长条盒子,想起关仲信几人倒苦水,他给柳清菡送礼物已经送了好几个月了,他到是不觉得厌烦什么的,反而每次看着柳清菡收到礼物的欣喜面容,还有她戴上的时候,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对于挑选的胭脂水粉还有首饰的越发耐心精心挑选起来。 跨进院子里,院子里传来丫鬟声声嬉戏的声音,这府邸是新建造的,就连奴仆除了贴身伺候柳清菡的泠然和荷雨之外,所有的奴仆全是刚刚买来的,这宅院的事情设了一个管事,但是他只要管些杂事,其他的重大决策还是要过问柳清菡。 “拜见将军大人。”玩的真高兴的一群丫鬟,看见威严不怒自威的将军大人进来,毕恭毕敬说道。 “夫人呢?”司马骁翊眼神瞥向一旁的泠然询问道。 “回将军大人,夫人正在耳房。”泠然恭敬说道。 司马骁翊旋即点了点头,大步流星朝着里屋走去。 一个个模样娇俏的丫鬟盯着司马骁翊高大伟岸的背影,面容通红的,一双眼眸里带着仰慕之色,秋彤转了转黑色的眼珠,眼眸盈盈,对这一旁的泠然说道:“将军大人还真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又重情重义的,夫人还真是好福气啊。” 泠然对于秋彤的搭话不大感冒,只是冷淡的恩了一声。 “就是不知道屋里面没有个伺候的人,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事事都要将军大人亲力亲为的,着实有些不妥呢。”秋彤对上泠然移过来的眼神,忙解释道:“奴婢不是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将军大人在外头够忙了,这回到府里要是还不让他省心一点的话,只怕有些后患,奴婢是一心为夫人着想的,这外头的狐狸精的手段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泠然总觉得这丫鬟管得有点多了,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了,好好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就行了。”转身也就不搭理秋彤了。 秋彤看着泠然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揪了揪手里的帕子,眼神含着几分气愤之色。 司马骁翊一听泠然说清菡在耳房,俊美的面容看上去是一本正经,肃穆俨然然,实则心里早就想入非非了,希望柳清菡沐浴的再久一些,他进去也就能跟柳清菡洗个鸳鸯浴的。 可惜等他火急火燎进去,看见面前的场景的时候,顿时沉默了,这跟他想象的香艳的美人出浴图的有些出入啊,确实是在洗澡,不过洗澡的是冬至汤圆这两个小萝卜头,柳清菡蹲在小号木桶一旁,给扒干净衣服光溜溜的冬至汤圆洗澡。 柳清菡抬头看见司马骁翊兴冲冲跑进来,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正好,你来了,帮我去里头衣柜里的浴巾还好冬至汤圆的睡衣拿过来。” 司马骁翊只好转过头又去拿自己家不省心的两个小家伙的衣服。 “汤圆,你怎么总是喜欢啃东西,你看你啃得小牙印,脏死了。”司马骁翊一进来就看见柳清菡戳了戳汤圆的额头,手里拿着他给汤圆做的玩具。 “你以后还是不要给她做这样的玩具了,做再多,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破坏力已经很惊人了也是浪费。”柳清菡继续给冬至汤圆搓了搓白嫩嫩的身子,对着身后的司马骁翊说道。 汤圆虽然小,但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受自己娘亲嫌弃了,一脸委委屈屈的可怜小模样那里看的见刚刚啃玩具的彪悍劲儿。 “小孩小时候都是这样的德行,咱家的汤圆已经很乖了,你知道荣宁国府我那几个堂弟,小时候猫狗都嫌,皮实的很,跟他们一对比,咱家的汤圆简直是又聪慧又可爱的。”司马骁翊也跟着蹲下身,捏了捏汤圆的委屈的小脸蛋。汤圆大概知道自己爹爹在帮自己说话,因为咧开嘴笑了笑。 “谁让你拿丫头跟小子比,你有本事跟杨大人家的千金比一比?”柳清菡斜眼看着司马骁翊。 杨大人家千金可是出了名的安静乖巧可人的,又懂事,见了的人都说杨家教养的闺女实则是好。 “那更没有法比了,杨大人家的闺女乖是乖,可是你看一整天都跟个老成的小大人似的,性情木讷,连点小孩子的活泼样子都没有,咱家的汤圆就不一样了,生的比她好看,年纪比她小,又聪明,又活泼的,我保证那些人是没有见过咱家汤圆,才人人传的这么夸张的。”司马骁翊面不红心不跳夸赞着自己家的孩子。大概是汤圆听得懂自家爹爹在夸她,挺了挺平坦的小胸脯,得意洋洋看着她娘亲柳清菡。就差点说我最乖,我最乖。 柳清菡一脸无语状,对于司马骁翊日渐精进的跟百年老树一般的厚脸皮不知道要说什么。 司马骁翊来了,柳清菡也就不用干什么体力活了,只要在旁边指挥就行了。 晚膳的时候,也几乎不需要丫鬟近身伺候,柳清菡一勺一勺喂着冬至汤圆,司马骁翊则自己一口,还顺带经常投喂到柳清菡嘴里。 柳清菡随意的问了问朝堂的事情,司马骁翊几乎全部没有隐瞒跟她说了。 柳清菡沉思了一下说道:“这做皇帝的疑心病就是重,贪恋权势。”轻笑摇了摇头道:“这几日你最好少跟那些巴结你的官员来往,免得他以为你拉帮结派的。”柳清菡一听司马骁翊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明宣帝贪恋权势,不舍得把权势交出去。想必以往明宣帝肯定后悔死了,没有早一定生孩子,也不会到现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刻,不过那时候明宣帝正值壮年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你想当皇帝么?”柳清菡说话总是这么不惊人死不休的,她自然知道周围有暗卫把守,不用担心关系走漏,但是司马骁翊这个古人,还是忍不住的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要说他没有一点野心是不可能的,只是从来没有像柳清菡这么直白,又显得十分对皇位不以为然。 他忙挨近柳清菡,凑在她耳畔亲昵说道:“我的乖乖,你说话到是注意点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要杀头的。” “你怕了?”柳清菡轻轻一笑道:“怕什么,就是他知道了,现在就按照他病入膏肓的样子,你逼宫也成啊。”柳清菡试探说道,眼眸若有似无看了看司马骁翊几眼。 司马骁翊一脸无奈说道:“便是我手握重权,可是一旦我篡位,这周边蠢蠢欲动诸侯还不借此名义揭竿起义。” “哦,看来你真是有这个意思了,当皇帝确实好啊,后宫佳丽三千,要是看不顺眼,可以换着睡……”柳清菡似笑非笑突然说道。 司马骁翊立刻摇头,就差点指天起誓了说道:“弱水三千前我只取一瓢,娘子你一人就能盖过无数粉黛,我见了你,那些胭脂俗粉那里还如得了我的眼。”坐如针毡,心急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模样。 柳清菡看他一脸严肃板正,扑哧一声笑了:“跟你开完个玩笑罢了,你何必这么认真。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若是有一天要纳妾什么的,跟我说一声,我们夫妻俩自然要公平一点,你纳一个妾,我招一个面首,岂不是很好?” 司马骁翊知道柳清菡只是照常爱说笑而已,只是听着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你做梦,想得美,我绝对不会纳妾,你也觉得不能招惹其他的男人,不然打断你的腿。”司马骁翊对于柳清菡什么都能忍受,但是唯独对于柳清菡口不择言的说要其他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他只有随意想象一下柳清菡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互相亲昵都生气的想要杀人,更何况柳清菡突然说这个,就跟整个人泡进醋缸里似的。 “晚上你给我好好等着,夫君好好教你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司马骁翊越发凑近柳清菡,咬了咬她细嫩的耳垂,正要亲亲她嘴唇。 柳清菡咳嗽推拒了他,司马骁翊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冬至汤圆两个小家伙睁着圆溜溜小鹿似的眼睛好奇天真一眨一眨看着司马骁翊轻薄柳清菡。 “娘亲要亲亲。”冬至和汤圆吃完嘴里鼓鼓的饭,小手打开,要抱抱的姿态。 柳清菡十分爽快的一人亲了一口,催促道:“好了,亲了,该乖乖吃饭了。”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主动亲人,一脸怨念看着她,要不是顾忌两个小萝卜头在这里,他早就扛起自己家娘子度过夜晚美好时光了,还那里像是这样正经的真的吃饭。还有柳清菡自从生了两个小孩,就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的偷吻了,喜新厌旧要不得。 晚上,柳清菡吃完饭,就去了耳房沐浴,留下司马骁翊照顾两个小家伙,司马骁翊坐在床上跟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小家伙大概觉得看腻了司马骁翊,自顾自的在床上一扭一扭屁股的爬起来,跟两兄妹玩的不亦乐乎的。 司马骁翊趁机说道:“宝贝啊,你们俩现在是大人了,不能跟我娘子也就是你们娘亲睡了,你们长这么大,应该能自己睡觉了?”司马骁翊戳了戳冬至汤圆的背部,两个小家伙一经自己父亲戳,就栽进柔软的棉被里,大概是觉得好玩,摇头摆尾的司马骁翊再来。 司马骁翊看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继续苦口婆心道:“你们长大了,要是继续跟娘亲睡觉,会被人耻笑的。”他戳了戳两个小家伙的白嫩柔软的肚子,两个小家伙笑得不见牙的,司马骁翊看他们笑成这样,莫名的心底柔软一片。真是很神奇啊,清菡一小姑娘一般人肚子里居然能钻出这两个柔软的小东西。 不过等司马骁翊等柳清菡出来,两个刚刚还跟他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家伙转身就朝自己娘亲跑去,粘的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司马骁翊怒了:“……”感情跟这两个小家伙说了半天,半句都没有听进去。柳清菡自然不知道司马骁翊居然有这么幼稚的时刻。 第二卷 九十五章内忧外患,南楚国深陷亡国危机 柳清菡一爬上床,两只小尾巴就跟牛皮糖似的,她往哪里挪,两只白嫩嫩的小家伙也跟着往哪里爬。 司马骁翊心里酸酸的,也难怪她们喜欢缠着自己娘子,自己娘子身上香香软软啊的,对于这两个登堂入室,光明正大的,还敢示威的‘情敌’,他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得,骂更是听不懂。 司马骁翊这么多天,孤枕寒衾的,反正今天他打死都不愿意一个人睡觉了,提起两个小家伙的领子,冬至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汤圆朝着他呲呲牙,一副你真讨厌,快放手。 司马骁翊看着两个小家伙张牙舞爪的模样,一阵牙根痒痒,这两个鸠占鹊巢的小家伙,回自己的小窝不好么?怎么总是跟大人挤?这个习惯真是不好。 柳清菡铺开柔软的被子,转身就看见司马骁翊一个人站在床头,两只坚实宽大的臂膀上坐着冬至汤圆,司马骁翊各自一只手扶着两只的屁股。冬至汤圆大概是觉得好玩,不断拍手,咯咯笑的欢,乌黑如珍珠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 “你还逗她们,是嫌他们的精力还不够充沛?”柳清菡一脸无语,也不管撒欢的父亲和一对儿女,自顾自的掀起被窝躺下,把哄冬至汤圆的任何交给司马骁翊。 司马骁翊看着白嫩嫩跟新鲜刚刚出炉的包子一般的冬至汤圆,笑得那叫一个不见牙,不着痕迹的脚步朝着一个方向移去。 “好了,好了,也玩够了,睡觉吧。”司马骁翊一只手提着一个,埋进铺着柔软小棉被的摇篮里。 冬至汤圆乌黑的眼珠还有点懵,显然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到这里了,等司马骁翊要离开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的吸了吸鼻子,积蓄力气,瘪嘴一嚎,这小孩的声带虽然嫩,但是嚎起来丝毫不输野外的狼群,尖锐的几乎能震破屋顶。 司马骁翊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精明,原路返回,回头就对上两个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珠子,那里有眼泪,根本就是干嚎,对上司马骁翊无奈的眼神,两个小家伙咧嘴一笑,那叫一个欢实的。 司马骁翊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把这两只抱到床上,两只自动跟肩部挂件,朝着柳清菡睡觉的两边爬,屁股一拱一拱的。 司马骁翊轻轻拍了拍外头供着屁股的冬至,也跟着掀起被子躺下。 “你不会掉下去吧?”柳清菡担心看了一眼司马骁翊,往里面缩了缩,这一张床铺其实也不算小,算是比较正常的雕花大床,只是比起柳清菡纤细的身形,司马骁翊占位置的多,他体型魁梧伟岸,几乎是柳清菡的两倍,往常两人睡觉,也就刚刚好。 这两个小家伙这阵子吃的壮实,司马骁翊又怕压着冬至汤圆,空了些缝隙,也就造成床铺十分挨挨挤挤的。 “没事。”司马骁翊右手提着冬至的领子,直接把他拎到他身上,左手穿过柳清菡的颈脖,把柳清菡往身上带了带,这样一下子也就刚刚凑和了。 可惜冬至嫌弃司马骁翊身上硬邦邦的,不肯在他身上睡觉,小屁股一扭一扭朝着柳清菡那一边跑去。司马骁翊一阻拦,这家伙张大嘴巴就要干嚎,司马骁翊忙堵住他的嘴巴,无可奈何的任他动作,根本不敢阻拦,就怕他又来一嗓子,应和的睡在里头的汤圆也跟着干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将军府养了多少狼崽子呢。 “这小胖墩够重的?”司马骁翊剑眉皱起,看着整个小人儿全部趴在柳清菡身上的胖嘟嘟的汤圆,就怕把底下的纤细的自家娘子压垮了。 “没事,冬至一个小孩重的到哪里。”柳清菡打了个哈欠说道:“早点睡觉,明天你还要早朝呢,可不能迟到了。”柳清菡眼睛合上,抱着怀里的冬至也就慢慢入睡了。 司马骁翊被两个家伙这么一搅合的,心里的火气也就降了降,他正要跟着入睡的时候,一个东西蹬到他脸上,他倏忽睁开漆黑的眼眸就醒了,看着面前白嫩的小脚丫,也不知道冬至这怎么睡的,睡得七叉八仰的,几乎跟枕头平行了,头在柳清菡那一边,脚就直接伸到司马骁翊的脸上。 司马骁翊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他本来就是比较警觉的人,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惊醒,捏了捏面前的小脚丫,正要给他调整睡姿。 支起身子,等他看见面前的一幅美景,他顿时咽了咽口水,漆黑的眼眸也转向幽深,只见汤圆整个脑袋几乎钻到柳清菡开的睡裙的领口里去了,在睡梦中也不忘记寻找自己的粮食,几乎是撮着什么东西的。 司马骁翊心里骂了一句,这混小子,你老子的底盘全让你占了!司马骁翊直接把冬至这一小拢到里面去了,为了隔开两个小家伙,跟柳清菡几乎是实打实的贴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 司马骁翊透过洒下的月光看见柳清菡恬静的睡颜,漂亮的惊心动魄的,面容就跟白玉泛着光,柔软的嘴唇殷红丰润,这些年她的五官虽然长开了些许,但是眉宇间还是带有几分稚气,司马骁翊看的怔了怔,鬼斧神差的忍不住凑近,轻轻亲了亲她滑嫩的脸蛋,柔嫩的嘴唇,他心里想着亲一下就好了,可是这就跟饮鸩止渴。等他回过神,他已经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拢到他怀里,身子香香软软的,他凑到她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闻到她身上跟冷冽梅花香一般的味道,还有胸口溢出来几许的奶香味,糅杂在一起就跟一剂强力春药似的。 司马骁翊整夜都既激动的热血沸腾的,又不得不克制血液里的沸腾的因子,痛苦的俊脸都微微变形,眼眸发赤,青筋暴跳的,可惜他面对这样的痛苦甘之如饴,只能用外力纾解一二,亲的柳清菡嘴唇的红肿了,才勉强抑制,拥着柳清菡模模糊糊的入眠了。 柳清菡睡得沉,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不用看都知道估计司马骁翊是怕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打扰她,抱去给奶娘了。 柳清菡揉了揉自己的背和腰,腰酸背痛的就跟在冷硬的地板上躺了一天似的,她昨天虽然睡得沉,但是总是在做梦,总觉得胸口麻麻的,接着就是被蟒蛇紧紧缠绕的束缚感。 柳清菡还当自己是睡得太久了,才会这样的后遗症,听见门口泠然的叫唤,说了一句进来。 泠然端着银盆进来,还搭着一条帕子。 “夫人,您这时候肯定饿了,厨房里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等您一醒就能吃了。”泠然正要往外走,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柳清菡的艳若桃李的面容,顿时脸颊一红,羞涩的走了:“我现在就叫人去端进来。” 柳清菡一脸懵逼,泠然干嘛要摆出那一副模样,她奇怪的随意摸了摸脸颊,下床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在意,心想着下次还是不要四个人睡了,简直是个折磨,她突然想起到现在都喜欢往她胸口拱的冬至汤圆,脸色一黑,她顿时想起来了,她虽然给冬至汤圆断奶了,但是这两个家伙不自觉往她胸口找奶喝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变。 她双脚一下地,腿间酸酸涩涩的,一下子差点瘫软在地上,幸好外头叫丫鬟摆膳的泠然和荷雨进来了,看见她栽倒,急忙搀住她,荷雨着急道:“夫人,你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要不要找大夫。” 一旁的泠然捅了捅荷雨,使了一个眼色,荷雨一脸懵懵懂懂的,显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等她眼神瞄上柳清菡殷红的而近乎红肿的嘴唇,荷雨羞的脸颊都红透了,也就不说刚刚的傻话了。 柳清菡看两个丫鬟古古怪怪的,也没有往深处想,就是想着昨天四个人到底是怎么睡得,弄得她都快成残废了。 等她看到梳妆台前的红肿的嘴唇,她还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 …… 南楚国边关来急报,北岐国和慧层国联和攻打南楚国,三天两夜南楚国已经失了四座城池,一路上,慧层国和北岐国攻势势如破竹的,这就跟水溅在滚烫的油锅里,南楚国朝堂上上下下举国震惊。 明宣帝身子本就不好了,这一气彻底又病倒在床榻,只能口述下令定远威武大将军取了虎符,点兵,三日后出战。 柳清菡知道这是乱世,迟早要重新开战,但是没想到安生日子这么短暂,还没有过几天平静的生活,司马骁翊又要去打仗了。 柳清菡熟读了四国的历史,自然知道慧层国和北岐国可不是上次的花费时间精力就能收拾的小虾米,一国已经够受的了,更何况再来一国,强强联手,这一趟十分凶险。 柳清菡前后一细想,十分不放心说道:“以往月矅国和南楚国是盟国,慧层国和北岐国还没有动静,怎么月矅国和南楚国一有了嫌隙,这就突然来攻打?” 司马骁翊自然也猜测出以往刺杀南楚国嫁祸月矅国等等的人大概是谁派出去的人,虽然说不是慧层国和北岐国导致的,但是在其中也是花费了很多功夫。 “要不要跟月矅国借兵?”柳清菡询问道。 司马骁翊摇摇头神情肃然说道:“盟友之间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还要互相防备,防止对方反咬一口,便是他愿意借兵,我南楚国也不敢用。更何况他们借不借兵还是二话。” “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月矅国不懂?” “月矅国的摄政王向来刚愎自用,只怕他可不认为要依仗南楚国。”司马骁翊冷哼一声,看柳清菡凝神正在思考什么,铁臂一伸,搂住柳清菡的腰身,故作凶狠道:“以后不许再提他,连想都不能想。” 柳清菡无奈,说道:“我只是说月矅国。” “跟他联系的东西也要少提。”司马骁翊凶狠霸气说道,整个人就跟泡进醋坛子里似的。柳清菡要是往常肯定要跟司马骁翊反着来,但是想着他马上就要出征了,也就没有多说别的了。这一趟实在是凶险。 “我跟你一起去吧。”柳清菡试探提议道。 司马骁翊点了点柳清菡鼻子,把她整个人侧身搂在腿上,神情虽然肃穆,但是眼眸柔情似水斥道:“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能做什么。”估计是怕柳清菡偷跑去,又强调道:“你要是去了,我还要分几分心神在你身上。” 柳清菡不屑道:“你太小看我了。” “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战场凶险,可不是儿戏。”司马骁翊捏住柳清菡尖细的下巴,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许去,听见了没有?” 柳清菡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服帖贴在眼脸上。 司马骁翊要是对上柳清菡张牙舞爪的还能故作威风训斥两句的,但是看她低着头的模样,他是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一个劲儿的哄着柳清菡说道:“娘子,你要是在战场,为夫可要天天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了,这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要是为了你分了些神去,可要命的很。” “而且娘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司马骁翊看她不说话,抛出一个话题。 “什么?”柳清菡抬起眼眸。 “守好京都。”司马骁翊轻捏了捏柳清菡的脸蛋滑嫩的他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明明面上看上去严肃,偏偏行为举止就跟个登徒子似的,说道:“这京都可是最重要的,就跟人的心脏,娘子聪慧绝伦,我不信旁人,只信你一个。到时候我派海鹰和狡狐在你身边。” 柳清菡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好,我等你旗开得胜回来。”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总算是被哄住了,心下轻舒一口气,他面上说的这样坚定,实则听见柳清菡要追随他,心动得不得了,要是柳清菡再撒娇研磨一番,他还真不知道是否抵抗的住,兴许就学了那历史上昏聩的昏君一般,行为实在是不成体统。 司马骁翊是为了让柳清菡不要打歪主意才想出来的计策,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第二卷 九十六章掉包,研制热兵器 晚上柳清菡伏在案几上,手握着一根炭笔,寂静的房间里全是落笔的沙沙声,铺好棉被的司马骁翊回头就看见柳清菡坐在案几前面奋笔疾书的。 “清菡,夜深了,也该休息了。”司马骁翊喊了柳清菡一声,可惜她连眼皮都不曾掀起,也不抬头只是随意应了一声,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半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马骁翊走近了,才注意到柳清菡一笔一画勾勒的是兵器,因为是速写,这一张弓弩才画完,叠在一边,继续下一幅画,过程很短,很快画好的纸张都能摞起来一堆。 司马骁翊看她画了各种冷兵器,弓,弩,枪,还有刀,件,只是这兵器跟他寻常的兵器还是有些出入。他拿起一张,才发现每张画上还注释了锻造的方法和用处。 “我没有打过仗,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柳清菡画完手下那一张,才抬起杏眼看向司马骁翊说道:“只好把我知道了解的一些画出来,你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点忙?就是时间这么赶,也不知道来不来及改良。” 司马骁翊一开始还没有当一回事,等他看完手里的一张画,意识到这张图画的重要性,漆黑的眼眸顿时亮了,又连忙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看了,一层层摞摞叠起来乱七八糟的草稿纸上面描绘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他看图的时候还有些不懂,不过等他看完里面的注释,也大致了解了这些改良的冷兵器。他越看越是专注的入了迷。 “清菡,你这些精密的武器是哪来的?”司马骁翊一边目不转睛看着,等所有的草稿纸大略看完,他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一旁仍然继续画图的柳清菡,咂舌问道。 原先时候,司马骁翊看柳清菡研制出来的精密的武器,弓弩,一射多发,瞄头精准,已经足够震惊了。甚至闹出大乌龙,还以为柳清菡是哪个国家的细作。 这下柳清菡几乎把战场上用得到的十八种的兵器罗列出来,罗列出来的兵器还是跟他们寻常用到的兵器有些相似,有迹可循的,只是在某方面再加强了攻击作用和功能,这打仗虽说依仗天时地利人和的,但是这精良的装备也同样重要的很。 再说,某些兵器的锻造可是机密,却被柳清菡寥寥几笔随意画出来了。 他猛然看了一眼,惊诧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听见柳清菡说的话,更是哭笑不得的,一个都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对于这些冷兵器如数家珍一般,就是随意换个人都不信柳清菡不懂。 “我看书看来的。”柳清菡停下笔,收拾了一摞的草稿纸说道:“常用的兵器我已经大略画在里头了。”她看司马骁翊半响不说话,询问一句:“怎么了?是用不上?” “清菡,你可知,你随意抽出几张来,他们若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只怕多的是人抢破头。”司马骁翊啧啧有声说道,拥着柳清菡的肩膀,亲了她嘴角一口:“清菡,你还真是块宝贝。”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抑制不住的欣喜,也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说道:“现在你们还来得及锻造?这三天后就要启程了。” 司马骁翊看着一脸担忧的柳清菡,猿臂轻舒,没有说话,直接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下巴抵着柳清菡的秀发,一手搂住她的腰身说道:“要是连夜赶造,还是来得及的。” 柳清菡身体放松,全身依靠在他浑厚的胸膛前,听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心里也慢慢的沉静下来,她忽然推开司马骁翊,朝着梳妆台前走去。 很快在司马骁翊的惊异中,柳清菡蹬蹬跑过来,把一个黑漆漆的物件挂在他脖颈处,笑着说道:“上一次送你的望远镜看的距离还是太短了,这是我新做的,本来是为了登高看景物用的,这次便宜你了。你明日试试,看能不能用。” 司马骁翊握住柳清菡的手,在她手背上蜻蜓点水吻了吻,俊脸上露出个笑意,心里就跟划过一阵暖流似的,除了她娘亲之外才没有人像柳清菡这样事无巨细的交代他,心里不停记挂他的安危。 “清菡,我一定会早点回来,到时候希望能赶上冬至汤圆的生辰。”司马骁翊郑重其事说道。 柳清菡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在战场上不必记挂这么多的琐事,这生辰何时都能过,最重要的人一定要回来,即便你原先时候素有威名,但我仍然要嘱咐你永远不要轻敌,谨慎一些。” 两夫妻晚上又说了些话才睡下。 …… 三日后,司马骁翊挂帅出征,两边的百姓夹道欢迎,就连明宣帝也率领百官庆贺他早日归来,等他经过城池的时候,看见城池高处的一抹红色身影。 司马骁翊定定看着那一抹红色身影,咬紧了牙关,勒紧缰绳,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将军大人们走远了,这么远,也不知道将军大人看见了我们没有?”一旁的荷雨遗憾说道。 “你没看见将军大人停顿了一下,肯定是看见夫人来了。”泠然回了荷雨一句,又对柳清菡关心说道:“夫人,这里风大,咱们还是早点回府里去。” 柳清菡又望了一眼远处,才点了点头,随着两人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清菡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实在是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洒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照的房间里勉强能视物,她想了想,披了一件外裳人就爬起来,点了一盏蜡烛,坐在案几处,其实在她眼里,这冷兵器再怎么改良,也只是近身搏斗时候才用的,刀剑无眼,并不能万无一失,而且现在南楚国以一对二,哪怕司马骁翊骁勇善战,到底是吃了势单力薄的亏。 柳清菡杏眼一亮,一拍额头,猛然想起,冷兵器是近身搏斗,不能远程作战,但是热兵器可以,哪怕是射程最近的一些简陋的火器在一些关键时刻的作用,是一些冷兵器都完全不能相及的。 柳清菡现在也就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还是要再自己琢磨琢磨。 第二天,柳清菡顶着一圈黑眼圈,递了一张罗列的单子给海鹰,让她想办法采购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海鹰看了一眼单子,问清楚柳清菡上面的单子罗列是什么,柳清菡耐心给她解释了一遍,海鹰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去哪里找还是了解了,虽然还是不大明白柳清菡要这些做什么,不过她丝毫没有问柳清菡这样做的缘由,干净利落转身就走了,过了几天跟柳清菡说了上面的大部分的东西都凑齐了,还有些稀缺的物件还需要一点时间。 柳清菡还是十分欣赏海鹰很强的办事能力,上面列的单子基本上凑得七七八八的了,不过那稀缺一处,柳清菡皱了皱眉头,要是有了这一样顶所有的热兵器加起来的威力。 “海鹰你再多派点人按照我上面的指示找找。”柳清菡对海鹰说道,海鹰心里疑惑柳清菡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想来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她看上去就跟泥土平平无奇的东西也许真的有什么大用,她怀着疑惑的心思,办事到是尽心尽力的,丝毫没有懈怠的。 海鹰这些天是忙的团团转,又是找物件,又是找打铁的匠人,不过她对于柳清菡把她使得团团转的到是丝毫没有怨言,尽心竭力的。 等她找齐所有的材料已经是十多日以后了,海鹰看着柳清菡满面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跟如获至宝一般,转身就高兴走了。海鹰依然是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半天自己找来的材料有些事稀疏平常的东西,而有些则是直接从荒野的山上挖下来的,一开始她还心有忐忑,怕自己找错了,结果等柳清菡看见那跟泥土一般的东西,高兴的不得了,狂夸她办事得力,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找的东西出奇在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反正她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大出来,也就不委屈自己的脑袋了。 …… “公主,公主,您不要乱跑。”青玉没想到自己就是一个转角的功夫,跟一个宫女唠嗑了两句,身后疯疯癫癫的公主突然就提着裙摆跑开了。 “青玉,你怎么带嘉禾公主出来了?”那个宫女惊讶道。 青玉一脸无奈之色眼里带着一抹嫌恶说道:“她硬是要吵着出来,我一个奴婢能说什么,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找嘉禾公主,免得她跑远了找不着了,皇上可要唯我是问了。” “你也是倒霉。”那个宫女跟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吵吵嚷嚷比三岁小孩还不如。真不聊了。”青玉说完就朝着嘉禾公主消失方向追去。 “这是去哪儿了?”青玉顺着那个方向,走进萧条的冷宫里的一处偏僻的院子,青玉感觉凉飕飕的,阴气森森的,怪叫人害怕的,这盛夏了,怎么在这院子里却是一股一股的冷风冒出来。 “公主,公主,奴婢给您做了最爱吃的豌豆黄,各种玫瑰糕点,公主还有甜点,您快出来,不然奴婢要吃完了。”青玉按照往常一般用食物诱哄,谁知半天也没有个人影出来。 青玉皱了皱眉,要不是明宣帝经常派人来看望,她才懒得搭理这个疯子,不过这公主疯了也有她的好处,像是关上门来,她再也不用受这公主的气了,有时候她甚至偷偷爬上嘉禾公主那柔软的床铺,看嘉禾公主泪眼汪汪看着她,一副窝囊样子,哪有往日的威风跋扈的,可怜兮兮跟个小可怜似的。 青玉也抛去最后的一丝忐忑惶恐的,鸠占鹊巢的几乎霸占了嘉禾公主的食物和床铺,就连嘉禾公主梳妆台前的首饰大部分也被她慢慢收到自己口袋里。 当然了青玉在里头敢这样对嘉禾公主颐指气使的,越来越不怕她,但是在外头,她还是清醒的,时时刻刻谨记要对傻子一般的嘉禾公主恭敬,原先她还贪图那些吃的住的东西,可是时间一久,她又开始不满足了。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尊贵的人,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一身父母的债务,青玉越想越是不平衡,尤其是看着痴傻的嘉禾公主还有一个待她如珠如宝的哥哥,每一次都嫉妒的要呕出血来。 其实青玉原先时候被嘉禾公主镇压,别说是这样像现在这样做,就是想都不敢想,但是她现在几乎把痴傻的嘉禾公主把控在手里,尝到了一点甜头,这甜头就跟吸引她的海市蜃楼,看着华丽存在,一凑上去却只剩下失望透顶。 青玉越想越是厌烦,心里越来越不平衡,看着嘉禾公主出丑,心理才快意,甩了甩帕子,撇了撇嘴,心想道你爱在这里玩就在这里待着吧,老娘不管你了,转身就要走。 忽然听见一阵砰的声音,青玉咬了咬唇,还是往动静大的地方跑去,当然了她不是关心嘉禾公主,纯属是怕嘉禾公主在外头出了好歹,她也跑不了,她刚刚虽然是负气,但是大致的道理和厉害之处还是明白的。 她忙跑过去,满头大汗的,正要叉着腰大骂,结果就看见地上趴着的嘉禾公主,她顿时一愣,慌慌张张跑过去,只是怎么了?要是嘉禾公主出了差错,她真的要完了。 不过她蹲下,用手指探了探她的气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惜她这一口气还没有舒畅多久,就听见后头的一个人说道:“你是谁?” 青玉慢悠悠转头,就看见一个青年提着一把刀,面容英俊,脸庞是古铜色的,身形矫健,长手长腿的,脸侧留着两鬓青丝,看起来十分性感。 青玉像是看到那青年的脸,一呆,她在深宫里见到的男子不多,大多是娘里娘气的太监,这猛然看见这样的人,顿时惊如天人,脸庞羞涩。 那青年似笑非笑的巡视了一眼这肤浅的女人一眼。 “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青年慢慢走近。 “奴婢叫青玉,是嘉禾公主的贴身丫鬟。”青玉想也没想也就说出来了,等她注意到青年手里危险的刀剑,才全身一僵,才想起这青年出现在深宫还是疏冷的后宫,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才起了警觉之心,质问道:“你,你是说?” 青年一把扔开手里的刀剑,抓住青玉的肩膀就跟提小鸡似的提起来,捏住她的下巴凑近说道:“看着到是娇俏可人,你若是你不说身份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府邸的千金。” 青玉因为青年英挺的面容凑近,更是脸红的跟天边的彩霞似的,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欣喜不已,面上还是有些故作矜持说道:“公子,你,你,男女授受不亲。” 那青年也不留恋的放手了,青玉看他离去,还有些微微的失落。 “她这是怎么了?”那青年指了指地上的嘉禾公主。 青玉才猛然想起在地上躺了多时的嘉禾公主,心慌意乱的就要去扶起嘉禾公主,但是对于那来路不明的青年还是鬼使神差的没有隐瞒,把嘉禾公主痴傻的事情说了。 那青年摩挲下巴,才小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你这样把她弄回去,要是路上遇见皇上怎么办?” 青玉听见这英俊青年的关心,顿时心里一动,面上却是咬了咬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盈盈的眼眸递了那青年一眼说道:“没有法子,做奴婢的不就是做牛做马,我能如何,便是被骂一顿还是好的。”青玉虽然不知道青年是哪位,但是看他的衣着气度绝不是一个普通人,青玉顿时打起来注意。 那青年搂住青玉的腰身,一把把她扯住的嘉禾公主推倒一边去,说道:“可怜见的,这么一个花容玉貌的姑娘家,我瞧着都心疼,那里舍得你干那些粗活,倒不如你跟我。” 青玉显然没想到这青年说话还真是粗鲁直接,不过他这股热乎自己的劲儿,她到是十分受用的。 “只是……”青年微微皱着眉头:“不大好办。” 青玉听得青年那些甜言蜜语的,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只是又听见他后面说的一句话,顿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怎么会?” “我是觉得青玉长得貌美如花的,我可不舍得你只是做我的通房丫头,就是做正室都够格的,只是我那父亲是个老古板。”青年突然眼眸亮了说道:“我有了一个主意,你听听如何?” 青玉心就跟过山车似的,听着青年的话,火里来,冰里去的,却没想到后面青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头就跟揣了一只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跃跃欲试的问道:“什么主意?公子你且请说,若是青玉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青年揽住她,凑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本来还柔情蜜意的青玉顿时身形一僵,惊恐摇头:“奴婢不敢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哎,我还以为你是不同一般的姑娘,却是没想到连这点胆色都没有。”青年失望的要走了。 青玉看着青年流淌的阳光下,冷峻的面容,矫健的身形,看他转身就要离开。青玉一咬牙,急忙拉扯住青年的袖子:“公子,公子,你就要走了?” 那青年叹息一声说道:“大抵是我们有缘无分。原先时候,我真希望跟你门当户对,那么求娶你成为夫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青玉看那青年又要走,忙说道:“公子你说的主意,我答应也没有什么,只是……”她撇了撇地上的嘉禾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青年听见她的松动,一改刚刚的冷然,转而笑道:“这有何难,我自有办法,你到时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再说有我相助,你又需要担心什么。” …… 柳清菡最近忙着研制自己的热兵器,又忙着打听司马骁翊最近那里身处的状况,没有坏消息,到是传来喜讯,说是定远威武大将军一到就夺回好几座城池。 高兴的明宣帝这几日气色好多了,能下地行走几步了,比起前阵子的缠绵病榻,好多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海鹰偷偷去了柳清菡房间里禀告说道:“奴婢听说一个消息,这嘉禾公主似乎已经神志清楚了,已经要大好了,不如之前那样颠颠倒倒的。”海鹰做了一个手刃的姿态。 柳清菡凝思眯了眯眼睛沉吟半天才说道:“不可能,你若是说嘉禾公主现在跟常人无异了,只有一种可能。” 海鹰看柳清菡坚决果断的模样。 猜测说道:“夫人您的意思,嘉禾公主被掉包了,可是我看着她到是习惯什么都跟往日一模一样,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可有没有可能您下的药已经被解开了?” “我那药自然是有解药,只是里面掺了五石散,五石散里又有钟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若是要化解还需要受一番犹如戒毒瘾的苦楚,你是不是看她精神这几日莫名好起来?”柳清菡询问道。 海鹰想了想说道:“确实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看上去确实是大好。” “你派些人看住她。”柳清菡到是不惧嘉禾公主告状,反正她一直以来看她不顺眼,就是排挤她或者如何,明宣帝就是再昏聩的,只要她咬死不忍账,自己相公还在前头打仗,难不成他还敢找不痛快不成? 第二卷 九十七章宁亲王的野心 偌大的宫殿内室里,烛台上的烛光明明灭灭的,一张漆金雕花大床上,朱红色的幔帐透过烛光隐约能看见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世子,你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青玉支起身子,香汗淋漓的,曲着身子,露出大半个光洁的身子,眼眸盈盈看向床头正在穿衣服的雄伟健壮男子,一副极为不舍的模样。 “你先帮我办好事,过几天我还会过来。”宁亲王府世子司马肃远套上衣服,系着腰带,背部宽阔,眼眸斜倪了一眼,看向娇媚趴在床上的女人。 青玉看他眉目清明,丝毫没有收到她的蛊惑和暗示,抬步就要往外面走去,她连忙连衣服都不来及穿的,快速下了床榻,柔软无骨的依靠在司马肃远虎背熊腰的背脊处,一面娇声道:“世子爷好狠的心,才跟青玉温存片刻就要走,这一见面之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青玉把外头的奴婢都遣了,世子爷又怕什么,还是外头有那个心肝肺的在等?”青玉越说越是口气酸酸的。 司马肃远剑眉微微皱起,眉宇间有些不虞之色,对于青玉自动跟无骨蛇缠上来,心里厌烦的很,等他转过头来,刚毅的俊脸上带着几分宠溺温柔的神色,再加上他浑然天成的贵气,尤其显得雍容华贵的,还有他常年在外锻炼的强健体魄,脸侧的几缕青丝显得他极为性感。 他一笑,既带着世族公子的贵气,又带着几分塞外锻炼的阳刚之气,全身上下有一股儒将的味道。 “玉儿,本世子在外头哪有什么心肝,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更何况本世子有了你这样一个妖精一般的心肝,那还能想得起别人来?你不舍得我离开,我何尝舍得?只是现在还是危机时刻,我父王已经布置好一切,只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司马肃远捏住青玉的下巴:“还有青玉,你这一回可要尽心竭力办事,到时候,本世子那老古板的父王要是你在其中出了大力,还不一口爽快应允。” 青玉趁着他面对她的姿势,倏忽扑到他胸膛前,撒娇道:“知道了,为了你我能长相厮守,便是要青玉万死不辞,清越也是肯的。” “青玉果然识大体。”司马肃远面上带笑,手上的力道不减拉开青玉说道:“你在宫里打探消息,记得飞鸽传信通知我,我还有都点事情,晚一些再回来看你,至于你们能否在一起,可就要看青玉了。我先走了。” “哎,哎,这真的走了?” 司马肃远亲昵的刮了刮青玉的脸颊,又亲了亲她嘴唇,使气挣脱青玉的抱住他的腰身,快步朝着外头走去,青玉依依不舍的看着司马肃远离去,眼睛里全是落寞之色,等她做到梳妆台的时候,青玉摸了摸脸,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一个陌生的娇美的面孔,就是生气都极为好看,青玉原先是厌恶嘉禾公主这张脸,但是想起司马肃远对她千娇百宠的模样,只恨不得自己容貌再美一些才好,才能拴住司马肃远的心。 司马肃远走出大殿门口,眼里的柔情也跟结冰似的冻结起来,冷冷一笑,拂袖而去,净是连回头看一眼宫殿都显得厌烦。 他原先时候,是特意来寻嘉禾公主的,想要撺掇她帮他们里应外合的,嘉禾公主他再了解不过,脑子不够用,性格又暴躁,最是适合当枪使用,威逼利诱一番,嘉禾公主难免动摇,最容易被人掌控。 可惜司马肃远寄出去的信全部跟石沉大海,他越想越是不对劲,他跟嘉禾公主以往也有些交情,看她一个字都没有回,察觉到异样。要是说嘉禾公主这枚棋子没有大多的作用,他也就弃之不可惜了,只是这一回他父王被明宣帝明着下令不得回京都,看明宣帝身体越加薄弱,随时可能驾崩,如何肯安分,更何况他父王谋划这件事十年之久,养精蓄锐的,只待时机一到,抢占先机。 而这嘉禾公主人是个草包,但是奈何嘉禾公主被明宣帝捧在手心里疼宠,要是有了嘉禾公主的接应,他父王宁亲王的优势只多不减,本来他父王还担忧这京都盘桓着一条恶蛟龙一般的司马骁翊,实在是不得不警惕的大敌,不过如今,这司马骁翊已经迎战出征,就是司马骁翊勉为其难的跟这北岐国还有慧层国打个平手也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他父王一举入城,里头京都的人接应,还不渔翁得利。 只是司马肃远没想到,原来这嘉禾公主已经痴傻了,实在是没有个福气的,早傻晚傻的为何偏偏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一路尾随嘉禾公主进了冷宫,看她疯疯癫癫的,实在是晦气,气一升,也就直接把这嘉禾公主手刀砍晕了。 他正待走的时候,遇见追寻嘉禾公主的青玉,本来他还想要提着刀直接杀了一了百了的,免得他发现他的踪影,只是看到青玉看呆了的痴痴的目光的,他瞬间也就想到了李代桃僵,这嘉禾公主痴傻就痴傻了,反正她找一个替代品顶替嘉禾公主的地位,效果也是一样的,甚至更可能收效甚好。 司马肃远想的不错,不过他预料到的也不没有差多少,这青玉果然被他略微施些小计策的也就爬上他的床,他对于主动爬上来的人这要能附和他的审美大多是来者不拒。 反正这天下的女人不过也就那几种,肤浅貌美的,聪明长得丑的,自作聪明的,就是有些烈性的女子到了他床上还不是被他驯服的妥妥帖帖的,比牛马还温顺,他比起小家碧玉的青玉还是比较喜欢塞外丰臀肥乳的高挑的女人,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女人也就是一味调剂,更是衣服,玩腻了也就扔并什么好可惜的。这衣服的哪有天天穿一件的道理。 司马肃远出了嘉禾公主的宫殿,并没有像是跟青玉说的处理大事去了,他随意逛了逛这偌大的行宫,比起他父王的封地这座宫殿显然是更加恢弘。 第二卷 九十八章兵临城下,研制炸药一 司马肃远穿着一身苍青色的衣袍在宫里面行走,似乎不惧怕自己的身份被识穿,龙行虎步的在宫里面走走停停的,就跟提前欣赏自己父王将要占领的底盘,就跟逛自己后花园似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一脸的坦然,还有浑身上下的精贵之气,路过的太监丫鬟竟然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身份的,都是弯腰行礼就离去了。 司马肃远一想也是,这明宣帝缠绵病榻的,宫里头一片惨淡之色,也难怪皇宫里头疏于防守。再说他就是被人识破来路不明,押送到明宣帝面前估计他也认不出他的身份来,他这位堂兄未曾见过他,他只要靠着‘嘉禾公主’只怕明宣帝势必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越闲逛越是觉得这皇宫虽然该恢弘华丽的地方恢弘华丽,该小巧精致的地方小巧精致的,但是有几处他极为不满意,像是一片粉红色桃林,这桃花多俗啊,那里都处处可见,实在是太过普通了,还不如多移植一些名贵植株,他弹了弹落在他衣服上的淡粉色花瓣。 本来他走到桃花林,不喜桃花,正要抬脚就走,忽然听见一阵琴声。声音空渺悦耳,司马肃远是个粗人,虽然他长得有几分贵公子的迷惑人的风范,但其实他就是一个不通音律的,只爱棍棒的粗人,大概是自小在军营里生长的缘故,行为举止多了几分豪迈彪悍,听着这琴声他隐约觉得还算不错,当然了要他说出个什么来,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是在深宫中,一般的人大概听见这琴声,大部分的人还是会避嫌,但是换成司马肃远,行事无所顾忌的,丝毫没有觉得需要如何躲避,直接朝着传出琴声的地方走去。 司马肃远在靠近琴声的地方停下脚步,透过粉色的枝丫,看见一个月白色长裙的女子,长长的青色披帛旖旎连着多层的裙摆就跟花朵似的绽开来,旖旎在地,因为女子的坐姿和角度的问题,他看得见女子小半张的侧脸,那半张侧脸在粉色的桃花下更衬得白皙如玉,头上乌发挽起,只是在乌发处别了一支粉红色簪花步摇。要是别的人来这样戴肯定十分俗气,偏偏她这样看上去清丽多俗的,一小截的脸庞看的他心内痒痒的。 等他慢慢走近了,才发现那簪花原来是他错把粉色桃花枝丫当做她头上的簪的花,她乌发入鬓上面那里簪了什么花,分明只是一个乌溜溜的莹白色簪子。 那女子大概是听到了后脚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司马肃远等他看清楚前头弹琴女子的面容,顿时脑海里冒出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古人诚不欺他,就是他一个见惯了美人的人,也不禁呆住,就是他这种号称更为喜爱塞外丰臀肥乳的女子的人,猛然看见这般的美貌容颜,脑海里就跟拉断的弦,一时之间,只知道怔怔看着,竟然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柳清菡皱了皱眉头,看面前的男子直眉瞪眼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懂得要回避,抱着琴座上的九霄环佩,转身就走了。 司马肃远等看见美人走远才回过神来,一拍额头的,怎么就愣了神呢,遗憾看着美人离开,虽然知道现在不应该,他还是跟着那美人离去的方向跟着走去。 就看见那美人跨进一座华丽的宫殿,还看了看前面的牌匾,慈宁宫三字映入他的眼帘。他心里思忖道,这美人看着穿着也不像是宫女,只是这宫里头除了嘉禾公主一个公主之外,也就是明宣帝的宠妃了,看着那女子头发挽起的妇人发髻,他还当她是明宣帝的妃子。顿时心里稍微了然,心想着虽然这美人已经是妇人,白璧微瑕的,但是这女子长得实在是美,也就可以忽视了。 柳清菡这几天都待着慈宁宫,一来是太后想要见她,二来她自己也觉得待在皇宫更加容易知晓司马骁翊远在边关的消息。 “夫人,您跑哪儿去了?”荷雨看着柳清菡抱着一把琴,忙要帮她拿下来。 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拿着。有什么事情?” “哦,也没有什么,就是前头太后派人过来找您,您快过去吧。”荷雨说道,一边看着柳清菡穿着月白色的衣裙上全是散落的桃花瓣也就大概知道她去了哪里,一面帮柳清菡拍了拍浑身落在衣裙上的花瓣,整理装束,抬头就看见柳清菡乌发上还散落着桃花瓣,这乌发上散落的粉白色的桃花瓣更衬得她娇俏烂漫。一时之间,荷雨瞧着好看也就忘记了动作,柳清菡还以为她是整理好了,抱着琴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 柳清菡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宫人来去匆匆的,逃命的逃命,各个宁亲王的大军压境,嘉禾公主偷拿明宣帝的令牌打开城门,京都已经沦陷了,而边关捷报定远威武大将军司马骁翊在一战中受到慧层国和北岐国夹攻,腹背受敌的,受伤下落不明的,当场听见这个消息的明宣帝怒急攻心,哀声念了一句,朕南楚国气数已尽,人一喷出一口鲜血人就昏死过去,本来还不至于死,听见嘉禾公主大开城门的消息,活生生因为身体不好,气死过去。 柳清菡还不知道这天变得这么快,等她出来,宫里面已经一片翻天覆地了,连地上散落的首饰都没有人捡,她站在匆匆逃跑的宫女太监中寻找出去给她端血丝燕窝的荷雨,看她半天没有回来,就走出来想要逛一逛,没想到看见的就是这一番兵荒马乱的逃亡景象。 “夫人,夫人。”荷雨一看见柳清菡就立刻推开逃亡的宫人,因为是逆流而上,显得十分缓慢。 柳清菡也看见荷雨了,她怕走散了也就特意在厨房旁边转悠,看见她走过来,也迎上去。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荷雨一脸惊慌失措的。 “我们先去偏殿。” “啊?还要回去?” “兴许待会海鹰,狡狐会来。”柳清菡微微拧了拧眉,说道:“再等等,要是他们今天没有来,我们连夜离开。” 荷雨看着柳清菡一脸平静就跟抓到主心骨似的,也慢慢镇定下来。 果然晚上的时候,海鹰和狡狐偷偷潜入皇宫,看见柳清菡还安好,松了一口气。 “夫人,快换上衣服,跟我们走。”海鹰和狡狐身上穿着太监服装,递给柳清菡和荷雨各自一套太监的衣服。 荷雨看见他们来,欣喜不已。 换上太监服装打扮成太监的模样,连夜出逃,幸好出逃的人很多,他们几个人混在一处也不显得突兀。很快就趁着混乱逃出去了,等他们逃出去的第二天才知道皇宫的后半夜,宁亲王率兵占领了皇宫。 一处宅院内室 “夫人,如今情势紧迫,我让海鹰赶紧带着一队人护送你出城。”狡狐着急说道,就是一向在战场上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狡狐面对这样火烧睫毛的时刻,也片刻的无措,这天变得太快了,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的。 没想到宁亲王居然这么无耻,真是想做皇帝疯了,边关危机,不去援助,只惦记着九五之尊的宝座,一旦将军大人那里失守,北岐国和慧层国打到京都,他还真不信宁亲王能坐稳这皇位。 柳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走。” 狡狐听见柳清菡这么说,急忙说道:“夫人,这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宁亲王现在还自顾不暇,一旦等他稳定了局势,定然会想起您来,到时候便是将军大人打了胜仗回来,他势必会以您为人质威胁将军大人。” “夫人,您不必担心,我们这里还留着将军大人留下来的五千人,定能保您无忧。”海鹰也跟着急切说道:“若是您不赶紧走,等那乱臣贼子想起您来,您如何能逃得了?” “那你们怎么办?”柳清菡询问道:“若是护送我出去,你们该怎么办?” 狡狐和海鹰相视一眼,心里有一丝感动,都到了这种人人自顾不暇的地步,柳清菡明明有了逃走的机会,但是她却一点不贪生怕死的,狡狐和海鹰两人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才能勉强镇定,看柳清菡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知道她是还不知道这城破的危机,还是该说她神经粗大。 “属下谨记将军大人的话,牢牢守住京都,城在人在,城破也绝对不独活!”狡狐铿锵有力说道。 “但是夫人,属下也答应过将军大人誓死保护夫人的安危,无论如何,还希望夫人不要再多想了,赶紧随着属下出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到时候那老贼若是回过神来,这城必定是要封住的。”狡狐看柳清菡不动如山的模样也有些心急了。 柳清菡不回狡狐这话,反倒是询问道:“我们这里还有五千人可以调令?” 狡狐和海鹰听见柳清菡问这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些落寞之色,比起宁亲王率兵三十万大军,这无疑就是螳臂当车。 柳清菡皱眉说道:“你们说宁亲王率兵三十万?”这可就麻烦了。她扭头说道:“他们脚程也太快了?” “是,宁亲王确实是率兵三十五万,不过宁亲王为了抢占先机,先率领了一万人的骑兵进来,剩下的步兵等等也需要些时日,不过这时日也不长,只带……”海鹰解释说道。 柳清菡杏眼顿时睁大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海鹰看柳清菡的情绪波动大,还以为她是有点被吓住了,但是思量一下又觉得不大对,看着柳清菡这模样到是有些兴奋? 她老实照着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也就是说,宁亲王不过先来撒尿圈地盘?他剩余的军队大概还需要四五日才能汇合?”柳清菡赶忙询问道,跟海鹰和狡狐确认。 海鹰和狡狐听见柳清菡这么形容宁亲王,神情囧囧的,似乎夫人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可不是一只狼子野心撒尿圈地盘? 柳清菡顿时笑了:“够了,够了,这些时间够了。” 海鹰和狡狐看柳清菡突然笑了,有些奇怪,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够了?时间够了? “海鹰,狡狐,我有一个办法能在这几日直接把宁亲王驱逐出去。”柳清菡眼神锐利,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笑容,看的愁云惨淡的狡狐和海鹰惊诧。 柳清菡想起自己前段日子的筹备,果然是很多事情都需要未雨绸缪,才不至于措手不及的,她杏眼眯了眯,对上狡狐和海鹰惊诧的眼神,脸上坚定说道:“不成功便成仁。”其中的决心果决,听得海鹰和狡狐微微愣住,其中要是换个人在他们面前说这话,他们必定认为天方夜谭的,但是换成柳清菡,不知道为何,他们竟然有几分信任,大概是以往的刚柔并济的柳清菡给他们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们也清楚知道柳清菡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有不输男子的志气和果敢,更有略胜许多英武男子的智谋胆色。 第二卷 九十九章内部分裂 宁亲王忙着肃清朝堂,安插自己的人,更是派重兵把守皇宫,放出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说是要保护司马家百年的基业巩固朝势,还有护驾。 柳清菡听见海鹰禀告的消息,不禁撇了撇嘴,真把别人当傻子了,这借口真是烂透了,这便是宁亲王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大概宁亲王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怕局势不稳的考虑,也没有称帝,反而是扶持还在襁褓的明宣帝的儿子当皇帝。当然了,谁不知道,现在还是因为局势不稳,一旦稳定了,宁亲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个还在襁褓的小皇帝。 朝廷里的官员有贪生怕死的,自然也有刚正不阿的,百折不挠的,像是那位颇有名望的张元老,还有李元老,都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听见宁亲王入住皇宫,称病抱恙,丝毫不肯见宁亲王。气的本来要树立威严的宁亲王碰了一个不小的软钉子,吹胡子瞪眼的。 柳清菡,海鹰还有狡狐这一行人东躲西藏的,本来按照狡狐和海鹰的意思,是直接跟宁亲王火拼,就算不能提了宁亲王这项上人头的,也好趁着他势力没有汇合,打他个措手不及的,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太少了,五千对上一万没有什么胜算,主要是五千的兵马手里没有宁亲王精良的装备,而且宁亲王大半部分都是骑兵,高下立见,实力悬殊。 这几天,一行人躲躲藏藏的,也就躲到了山上,勉强能躲过一劫,当然了,宁亲王也大概知道他们的存在,一开始想要直接灭了,但是这行人滑不溜秋的,他折腾了许久也没有抓住,有些气恼,想着这司马骁翊底下率领的将领也不见得都是勇谋过人的人,面前不就一个贪生怕死的,他不想要把多余的精力和时间花在上面,只能当做蝼蚁视而不见,比起缉拿他们这样费力的事情,直接封城斩断他们的去路,待宁亲王肃清朝堂,几十万的大军汇合,还会怕收拾不了这几个虾兵蟹将的? …… 这几天被宁亲王驱赶的跟过街老鼠狼狈的狡狐还有海鹰带着五千人在山上落脚,看宁亲王没有追上来才勉强心魂神定的。又有些脸色难看,实在是被追赶的没有还击之力的模样,还有宁亲王故意嗤笑他们,让一队官兵大喊他们胆小鬼,挂起裤衩的场景想来就令狡狐和海鹰心里气闷的,以前爷爷大胜仗,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敢在爷爷面前发威。 柳清菡看狡狐和海鹰灰头土脸的,一脸不高兴,还揶揄道:“既然我们上山了,干脆落草为寇。” 海鹰和狡狐听见柳清菡的提议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柳清菡看他们这一副被惊住的模样,哈哈大笑的,他们做惯了官兵的,那里会愿意做什么贼寇的,这要是说出去,估计他们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军营里的弟兄还不笑死他们?这是狡狐和海鹰的想法,当然了看见柳清菡只是开玩笑,他们还松了一口气。 柳清菡看他们对于贼寇不屑一顾的模样,笑着说道:“这贼寇也不见得是上不了台面的?有不入流的,也有藏匿孤胆英雄的,讲义气的,要是训练得当,只怕正规军也不过是这样。古话说,英雄莫问出处,我倒是认为这话说的很好。”柳清菡又跟他们科普了水浒传,简略说了大概的人物,还有最后面汇聚一堂壮大到令朝廷震慑,不得不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围剿,再到招安。 狡狐听着愣愣的,说道:“我竟是不知道这做贼匪的还能这般的讲义气的?到是跟我以往见识过的贼寇还有印象里的不大一样。” 海鹰也点头:“脱了那一层贼匪的外衣,其实跟士兵也没有什么两样的,这大概就是嫂子说道看人要看本质。” 海鹰和狡狐本来觉得自己不正面应敌十分羞愧,但是听见柳清菡这样说,又觉得没有什么的。 柳清菡到是很喜欢山上这个去处,正好可以研制火药,之前海鹰帮她把材料都基本备好了,现在也就只差研制出来了。 她以前是学过化学的,对于这些东西了解的十分透彻,就是很多老师都赞赏她的动手能力。 因为情势急迫,她也等不及了,那里研制的地方简陋也只能勉励一拼,狡狐和海鹰两人帮她弄了水源,灌进洞里,没错也就硝土,海鹰帮她找到的地点,看似是他们被宁亲王的人追的慌了手脚,乱跑进来的,只有柳清菡几人知道自己是有规划的前来。 这硝土混了水源成了硝水,又拿了干燥的树叶枝叶叶片烧成草木灰,融进硝水里,再来就是一个除去杂质的过程,这混合液要过滤好几遍,撇去杂质,净化剩下的就是硝酸钾溶液,后期只需再进行加热,把硝酸钾结晶弄出来,就有了炸药的原材料。 当然了说起这些原理也不过是一张嘴,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重重的麻烦和困难的,实在是工具不全,地方简陋,柳清菡又不能放松研制炸药的限制,这炸药的原材料若是提炼不纯,只怕会成为哑炮。 一切都需要柳清菡亲力亲为,海鹰和狡狐都在一旁打下手,这几日起早贪黑,柳清菡自己都快魔障了,因为她一个人肯定是干不完的,只能她一边自己做一边指导旁边的人一起做,别人做,她还要时时刻刻的指导,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往日清澈的杏眼都带着些红血丝的。 其他的热兵器她也没有精力去做,便是有,这时间也不容许。 当然了在这其中她也不可避免受到很多的质疑,像是狡狐和海鹰是跟她认识很久了,才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 但是很多士兵并不知道柳清菡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能耐的,这五千的士兵有一半偷跑了,大概他们认为自己现在去跟宁亲王作对简直是以卵击石,更有一两个反骨想要策反士兵去投靠宁亲王的。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只剩下两千多人,连三千都没有的。对上现在一万宁亲王的精兵显然是高下立判。 狡狐和海鹰整天愁眉苦脸的,如果说是五千对上一万还能拼一拼,但是两千人对上一万这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有撼天动地的武器,当然了这绝对是他们的异想天开。 在他们眼里,柳清菡确实是有些能耐像是做得出来弓弩这样的精密的工具,可是现在这工具改良的再如何,两千人对战一万人,还不算宁亲王后面来的千军万马。愁的两人头发都快掉光了。 柳清菡把海鹰和狡狐的愁苦困难看在眼里,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很多东西仅仅是语言上的安慰太过苍白无力,还不如让事实说话。 那些留下来的士兵都是以狡狐和海鹰马首是瞻的,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忠心耿耿的。毕竟他们也清楚知道要对战谁,也知道先下的境况只怕用寒酸狼狈还不足以形容。 不过等第一只定时炸弹成功引爆,整个萎靡的军队都振奋起来。 一群人看着被炸开的山洞,巨大的岩石从中间劈开还不算,几乎炸的粉碎,一行人本来没有被当一回事,结果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鸣了。 “这,这?居然真有这样撼天动地的工具?”狡狐呸了呸嘴里的泥土,震惊的瞪大眼睛,惊异的不得了,好半响才恍然回过神来。 “夫人还真当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我的天!竟然真的有用,这到底是什么神器?”海鹰也激动的抛去往日的冷漠镇定,激动不能自抑,狂叫一声。 底下的士兵更是议论纷纷的。 “这将军夫人不是神女,菩萨转世?”一群人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他们参与了其中的研制,也就把硝土当做普通泥土来看待,也就是将军夫人用普通的泥土制造出一大杀器,简直前所未有所闻。 “看平日里将军夫人镇定自若,以往还以为是强自镇定,如今看来是我等太过愚蠢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娶得,将军大人这样一个天神一般的人物,哪能娶一个平常的女人,我这一回可算是服了,将军大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另外一个士兵竖了个拇指的,满脸惊叹之色。 “哈哈,这下,我们有了这样的神器,看那些乱臣贼子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到时候看那些逃兵有什么脸见我们?”令外一个士兵突然说道。其他的士兵都默了。 柳清菡这边因为炸药初试成功的原因,士兵士气大振,各个欢欣鼓舞的。 …… 却说陈立那一头,也就是陈立看跟着狡狐一众人没有什么前途的,也就起了一个心思的,煽动众人,他嘴皮子利索,可恨往日并没有用得上的地方,这一回经过他这样一撺掇的,五千士兵,逃走一半的人本来要回家,但是现在各处都是硝烟战起,一脸茫然无措的,不知道除了家里该去哪里。陈立也抓住众人的心理,先是分析了他们回家要么是无家可归就是有家的人只怕现在也不大太平,几乎说道他们心坎上去了。 趁着他们群龙无首的,陈立也就起了一拥兵自立的念头,当然了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兵没有什么威信,要如何令其他的人信服他还是一个困难之处,于是他想出一个主意,在这些人一块离开的路途上,捕鱼吃的时候,他特意把一张纸条塞进鱼肚子里,故意跟一个识字的十分多嘴的老兵大喊一声,指了指这里有东西吃。 这些天那些士兵风尘仆仆的,又累又饿的,那老兵听闻陈立叫他,迅速过来了,陈立特意去篝火那里烤火休憩的,一面毫不在意说道:“阿山,你赶紧的,剖开鱼肚子我们分着吃。” 果然等那老兵剖开鱼肚子,看见一条纸条,一开始还有些惊讶,等他张开纸条,大喊起来:“你们快来看,快来看!” 他这样一喧哗的,众人都上前去看,唯独陈立躲在一边休息,等众人惊异看向陈立的时候,他还装作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 大概是他调度得宜,劝服众人给大家的印象很不错,大家也习惯依赖这个主意正的人,先下看见这种意向,更是以陈立为首马首是瞻。 陈立先是推脱一番,不过最后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柳清菡要是看见肯定觉得这货真是贼的很,简直历史上黄袍加身的赵匡胤和陈胜的合体,钻营的十分厉害。 陈立看自己实现了第一步,顿时有些踌躇满志的,不过第一步还是要立威,他想起狡狐那里的剩余的两千人,何不干脆也吸纳过来。 而且想起狡狐他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的,原先时候,他不过是个小兵,因为玩忽职守的,打了个瞌睡,被狡狐逮到了,被狡狐责令打了七十大板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陈立是个心眼狭小的人,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可惜比起狡狐在军营里的地位,他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陈立心中暗暗发誓要是等他发达了一定要狡狐好看,可惜他在战场上怎么拼命,依然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的,本来有个将领看陈立这小伙子还算是不错,起了提拔的意思,最后还是因为狡狐说这人品微瑕,那个将领才不了了之的,这对于当时的陈立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的,陈立还当是狡狐看他不顺眼的,才压着他不让他上位。 其实他怂恿众人离开这件事心里早就想过千万遍了,只是要先看狡狐他们有什么秘密武器的,才好夺过来唯他所用,不过结果令他十分失望。整天捣鼓一堆黄泥土能有什么出息的。 他想好了,他这里的士兵比狡狐那里的多,夜晚偷袭,制伏了狡狐几个,再压着那位花容月貌的将军夫人去投靠宁亲王,他一开始想要落草为寇,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三千人能干什么,再加上两千人,凑个五千人的,当土匪也太没有出息了,倒不如投靠入住皇宫的宁亲王。 而且只要他把那位将军夫人押上去,还怕现在求贤若渴的宁亲王不重用他? 第二卷 一百章大结局上打了胜仗回来 夜晚繁星满天,柳清菡依靠着树抬头看天空,一只腿支起,一只腿伸直,一手放在膝盖上,姿态说不上端庄,但大约是人的缘故,这样坐着,月光照着她白皙的脸庞上,说不出的恬淡静谧。 “夫人,刚刚看您没有怎么吃饭,我给您留了一只刚刚烤好的野兔腿。”海鹰走近柳清菡说道。 柳清菡眼神从天空移到一旁,看见海鹰手里拿着一根树叶包裹的野兔肉,后面跟着狡狐。 柳清菡笑了笑道:“谢了,我恰好有点饿。”她也不客气,拿过海鹰手里递过来的野兔肉,撕开一点包住的树叶,小小咬了一口,对着海鹰说道:“你这烧烤的技术到是有些进步,吃起来也不错。” 柳清菡看他们两个人都同时看向她,睨了他们一眼:“怎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狡狐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我们来确实是有事找您,不过……”他瞥了瞥周围,说道:“这人多口杂的,又是空旷的地儿,不如去山洞里说?”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站起来,拍了拍身后沾上的落叶,率先朝着山洞走去。 山洞里一直都是柳清菡和海鹰两个人住,洞口较深,岩壁上都是青绿色的青苔和杂草,里头还有一条潺潺流水的溪流从洞里流出来,而其他的人都是风餐露宿的住在外头和守在门口。 “夫人,这武器既然已经研制出来,我们何时启程,窝在山上也不是事儿,如今还是早点出手,免得错过了时机,等宁亲王的人汇合了,可就难办了。”狡狐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你说得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准备好,晚上的时候夜袭。”柳清菡说道:“你跟海鹰是军营出身的,对这方面比较明白,这一切还是都由你们筹谋,你要是有什么打算,我会尽量配合你们。” 狡狐和海鹰纷纷一喜,朝着柳清菡说了一声是。 狡狐想起现在的人数叹息道:“可惜这不是我训的兵,服从能力差,心志不坚,容易被偷奸耍滑碰一碰嘴皮子的人忽悠怂恿。若是换成我以前带过的那一批,别说是没有武器,便是我们正面迎上,这宁亲王也讨不了好。” 他说起那个怂恿鼓动的人来还是一阵愤怒,气哼哼道:“那小子,以往就不是个老实的,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我恨不得当初直接把这小子弄出去,也免得其他的人受他蛊惑,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柳清菡拍了拍狡狐肩膀,若有所思点头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们的武器还抵不上那三千的逃兵?再说那人虽然有些蛊惑人的嫌疑,不过也算是给我们把心理素质胆色低下的士兵筛选了一遍,我倒是瞧着也有好几个胆识过人的,同时也能看出我们现在的军队一个致命的缺点,士气萎靡,这可不是好事,我们得让底下的士兵对我们打心底里的相信,白天试爆了一颗,明天再试爆一颗,正好震一震士气。” 狡狐经过柳清菡这样一说,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几人又把明日夜袭皇宫的计划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狡狐和海鹰带兵打过仗,又对于京都的皇宫地形十分熟悉,两人制定了一条合理的路线。 三人讨论完,也就各自回各自地方睡觉。 当晚深夜,乌云遮住弯钩银月,黑黢黢的林子里,一群人从一个地方鱼贯而入。陈立别着茂密的枝丫,偷偷觑了一眼狡狐一行人盘旋的地方。 “你们几个去把那些外头看守的人打昏,不要发出动静,我跟张思,林意几个去山洞把那将军夫人劫持了,到时候等我们把那将军夫人做人质,威胁狡狐几个,待他们束手就擒,你们立刻拿绳索把他们绑起来。”陈立着重吩咐道,重复了一遍刚刚讨论好的事情流程。他又提醒一句说道:“叫狡狐的那小子和那冷面的娘们武功高强,你们不可轻易打草惊蛇。待我们擒住了那位将军夫人,也就任你们了。” “可是这样做好么?毕竟之前我们是兄弟,现在逃兵又加上背叛……” 陈立打断一个人迟疑的话语,声音微微提起来点,一脸不悦说道:“我只是让你们打晕,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再说我们这是救了他们一命,他们现在去跟宁亲王拼,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陈立这句话令这位提问的人煞是羞愧,点了点头,其他的人听见陈立这诡辩的语言也一一信服了。 一行人分头行动。 海鹰晚上睡不大着,大概是想到明日的战事有些兴奋,又怕扰了柳清菡清净,也就去外头找了一条溪水洗了个澡,趁着微凉的夜风甩了甩头发回去。 等她走进去了,才发现不对劲,守夜的几个士兵瘫倒在地,狡狐休憩的地方也是动静十分大,她还没来得及走进,一个横呈刷刷的就跟天上的突如其来的陨石似的,朝着海鹰这里甩过来,她身手敏捷一避开,那人就结结实实撞到树上,晕倒了。 海鹰看着迎面而来的狡狐,刚刚摔得那么惨的人明显是他踢出去的手笔。 “怎么回事?”海鹰皱眉问道。 “应该是陈立那个混蛋!”狡狐冷哼一声说道:“这几个虾兵蟹将的也敢来会我,真是嫌命长了。” “不好,夫人!”海鹰看着狡狐嘚瑟的模样,正打算刺他一句,突然想起山洞里一个人睡的柳清菡。 果真两人刚刚跑到山洞门口,陈立手持长刀架在柳清菡脖颈上,左右各跟着一个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狡狐大人。”陈立冷嘲热讽的喊了一声:“你们命还真是大!这样都没有弄死你们。”他一边这样说,心里一边暗骂派遣过去的都是个废物,一群人还抓不住区区两个人。不过他想起自己手中的底牌,阴冷说道:“你们还不扔下兵器?”一边示威的把手中锋利的几乎发寒的刀刃朝着柳清菡的脖颈过去,大喝一声:“你们要是再不快点,我现在就让这位将军夫人先去见阎王!” 海鹰和狡狐看他这样威胁,立刻把手里的兵器给扔了,海鹰骂道:“卑鄙小人。” 陈立看他们把兵器听话的扔下,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海鹰和狡狐的身手数一数二的,若是她们不放下兵器,这场夜袭胜利者是谁还真是难说,不过看自己的计谋成功了,陈立心里舒了一口气,面上更是嚣张,使了使眼色示意旁边的士兵给两人绑上。 狡狐和海鹰冷冷瞥了一眼要靠近的士兵,那些士兵被两人的锋利的眼眸吓得不敢上前。 “给我老实点,还不束手就擒,不然,小心我的刀子在这位将军夫人身上戳一个窟窿可就不好说了。”陈立语气威胁说道,一面更是要把手里的刀压紧柳清菡的脖颈上。 “你为什么这样做?”海鹰冷眼询问道。 要是往常陈立就要被吓怂,不过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的,他手中还有将军夫人在手作为保命符,他以往的愤懑倾泻而出,冷笑道:“我看司马骁翊现在也朝不保夕的,你们是他的一条狗,从此以后也是丧门之犬,我自然是识时务的人,去投靠宁亲王,好某个差事。” 他也懒得跟她们废话了,怒瞪了旁边胆小的士兵说道:“还不敢赶紧的,要我亲自来?”那士兵心里本来是不想要搭理他的颐指气使的,不过想起他的勾勒的未来的美好的蓝图还有不需要在这样东躲西藏了,因此也就大着胆子凑近。 就在他们几个凑近的时候,狡狐和海鹰迅速,脚尖往地上一挑,立刻接住在手里,对着几个靠近的士兵一个挥刀,几个士兵就一命呜呼了。 陈立怒瞪眼睛,显然是被激怒了,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还真是干得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正在他打算杀鸡儆猴的在柳清菡身上划一刀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柳清菡,猛然两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他也是没有怎么警惕的,一时之间被柳清菡的大力气吓到了。 柳清菡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抬起腿呈一字,对着身后的人狠狠地大力敲击,一把把被撞到晕头转向的陈立手中的长刀夺了。 陈立两旁的人看柳清菡这样一发力的,迅速出手要制住她,柳清菡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冷眼一手挥刀,脚下往后一踢的,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的,两个大男人的显然没想到这将军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是这样精悍彪悍的令人惊惧的地步,被踹出去,再也不敢像刚刚那样大无畏的动手了。 陈立策划的一场夜袭以失败告终,他显然到死都不明白,明明自己反复想了好几遍的万全之计怎么破绽百出的,大概最大的破绽就出在将军夫人的身上,他要是活过来估计也会被自己的疏忽的地方给气死。 柳清菡几个把策划的陈立几个抓住并杀了,剩下的本来就意志不坚定的逃兵很快就被狡狐这里一行的士兵捕获了。按照狡狐的意思是直接杀了一了百了,这样的逃兵留着有什么用,不过柳清菡却阻止了,倒不是她如何善良,而是现在的时刻不是处置人的时刻。 当然了她也不会让这些逃兵好过,狡狐唱黑脸,柳清菡唱白脸,狡狐像是表示要把这些逃兵全杀了,柳清菡故意在众人面前为这些逃兵说话,就在这些逃兵战战兢兢的时候,狡狐‘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屈服于柳清菡的命令之下。 果然柳清菡‘据理力争’之下,这些逃兵大受感动的,以后誓死效忠将军夫人,万死不辞的。 因为陈立夜袭的事情,耽搁了一些行程,也就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攻打宁亲王,狡狐和海鹰肃清了一遍军队,才在隔天第三天出发。 狡狐和海鹰都是带兵的能手,对京都的底盘又十分轻车熟路的,在加上柳清菡的研制的武器作为辅助的,很快就攻占了皇宫,宁亲王的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 宁亲王本来嘲讽一群司马骁翊养的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了,眼神就跟看一群送死的人,正要叫弓箭手准备,他们这就就一阵撼天动地的响声,炮火飞扬,前面一排的人全部在一阵巨大响声之后,死光了。吓得宁亲王蒙了一下,才记得狼狈逃跑。抱头鼠窜的。 柳清菡,狡狐一行人可没有客气,直接把宁亲王诈了个灰飞烟灭的,肉身都跟焦炭似的,因为宁亲王的死亡,更是群龙无首的,军队大乱。宁亲王的儿子众多,一个个本来想要为父亲报仇,但是看见狡狐一行人古里古怪就跟滚滚雷声闪电一般的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更是见苗头不对,迅速就带着底下的人跑了。 南楚国的第一场内乱就这样落下帷幕,柳清菡,狡狐一行人势如破竹的,几乎把所有的宁亲王的党羽势力驱逐了一个干净。 …… 慧层国,北岐国营帐 “这司马骁翊还真是卑鄙无耻,居然诈死!”被斩了三名猛将的北岐国的将领怒气高涨,狠狠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看来我们还真是低估了司马骁翊,果然不愧是南楚国的战神,骁勇善战,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势不可挡的。”慧层国的将领摩挲下巴说道。 “你怎地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可别忘了,你军营里好几位猛将也是被对方斩落下马,一命呼呜。”北岐国的将领恶狠狠说道。 慧层国的将领到是轻笑一阵说道:“战场上死的人还少,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活得下来,他们死了,也证明他们实力太弱了,也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他话锋一转突然疑惑道:“这南楚国也太藏拙了,你可注意到他们用的兵器,看起来并不像是寻常用的那样,似乎有些改动,就连弓弩也是一射多发,射程远,目标精准,远程,近身都对我们极为不利,这战场熬下去,只怕对我们不利。” “哼,这有什么,那司马骁翊再厉害也不过是凡夫俗子,逞匹夫之勇,即便我们这次落了下风又如何,很快南楚国内乱,我们已经安排的那一支精悍的军队就能包抄占领南楚国的京都,算日子,我们的人应该早就里外接应了,哈哈,我看到时候那司马骁翊怎么回去救急。”那北岐国的将领就跟出了一口大气似的。往日他常常败于司马骁翊的手下,这次总算是能一雪前耻了。慧层国的将领却是脸色都变了。 可惜他还没有来的及高兴完,一个士兵突然小跑进来,禀告道:“报……魏大将军回来了。” “看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北岐国的将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还以为已经成功了,一面又有些奇怪道,既然成功了,这魏进怎么不在南楚国待着,要是让慧层国钻了空子怎么办? 可惜等北岐国的镇远大将军出去的时候,看见一脸狼狈相,犹如灾民一般的魏进还有底下受伤搀扶的士兵,北岐国的镇远大将军顿时怔楞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突然想起什么来,对着一盘的慧层国的将领就是一顿疾言厉色的怒骂道:“好你个林儒扬,你竟然派兵攻打南楚国,占领京都,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还真是小看你的能耐了。” 慧层国的将领林儒杨本来想要解释,不过等北岐国镇远大将军不停骂他小人讽刺之后,也忍不住气性上来了,本来这事情就是北岐国的人先做的不地道的,如今失败了反倒是责怪冤枉起他们来了。 “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光明磊落那里像你们这种阴险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实力不济的,反倒是怪到别人身上来了,老子总算是看透你了。生气的能耐到是比自己本事大多了。”林儒杨也毫不相让骂道。 两个将领一来一往的,骂的喋喋不休的,就差点撸袖子干起来了,幸好旁边的副将劝诱,两人才脸红脖子粗的冷哼一声。 “两位将军,还是等弄清楚事实真相再来计较,如今还是先问问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岐国的副将令劝诱道。 “是啊,如今两位将军再如何生气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弄清楚事情,免得生了嫌隙。”慧层国的副将令也劝道。 “好,魏进你给老子说,给你那么多兵力,你到底吃什么干饭去了?”北岐国的镇远大将军怒瞪着一身狼狈不堪的魏进。 魏进摸了摸脸上的灰,一脸哭丧着脸说道:“两位将军大人,你们中了南楚国的奸计了,这南楚国不仅没有内乱,还研制出了一种大杀器,我们的士兵还没有靠近就被轰成渣了。这南楚国也太阴险了,他们明显是对我们攻打大有准备,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第二卷 一百零一章大结局中军营甜蜜 北岐国表面上跟慧层国结盟,是想要跟慧层国对周边的国家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暗地里北岐国又想要独吞南楚国这块肥肉,谁知南楚国不仅没有内乱,把北岐国暗中派遣去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战场上更是被司马骁翊斩落好几员的猛将,这些猛将可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这下北岐国的镇远大将军可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疼死了。 不仅如此,因为北岐国暗中出手,慧层国跟北岐国闹掰了,慧层国的将领连说都没有说一声,慧层国的林儒杨带着自己的大军说也不说一声,就跑了,留下北岐国的镇远大将军丁如虎一个人对战司马骁翊。 有慧层国帮忙,北岐国还是微微落于下风,更何况现在盟友跑了,北岐国对上强劲的司马骁翊更加不是对手。 营帐里丁如虎愁的眉毛眼睛都快揪成一团面糊,昨天慧层国林儒杨那个混蛋跑了,只留下他一个跟司马骁翊那个疯子对战,要不是昨天他看情形不妙,早一点收兵,要不然自己底下仅剩的几员猛将也快被对方底下的将领当做稻子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气的他是眼睛发黑,心内窝火的,在营帐里踱步来踱步去的。 他原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的时候了,没想到营帐被撩开,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大声喊道:“报——不好了,将军,我们军营的粮草全被烧了,不仅是西边,就是南边也被烧了个底朝天的。” “是不是司马骁翊那个混蛋?”丁如虎要不是扶着桌子差点就要仰倒栽下去了。 “属下不知,只听见一阵雷声,火光四射的。”那士兵到现在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连谁做的都不知道,你是吃干饭的?”丁如虎勉强才能不气跟气球似的炸了,猛踢地上的士兵一脚。 副将这时候也心急火燎的跑进来了,慌忙道:“将军,我们北边士兵居住的地方全部走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边一阵惊雷的,火花滚滚的,这下可怎么办?” “将军不好了,这天下火球了!”一个神色匆忙的将领跟着跑进来:“四周全烧起来了。” 丁如虎听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糟糕的消息,胸前不断起伏,伸出去的手指还没有做出什么命令的,眼前一黑,靠着案几人家撞上一旁的书籍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 却说司马骁翊炸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扭转了挨打的下风局面,他和底下的秦风,苍擎几个更是争气的连斩了慧层国和北岐国好几员猛将,军营里士气大涨。 司马骁翊正在军营里跟黑虎,关仲信,聂凌云一众将领商讨大计,趁着现在的士气大振的局面,乘胜追击,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把慧层国和北岐国将领打了落花流水,驱赶回家最好。 在军营里商讨大事完毕,底下的将领也全部走了,司马骁翊揉了揉好几眼没有怎么合眼的疲惫有血丝的狭长眼眸,从奏章底下翻出一张画像来。 那张画像是张素描,没有涂上色彩,但是哪怕是黑白的图像,核桃大的杏眼就跟闪着星子一般,嘴唇丰润,噙着一抹淡雅的笑容,小脸就跟夏初半开的莲瓣,画笔传神的基本把人物的神态捕捉的极为精准。 司马骁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脑海里一遍想象着抚摸上她嘴唇的柔软和脸颊的光滑,战场上历经血腥冷酷的面容不经意间放柔,线条也柔和了很多,要是刚刚在这里商讨大事的将领看见了,肯定会以为见鬼了。 “属下参见将军。”秦风走进来。 司马骁翊迅疾把奏章压在画像上,俊美如铸的面容就跟岿然不动的石像一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冽的声音响起:“还有何事?” “属下得到消息,慧层国和北岐国的将领之间闹掰了,慧层国将领更是连夜点兵走了。”秦风启禀道。 司马骁翊听见这消息才抬起眼眸,烛光的掩映下,他低眉深目的,漆黑的瞳孔就跟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冷光,颌了颌下首道:“这倒是个好消息。” “将军大人,属下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告诉您。”秦风买了个关子。 司马骁翊正要训斥他怎么学了什么坏习惯,净是更女人婆婆妈妈的不利索,谁知大概秦风是看出司马骁翊脸上神情不虞之色闪过,也不敢再吊将军大人的胃口,朝着外头走去,撩开营帐大门恭敬请了一个全身黑的人进来。 司马骁翊正满面疑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进来的全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掀开帽子,露出一个光洁的白皙的面容来,可不正是刚刚他画像上的那个女子,又大又圆的杏眼,面容如莲瓣,嘴唇殷红丰润,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司马骁翊顿时倏忽起身,身形高大伟岸,长手长腿的,很快就站在柳清菡面容,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把柳清菡给结结实实的搂住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吸一口,几乎把她身上的冷香吸入鼻尖才真正能够确认她的存在不是做梦。 他一搂起她,她的脚尖几乎离地,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他的厚实的胸膛前。 秦风看见司马骁翊这孟浪的动作,撇了撇嘴,也知道自己大号的电灯泡,十分识趣的走出大营外头,还站在门口帮将军和将军夫人挡人。 “清菡,真的是你?”司马骁翊声音喑哑闷闷的,锋利的牙齿在柳清菡的颈脖软肉上轻咬了几口,从来不知道离开柳清菡的日子这样难熬,除了上次,他跟柳清菡闹别扭分开了好几十天之外,这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要不是这次事关重大,很多事情迫在眉睫的,令他充实繁忙的连自己的相思之情都没有办法去顾忌,兴许他会做出许多昏庸的将领才会做出的蠢事。 “你不累?还不放下我。”柳清菡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说道。 司马骁翊一时被柳清菡来到的惊喜高兴的忘乎所以,这下柳清菡开口,他才有些冷静下来,听见她说话,不仅没有把她放下,更是拧着浓黑的长眉,阴沉着俊脸,搂住她腰身的手,往上一抛,捧住她柔软的屁股,就跟抱小孩似的,往床榻上走去。 大刀金马坐下,一手掐住她的纤细腰身,一手扯住她的脚腕,让她侧坐依靠在他坚硬的跟石块一般的胸膛上。 “能不能解释解释你怎么过来了?”司马骁翊这话就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漆黑的眼眸沉沉的危险看着她,随时一副她要是没有合理充分的理由,很肯能就被他一口啃噬下腹的凶猛野兽的模样。 柳清菡却是一点不惧他这样的神情,伸出手指拨了拨他嘴唇上的青茬一般的胡须,刺刺的,笑的灿烂说道:“想你了,然后海鹰也跟着我来了,还有最重要的是,我给你们送来秘密武器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司马骁翊俯身已经直接把她说话的嘴唇堵上了,他还以为自己的克制已经被这几日的风吹日晒训练的坚硬如石,哪想到一对上柳清菡轻轻吐出的‘想你了’这三个字,溃不成军,连要教训她私自前来不顾自身危机的恼怒都烟消云散了。 柳清菡显然没想到两人几句话还没有怎么说话,就被司马骁翊一个饿狼扑食的扑到在床榻上。 司马骁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狭长的眼眸带着深沉的侵略性,一口掠夺了柳清菡所有的呼吸,舌头更是攻城略地的钻进去把她口腔堵得结结实实的。 柳清菡对于司马骁翊攻上来跟野兽一般的行为十分无奈,好不容易别开他的脑袋,气喘吁吁说道:“你先听我说,我给你带了……”按照柳清菡的意思是先把正事给料理清楚再来温存,还有炫耀自己带过来的武器,可惜她这些没有说完的话全部被追上来的司马骁翊的唇舌堵了个结实。 “我就亲一下。”司马骁翊稍微放松了嘴上啃咬的动作说道,说完更是毫不客气的攻城略地的。 司马骁翊显然不满意柳清菡一直扭来扭去,不肯让他亲吻她的拒绝,本来迷人的俊脸上带着几丝不悦,只是随着柳清菡一扭动,柔软的身子在他坚硬的胸膛里拱来拱去的,就跟小猫崽子似的,弄得他热血沸腾的。 他这下更是听不进去话了,直接两手扣住她的乱推的手腕,一只大掌直接扣在她头上,让她不要乱动,嘴上的力道更是大的要随时把她啃啮下肚一般,菲薄的嘴唇几乎大力啃咬在她丰润的嘴唇上,伸出舌头缠绕住她要躲藏的小舌。 柳清菡力气虽然比普通人大,但是跟司马骁翊这孔武有力大大男人还是跟蜉蝣撼大树,还真以为司马骁翊不过是想要亲吻以解相思,哪想到他一只大掌更是毫不客气扯了她衣裙,跟蟒蛇似的从她裙摆底下穿插进去。 “不行。”柳清菡算是对司马骁翊有些绝望了,这营帐外头都是人,这床榻更是因为两个人挣扎摇摇晃晃的。她可不想要丢脸丢到军营里去。 司马骁翊大概是也发现了这床榻实在是太容易摇摇晃晃了,要是在上面恐怕经过的人都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他才收回了手,在她胸前发泄的揉了揉,眼眸发红的,咬牙道:“你看你干的好事?”只知道点火不知道熄火。 柳清菡对于司马骁翊扣帽子的行为分为无语,心里犯了个白眼,扯清楚衣裙,才说道:“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这次慧层国和北岐国联和攻打南楚国,我们这下跟他们胶着不下,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好是速战速决。他们的人数多,但是耐不住我们的武器,我这次前来就是……”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骁翊一把大力扯下去,柳清菡啊了一声,无语道:“你干什么?你有听我说话?” 司马骁翊抱着柳清菡下床到一根柱子旁边,他漫不经心点了点头,一副有听你说的敷衍模样。扶着柳清菡,让她踩在他黑色靴子上,命令道:“扶好。”一边把她两只柔软的手放置在面前的坚实的柱子上。 柳清菡也就是一愣,没有多想,一头雾水随着他命令扶上去。她是背对着他的姿势,扶着柱子。 直到一个灼热滚烫的健硕的身子贴上,她才发现这个姿势不大对劲,可惜她发现的为时已晚,只听见上头,司马骁翊咧开一嘴白牙,跟嗜血的猛兽咧开锋利的牙齿一般满意说道:“这柱子果然比床结实多了。” …… 一脸餍足的司马骁翊散开长长及腰的黑发,侧躺伏在床榻上,一只长腿曲起,一只支起,脑袋枕在手上,一边靠着软成面条一般的柳清菡,不时地,用长发根部拂过她的脸颊。 柳清菡这几天连夜奔波想要帮助司马骁翊早点退敌,哪想到匆匆忙忙刚来,却是把自己往司马骁翊磨好的牙口里面送,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眼睛闭上休憩连推开司马骁翊都懒得动弹。 不过一直被对方骚扰的柳清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倏忽睁开眼睛怒瞪司马骁翊一眼说道:“别动我,痒。” 司马骁翊咳嗽两声,才讪讪把手里的头发丢开了,反倒是搂住柳清菡说道:“怎么了还不睡?” 柳清菡没好气道:“我腰疼。”这个禽兽,腰酸背痛的。 “清菡,你改天还是多锻炼锻炼,我跟你都没有来几次。”司马骁翊俊脸肃穆一本正经说道。 柳清菡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揪住司马骁翊的耳朵,大骂他一句:“混蛋,你……”没有来几次,一次都够长了,弄得她十分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司马骁翊不着痕迹把柳清菡的小爪子抓下来,讪讪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太过分了,不过这不是小别胜新婚,也是一时见到柳清菡太激动了,这几个月又苦逼的怎么近柳清菡身,这一碰也就有些刹不住车。 柳清菡也毫不客气,指了指自己腰眼。 司马骁翊熟悉知道人的穴道分布,知道要怎么揉捏才能舒缓疲劳,再加上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简直比现代一些专业的按摩师还按得人舒适无比,揉捏的柳清菡昏昏欲睡的。 司马骁翊一边跟柳清菡按摩一边看她昏昏入睡的,暗中偷亲几口,心想道这就当做自己按摩的报酬了,丝毫不肯吃亏的。 睡着的柳清菡一直感觉似乎有什么蚊子在骚扰她,弄得她脸上痒痒的,眉宇微微皱起。 按摩的司马骁翊脸皮涨红,看着自己得寸进尺拨开的柳清菡衣服的一大截的春光,赶忙的给柳清菡拢好被子,出去冲凉了。 等司马骁翊走后,睡梦中的柳清菡才感觉蚊子终于服帖了一下,不再来乱咬人了,安稳陷入睡眠。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大早上。 柳清菡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耳边全是军营里的号角声,爬起来,就看见案几前一个笔挺高大的身影,正伏案勾勾画画什么。 司马骁翊五官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就看见柳清菡醒了,走到门口对着外头的一个士兵说了什么,才走过来给柳清菡穿衣。 “我自己来。”柳清菡拨开司马骁翊的手。 正好士兵从外头打来一盆水,司马骁翊一注意到那士兵进来,也不管柳清菡说什么,扯过一边的被子就把柳清菡裹了个结实的。 “放下,出去。”司马骁翊冷冷吐出话语,那士兵丝毫不敢抬头,弯腰低着头走了。 “我穿着衣服。”柳清菡瞥了司马骁一眼说道:“这么大热天的,你还给我盖被子,是嫌我没有得痱子?” 司马骁翊也没有解释,但是柳清菡一看也就知道司马骁翊的醋劲儿在作祟的,他看那士兵走了,也就不在意柳清菡把身上的褥子扔下,走到放木盆的地方,两手拧干帕子过来给柳清菡擦脸。 ------题外话------ 这是倒数第二章正文,还有一章正文,接着就是番外。 第二卷 一百零二章大结局下登基为帝,册封为后 柳清菡洗漱好了,司马骁翊出了营帐,很快又进门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也就一些清粥和小菜,他端到案几上,朝着柳清菡招了招手:“过来。” 柳清菡用帕子擦干脸颊上的水珠,拢了一把肩上的长发,用粉白色的丝带绑好,紧挨着坐到司马骁翊坐到旁边。 “早上你吃清淡些,中午我才让人多煮一些你爱吃的菜肴。”司马骁翊端过熬得糯糯的白粥放在柳清菡跟前。 “不用那么麻烦,你怎么吃,我就照着你怎么吃。”柳清菡舀了一口白粥到嘴里。 司马骁翊在军营里从来是跟士兵同甘共苦的,士兵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丝毫没有特殊,他皮糙肉厚,吃什么到是没有什么,就是清菡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娇贵的,怕她吃不惯,因此才那样说。 他侧过脸就看见柳清菡端着碗,一勺一勺喝着粥,面容娇美,睫毛纤长,喝着普通的白粥都给人一种吃着美味佳肴的感觉,他看着柳清菡碗里的白粥似乎比这大碗里的还要诱人多了。 司马骁翊伸出汤勺在柳清菡碗里舀了一勺,喂进嘴里,砸了咂嘴,果然比自己碗里的要好喝多了。 柳清菡并不知道司马骁翊心里想的,要不估计要笑喷了。 柳清菡还当他是跟她闹着玩,又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喂司马骁翊,司马骁翊十分配合的咽下去了。他咽下去,柳清菡再喂,周而复始。 这一碗柳清菡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全喂进司马骁翊肚子里去了,柳清菡突然想起什么,捂嘴使坏笑道:“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也就是觉得这样好玩,也就一股脑全部转而喂给司马骁翊了。 司马骁翊眨了眨眼睛,翎羽一般直愣愣的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显然没怎么转过弯来。 “你就不觉得这味道淡出鸟了,哈哈。”柳清菡喂人的时候没有觉得怎么,等喂完了才发现这清淡跟水一般乏味的白粥没有配菜怎么吃得下去。 司马骁翊一脸无奈又调戏一句道:“大概这就是秀色可餐。” “你可越来越会说话了。”柳清菡斜倪了他一眼:“谁教你的?” 司马骁翊瞪了柳清菡一眼:“按你的意思我以往就是木头不成?” 柳清菡还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补刀:“原来你也知道啊。” 司马骁翊郁猝:“……”他转而想起什么,轻轻戳了戳柳清菡的额头,面容平静询问道:“看来你是喜欢月矅国摄政王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 柳清菡一听司马骁翊提起这个话题,心内立马警醒了,她可不想第二天爬不起来床,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是我口误,夫君你温柔体贴无人能及。” 司马骁翊冷哼一声:“我瞧你到是对那什么人念念不忘的。” 柳清菡跟司马骁翊解释过很多遍了,看他一说起靳殊离话语就夹枪带棒的十分无奈,她还没有跟靳殊离怎么样呢,就跟吃了一坛子的成年老醋,要是她真的跟靳殊离有什么的,他还不天天跟念经似的念叨较劲儿。 柳清菡心里这样吐槽,话却是不敢说,这司马骁翊看上去有时候对她颇为忍让的,但是一涉及到什么男人的事情,他心里尽管憋着一股子闷气,等着一朝全部朝着柳清菡喷发的,这偶尔的闷油瓶子的性格虽然比以前沉默寡言要好多了,但是涉及到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犟牛一般。 柳清菡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 “本来两国联盟对战,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慧层国连夜离开了,北岐国一个不成气候。”司马骁翊说起四大强国之一语气嚣张,完全不把北岐国放在眼里,就跟面对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般。 柳清菡没有反驳司马骁翊,也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成算,这场仗打下去,还是司马骁翊的胜算比较大,毕竟司马骁翊的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位于百官之首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自然信你必定会大胜仗,只是战事拖延太久了,就算是对方吃败仗,南楚国的损失也不会小,打败一个小小的北岐国有什么用?还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柳清菡沉思说道。 “你这是有什么主意?”司马骁翊素来知道柳清菡的主意多,看她陷入沉思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在思考。 柳清菡抬起头就说道:“我让狡狐带着人把研制的武器运过来了,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威力?” 司马骁翊看柳清菡神秘兮兮的,还真有些好奇,因为这些天用的兵器都是经过柳清菡指点打造的,他对于她还是深信不疑的,心里极为好奇,跟着柳清菡出了门。 因为是军事机密,柳清菡让狡狐派人秘密看守,因此对这事并没有声张,当司马骁翊来到一个仓库一般的房间,看见里面陈列的武器还有些一头雾水的。 柳清菡掀开铺的灰色布条,露出底下的东西。 司马骁翊朝着这东西转了转,摸了摸烟囱一般的管子,还有底下更马车轮子一般的构造,敲了敲,从管子一头伸着头探了探,要是说之前柳清菡画的那些武器的改良版的图画他还能勉强猜出来,但是换成,面前这个四不像的东西,他愣是看了半响没看出什么来。 “这是武器?”司马骁翊大概是不想在自己家媳妇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愚笨了,对上柳清菡的眼神,他用拳头抵了抵嘴唇咳嗽两句说道:“确实是挺不错的武器,就是这东西这么重,怎么拿得动?要是人踩上去,一脚要崴下来了。” 柳清菡听司马骁翊这么说,顿时笑了出声,摆手说道:“不是,这不是近身的武器。” 司马骁翊狐疑看了柳清菡一眼,一脚在车轮底下踢了踢说道:“这不是用来走的?” 柳清菡点了点头:“是啊。” “那不就得了。”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柳清菡没有直接对司马骁翊说,估计这时候说他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因为慧层国已经跑了,留下的北岐国只是时间的问题,柳清菡打算在北岐国身上试一试。 中午架好带来的四五堵火炮,把炸药投进里头,调准好方向,从烟囱管道一般的管子里发射出去。这是柳清菡研究好几次的火炮,准头改进很多,还有射程的问题更是大大改进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北岐国的营帐那一头全是滚滚的火花一般的云烟缭绕升起。柳清菡透过望眼镜看着北岐国的营帐的士兵救火的救火,跑来跑去的乱成一锅蚂蚁一般。 还没有到三日,北岐国就主动投降求和,司马骁翊这边的将领自然是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的提了诸多的要求,北岐国的将领苦着脸接受了,要不然还能怎么办,都要被人家一锅端了,还不赶紧的识时务。 北岐国这一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国家,反之南楚国不仅摆脱了腹背受敌的局面,还打了大胜仗,夺回了城池还不算,还把一直带有傲气的狼子野心的北岐国打弯了腰,割地赔款的赔了许多的东西。 司马骁翊一行军队回归的时候,南楚国两边夹道欢迎,无数百姓欢喜鼓舞的。 因为之前,宁亲王霸占南楚国京都一阵,苛待明宣帝尚在襁褓中皇子,底下的奴婢照顾不周,不幸夭折了,明宣帝其他的孩子要是全是公主,也就单单是这一个儿子。但是国不能一日无君,朝廷百官建议在宗室之中找一个登基为帝。 而恰恰这时候司马骁翊声名远播,威名远扬的,在百姓中的威望空前绝后的高涨,这场南楚国对战北岐国和慧层国以少胜多的战事必定能永载历史,文武百官莫不是钦佩,都一一举荐司马骁翊等位。而其他的蠢蠢欲动的有野心的想要争权夺利的宗室子弟即便是有野心的没有司马骁翊的兵权,即使有点权力的也没有司马骁翊这样的威名,因此几乎没有人能够反驳。 同年,定远威武大将军登基为帝,定年号为建元。同一时刻,定远威武大将军登基为帝,册封其妻柳氏为昭宁皇后。 ------题外话------ 正文已经真正的完结了,还有几个番外,流萤慢慢更新,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追随和鼓励,鞠躬。 说几句题外话,其实流萤没有写过长篇,早我眼里三十多万的字就是长篇了,没想到能坚持到现在,这对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而言是真的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赶上了毕业季,又是在实习期,十分繁忙,眼睛都要瞎了的那种,白天晚上对着电脑,但是看到还是有那么多的人看,流萤就会有莫名的成就感,很高兴大家喜欢我写的故事,当然了我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缺点我就不说了,哈哈,你们也不要揪我毛病了,因为流萤自己也明白。这一本其实……我自己不是很满意,因为吧,哈哈,觉得好像题材有些……嗯嗯,我还是不说自己的缺点了。 下一部继续努力!握拳! 本书由 刺猬扑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