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女配万人迷(快穿) 作者:义楚   文案   本文又名:女配是个万人迷,每个世界苏一遍!(1v1)   女主:震慑三界大乱,腥风血雨——妖姬叶莲生。   每一本世界都有一个被炮灰的女配,她们或是被抛弃的糟糠之妻,或是衬托女主高贵优雅的垫脚石。   当莲生成为她们: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男主与我庶妹搅和在一起,我就嫁给他爹,当他的娘!(已完结)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穿越女配强势归来,要夺我机缘当女主。抢了我的身份,抢了我的金手指,拿了我的全部给我还回来!(已完结)   {真凤凰与假千金}我流落在外十六年,一朝被找回,假凤凰却诬陷我勾引她的未婚夫。   ……世界不定时更新中   高亮!高亮!高亮!全文虐渣,每本世界1v1,和谐写文,三观端正,你好我好大家好!   女主苏,美,渣,浪,日天日地,人间凶器狐狸精.   一:谢绝8榜,谢绝人参公鸡 二:大部分走感情戏 三:世界暂定   内容标签:重生 打脸 快穿 穿书   主角:叶莲生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咚——咚!咚!咚!咚!”   正值晚春,气候渐暖,枝头都开始抽了嫩芽,往日里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此时已然有了些透亮。踏晨曦的微光,只见青石台阶上一胖一瘦两个更夫正眯着眼睛往前走来。   两人一人手中拿着锣,一人手中敲着梆。   一搭一档,边走边敲:“天干物燥——”瘦更夫手里拿着梆子,一夜没睡,半眯着眼睛往前走也知道锣在哪,随着一声落下,手里的梆子敲在锣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小心火烛——”又一声落下,两人已经走到了宁国侯府。   宁国候府高大肃静,朱红色的大门巍峨庄严,高高挂着的烫金匾额乃是当今圣上亲笔所写,可见其的恩宠。   宁国候一生叱咤沙场,战功累累深受万岁爷的信赖,膝下独有一子,其子成年之后便娶了最受宠爱的安平郡主。   此时两人站在宁国侯府的后门,隔着一道围墙一眼就能看见宁国侯府那冲破天际的漫天大火,应着炙热的火光,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烧焦味。   ‘砰——’胖更夫手中的锣掉在了地上,愣神的站在原地,睁大一双浑圆的眼睛,半响才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这……这是宁国侯府走水了?”   仿若是回应他的话,一墙之隔的声音顷刻之间传了出来,熙熙攘攘的换乱声中偶尔还夹着几声尖叫,两人站在门口,听了好久才听出着火的是兴安阁。   “这兴安阁住的是何人?”胖更夫一脸担忧的往前瞧:“这么大的火,怕是救不出来了。”   “这里头住的是世子妃。”瘦更夫机灵些,趴在墙头上听了个仔细。自从当年宁国候去世之后,宁国候就开始乱了套,若不是安平郡主不顾一切嫁了进来,哪能保住宁国候现如今的繁华。   世人无人不敬仰宁国候,而风雨摇摆之时却是安平郡主嫁过来安抚了帝心,保住了候府,百姓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称她为女英雄。   这等贵人,瘦更夫也崇拜过,以往云端般的人哪知今日会遭受到这等天灾,回过头拍了拍手心叹了口气:“但愿有那不要命的冲进去,救了世子娘娘才好。”   ***   兴安阁   盛长歌一身大红色的寝衣,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外屋的屏风后面,四周燃起的熊熊烈火,还有那蔓藤起来呛人的白烟。   她捂着手中的帕子,上面的茶水已经快干了,大火腾飞从内殿烧起已经快烧了过来,眼见就要烧到自己身上。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一整晕眩感往上涌,盛长歌升起一股绝望。心中知道,这等火势就算是冲进来只怕也是个死。   但双眸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哪怕有了万一呢?   连绵的火势冲淡了门外的声音,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是心存一线希望,若是那人真的进来了呢?她心中知道这么大的火怕是救不了她。   此时那人应当收到了消息,就在外面。   盛长歌知晓今日怕是逃脱不了死期,火势越来越大,鼻尖的呼吸也越来越薄弱,脑中一阵晕眩,只觉得下一秒就昏死过去。   正待她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口忽然传出一道声响,盛长歌捂着鼻子,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往前看去。   那人浑身湿透,披着一床被子正往她这冲过来。   “世子——”泪水刷的往下一滚,盛长歌朝来人伸出手,这是她的夫君。当年她不顾危险,为保卫家毅然求旨嫁了过来,如今生死关头他也能不顾安危,冲进火场救她性命。   前方的人瞧见她立马往这走来,盛长歌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朝他伸过去,只觉得此生无憾。   脚步声冲到身边,那人却没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子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问了一句:“长歌,雪瑶呢?”   盛雪瑶,她的庶妹。   长歌歪了歪脑袋,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半空中的手臂往前伸了神:“夫君?”   那人不敢再看她一眼,眼神飞速一扫发现屋子里没有要找的人之后立马往里屋看去,雪瑶身子弱,怕是还没跑出来。   想到这,他提脚就想往里屋冲,想到什么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看着缩在屏风后面的人,他飞速解释道:“长歌你再忍一忍,雪瑶身子弱,我先救她出去,回头立马救你。”   盛长歌的手下意思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却一把拉开,信誓旦旦道:“长歌你信我,我救了雪瑶立马回头救你。”说罢,飞速的往里屋一冲,人转眼就没了身影。   盛长歌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她不明白,生死关头她的夫君为何不救自己,反而去救她的庶妹。   他的功夫是极好的,眨眼间就冲出里屋打横抱了个人出来,印着那漫天的火光侧对着她的半张脸,温润如玉,俊朗又风流。   果真不愧对他的名字。   想到这,盛长歌低头一笑,双手无力的垂下,捂着鼻口的帕子掉了下去:“卫瑾玉——”被烟熏过的嗓音沙哑的厉害,只轻轻的一声,面前的身影瞬间停了下来。   夹着浓烟与木头燃烧后的噼啪声,她还是瞧见那人僵硬了的身子。   “瑾玉。”一直缩在他怀中的盛雪瑶动了,她一身白色的寝衣,瘦弱的身子缩在他怀中整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团。   柔弱无骨的手伸出来,慢慢升上前搂住卫瑾玉的脖子:“瑾玉,我难受。”虚弱又娇气的一句话,立马就让卫瑾玉摇摆的心重新鉴定了。   他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紧。   “长歌——”身形修长的人没有转过头来,只那带着心虚的嗓音道:“你信我一次,我定会回头救你。”这句话他进来的时候说了不下三次。   可怀中抱着的人,被他护着的人,却不是她。   卫瑾玉说完,抱着怀中的人飞快的冲了出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面前消失,大火已经快将外间吞噬。   烈火与浓烟之间,她只来的及看见那不断朝自己身上扑过来的火,顷刻之间就像是野兽,将她与周遭的一切全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是听见了一声男人悲痛的呼喊。   “盛长歌——”   只是不知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   盛长歌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有了意识。   一夜之间周遭已经烧的一干二净,她站在废之间,唯一知晓的是她已经死了,大火之中,清楚的记得烧破皮肉的“卡兹”响,还有鼻尖处传来的肉焦香。   “盛长歌——”   一声清灵的空响,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人踏着金光朝她走来。   那人赤着脚,一身红衣,行走之间步步生莲,废岖之间尽数开满了莲花。离得近了,才瞧见她浑身只披一层薄纱,三千青丝垂在脑后,露出那张那人瞧见就屏息的脸来。   活色生香,只一眼,就能让人想起何为祸国妖姬。   叶莲生眼帘一垂,眼角下的红痣炙热如火:“有何不甘?”清灵的嗓音传过去,她一边低下头,懒洋洋的摸着怀中的小白狐。   “无不甘愿。”盛长歌摇摇头,却见她听笑了一声,一直垂着的脸也抬了起来,瞧见那张脸,盛长歌的呼吸又是一顿。   “你与佛有缘,本座亲自过来为你引路,赐你一愿。”叶莲生轻撩起眼帘,抬手一挥,空中立马就传来盛长歌死时的场景。   她刚从上个世界穿来,因这个世界的盛长歌带着两分佛骨,这才刻意来这一趟。   如青竹般的手指轻轻一点,境界中卫瑾玉的脸如涟璃般往里一晕:“本座再问一次,你可有不甘?”   盛长歌愣神的看着她死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人满是温柔。   捏紧手心,听见自己道:“那就……再来一场这样的大火吧。”   她伸出手,指着抱着她庶妹的卫瑾玉道:“我要让他体会我今日的种种,让他爱我,却求而不得……”   “很好。”叶莲生平淡的眼中总算是升起一丝兴致,她赤着脚往前走,身子一瞬飞逝间消失不见,过了一会空荡荡的天地间才传来她恣意的笑声:   “你放心,本座定然让他为你生,为你死。”   “为你求而不得,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本章抽取一半红包   阿楚开新文啦,这本是快穿,但相比一般的快穿来说节奏可能会慢一点,没尝试过的新文,很忐忑   但是女主的性格我很喜欢,跟温温一样都是磨人的小妖精   不知道多少读者是喜欢温温过来的,让人看见你们的双手嗷嗷 第2章   正值三月,春寒料峭。   一场倒春寒下来,夜晚的风还夹带着冬日的寒意,此时已是二更,盛家宅子里早早的就熄了灯,偌大的院子一片漆黑,只有一处还是亮堂堂的。   门口的八角琉璃灯亮的耀眼,盛家祠堂里面灯火通明。   从远处看过,祠堂里有两个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那跪着,旁边还靠着一个正在打盹的嬷嬷。   窗户外面忽然吹来一阵风,穿过窗棂的缝隙透进来,满屋的蜡烛开始摇摇晃晃。靠在一边打盹的嬷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动了动。   跪在蒲团上的少女模样昳丽,姿色妩媚,端的是国色天香。乃是这盛家的嫡女,盛长歌,万岁爷亲封的安平郡主。   在凡间看来,生来就是滔天富贵,母亲是当朝公主,却在她三岁之时早殇。   父亲一是忠臣,二是驸马,位高权重,只是心却早早就偏向了宠妾之女,也就是她的庶妹盛雪瑶。   倒是有个宠她的外祖母,乃是当朝太后,只不过盛长歌自小就察觉父亲不喜她老是进宫,刻意的去的少了些。   盛长歌颜色好,身份高,却偏生看上宁国候的庶子卫瑾玉。   却不知自己是这书中的炮灰女配,是主角卫瑾玉与盛雪瑶两人之间爱情的试金石。   待记忆都接收完,已是大半夜,跪了许久春寒入体,叶莲生揉着发颤的膝盖,从蒲团上面站起来。   “郡主。”她刚有动静,靠在一旁打盹的嬷嬷就有了反应,手中的戒尺伸过去,往她面前一伸:“老爷罚你跪上一整晚,此时还没到时辰。”   “嬷嬷敢拦我?”叶莲生转过头,低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戒尺,这嬷嬷明面上是她爹的人,实际上却暗地收了旁人的银子,在她跪的地方特意做了手脚,让她吹了一晚的风。   此时正是倒春寒,夜晚的风冷的刺骨,书中的盛长歌就是在这春寒的时候整整跪了一夜,之后就整整病了三个月没的了床。   嘴唇一勾,冷冷道:“嬷嬷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嬷嬷一听,手心开始下意识的发紧。郡主虽身份高贵,脾性也差,但却最听老爷的话,她虽是个奴才,但沾了老爷的光,平日里郡主从未下过她的脸。   “本郡主的路,你也敢挡。”叶莲生不待她反应,娇呵一句,随手解开缠在腰间的马鞭,手腕一挥,毫不客气的抽在拿着戒尺的手背上。   “唉哟。”嬷嬷吃痛,连忙松开手捂着被抽破的手背跳了起来:“郡主也实在是太霸道了些……”   牙尖嘴利,横眉怒斥。   叶莲生懒得跟她废话,见她这般又一用力皮鞭抽在她嘴上。   “啊——”   一声惨叫冲破盛府,才刚刚睡下的主子奴才都听见了动静,蜡烛灯盏开始重新点燃了起来,守门的奴才们怕出了事,赶紧跑去查看情况。   见动静是祠堂传出来的,怕是郡主闹出了动静,赶紧跑去回禀主子。   老爷宿在存雪堂,乃是慧姨娘住的地儿。   慧姨娘的贴身婢女上前,悄声的禀告了了几嘴,慧姨娘点点头,先是扭头看了眼还在床榻上睡的人,开口道:“你先伺候我穿衣,一起前去看看。”   盛老爷是被一阵细小的声音吵醒的,床帘微微晃动,外面昏黄的烛火有些刺眼。他单手掀开床帘,身子探出去:“这个时辰你起来作甚?”   “老……老爷?”   慧姨娘衣裳穿了一半,见状脸色羞红,烛火晃荡下嘴唇张了张,一脸为难。   盛老爷一看这表情就知有事,眼神落在她身边的丫鬟上,丫鬟连忙跪下道:“老爷,刚刚外面传来消息,祠堂……”   “浑说八道,还不下去。”慧姨娘赶忙啐了一口。   盛老爷已经听见了,双眼怒瞪从床榻上下来:“是不是盛长歌出了事?”他不待人回答,便立马从床榻上下来:“这个逆女,刚闯了祸,现在还不消停。”   见站在身边衣裳凌乱,低着头的慧姨娘:“你就是心慈,这个时候还替她遮掩。”   慧姨娘低着头,俯下身动作温柔的替他系腰带:“她是郡主身份尊贵,妾虽是长辈,但到底还是地位低下,自然是盼望着郡主好。”   “慧娘。”盛老爷看着依偎在自己面前温柔如水的女人,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心:“还是你体贴。”   想到盛长歌,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到她生母。   也是一样的骄横跋扈,永远不知温柔是何意。盛老爷想到与她在一起的那几年,双眸之间闪过一丝不悦,整理了下衣袖边往外走到:“我这就去瞧瞧她这是又闯出了什么祸。”   “老爷。”慧姨娘送他到门口,温声细语的劝:“郡主还小,您对她耐心点,别太严厉。”   “还小?”盛老爷一听这个更气了,板着一张脸的道:“雪瑶比她还小,却是从小就体贴懂事,唯独只有她这么些年来仗着身份处处犯错。”   说到这,他甩了甩衣袖:“这次我定然要亲自去教训教训她不可。”   他的贴身小厮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见他出来连忙弯下腰,举着手里的八角琉璃灯跟上去:“天黑,主子您走慢些。”   慧姨娘送到门口,亲眼看着盛老爷的身影怒气冲冲的在自己面前消失了,才回头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叫小姐起来。”   “老爷这一去定要与郡主闹个不停,叫雪瑶过去劝劝。”   丫鬟嘟囔道:“夫人的心肠也太好了些,平日郡主对咱们都是横眉冷眼的,何不趁这个时候让老爷过去教训教训,也省的下次郡主还欺负咱们。”   “赶紧去。”慧姨娘眼神一瞥,转头往回走:“她是嫡女,又是郡主,老爷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拿她如何。”   小丫鬟不情愿的去了,等人走后慧姨娘的贴身心腹才道:“奴婢知道,主子这都是为了小姐好。”   慧姨娘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眼睛看着祠堂的方向叹了口气:“她盛长歌就算是大闹天空,老爷也不会拿她如何。”   “倒是可怜了我的雪瑶,因为是庶出,身份却是比她矮了好大一截。”惠姨娘一想到这,眼中就是一冷。   身份低下,永远是她掀不掉的伤疤,只是可怜了雪瑶,跟着她受苦。   好在郡主行事张扬,脾气也大,这么些年来又父女不合,有了郡主做对比,雪瑶倒是越来越受宠。   如花般的年纪,此时两人都是正要议亲的时候。   ***   盛老爷怒气冲冲的赶过去,一眼就见着在祠堂中央的叶莲生。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举着一杯茶,身上披了件大红色的斗篷,领口处滚了一圈白狐毛,衬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娇俏又妩媚。   外面一片漆黑,他半夜顶着风赶过来,她倒是悠闲。   “盛长歌。”盛老爷咬着牙走进去:“大半夜的,你这是又在闹什么?”大掌拍在她身边的矮几上,茶盏被震的啪啪作响。   “父亲怎么知道是我在闹?”叶莲生抬起头,斗篷下的一张脸如玉般的白,上面一双杏仁眼漆黑又明亮,微微抬起来双眸闪着光。   “不是你还有谁?”盛老爷瞧见这张脸倒是吼不出来了,盛长歌长的是当真好看,冰肌玉骨,模样清艳又妩媚。   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英气,更是与她娘一模一样,想到这,他强硬的扭过头。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再开口,声音已经小了许多,眼神一扫,又瞧见跪在叶莲生面前的嬷嬷,此时脸上挂着一条鞭痕,嘴唇都打肿了。   “你……”   “父亲,闹得不是我,是这个嬷嬷。”叶莲生站起来,摇着手里漆黑的小皮鞭,一脸无辜:“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怪到本郡主头上。”   “你还有理了?”盛老爷气的手抖,“我罚你在这跪着,你打奴才做什么?”   那嬷嬷捂着发疼的嘴唇及时道:“老爷,您吩咐奴婢看着郡主跪到明日一早,郡主二更的时候就要走,奴婢不过是拦了一下,郡主就……”   “骄横霸道,目中无人——”   盛老爷不等那嬷嬷说完,气的双眼都红了:“你这性子跟你娘一模一样。”   叶莲生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父亲还请甚言,您口中的人可是我亲娘,是当朝的公主。”她睁大一双眼睛,眼圈通红,琉璃般的眼珠子里含着雾水,如珍珠挂在眼眶里似的,摇摇欲坠。   刚开口,盛老爷就后悔了,见她这般又想上前劝。   还没想好如何说,就见盛长歌低下头。手里的鞭子往下一抽狠狠的落在那嬷嬷的背上,咬着牙道: “她是奴才,我是郡主。”   “就算是打了她,那又如何?”   “你……你……”盛老爷气的嘴唇颤抖:“你太过猖狂,之前就不顾廉耻,当众说要嫁给卫家那庶子,女儿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现在又半夜教训你父亲身边的人,”盛老爷咬着牙:“你这郡主的权势可还真是大啊,眼中可还有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一屋子的奴才们都低着头,这老爷跟郡主三天两头的就是这样。   一个气的脸红脖子粗,一个气的眼圈都通红,两人一样的倔脾气,毫不退让。   ,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盛雪瑶咬着唇瓣,放低脚步溜了进来。大概是刚睡醒,头发还是乱的。   她长的像慧姨娘,娇小好看,一身白色的长裙,乖巧极了:“父亲,长姐,夜已深了,还是先去睡,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在说吧。”   她个子小,说话的时候一手拉着盛老爷的衣袖,一边回头对叶莲生挤眉弄眼,无声道:“长姐,我先把爹劝走。”   叶莲生眼神带笑看着面前这人。   盛雪瑶气质温和,眼中满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只是按照书中的进度,此时怕是已经跟卫瑾玉眉来眼去有一段时间了。   分明,她一早就知晓,那人是她长姐喜欢的人。   叶莲生眼睛一转,瞧着盛老爷就要被她劝走了,脆生生道:“站住。”   “长姐。”盛老爷还没说什么,盛雪瑶就来劝了:“父亲已经气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叶莲生不理她,眼睛却只看着盛老爷。   娇呵的声音细长细气道:“说要嫁给卫瑾玉可不是我胡言。”眼睛一垂看着他旁边的盛雪瑶:“怕是他心中也是一样,想娶我过门。”   “长……长姐。”到底还是年轻,立马就慌了手脚,盛雪瑶想到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温润如玉的人,声音一涩:“长姐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叶莲生无辜的摇摇头,眨巴了下眼睛道:“毕竟我说喜欢他,他可从未出言拒绝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依旧发红包哦,抽一半么么哒   感谢姑娘们,吧唧一口 第3章   叶莲生这话也不是浑说。   卫瑾玉虽是宁国候之子,但却是个庶出,就算宁国候现在只有他这一个独子,可成年了也还没请封他为世子。   原因便是他的身世,亲娘太上不了台面。   书中仔细描述了卫瑾玉的身世,他爹宁国候征战北疆,杀伐无数。却是个天煞孤星的克妻命,浑身带着煞气,接连娶了三次夫人还没成亲都被克没了。   平素里吃斋,念经,礼佛压制。   周围伺候的人都是算过八字,专挑命格硬的,饶是这样,身边也不缺女人惦记,她亲娘就是一个。   一夜风流,有了身孕,但地位太低,就连个侍妾都不是,充其量不过是个外室。   孩子生下来,身子却扛不住,还没享受到荣华富贵便早早的也走了,卫瑾玉从小是在宁国府养大,父亲在北疆征战,父子二人一直不太亲近,更别说是有多深的感情了。   盛长歌身世好,母亲是最受尊敬的长公主,又是圣上亲封的安平郡主,太后更是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娶她回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京城没成亲的青年才俊们,无人不惦记着安平郡主这块肉,更何况盛长歌是当真好看。   只头先在桃花宴上,盛长歌当众宣布非卫瑾玉不嫁,无数公子哥不跟着惋惜。   不得不说,那时候卫瑾玉也是动了心的。   ***   外头春光正好,墙角的枝头抽出了嫩绿的芽,开了花。   叶莲生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后的嬷嬷给她上妆:“今日去骑马,郡主可要穿软甲?”盛长歌喜骑马,好射箭,平素里总是一身软甲示人。   她模样好看,眉眼之间带着英气,穿武装是好看,但终究还是少了两分女儿家的娇媚。   女人,尤其是去勾引人的女人,要懂得适当的露出自己的资本。   无辜,娇羞,妩媚,可怜,颦眉,眼泪,都是武器。以柔刻刚,让男人先尝到一丝甜头,你再顺着那条线往上抓。   最后他自然是束手无策,任由你一点一点掌握住他的心。   “不——”叶莲生摇摇头,眨巴着眼睛声音脆生生道:“嬷嬷你给我换那件大红色掺着金线绣莲花的马面裙。”侧了侧脑袋瞧着镜子,里头的人眼中含着笑。   这张脸模样这般好,打扮起来定然艳压四方。   “哎——”身后的嬷嬷笑的满脸喜气:“这些儿都是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郡主肯换上,太后不知该多高兴。”   叶莲生坐在椅子上,勾着嘴角乖巧的点着头。   ***   郡主要出去踏青,门口的马车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马车中,盛雪瑶在里头等着,她掐着手心,心中不安。长姐对她是真的好,哪怕不喜她姨娘,对她也是没的说。她身份尊贵,京城大大小小的宴会只要她愿意,都带她去过。   旁人瞧不起她庶出的身份,但看在长姐的面子上,也无人敢动她。   她心中感激长姐,但是想到卫瑾玉,心尖又是一抽,再感激也不能将他相让了出去,何况自己对他是真心喜欢。   她心中存了事,等叶莲生要上车了也没发现。   直到那湖蓝色的车帘撩起,那一身红色衣裙的人钻进来,她还张着嘴愣愣的没有反应。   “怎么了?”叶莲生扭过头,湖蓝色的车帘还没放下,她坐在马车右边靠着窗棂,侧过来的半张脸如玉般细腻,说是晶莹剔透也不为过。   可盛雪瑶的眼睛还黏在她身上,往日里只知道长姐漂亮,一身软甲英姿飒爽,可没想到换起衣裙来是这般好看。   娇俏妩媚,娇艳欲滴,骨子里那抹艳色压都压不住。   一个眼神横过来,让人心口仿若揣着兔子似的,止不住的跳。她别开眼,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将眼神从她身上挪开。   “长……长姐今日怎么换上衣裙了?”   她悄悄扬起头,就见叶莲生勾起嘴角笑起来,眉眼之间一片娇羞与得意:“今日卫瑾玉也要来。”春日里比较犯困,她说着就撑着头斜靠在身后的白狐毛上。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比玉还要细腻,含着雾气的双眼璀璨的耀眼,她伸出手捂着嘴唇嘟囔道:“我这是穿给瑾玉看的。”   往日里若是长姐这般说,她心中定然还要偷偷得意两分。就算长姐长得好,家世好又如何,她喜欢的男人却不喜欢她。   却三番两次的主动帮自己。   现如今长姐这般说,她只觉得心中忐忑。   长姐这般好看,就算是她看上一眼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男人。想到这,袖子下的手一收,狠狠抓住自己的裙子。   一路上都在止不住的想,瑾玉瞧见之后,会不会也如自己这般惊艳?   世家贵子们去踏青的地方自然不是寻常地儿,这次说好要去骑马,去的便是淮南王名下的赛马场,周围是一座孤山,此山连绵不绝,赛马场四周都是护卫。   世家少爷小姐们早早的就来在那候着了,今日是淮南王世子宋楚做东,众人自然围在他身边。   卫瑾玉坐的近,周遭人熙熙攘攘的唯独只有他坐在那喝茶,他气质清冷,性子孤傲。但长的实在是好,身形如竹,只虚虚坐在那都让人眼睛挪不开去。   旁人不敢往他身上靠,一来是他性子冷,二来是因淮南王世子。   世子喜欢安平郡主,可郡主偏偏喜欢上他卫瑾玉。   前些天郡主当众宣布非卫瑾玉不嫁,此时宋楚约着赛马,为的是何事不用人猜都知晓。   正说着,郡主的马车也到了,旁人的马车都是到门口就停下来,再走进去,偏生郡主任性非要驾着马车进来。不是没有怨言,但看世子瞧见盛长歌的马车眼睛都亮了,旁人还敢说什么?   “郡主一路奔波,可有不适?”宋楚站在马车旁,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里面。   他堂堂七尺男儿,身强力壮此时却畏畏缩缩的,睁着一双眼睛想往里面瞧,又不敢靠的太近,端是怕郡主的鞭子抽在他身上。   倒不是怕鞭子疼,他怕盛长歌生气伤了自己的手。   马车里,盛雪瑶一脸为难,她看着窗棂前的人,斜躺在白狐毛中已经睡着了。世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硬着头皮上前喊:“长姐——”   轻轻摇晃了两下,那一直闭着眼睛的人总算是醒了。   “别喊了——”细声细气的嗓音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又娇又糯让人心尖都泛着麻,宋楚先是一愣,还没反应就见从里头伸出一只手。   软弱无骨,纤细修长。玉白的手指撩开门帘,叶莲生轻探出头垂下眼睛看,眉眼之间带着两分睡后的红晕。她刚探出一个头,周遭就是一阵吸气声。   待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下来,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马车旁,这才瞧见她今日居然是穿了一身红裙。眉眼如画,娇艳妩媚,让人眼珠子都挪不开。   “嘶——”有人狠狠的抽了一口气,随后喃喃道:“这是安平郡主?”   这可无人答他,众人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了。   卫瑾玉也一样跟着众人看着站在中央的盛长歌,见她唇角带笑,见她一身红妆,见她不知听到什么,微微笑弯的眉眼。   直到肩膀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身后的人满是羡慕道:“瑾玉兄,你可真是有艳福啊。”他一边说,一边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安平郡主。   女人嫉妒盛长歌漂亮,男人一样嫉妒卫瑾玉能得到她的喜欢。   卫瑾玉意识到自己愣神看了许久,被撞醒之后连忙掩饰般的低下头,盛雪瑶刚下车眼睛就往卫瑾玉那看去,自然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转过头,瞧见宋楚一脸巴结,跟哈巴狗一样的围着长姐转。世子跟郡主一样身份尊贵,长的也不差,若是跟长姐在一起门当户对是再合适不过。   只可惜,长姐不喜欢世子。想到这,她狠狠叹了一口气。   “郡主,这儿风大我们往里面走。”宋楚涨红着一张脸,激动地说话都含着颤音,“前个刚到的新茶,郡主赏脸去尝尝……”   他慌地手忙脚乱,眼神压根儿不敢往盛长歌那看。他喜欢郡主潇洒,骑马架鹰英姿飒爽,可如今换了一身女儿家的衣裙,他竟连看都不敢看,怕吓着她。   “世子客气了。”叶莲生垂下眼睛,侧着下巴冲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她性子傲,从前心里眼里只瞧的见卫瑾玉一人,旁人就算再如何巴结都得不来她一个眼神,此时竟对他笑了一声,不仅是宋楚自个楞住了。   在座的世家小姐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若有若无的目光甚至还往卫瑾玉那看去。自从上次盛长歌当中说非他不嫁之后,只要他出来,那些人便肆无忌惮的往他身上看。   目光带着好奇,暧昧,更多的是不怀好意,想到这,卫瑾玉抬起头来。   正前方,宋楚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盛长歌笑了出来,她肤色原本就白皙,眉若青黛,眼横秋水,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此时一笑发间的簪子颤了颤,浑圆的珍珠打在她脸上,那张脸是让人摄入魂魄的美。   一个潇洒恣意,一个有心讨好。   “这郡主与世子看过去,倒是像一对郎才女貌。”身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满口羡慕。   郎才女貌?卫瑾玉低下头,无声的念叨着这四个字,随后嗤笑一声。   这女人之前几日还说非她不嫁呢,这么快又跟别的男人笑成一团了,可看她就是这么一个喜怒不定的性子。   说的话也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不然这么好的身世,这么漂亮的一个人,非得喜欢他这个庶子作甚?又不是扶贫。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望,他摇摇头将那抹不自在的情绪甩开,身后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安平郡主是美,但是太耀眼,性子又泼辣,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   “仔细一瞧,其实她那庶妹也不错,身世是差了些,但是不争不抢,长的也惹人怜。”这话一说,周围又传出一声声哄堂大笑。   卫瑾玉一皱眉,转头借着拿茶盏的姿势往盛雪瑶那看了一眼。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紧张的手脚都无处安放,姐姐太过耀眼,倒是衬的她如同鱼目没了光芒。   他叹了口气,心中泛出两分怜惜。   庶出的,在嫡出子女面前,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他心中想的,那抹怜惜自然就带到了面上。   旁人没注意,但盛雪瑶是一直偷偷注意着他的,他稍稍有一丁点动静,自然立马就感受到了。察觉到卫瑾玉再看自己,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甜蜜。   害羞的低下头,红晕早就爬到了脸颊上。   两人眉目传情,暗含秋波。   叶莲生浅笑了一声,双眸之间闪过一丝趣味。随后低着头,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宋楚站在她身边,见状急忙道:“郡主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叶莲生一扭头,瞧见的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圈里面湿漉漉的像条要撒娇的小奶狗。心中腹诽,这宋楚倒是对她一心一意的,不过可惜的是这模样不合她口味。   太稚嫩,没有挑战感。否则收了倒他也无妨。   她心中生起两分可惜,面上咬了咬唇,薄薄的红唇充着血,贝齿一咬唇瓣上泛出涟漪,让人情不自禁的盯着那抹朱色。   叶莲生不说话,眼睛却抬起来看了一眼卫瑾玉的方向。   宋楚一扭头,顺着卫瑾玉的目光一瞧,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压下心中的那股不舒服,扭头冲前方大喊:“瑾玉,你过来。”他是世子,地位比在座的位份都高些,何况今日是他做东,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卫瑾玉纵然再不痛快,还是放下手中的茶盏过去了:“何事?”这话虽问的是宋楚,实则眼睛看的是叶莲生。   他知道宋楚对她千依百顺,无不答应,此时定然也是她喊自己来。   叶莲生侧过脸,低头摇晃着手中的小皮鞭。卫瑾玉站在她身边,皱着眉心面上一脸温和,实则双眸带着两分不耐。   一阵风吹来,撩起她的衣裳,大红色的马面裙沾到他的衣裳上,打了个卷儿才停下来。她心情却瞬间好了许多,耳尖也稍稍泛红了。   别开脸,摇着手里的皮鞭嘟囔道:“我腿疼。”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却惹得卫瑾玉眉心一跳,刚想说什么,却闻见鼻尖传来一股清香。   清冽,甘甜,却又带着几分脂粉气女儿香。   想必这是从安平郡主身上传过来的,捂住嘴咳嗽了一声,低沉道:“腿疼就不要乱走,让你的丫鬟来扶你过去。”   心中却是没将这点放在心上的,这安平郡主骑马射箭样样行,何时服过软过?   果然,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扭头就冲宋楚道:“什么时候赛马?”   “郡主想骑马了?”宋楚听闻连忙道:“前段时间刚到了几匹好马,让人牵出来给你瞧瞧。”他说话间手一挥,奴才得了吩咐立马就下去了。   场上两个最优秀的男人都围在她身边,伏低做小,满是巴结。有人看的下去,便自然有人看不下去的。   “安平郡主可当真是在说笑话,穿这一身还骑的了马?”叶莲生扭过头,就见说话的人一脸不好意的朝她走来。   斜勾着嘴角,眼里满是对她的嘲讽。   “宋然,你胡说什么?”看见来人是谁,宋楚立马走上前,将人拽到一边。   “哥——”宋然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头对叶莲生道:“郡主英姿飒爽,想来赛马也没意思,今日我们换一个花样玩如何?”   “哦?”叶莲生眉头一扬,走上前:“愿闻其详。”   “比箭法。”宋然甩开自家哥哥的手,眯着眼睛笑着上前:“传闻郡主箭法厉害,一直没能见识过,今日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切磋一二。”   “不过想来寻常的比法郡主应当是看不上,今日比就来个特别的。”她手一伸,指着前面:“咱们骑马射箭一起比了,赛道两边让奴才们举着靶子移动,比看谁跑的快射的又多。”   她是淮南王的女儿,地位不比盛长歌差,平日里最是见不惯盛长歌一边惦记着卫瑾玉,一边吊着她哥哥。   好男人都被她占尽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气的双眼喷火,叶莲生却压根儿不怕她,摇着小皮鞭走上前:“若是你的话,自然没这个荣幸。”   “你——”   “我同意。”奴才们将马牵了出来,叶莲生走到其中一匹旁边,拉起缰绳,越过跪在地上垫脚的奴才,脚踩在马镫上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她扬起头,一袭红裙炙热耀眼。   轻撩起眼睛淡淡的道:“不过,这次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   这番高高在上的姿态,气的宋然咬牙切齿。   宋楚却高兴了,整个人乐颠颠的,时不时的摸着后脑勺,显然乐的不轻。   唯独卫瑾玉摇摇头,心中觉得这安平郡主太任性,吃不了一丁点的委屈。他向来清冷,不想掺和这件事,转身正准备往外走,却瞧见马上的人正伸手悄悄揉着腿。   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我腿疼。”   此时又见她这番动作,思来想去,终究是怕出事。绕开奴才门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郡主若是身子不适,还是莫要比了。”腿疼的话,到时候骑马一颠,必定更加难受。   “卫瑾玉你这是什么意思?”叶莲生低下头,圆润的眼角泛着红,低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使劲一抽手里的鞭子。   马儿吃痛,飞奔而去。   留下原地的卫瑾玉摇摇头,也罢,他好心提醒,她却不识好歹。   到时候若是出了事,可怪不了他。   ***   不管卫瑾玉放不放心,比赛还是开始了。   淮南王乃是武将,宋然跟着他自然也学了不少,且此次一看又是有备而来,弓箭之类都是她平日里用惯了的。   宋然拿到手中看都没看,用力一拉手中的箭便势如破竹,箭羽飞逝而去射在靶子的红心上。   她露的这一手着实漂亮,周围的人瞧见均是一阵叫好声。   宋然得意的扭过头,眼睛看在叶莲生那:“郡主请。”   “来人。”叶莲生伸出手,身后的奴才立马上来将手里的弓箭双手奉上。她单手接过,把玩似的瞧了瞧,眼睛落在弓上不知在想什么。   “瑾玉兄。”卫瑾玉肩膀被人搭住,身边的红木镶云石桌晃了晃,那人坐在他身边道:“这安平郡主箭术究竟如何?”   他瞧着正前方,只见盛长歌拉开手中的弓试了试手感,却没将箭射出去又原样放了下来。   “我也不知。”卫瑾玉垂眸,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连你都不知道?”那人满口惊讶,看着前方摇头:“看来安平郡主这次有点悬啊。”这股子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卫瑾玉一片烦躁,盛长歌的事问他做什么?   男女之间本应有所尺度,可自从上次的事后他跟盛长歌就像是掰扯不开。   盛家嫡女,太后的眼珠子?   卫瑾玉笑了一声,转动手中的酒杯思索着,还是要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才是,没的因为一句戏言,平白的坏了两人的名声。   ***   “郡主怎么不放箭?”赛场上,两人均已准备好,宋然扭过头看着身边的盛长歌:“别到时候输了,冤枉我们弓箭不好,那可就太难看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吧。”叶莲生撩起眼帘,捏紧手中的缰绳笑着道:“莫要到时候丢了你淮南王府的脸面。”   “盛长歌!”   宋然气的差点要从马上跳下来,叶莲生却不为所动,奴才们禀告已经准备好,随后两方红蓝旗帜升起,随着一声锣响,两匹马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奔而出。   叶莲生驰腾在马背上,她一身红裙迎风飘扬,侧着的半张脸对着阳光,是夺人魂魄的美。   “咻——”   身后的宋然拉开了弓箭,她箭法不错,奴才们举着靶子移动,她也能命中红心。见自己中了之后,她满是得意。   还没等她开口,就见前方的盛长歌也动了,她扭过头,双眼微眯,娇唇似血,双手一拉手里的弓箭瞄准的分明是自己刚刚射中的靶子。   宋然瞧见盛长歌勾起嘴唇笑了一声,随后白的耀眼的手指骤然放开。   箭羽划破空中,带着冰冷的箭头射在宋然刚刚射中的靶子上,又见一声轻响,刚刚自己射进去的箭被挤的掉了下来。   “这——”坐在桃花台中众人瞪大一双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蓝箭刚刚分明射中了,紧接着红箭也跟着飞逝而去,正中红心不说还牢牢挤掉了宋然的蓝箭。   “安平郡主厉害。”宋楚哈哈大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盛长歌,满眼之间浑然都是欣赏与爱慕,坐在一边的卫瑾玉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   马背上的人一袭红裙,炙热又耀眼。   人人的目光都跟着盛长歌走,唯独坐在女眷中的盛雪瑶一脸失落。   长姐实在是太夺目了。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长姐愿意,无人能在她的身边夺取光芒,她叹了口气,不经意的扭头往卫瑾玉那看去。却见他举着酒杯,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连手中的杯子倒了都没发现。   “瑾玉。”盛雪瑶狼狈的低下头,轻咬着后牙槽,才止住不停颤抖的双手。   ***   比赛还在继续,但对宋然来说便是折磨。   骑马她比不过盛长歌,无论怎么骑盛长歌都甩了她好长一截,可若是射箭,只要她中,盛长歌的箭就立马出手将她的箭拦下来。   “你什么意思?”宋然咬着牙,双眼喷火目瞪着前方。   “你猜?”叶莲生撩起眼帘,朝她轻轻眨了眨。   浑身的桀骜不驯似乎是一点都没将放在眼中,宋然双眼一眯,咬咬牙。对准靶子弓箭一拉,乘盛长歌没注意,拿着弓箭的手一转,一箭射在她的马屁股上。   “嘶——”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啼叫,两只前蹄往上一抬,之后发疯似的冲破屏障飞奔而出。宋然被那动静吓得手一抖,弓箭掉在地上。   她没瞧见马背上的盛长歌,本应惊慌失措的人,眼中满是得逞后的笑意。   “坏了。”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马儿发疯,拖着盛长歌飞快的往前跑,眨眼就消失在眼中往林子方向跑去。   “长歌——”原本坐躺着的宋楚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摔了手中的酒杯立马冲下去。   “世子,世子危险。”他身边的奴才见状要拦,宋楚一脚将人踢开,翻身上马就跟着跑了出去。   “公子少爷们,快去找找我们世子吧。”那小奴才被踢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众人面前磕头道:“这世子郡主若是出了事,咱们所有的奴才加起来都不够陪命的啊。”   在座的无人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安平郡主若是出了事,恐怕不止是奴才们的人头不保,连他们这些公子少爷们也要跟着赔罪。   几个有点功夫底子,骑马好的立马带着侍卫们去追了。卫瑾玉想了想,也扔了手里的酒杯跟着上了马。   他在想刚刚盛长歌那句:“我腿疼。”若是腿疼是真的,又遇上已经发狂的马,后果不堪设想。   再猖狂也终究是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不可能不怕。   想到这,握住鞭子的手往后一抽,驾马而奔。   盛雪瑶激动的站起来,只来得及瞧见他消失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这赛马场紧接着两座孤山,马儿一进林中,就被叶莲生制止住了。   凡间的马再有脾性,到了她手中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有些东西是刻入魂魄的,哪怕是换了身子,重塑骨血,依旧存在。   她侧着耳朵听着身后细微的动静,解下发间的簪子扔下,一路驾马往西边跑去。   卫瑾玉一路寻着马蹄印跑来,辛好是在春季,林间露水重瞧的出马蹄印,他虽没实际打仗过但是骨子里却随他父亲,喜欢看兵书,温润的外表下天生带着血气。   林子大,众人一进去就没了身影,卫瑾玉一路上停停找找,总算是在西边的方向找到了叶莲生留下来的发簪。   他瞧着手中的莲花滴翠碧玉簪,顶端的珍珠圆润细腻摇摇晃晃的打在他的手背上,他没多久前还瞧见戴在盛长歌发间,她一笑发簪就微微颤动。   打在她脸颊上,那张脸却比珍珠还要细腻。   卫瑾玉的眸子一闪,收紧手心将发簪放入怀中,调转马头往西边跑去。   一路驾马跑到林子最深处,直到在湖边才瞧见那匹马,马屁股上的箭已经被人拔了下来,此时正疼的趴在地上。   他下马找了一圈,却没瞧见盛长歌的身影。   “盛长歌——”卫瑾玉下马大喊。   不一会,就听见身后的草丛中有动静,他扭头往后看,就见齐腰的草丛中伸出一只素白修长的手,随后整个人露了出来。   她躲在草丛中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一手掀开草丛,一手垂下手里紧紧握着箭,那箭应当是从马屁股上拔下来的,泛着寒光的箭头还带着血。   浑身凌乱衣裳不整,发簪早就掉了下来,湿漉漉的发梢还带着湿气,墨黑色的头发黏在颈脖出,衬的颈脖处是触目惊心的白。   眉目如画,黑白分明。   此时她微微扬起头,那张脸唇红齿白美的惊心动魄,瞧见他那一瞬间,嘴唇一抿,委屈道:“卫瑾玉,我疼。”   那声音带着颤,带着糯,更多的是带着娇。   平白无故的,让卫瑾玉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番。   “哪里疼?”他下意识的问,开了口才察觉嗓子沙哑的厉害。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卫瑾玉连忙低下头,别开脸。   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低下头不再看他,双手抱着膝盖。   过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腿疼。”   春日里天黑的快,此时已是下午,头顶只瞧见太阳的余晖,她缩在满是湿气的草丛中,不说蚊虫怕是光凭潮气人也受不住。   可他没开口,她也不主动说,只将身子缩的越来越紧,随后整个人抱成小小的一团。   衣裙染了湿气,黏糊糊的紧贴在身上,露出那纤细的腰杆,似乎是一手就能握住。   卫瑾玉别开脸,不敢瞧。解开身上的斗篷披了上去,帽子遮住她那艳丽逼人的半张脸之后,他才感觉松快一点,沙哑的嗓音低声道:“郡主,冒犯了。”   随后,他连人带斗篷将人整个都打横抱了起来。   叶莲生缩在他怀中,只觉得胸膛宽厚心脏在激烈的跳动,稍稍挑起眼帘卫瑾玉那紧绷的下巴泛着青筋,可见滋味并不好受。   唇角勾起,她笑了笑,随后身子一颤,整个人往他怀中缩了缩。   卫瑾玉脚步一顿,鼻尖那股沁人的甘甜争先恐的往他身上涌,灼热的胸膛处紧挨着那团绵软,他身子一片燥热,咳嗽了一声刚要开口。   却感受怀中的人在微微颤抖。   盛长歌平日里桀骜不驯,甚至是目中无人,此时涌入怀中才察觉到多柔软娇小。   “腿疼的厉害?”喉咙里原本那句男女授受不亲不知为何咽了下去,卫瑾玉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   黑色的斗篷动了动,叶莲生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印着身后的余晖,瞧见他时那双眼睛一瞬间亮起,灼灼生辉。   “不……不疼。”红唇抿了抿,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的。   卫瑾玉不信,抱着她的手微微往下挪,右手放在膝盖窝后,察觉那处抖动的厉害。心知她这是嘴硬,不想服软。   随意扯了个话题问她:“刚刚在场上那般欺负宋然作甚?害的她气急了没了分寸伤了你。”旁人不知瞧没瞧出,反正他是瞧出来了。   刚刚在赛场上的时候宋然压根儿是被她压着打,丝毫发挥不出来,宋然的箭法在女子中已经是佼佼者了,跟她对比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无法想象,盛长歌的箭法究竟厉害到哪一步。   “是她先要与我比的。”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纠正。   “好,”卫瑾玉点头承认:“是她要与你比。”这个他清楚,确实是宋然不依不饶。   “既然上了场,那便自然要夺第一。”她扬起下巴,理所当然的回答,浑身满是自信与潇洒。说到比箭,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浑身都泛着光芒。   “你……很喜欢射箭?”这句话还没过脑子,就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怀中的人却仿若是被掐住了喉咙,许久都没出声。   卫瑾玉张了张唇,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怀中的人没了声音,她抱着人上了马。   马儿轻轻往前跑,动作幅度太大怀中的人往他胸上撞,卫瑾玉浑身绷紧,内里气息却是一片凌乱。   他任由盛长歌缩在自己怀中,靠在自己肩头,直到感受到一直素白的手,悄悄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一点一点寻着他的衣裳往上缩。   马儿一声啼叫,那双手立马抓住他的衣裳,死死的揪紧。   别怕,他喉咙滚了滚,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听见怀中的人轻声说了一句:“喜欢——”   他愣了片刻,才察觉她回答的是喜欢射箭。   卫瑾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也随着胸前那只手被一把抓起,一时慌乱还没待反应,就见那只手骤然之前放松。   也罢。   一口浊气吐出,立马清了神志。   不能乘人之危,也不要妄动了什么心思,但愿怀中的人不要再有动作,一路平平安安的将她护送出去才好。   “我娘与我一般,最是喜欢射箭。”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又传来一道声音,却轻的让人觉得仿若是幻听。   卫瑾玉想了许久,才想起盛长歌的娘,安阳长公主,十几年前在京城也是个风华绝伦,灼灼生辉的人物。   只可惜,在盛长歌三岁的时候,长公主就去世了。   她再得盛宠,也是如自己那般,从小就没了亲娘。   怀中的人许久都没了动静,卫瑾玉只当她是睡着了,牵着缰绳的手松开,缓缓的落在靠在肩膀处的脑袋上。   ***   卫瑾玉驾马刚出了林子,天已经浑然黑了下来。   没找到郡主,今日来赴宴的世家公子们却无人敢离开,他驾马冲出去就瞧见一群举着火把的侍卫,骑马领头的正是宋楚,此时一脸着急满脸慌乱。   瞧见卫瑾玉,他立马从马上跳下,动作太大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长歌——”   卫瑾玉抬起手,将宋楚接下来的话堵在嘴里,张开手臂将怀中的人露了出来。宋楚在瞧见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后立马闭了嘴。   “郡主平安无恙。”   盛长歌斗篷遮身浑身只露出半张脸,可那张脸太过艳丽,将将露出来周围的侍卫们便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瞧第二眼。   就连宋楚,脸色都红了,局促的站在地上,不敢出声惊扰了她。   “我……”他眼神漂移,眼睛不敢往马上看,一阵清风过来,脸上的燥热才淡了两分。他低下脑袋轻声道:“家妹闯下如此大祸,幸有瑾玉兄将郡主寻到。”   “郡主既以安全,还请瑾玉兄将人送回府中,至于家妹今日闯下的祸,等郡主醒了自然会给郡主一个交代。”寒风吹了许久,身子才察觉到冷意,宋楚的脑子也清醒了。   他倒是想亲自将盛长歌送回府,但又怕她不开心。   郡主今日这祸事可是他宋家闯下的。   宋楚想到这,侧过身子将路让了出去。马上的卫瑾玉一脸复杂,世子的脸色他瞧的一清二楚,满心满意都惦记着盛长歌。   他撩下眼帘,抓住缰绳的手握紧,不着痕迹的将怀中的人挡住。   ***   郡主的马车早早就在候着了,卫瑾玉的马刚到,丫鬟婆子们就围成一团。他下了马,任由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盛长歌小心翼翼的抱上马车。   “多谢卫公子。”直到那湖蓝色的车帘落下,卫瑾玉才收回目光,扭头往出声的地方看去。卫雪瑶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轻咬着下唇怯生生的走来。   娇小的身子弯下:“若不是公子出手,长姐还不知会如何。”她抬起头,柔软无辜的脸上满是担心害怕。娇弱的似乎是一朵花,风雨大点就能要了她的命。   “盛姑娘客气了。”卫瑾玉深看了一眼,挪开头。   几乎是瞬间,盛雪瑶那双眸子里就起了雾,泫然欲泣。   到底是在心尖尚存着怜惜,卫瑾玉也见不得女人哭,扭头用眼神无声安慰了一番,盛雪瑶那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卫瑾玉眉目疏朗,长身如玉,翻身跨坐马背之上。盛雪瑶坐在后一辆马车上,马蹄轻响,踏入长街,寒风顺着她撩起的帘子涌进来,直到马车内一片冰冷,她才依依不舍的将帘子放下。   她扭头,没看见自己别开脸后那一瞬间放松的背影。   马背上的卫瑾玉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抬起衣袖闻了闻。   满袖子的香味,悠远绵长,青莲般淡雅。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章   盛宅碧瓦朱檐,精心雕刻,月色打在屋顶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今日天还没擦黑,盛家便早早的就点上了灯,门口的小厮侍卫围在一起,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张望着。忽而听见马蹄的踏响,机灵的小厮连忙跑下去迎。   “是郡主回来了,快去禀告老爷一声。”   卫瑾玉护着马车走在最前面,马蹄刚停下,他便翻身从下来。扭过头,就见婆子们站在车外小声的劝,马车中的人却毫无动静。   后一辆马车中的盛雪瑶倒是早早的扶着丫鬟的手下来了,只一下去就瞧见卫瑾玉看着盛长歌的马车眼睛都不眨。右手情不自禁的收紧,扶她下来的丫鬟嘴里传出一阵痛呼。   卫瑾玉寻着声看过去,盛雪瑶脸上尴尬一笑:“是我不小心,力气大了些。”她推开丫鬟的手,漫步轻移走到盛长歌身边,隔着车帘喊道:“长姐,到家了。”   喊了两声,马车里的人却还是没个动静。   盛雪瑶却觉得脸一热,长姐今日不知怎么了,三番两次的不给她颜面,现卫瑾玉还在旁边,她只觉得臊的紧,脸上泛热。   卫瑾玉心中不断的猜测,她之前就说腿疼,现在缩在马车里不出来,估摸着是疼的受不住了。   有心解释却知晓盛长歌好面子,又是个轻易不肯服软的,估摸着说出来更生气。喉咙里滚了滚,还是上前小声道:“郡主应当是刚刚受了惊,你别催她在外面等等,她适应了便会下来。”   夜里风冷,一群人围着马车候着。   盛老爷久久不见人回来,亲自出来了:“怎么回事。”说话间眼睛赤.裸.裸的落在卫瑾玉身上,卫家这小子确实是生的一张好样貌,温润如玉,英俊潇洒。   怪不得勾的她女儿当众说要非他不嫁,丢尽了女儿家的脸面。   “小辈瑾玉,拜见盛伯父。”卫瑾玉连忙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世侄不必客气。”盛钰山抬起手,语气有些不咸不淡:“还需谢你今日送小女们回来……”   “盛伯父客气了。”卫瑾玉识趣儿的往旁边退,他知晓为何人家看他不顺眼,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人嫌:“既然郡主已经平安送到,那瑾玉……”   他还没说完,就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冲了出来,只见她面上强装镇定脚步却走的飞快,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都没撵上她。   “瑶儿呢?”慧姨娘飞跑几步,眼睛一直往马车那看:“瑶儿有没有事?”她虽是个姨娘,但却实在受宠,又生了二小姐比郡主还讨老爷欢心。   奴才们见风使舵,出了什么事自然无人敢瞒她。   但是今日来汇报的奴才不靠谱,支支吾吾的没说清,只说小姐的马出了事,到现在还没回来,于是门口一有了动静,她便立马冲了出去。   关心则乱,慧姨娘自然头一个就想到自己的女儿,着急忙慌的下了台阶,盛钰山见她这般心慌,怕她摔倒及时过去将人扶住:“慧娘,你放心,雪瑶无事。”   “娘,您别担心。”盛雪瑶原本站在马车旁,被丫鬟婆子挡住了,瞧见之后连忙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安慰道:“您看,女儿这都好好的,没事。”   慧姨娘牵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见她真的无事之后才彻底放心。激动过去,脑子也清醒了:“郡……郡主呢?”她干笑两声,补充道:“郡主应当没事吧?”   卫瑾玉转身,看着早就下了马车的盛长歌,此时扶她正着丫鬟的手,整个人罩在斗篷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的三人。   他想起刚刚在马上她低声道:“我娘与我一样,最是喜欢射箭。”那声音低低的,却是实打实的满是欢喜。   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怕是不好受吧。   卫瑾玉抿了抿唇,不知为何胸口闷的慌。   叶莲生抿着嘴唇不说话,扶着丫鬟的手往前走,经过她爹面前,脚步都没停。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盛钰山只觉得脸面上挂不住,硬气道:“慧姨娘关心你,你好歹回句话。”   慧姨娘赶紧上前:“只要郡主无事就好。”   盛雪瑶劝:“长姐刚刚在马上受了惊……”卫瑾玉却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那一直往前走的背影,她扶着丫鬟的手,身材纤细,腰杆挺的笔直。   但只有他知晓,黑色的斗篷下,那双腿疼的在颤抖。   ***   安平郡主出了事,翌日皇宫里就知晓了。   淮南王知晓自家女儿闯了祸,更何况对方还是安郡主,早朝过后就留了盛大人一起去圣上那请了罪,安平的母亲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听闻她受欺负皇上自然不悦。   “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已经被我禁了足。”淮南王跪在地上满是羞愧:“还请皇上宽容,从轻发落。”   这一来是小辈们的事,二来安平虽收了惊吓但好在没出事,海南王此时又跪在地上认错认的诚恳。   这事关乎盛家的家事,圣上自然要先问问盛钰山:“爱卿如何看?”   盛钰山身子一顿,立马清醒了过来,昨晚只听说马儿受了惊,却不知是被海南王家的女儿一箭射在了马屁股上,惹的马儿发了狂。   这别说是个女子,就算是一般的男儿若是没处理好,也得要了半条命。   心中暗道淮南王不会教女儿,对上圣上的面前却还是道:“既然小女无事,那便不再计较,日后小心点便是。”他恭敬有礼,没瞧见皇上看他的时候眸子一闪。   可既然他都不计较了,圣上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口头训斥了几句淮南王,冷着一张脸,低头瞧着手里的折子沉声道:“淮南王日后要好生教养自己的女儿,朕是安平的舅舅,不乐意瞧见她受委屈。”   淮南王连忙点点头,连忙心虚了退了出去。   皇上不好计较,可太后就不一样了,听闻之后立马让人宣了淮南王王妃进宫。随后又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去盛府,随行而来的还有宫中的太医,赏赐了不少人参,鹿茸,燕窝等金贵东西。   秦嬷嬷悄声进来的时候,叶莲生正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只披了件薄毯,丫鬟跪在地上捧着她的脚,从下至上一点一点将她的裤腿往上撩,露出一双青紫的膝盖来。   扭头看着正睡着的主子,低着声音小声道:“主子膝盖疼了一晚上,今早喝了药才好一点,刚睡着。”   “这……”秦嬷嬷一瞧眼睛就红了,轻咬着牙道:“郡主怎么伤的如此厉害,若是太后瞧见要心疼死。”她看了美人榻上的人,轻颦着眉睡的并不安稳。   太医上前瞧了瞧,一眼就知道这膝盖是跪久了,宫里时常有这样的情况,知道该开什么药。   唯恐将睡着的人惊醒,嬷嬷见太医瞧好,便带着人出去。她是宫里来的人,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信,身后跟一长串的太监与侍卫,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光是站在那不说话也让人心里发怵。   她是代表着太后来的,就算是奴才也比一般的主子还要尊贵,慧姨娘带着盛雪瑶站在郡主的院子里,被她明里暗里的训斥了一顿,她身后站着太后,慧姨娘并不敢拿她如何。   心中恨的牙痒痒,面上也只能带着笑。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盛长歌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太后一准就要怪到她头上来。次次都要派个奴才来羞辱她。慧姨娘恨的心尖都在哆嗦。   “您虽是个姨娘,但到底身份低下,郡主出身高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谁也承受不住太后娘娘的怒火。”盛雪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秦嬷嬷冷着一张脸,将她娘教训的抬不起头来。   她理解太后心疼长姐,但件事又不是她娘的错,长姐当众说要嫁给卫瑾玉,是自己德行有失惹了父亲罚跪,为何太后次次都要怪在她娘头上?   她恨,恨太后,恨秦嬷嬷,也顺带的恨上了长姐。   不知为何,昨晚卫瑾玉转过头,一眼不眨的看着长姐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她身子一动,开始慌了起来。   ***   好不容易送走了秦嬷嬷这尊大佛,盛雪瑶扶着丫鬟的手腿都软了。   她坐在太师椅上,从贴身的香囊中拿出一枚玉佩来,羊脂白玉浮雕的白鹤纹痕,拿在手中依稀还记得那人站在她面前低沉而笑的模样。   咬了咬牙,她站起来道:“替我梳妆,我要出去。”   卫家的产业在京城遍地,盛雪瑶坐在卫家酒楼的包厢中,这地方她来过好几次,这家店的掌柜认得她,见她来了立马让人去请自家少爷。   喝了两盏茶水的功夫,卫瑾玉总算是来了。   门一关,盛雪瑶瞧见正往她走来的卫瑾玉,眼泪立马往下掉。穿着黑色长靴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卫瑾玉才道:“怎么了?”   盛雪瑶站起来,软香如玉的身子往他怀里冲,热烫的眼泪立马滚在他肩头。   “你……”卫瑾玉张开手,赶紧将怀中的人推开:“雪瑶,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让人瞧见了日后怕是对你的名誉有损。”   说罢,别开脸,不再看她。   盛雪瑶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颤抖的声音轻声道:“卫公子,莫不是雪瑶自作多情?”她们来往好几次,且他对自己心存喜欢,这点自己怎么可能感受不出?   屋子里只有她的哭声,卫瑾玉却觉得羞愧难当,他之前是帮过盛雪瑶几次,对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知晓她是个庶女,身份不高,在家甚是难过,怜惜她的处境,也曾想过日后娶了她好好疼爱。   可隔着一层窗户纸,这些到底还是没有说摊开。现如今盛雪瑶将这层纸给捅开了,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承认?卫瑾玉想到往日的种种,身边的盛雪瑶又哭得可怜,他实在不是那般不承认的人。   可若是认了,脑子里控制不住想到安平郡主。   她当着满京城说非他不嫁,若是让她知晓自己跟她庶妹在一起的话,岂不是要沦为满京城的笑柄?他装作一股道貌岸然的模样,将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往别人瞧不见的地方藏。   父亲只有他这一个子嗣,可到底还是瞧不上他亲生母亲的身世,自己已经成年了,却没将世子之位给他。若是他娶了盛长歌,世子之位……   不,还有比世子之位更让他惦念,让他克制不住的。   那晚,她穿着斗篷,缩在自己的怀中,那张脸艳丽逼人,旁人瞧都不敢多瞧几眼,可当看见自己,眼中一瞬间就迸发而出的光,灼灼生辉比那晚的月亮还要耀眼。   若是他娶得是盛长歌,日后她那双眼中瞧的便只是他一人,他能日日护着她,不让旁的男人多看了一眼去。   这个念头一想,他就克制不住的兴奋。   “瑾玉——”盛雪瑶红肿着一双眼,上前揪住他的袖子,低低的嗓音像受到惊吓的兔子,颤抖着声音道:“你别为难,是我自己不知廉耻的喜欢上了你。”   “我是庶出的,从小喜欢什么都不敢去争,藏着掖着不敢张扬,因为若是说了那东西便是长姐的。”她白着一张脸,泪水流了满脸:“我分明知晓前段时间长姐也说喜欢你,可我却不知死活非要与她去争。”   说完,她身子一颤,差点儿磕到身后的座椅上。低着头,盛雪瑶牙齿上下都在哆嗦着。   长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小时候若是我不争,那些东西便会尽数的进了你的屋子。   此时此刻若是我不争,这个男人便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你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东西去,我却是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在卫瑾玉看不见的方向,盛雪瑶死死的咬着唇。   只两句话,就让卫瑾玉像是被泼了一头的冷水。   他从小无娘,宁国候府又干净的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些后宅的腌臜事情他是一概不知,不晓得还有人能够面上在对着你哭,心中却能哈哈大笑。   意识到盛长歌往日桀骜不驯的个性,说非自己不嫁也是在自己认识盛雪瑶之后。   卫瑾玉脑子清醒,心中信了三分,闭上眼帘苦笑的叹了口气。   他没全信,却也不能丢了盛雪瑶立马就走,将人好生安慰了一番,才算是稳住了盛雪瑶的心。   等人走后,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了许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玉白色的小瓷瓶,里面是上好的活血生肌的药膏,他父亲征战沙场,这类药膏是军中独制的,只需在伤口抹上一点立马就能止血。   这等宝贝,旁人地方都没有。   他知晓她腿受了伤,特意带在身边准备寻了机会亲自送给她的。   想了想,他站起来,随意招呼了个奴才,低声吩咐让人送到盛府去。   ***   叶莲生的膝盖其实就是看的吓人,实际上过两日就好了。   这几日盛雪瑶日日都往她院子里跑,面上满目的春光,这副眉眼含春的模样,一瞧就知道跟卫瑾玉有关。   叶莲生轻轻转动手中的瓷瓶,玉手托着下巴浅笑了一声。   盛雪瑶坐在她的右手边,正低头给她剥橘子,这柑橘酸甜丝少是外界进贡到宫里的,宫中有什么好东西,太后从来不会忘了盛长歌,早早的就让人送了一筐送来了。   满院子里,只有盛长歌这儿有,旁的地方便是想瞧都瞧不见一个。   她细细的剥了橘子表面的白丝,听见她笑了一声,好奇的扭头问道:“长姐怎么这般高兴?”瞧见她手中拿着的玉瓷瓶,随口夸赞了一声:“这东西可真精致,长姐这儿的都是些好东西。”   “是吗?”叶莲生扭过头,一双眸子璀璨亮眼,笑脸盈盈道:“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她眉眼那般精致,一笑就如春日的花娇艳的让人惊艳,盛雪瑶面对这张脸,敷衍的笑了笑,随后便低下头去。   叶莲生眸子闪了闪,撇了她一眼又无聊的挪开头去。一手撑着下巴,修长秀气的手指搭在桌面上,食指轻轻的敲打着。   瞧她这模样,盛雪瑶大概是稳住了卫瑾玉。   也是,她点着头,若是她当真如小白花般一点手段都没有,也就不叫对手。   她轻笑了两声,站起来。   盛雪瑶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白玉瓷盘中,见状连忙推过去:“长姐。”叶莲生没理她,越过她坐在梳妆台上。   “长姐这是要出去?”   叶莲生眼帘一垂,任由身后的奴才将她的发簪取下来,透过镜子瞧见盛雪瑶一脸紧张,她像是猫逗老鼠似的,过了许久,精致的下巴才往下点了点。   盛雪瑶掐紧手心,生怕她出去找卫瑾玉,心脏都跳出喉咙口,才艰涩道:“长姐这是要去哪?”   叶莲生面对镜子,侧了侧脸,瞧见发间戴着的碧玉八宝攒珠钗,见盛雪瑶紧张的额头都要冒出汗来了,才笑着答了一句。   “我进宫一趟。”   ***   叶莲生要进宫,太后早早的就派人来宫门口等着了。   初春的时候还带着风,青石长街两旁都种着柳树,叶莲生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里面穿的是精致艳丽的宫装,一张清丽绝伦的脸让人瞧见呼吸都停了一瞬。   太后住在寿康宫,老远的就派了宫女前去打探,郡主到哪里,还有多久才到。   寿康宫的奴才们好久都没见到太后娘娘这般高兴了,老远的瞧见叶莲生就赶紧迎上前,一脸喜不自禁。   叶莲生刚进门,太后就里头问:“是不是长歌来了?”   她斗篷都没脱,连忙朝里走去,一眼就瞧见里屋,坐在软榻上高高在上的太后,此时正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瞧。   “外祖母。”叶莲生眼一酸,抱着太后的腰跪在她脚下:“孙女好想你。”   “油嘴滑舌,想我了也不进宫看看祖母。”太后一脸慈祥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人,布满皱纹的手在她发簪上轻轻抚摸着:“腿还疼不疼?”   叶莲生抱着她的胳膊笑,摇着头:“腿早就好了,不疼了,是想祖母想的受不了了,才过来的。”她嘴巴甜,哄得原本就拿她当眼珠子的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说到那日射箭的事情,太后摸着她的发簪道:“你放心,谁也不能欺负了本宫的娇娇儿。”太后这几天日日宣淮南王妃进宫,折腾的人家差点儿告病。   又听说宋然被关在王府日日抄《女戒》日子过的十分凄苦。   太后对这些自然闭嘴不谈,只问了旁的:“可是当真喜欢卫家那小子?”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娇娇孙女,疼惜道:“卫家就只有宁国候一人本宫还看的上眼,只是他年岁大了些,命格也不好。”   “他家那个庶子长的是不错,但是身份底下配不上我的娇娇,心性也有些幼稚,怕是难当大事。”   叶莲生埋在她的怀中,她自然是知道卫瑾玉是个什么人,至于宁国候,书中寥寥几笔介绍过那人。   南征北战,戎马一生。却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寻常人就算靠他靠的近些都难受,所以这么些年来除了卫瑾玉一子一直都无所出。   可无人知晓,这般在刀口上舔血的铁血男儿,在战场上从无败仗的常胜将军,却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一想到这,叶莲生的骨子就颤了颤,双眸之间升腾而起的浑然都是兴味。   边关战胜,若是猜的不错的话,此时那人早早的就入了京。   她两手微微摩擦,强行按捺住激动。   见她不说话,太后便不再逼她,摸着她的后背疼惜道:“只要我的娇娇喜欢,这世间的男儿本宫都能让她是你的。”这话猖獗又狂妄,只要她开口,这世间好的,都能送到她面前。   叶莲生在宫中陪了太后一天,回去的时候带了整整一车的赏赐。   她坐在马车里,手里把玩着手里的弓箭,玉灵弓,据说是活佛了空大师亲手所制,现如今世间存留的不到三把。   她手中拿的就是最好的那一把,弓身的两面雕刻的是浮云游凤,早些年间是太后手里的东西,之后传给了她亲娘长公主,现在又传在了她手中。   马儿轻响,忽然一顿马车停了下来。   叶莲生还没反应,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卫瑾玉温润低沉的嗓音隔着一道车帘轻声问:“敢问里面可是郡主?”   叶莲生眉心一闪,素白的手撩开车帘。   她倚靠在马车里,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艳丽逼人,明眸皓齿清丽又妩媚,一双顾盼流离的双眼正看着他笑。   四周浩浩荡荡的围着不少男女,原本吵吵闹闹的场面自她撩起帘子后顿时安静了,女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叶莲生瞧,男的则是低着头不敢再瞧第二眼。   卫瑾玉站在最前面,只觉得一阵热气升到耳尖上,眼睛垂着往下,又问了一句:“郡主可要一同前往?”   “哦?”她轻笑了一声,脆生生道:“去哪?”   “白眉山。”卫瑾玉连忙道,生怕她不去,又忙加了一句:“狩猎。”   “好啊。”她点点头,立马从马车里转出来,大红色的宫装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叶莲生翻身上马,一手拿着玉灵弓,一边抽着小皮鞭。   马儿吃痛,大红色的身影往前跑。   她驰腾在天地之间,纤细的腰杆挺的笔直,大红色的裙摆随着风飘扬。   卫瑾玉愣愣的站在原地,以至于忘了动作。   忽而马上的人转过头,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勾起嘴角朝他嫣然一笑,脆生生的喊了他一声:“卫瑾玉——”眼中含笑,灿若春华。   卫瑾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止,随后又一刹那间沸腾。   他搓了搓手心的鞭子,咬牙用力一抽,马儿飞奔随着她的方向跑去。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瞬时间打破了宁静,原本安静的长街上刹那间浑然都是马蹄声,浩浩荡荡随着白眉山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要说起这白眉山。   山的东边是一片狩猎场,春秋两季时常有贵族子弟前去狩猎助兴。西边则是一大片的荒林,听闻时常的有野兽出没。   这两点倒是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香火最为鼎盛的天隐寺就在两山之间。   还在马上的叶莲生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人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煞气严重。不能与常人亲近,更别谈受天伦之乐,每每回京都要提前住在寺庙中,吃斋,礼佛压制。   寥寥几笔,不难猜出那人如今在哪。   想到这,她笑了笑,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狩猎场,扔了手里的皮鞭下了马。   “郡主——”宋楚后她一步赶上来,见她下马急忙跟着下去,奴才们连忙将马牵住,他下马的时候太着急,扯的后背一阵生疼,立马龇牙咧嘴起来。   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叶莲生,踌躇一会还是乐颠颠的跑上去问:“郡主的身子可好些了?”刚刚离得远还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她身上,如今站在她身边宋楚倒是不敢再瞧了。   低着头,脸早已羞红了一片。   卫瑾玉坐在马上,瞧的清清楚楚。   他呼出一口气,冷着脸下马将缰绳交给奴才。这世子可真是贼心不死,刚才挨了淮南王十几鞭,现在又巴巴的往盛长歌身边靠。   一听说郡主身子好了进了宫,立马就招呼狐朋狗友来宫门口堵着。   还冠冕堂皇的拿他当挡箭牌。   卫瑾玉想到这,一双眸子冷了冷,随手举起丫鬟奉上来的茶,仰头一饮而尽。身边宋楚满是讨好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受不住,还是扭头看过去。   盛长歌倚在靠背上,一手托住下巴。宽大的袖口从手肘处滑落下来,露出一截如玉般滑腻的肌肤,手腕处戴着的碧玉手镯微微晃动,更衬的那处圆润滑腻如雪般的白。   让人不禁想一把握住,放在手心细细把玩。   他眸色暗了暗,伸手捂着唇扭头轻咳了一声。   那边,世子还在小心翼翼讨好着,一直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盛长歌忽然站了起来,还没待人反应就见她拿起手边的玉灵弓。   双手一拉,冰冷的箭头划破冷空气。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箭羽穿入草丛之中,众人随着轻响往那看,就见那草丛深处一只张开双翅的鸟雀正欲起飞,只它慢了些,还没飞起来就被一支冷箭长从翅膀处被射了个对穿。   这等箭法,就是寻常男子也只能甘拜下风。   宋楚扭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见盛长歌眨了眨眼睛,目光越过他看往别处,勾起嘴角笑着道:“我喜欢比我强的——”   卫瑾玉对上那双炙热又带着得意的脸。   只觉得这天色之间,没有比她盛长歌还要恣意,猖狂的人了。   却偏生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   锣鼓轻响,马蹄踏着轻风扬起一片黄土。   卫瑾玉瞧着宋楚毫不犹豫的驾马往西边跑去,他冷着脸,驾马追了上去。   东边虽是狩猎场,但是为免伤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里头的猎物都是清理过的,无非就是些兔子,野鸡,鹿之类,唯恐伤到了他们。   而西边那就不一样了,据说时常有大型的猛兽出没。   宋楚听见声响,扭头瞧见是他,眉头扬了扬,咧嘴大笑道:“瑾玉兄。”   “世子也不怕危险。”卫瑾玉驾马追上去,两人一左一右骑了个平行。据说因为上次的事淮南王抽了他十几鞭,到现在身上还没好利索。   “瑾玉兄不也一样?”宋楚半眯着眼睛落在他脸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卫瑾玉一阵不舒服,撇了撇头躲了过去。   “哈哈哈——”宋楚忽然仰头,大笑了一声。   四周鸟雀惊起。   卫瑾玉看着身边的人,哪里有刚刚在盛长歌面前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世子这脸变得也实在是太快了些。”   宋楚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扬了扬眉心,暧昧道:“情不自禁,我想这四个字瑾玉兄应当也懂。”他上上下下的将卫瑾玉看了个遍,随后笑了笑,驾马往前跑去。   身后跟着的侍卫连跟上去,浩浩荡荡的将他护在中央,很快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卫瑾玉低下头,薄唇微微勾起,张了张唇瓣缠绵的念叨:“情不自禁?”   可不就是情不自禁,若非不是的话,为何鬼使神差的到了这儿来。   想到这,他吐出胸口的浊气,驾马往更深处跑去。   ***   叶莲生骑着马,悠然的晃荡在树林深处。   她自然知晓卫瑾玉与宋楚都去了西边,一来,男人天生好强,自带血性凡事都想争个第一。二来,她都暗示的这般明显了,只要这个男人喜欢你,自然想在你面前表现。   再大的强者也想在喜欢的异性展现自己强势的一面,这点无人能逃脱。   叶莲生笑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西边的方向,她寻了一遍,只有那处紧挨着隐寺的后山,瞧的出是佛气最浓厚的一处了。   她要找的人,自然是在那儿。   想现在,只缺了个光明正大过去的机会了。   想到这,她眯了眯眼睛,漆黑的如同琉璃般的眼中满是狐狸般的狡黠。这时有人骑马正往这儿赶来,气息紧张,马蹄声都带着慌乱。   “救命!”   驾马飞奔而来的侍卫一瞧见叶莲生就急急忙忙的喊:“郡主救命,世子与卫公子一起在前方被熊瞎子堵住了,这里不安全还请郡主快些离开,随属下一起去找救兵。”   他火急火燎的,压根儿就没想到为何郡主在这,又离的这般近,就像是特意在这等他一般。   “卫公子出了事?”不待那侍卫反应,就见郡主一抽马鞭,飞快的往里他指的地方跑去,那侍卫原本就一脸慌乱,此时只觉得浑身的血色消失的一干二净。   若是郡主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他是死个千万次都不能赔罪。   叶莲生寻着声儿跑去,这春日里果真是熊瞎子出来找食的季节,西山一直少有人来,忽而一队人马跑来自然会惊扰了这些野兽。   熊瞎子体型壮,力气大,侍卫们都被伤的七七八八的倒在地上。   卫瑾玉与宋楚两人有点功夫,倒是比那些侍卫好一点,但是两人都满是狼狈,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卫瑾玉听见马蹄声,扭头瞧见是叶莲生,一双眼睛骤然瞪大,面色刹那间变白了:“你过来作什么,赶紧走。”   宋楚也咬着牙挥着手中的刀与熊瞎子盘旋,趁乱转头看了一眼吓得脸上都变了:“郡主,这儿危险。”此时侍卫们趴了一半,只有他两还能周旋一二。   若是救兵还不到的话,只怕是他两都一样岌岌可危,更别说是还保护盛长歌了。   叶莲生撩下眼帘,看了眼还在分心的两人,拿起手中的玉灵弓一箭射在熊瞎子的腿上:“废话,我自是过来帮你们的。”   熊瞎子中了箭,吃痛一声更加疯狂了,但好在腿上中了箭,动作要缓慢许多。   叶莲生借机下去,将危险边缘的宋楚扶起,他原先在家就受了伤,后背被他爹抽的血肉模糊,肉还没长好就出来了,与熊瞎子这番动作下来伤口早就崩开。   早已难以在支撑下去,一动就昏了过去。   她扶起人,将宋楚交给还能动弹的侍卫,两人连忙将宋楚扶上马:“郡主放心,救兵马上就来。”侍卫扭头,就见盛长歌一箭又射中在熊瞎子腹部。   熊瞎子皮糙肉厚,寻常的弓箭压根儿伤不了它分毫。   这郡主却实在是个女中豪杰,真真是比男儿还要英勇,侍卫们一脸佩服,赶紧护着昏倒的宋楚去搬救兵去了。   “你先走。”卫瑾玉用手撑剑扶起,咬着牙站起来冲盛长歌道:“剩下的我来。”说罢,一挥手就在熊瞎子身上砍了一刀。   他瞧着温润,冰冷,实则功夫极好,被熊瞎子伤了面上还能不动声色。   叶莲生抿着嘴不回他的话,伸手又是一箭射出去,但熊瞎子吃了两次亏放聪明了,那箭被它躲了出去。   “你听我说。”眼前的状况眼见的不妙,卫瑾玉挡在叶莲生面前唯恐熊瞎子伤了她去:“我拦住这畜生,你快些走,若是再不走的话,怕是我们两个都走不了了。”   他咬咬牙,看着身后的叶莲生,将快涌出喉咙的血尽数吞了回去。   “你送错了。”叶莲生看着他那张脸,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卫瑾玉扭过头。   “我说,你送错了药。”她嘴角勾起,一手将箭射出去,一边畅快的道:“你让人送来的药是生肌膏,对我来说没用。”   她扭头,手中的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冷声,又往熊瞎子身上飞去。   “我膝盖上的伤不是破了。”她扭头朝他眨眨眼睛,灼灼生辉的眼中瞧见的只有他一人:“是我那日说非你不嫁,我父亲罚我跪了一天一夜,跪肿的。”   她目光坦荡,炙热如火。   大红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一直晃在他的心口,挠在他心尖的最深处。   那日,他分明是不信她,所以才随意派人将药送到盛府的。没想到,就算是这样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胸中升起一股暖意,若是今日她们两人能够活着出去。   到时……   他还没想好倒时应该如何,却见两手一放一箭射在了熊瞎子的眼中,剧痛袭来熊瞎子大吼一声,彻底疯了,不管不顾朝她飞奔而去。   叶莲生飞速的上了马带着熊瞎子朝他反方向跑去。   “盛长歌——”卫瑾玉大惊失色,只觉得心脏差点从口中跳出,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尽数退尽。   咬着牙,急促的站起来却只能瞧见那一抹红色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仿若被失了魂魄般楞在了原地,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补昨天的,还有一章在是十二点之前   每次开文都要来几次肠胃炎,已经佛了233333   叮嘱小天使们,要记得吃早饭,肠胃不适真的很难受,爱你们笔芯 第8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叶莲生驾着马,一路往西边最深处跑去,越往林子深处去,佛祖那股慈悲的味道就越浓厚。   那熊瞎子虽算是猛兽,但到底还是受了伤,跑起来虽快但终究还是不灵活,叶莲生骑着马躲闪了好几次,总算是将它牢牢的甩在身后。   穿破林子最深处,总算是柳暗花明,出现了一大片竹林,而竹林之中屹立着一间小屋。她双眼闪了闪,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微微颤抖,连双眼之间的光都带着兴奋。   她扬起头一双水洗的眸子娇媚的就像是能沁出水,口中却慌张的长呼一声:“救命——”手中紧紧的攥着玉灵弓。   马儿知意,冲进竹林,只还没靠近小屋,就被人拦了下来:“站住。”那护卫轻功不错,眼见她要冲进来了一把挡在她面前:“前方不能进去。”   他满是威胁的看着马上的人,双眼之间带着杀气。   叶莲生衣裳凌乱,满脸慌张,发簪在路上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此时浑身虚弱,虚虚抬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就受不住倒在了马背上。   马儿累的不行,跟着趴在原地。   “主上问怎么回事?”那护卫正不是如何处置,恰好身后传来脚步声,他退开身子将叶莲生露了出来:“被熊瞎子追到这儿来的。”   来人年岁不小,模样也是中等,此时看了看地上的叶莲生,先是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瞧了瞧,上面大大小小满是伤痕。   他刚要收回目光,眼睛一闪又落在她手心上的玉灵弓上。   “咦——”他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随后满是不可置信道:“果真是玉灵弓。”激动的手指着叶莲生:“你先将人守着,我去禀告主子一会就来。”   那人穿过竹林,往小院中央走去。   只见院中一片翠绿的篱笆藤,两侧种着几株梨花树,一人一袭白衣坐在梨花树下,两指轻夹着一颗白玉棋子。   “果真是玉灵弓?”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转过头,眉眼如画仿若精心雕琢,波澜不惊的双眸之中泛起涟璃。摄人心魂的让天地都骤然失色。   “主子,老奴看的真真的,确实是玉灵弓。”卫三弯下腰。   “将人弄进来吧。”卫凌霄扔了手中的棋子,低声吩咐道:“别忘了让人住的远一点。”卫三点点头,立马转头去办了。   春日天黑的快,不息片刻便是夜间了。   卫三瞧着躺在床榻上的叶莲生,接连惊叹了两声这姑娘好样貌,哪怕是他这个年纪见多识广也没瞧见过模样这般让人惊艳的。   只唯一不好的是,这姑娘不肯吃药。   他瞧着自己手中热了三次的汤药,摇摇头无奈的出去了。到了外间恰好瞧见主子正在用膳,卫三回禀道:“主子,那姑娘昏睡着灌不进药。”   卫凌霄不管这些,只拿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随意道:“玉灵弓呢?拿来我瞧瞧。”   卫三尴尬一笑:“那姑娘拽的生紧,拿不下。”他低着头,眼珠子滴溜一转,又道:“要不主子亲自去瞧瞧?反正那姑娘睡着,隔着远远的瞧上一眼就是了。”   主子体内煞气重,这段时日来吃斋念经的倒是好上些许,寻常人等只要离得远些,时间短些,倒也不碍事。   这点卫凌霄自个也知道,此时大约是无事,或者对那失传已久的玉灵弓当真来了兴致。   点点头,扔了手中的帕子去了。   叶莲生住的偏,屋子正对着梨花,里头点着蜡烛满地都是一片暖黄色。卫凌霄进来的时候,鼻尖动了动。   随后一眼就瞧见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若桃花肌肤甚雪,乌黑的头发染上了湿气,黏在如雪般的脖子上,那乌黑的头发随着呼吸颤抖着。   卫凌霄这么多年都吃斋念佛不动女色,许多年不知情.欲是何滋味了。   如今瞧见这活色生香的动静,双眸之间暗了暗,呼吸停了一瞬间,他自认自己不是个好色之人,但今日却是一眼就起了邪.念。   更何况,喉咙深处的灼热与沙哑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他撇开脸,漆黑的双眼如乌云般渐渐开始翻滚。   手指下意思的摩擦着手腕上带着佛珠,深吸一口气念了好几句清心咒。   “主子——”卫三没瞧见他眼中的异样,走上前轻声道:“这姑娘手中拿着的便是玉灵弓。”   卫凌霄随着叶莲生的方向走过去,他高高在上的站在床榻之前,低下头往她脸上瞧了瞧,光是闭上眼睛就是如此绝色,不知若是睁开双眼的话是何等令人惊艳。   他想了想,情不自禁的伸手往那张脸上摸去。   卫三站在一边,惊的忘了闭嘴。   冰凉如玉的手指伸出,直到快碰到那张脸时,才颤了颤,又原样的缩回来。   卫凌霄抿了抿唇,准备扭头就走。   床榻上的人却动了动,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他扭头瞧见自己月白色的衣袖被她紧紧的握在手心,缠绕了一圈搂进了怀中。   “主子——”卫三这戏当真是惊的嘴都不知如何张开了,主子体内的煞气严重,寻常人就算是靠近都困难,更别说是如此贴身靠着。   哪怕是压制了下来,也是比寻常的时候要好上一些,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离的近了些都难受,更何况是个纤弱的女子。   他试探的靠近主子,刚超过半尺的距离立马就被那煞气挡的头疼,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卫凌霄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床榻上的叶莲生,她躺在床榻上侧着脸乖巧极了,用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袖,舍不得放开。   “放手——”他唇瓣动了动,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力气不敢用的太大,端是怕将她弄醒了。可也不敢靠的太近,怕煞气伤了她。   “别走。”床榻上的人就像是有感应那般,皱了皱眉心,双手力气用的更大了些。卫凌霄一时不查,被拽的靠近了几步。   刚进屋那一瞬间上涌的青莲香,顿时朝他蜂拥而来。   他迷了心智,乱了心神,手腕上缠绕的佛珠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体内的那股浊气尽数吐出,十几年了,他头一次有了想要一个人的**,那情感来的太过强烈,乃至五脏六腑都在兴奋的翻滚。   “主子。”卫三走上前,始终停留在半尺之外,哪怕是再不可置信也还是道:“这姑娘好像是不受主子的煞气影响。”   靠的这般近,又停留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影响早就昏了过去。   “我知道。”卫凌霄唇角勾起,手指在她脸颊上逗弄般的碰了碰,她睡的可真香,两颊红扑扑的。就是年岁瞧着太小了些。   卫凌霄一生驰腾沙场,杀伐无数,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眨眼之间,不知犹豫为何物。   唯独今日这事有些说不出口,看上的小姑娘年岁太小了些,与他比起来,娇嫩的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瞧着两人也有些不相配。   只不过……   卫凌霄笑了一声,温柔的手掌往她头顶上抚了抚。   他卫凌霄头一次想要个人,自然会彻彻底底的将人握在手心里。   ***   叶莲生次日醒来,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若不是满室的苏合香,定不会知晓那人坐在床边守了她一晚上。   守在屋外的奴才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去,瞧见倚靠在床榻间的叶莲生,肤如凝脂,云鬓峨峨。眉眼之间带着春色,让人瞧上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去。   叶莲生由她们伺候着洗漱,随后推门往院外走去。   那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正低头坐在梨花树下,一手执棋一手捧茶。梨花瓣落他衣衫上,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三分舒狂又添四分雅致。   好一副陌上如玉的美男图。   叶莲生眼神一暗,踩着花瓣走了过去,直到走在他对面坐下:“长歌多谢公子昨日救命之恩。”   卫凌霄点点头,伸手示意她坐下。对面执的是白子,叶莲生两指夹起旗盒中的黑子啪的一声放在棋盘上。   黑白两子原就势均力敌,现如今倒是黑子领了先。   卫凌霄抬起头,就见她一脸得意,她实在是生嫩,脸上藏不住事,教人一眼就瞧的出来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白子上前放了上去。   对面人的眼睛一瞬间瞪圆了,像只受到惊的小鸟。   “呵——”他唇角一勾,笑了起来。   叶莲生执着黑色棋子的手顿了顿,棋子从手指间滑落,掉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如玉的的脆响。她却顾不上这些,眼中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卫凌霄不愧是生的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面如冠玉,狭长的眼梢修长微微往上翘,下巴滑腻有弧度,线条棱角分明。   朱唇皓齿。   最让叶莲生惦记的还是那张唇。   与卫瑾玉一样那唇瓣都是薄的,但一个让她不为所动,一个却让她有吃进去的欲.望。   她低下头,眸子不动神色的闪了闪,这般一个如玉如谪仙般的人,光看模样怕是无人知晓他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   似黑似白,似仙又似魔,放在身下的手指动了动,叶莲生强迫自己将邪.念压下去。   卫凌霄也难得的起了风度,没去戳穿她露骨的眼神。   两人各自揣了心思,棋盘上倒是走了好几个来回,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有心放水,倒是难得的和谐。   ***   早膳用后,叶莲生回了屋子养伤。   卫三拿着查来的消息走上去,屋子里卫凌霄站在书案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毛笔附身上前。寥寥几笔就能瞧出那画的姑娘是谁。   他一双眸子闪了闪,继续道:“安平郡主,盛长歌——”   卫凌霄就算是久不在京城,也知晓安平郡主的名讳,实在是太后娘娘拿她当做珠宝疼。原本往下的手顿了顿,他精致的眉眼闪过一丝不悦。   强行要她,怕是不行。   卫三多熟悉他啊,一个眼神就知晓主子现在心情不妙,拿着纸的手抖了抖,不敢再说了。   倒是卫凌霄片刻便恢复了过来,他低声问:“年岁呢?”   “年芳十六。”   卫凌霄点点头,不小了。   十六岁,寻常人家的女儿都嫁人了。   “可有婚配?”他实在是心情愉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卫三脑袋生疼,喉咙里那句话到底还是不敢说出口,想了想硬着头皮道:“暂无婚配。”虽无婚配,但是满京城都知道,安平郡主曾当众说非他不嫁。   这个他。   卫三抬抬头,可是主子的亲生的种,卫家的少主子卫瑾玉。   想了想,还是怕日后主子知道发疯 ,卫三硬着头皮道:“但是据听说安平郡主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卫凌霄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锋利的眉心一扬,嘴角扯出一抹畅快的笑。   摇摇头,一脸好笑。   他当是不知,今日那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连人带骨将他吞入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看完早点睡,明日再更新,么么哒   谢谢小天使们的关心,这两日都在喝粥养胃了,吧唧一口,挨个揉揉 第9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卫三踌躇片刻,那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将快到喉咙口的话原样咽了下去,抬头瞧着对面的卫凌霄。主子的这张脸从来都是好看的,但是平日里总是在战场上,那张脸永远都是伴随着骇人的血腥之气。   再如何压制,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是让人害怕。   不像现在,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身形高大又修长,微侧着的半张脸清隽雅致,那薄薄的唇瓣微微往上勾起,心情颇好的时候煞气也少了些。   何必惹了他不痛快!   卫三垂下去的眼睛一闪,何况安平郡主还不受主子的煞气影响,那便是上天瞧主子这么些年来过的太痛苦,专门派来拯救主子的。   若是主子当真跟了安平郡主在一起,之后再生个小主子。卫三波澜不起的眼神中满是激动,到时候主子也算是有家了。   他私心里希望,主子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卫三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想了想,又转头往叶莲生的屋子走。   ***   内屋中,叶莲生正躺在美人榻上,微颦着眉,细如葱段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卫凌霄果真不愧是生了一张摄人心魂的人,真真是秀色可餐,光是瞧上一眼就让人通身舒爽,若是能尝上一口……   还不知是何等滋味。   想到那他那朱红色的双唇,原本敲在桌面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一双眸子开始如水洗般泛起点点涟漪。   近水楼台,合该还是要寻个机会在这继续住下去才好。   只那人实在是睿智,哪有宋楚与卫瑾玉那般好骗?   跟他对话,七分假还要掺着三分真,让他认为自己露了馅,然后心甘情愿的陪着自己演下去。   实在是比起那两人来说,难以应付多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叶莲生手撑着软榻站起往外走,得意又短促的笑了一声,为了美人她甘之如饴。   ***   她踏着一地的梨花,寻着方向往卫凌霄的屋子里摸去。   守在暗处的侍卫瞧见,眼皮子也不抬的放她进去了。   她放低声音悄悄推开门,大着胆子走在他身后:“你这是在画我?”卫凌霄早就在她靠近门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有功夫的要比寻常人等的耳力好上不少。   他也不藏着,将画大大方方露在她面前,画上的少女一袭红衣,肌肤胜雪,娇俏妩媚的眉眼被他画的入木三分。   卫凌霄低头瞧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画。手掌宽厚,十指修长,月白色的长袖往下坠,露出一截粗壮有力的手臂,叶莲生的眼睛落在他的手背上,只见上面青筋暴起一截刀疤从手臂横穿最后没入虎口。   关瞧他那张脸,还以为是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少爷。只瞧见这手,才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之人。   卫凌霄笑了笑,默不作声将袖口放了下来。   他放下画卷,扭头倒了杯茶,低下头才道:“你似乎是不怕我。”寻常人都瞧见他都害怕的颤抖,更别说是靠近,倒是她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叶莲生摇摇头,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卫凌霄失笑,又亲自替她倒了杯茶水,只杯盏还没落下,就被她伸手接过。她肤如凝脂,十指纤纤如玉笋,搭在他手背上一阵清透的凉。   “果真是不怕。”他低头笑了一声,就算是知晓她不惧他的煞气,可头一次有人能如此与他亲近,卫凌霄还是难掩惊喜。   “你那是何人所伤?”   卫凌霄扬了扬眉,垂下眼帘:“上阵杀敌。”   “杀的是无辜的人,还是该杀之人?”   镇守边疆,敌军来犯。卫凌霄淡淡道:“杀的自然是该杀之人。”   “既是这般,那将军有何要问的。”叶莲生放下杯子,撑着下巴:“莫不是既让你们来上阵杀敌,回来还要嫌弃你们身上的勋章不成?”   她勾起嘴角嫣然一笑:“天下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事?”叶莲生仰着头,眼中的嘲弄不加掩饰。   朝廷一向是重文轻武,文官言谈比沙场上的刀尖还要厉害。早些年间卫凌霄不是没吃过亏,镇守边疆一去就是几年不回。   直到如今军权在握,无人再敢给他眼色瞧,有些东西自己倒是忘了,她却来替自己打抱不平起来。   只他向来不是个忆苦思轻易就能感动的,只是瞧叶莲生的表情越发柔和了不少:“姑娘倒是与一般女子大不相同。”   叶莲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歪着头巴巴的看他:“我定然是比那些闺阁女子见识的要来的广些。”她双眼璀璨,好看的紧,又问:“这么久了还不知将军的名讳。”   卫凌霄顿了顿,还是怕自己天煞孤星,克妻的名头吓着了她,唇瓣轻启:“我与姑娘一般,名讳暂且不能提,不如姑娘直接唤我将军。”   “将军倒是事事都清楚。”叶莲生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只我昨日就失踪,怕是府中已经乱了套,闺阁女子一夜不归,若是被人知晓怕是名誉受损。”   她手中捧着茶盏,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瞧着他的脸上,嘴里说着害怕的话,但脸上却瞧不见一丝震惊。   反倒是带着犹豫与期待,盼望着他开口让她留下来似的。   卫凌霄想到这,是当真笑了。   “姑娘受了伤,还是留下来养好伤再走。”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笼罩在她面前,顺着她的话:“至于你所说的名誉受损,我想姑娘应该不用为难……”   日后她就要嫁给自己了,名誉不名誉的,无人比他更清楚。   “那就……”叶莲生抬起手,大着胆子上前勾住他的衣袖,将那月白色的长袍放在手指之间缠绕了两圈,勾起嘴角细声细气道:“谢将军吉言。”   卫凌霄黑挺翘眼眸往下垂,落在衣袖上的手指上。   手指纤细修长,一根根嫩的如葱段似的,他心思一动,刚伸手。   门忽然传来一声嘎吱的声响,卫三捧着碗进来道:“主子,喝药了。”他刚抬头,手里的碗差点儿打翻。   瞧见主子看过来的眼神,卫三连忙手忙脚乱的退出去。   关上门,他还是没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转过头透过门缝瞧了个仔细。   果然没看错。   屋子里,主子站在郡主面前,低头往下看满脸都是温柔。   卫三没觉得唯美。   只觉得这安平郡主的胆子真大啊,她刚刚手里揪着的是主子的衣袖吧。   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主子看谁这般温和过。   ***   盛长歌失踪,将东西两座山给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宋楚从醒来就开始发脾气,周围的东西都被砸的稀巴烂,他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大夫几次要靠近都被他砸了出去。   “世子,您还是顾及顾及自己的身体吧,别到时候郡主没找到,您自己身子倒是垮了。”奴才们急的上火,可主子就是听不进劝。   “卫瑾玉呢?”宋楚发了这么大的火,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早已受不住,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让卫瑾玉过来。”   “卫……卫公子。”奴才断断续续的:“卫公子还在找。”   宋楚随手将床榻边的药碗拿起来摔在地上,咬着牙狠狠的道:“让他过来见我。”奴才们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出去找卫公子去了。   恰好撞见卫瑾玉一身风尘仆仆的回来,奴才瞧见卫瑾玉的脸色就知道人还没找到。   硬着头皮上前道:“卫公子,我们世子找您,您快跟奴才过去一趟吧。”   卫瑾玉下了马,扔了鞭子跟他过去了。   宋楚伤了腿,还趴在床榻上不能下来,卫瑾玉走上前,薄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找我什么事?”多时不进水,一开口才知道喉咙沙哑的厉害。   “人还没将找到?”宋楚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门口。   “没。”卫瑾玉撩下眼帘,暗沉的双眼闪过一丝痛楚,直到说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袖子里的双手在颤抖。   “那盛府呢?”宋楚目光恨恨:“奴才的嘴你堵上了吗?”卫瑾玉自盛长歌消失之后,就像是疯了一般带人在山上找着,一天一夜眼都没合过。   此时听见这些,才意识到许多地方都没考虑到。   “女子的清誉比性命还要总要,若是让流言传了出去,你让她如何活?”后宅之间的腌臜事宋楚要比他懂得不少,自然知道再高贵的女子也不能给家族蒙羞。   这些卫瑾玉如何不懂?   不过是一直没往那方面想罢了,此时听后,撩起眼帘淡淡道:“我娶她。”他捏紧的手心在那句话说完之后骤然放松下来。   那三个字说完之后,胸口一直压制的气豁然放松。   是,他娶她。   他一直都是想娶她的,自从她扒开草丛双眼看见自己开始放光的时候,从她缩在自己娇小温柔的时候,从她骑在马上勾起嘴角转过头,喊他卫瑾玉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想娶她的。   只他一直犹犹豫豫,看不清她的心,也看不见自己的心,直到将事闹到现在这个场面。   卫瑾玉蹲下身子,双手狠狠的揉了一把脸。   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裙,骑在马上引走熊瞎子的背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怕。   附在脸上的双手颤抖着,他怕,老天再也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娶?”一个玉枕飞来,砸在他身上。   床榻上,宋楚一脸冷笑:“怕是轮不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可以叫,我勾搭三个男人那些年23333   哎呀,错了,宋小狼狗不是莲生勾搭的, 他是自己凑上来的哈哈哈哈   多谢小天使们的关心,多谢喜欢,比个心 第10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卫瑾玉与宋楚两人为找叶莲生几乎快疯了。   奴才们的嘴好堵,但是一同出来的世家子弟们的嘴可不好赌,宋楚咬着牙,为了避免风声传出去,将人全都压下。   随后又往京城那边传了消息过去,只说在天隐寺再住上一晚。   这般死死的将叶莲生失踪的消息瞒了下去。   好在第二天下起了雨,倒是有了个说法。至于这天隐寺香火鼎盛,灵验极了,时常的有人带着家中儿女过来小住,一时倒也没惹得人怀疑。   “若是再找不到郡主的话……”小厮张嘴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小心翼翼的抬头往床榻上看去。   都是世家子弟,身份贵重,若是世子还这般鞠着不放,怕是到时候要惹出大事。   “滚——”宋楚作势要捞东西去砸,半响才发现手边的东西早就被他砸没了。   “给我滚,滚!滚!”小厮吓得脸色都变白了,刚要连滚带爬的滚出去,门外的侍卫却风一般的冲进来。   “世子。”那侍卫一脸喜色:“我们在西山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座小屋,周围还发现了熊瞎子的痕迹。”   “果真?”宋楚眼睛一亮,双手撑着床榻:“郡主一定在那,我要亲自去找她。”   “世子……”周围的奴才立马跪了下来,侍卫也连忙道:“世子放心,卫公子已经带人去了,想来郡主无事应当很快就会回来。”   宋楚却咬着牙从床榻上站起,忍痛将衣裳披在身上,一脸阴郁道:“就是因为他去了,我才不放心。”   ***   “主子……”   那侍卫刚走,这边卫三就得到了消息。   他脚步匆匆的赶过来就见主子与郡主又在院子里下棋,石桌上黑白两子相互胶着,隐隐可见黑色棋子暂且占了上风。   而对面的郡主像是有些紧张,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主子的手看着。而主子两指捏着黑色棋子,似有些举棋不定。   他一愣,随后很快又明了,主子这是在逗郡主玩呢。   卫三瞧了一眼,不敢再看。脸带笑意的走过去,凑在主子耳边轻声道了两句。   “哦?”卫凌霄一抬眉,往叶莲生看了一眼:“你去将人挡下来。”   “奴才知道。”他低头往后退,赶紧吩咐人去办。   “啪——”卫凌霄手中的黑色棋子落了下来,“姑娘不问是为了何事?”   春日犯困,这满院子的梨花又实在是香甜,叶莲生撑着下巴有些晕晕乎乎的,两指一松手中的棋子都不知滚到了哪里。   听闻卫凌霄的话,眼帘动了动,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托着下巴有些细声细气的:“将军若是想要我知道,自然就会说了。”   “若是不想,长歌问了也无用。”   “长歌?”卫凌霄垂下眉,清润又低沉的嗓音一滚,将那两个字放在喉咙之间细细琢磨。   叶莲生站起来,身子往前倾。   落满她肩头的花瓣往下掉,砸在他脸上。她附身在自己面前,上身是一件云雁细锦上衣,下身穿着红色的流彩暗花云锦裙。   额间的三翅莺羽珠钗微微晃动,肌肤犹雪,双眸似水。   胜过这满院的梨花,强压住一份春色。   他看呆了,手何时被她牵过去了也不知道,直到掌心传来一阵细腻的柔软,她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上:“长——歌——”   “记住了吗?”叶莲生抬起头。   卫瑾玉先是低声一笑,随后一动,握住她的手整个包在手心。他掌心宽厚,又像是他这个人,炙热的如同烈火像是要将人烫伤。   叶莲生心尖开始颤抖,盈盈的双眼之间开始泛起微波粼粼的涟漪。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满院子的梨花。   她耳后的头发撩起,乌黑的头发吹在他的肩头,与他墨色的发丝绕在一起,无端的生起两分缠绵悱恻出来。   满院子都是青莲香。   卫凌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拽着叶莲生的手更紧了。   ***   卫三守在门口,却没想到来要人的是卫瑾玉。   他骑在马上,面带憔悴,宽大的衣裳罩在身上,面上还是那番温润清隽的模样,只是眼下的乌黑显示他这段时间过的怕是不好。   他咬咬牙,心道糟糕。   莫非是外间的传闻有误不成?   都道是安平郡主单恋卫家少爷,可眼前自家少爷这副失心落魄的样子,瞧着对郡主也像是存了心思啊。   卫瑾玉带人还要靠近,门口的侍卫不识将他拦了下来。   他下了马,行云流水,风度翩翩,不愧是主子的种,就算没放在身边亲自教养,可模样与骨子里的风度还是像极了。   卫三知晓他定然是为了郡主来的,这件事他不敢擅自做主,可来的人到底还是卫府唯一的血脉,还是上前:“公子。”   卫瑾玉瞧见他,脸色先是变了:“卫三?”随后想到什么,又道:“父亲回京了?”他一边问,眼神一边往小屋中看去。   “侯爷回了京城。”卫三点点头,随后又抬起脑袋:“少爷来这是?”   卫瑾玉张开嘴,踌躇了两下。他们虽是父子但却是几年都没见过一面,且从小给他的印象都是一身煞气板着脸,让人怕的瑟瑟发抖。   他虽已经成年,但是面对父亲……   沙哑的嗓音开口问:“父亲什么时候进京的?”边关战乱,一去就是好几年,父子两人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实在是寥寥无几。   “侯爷回来有半个月有余了。”卫三笑着道。   “半个月——”卫瑾玉口中牵起一股苦涩,回来都半个月了却没回府,而是住在这儿。想到什么,又关心道:“这段时日来父亲的身体还好吗?”   “煞……煞气可还一直发作?”   卫三笑着看小主子一脸的紧张,安抚道:“侯爷的身子很好,煞气也一直压制着,发作的少了些。”   卫瑾玉听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十岁那年,他不小心撞到过一次,父亲红着眼,煞气发作的样子让他至今都难以忘记。   卫三眼中精光一闪,问:“公子可要进去?”   卫瑾玉低下头,怀揣一颗心,咬咬牙还是道:“不了。”盛长歌还没找到,生死未卜,他实在是没有心思见父亲。   他走的时候满眼可惜的往小屋里看上一眼,可惜的是,郡主不在这里。   ***   门口的事,卫三回去便一五一十的更主子说了。   卫凌霄躺在软榻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举着兵书:“是他过来要人?”边说,边将手中的兵书翻了一页。   卫三为免主子乱想,画蛇添足般的道:“郡主之前就是与公子们一起狩猎的,她们那个年纪的大多都在一起玩。”   “哦?”原本垂放在书上的卫凌霄将眼神挪开,盯着卫三的脸道:“她们那个年纪?”   屋子里阴森森的,卫三感觉头皮一痛。   还没开口,又听见主子道:“待会将郡主送回去。”   “主子。”卫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早知要把郡主送走,他何必费这么多心思。他还要再劝,却看见主子拿着书的手。   只见白皙修长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主……主子。”卫三双眼瞪大,满脸慌张:“煞气,煞气如何发作了?”之前分明压制的很好,了惠大师也说近期无恙,为何忽然之间发作了?   “奴,奴才去给您拿药。”卫三着急忙慌的去储物格,翻出一个小瓷瓶来,将里面的药丸倒入手心喂进主子口中。   卫凌霄闭着眼,徐徐的吐出一口气。那东西一下肚,便升出一股清凉来,煞气发作之时连骨子里都透着燥热,   可那又有什么用?这就像是熊熊烈火中倒入一碗茶水,不但浇不灭火,甚至还让人越发想起那盏茶的清凉。   他扔了手中的书,躺在榻上,任由那暴起的青筋在身上肆虐。   卫三感受到比平日里更强烈的煞气,知晓这个时候不能惊扰他,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门快被关上那一瞬间,听见主子吐出一口气道:“将她平安送出去。”   “是——”   等屋子里没人了,他才抬起头,扶着额头轻笑自己:“不该那般放肆的——”   煞气最忌讳情绪波动。   动情是,动欲更是。   ***   卫瑾玉无功而返,又去西山找了一圈,山中野兽那般多,又一天一夜都没个人影。   拿着缰绳的手握的死死的,若是再找不到……   这个念头只需一想,他就克制不住的颤抖。   疯了一般的驾马而奔,直到天快黑了,侍卫们怕野兽出没,强行将他带了回来。   “公子,公子。”卫瑾玉被侍卫们护着回头,还没下马老远的就有人朝他跑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公子,郡主回来了?”   他手一颤,鞭子掉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果真?”   小厮一脸喜色:“果真,郡主就在马车里什么事都没有,公子快去看看吧。”小厮的话还没说玩,就见主子直接从马上跳下来。   “盛长歌!”   卫瑾玉一路跑过去,就见马车旁,原本该躺在床榻上的宋楚微弓着身子站在那。   他三两步上前,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那藏青色的车帘。   马车里叶莲生正欲钻出来,右手抬起是准备掀开帘子的姿势。   瞧见他,先是愣了,随后唇角一勾笑了起来:“卫瑾玉——”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脆生生道:“听见那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你。”   卫瑾玉鼻子一酸,眼眶一热,伸手将人一把搂进怀中。   感谢老天,他想。   他再也不会将她弄丢了。   埋在他怀中的叶莲生勾起唇,这下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卫叔叔不大哒。   也就比女主大十几岁,三十出头啊。   仙女们啊,多多留评多多收藏啊啊啊啊 ,爱你 第11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存雪堂   慧姨娘坐在绣墩上,手里拿着针线忙活着。   “主子,这府中绣娘那么多,您何必要亲自动手,若是伤了自己的手可如何是好?”小丫头捧着茶盏上前,一脸苦口婆心的劝。   “你不懂。”慧姨娘摇摇头,烛台上昏黄色的灯打在她脸上,分外温柔。   “旁人能做到,那是旁人。”她低头细细的将衣裳处的纽扣缝补好,“而自己亲手做的,无论大小在老爷眼中看来都是我的心意。”   她低浅着眉,温柔如水,拿着针线的手透着几分欢愉,老爷喜欢的一直都是她这副模样。   小丫头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下去,别在这碍了主子的事。”慧姨娘的贴身丫头香椿走上前,瞪了她一眼,才转头对着软榻上的人道:“主子——”一直垂着脑袋的慧姨娘抬起头,瞧着她:“怎么了?”   “主子。”香椿弯下腰,凑在她耳边嘀咕:“郡主回来了。”   “果真?”拿着针线的手一顿,慧姨娘抬起头看着香椿道:“回来了?”   香椿点点头,声音低低的:“回来了,正跟老爷在书房呢。”慧姨娘连忙放下手里的衣裳,站起来道:“我过去看看。”   “主子慢点。”香椿跟在她身后,转头就要给主子拿披风。   慧姨娘却骤然停住,手搭着扶手喃喃道:“不……不行。”老爷最是不喜擅自做主的人,贸然去了怕是会惹老爷不痛快。   只不过……她咬咬牙,郡主这一夜未归,她总觉得有事儿发生。   “让小姐过去,”她顺着扶收坐下来,指着外面道:“无端端的在寺庙住了一晚上,我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书房里,盛钰山将书桌拍的啪啪作响:“堂堂一个郡主,与人骑马比箭也就算了,这次居然直接在外住了一晚。”   “女儿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盛钰山一想到这个就气的四处打转:“因着你上次的事,名声已经不好听了,现在又闹这么一出,你以后是不想嫁人了是不是?”   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火,转头却瞧见叶莲生倚靠在软榻上,单手托着下巴满脸的不在乎。   盛钰山一瞧,就更加来气了:“我在跟你说话,你究竟听见没有?”   “听见了。”叶莲生抬起手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您说的是我日后嫁人的事,我心里都清楚着呢。”   “清楚你还不知道安分点。”盛钰山双眼瞪的老大:“就算是住在寺庙,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随便一点流言蜚语就能要了你多年的名声,你今后嫁人的事如何是好?”   “父亲不用担心,外祖母说了。”叶莲生站起来,一双清透琉璃的眼睛直晃晃的看着盛钰山,嫣红的唇瓣轻轻勾起:“这世间的男儿,只要我喜欢,她都能让他是我的。”   她脸带微笑,眼中尽数是猖狂。   “你……”盛钰山伸出去的手在颤抖。   “我不过是要一个卫家儿郎,父亲当真不用太生气。”叶莲生撇开眼,不再看盛钰山一眼。窗外微风吹着树枝轻轻敲打,眼见她来书房也有一会了。   盛雪瑶母女若是有心,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到了,想到这,叶莲生双手撑着从椅子上站起,头也不回的转过身。   “父亲若是没事,女儿就先离开了。”她说罢,亲手推开了门,大红色的裙摆翩翩飞舞。   只刚开门,就撞见匆匆赶来的盛雪瑶。   叶莲生唇角一勾,来的可正是时候。   瞧见她,盛雪瑶原本往前走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长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一天一夜你都去哪了?”盛雪瑶面上带着笑,袖子里的双手却紧紧的揪在一起。   她可是听说了,这次卫瑾玉也在其中。   长姐又是这般喜欢瑾玉,这来来往往的,叫她如何放心的下?   “狩猎。”叶莲生弯着一双眼睛,凉凉的吐出这两个字,她语气虽然冰冷,但是面上却满是欢喜。   长姐模样艳丽,一笑起来天地仿若都失了颜色。   盛雪瑶的心随着紧紧的揪起,干笑两声道:“看来长姐这两日过的很是开心。”叶莲生饶有兴致的瞧着她一脸不自然的模样。   瞧够了才轻哼一声点着头:“是很开心。”   她眼帘轻闪,喃喃回忆:“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说罢,不再刺激盛雪瑶,轻笑一声出去了。   等人走了许久,盛雪瑶才放开一直咬着的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往书房里面走去。   里屋中,盛钰山瘫软在软榻上揉着眉心,瞧见她,将手放下淡淡道:“你如何来了?”说罢,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头疼的紧。   “父亲。”盛雪瑶委屈的咬咬唇,父亲待她一直都是温和的,如今却越发的没耐心。她眼中闪过一丝难受,撒娇般的往前走到他身边,揉着他的太阳穴道:“父亲今日如何这般不开心。”   “还不是你长姐。”说到这,盛钰山的语气就是恨恨的:“未婚女子擅自在外过夜就算了,还拿太后来堵我。”说到太后,盛钰山的语气一样不畅快。   仿若是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长公主是如何看上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成为驸马的。   如今当年的情形又再重现。   盛长歌与她母亲一样骄纵,从来都是喜欢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偏偏太后还助纣为虐处处包容。   他头疼的闭上眼睛,说了一句盛雪瑶胆战心惊的话。   “你长姐怕是不久就要嫁入卫家了。”原本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盛雪瑶嘴唇抖动,仿若是不可置信:“父亲你说什么?”   盛钰山抬起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我说你长姐的事,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她慌忙之间低下头,干笑两声扯着嗓子道:“听说卫家公子并不喜欢长姐,如今听父亲这一说,女儿不过是惊讶罢了。”   “呵……”盛钰山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笑着道:“喜欢?”   “太后懿旨一下,由不得他喜欢还是不喜欢。”盛雪瑶一直不安的心尖,开始剧烈的颤抖。   ***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卫瑾玉从平安将盛长歌送回府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她。   宋楚的伤倒是好了,他长的结实,身子骨也壮,好好养上那么几日便能立马下床活蹦乱跳了。只身子骨好了之后,人越发的不安分,见天来找卫瑾玉出去。   骑马,射箭,比武,样样都往他身上招呼。   卫瑾玉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一声不吭,咬着牙尽数接了下来。   两人日日在比武场摔打,卫瑾玉的脑子却是一日比一日清醒,他心中越发的知道他想要的人是谁。   他唇瓣轻启,温柔的吐出盛长歌三个字。   可有一件事,却让他慌的寝食难安,他与盛雪瑶之间的那点破事,无论如何都瞒不住。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找个机会跟盛长歌坦白。   咬咬牙,便想立刻上了马,跑到盛府去说了清楚,不管她如何生气,自己全数接着便是,也好过这日日的折磨。   只他才刚起来,却见外面来了两个宫中的太监。   跪在地上,磕头笑着道:“卫公子,太后娘娘有请。”卫瑾玉一脸狐疑的走过去,小太监估摸着是想讨他欢心,乐颠颠的在他耳边加了一句:“卫公子放心,不是坏事。”   “安平郡主也在。”   听见那最后一句,卫瑾玉心一颤,耳尖咋然间红了。   ***   卫瑾玉跟着小太监们来到了寿康宫,隔着一道门,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   他站在满是和田玉铺成的台阶上,两侧刻凤浮雕的柱子庄严又肃立,刚刚特意换了一声新衣,长袍随着风微微掀起,挺身而立身形修长,看似镇定整个人却是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双眼睛看着四周,门口摆放的花盆开了花,他心想原来太后喜欢佛手花。   微风吹来,满鼻子的花香。   他脑中想的却是,没有安平郡主身上的好闻。   这般思绪一泛滥,也就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进去禀告的小宫女总算是出来了,笑着道:“卫公子,太后唤您进去呢。”   卫瑾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捏了捏手心走了进去。   内殿中,太后高高在上的坐在大堂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从他进来便往他身上瞧,卫瑾玉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连忙跪在地上轻声道:“卫家瑾玉,叩见太后娘娘。”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剩下的只有呼吸声。   卫瑾玉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阵僵硬,朝他身上打来的目光侵略又威严,这是完完全全属于上位者的气息,那压力如小山般落在他身上,他挺直了身子,无端冒出一后背的冷汗出来。   丝毫不敢动作。   “抬起头来——”不知过了多久,正前方才传来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   卫瑾玉缓缓将头抬起,瞧见那一脸严肃端端庄庄坐在上方的太后娘娘,他抿着唇,大着胆子再往旁边看一眼。   盛长歌正坐在太后身边,见他看过了,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卫瑾玉不知她这般大胆,生怕惹了太后不悦,连忙躲闪开目光。   “行了——”太后笑了笑,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手,意味声长的对叶莲生道:“知晓你舍不得,这就让他坐下。”   “外祖母。”叶莲生撒娇般的往她怀中一扑,惹得太后一阵畅快,哈哈哈大笑合不拢嘴:“你这个机灵鬼,生怕我为难了他是不是?”   说罢,亲昵的捏了捏叶莲生的鼻子。   她一笑,那通身吃人般的压迫感尽数不见,唯独只剩下满眼的宠溺。   卫瑾玉眼也不抬的看着太后,她温柔的像是与刚刚不是一人,都道安平郡主受宠,但究竟有多宠爱他今日算是第一次见识到。   之后一直到离开,太后都没对他说过话,仿若唤他来只是瞧瞧他长的是何模样。   卫瑾玉与叶莲生一起走在长廊上,领路的小太监走的远远的,眼看的就要看不见身影。皇宫人多眼杂,直到走到假山边卫瑾玉才敢抬头看叶莲生一眼。   他一扭头,就对上叶莲生看过来甜甜的笑。   不如这个时候跟她说了?   卫瑾玉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领路的小太监却不知何时回了头:“郡主,卫公子,五皇子在那等着,打发奴才来问说是想见见郡主?”   卫瑾玉扭头看着叶莲生,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薄唇轻抿:“就说我不想见他。”小太监弯着腰,又出去了。   隔着一道假山,卫瑾玉远远的看见五皇子等了等,随后满脸失落的走了。   “你为何不见?”他没忍住,轻声问身边的人。   他记得,她跟五皇子之间关系一向交好,而五皇子也很宠爱安平郡主,两人兄妹之间感情不一般。   叶莲生垂下头,眼帘轻抖,微风吹来,撩起她的衣角,也传来她的声音:“我五哥什么都好,但就一点,过不了美人关。”   “分明娶了王妃,前段时间却跟王妃的庶妹搞在了一起。”叶莲生抬起头,咬着牙语气含着讽刺:“我最是讨厌那般吃着锅里惦记着碗里的人。”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说呢?”   “是。”卫瑾玉狼狈的躲开目光,跟着点头,只嘴里一阵苦涩。   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就尽数被堵了回去。   他吐出一口浊气,先是庆幸自己没说出口,后想到郡主这般厌恶,日后若是知晓这事,该如何是好?   卫瑾玉只一想到刚刚她看五皇子的眼神,只觉得心尖都在煎熬着。   再他一脸铁青,痛苦纠结。   叶莲生低着头,眼中尽数是畅快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卫叔叔没来,卫叔叔打卡。   欢迎留评论啊啊啊啊啊啊,作者很需要安慰,(づ ̄3 ̄)づ 第12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叶莲生暂且堵上了卫瑾玉的嘴。   她如何没看清卫瑾玉的心思,想在她这坦白他跟盛雪瑶的事,说个清楚。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她偏生不让卫瑾玉如愿。   她要的是他后悔,是他痛不欲生,还没诛心哪能这般轻易的放过?   眼瞧着卫瑾玉浑浑噩噩,叶莲生一脸满意的上了马车。   ***   盛府   存雪堂中,盛雪瑶揪着一颗心,来回的张望着。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道,前段时间父亲才说长姐要嫁入卫府,太后娘娘也会插上一脚,她当时还不相信,太后娘娘就算是再宠爱长姐,也没得这般霸道。   这事才过了多久,立马就应验了。   今日太后娘娘当众宣了卫瑾玉进宫,而……盛雪瑶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今日长姐也进了宫。   她们两人定然是见面了,见面之后又聊些什么?长姐生的这般美,卫公子会不会喜欢上长姐?这些念头存在脑子里,一整日了来来回回的晃荡着。   她屋里的丫鬟知晓她的心思,早早的就派了人去门口但等着,叶莲生的马车刚进府,小丫鬟就赶紧进来禀告:“小姐,郡主回来了。”   盛雪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飞快的往门口走去,远远的隔着一道长廊,就瞧见长姐一袭红裙,心情颇为愉悦。   盛雪瑶的心立刻就是一紧。长姐越是开心,她便越是不安。   忍不住的想,长姐这般开心,是不是与卫公子有关?卫公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讨的长姐这般欢喜。   她身子一抖,差点儿将身边的花盆撞到,眼瞧着长姐在对面,听见声音转过头,她就像是心虚一般,连忙躲开了。   等人走后,盛雪瑶才一心悸的吐出一口气,从柱子后面出来。   这般偷偷摸摸的,她在长姐面前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一般,想到这,盛雪瑶红了眼,豆大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她心中委屈极了,长姐是一直都喜欢卫公子,可是卫公子喜欢的分明是她。   她知道喜欢长姐喜欢的人是她不对,但是她跟卫公子分明是两情相悦啊,她与卫公子又是真心喜欢,既是真心,那还需分先来后到?   盛雪瑶越想越有理,越想越委屈,回去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一大片。   恰好慧姨娘过来,看见女儿这模样,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挥手让奴才们都下去,细细盘问总算是问了个清楚。   “你说卫公子也喜欢你?”慧姨娘的双眼亮晶晶的,那日郡主的马出了事便是卫家公子送过来的,她虽没刻意打量,但瞧他那模样与通身的贵气在这京城世家子弟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盛雪瑶坐在她身边,红着一张脸羞涩的点着头,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她与卫公子这般,就是两情相悦的。   “我的傻女儿,这有什么可羞的。”慧姨娘疼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卫家是侯府,虽是庶出成年又没袭世子之位,但府中只有他一根独苗,侯府早晚都是他的,我女儿的眼光当真是好。”   盛雪瑶将头抬起,红着一张脸辩解:“娘,我没想过这些。”她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想到卫瑾玉那身长如玉,清润如竹的模样,她眼中就是一热。   “傻孩子,”慧姨娘一脸疼爱的摸着她的脸,满眼心疼:“就算你之前不想,现在也要想想了,你是个庶出的,就算你父亲有心,你的身份也嫁不到这么好的人家去。”   庶出的子女与嫡出的就是不同,何况还有太后在,若是透露出对她一丁点不满来,只怕是婚事上愈发的困难。   盛雪瑶之前没想过这点,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是长姐……长姐也喜欢卫公子……”她身份没有长姐高,模样也没长姐昳丽,若是一直这般的话,卫公子难免不会对长姐心软。   其实她心中暗暗的怀疑,卫公子怕不是已经对长姐有了好感了,若不然,之前她表白,卫公子怎会拒绝?   “你长姐身份这么高,要什么男人没有,何必要来抢你的?”慧姨娘叹了口气,轻咬着牙道:“我的女儿,你与卫公子是两情相悦,还怕什么?”   “你只需好好的把握卫公子,旁的不需你操心,若是错过了这一个,可万万再也没有下一个卫公子了。”惠姨娘抓紧她的手,细细嘱咐着。   盛雪瑶跟着点点头,是啊,长姐是郡主,今后要什么男人要不到?   而自己,错过了卫瑾玉之后,还能遇到更好的吗?   盛雪瑶咬咬牙,心揪的更紧了。   ***   这般又过了小半个月,直到四月期,门口的蔷薇都开了花。   当今皇上是个孝子,每年四月是太后的生辰,宫中民间都要举行灯会,连续三日比过元宵节还要热闹。   太后生辰这日,宫里来接人的马车早早的就在盛府门口候着了,皇子大臣们都是要到了吉时进宫给太后祝寿,唯独安平郡主是寿康宫的马车亲自过来接人。   叶莲生披着一件薄披风,当着满府人的面,扶着嬷嬷的手上了车。   清早的天还有些冷,盛雪瑶站在门口久了,浑身透着一股凉意,她缩在丫鬟后面,看着半眯着眼睛还没睡清醒长姐,艳丽的眉眼带着一丝不耐烦。   围着马车伺候的嬷嬷都是寿康宫的心腹,个个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了她一丝不痛快。直到马车都走了,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娘说的对,有太后娘娘在,长姐要什么人没有?   她不过是要个卫瑾玉,长姐没了她,日后还有更多的世家子弟供她挑选。   盛雪瑶眉眼轻微一荡漾,低声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道:“去……给我传句话。”今日是灯会,不出意外,卫瑾玉也会出去的。   想到那人,盛雪瑶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   ***   宫中觥筹交错,载歌载舞。叶莲生坐在太后身边,手拿着酒杯缓缓摇晃着,忽然嗤笑了一声。   她袖子里有一封信,是昨个卫瑾玉偷偷派人送来的。   四月蔷薇开,静候佳人来。   她双眼升起一股讽刺,仰头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前世这件事也发生了,那晚,卫瑾玉是想约盛长歌出去,让不要缠着他的,免得坏了两个人的名声。   但盛长歌太过高兴,喝多了酒,直接宿在了宫中。   盛长歌没去,但是盛雪瑶与卫瑾玉可是见了面的,两人夜半私会,感情渐浓,差点儿擦枪走火。   而私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叶莲生双眼之间闪过一丝兴味,又仰头喝了一杯酒,羊脂白玉刻成的酒杯放在桌面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仰头见太后看歌舞看的正高兴,悄声吩咐身边的太监随后退了出去。   出了宫,叶莲生往街上走去,卫瑾玉与盛雪瑶相会的地方无非就是卫家的酒楼,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相反她乐意看盛雪瑶如何使劲浑身懈力纠缠卫瑾玉。   反观是那人,快一个月没见。   他隐瞒身份入了京,细算起日子,该是这两日就要入朝了。   叶莲生的眼神闪了闪,只身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她虽没带奴扑但是打扮金贵,再加上那张昳丽的脸,一瞧就知她身份尊贵。   被看了一路,叶莲生没有丝毫不耐烦。   渐渐的,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不看灯,开始看她了。这灯哪有美人好看?围在她身边的公子哥们一个个眼睛发直,美人这肌肤,这骨,这笑。   让人恨不得在她身上融化了去。   那边人满为患,坐在顶楼的卫凌霄瞧见了,随口说了句:“怎么回事?”卫三走过去,回来的时候干笑道:“回主子,是郡主在那。”   是她?   卫凌霄一想,拿着杯盏的手一顿,砸在桌面上:“过去看看。”他冷着一张脸,迈着大步走过去。   正面前,叶莲生正娇娇悄悄的站在灯下面,头顶挂着无数盏灯,印着晕黄色的灯光照的她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暖极了。   她模样浅浅,低顺着眉眼,玉白色的手上拿一盏荷花灯。   扭头瞧见他,她心中欢喜极了,嫣红色的嘴唇轻轻勾起:“将军——”随后大红色的衣裙飘扬,朝他跑来。   卫凌霄原本黑沉的脸一动,伸手将她抱住。侍卫们连忙上前,将两人围绕起来。   他身披银狐皮的长氅与她红色的衣裙缠绕在一起,卫凌霄原本冰冷的眼帘渐渐回了温,放在她肩头的手往下,直接搂在了腰间上。   “将……将军——”叶莲生抬起头,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她模样艳丽,双眼朦胧如含着三月后的烟雨,眼角眉梢刻着一股清媚,仰头瞧他的时候比身后的灯火与月亮还要灼灼生辉,还要亮堂。   卫凌霄喉咙一滚,吐出一股浊气,低沉的双眼开始发暗,没克制住,搂着她将人带到自己的梨园去了。   屋内点着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晃荡。屋子里,卫凌霄双腿张开,正襟危坐。   叶莲生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膝盖上:“上次一别,我与将军都一月未见了。”   “乖——”低沉又沙哑嗓音滚了滚,卫凌霄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前阵子有事。”   “何事?”她扬起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呵——”清冷的嗓音笑了一声,他低下头,双手搂住他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膝盖上:“军事。”   柔弱无骨的手伸出来,搂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嫣红色的嘴唇靠近他,轻轻在他耳边吐了口气:“将军年岁这般大,府中可有妻妾?”   背着窗外的月亮,她一双眼睛满怀期待。   卫凌霄的手放在她背后,宽大又灼热的手动了动,吐出一口气:“并无。”   他话音一落,面前的人立马勾起了嘴角。   搂着他脖子的手一动,随后娇软的身子往他身上扑,卫凌霄的身子一紧,直到唇瓣上传来一阵柔软。   满口的青莲香,还……夹带着一丝酒气。   “你喝醉了?”卫凌霄喉咙一滚,眼神暗了下来。只见面前的人身子一软,歪了歪头嘟囔道:“卫……叔叔。”   “……”   他没听清,疑惑的上前。   颈脖处的手腕一紧,柔软又馨香嘴唇又送了上来。   第一次是意外。   第二次……   卫凌霄心中笑了一声,反客为主,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叶莲生亲了卫叔叔,四舍五入就是吃到肉了啊啊啊啊   惦记了这么久,恭喜恭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3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男人与女人之间力量的悬殊立马就体现出来了。   不同于她刚刚的浅尝辄止,卫凌霄只需低下头,那股从骨头缝隙里透露出来的气势便开始侵略,如开疆拓土般在她口中横冲直撞,强取豪夺。   顷刻之间就飞快的夺走了她的呼吸。   她坐在他膝盖上,如玉般洁白细腻的皓腕虚虚挂在他脖子上,随着他强势的动作微微颤抖。叶莲生闭上眼睛,眼中掩藏的是止不住的兴奋。   那种感觉就像饥饿了许久的人,惦记了好久的一块肉,现在这块肉主动送到她嘴边,吃的时候自然克制不住。   唇齿相依,缠绵了片刻卫凌霄才停止动作。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微微垂眉看着怀中的人,只见她仰着头一张脸如嫩白的月牙儿,眉眼鼻子无一不精致好看,这般明媚皓齿的一个人此时却娇滴滴的坐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刚刚被他亲狠了,半阖着的眼帘眼角泛着一点粉红,朦朦胧胧像是找不到焦距。卫凌霄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的嘴唇上。   呼吸立刻就是一顿。   她薄唇微翘,朱唇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侵略的视线落在上头一时片刻挪不开,心中明清,这是他刚刚亲口允肿的。   “将军——”叶莲生娇弱的如水的身子往他身上靠,微肿着的朱唇满是委屈。   卫瑾玉眼神一沉。   她又黏黏糊糊的靠上来,仰起头轻哼道:“疼。”她一动作,簪子一颤,精致的流苏开始晃动,打在她脸颊上。   乌黑的头发散开,黏在如雪般的颈脖上,极致的黑与白。   卫凌霄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挪开脸不再瞧,只宽大的手将怀中的人狠狠的掐紧,发泄般的吐出两个字:“妖精。”   可不就是妖精?   她嘴唇一勾,满是妖治的笑。   “将军可是不敢?”叶莲生半闭着的眼睛睁开,带着丝丝酒气的呼吸吐在他耳边。这个男人身子骨强壮,此时她坐在他身上,不用动都能察觉到那绷紧的僵硬感。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男人漫不经心的撩起眼帘,带着薄茧的手指伸出落在她脸颊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允许被这般怀疑,更何况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刚好他也惦记她的够久了,此时正巧又送到了嘴边。   卫凌霄先是一笑,随后放在她脸颊上的拇指一动,将她嫣红的唇瓣往里一按。   “将军疼我。”叶莲生往他身上依偎过去,唇瓣上红色的口脂一挪,那抹嫣红擦在她脸颊上,勾起嘴角脆生生道:“我心中欢喜。”   “妖精!”卫凌霄语气恨恨的吐出两个字,随后掐着她腰杆的手一动,将人整个往怀中揽。   侵略的气息重新吞噬在她口中,卫凌霄很快就陷入满身的青莲香中,入口时还有一股梅子味,带着醉人的酒香。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出一道敲门响。   卫三站在门口轻声道:“主子。”   “滚——”屋子里一杯茶盏砸过来,卫凌霄抬起头,眼睛发红。气息微喘,低头就瞧见怀中的人,闭着眼睛衣裳不整。   他伸手将人虚揽进怀中,拿过手边的长氅盖在她身上。   “什么事?”他走出去,锋利的眉眼带着一丝不耐烦。卫三离他一尺远,感觉到那满身的煞气比平日更大些,一时头疼知道大概是坏了主子的好事。   隔着门,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烛光,升腾起两分暧昧。   他不敢抬头,放低声音轻声道:“主子,小主子来了。”卫凌霄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他说的是卫瑾玉。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卫三在那低着头,不敢说话。   “让他等着。”   他说完,转头又往屋子里走去。卫三隔得近,依稀听见主子好声好气的在那哄着。   眼见的就要成功,此时又被打断,叶连生一肚子的不耐烦,转过头,将长氅拉在头上不理他了。   “真真是娇气。”卫凌霄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身上的长氅盖的更严实了些。   等人走后,叶莲生才抬起头。   她知道,卫凌霄这次是故意的。   若是真心想,谁来了都阻止不了,更别说是个敲门声。她嘴里哼出一声低沉的嘲讽,整理好衣裳下了软榻。   ***   另一边,卫瑾玉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他爹卫凌霄坐在书房里,半低着头,双腿大张。   还没进去,那股压人的逼迫感就朝他涌来,卫瑾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从小到大每次见到他爹他都是让人这般紧张的无所适从。   “过来。”低沉的嗓音夹带着一丝沙哑,黑夜里却显得凉薄的厉害。   卫瑾玉顿了顿,随后跨着步子走进去,他不敢靠的太近,越近那股不舒服的气息就越浓。   等站在屋子中央,他才停下来,谨慎的开口:“父亲。”   “卫三说,你有事非要见我?”卫凌霄把玩着手中的茶渣,低声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对于这个儿子,两人几年没见,要说多深的感情只怕也是个假话。   “是。”卫瑾玉点点头,随后忍不住的撩起眼睛往面前看了一眼。他自小就知道他父亲的模样有多出色。   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在外征战那么多年,模样却是越发的让人惊艳。   “什么事?”茶盏落在桌面上,传出一道闷响,还带着一股不耐烦。   卫瑾玉强迫自己将神情拉回来,他清咳一声直接道:“我想让父亲去帮我找一个人。”   “哦?”   卫瑾玉只觉得身子一紧,随后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是盛家嫡女,盛长歌,如今的安平郡主。”   他说完,一脸期待的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人正在看他,此时两人视线相撞,卫瑾玉一顿,随后狼狈的低下头:“父亲?”   卫凌霄喉咙滚了滚,黑沉的眼帘尽数撩起,赤.裸.裸.的放在卫瑾玉身上,过了会才状若漫不经心道:“找她做什么?”   他低着头,舌头舔了舔发疼的唇瓣,这是刚刚那妖精咬的。   卫瑾玉没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赶紧道:“有人瞧见郡主出了宫,许是被一群黑衣男子掳走了,儿子担心郡主的安全,想让父亲派兵暗地里找找,若真是郡主,万万不可伤了她的名声。”   他原本是在酒楼等盛长歌,没想到盛长歌没来,来的是盛雪瑶。   卫瑾玉本就有心要与盛雪瑶说清楚,便让她留了下来,可到盛雪瑶听不进去,只知道哭。   他又不忍她一个人在那,免得出了什么事。   耐着性子劝了许久,派去打探的小厮忽然回来道,门口有人传一天香绝色的红衣女子被人掳走了。   卫瑾玉一听到这,就怕是盛长歌,几番打听,打听到盛长歌早就出了宫。   他一来担心郡主的安危,二来担心郡主的名声,几番纠结只好求到了卫凌霄这,知道他在梨园,便快马赶了过来。   “盛——长——歌?”卫凌霄抬起头,凌厉的双眼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淬了冰:“怎么,你惦记她?”   卫瑾玉头皮一紧,赶紧躬下身:“回父亲,是平日里曾与儿子一起骑马游玩过的,但是安平郡主身份高贵,又是未许人家的闺阁女子,儿子怕出了事坏了郡主的名声。”   他说完,抬起头,一脸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卫凌霄才动了动,把玩着手腕处的佛珠笑着道:“行了。”   “父亲?”   “人会平安回去的。”卫凌霄站起来,捏在手中的佛珠啪啪作响。   人就在他那,他说平安回去,自然就能平安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莲生又没吃到肉,嗷嗷   每日花式感谢金主爸爸们: 第14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卫瑾玉放心的走了,他虽与父亲感情不深,但却知晓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父亲既然说了能将安平郡主平安送回,那便不会食言。   他兴致冲冲的离开了,没发现身后若有所思的眼神。卫凌霄拿着手边的冷茶猛地往嘴里一灌,嗤笑了一声往书房走去。   小姑娘还在他屋里等着,她那般娇气儿若是等的时间长了,怕是会生气。   卫凌霄实在不是个性子好的人,素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个这般喜欢的,难免有些情不自禁,刚刚孟浪了些,这会子也不知气消的如何了。   他满怀期待的往屋里走去,推开门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黑色的长氅还落在软榻上,只是原本躺在上面的人却消失了。原本清冷的眸子立马暗沉了下来,他转头冷呵一声:“人呢?”   卫三只觉得自己头疼,盯着巨大的压力走过去:“主子,郡主走了。”   “走了?”放在门框上的手掐的紧紧的,修长的手指泛着白:“去哪了?你们也不只知道拦着点。”他说着,就抬脚往外走,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尽数跟在他身后。   黑夜中,这般浩浩荡荡的一群,光是瞧上一眼就能吓得人腿软。   卫三着急忙慌的跟上去,他不敢离得太近,轻声劝道:“拦了,但是郡主执意要走,奴才们也而不敢拦啊。”说到这,他就一阵子头疼,郡主瞧着一副娇滴滴的,但是那浑身的气势却能吓死人。   眼帘一垂,里头含着冰。别说是那些侍卫们,就连他也不敢拦,乖乖的放她走了。   “废物。”卫凌霄步履如飞,咬着牙要踹他,卫三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见主子真急了,连忙道:“主子放心,奴才已经派人跟在郡主身后了,定能将郡主平安护送回去。”   话说到这,卫凌霄才停住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佛珠在指腹间飞速的摩擦着,待骨子里那股暴躁压下去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眼神落在梨园的大门上,淡淡的落了片刻又立马挪开:“回来让人来书房一趟。”   “是。”卫三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关总算是过去了。   知晓主子肯定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会发这么大的火,卫三暗暗吃惊,主子这是对郡主真真上了心。   若是,卫三咬咬牙,他又担心若是日后主子知道郡主跟公子的事……   刚想到这,前方的卫凌霄忽然转过头,若有若无的眼神打在他身上,不经意道:“瑾玉与郡主……”他这个儿子,自小就怕自己,今日却忽然为了郡主来求他。   他低着头,眼神锋利,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卫三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咽了咽口水,干笑道:“郡主身份高贵,小主子怕出事也是正常。”   卫凌霄眼神一瞥,也不知信没信,点了点头便往屋子里去了。   ***   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牡丹国色香。   近来天潮,时不时的就是一整夜的雨,院门两边的芍药被雨打的恹恹的,花瓣与叶子聋拉在一起,瞧着就没了生气。   盛雪瑶不安的在门口晃荡着,隔着门帘瞧过去,就知道屋子里的人还在睡。   今日好不容易天暖了,闲来无事的世家小姐们日日组局,今日是赏花,明个是下棋,盛府的帖子络绎不绝,长姐不知为何尽数都推了。   她早已及笄,正是要仪亲的时候,自然是想多出去瞧瞧,暗地里与卫瑾玉见个面。但帖子是下给盛长歌的,长姐不去,盛雪瑶如何去得?   旁人瞧的是盛长歌的面子,她一个庶出的,去了何人拿正眼瞧她?   盛雪瑶放低声音走上前,低头看着软榻上的人轻声道:“长姐。”盛长歌躺在美人榻上,正靠着窗,春日里和煦的微风一吹,撩起她额间的头发,露出那张令人勾魂摄魄的脸来。   原本垂下去的眼帘深了深,瞧见那张脸,指甲不由自主掐进手心里:“长姐,今日天气好,忠勇侯家的小姐下了帖子说要去看牡丹花儿。”她笑了笑,继续道:“长姐不是最喜欢牡丹花的吗?今日天气若不然妹妹与你一同去瞧瞧?”   美人榻上的人眼帘动了动,玉手伸出来托着腮淡淡道:“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盛雪瑶着急的上前劝:“长姐……”她一肚子的话还说完,就见美人榻上的人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撩起直直的看着她。   那双眸子清澈又璀璨,明晃晃的映出她的急迫,她的慌张。   “长姐。”盛雪瑶嘴角抖了抖,身子有片刻的僵硬,正待她一脸不安不知如何辩解的时候,却见她将眼神挪开了。   “瑾玉可去?”她抬手悄悄的打了个哈欠,手指无聊的搅动着腰间的玉佩。   盛雪瑶的眼神瞬间冷了一下,张开嘴狠狠的咬着后牙槽。   “怎么?”盛长歌不耐烦的抬起头,眼帘轻抖:“不去啊?”   “去——”盛雪瑶生怕她说没兴趣,到时候无端的害了她不能出门,吐出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送帖子的小厮说了,淮南王家的世子去,卫家公子卫瑾玉也在。”   “那便去吧。”她冷眼看着长姐瞬间放下手中的玉佩,娇滴滴的从美人榻上坐起,整个人柔若无骨像是能化作一团水。   见她这般欢喜的模样,盛长歌只觉得心中一冷。   那日花灯节,她便有预测卫瑾玉要说些什么。她娘说的对,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它能让男人原本不愿意给你的东西,变成你的。也能让男人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开不了口。   男人在你手上,但那心把不把握的住,端看的便是你的本事。   盛雪瑶低着头,眼神暗沉。   她想的太过出神,没瞧见头顶那抹若有若无的目光。   ***   忠勇侯府与宁国候府离得倒是近,隔着一条街,一个在西,一个在南。   盛府的马车驾过去,远远的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守在门口的小厮远远的瞧见是盛府的马车,连忙进去通报了。马蹄踏在青石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丫鬟隔着门帘问了一声,听见马车里一声轻哼才敢撩起车帘。   宋楚带着一群人刚出来,就撞见从马车里下来的叶莲生,半弯着的身子听见声音,不耐烦的抬起头瞧了一眼,随后看见什么立刻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张开嘴,楞楞的站在原地。   而跟在他身后的公子哥们,一个个的都低下头,涨的脸红脖子粗,一声都不敢坑儿。   “郡……郡主请。”几日不见,宋楚又开始结结巴巴的,手往屋子里一伸,慌里慌张。叶莲生踩着步子往里走,原本堵在门口的公子哥们立马分成两排,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   她面带笑意的往里走,所到之处一股青莲香。   卫瑾玉看着面前的叶莲生,目露痴迷,她仰首挺胸的往里走,五官精致,眼神带笑。   除了……他暗暗咬了咬牙,从下马车到现在她一眼都没往他这看。   他心中不悦,只鼻尖的青莲香却越发浓郁。   却见那双精致的绣花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卫瑾玉先是一愣,随后狂喜起来。   激动的抬起头,却撞上盛长歌身后的盛雪瑶。   对上他那双欢喜的眼,盛雪瑶眼神一软,立马娇羞的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累了,就更两千个字,看完早点睡,么么 第15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虽说是下帖子赏牡丹花,但实际上是忠勇侯家的小姐看亲事。   世家子弟们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所以今日受邀请的都是名门望族,忠勇侯连生三子,唯独只有这一个嫡女,自然是放在心口疼爱。   不止一次放下话,只要年岁上相当,女儿看上谁他便去谁家提亲。   这般宠女儿,在京城实乃是头一份,真真让人羡慕。   只是可惜的是,忠勇侯家的小姐刘兰双相貌确是随了父亲,生的一张寡淡无味的脸,远远不如她三个哥哥那般芝兰玉树。   只是家世过硬,娶回去坐个正妻也使得。   男人打着这个念头来的,女人也是因着刘兰双的家世,她再不济,也有个权利滔天的爹,三个前途坦荡的哥哥。   刘兰双坐在最中央,被四周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哄得找不着北。   眼神时不时的往旁边看去,母亲中意淮南王家的世子宋楚,让她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身份尊贵。但刘兰双表面上点头答应了,其实暗地里却是看不上宋世子。   又高又壮,一身腱子肉,成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棒,一想到这她便满是嫌弃,心尖尖里却止不住的想到卫瑾玉,想到他今日特意过来赴她的宴,穿的是一身月白色长袍,端坐在那浑身清冷,面若如玉,光是瞧上一眼就能让人心中欢喜。   刘兰双的眼神颤了颤,被哄的晕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安平郡主到。”随着一声响,众人的目光全都往门口看去,只见盛长歌一身红衣,姿态纤细,婀娜多姿的走来。   她生的实在是出色,朱唇皓齿,眉如如画。   眉眼浅笑的穿过花架走过来,只让人觉得呼吸都停了一瞬。刘兰双先是一惊,随后抬起手不可控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比她的其貌不扬,安平郡主的脸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更让她嫉妒的是敢当众宣布非卫瑾玉不嫁。   虽卫公子没给她任何回应,暗地里还有不少人笑话她自作多情。   但是平心而论,喜欢卫瑾玉的小姐们不知多少,却无人敢像她那般敢做敢当,这般潇洒又有谁不羡慕。   刘兰双只觉得手掌心生疼,待看见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之后,更是嫉妒的双眼充血,宋世子,卫瑾玉,沐公子,京城里叫的上号的风流人物全都跟在她身后。   模样谦卑,眼神痴迷。   她啐了一口痰,只觉盛长歌装的紧。之前还是一身武装,不许旁人染指一分的模样,如今却是媚态横生,勾的那些男人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她心中不喜,面上自然没个好脸色,干巴巴的扯出一抹笑:“安平郡主大驾,实在是让我蓬荜生辉。”   “闲来无事,便来瞧瞧。”叶莲生站在她身边,说话的时候动都没动一下,眼神轻蔑高高在上。   她身材高挑纤细,而刘兰双不止样貌不好,身材也是矮小,尤其是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格外粗壮一些。   刘兰双只觉得那语气不咸不淡的,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被人捧上了头,只恨不得好好教训教训盛长歌不可。   但郡主的头衔在那,暂且是动不得,刘兰双奈何不了盛长歌,便对她身后的盛雪瑶狠狠的瞪了一眼。   姐妹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的都是一股狐媚模样。   盛雪瑶平白无故遭受了一顿白眼,心中正是诧异,瞧见卫瑾玉在身边,才觉得好受不少。   酒过三巡,卫瑾玉坐在浮雕黄花木的太师椅上,忠勇侯家的丫鬟小厮们捧着花盆来回的供人欣赏。   忠勇侯家的牡丹确实是一绝。   名贵的有姚黄,洛阳红,御黄衣。   还有难见的酒醉贵妃,二乔,白雪塔。花样种类繁多,可见确实是废了好大一番心思的。   “卫兄。   “卫兄……”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卫瑾玉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才察觉众人的眼神都往他这看,尤其是最前方的刘兰双,眼神都要浸出水来。   “是卫某不对。”他笑着站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刚刚一时看楞了神。”   “无事。”刘兰双瞧见他那张俊美的脸,便羞涩的低下头:“既然卫公子如此喜欢,兰双就送卫公子一盆如何?”   “只是不知卫公子喜欢的是哪一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说话,她实在是羞涩极了,娇滴滴的道:“只要卫公子喜欢。”   卫瑾玉心中一阵苦笑,这忠勇侯家的小姐从他过来眼神就黏在他身上,他实在不是个惜花之人,刚刚楞了片刻不过是瞧见盛长歌看那盆白雪塔的时候眼神亮了亮。   他知晓她定然是喜欢,琢磨着该如何弄到一盆。   忠勇侯家的小姐就发话了……   “多谢刘小姐,”卫瑾玉躬了躬身:“不过无功不受禄,卫某愧不敢当。”他刚说完,正前方就传来一声嗤笑。   叶莲生单手玩着腰间的玉佩,媚眼如丝往他身上瞧了一眼:“人家刘小姐真心真意说要送你,卫公子还是拿着吧。”   娇俏的声音软糯又柔和,里面却含着三分冰冷:“若是不要,刘小姐怕是要当众哭出来。”   “你……”刘兰双刚刚还娇羞的脸立马胀的通红,站起来的时候浑身还打着哆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叶莲生冷着一双眼往她那看,语气已经是相当不客气。   众人心中明清,刚刚刘兰双与卫公子说话,一脸娇羞的模样是个人都瞧的出来她存的几分心思,可安平郡主又可是好惹的?   这不,立马就呛了回去。   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是因为卫瑾玉而在吃醋呢。宋楚一脸颓废的低下头,狠狠的往嘴里灌了杯酒。   “啪——” 酒杯放在桌子上传来一道沉闷的声响。   叶莲生站起来,带着丫鬟婆子往外走:“刘小姐既然不欢迎,那本郡主就不奉陪了。”她一动,原本僵硬的气氛立马散开了。   众人来来往往,忙着说笑的,劝说刘兰双的。   还有盛雪瑶,她紧盯着盛长歌,却瞧见卫瑾玉跟在她身后,两人拐了个弯儿,消失不见了。   她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差点摔倒,强忍着疼死死的咬住舌尖,偷偷跟了上去。   穿过花架,葡萄藤,她跟着两人来到刘府的荷花池。   一路上盛雪瑶都在安慰自己,卫公子是喜欢她的,他对长姐压根儿没有那个心思,可猫在地上的身子却是止不住的打颤。   长姐背对着自己站在前方看不清神情,可卫瑾玉一脸宠溺的模样她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何必要与她置气。”卫瑾玉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她穿红色的衣裳实在是好看极了,娇艳又妩媚,夺人目光,摄人魂魄。   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痴迷,上前两步闻到那股青莲香,畅快的吐出一口气:“不过你这样,我很高兴。”她冷着一张脸,却是因为吃自己的醋,卫瑾玉一想到这就想将她搂进怀中。   他喜欢的是她,日后定然不会让她这般委屈。   “你自然高兴。”叶莲生瞪了他一眼,转过身。   “呵——”卫瑾玉心中实在是欢喜极了,平日清冷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怕她心中不舒服解释道:“我与刘小姐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月白色的长衫伸过去,揪住她红色的衣角:“郡主可满意?”   “卫公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实在不需与我汇报。”叶莲生撇开他的手,语气僵硬。   卫瑾玉以为她还在置气,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着急,生平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纠结又难受。   乐了好半天,才将勾起的嘴角抚平,正色道:“我跟你过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他正了正身子,扭头咳嗽了一声:“若是下次再遇到西山的事,你万万不可与上次那般。”一想到她为了救自己,独自一人引开熊瞎子,卫瑾玉到现在还在害怕。   “卫公子管我这么多作甚?”   叶莲生扭过头,细碎的阳光打在她脸上,肌肤如雪般白皙:“长歌这命是自己的,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   “卫公子若是想说教,怕是找错了人。”她语气生冷,若是以往卫瑾玉听见她这般,怕是要心生不悦,或者误以为她不喜欢自己。   可如今,他笑了笑,只觉得她这别扭的模样实在是可爱:“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日后……咳……日后如何活?”   那声音低低的,却还是传到了盛雪瑶的耳朵中。   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像是生怕自己听错那般,手搭在假山上身子往前倾了倾,却闹出了一丝动静。   “谁在那?”习武之人的耳朵尖,几乎是立刻卫瑾玉就转过头。   盛雪瑶眼中含着泪花,身子拼命的往里挤,她不能出现,若是出现的话,她与卫瑾玉便当真完了。   卫瑾玉疑惑的往那走,他倒是无事就怕坏了郡主的名声。   叶莲生无声的叹了口气,盛雪瑶是当真蠢,连偷听都能弄出动静。   跨着步子走到他身后:“应当是猫吧。”这时候若就揪出了盛雪瑶,到时候还玩什么?   卫瑾玉瞧了两眼,确实没瞧见人,才放下心。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盛雪瑶才从假山后出来,她浑身狼狈眼泪糊了一脸,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喜欢的是别人更伤心的时候了。   “长姐……”她牙齿上下颤抖:“你为何要抢我的?”她身份高贵,日后想嫁皇子都使的,可自己只有一个卫瑾玉了,长姐却偏偏要从她身边将人夺走。   “我定然……”她双眼中是滔天的恨:“我定然不能让你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  被清明支配的我,来晚了!!!!!!! 第16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盛雪瑶再如何难受,也不敢在旁人面前露出半分心思。强忍着回了府,一进家门就往存雪堂跑去。   “娘——”   屋子里,惠姨娘正在绣香囊,藏蓝色的布料,勾着银色的丝线,一瞧就知道这东西是给男人用的。盛雪瑶摇摇欲坠的站在门口,咬着唇,含着泪。   慧姨娘抬起头惊讶的手指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   她三两步的走上前,一把将女人搂进坏中:“怎么这般委屈,可是谁欺负了你?”女儿虽是庶出,但是因为老爷宠爱,过的一直都是就锦衣玉食人人巴结的日子。   怎么今日出去一趟,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惠姨娘真真心疼极了,强忍着心疼替她擦拭脸上的泪:“何人欺负了你,你只管与娘说。”一边哄,一边用眼神示意奴才们都出去。   等屋子里没人了,盛雪瑶才感觉好受一些。   接过慧姨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哽咽道:“我怕是……怕是嫁不成卫公子了。”   慧姨娘吓得一跳,卫瑾玉虽然是庶出,但府可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宁国候又是个天煞孤星的短命鬼,明眼人一眼就瞧的出来日后这宁国侯府早晚都是卫瑾玉的。   女儿若是嫁过去,一准就是侯夫人,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般好的家世,关键是女儿又真心喜欢,慧姨娘当真是满意极了:“怎么会……怎么会嫁不成了呢?”   盛雪瑶抽抽咽咽的,总算是将今日的事将了个清楚。   “你说的对。”慧姨娘听后,双手掐的紧紧的:“你长姐就是存心要抢你的。”   “娘——”   “你放心。”过了会,慧姨娘才回过神,伸手上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娘就算想尽法子,也能让你嫁入侯府。”   “娘——”盛雪瑶脸颊一红,撒娇似的埋进她娘怀中。   ***   存雪堂内发生的事,叶莲生不用想也知道了个大概。   上辈子盛雪瑶为了嫁给卫瑾玉,连他成亲之后都能勾搭,这辈子八字还没一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不同的是,上辈子卫瑾玉当真对她动了心思,而这辈子……   叶莲生笑了笑,端看盛雪瑶如何挣扎。   盛雪瑶哭的眼睛肿了,在家养了两天,没见长姐与卫瑾玉出去才将将放下心,后又听说宁国候回来了。   宁国候在外多年,既是战神,也是煞神。   说他,行军打仗战无不胜,天煞孤星克妻克子。   一听说他回了京城,盛雪瑶不知是怕还是不怕,但隐约猜出,大概是因为卫瑾玉已到了及冠,宁国候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他的婚事。   盛雪瑶一想到日后若是能嫁给卫瑾玉,双眼软的几乎要溢出水来。   “小姐。”她想的正美,却见自己的贴身丫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小姐……”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棋,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听说忠勇侯家的小姐要嫁给卫公子。”   “怎么可能。”盛雪瑶激动的从椅子上腾起,手中的茶水泼了一身也来不及管,揪着那丫鬟的手震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丫鬟被掐的手臂发麻,也不敢挣扎,忍着疼道:“外面都传开了,据说今日朝堂上忠勇侯当众要将女儿许给卫公子,跪地恳求圣上成全。”   “那……”盛雪瑶喃喃道:“那圣上同意没?”   小丫鬟摇摇头:“奴才不知。”盛雪瑶却像是被抽尽了力气,直直的往身后一躺:“完了……”先是一个盛长歌,又来一个刘兰双。   家世背景,身材模样,她哪一个都没这两人出挑。   她的候府梦,彻底碎了。   ***   宁国候   卫瑾玉端站在书房中,小心翼翼的瞧着面前的人,屋子里燃着香炉满四处都是苏合香,他靠的近隐约闻到父亲身上还有一股淡雅的甜香味。   清晰,淡雅,还夹着一点微微的甜。   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但是仔细一闻,味道太浅却又琢磨不出来。   “想什么?”正前方的人放下笔,抬起头往他身上看去。   卫瑾玉立马低下头,正了正心思继续道:“在想父亲为何这个时候回来。”战事虽胜,但是北狄一直企图泛乱,父亲是西北主将,这个时候回来岂不是让军中无首?   不过这些,他放在心里不敢说而已。   “因为你年岁大,该成亲了。”卫凌霄笑了一声,拿着书的手挪开露出一张如玉般的脸来,:“忠勇侯家的女儿不错,门当户对配的上你。”   “父亲。”卫瑾玉惊讶的抬起头,连忙跪下道:“父亲,儿子不愿。”他心中已有盛长歌,怎可另娶她人?   “哦?”卫凌霄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抬起来的双眼已经带上了薄冰:“你再说一遍。”   “父亲……”头顶那股视线霸道又冰冷,卫瑾玉被瞧的只觉得浑身发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忠勇侯家的小姐秀外慧中,家世也高,但确实在不是儿子喜欢的。”   卫凌霄已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清冷的嗓音就像是含了冰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来与我听听。”   他喜欢盛长歌,喜欢他潇洒,喜欢她娇媚,就连她那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性子,他也喜欢的紧。   “说啊。”卫凌霄淡淡的开了口,抬手拿着手边的茶盏,袖口往下落只瞧见黑色衣袖下一截泛着绿光的佛珠。   “儿子……”卫瑾玉张开嘴:“儿子喜欢盛……”门口忽然传出一道敲门声,卫瑾玉嘴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两个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卫三敲门走进来,瞧见他跪在地上脸色不变:“主子,”他走近卫凌霄身边,小声道:“主子,皇上传您进宫。”   卫凌霄双手撑起,从椅子上站起,身后的卫三着急忙慌的给他整理衣裳。   黑色绣着白鹤云纹的长靴走过去,最后停在了卫瑾玉面前:“该如何解释,你自己好好想想。”卫瑾玉身子一阵发虚,那跨着长靴的步子早已走到了门口。   等人消失之后,他只觉得进退两难。   不说,父亲怕是执意要他娶忠勇侯的女儿,若是说了,盛长歌……盛长歌可愿让自己娶他?   只一想到能娶盛长歌为妻,卫瑾与就止不住的兴奋。   但却还有一件事,始终是他的心头大患。   他闭了闭眼,站起来往外走:“来人。”他的贴身小厮连忙上前,卫瑾玉顿了顿,终究还是在他耳边道了一句话。   ***   盛雪瑶这段时日因着卫瑾玉的事,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   屋子里,丫鬟捧着银耳莲子羹劝她道:“小姐,你就用一口吧。”盛雪瑶听的烦了,一挥手将碗掀开:“都说了让你下去。”   瓷片碎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小丫鬟连忙跪下去捡。盛雪瑶却看得心烦,刚要开口呵斥,却见自己的贴身丫鬟跑进来,一脸惊喜道:“小姐——”   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姐,卫公子身边的来福传话,让小姐出去,说是卫公子在老地方等你。”   “果……果真?”盛雪瑶连忙站起来,满眼惊喜,想到什么脸颊羞红一片,羞答答的低头道:“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   漂亮的眼中含上一片春色,她着急忙慌的让丫鬟给她打扮。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盛雪瑶眉目含春,低着头害羞的笑了。   打扮好后,她带着丫鬟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没成想在长廊上碰到正迎面走来的叶莲生,盛雪瑶扶着丫鬟的手一紧,低声喃喃道:“瑾玉喜欢的是我,之前在忠勇侯府大概是被长姐的美色给迷惑了而已。”   想到这,盛雪瑶笑意更深了些,仰首挺胸的往叶莲生那走去:“长姐。”   “妹妹可是要出去?”叶莲生自然是瞧见她眼中隐隐的得意,浅笑了一声又上前两步:“打扮的这般漂亮。”   “是……”泛着水光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盛雪瑶暧昧又娇滴滴的点着头:“有人约。”她在如何想炫耀,此时也不敢这个时候说出来,唯恐惹怒了长姐。   叶莲生抬起手,盛雪瑶心虚的往后一躲。   “怕什么?”叶莲生浅笑了一声,抬起手将自己发间的宝蓝吐翠孔雀吊簪取下起来.插.在她发间,退后了两步仔细道:“很漂亮,去吧。”   盛雪瑶扶了扶发间的簪子,看着站在面前的长姐,应了一声,走了。   等彻底出了门,上了马车,盛雪瑶立马要伸手去拔发间的簪子,身边的丫鬟好奇道:“小姐,你戴这个簪子多好看啊,为何要拔了。”   拽着簪子的手一紧,盛雪瑶掏出锦囊里的镜子瞧了瞧。   丫鬟说的确实不错,这簪子精致一瞧就知不是凡品,戴在她头上确实好看极了,从小就是这样,长姐那里从来不缺好东西。   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又想起从小到大长姐就算是再不喜欢姨娘,对她也是好的。   胸口无端升起一股烦闷,她看着镜子里出色不少的自己,到底还是没舍得将簪子拔下来。 第17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盛雪瑶轻轻推开门,就见卫瑾玉背对着自己坐在包厢中。   放在门框上的手顿了顿,她勾起嘴角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瑾玉。”盛雪瑶声音轻柔,摇曳着身子往里走。   卫瑾玉低着头,从椅子上弹起:“盛姑娘这边坐。”   盛雪瑶眼中涌起一阵委屈,觉得他对自己生疏了不少,但到底不敢多说,只乖巧的坐了下来,羞涩道:“几日不见,卫公子像是消瘦了些。”   卫瑾玉心中一股苦笑,眼角的乌青泛着黑,为着这事他确实反复思考了不知多少次。   “盛姑娘。”他想娶盛长歌,这事是再也瞒不下去了,只想着盛雪瑶能看在以往自己帮过她的份上,不要再纠缠。   卫瑾玉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身子:“今日我找姑娘来,是有一件事要与姑娘商议。”盛雪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面前的人身子往下弯了弯:“卫某心中早有他人,之前对姑娘的种种纯属冒犯,还请姑娘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盛雪瑶抬起头,一行眼泪立马从眼眶中滚下来:“你之前分明是对我有了感情,现在为何又不敢承认?”   又想到今日听见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当真要娶刘兰双?”   卫瑾玉别开脸:“不是。”   他之前对盛雪瑶确实是动了心思的,怜惜她,可现在,卫瑾玉咬咬牙:“卫某心中另有他人,还请姑娘恕罪。”   他说完,就想转身就走,她再难受,自己也不能违背了心意娶了她。   至于与她姐姐的事,等她好受一点再解释就是。   “站住。”盛雪瑶咬着牙狠狠的道了一声,既然不是刘兰双的话,那么就是她长姐了。   难怪非要与她说个明白不成,应是怕自己说出来,日后传到了长姐耳朵里吧。   卫瑾玉头也不转,淡淡道:“盛姑娘,卫某与姑娘早已解释清楚。”   “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将你我之事全盘托出。”卫瑾玉愤怒的扭头 ,却见盛雪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仰着下巴,发间的簪子微微晃动。   卫瑾玉眼神一缩,那簪子他眼熟的紧,他之前见盛长歌戴过,此时……此时却戴在了她头上。   盛长歌对这个妹妹看样子是好的,若是回去之后,盛雪瑶乱说。   卫瑾玉只觉得脸色一白,修长的身子差点就要往后倒。   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与盛雪瑶撕破脸,若是她漏了一两句,他怕是与盛长歌再无可能。   卫瑾玉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盛雪瑶哭着往他怀里钻,他才一下子惊醒。   ***   卫瑾玉失魂落魄的回去了,盛雪瑶抱着他哭了一下午,袖子都哭脏了,他还是没有将人劝好。   他低着头一脸苦笑:“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弄我卫瑾玉?”   回府的路上,又是一阵胆战心惊,见门口的侍卫说侯爷还没回府,那张惨白的脸上才算是好上一点。   这个时候父亲若是问起,他当真不知道说什么。   他狠狠将自己砸在床上,满屋子的奴才都被他撵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里,他只觉得难受紧。   控制不住的,就想到了盛长歌。   他小心翼翼的,略带怜惜的从怀中掏出一根簪子,莲花刻成的模样,顶端下坠的珍珠圆滑细腻。   隐约还透出一股青莲香,卫瑾玉拽进手心,狠狠握紧。   空荡的屋子里,只听见他的呢喃:“你放心,我定然,定然会娶你为妻的。”她当着众人的面,说非他不嫁。   一身赤红的衣裙,骑马射箭只为保他性命。   这样一个人,他如何不爱?如何能够辜负?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口泛着疼。   ***   盛府   这边盛雪瑶还没回来,慧姨娘倒是心情颇好,带着丫鬟往小花园走去。府中虽有妾氏,但没人比她受宠,慧姨娘这日子过的比正妻还要舒服。   四月里芍药开的好,她带着丫鬟往里花园里去剪上几朵。   还没进去,却听见两个眼生的小厮正背对着她们正在闲聊:“这卫公子生的那般相貌堂堂的,满京城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身边的丫鬟要上前制止,慧姨娘伸手挡住了:“别出声,看看他们聊什么。”   小厮们继续道:“可不是,我们郡主先说喜欢卫公子,人卫公子没答应,后头这忠勇侯又忍不住想把女儿嫁过去,可见卫公子人品如何。”   “只是可惜了,忠勇侯家的小姐长的似乎不太好,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卫公子似乎是不太愿意呢。”   背对着他们的惠姨娘点点头,那忠勇侯家的小姐她也瞧见过,确实是个其貌不扬的,卫公子不喜欢倒是也正常。   不像她的瑶儿,长的像她,楚楚可怜一瞧就惹人喜欢。   “我说啊,都没戏。”   其中一个小厮笑着道:“这满京城里喜欢卫公子的多了去了,你瞧哪一个入了他的眼?眼瞧着这宁国候回来了,那位爷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若是谁怀了卫家的孩子,怕是能入了他的眼,嫁宁国候府去。”   “浑说什么。”小厮们哈哈大笑起来,慧姨娘眼中闪过一阵厌恶,见小厮们摇头摆手的走了,才从假山后出来。   瞧见那满院子的芍药花,顿时也没了兴致:“走吧。”带着丫鬟,又原样走了回去。   刚进院子,却见盛雪瑶回来了,正抱着枕头又在哭,慧姨娘被她哭的头疼心也疼,将她抱在怀中哄。   “女儿啊,为娘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盛雪瑶却是不依不饶,揪着她的衣袖道:“若是卫公子娶了忠勇侯家的小姐,或者是长姐的话,该如何是好?”   若是别的惠姨娘怕是还能想出些法子来,但是如今忠勇侯家的正要人,如何也抢不过侯府去。   可女儿又实在是哭的伤心。   不知怎的,花园中那些小厮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里,脑子一秃噜直接道:“若是你有了卫瑾玉的孩子,定然能嫁过去。”   盛雪瑶一愣,被惊的连哭都忘记了,抬起一双哭肿的眼睛,喃喃道:“娘……”面上害羞,心中却止不住再想,若是她当真有了卫瑾玉的孩子的。   只怕……   当真要被八抬大轿,抬入侯府。   ***   惠姨娘走到早,没有瞧见那些小厮走了之后去了后门,凉亭中,叶莲生坐在里头喝茶,小厮们三下五除二将事情汇报了。   听后,叶莲生扬了扬下巴,身后的丫鬟立马拿着银子上前。   小厮们跪了一地:“郡主,咱们都是太后娘娘派来保护郡主的,主子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哪里还轮的到赏赐。”   “接着吧。”叶莲生淡淡道:“太后是太后,本郡主是郡主,算是感谢你们的一点心意。”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高兴的接下了。   小厮们领了银子走了,叶莲生低头笑了一声。   好戏总算是开始了。   ***   盛雪瑶内心琢磨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卫瑾玉是个没娘的,知道没娘的苦,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没了娘。   若是她有了她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卫瑾玉也会将她迎过门。   盛雪瑶心中虽激动但也不傻,知道这是下下之策,但日子一日日过去,外面传宁国候府与忠勇侯府结喜的消息越来越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知晓,若是宁国候强势的话,卫瑾玉不娶也得娶。到时候长姐凭着身份定然能重新找个更好的,但若是她。   错了卫瑾玉,这辈子都别想做侯府正妻了。   盛雪瑶一想到这,就受不了,着急忙慌的翻开抽屉找出一个玉佩来,这东西是卫瑾玉给她的,当时说好了若是有什么困难拿这枚玉佩去找他。   想到这,她揪紧手心,对着丫鬟细细道:“去告诉卫公子,说我要将他的东西还他,请他去……去寒水寺一聚。”   寒水寺,当初他们两个相遇的地方。   ***   这边盛雪瑶有了动静,那边叶莲生就知晓了。   她越以为盛雪瑶能够多撑些时候,没想到不出半月,她就忍不住了。实在是有些枉费她的手段,收买了不少传胡言乱语的,人手还没用完她就上套了。   盛雪瑶准备好出了门,却又撞见叶莲生正在上马车。   她实在是心虚,脚步都开始颤抖了:“长姐,你也出去啊?”叶莲生一边扶着丫鬟的手 ,一边往马车里钻。听闻她的话回头道:“是啊,想去寺庙求求菩萨。”   “寺……寺庙?”盛雪瑶惊的牙齿差点咬到舌头,吓得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是啊。”叶莲生坐进去,撩开车帘笑着看着她:“妹妹这是去哪里?不会也是寺庙吧?”   盛雪瑶看见她那双若有若无含着笑意的眼睛,压根儿不敢撒谎,胡乱的点点头干笑道:“是……是的。”   眼瞧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叶莲生欣赏够了才放过她,随意道:“妹妹去哪个寺庙,可要与我一起?”   “寒……寒水寺。”   “哦?”叶莲生遗憾的摇摇头:“那就可惜了,我想去的是天灵寺。”她说罢,立马放下车帘。   “呼——”瞧见长姐马车越来越远,盛雪瑶才骤然放松,上了自己的马车后才察觉后背都湿透了,咬咬牙,掐紧袖子里的东西道:“走吧。”   话音刚落,空气中传来一声鞭响。   两辆马车,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补昨天没更新的,么么哒 第18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寒水寺依山傍水而建,四周花草相绕。   此时正是春季,门口的菩提树高大健壮,盛雪瑶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听着远处传来的诵经声。   她扶着丫鬟的手臂往前走,栩栩如生的佛像,悠远而长的钟声,幽静棉长的小道上几只小鸟受了惊扑腾起翅膀高高飞起。   引路的小沙弥老远瞧见生人,上前询问:“阿弥陀佛,施主这是要去上香?”   盛雪瑶点点头,一路随着小沙弥上了香,捐了香油钱,最后去了厢房休息。   她瞧着四周朴素简单的摆设,一张座椅,一方软榻,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盛雪瑶脸一红心一跳,收紧了怀中的东西。   不怕……若是成了,日后再也没人与我抢卫瑾玉了。   是的,再也没有任何人。   她眼中全是畅快,小丫鬟得了消息进来禀告:“小姐,卫公子快过来了。”盛雪瑶笑着从椅子上站起,随后将眼神落在桌面上的茶盏上。   抬起手,低头将茶盏的盖子掀开,头也不回的冲丫鬟道:“去迎迎吧。”小丫鬟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盛雪瑶手指顿了片刻,随后满脸笑意的怀中的东西放入茶盏之中。   这东西名为合欢散,取男女欢好之意。   正如她与卫瑾玉,她笑着放下茶盖,屋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盛雪瑶转过头,听着从门口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卫瑾玉推开门,十指修长的手指之间举着一把油纸伞。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领口与大广袖之间绣上了银线勾勒的云纹,玉骨肌肤,风流倜傥。   盛雪瑶勾起嘴角真心实意的笑起来,这样一个男人她如何不爱?   “你来了。”她迎上去,伸出帕子想擦拭他额间的汗水,拿着油纸伞的手一顿,卫瑾玉别开脸,清冷的嗓音直接道:“我来这,是因盛姑娘说有东西要还我。”   盛雪瑶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现如今我连见你一面都这般困难?你甚至都不愿意与我多待一会。”卫瑾玉深吸一口气,提醒道:“盛姑娘,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拿着帕子的手一紧,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已经泛了白,盛雪瑶闭上眼睛,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没事,很快就有了。   勾起的嘴角笑起来,她侧开身子往里一让:“进来吧。”   卫瑾玉没动,眼神往里一看,盛雪瑶垂眸苦笑:“就算这是寺庙,难道你愿意站在门口与我说这些吗?”有人的地方就有口舌,男女这般站在门口到底对姑娘们的名声不好。   卫瑾玉稍稍想了片刻,还是进去了。   盛雪瑶低着头,嘴角勾起,素白色的手一推‘咔吱’一声关上了门。   ***   卫瑾玉与盛雪瑶欢好之时,叶莲生正在天灵寺。   她跪在蒲团前,面前佛珠金身如同一座巍峨的山,面带笑容与慈悲,叶莲生实则上是不信佛,加之见过佛祖高坐莲花台,在祥云之间的模样,更是不信这凡间的金身。   可她不信,但是凡间信。   叶莲生朝着佛祖笑了一声,随后转头道:“小师傅,我要见了惠大师。”   那小沙弥见她面容绝色,又天生贵气,不敢耽搁跑去通报了。叶莲生从蒲团上站起来,就见身后一人披着大红色的袈裟,朝她走来:“施主——”   她勾起嘴角,轻声道:“大师,我来算命。”   了惠大师面色苍老,胡子雪白,闻言只道了一声:“算何人之命?”   叶莲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大师应当知晓。”了惠听闻丝毫都不意外,笑了一声:“施主过来吧,你想见的人就在这。”   了惠大师推开大门,叶莲生跟在他身后。   屋子里,卫凌霄双腿大张正襟危坐,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身旁的炉子里滚着水,里面还冒着热气,见她进来了一边将手中的棋子往下落,边抬起头冲叶莲生喊:“过来——”   叶莲生眼神一瞬,笑着走了进来。   了惠大师在她身后关了门,坐在两人身边:“郡主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叶莲生笑着没回答,她自小就是在佛经中长大的,自然与佛有缘。   “那将军呢?”她不答,一双晶亮的眼神却看着卫凌霄。   了惠绽眉一笑:“他倒是与地狱有缘。”出生便带煞气,手染无数鲜血,造孽太深,克妻克子,活到这个份上已属上天怜悯。   叶莲生不信,眼神直直的看着卫凌霄,后者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往她手心里塞了个茶盏,温热的茶盏入了手心,确实舒服不少。   卫凌霄牵起她另一只手:“你与我来。”外面下着小雨,叶莲生双手一片冰冷,卫凌霄宽大灼.热的手掌牵着,她微微一挣扎,却感觉手掌一紧,前方的人回过头,看着她温声道:“别闹。”   说着推开门,带着她往里走。   快出去的时候,身后的了惠大师忽然开口:“郡主——”叶莲生的脚步一顿,身后的的人继续道:“若是可以,还请多留在他身边。”   卫凌霄却转过头,面色如玉的脸咋然间笑起来。那一瞬如冰雪融化,骄阳盛开,可谓是风流倜傥,目若郎星。   他笑着摇摇手,带着叶莲生出去了。   卫三守在门口,瞧见主子拉着郡主的手一路走过来,进了屋子,又啪叽一声关上了门。   他正在门口不停地打转,心道坏了。   屋子里,卫凌霄将她带到软榻上,春来雨多,软榻上还铺着一张白色狐狸毛,叶莲生整个人陷进去,转头把玩手边放着一张弓。   小巧精致,一瞧就是做来玩的。   卫凌霄又捧着茶水上前,放在她手心:“郡主若是喜欢,这小玩意郡主便拿去玩玩。”叶莲生听后随手放下。   她不喜欢这些相对于一味寻求精致的东西,她还是喜欢实用性的,至少能杀人。   接了他的茶盏,喝了一口才问:“将军是如何知晓?”   她问的是,他如何知晓了她的身份。   面前的人一身黑色的长袍,听见她的话后手指轻轻转动手腕间的佛珠,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乌黑的头顶。   “嗯?”见他不答,叶莲生抬头催促。   见到她那张脸,卫凌霄才总算是笑了,嘴角勾起唇红齿白,带着佛珠的那只手伸过去,一把掐住叶莲生的下巴。   高大的身子靠近,对上她的眼睛。   白皙的手腕上,佛珠泛着幽绿的光,温润的嗓音缓缓道:“在听说安平郡主曾扬言,非我儿子不嫁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神评论,刚刚看评论区,有个仙女评论:“妈呀,卫瑾玉又要脏掉了。”哈哈哈哈,这位小天使,你是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第19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滚烫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耳边。   迎面扑来的苏合香,里面还隐约夹带着一点梨花甜,梨花味道清幽,若是仔细闻得的话,还有一股甜腻。   叶莲生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谓是冰肌玉骨,一张脸的模样当真是生的极好,举手投足尽数风流,光瞧这张脸还以为是哪家矜贵养大的公子哥。   可那高大的身姿,健壮的手臂,还有手背上冒起来的青筋,都显示这是一个强健有力的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正处于暴怒之中。   “怎么?”见她没了动作,掐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些,卫凌霄身子一动脸凑的更近了,鼻尖的气息几乎是要喷在她的脸颊上:“无话可说?”   那股带着梨香的热气,从嘴唇边缠绕,随后转到她耳边,两只如玉般的耳边,熏红了。   “将军可是在吃醋?”叶莲生娇滴滴一笑,可谓是刹那芳华,掐着她下巴的手顿了顿,还没有动作,就见两只柔若无骨的手臂伸过来,挂在他的脖子上。   两手一用力,叶莲生直直往后一倒,整个人陷入那团白狐皮中:“我问将军,可是在吃错?”卫凌霄被她带的趴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椅靠上才虚虚没有倒下去。   “放开。”他伸手,掌心搭在她放在颈脖处的双手上。   “不放又如何?”叶莲生眼睛眨了眨,红唇嘟囔着,娇滴滴的眼神含着水,带着雾:“将军莫非还要杀了我不成?”   搂着他颈脖处的手开始收紧,卫凌霄果然没有挣扎,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往她身上靠。   卫凌霄的双眼开始一点一点暗沉下来,脖子处的喉结滚了滚,嗓子可见的已经沙哑:“怎么,又开始不喜欢我儿子了,喜欢我?”   他伸出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她额头到下巴,缓缓划过。   叶连生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动了,带着莲香的身子往他身上凑,红唇轻启一口亲在他喉结上。   冰冷的红唇含着他炙热的喉结,感受到那处不停的在唇瓣处滚动,卫凌霄撑着倚靠的手拽的越发的紧。   怀中开始传来她矫揉造作故意装委屈的声音:“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犯错的时候?”她开始如猫一般在他怀中蹭,又甜又糯的嗓音让人听着甘愿什么都愿依了她:“但长歌自从碰见了将军,心中就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卫凌霄脸上不动神色,但听后眉头立刻扬了扬。   “哦?”修长的手指不再掐着她了,伸出去在她下巴处勾了勾:“当真喜欢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放暖,心情显然是愉悦的紧。   红唇上挪,往他嘴唇上亲了亲,娇滴滴的:“喜欢。”   大掌摸着她的头,一直严肃的眉眼也软了下来,瞧见她下巴处的红痕,又开始心疼:“可还疼?”他眼睛落在她下巴上,只觉得这皮子也太嫩了些,他才稍稍只用了一点力,怎么就开始红了呢?   叶莲生哪里知道见好就收?   他一问,那眼圈立马就红了,揪住他的袖子开始撒娇,软绵绵的开始哼:“疼——”她眼睛亮亮的,就这样巴巴的看着他:“要将军亲一口,才算好。”   卫凌霄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知晓她这是故意撒娇。   可心情照样愉悦,浑身更是舒爽的紧,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上,撒娇要他去亲,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宽大的身子上前,往她下巴处亲了一口。还没收回去,叶莲生的红唇便凑上来,一把封住他的嘴唇。   “将军。”唇齿之间还仿若听见她的呢喃:“亲这儿,才叫亲。”   小丫头,卫凌霄精致漂亮的眉眼舒展开,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搂。随后身子一转,自己坐在软榻上。   叶莲生躺在他怀中,跪在他膝盖上。   大红色的衣袖往下掉,露出两截如雪如玉的皓腕上,堪堪的挂在他肩膀上,仰着头,任由他任取任求。   ***   醉梦一场,卫瑾玉醒来的时候揉着头,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   嗓子沙哑的厉害,他冲着外面喊:“来福。”   见许久都没人应他,一直紧闭的眼睛才不耐烦的睁开,身子稍稍一动才察觉不对劲,自己浑身不着寸.缕。   卫瑾玉身子一惊,僵硬的转过头。   盛雪瑶浑身□□,抱着被子缩在旁边嘤嘤的哭,藏青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来,右手臂上还有两根细绳,挂着的是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   卫瑾玉几乎是立刻就从床榻上弹起,可他一掀被子,就将盛雪瑶身上的带走了。   一声尖叫,她浑身没了遮挡,雪白的肌肤上那些青色红色的痕迹,尽数暴露在他眼前。   那一刻,他只觉得惊慌失色,天旋地转:“怎……怎么会?”他站的远远的,用手瞧着自己的头:“我们怎么会?”他一个劲儿的摇头,双眼瞪大震惊到话都说的不顺畅。   他看着软榻上的盛雪瑶,只知道抱着自己的身子哭。   “是你。”他喃喃道:“是你,先让我进屋,后让我喝茶,之后的事我就一无所知了。”卫瑾玉拼命的往茶盏那跑去,“是这杯茶水有问题。”   他举到手中,才慌了。   茶盏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双手从桌子上滑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害我?”没了,他闭上眼睛绝望的想。   什么都没了。   他的梦,他的盛长歌,都没了!   “卫公子既然这般想,那还不如现在就让我去死。”盛雪瑶披着衣裳走下来,“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既然卫公子做了不承认的话,那雪瑶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她满脸泪水,咬着牙往桌面上冲:“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撞死,让我一死了之免得平白被侮辱的好。”   卫瑾玉忙上前拦住了她,低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让我死了吧。”   盛雪瑶哭跪在地上:“女人家失了清白,就算现在不死,将来若是被家人知道了,也是要死的,好比过之后,白白的让家族蒙了羞。”   卫瑾玉冷冷的看跪在他脚下的人,只觉得这是头一次认识她一般。   初见的时候,她柔弱又娇小,说自己是庶女,日子过得艰难,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无端的就让人想护着她。   他自小就没了娘,府中的奴才告诉他,他娘是个纤弱的,是个福薄的,才刚将他生下来,人就走了。   那时候他想,女儿家就该是纤弱的,就该让男人护着的。   不能像盛长歌那般,骑马射箭样样都超过男儿,英姿飒爽丝毫不让须眉。   可结果呢?他扯着嘴角笑,眼泪却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盛雪瑶还躺在地上哭的不依不饶,他闭上眼睛任由那泪水滚到脸颊上:“你别哭了,” 他咬着唇,冷冷开口。   直到感受到口中一片血腥味,他才道:“我娶你。”与其让盛雪瑶四处宣扬,到时候传出去白白的污了她的耳朵,还不如现在就应了他。   反正他这辈子,横竖已经配不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评论区天秀:   第一名:ID灵熏:这种熟悉的古早言情味道竟该死的香甜(获奖理由,幽默风趣,关键是在夸我)   ID:卫凌霄,叶莲生想睡你(没理由,因为她总结的对)   还有一个说男主菊花痒的,你没奖,自己出来挨打,哈哈哈哈 第20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你……”饶是盛雪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是卫瑾玉答应的太快了,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你当真愿意娶我?”   卫瑾玉上前,麻木的捡起地上的衣裳,雪白的里衣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他面无表情的往身上披。身后的衣摆被人揪住,他头也不回淡淡道:“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盛雪瑶张张嘴,还没想好如何解释,一件衣裳就扔过来罩在她头顶上:“穿好衣裳。”别平白污了这寺庙清修之地。   盛雪瑶双手揪紧,心中满是委屈:“瑾玉,你对我的态度为何变了?”她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雪白的肌肤尽数爆.露在他眼前。   卫瑾玉别开脸,低头系着腰带:“若是你不想离开,那我就先走一步。”   盛雪瑶咬着牙,生怕他先走丢下自己一人,忍着身上的疼,飞快的将衣裳穿好。   卫瑾玉驾着马,护着她的马车回了盛府。   马蹄落在青石街上不停的踏响,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硕大的盛字,只觉得心痛难忍。身后的盛雪瑶扶着丫鬟的走下了马车。   一抬头就瞧见他坐在马上,眼神悲痛,盛雪瑶心中一惊,生怕他到时后悔,连忙靠近他马蹄边轻声问:“瑾玉,你何时找人来府中下聘?”   “再说吧。”卫瑾玉受惊般的挪开目光,没瞧她一眼。手中的鞭子一抽,驾着马飞快的消失不见了。   直到那马上的人彻底瞧不见身影,盛雪瑶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正扶着丫鬟的手往屋子里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的马车响。   她扭过头,瞧见那奢华至极的马车正是她长姐的。   原本抬起来的脚往后挪,她忽而想到长姐那句:“非卫瑾玉不嫁。”心中得意又畅快的想,长姐这次怕是不能如愿了。   忍着双腿之间的酸疼,她挪着步子走到马车边:“长姐。”   玄青色的车帘撩起,便瞧见叶莲生手腕撑着头躺在马车中,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衣裙,陷在身下的白狐狸毛上,车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婴儿拳头大小,照在她脸上盈盈的镀上一层暧昧的光。   叶莲生躺在马车中央,乌黑的睫毛阖上,只露出半张脸就足以勾魂摄魄,让人瞧见只觉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长姐——”盛雪瑶足足看了许久,抓着车帘的手已经泛白。   “嗯哼?”一直闭着眼的叶莲生将眼神缓缓睁开,娇媚的声音发着嗲:“到了么?”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那双波光粼粼的眼悄然睁开,只见她眼中含着雾气,狭长的眼尾泛着红。   眉眼之间,无端的生出几分春色。   那一瞬,盛雪瑶的眼中只闪现四个字——媚态横生。   柔软的身姿,精致的眉眼,她只不过是躺在那,却像是个勾人的妖精。   “放下。”秀气的眉毛不耐烦的皱起,修长的手指抬起遮挡住眼睛:“你挡着我的光了。”安平郡主都发了话,身边的丫鬟立马上前,随后盛雪瑶还没反应,就见手中的帘子已经被丫鬟拽了下去,力气太大,害的她手差点甩到车帘上。   安平郡主的丫鬟站在她身边,低头道:“二小姐见谅,我们主子怕光刺了眼睛。”丫鬟态度诚恳,现在又及时认错,就算是盛雪瑶再生气,此时也不好发作。   “无事。”她咬着后牙槽,硬生生的差点将牙齿咬碎。   隔着车帘,马车里又传来一道嘤咛的声响,软绵的就像是没骨头那般:“马车驾进去吧,懒得下车了。”   奴才们听见吩咐,立马在门口铺了木板。   盛雪瑶愣愣的看她坐在马车上,当着她的面高高在上的进了盛府,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掐紧了。   “小姐。”身边的丫鬟叹了口气,为她抱不平:“郡主仗着身份,太不将你放在眼里了些。”   “郡主又如何?”掐紧的手心放松,盛雪瑶嘴角扯出一抹笑,扶着丫鬟的手往盛府里走:“再大,能大的过侯府夫人吗?”   终有一天,她要像今日这般,高高在上的将盛长歌踩在脚下。   ***   盛雪瑶一回去,慧姨娘就着急忙慌的问她:“可成了?”   “娘。”盛雪瑶扶着还在泛酸的腰,羞涩的点点头:“瑾玉他,对我极好。”慧姨娘是过来人,瞧见女儿眉眼间的春色一眼就瞧出是怎么回事了。   挥手屏退奴才,不顾女儿的羞涩,将衣裳褪了下来,瞧见她身上的青青点点,饶是慧姨娘也忍不住捂住嘴羞笑起来:“看来我这未来女婿很厉害。”   “娘——”盛雪瑶这次可是完完全全羞的眼睛都红了,忙拉住衣裳想要穿上:“娘,您这是胡说些什么?”只她嘴上虽反驳,但脑子里却忍不住想到在床榻上,他在她身上驰腾的种种。   瑾玉他,真的很厉害。   想到这,她羞的心儿都酥了,慧姨娘忍住没有去戳穿她,拿起一边备好的药膏涂在她身上:“他可有说何时来娶你?”   盛雪瑶背着她的心一紧,随后扯出嘴角勉强道:“娘,瑾玉说了,过段时日定然会来府里提亲。”她掐紧手心强调,瑾玉既然说过了,那么定然就会来的。   现在,她只用在家,等着八抬大轿将她抬进侯府就行了。   慧姨娘将手中的药膏摸在她身上:“只要你嫁的好,那娘就放心了。”   ***   而卫瑾玉回了侯府,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的贴身小厮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不停的传来啪啪的声响。   砸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卫瑾玉才停了下来。   屋子里一片狼藉,旁边是倒在地上的屏风,被砸成碎片的花瓶,踢翻的桌椅,撕碎的书,还有倒在地上正在冒烟的香炉。   他坐在这片狼藉中央,双手捂着脸。   洁白的衣袖在颤抖,滚烫的泪水从手指缝流下来,喉咙里传来一阵哽咽声。   那声音太过绝望,害的守在门口的来福吓了一跳,他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主子这般难受过。   敲门敲了许久,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来福慌了,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跑,恰好撞上刚回府的卫凌霄。   “侯爷。”来福瞧见他,隔得远远的就停了下来,侯爷身上的煞气太重,他受不住。   卫凌霄此时心情好,眉眼都是柔和的,点了点头就要走,来福却在身后连忙道:“侯爷,您去瞧瞧少爷吧,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奴才怎么敲门他都不答应。”   “哦?”卫凌霄转过头,想到什么眉心一挑,跟着来福去了卫瑾玉的院子。   屋子门还是关的,来福看着旁边的侯爷,硬着头皮又敲了几声,里面却传来一声粗吼:“滚下去。”随即而来的,是花瓶砸在门上传来的脆响。   来福缩着头,不敢再动作了。   身后的卫凌霄走上前,一脚踹在门上,大门‘咔吱’一声被撞开了。   卫瑾玉转过头,就见他爹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道:“搞什么?”锋利的眉眼往上扬,满脸都显示着不耐烦。   卫瑾玉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腿从地上站起,修长如竹的身子颓废的往下弯曲着,眼神空荡喃喃道:“父亲——”   “帮我将忠勇侯家的婚事退了吧。”   卫凌霄脸上的神色不动,眼神落在他红肿的眼睛上,淡淡道:“给我一个理由。”空荡无力的眼神垂下,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轻的仿若没有声音:“我要娶盛家二小姐。”   “盛雪瑶。”   ***   盛雪瑶在家等了等,大半个月过去了,总算是等到宁国候府与忠勇侯府退婚的消息。   听说在金銮殿上,卫侯爷亲口拒绝了忠勇侯的婚事。   她高兴极了,在家等着卫瑾玉来盛府提亲,但是又等了十来日,卫府提亲的人却还是没来。   而她在家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叶莲生却收到了卫瑾玉约她出去的消息,送信封的是他的贴身小厮,字是他亲手所写,要约她出去一见。   叶莲生双手夹着信封,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   此时盛雪瑶已经与他发生了关系,近日又回绝了忠勇侯家的婚事,近乎一个多月才来约她见面,怕是要与她坦白,然后准备八抬大轿将盛雪瑶迎娶进门。   “呵——”她低头讽刺的一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岂不是白白成全了盛雪瑶?   叶莲生转头,瞧见镜子里的自己,侧着脑袋任由身后的丫鬟上妆:“化漂亮些。”她挑出一根莲花簪子插在发间,笑着道:“今日有一张硬战要打。”   卫瑾玉约在了画舫,才将将五月底天就开始热了起来,画舫飘在湖面上,微风一吹煞是凉快。   叶莲生任由门口的奴才推开门,才刚进去就闻到一股酒气。面前的人一个多月不见就足足瘦了一大圈,衣裳凌乱,光是瞧背影就颓废的不成样子。   叶莲生眨了眨眼睛,看样子最近他过的不好。   “卫瑾玉。”她轻喊了一声,举着酒杯的人手一顿,随后发泄般的抬头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她走上前,捡起滚在一边的酒壶。   卫瑾玉没回,背对着她狠狠的闭上眼睛,嘴角满是痛苦的绝望,他颤抖着声音道:“长歌。”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喊她,难受的是,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了?”叶莲生上前,将酒杯放在桌面上。   清脆的声音一震,他仿若是有了力气,屋子里传来他抖动的声音:“若是……若是我娶了旁人的话,那该如何?”   “卫瑾玉。”身后的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骄纵的嗓音羞涩又软糯:“本郡主都满京城宣誓了,这辈子非你不嫁,你若是娶了旁人,那我岂不是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这样,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   “郡主——”他用低吼的嗓音掩饰尾音的颤抖:“莫要任性,若是没了瑾玉,满京城的公子哥都任由郡主挑选,何必要走上做姑子这条路?”她每次一出去,无数人家的公子哥眼睛都落在她身上,淮南王家的世子更是恨不得围着她转。   这样多的好男人,为何要偏偏喜欢上他?自己分明配不上她。   “我不管的。”小姑娘上前,双手试探的揪住他的手指,撒娇般的摇了摇:“我盛长歌这辈子就是要做你卫家的人。”   “郡主。”卫瑾玉拼命的嘶吼,热烫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瑾玉,你怎么了?”小姑娘的声音中全是担心,可他不敢往后看,随后感受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上前搂住他的腰。   带着青莲香的身子依偎在他后背,“你放心。”她声音糯糯的,带着诱惑:“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做你卫家的人。”   “你。”卫瑾玉手掌放在腰间的双手上,却是舍不得推开,“你……你当真愿意?”   “嗯。”她今日乖巧极了,“只要你的心在我这,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卫瑾玉死寂一般的心忽然点燃了,他心中开始控住不住的想,若是能长歌做正妻,盛雪瑶做小呢?   这样虽然委屈了长歌,但是他的心在长歌身上,日后定然是不会去盛雪瑶屋子半步的。她既然爱自己,自己也爱她,亏欠她的,日后满满补偿就是了。   没必要为了一个盛雪瑶,毁了两人一辈子的幸福啊。   卫瑾玉双眼开始冒着光,忍不住的上前将叶莲生抱在怀中,这一个月来的浑浑噩噩总算是得到了释放。   他现在只需劝盛雪瑶甘愿做妾,那么他便能娶盛长歌了。   “长歌,你等我。”卫瑾玉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信誓旦旦的发誓:“我一定会迎你进卫府。”   叶莲生娇弱的往他怀中依偎,软绵绵的点着头:“我信你。”我也信我自己,一定会八抬大轿进你卫家大门,与你爹成婚,让你喊我一声娘。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   今日天秀评论:第一名ID嗯哼:卫小哥怕是个受(宝贝,咱们这是言情哈哈哈,但是你这么一讲,我又觉得有点像怎么回事?)   第二名:ID说起来:听说夸作者能上天秀榜?(评论区一乐,挖掘有才的小天使,哈哈哈) 第21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修改版)   盛雪瑶在府中等了许久,眼瞧着没了耐心,急的就差点快要派人去卫府传信的时候,卫瑾玉总算是找来了。   她兴致冲冲的打扮好,穿上了新做的衣裳。   瞧见坐在椅子上的人,第一句就是:“瑾玉,你何时来我家府上提亲。”卫瑾玉拿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后起身让她先坐下:“你先坐下来,我与你说。”   他面色温和,一个多月没见,消瘦了不少。   盛雪瑶是当真心疼,手伸过去放在他眉眼上:“瑾玉,你瘦了。”卫瑾玉先是嗤笑了一声,他生死不如的一个月,全靠眼前的人所赐。   “今日来,是要与你说一件事。”他眉眼淡淡的,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娶你这件事,我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为……”盛雪瑶激动的手一颤,将桌面上的茶盏碰倒在地:“为何?”   “你上次不还说,要娶我过门的吗?”她整个人站起,身后椅子也倒了:“卫瑾玉,你可是碰了我,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娶我?”   “关我什么事?”手中的杯盏往地上一甩,嘶吼一声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浑浑噩噩的一个月,总算是消灭了他最后的耐性。   “若不是你下药,我们能是现在这样?”   盛雪瑶疯狂的摇着头,绝口不敢承认下药这件事:“不……不是的。”她哀求:“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若是你不要我的话,我只能去死了。”   “又是去死。”卫瑾玉无力的闭上眼睛:“在你眼中,死就那么简单吗?”盛雪瑶不敢这个时候激怒他,脑海中不停的想着。   卫瑾玉喜欢长姐,他如今已经拒了忠勇侯家的婚事,现在又说不肯娶他,只怕是还打着娶长姐的主意。   “卫瑾玉,你想的太好了。”她讽刺的笑起来,眼泪挂在腮边:“你不想要我,想娶长姐是不是?”   “只是可惜了,长姐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若是知道我们之间有关系,是不会绝对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卫瑾玉将袖中的东西放到她面前:“你看仔细了。”   盛雪瑶低头扫了一眼,随后双眼一点点瞪大,这上面写的是她娘指使丫鬟合欢粉的证据。   “你若是敢去污了你长姐的耳朵,你给我下药的事也一样瞒不住。”他冷冷的站起来,眉眼早就没了温度:“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说完,抬脚就往外面走。   跪在地上的盛雪瑶爬过去,抓住他的腿哭吼:“瑾玉,瑾玉,你若是不要我,真的会逼我去死的。”   这句话满是血泪,盛雪瑶是当真后悔了,她没想到卫瑾玉会对她这么狠。   “你若是能管好你的嘴。”卫瑾玉冷冷的往下一看:“我答应你,迎娶你长姐过府之后,我会纳了你做妾。”   “妾?”   盛雪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他毫不犹豫的甩开自己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混蛋!”她忽然发了疯一般抄起手边的茶盏往门上砸去,咬着牙狠狠道:“我盛雪瑶这辈子,绝不可能做妾。”   茶盏砸在门上,又反弹回来落在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碎成两半。   盛雪瑶坐在地上,忍不住放肆的哭,她恨,她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恨过长姐。   她连身子都给了他,可卫瑾玉为了长姐,却还是不愿意娶自己。   ***   盛雪瑶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盛府,只她神色悲切,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   丫鬟们见她躺在那不吃不喝生怕出了什么事,一边跪在地上小声哀求的哄,一边去找了慧姨娘来。   “我的乖女儿,你这又是怎么了?”慧姨娘一听消息就出了门,刚刚老爷在她屋里,两人衣裳都解了一半就听见女儿不好,她立马着急忙慌的撇下老爷匆匆赶了过来。   刚进来,就瞧见盛雪瑶正趴在软榻上干呕。   “这……”她站在软榻边喃喃道:“不会是真有了吧?”她声音太小,周围的丫鬟们没听清,找到主心骨似的问她:“主子,小姐这样是不是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是。”慧姨娘赶紧上前,拍着盛雪瑶的后背轻声道:“是该找个大夫看看。”   次日,慧姨娘就亲自领了个大夫来给她把脉。   盛雪瑶哭了一晚上,此时也有些心惊胆战,她知晓男人的心肠若是硬起来,那便再难有回旋的余地。而此刻她的肚子就是她翻身最好的机会,若是里面真的有了卫家的血脉,卫瑾玉不可能不娶她。   没把脉的一只手狠狠的掐的掌心,直到那处传来一阵刺痛,掌心被掐的破了皮。   大夫犹豫的开了口:“小姐这是有了一个月身孕。”   “果真?”盛雪瑶双眼 一亮,整个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随后立马伸出手双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自己肚子上,没想到,不过一次便当真的有了。   她摸着平坦的肚子这里面,这里面有了瑾玉骨血。   “好。”慧姨娘到底年岁大些,饶是激动面上也没露出三分,只扭头示意身边的丫鬟给了银两封口,带着大夫下去抓药去了。   “娘——”盛雪瑶单手摸着肚子,喃喃道:“有了他,不怕卫瑾玉不娶我。”   她嘴角勾起一股诡异的笑,伸手示意身边的小丫鬟过来,咬着牙轻声道:“你去,给卫府送件东西。”   “告诉他,三日之内,我务必要见他来盛府提亲。”   ***   卫瑾玉只觉得这一个多月来的气闷全都消失不见,心中一片欢喜。   父亲还没回来,他便迫不及待的在书房门口,他要与父亲说,他不娶盛雪瑶了,他要娶的人是安平郡主盛长歌。   一想到这,他眉眼立刻升腾起一股喜色。   只太过兴奋却又不敢进去,在门口来来回回度着步,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惊喜的连忙抬起头,却瞧见贴身小厮跑了过来:“少爷。”   “你来做什么?”卫瑾玉眉心一阵皱起,父亲不喜欢闲杂人接近他的书房。   小厮跑的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出来:“盛……盛府的二小姐给您的。”卫瑾玉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张药方子。   眉心将将皱起:“二……二小姐还说,让少爷三日之内,务必去盛府提亲。”   “做梦!”卫瑾玉眼神一冷,将手中的药方揉成了一团。   周遭空气一冷,来福看着站在身边的少爷,只见他暗沉的眼神里含着冰刀,他心中一紧,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少爷越来越像侯爷了。   特别是现在这副模样,让人看见就感觉心中在发抖。   “主子,”来福大着胆子上前,“若不然奴才去查查这是张什么方子?”卫瑾玉的手一松,来福立马蹲下去将方子捡起来,飞快的跑了。   来福速度快,很快就得了准信回来了。   小心翼翼的将方子送上去,支支吾吾不敢答。   “何东西?”卫瑾玉咬着牙,来福恨不得没这回事,扯着嘴角干笑道:“主子,是安胎药?”   卫瑾玉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许久,随后整个人身子一抖,若不是扶着身后的门,差点就要摔下去。   “主子。”来福大惊,连忙将人扶着,却顺着他往地上一坐。   “玩我。”卫瑾玉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摇着头:“都在玩我。”老天爷,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先是被下药,盛雪瑶逼他娶她。   好不容易生死不如一个月过去,他都强忍着吐血娶盛雪瑶了。   后头,郡主又说只要能嫁给自己,什么都可以。这刚有了一点希望,立马又破灭了,盛雪瑶有了身孕,他能让她挺着肚子做妾不成?   世人如何看他?   盛长歌如何看他?   老天爷玩了他一次,还要玩第二次。转来转去,兜兜转转,他还是摆脱不了要娶盛雪瑶。   早不有说,晚不说,他昨日还信誓旦旦的跟长歌发誓,一定会迎娶她过门,让她做卫家人,今日盛雪瑶就说有了身孕,这下子如何交代?   一想到这,卫瑾玉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后一片天旋地转,喉咙口溢出一股腥甜,一口血吐出,之后就昏死过去。   ***   卫凌霄次日才回府,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侍卫说卫瑾玉昨日在书房等了他一下午。   他眼神落在手中的兵书上,等翻开下一页才道:“他人呢?”卫三捧了杯茶水上前,笑着道:“少爷不知碰到何事,后又回去了。”   他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听说当时他脸色一瞬间惨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哦?”卫凌霄扬了扬眉,没说话。   卫三站在原地,还有一句话他不知该不该说,听少爷身边的奴才讲他从昨日起就将自己关在书房没出来过,不吃不喝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但主子这样,明显是对少爷的事不感兴趣的,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   只他刚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卫瑾玉从身后走来,一夜未见,只见他眼角乌黑,下巴处的胡渣冒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力。   “卫三,父亲可在里面?”卫瑾玉捂着嘴,开口声音低沉又沙哑,说完话立马转过头,开始撕心裂肺的咳。   “小主子。”卫三踌躇道:“你这身体,还是奴才给你叫个大夫来……”他还没说完,就见卫瑾玉越过他往大门里走。   “父亲在里面,我亲自去找他。”他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淡淡的撩下眼帘。   卫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修长的身子往下弯,空荡荡的衣裳挂在身上,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嘎吱’一声,卫凌霄抬起头,看见是卫瑾玉又重新将头低了下去:“什么事?”   “父亲。”卫瑾玉跪在地上,捂着拳头不停的咳嗽道:“请明日派人去盛府给儿子提亲。”   拿着兵书的手垂下来,暗沉的眼神往下撇:“你要娶谁?”   卫瑾玉袖子里的手一瞬间拽紧,直到手指骨传来啪啪响,他才放开,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盛家庶女盛雪瑶。”   卫凌霄短促的笑了一声,看着地上一脸颓废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当初我说过了,让你给我一个理由。”   手心的纸握久了,仿若已经陷入了肉里。   他听见自己云淡风轻的笑着道:“父亲,盛雪瑶腹中怀了我的孩子,儿子不得不娶。”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头。   惨白的脸像是一张白纸,唇瓣上没有一丝血色,泛红的双眼中满是红血丝。   他抬起头,抖动的嘴唇扯出一抹悲痛欲绝的笑。   那模样,怎么说?只能用四个字才能形容——生不如死。   卫凌霄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他懒得看男人遇见一点事就要死要活,太过懦弱。   扔了手中的书,单手揉着眉心道:“无事就下去吧。”卫瑾玉双手扶着地上站起,转身的时候身子还虚晃了两下。   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他父亲在身后淡淡道:“不日之后,我要迎人进府,你先做好准备。”   卫瑾玉没听清,淡淡的转过头,惊讶道:“父亲您要纳妾?”   落在书上的眼神抬起来,卫瑾玉先是低沉的笑了一声,随后那暗沉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要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按照辈分,到时候你要喊她一声娘!”   “是。”卫瑾玉毫不在乎的点点头,低声道:“儿子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公告:这本下一章要入V了(明日这个时候,也就是周日凌晨十二点半左右放入V章节,建议姑娘们早上看)   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陪阿楚到这里,首订章节对一本书很重要,希望入V后大家继续支持哦,么么哒   入V大喜,入V三天V章评论的都发红包雨(专门为了小红包的小可爱们,评论记得点零分哦,爱你) 第22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次日, 宁国候府便派人去了盛府提亲。   不出一日,宁国候府的公子卫瑾玉要娶盛家庶女盛雪瑶的消息就传遍了满京城。   “当初可是郡主亲口放了话,说是这辈子非卫公子不嫁,前段时间郡主还与忠勇侯家的小姐争破了头。”存雪堂, 丫鬟跪在地上一边捶腿, 一边学着外面听来的话:“没想到啊,卫公子谁也没要,转头人就娶了郡主的庶妹。”   盛雪瑶听见庶字的时候眉心皱了皱,面上却还是舒展开, 轻哼了一声道:“继续。”   “安平郡主这可是丢了好大一个没脸, 满京城的都在看她的笑话。”小丫鬟嘴甜, 尽捡她爱听的说:“现在满京城的谁人不知小姐日后就是侯夫人, 都说卫公子心气高眼光好, 娶小姐回去定然是因为小姐貌若天仙,这才将郡主与忠勇侯家的小姐比了下去。”   盛雪瑶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只觉得大大的扬眉吐气,自从卫府来提了亲,她的腰杆子都直了起来。长姐踩了她一辈子, 这次她总算是踩了长姐一脚。   而且这一脚的痛,就能让她痛一辈子。   她眉眼之间浑然是畅快, 高兴够了才站起来:“长姐呢?还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我这个做妹妹的合该要去道歉才是。”小丫鬟摇着头, 连忙扶着她:“郡主一早就出去了,现在不在府中。”   “出去了?”盛雪瑶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后想到婚期都定了,自然出不了岔子才放了心。   躺在床榻上悠悠的道:“那便等长姐回来,我们再过去。”   ***   而这边,叶莲生刚上了马车。   马车还没走,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子的呼叫:“郡主。”她撩起车帘,就见忠勇侯家小姐刘兰双追了出来,站在车窗边。   叶莲生眉心一扬,周围传来一道抽气声。刘兰双抬起头看见那张脸,无端的脸红了,低下头声若蚊蝇:“这法子当真有用?若是能成为何你自己不用?”   “法子我是给了,用不用端看你自个。”   叶莲生低头笑了一声。   她原就生的面若桃花,一笑起来便媚态横生,煞是动人。狭长的眼帘垂下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至于为何我不用?自然是因为他配不上我了。”   她说完,嘴角勾起一股笑,手指一松帘子便落了下来。   刘兰双站在马车旁,听着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走吧。”   等安平郡主的马车拐个弯彻底消失在长街上,她才回过神,卫瑾玉要娶盛雪瑶的消息一出来,她在家哭了许久,难受极了。   想到盛长歌合该比她更难受才是,便约出来想羞辱她一顿。   没想到盛长歌却说,她有法子让她嫁到宁国候去。   一想到能嫁给卫瑾玉,刘兰双浑身都升腾起一股兴奋,激动的双眼都开始泛红。   她是嫡出,又是出自侯府,若是当真成了,自然是她是正妻,盛雪瑶是妾。   一个妾而已,就算是怀了身孕,她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   忠勇侯府势力大,又有叶莲生的指示。回去没多久她就找到了那日去盛府把脉的大夫,慧姨娘给了不少的封口费,刘兰双砸了五百两,那人才松了口。   “是怀上了。”大夫跪在点着头:“腹中胎儿已经有一个月有余。”   饶是从郡主嘴中知晓盛雪瑶有了身孕,可亲耳听见还是惹得刘兰双一脸嫉妒,盛雪瑶只会耍心机手段,否则凭她的样貌,又是庶女出身哪里配的上卫瑾玉?   “正妻之位?她也敢想?”咬着牙,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刘兰双按照叶莲生的吩咐,先是将那大夫引到了父亲的书房中,随后又派人去约了卫瑾玉出来。   茶馆中,她看着面前的人,卫瑾玉满脸沉默,眉眼之间带着疲倦,几日不见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却是掩盖不住那张清隽风流的脸。   “刘姑娘约瑾玉出来,究竟为了何事?”卫瑾玉低下头,举起茶盏喝了一口。   刘兰双实在是害羞的紧,想着郡主吩咐的话,十根手指紧紧的搅合在一起:“今日来,是想问卫公子当真要娶盛二小姐?”   卫瑾玉胸口一阵钝痛,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就要出去。   “哎——”刘兰双赶紧站起来,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   卫瑾玉还没下楼,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熙熙囔囔的声响,茶馆门口三四个男子推攮着走进来,微胖些的男子带头往里走,嘴里边笑边大声道:“都说卫家公子宁愿娶盛家的庶女,也不要安平郡主。”   卫瑾玉往前走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可不是。”瘦男子跟在他身后哈哈大笑:“都说安平郡主天香国色,只怕实际上貌若无盐,性子骄纵又放.荡,若不然卫家的公子哥为何放着好端端的郡主不要,宁愿娶一个庶女?”   “这下,满京城里谁不在看安平郡主的笑话,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是早就一条白绫勒死了。”这几人声音太大,惹得一楼茶馆的人都往那边瞧。   “你——”还在二楼的卫瑾玉捏紧拳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随后咬着牙作势要下去与他们理论。   “卫公子。”刘兰双及时拉住他:“你这样下去,岂不是任由他们坐实了郡主的罪名?”   “那我就让他们白白的侮辱了郡主不成?”卫瑾玉低吼一声,拳头用力锤在桌面上。   刘兰双小声道:“只怕是自从卫公子要娶盛二小姐起,安平郡主早就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   卫瑾玉心中知晓但就这般被说出来还是疼痛难忍,狠狠的闭上眼睛:“怪我!若不是我,也不会让郡主白白的遭受了这份罪。”   他扶着桌子直起身子:“我现在就出去,与他们说是我卫瑾玉配不上郡主。”刘兰双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到现在你要自欺欺人不成?”   卫瑾玉背对着她的身子僵硬,刘兰双想着郡主的话,一字一句跟着重复道:“世人信的只是看见的,而不是听见的,你与盛二小姐的婚事本就蹊跷,若是当真八抬大轿入了你卫府的大门,只怕安平郡主这一辈都抬不起头来。”   “那我能如何?”卫瑾玉苦笑了一声,盛雪瑶怀孕威胁,他一样的身不由己。   “我倒是有个法子。”刘兰双压抑住心跳,颤抖着声音继续道:“忠勇侯疼女,逼迫你娶了我,盛二小姐与我同一日入门,不过是纳妾。”   “你我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她抬起一双眼,期盼看着他道:“你娶了我,日后最多是旁人说忠勇侯霸道,可无人再说安平郡主的坏话。”   “你……”卫瑾玉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当真愿意?可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刘兰双不敢再瞧面前的人,低着头羞涩道:“可我只要能嫁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卫瑾玉垂在身侧的手一颤,他当真心动了。   左右娶不了郡主,娶忠勇侯家的小姐是娶,娶盛二小姐也还是娶,倒不如娶个家世高的,一来不用坏了郡主的名声,二来他成年那么久,早该袭世子之位了。   “只是,”他犹豫道:“怕是盛家不同意。”   刘兰双知晓他这是默认了,强压住心跳道:“你放心,盛府会同意的。”   ***   盛府   盛钰山送走了忠勇侯,一个人在书房中坐了良久。   过了晚膳的时候慧姨娘还不见老爷来存雪堂来,这几日她日日顾着女儿对老爷冷落了不少,此时见他没来自己屋子又怕他被哪个小妖精勾搭走了。   连忙重新打扮了一番便往书房走去。   “老爷。”慧姨娘推开门,却见屋子里面没点灯,里头黑漆漆的一片,盛老爷正坐在屋子中央,低着头不吭声。   “怎么了?”借着月光走上前,她放下手里拎着的食盒,拿起烛台边的火折子:“书房的奴才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么黑了都不知道帮老爷把蜡烛点上。”   她说着,将蜡烛点燃,昏黄的烛火一亮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慧姨娘笑着转过身,脸上的笑立马僵硬在原地。   太师椅上,盛钰山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满脸皆是残忍与暴怒,而他脚下还有一个人,正跪地上瑟瑟发抖。   “老……老爷。”慧姨娘身子打颤,不停的往后退,直到撞到桌子上才停了下来。她认出那个人了,是她请来给女儿把脉的大夫:“不,不是的,老爷你听我解释。”   “刚刚忠勇侯亲自送来的。”盛钰山缓缓从椅子上撑起,高大的身子满是逼迫的气息;“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我。”慧姨娘哭着往地上跪:“老爷……老爷您饶了我这而一次。”她跪在地上爬过去,双手死死的抓住盛钰山的裤脚。   “我白宠了你这么些年。”盛钰山咬着牙,一脚将她踢出去:“你们母女简直丢尽了我盛家的脸。”   慧姨娘身子撞到屏风上,还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自从进入盛府便备受宠爱,自以为这么些年早就把握住了老爷的心。   女儿的事她早就想过会东窗事发,但却没想过老爷会对她这般狠:“我做错了什么。”慧姨娘恨恨的抬起头:“我这都是为了女儿好。”   盛钰山只觉得一股怒火冲到天灵盖,到现在他还记得忠勇侯那若有若无讽刺的笑,咬着牙上前一巴掌甩在慧姨娘脸上。   ‘啪’的一巴掌,慧姨娘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她满脸泪水的抬起头,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盛钰山挪开目光,咬着牙冲外面喊:“来人,将她关进屋子,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   门口的小厮走上前,将挣扎的慧姨娘赶紧拖下去。   盛钰山无力的往椅子上一倒,忠勇侯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盛兄,我们要的不多,两家女儿同时进门。”   “刘府在前盛府在后,既成全了了我的女儿,也保住了盛府的颜面。”他笑呵呵的道:“何乐不为?”   一个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进,另一个便只能一顶小轿往后门抬。   盛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只能咬碎牙齿任命的吞下去。   ***   慧姨娘刚被关起来,叶莲生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她斜躺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枚黑色棋子,听见侍卫的话笑了一声,手中的黑子往棋盘上落:“关哪了?”   侍卫跪在地上低声道:“关厢房了,周围四个嬷嬷守着,一准出不来。”   “很好。”叶莲生满意的点着头:“你看紧了,别让二小姐发现。”侍卫点点头,立马出去了。   叶莲生低头看着眼下的棋盘,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传一封信给忠勇侯府,让她将婚事提前,二小姐这么期待嫁过去,我们合该要帮她一把。”   丫鬟点着头,叶莲生又道:“明日我要进宫一趟。”   ***   太后着实疼爱叶莲生,知晓她这阵子受了委屈好生安慰了许久,金银珠宝赏赐多少先不说,叶莲生回去的时候还让她带走了一沓画像。   “这上面的男子都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个个都不比卫家的小子差,你带回去瞧瞧,我的安平喜欢哪个,祖母给你做主。”太后拍着她的手,一脸怜惜道:“没人敢欺负了我的安平去。”   叶莲生依偎在她身上,抱着手臂撒娇:“外祖母您放心,安平一定好好挑,选一个最厉害的出来当您的孙女婿。”   这话逗得太后哈哈大笑,叶莲生又继续道:“祖母,上次让您找到人您可找到了。”话音刚落,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上前:“郡主放心,都是按照府中那慧姨娘的模样找的。”   她说着,拍手示意宫女上前。   叶莲生寻着脚步声看过去,只见那两个婢女一前一后的走上来,一个娇俏,一个温柔,眉眼五官精致漂亮确实是与慧姨娘有三分像,关键是一个个都嫩的几乎要掐出水来。   “确实是废了心思的。”叶莲生点点头,这两人模样都长的与慧姨娘有几分相似,却比她要温柔,要漂亮,要年轻。   这两人放到盛钰山的身边,等惠姨娘出来,只怕是早就忘了她是谁。   叶莲生回去的时候就带着这两人与一叠画像,还没出宫门就撞上迎面而来的宁国候,他今日罕见的一身玄色的长袍,宽大的广袖上绣着简单的云纹,腰间配着一枚墨玉,更衬的他那张脸风流无双,清秀俊朗。   领路的小太监远远瞧见了,连忙原地跪下。   太监奸细的嗓音颤抖的厉害:“奴……奴才,叩见侯爷。”   “起来吧。”卫凌霄原本往旁边的脚步顿了顿,瞧见叶莲生立马转身往她身边走去,黑色勾着金丝的长靴走上前,刚靠近小太监身边一尺内,就见他跪在地上克制不住的颤抖。   卫三上前将快瘫软的小太监往旁边拖。   叶莲生眼睁睁的看着卫凌霄走到她身边,“倒是没想到,在这碰见侯爷。”卫凌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了好一会才道:“刚从太后那过来?”   “侯爷好眼力。”叶莲生将手里的画卷递给身后的奴才:“太后赏赐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给我,侯爷瞧瞧可还喜欢,若是看的上长歌便做主送给侯爷。”   她话一落,身后的奴才吓一跳,两个婢女更是浑身发抖。   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叶莲生,郡主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对方可是宁国候她居然敢这般跟侯爷说话。   卫凌霄原本暗沉的眼神带着笑,落在叶莲生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上,只见泛着秋水的眸子一阵不耐烦,知晓她这是在使小性子。   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接她这句话,寻了个由头落在她身后的画卷上:“那是什么?”   叶莲生一愣,随后倒是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柔弱无骨的手伸出,从画卷上一路摸到下:“这是一叠美男图。”   她脸上带着笑,笑脸盈盈的往卫凌霄那走去:“侯爷可知,这满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公子哥,凡是家世好的,相貌俊俏的都在这。”   卫凌霄凌厉的眼神落在太监手中,小太监受不住双膝一软‘啪’的一声跪下。   叶莲生像没瞧见,依旧继续道:“不过年岁上倒是有限制,年龄不能太大,要才刚过了弱冠的,更是要无家室,无儿女的。”   卫三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感受主子身上越来越重的煞气,恨不得犯下大不敬之罪,上前捂住郡主的嘴。   “还有呢?”沙哑的声音开口,卫凌霄眼神满是危险。   “呵——”叶莲生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她当真是生的美极了,一颦一笑皆是动人,举手投足都是勾魂摄魄。   大红色的衣裙摇曳起来,她踩着步子往卫凌霄的身边走,直到那白色绣着鱼戏莲纹的绣花鞋碰到那他黑色的长靴。   她抬脚,鞋尖在上面轻轻碰了碰,这才勾起嘴角笑着道:“自然是一个个认真挑选,到时候若看中了谁家儿郎……。”   卫凌霄低着头,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   她身上一股青莲香,带着缠绵的水雾与熏人的香甜,她靠的极近,那清透的味道便直往他鼻尖铺面而来。   开口的声音依旧温柔,又娇又糯轻声道:“那便携带嫁妆,嫁入他府中啊!”   “哦?”卫凌霄平直的嘴角勾起,冰冷的眼神打在她身上:“嫁给他?”他说完,一用力,宽大的手掌上前,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我看这是郡主妄想。”   还没等叶莲生反应,他便揪着她的手前走。   一路上,他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带着叶莲生往外带,直到出了宫门,还没等叶莲生开口便将她打横抱起塞进马车中。   马车里一股浓厚的苏合香,紧接着迎面扑来浓厚的男人热烫的气息,灼热又浓厚,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卫凌霄的身子半弯着,他身子高大,双手撑在两侧的车窗上完完全全的将车门堵住。   “侯爷莫非还以为我要跳车不成?”叶莲生被逼在角落深处,分明是弱小无助的一方,可她撑着下巴,狭长的眼睛眨了眨,整个人娇媚的仿若能化出水来。   他伸出手,学着她的模样,带着薄茧的手指从头上划落,先是眉眼随后一点一点靠近唇瓣,手指沿着嫣红色的嘴唇在上温柔的打了一个圈。   随后一用力,将那大红色的唇瓣压下去:“不。”清冷的眼神盯在嘴唇上,声音越发沙哑。   “侯爷说的对,长歌确实不敢。”叶莲生伸出手,想要勾住他的脖子,卫凌霄却一皱眉,身子往后一退躲开了。   “怎么?”秀气的眉毛皱起,叶莲生笑着道:“生气了?”   “生什么气?”卫凌霄眯着眼睛,单手控住住她乱动的手腕,面无表情道:“生你刚刚胡言乱语,讽刺我年纪大?”   “还是生你刚刚当着我的面,说是要嫁给旁的男人?”   高大的身子上前,控制住她的手腕,压制着她的身体,暗沉的眼中风雨欲来,毫不客气,将她上上下下尽数掠夺。   “侯爷怎么不说,自己是对号入座?”叶莲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刚刚可是一句关于侯爷的话都没讲,怎可白白就这般受了冤枉。”   “油嘴滑舌。”卫凌霄冷笑一声,逼人的气息往前压制一步。   “是不是油嘴滑舌,侯爷分明尝过,偏要这般又冤枉了我。”叶莲生抬起头,眼中含着雾。   卫凌霄被她哄的心情愉悦,喉咙里一股爽快的笑,小姑娘娇娇悄悄的撒着娇,别说是说他年纪大,就算是说他再难听的他也认了。   他不气了,见她笑脸盈盈的缩在自己面前,眨巴着眼神娇媚又可爱。   卫凌霄心思一动,放开她的手身子靠上去,鼻尖一片熏甜的香味,卫凌霄闭上眼睛,寻着记忆去找那最香甜软糯之处。   他才将靠近,离她只有一掌有余,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伸出来,落在他肩膀上:“停下——”卫凌霄睁开眼,肩膀处的手一用力,又将他往外推了一步。   “怎么了?”他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低沉的嗓音笑的沙哑:“自己使小性子,还要我哄不成?”   “侯爷放开。”   暗沉的眼神里波涛汹涌,抬起眼帘淡淡:“当真是觉得我年岁大了?”他语气轻飘飘的,里面却满是冰冷的危险:“或者,是嫌弃我有个儿子。”   “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叶莲生瞪了他一眼,弯腰从马车上站起,还没走两步,身后的人又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他没放手,低声吩咐外面的马夫:“去盛府。”   鞭子划破空气,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马蹄声开始哒哒哒跑起来。卫凌霄见她态度软和,抓着他的手一用力将她带到自己的膝盖上。   怀中一片温香软玉,他将她从后背抱紧,脸埋在她后背叹了口气:“到底在气什么?”   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无奈。   叶莲生低下头,手把玩着他挂在腰间的墨玉,细长如葱段的手指绕着那玉佩玩了好几圈。   马车外一片脚蹄响,过了许久才听见她轻声嘟囔:“若是嫁了你,日后……日后他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娘?”   娇糯的嗓音脆生生的,满是郁闷:“我还没他大呢。”   卫凌霄先是一愣,随后抱着她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他又一次笑的这般畅快过。   “怎么?”他笑了许久才收口,怀里的小姑娘又轻又软,年纪确实小了些,他手臂收紧了一分:“后悔了?”   叶莲生扭头,映着车中镶嵌的月明珠,眉眼精致乖巧极了。   “当初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后悔。”他怜爱的叹口气,一手放在她脑后,一边凑过去亲在她红唇上:“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对你着迷,故意让我日日想着你……”   “侯爷的嘴好甜。”叶莲生扭过头,勾着他的脖子。   “甜?”卫凌霄嘴里琢磨了片刻,随后又开始低低笑起来:“甜的话,那就多尝尝。”   随后,他便不再浅唱止齿,长驱直入在她口中一点一旦攻略城池。   唇齿之间依稀还能听见他的呢喃:“你嫁给我,他自然要喊你娘。”小姑娘张嘴想反抗,他却借机探入进去,霸占她更深处。   ***   盛雪瑶这段过的着实不错,她原本就想早早的嫁入侯府,还没提,卫府就下了聘,又将婚事提前了不少。   她心中知晓这是卫瑾玉体贴她,她怀着肚子始终不方便,自然是早早的嫁入侯府,日后孩子生出来也不会惹得旁人怀疑。   嫁入侯府果然就不一样了,就连父亲对她的态度都变了,送了不少奴才来。盛雪瑶看着喜服,喜鞋,日日期盼着自己穿上这些嫁入侯府成为卫瑾玉的夫人。   唯一蹊跷的是,她娘忽然生了疹子,贴身伺候的奴才说那病来的急,她原本想去看,奴才又道疹子传染。   盛雪瑶想着自己现在怀着孩子,没几日又要嫁人,到底不敢去瞧了。只远远地隔着门看了一眼,见她娘次次都在睡,便吩咐奴才们精心伺候着。   就这样,一直等到快成亲那日。   盛雪瑶想到明日就要嫁人,心中既欢喜又忐忑,犹豫半响还是去了她娘那,隔着门帘,她娘还在睡着。   “怎么我次次来,我娘都在睡?”她眉心一皱,脸上有些疑惑。   伺候的奴才倒是一脸淡定,轻声道:“回姑娘,姨娘一日要喝三次药,大夫说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嗜睡很正常。”   盛雪瑶不懂这些,但奴才是常年伺候的,自然不会怀疑她使坏,只遗憾的叹了口气,抓着慧姨娘的手哭诉:“娘,你快些好吧,女儿我明日我就嫁人了。”   “你睡着的这些日子,父亲不知从哪得来两个美人,现在日日宿在新得的美人那,您再不好父亲都要将你忘了。”   她细细的与姨娘说了一下午,那一直紧张的心才算是放松下来,擦干眼泪本打算回去,想了想又往长姐的院子走。   自从卫家来提亲,她还没见过长姐呢,她既想炫耀又怕长姐气急了,与她来个鱼死网破。   可现在,她明日都要入卫府了,自然不怕出岔子。   你一直跳动的心安耐不住,想去长姐那炫耀一番,若是能看见长姐生不如死的模样,那就更好了。   刚进长姐的院子,恰好撞见她躺在凉亭里,六月底的天,满院子的莲花都开了,她躺在凉亭中,娇俏的身子仿若与莲花合为一体。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小时候,长姐院子里原本没湖,但是长姐一句喜欢莲花,父亲就让人在院子里给她挖了个湖引上水在里面种满了莲花。   每年夏日的时候,她总是羡慕长姐这里,羡慕这一院子漂亮的莲花。   “长姐。”她走上前,看着面前人,如今终于不用是自己羡慕长姐了,而是她羡慕自己了。   凉亭里的人没动作,她却认为长姐肯定是在装睡,笑着上前自顾自的说道:“长姐,今日我来是与你汇报,明日我就要嫁进卫府了。”   “长姐心心念念的人,明日就要八抬大轿来迎娶我过门了。”事到如今,她哪里还压抑的住?   “不装了?”叶莲生睁开眼睛,淡淡讽刺落在她身上:“倒是也难为你了,装了这么久。”   盛雪瑶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长姐,此刻在装的一定不是我。”她认定她难受,眼神肆无忌惮的奚落她,右手光明正大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与瑾玉,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滚下去吧。”叶莲生素手抬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垂下眼帘,细长的眉眼泛着红,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光都带着潋滟:“希望你到了明日,还是这么想。”   盛雪瑶认定她这是在嫉妒,高傲的抬起头,腰杆挺的笔直的回去了。   ***   翌日,就是她大婚的日子,盛雪瑶天还没亮,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满怀期待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后的嬷嬷给她上妆,她歪歪头,瞧着镜子里精心装扮的自己,朝着身后的嬷嬷问道:“怎么今日大喜,府中这么安静?”   嬷嬷笑着道:“府中的事是老爷管着的,估计是怕吵了姑娘,特意让奴才们声音小一点。”   盛雪瑶这才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今日格外的娇美。   直到,她瞧见身后嬷嬷拿上来的衣服,水红色的喜服,上面绣着交颈鸳鸯,并不是她日日看的那件。   她冷着脸道:“嬷嬷,你拿错了,这不是我的嫁衣。”   那嬷嬷却像是听不见,依旧拿着那件水红色的喜服走上前:“小姐,奴才没拿错。”随后,示意一边的奴才们将她压制住。   盛雪瑶心中大惊,开始喊:“我是正妻,要穿大红色,这件喜服是妾穿的,给我滚开。”周围的人却像是听不见安,三四个嬷嬷一起控制住她,拿着喜服往她身上套。   “小姐,你别挣扎了。”领头的嬷嬷手上用了劲儿,掐的她差点动弹不得:“这衣裳奴才没拿错,是小姐自个记错了。”   “宁国候八抬大轿娶的是忠勇侯家的小姐,您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去的妾。”盛雪瑶太过惊讶,导致忘了挣扎,嬷嬷们乘机将喜服给她套了上去。   昨日在院子里,长姐那若有所思的话,讽刺的眼神,她总算是明白了。   回过神的盛雪瑶就像是疯了一般,拼命的喊:“贱.人,骗子,盛长歌,你个贱.人。”随后拼命撕扯身上的衣裳,嬷嬷们见状吓一跳,生怕她弄伤了自己到时候无法交代。   领头的嬷嬷上前,一手刀挥在她后颈上,将她打昏了过去:“就这样,送上小轿让人抬到卫府去。”那嬷嬷挥挥手,示意人将她抬起来。   ***   宁国候府热热闹闹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忠勇侯家的小姐入了门。   炮仗放了整整一天,宁国候与忠勇侯都是朝中重臣,两家结亲前来贺喜的达官显贵不知多少。   就连皇上太后都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着实是添了不少光。   热热闹闹了一晚上,直到深夜的时候,盛雪瑶才悠悠醒来,她整个人躺在床榻上,抬头才察觉后颈疼的紧。   嗓子干枯的厉害,她开口喊:“来人。”   不一会,有个黄毛丫鬟走进来,见着她远远的喊了一句:“姨娘。”盛雪瑶猛地抬起头,将床边的枕榻甩在地上:“我是正妻,是夫人,谁让你喊我姨娘。”   小丫鬟吓一跳,差点跪在地上。   张嘴轻声辩解道:“您就是姨娘啊,公子娶了忠勇侯家的小姐,她……她才是夫人。”   “滚!”   “滚,给我滚。”盛雪瑶激动的从床榻上起身,因动作太大差点摔下去:“你胡说八道,嫁入宁国候的分明是我。”   “她说的没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们被人推开,盛雪瑶看过去,就见刘兰双一声大红色的嫁衣,面带笑意走进来。   她虽生的其貌不扬,但是如今日这般,一身大红色嫁衣,精心打扮之后,却也是好看的。   “是不是很意外?”她坐下来,看着床榻上的盛雪瑶:“分明你什么手段都用过了,肚子里孩子都有,卫瑾玉最后娶的却是我?”   那落在她肚子上的目光实在算不上温柔,盛雪瑶心中害怕,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肚子上:“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你放心。”刘兰双白了她一眼:“我对你肚子里的那块肉没兴趣。”   她双眼都是得意的笑:“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妾,及时生下来也是庶出,永远越不过我的孩子,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却气的盛雪瑶浑身发抖,扯着嘴角辩解:“瞧瞧你自己那张脸,瑾玉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你!”刘兰双最恨别人说她丑,气的差点跳脚,但看见盛雪瑶身上水红色嫁衣又冷静下来:“你不过是个妾,再猖狂都越不过正妻去,何况瑾玉现在压根都不想见你。”   她说完,扭过头:“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日,瑾玉还在房中等我,我要去伺候他了。”见她快走出去,盛雪瑶才掐紧手心,开口:“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嫁进来的?”   刘兰双转过头:“我还当你不会问呢?”说后,想到什么她倒是自己先笑了起来:“你长姐与我说时我还不相信。”   她说着,耸了耸肩膀:“我当真要多谢你长姐,若不是她今日成为卫夫人怕当真要是你了。”她说完,得意的笑出来,扭着身子走了。   “贱.人。”盛雪瑶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欧。直到感受口腔被自己咬烂,被咬出血,口中一片血腥的味道。   她像是回过神般,站起来,往外冲:“我要出去,我要见卫瑾玉。”她拼命的拉门,却听见外面一阵铁链响。   门被人从外面锁起来了,有人站在门口打着哈欠的道:“姨娘,睡吧,若是吵醒了少爷夫人,怕是免不了一顿罚。”   有正妻在,一个不受宠的妾不过是个笑话。   盛雪瑶拼命的拍着们,身子像被抽干了般,绝望的往下倒。   她完了,长姐的一句话,就将她一辈子彻底毁了。   她费劲心思,拼尽全力想越过她,在她眼中,怕是在看一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仙女们的订阅,首章对一本书太重要了,非常感谢,鞠躬   二十一章大修了(小可爱们去了解一下,影响感,非常抱歉,这章留评发红包)   红包百分之九十九都发,小可爱们记得留言哦(专门为了红包的小可爱,记得打零分,么么啾)   晚安,爱你们 第23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盛雪瑶趴在地上,不吃不喝。   她怀中有孕, 前来伺候的丫鬟们显然是受过嘱咐的, 怕她伤了身子, 一直好言好气的劝。   只她谁也不理,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人迅速就消瘦了一圈。   丫鬟们没法子,只好去请了卫瑾玉,梨黄木的大门从外面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那一直干枯没有生气的眼眸闪了闪,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你究竟还是来了。”许久没进过水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盛雪瑶勾起嘴角扯了扯,发出一声撕裂的疼痛声:“你是在乎我, 还是在乎我肚子里的这块肉?”   卫瑾玉一直没什么情感的眼神动了动,之后才道:“就算是气我,也不要与孩子过不去。”   “呵呵——”盛雪瑶低头, 笑了两声。   他现在连装都不屑与她装。   “卫瑾玉。”盛雪瑶抬起脸, 看着他:“你是不是恨我?因为我,你娶不成盛长歌。”卫瑾玉还算平淡的眸子听见那个名字后,瞬间冷了下来。   暗沉的眼神没有情绪, 声音低的仿若能将人冻伤:“你还敢说她的名字。”若不是拜她一手所赐,他卫瑾玉怎会变的现在这样?   自从传出去他要另娶他人的消息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过盛长歌。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长姐好大的本事。”盛雪瑶冷笑一声, 泪水却从眼眶中滚下来:“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她边说,双手边捂着肚子。   额头上的冷汗像水一样往下滚,本就没有血色的唇瓣瞬间煞白。   饶是卫瑾玉镇静,瞧见这副模样也知道此时大概是动了胎气,他不在乎她,但是不可能不在乎孩子。   立马转头朝外面大喊:“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盛雪瑶看清他眼中的慌张,知晓这个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日后她若是想翻身的话,怕是全要仰仗这个孩子了。   心中这般想,但她面上却丝毫都不露出一分。   只捂着肚子道:“让我死了吧,我与孩子没了,也就不欠你跟长姐了。”眼泪与儿额头的冷汗一起往下掉:“若不是我太过喜欢你,明知自己配不上你,便动了这番心思才犯下如此大错。”   “都怪我,”她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爬到他身边,揪住他衣裳的下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   卫瑾玉冷眼看着她,脖子与下巴处的青筋却紧绷起。   盛雪瑶放在肚子上的手狠狠的往下按,喉咙里立马发出一声痛喊,随即豆大的冷汗往下掉,冷汗几乎要把后背打湿。   “大夫就要来了。”卫瑾玉挪开眼神不再看她,但到底没有将下摆的手挥开。   ***   知道盛雪瑶过的不好的时候,叶莲生正坐在卫凌霄腿上。   上次那些画卷,太后见她迟迟未选以为她不满意,之后又派人重新送了好几张来。   最近又听说,太后手下的人在找乖巧懂事,长相清秀的男子,朝中也有备受宠爱的公主,在府中养面首之事。   依着太后宠爱安平郡主的架势,只怕是动了这个念头。   自卫瑾玉成了婚,盛府来提亲的人便罗络绎不绝,只安平郡主谁也没答应。   马车中,她手放在他的大掌间,细细的把玩着:“这么说,我庶妹这胎不安稳?”盛雪瑶做的事,卫凌霄稍稍一查就知道不少。   一提起她,眼中便闪过一丝不快。   淡淡的语气,一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你这庶妹心眼倒是不少。”他低头,看着黑色长袍的膝盖上,她玉白纤细的手指放在他手背。   顺着宽大的袖摆,一点点往里探。   白嫩的手指滑的就像豆腐,顺着衣袖一点点往里伸,让人无端生起一丝燥热。   眼看她半个手掌都要探进去了,卫凌霄另一只手立马上前,隔着衣袖掐住她:“别闹。”他声音轻轻的,带着沙哑。   叶莲生却没将手伸出来,手指在他手腕上刮了刮。   手臂上的肉蹦的紧紧的,肌肤紧实又细腻但有一处却微微凸起,一条疤痕从手腕处开始一直落在虎口处,若是再深些,怕是整只手都要被砍下来。   抓住她的手松开,叶莲生顺着那条疤一直往里探,白嫩的手指一直落在小臂处才停下来。   他低头,见她眼帘往下垂。   “怎么?”卫凌霄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心疼了?”他实在是心情好,对着那嫣红的嘴唇亲了一口:“没多大的事,有一次与北狄对战的时候,领头的首领喜欢用弯刀,这伤口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这伤都好多年了,若不是她今日这般,他早忘记了。   卫凌霄见不得她这模样,笑了一声将她整个人往上抱了抱,贴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不是要听你庶妹的事?”   叶莲生这才抬起眼帘。   卫凌霄心中觉得好笑,又亲了亲她的眼睛:“你这庶妹倒不是个省心的,借着肚子好几次将卫瑾玉从房里叫过去,府中被她搅和的一团乱。”   提起这件事,他眉心就不自然的皱起,卫瑾玉性格绵软,优柔寡断遇事不够迅速,这种性格实在难成大事。   叶莲生点点头,心中微微有了分寸,盛雪瑶能在她身边装好妹妹装么多年,也能借着肚子在卫瑾玉面前翻身。   “你放心,日后你进了府,府中定然让你横着走。”卫凌霄说完,喉咙滚了滚喟叹一口笑着问:“郡主什么时候进我卫家的门?”   他声音绷的紧紧的,眼神垂下一眼不眨的看她。   “侯爷。”叶莲生笑了,嫣红色的唇瓣凑上前,亲了他一口:“本郡主可从未说过,要嫁给你。”放在她腰间的手骤然用力。   见她吃疼的叫了一声,卫凌霄才放开,淡淡的问了一声:“不嫁给我,你还要嫁给谁?”   叶莲生眨了眨眼睛,娇滴滴的问他:“侯爷你猜猜,这满京城的都在打赌,安平郡主伤心欲绝之后会花落谁家。”   “我瞧这赌注,可没有一个是你卫家的。”她两面三刀,眨眼就变了脸。   卫凌霄畅快的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灼热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在我腿上,郡主还敢如此放肆?”   正他低头凑过去时,马车骤然间停下。   怀中的人差点往外一扑,卫凌霄眼疾手快才将她堪堪稳住。眉心皱起刚要呵斥,马夫立刻道:“主子,有人挡道。”   隔着门帘,少年激动又忐忑的声音就在车外:“郡主——”卫凌霄垂下眼神看着怀中的人。   叶莲生一扭身,隔着门帘问:“宋楚?”   淮南王家的世子,宋楚。   卫凌霄低着头,眼神暗沉。   这儿恰好是巷口,来往的人本就少,他一身非富即贵,驾着马挡在马车前,周围的人一瞧就知是惹不起的人物,早早地就躲开了。   “对不起,我……”   马车外,宋楚抓了抓头发,一张脸骤然红了起来:“我刚刚太过心急,有没有弄伤你?我……”   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掐了掐,叶莲生忍着笑道:“宋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隔着车帘都想象,她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娇媚动人的模样。宋楚一想到这,就越发的坐不住了。   脑中想了一晚上的话,此时全都记不起。   结结巴巴的:“我……郡主,若是……”他忽然用了力,一拳头砸墙壁上,手上传来疼痛感,脑子也瞬间清醒不少。   “我就是想问问郡主……”他咬牙,低着头飞快道:“卫瑾玉已经成了婚,郡主能不能……”   能不能别一直惦记他,看看我。   但那话,喉咙里滚了几圈,就是说不出口,于是他脑子一抽,换了个话题道:“我府中的媒人去盛府提了亲。”   他低着头,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起话来有些郁闷:“但是盛老爷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没……没答应。”   “宋楚。”马车里,传来女子娇糯的声响,宋楚一抬起头,就瞧见车窗边,少女见车帘撩起,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他的脸哄得一下,瞬间燃烧起来。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嘴皮子都开始不利索起来:“我……我……我。”他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到正题。   不敢看他的脸,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婚事是我不同意的。”叶莲生声音轻轻的,却轻而易举将他的心口划开。   “为……为什么?”泛红的眼睛抬起来。   叶莲生正要劝,身后忽然伸过来一颗脑袋,卫凌霄靠在旁边,冰冷的眼神往下看:“因为我。”   宋楚僵硬的抬起头,瞧见叶莲生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两人靠的极近,男人宽大的手搭在她肩头。   这是个暧昧的姿势,更是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明晃晃的直接表示,这个人是他的。   卫凌霄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只一句话就让他溃不成军。   直到车帘关上,马蹄一声清脆的响,宋楚才可置信的看了看马车 ,上面确实是盛府的标记,刚刚里面的也确实是郡主本人。   可那里面的男人,是谁?   宋楚头脑凌乱,里面嗡嗡作响,他悲痛万分却又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顺着墙壁往下滑,片刻之后眼神忽然瞪大。   之前就觉得那人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他想起之前见过那人一次。   在他家中,他爹跟在那人身后,姿态恭敬。他爹稳坐高位多年,一直都是旁人用恭敬的模样待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对别人是那般模样。   只一次,宋楚便记住了。   也瞬间记起了那人的身份,宁国候卫凌霄。   也是,卫瑾玉的父亲。   那……郡主为何与他在一起,还……还这般亲密。   想到那人占有欲的一句‘因为我’,宋楚忽然瞪大眼睛,脑中的玄绷的一下断了,随即不可置信的腾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朋友过生日,出去浪到两点才回来,然后就头疼了一天,所以晚上没来的急,非常抱歉!   寿星就是《炮灰女配的贴身丫鬟》——莫末陌,嗯,我的好基友   多谢大家订阅,这章依旧红包雨,抽一半,么么哒(明天依旧有红包,爱你) 第24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马车一跑,卫凌霄就将她按在马车上亲。   “爱慕者都追到你面前了?”唇齿之间听见他的喘息道:“滋味如何?”   “侯爷说的是宋世子, 还是说你自己?”叶莲生笑着, 身子往后一拉, 退开。   “嗯?”卫凌霄一扬眉,睫毛往下遮挡住眼帘的神色:“都说来听听。”   “宋世子年纪轻, 家世好,”叶莲生眼神带着笑,嗓音轻轻柔柔的:“长的也不错,关键是喜欢我。”   叶莲生说到这, 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宋楚喜欢她 ,不用说她说卫凌霄都知道,关是瞧她一眼眼神都能亮起来,若是再给个眼神, 都能围着她打转。   卫瑾玉懦弱,耳根子又软,配不上盛长歌, 卫凌霄就算是他父亲, 也觉得心安理得。   而宋楚在他眼中更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更是不成话下。   但他如何想,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关键还是要看盛长歌如何看。想到这,垂下去的眼帘撩起,看着她的眼睛:“喜欢那样的?”   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却惹得叶莲生又是一笑。   她也不说话,就睁大眼神那样看着他。   时间越长,他越是烦躁,声音自然便冷了下来:“说话。”   “那般凶做甚?”叶莲生横了他一眼,卫凌霄别开眼神,刚刚确实是失态了,眼帘闭上叹息一声,刚想哄她一句。   却见她凑上来,闻了闻鼻子:“酸的。”   卫凌霄白了她一眼,抬起袖子只闻到一股苏合香,还隐隐夹带了她身上的青莲味。   “我是说,这儿是酸的。”叶莲生抬起手,素白色的手指伸出在他心口上按了按:“这儿一直泛着酸,酸的我都觉得牙疼了。”   卫凌霄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那根手指隔着衣料在他心口处摩擦,随着心跳声在打着转,卫凌霄的心跳随着那只手飞快的跳动,这种快感一直都是在战场上,上阵杀敌的时候才会感受的到。   如今却被她握在手心,随意的一点一点的拿捏着。   他动了动,想上前抓住哪只手,叶莲生却动了动,手指滑开了:“刚刚他定然是认出你了。”别说是卫凌霄宁国候的身份,就光凭借与卫瑾玉那张相似的脸,宋楚无论如何也定然是认出了他。   “怎么?”卫凌霄的眼神往下看:“给你丢人了?”   叶莲生彻底乐了,身子依偎上前,靠在他肩膀上不停地笑:“侯爷,别装了,这般酸当真变得不像你了。”卫霄放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一点都没装。   他低眉看着怀中的人,笑的眼角都开始泛红了,眼角轻轻的往下垂:“下个月十五号是个好日子,到时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埋在他心口的人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   卫凌霄撇下眼神盯着她,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   “好啊。”她笑了一声,依偎上前,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到时长歌就在家中,静等侯爷上门提亲。”   ***   卫凌霄要娶叶莲生,最受阻碍的不是旁人,倒是太后。   太后连面首都物色好了,就等叶莲生一点头,便能立即让她搬去长公主府,前朝受宠爱的,或者是死了驸马的公主们也不是没有这样先例,对女子来说原比嫁人要来的逍遥。   太后不愿她受委屈,卫凌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当真让太后点头答应了。   那日将她召进宫中,除了细细嘱咐她许久之外,便敲定了大婚的日子,正是下个月十五。   安平郡主要嫁人的消息,就这般静悄悄传了出去。   而宁国候府也是热热闹闹的,侯爷虽生了卫瑾玉,但却从未娶过妻,年少的时候倒是有过两次婚约,只新娘还没嫁进来就接连出了事。   这是也后头的为何会说他克妻。   故而一听他要重新娶妻,京城上下皆是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之前安平郡主要嫁入的消息都淡下去不少,人人都在揣摩宁国候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倒是无人将他往安平郡主那猜。   就连卫瑾玉都问了一次,自娶妻之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家中,说是要准备科考。   外面的事,他丁点都不敢听。   那日还是在书房,他与先生有一道题起了争执。见父亲在府,卫瑾玉便拿来请父亲定夺。   他早就听说,父亲年少的时候曾将新科状元考的下不来台,虽是武将却比言官还要厉害,几次堵的言官下不来台。   就算之后他去了战场上阵杀敌,可时常的还有人提前这事,便是一脸唏嘘,瑾玉一直想见识,借着这个机会便来问了。   等他将完,先生双眼发光一脸顿悟先行退下,反倒是他心中存了事慢了一步,卫凌霄抬起头,眼中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卫瑾玉想了想,还是问:“听说父亲要娶妻,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说起这事,他倒是有些尴尬,他都成年了上个月又刚成了婚。   没想到父亲居然又开始娶妻。   卫凌霄睥睨了他一眼:“上次不是与你说过的吗?”他是随口听了,可当时没那么大感触,如今府中的成日张灯结彩的,这才察觉不久后他要有了继母了。   卫瑾玉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卫凌霄便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道:“先下去吧,过几日你就知晓了。”   “是,父亲。”卫瑾玉知晓这大概是问不出来了,扭头正准备往外走,忽然一阵风吹过,从窗棂那打过,夹带起一股苏合香。   卫瑾玉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只觉得那味道夹带着一丝清幽香甜。   上次他就闻见过一回,当时只觉得熟悉。   这次闻的更清楚了些,总觉得有些像是那人身上的香味,一想到盛长歌,卫瑾玉心口就扯得生疼。   手指张开,又无力的握紧。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姑娘们哪一个身上不是熏香的?味道定然都是差不多,父亲身上染的,定然就是他那位即将过门的继母的。   卫瑾玉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守在门口的来福瞧见,立马赶上去:“公子。”他张张嘴,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卫瑾玉边走边回头,模样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说。”   来福满脸震惊,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道:“奴才听说,听说侯爷要娶的是……”是安平郡主。   他刚从长廊那边过来,不小心听见侯爷卫三训斥侯爷身边的护卫:“日后安平郡主入了府,定要小心伺候着。”   卫三与侍卫们都是练家子,他怕再听下去被发现,出来的时候一脸恍恍惚惚的,差点撞到墙上去。   来福张嘴,欲要说清楚,却见盛雪瑶身边的丫鬟上前,一脸焦急道:“少爷,不好了姨娘的肚子又开始疼。”   卫瑾玉不理他,飞快的往盛雪瑶屋子里走了。   留在原地的来福一脸纠结,随后叹了口气,算了,怕是自己刚刚听岔了。   是真是假,到时候入了府就知道了,何必现在就惹了主子不痛快。   ***   盛雪瑶仗着肚子疼,又将卫瑾玉拉到自己房中。   这事不好,他自个也知道,刘兰双这几日总是一脸怨念的看着他,他只能当做没看见。他能如何?上次他没来,盛雪瑶就摔在了地上,血染了衣裙,差点小产。   血是真的,孩子是他的。   之后他便次次都来,就怕有个万一,他总不能看着孩子死在她肚子里。   “这次又是什么事?”他看着床榻上的盛雪瑶,语气不耐。   盛雪瑶一边喊着肚子疼,一边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瑾玉,你瞧瞧我们的孩子,”夏日衣裳单薄,她又特意穿的少,肚子才三个月大,其实并不显怀,但衣料少仔细一瞧也能看的见上面是微微凸起的。   卫瑾玉伸出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盛雪瑶无辜的脸上一脸得逞的笑,她就知道瑾玉的心是有她的,至少他对这个孩子满怀期待。   “瑾玉。”盛雪瑶揪住他的衣袖撒娇:“能不能陪我回盛府一趟?”嫁出去的女儿本就不好回去,再加上她又是个姨娘,更是千难万难。   她心中惦记慧姨娘,盛长歌既然能使了法子将她逼到这般境地,那她娘一样定然没有好下场。   她想起她娘莫名其妙的病了,又想起父亲那新宠的两个妾,这一切的种种后头定然是长姐的手笔。   盛雪瑶想出去,但却不想求刘兰双,她自己出不去,但是由卫瑾玉带着就不一样了,回了盛府还能给她撑腰。   “我就想去见见我姨娘。”盛雪瑶眼巴巴的:“行吗?”   卫瑾玉一把扯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身后的软榻上,盛雪瑶掐紧手心,忍住没叫出来,只是小声的抽泣。   他若是声嘶力竭,卫瑾玉还能狠的下心,但一哭,卫瑾玉就觉得她可怜。   想了想,不耐烦的道:“等父亲成婚之后吧。”他不敢去见盛长歌,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盛雪瑶瞧出他在退让了,不敢再逼他,帕子抹着眼泪轻声问:“那……那侯爷何时成婚?”宁国候手握十万兵权,权利滔天,朝中上下无人可比。   她那日恰巧碰见过一面,长的也是玉肤玉骨,宸宇之貌。   通身一件玄色的长袍,面色清冷,高高在上,她只一瞧脸色就红了起来,端是没想到宁国候居然生的这般俊朗。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嫁给宁国候。”盛雪瑶低着头,眉眼之间是掩盖不住的羡慕。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只怕是再大的煞气她也认了。   卫瑾玉心中想着盛长歌,没听出她那点心思。   眉眼一皱,答道:“就这两日了。”   ***   六月十五,宜成婚,宜嫁娶。   一大早,宁国候的迎亲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盛府中,叶莲生坐在梳妆台前,镜子中的人生的明眸皓齿,明艳动人。   门口传来一声沉重的脚步声,叶莲生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妩媚的笑。门口,盛钰山像是几日没睡,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一进门,便闻到他浑身的酒气。   屋子里的奴才们吓一跳,盛钰山手中的酒杯滚在地上,沉声道:“都滚下去。”奴才们犹豫不决,叶莲生从镜子处转过身来,面对着盛钰山道:“都下去吧。”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盛钰山瞧见她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目眦欲裂。   “你可知你要嫁的人是谁。”他牙咬的死死的,若不是看在她穿着嫁衣的模样,怕是忍不住上前一巴掌甩过去了。   “我自然是知晓的。”叶莲生眼角勾起,眉眼弯弯。   她长得美,娇艳的眉眼之间隐约带着一丝英气,不笑还好,一笑就越发的像她母亲。   盛钰山是极少想起那个人的,平日里就是想想眉心也是皱起,但自从卫凌霄带人抬着聘礼来后,他就时常的想那人。   日后他若是到了地府,她怕是要怪他。   雪瑶不知廉耻,婚前与人苟合,怀着身孕抬到卫府做妾。   她倒是要……   盛钰山牙齿咬得发抖,狠狠道:“你倒是要如何?上赶着做人家继母不成?”叶莲生瞧他气的发抖,故意弯下腰来看着他的眼睛。   “父亲不是知道吗?”她眼睛生的好看,眉眼弯弯的如秋水一般,此时眼中却满是冰冷:“若不是父亲从小这般偏心,今日卫府怎会这般?”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小时候盛雪瑶就是这样,长姐有的她没的,哭上一哭那东西便成她的了,长大后她还是没变。   长姐喜欢卫瑾玉,她便也喜欢。   后来卫瑾玉不喜欢她了,她还是想尽法子要得到他,哭没用,就想有用的法子,不惜一切都要得到。   盛钰山也知道今日的种种都是他的错,但一个女儿已经进了卫府做妾,这个女儿难还要嫁入卫府当继母不成?   他盛家的脸面,他的脊梁骨,日后他到了阴曹地府如何面对盛家老祖宗,面对她母亲?   “不嫁了。”他上前,目光居然带着哀求:“日后我定然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卫家当真不能嫁。”   “你不能为了报复你妹妹,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叶莲生眉眼往下,随后笑起来:“父亲认为我是因为报复才想嫁入卫家?”盛钰山张张嘴没说话,但表情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未婚夫婿还在外面等着,女儿就先辞别父亲了。”   她踩着绣花鞋,从他面前走过,素手推开面前的大门。   ‘嘎吱’一声,盛钰山僵硬的扭头,却只来的极瞧见她一抹大红色的裙摆,摇摇晃晃却终究是消失在他面前。   他感觉胸口一阵疼痛,捂着喉咙猛烈的咳嗽。   他扶着门框往外走,想追上去,是他的错,是他造孽。   若不是他,盛府如何会变得这样,两个女儿也不会逼到如此,自相残杀。   盛钰山神情悲切,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浑身无力,双腿抬起却动不起来,被门框一绊整个人往前扑。   “老爷。”   他倒在地上往前一扑,许久才被小厮发现,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他从鼻孔起溢满了鲜血。   “老爷。”小厮吓一跳,连忙就要起身:“奴才去给你找大夫。”他没来的极跑开,身后的衣服被人抓住:“郡主呢?”   小厮一愣,回头道。   “侯爷亲自骑马来迎,郡主已经上了花轿走了。”   走了?盛钰山手一抖,拽着衣袖的手无力的掉下来,小厮一转头,就见他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小厮连忙惊讶,大喊:“来人啊,老爷吐血昏死过去了。”   ***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叶莲生被一路迎着,进了侯府的大门。   她是侯府的第一位女主人,府中上上下下自然想去巴结,丫鬟婆子应该都是侯爷打点好的,守在门口不住让任何人靠近。   刘兰双是新妇,里面的又是自己未来婆婆,侯爷婚礼办得极为低调,她不知里面是哪家的小姐,站在门口一直揣揣不安。   若是对面的人比她还小的话,这声娘如何说的出口?   想到这,脸一热,她站在门外来回的打着转。   “少夫人。”守在门口的嬷嬷走上前,淡淡道:“您这是要进去?”刘兰双眼神一闪,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轻声道:“我怕母亲一个人孤单,想陪她进去说说话。”   说起母亲那两个字,刘兰双还是止不住的羞涩起来。   嬷嬷应该是得了吩咐,低声道:“少夫人,对不住,侯爷吩咐了不准让人进去。”   “啊——”刘兰双点点头,“这样啊,”她红着脸准备往下走:“那我就先回去了。”   还没走,屋子里却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进来吧。”   刘兰双一顿,只觉得那声音格外的熟悉,转头看过去,就见那嬷嬷推开了门:“夫人让少夫人进去。”   她笑了笑,脚步拐了个弯还是往里走了。   屋子里点了蜡烛,亮堂堂的,刘兰双瞧了一眼目光及时躲开,却看见黄梨花木架上的两颗婴儿手腕大小的夜明珠。   侯爷可当真宠爱她这位婆婆。   她低着头,不敢瞧。   叶莲生掀开喜帕,笑着道:“怎么,进来倒是不敢说话了。”   “盛长歌?”那嗓音太过熟悉,刘兰双惊讶的抬起头,瞧见喜床上,叶莲生抬起头,一脸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你……”刘兰双脚步往后一退:“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她瞧见她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眉目浅浅,妩媚动人。   “你嫁给了宁国候?”盛雪瑶太过震惊,脚步往后一退,差点撞到椅子上,身后的桌面上,摆着红枣桂圆花生等吉祥物,旁边的龙凤烛燃起,火苗轻微的跳动着:“你疯了?”   “若是我没记错,你应当换他父亲。”叶莲生笑弯了眼,她眉眼生的极好,此时又是精心打扮过,大红色的嫁衣,眉眼如那水墨画,稍稍一抬眼就能勾的人浑身酥麻,颠倒众生。   “至于我的称呼,明日一早与你夫君敬茶的时候再改也不迟。”细长的眼神斜过来,在她脸上轻轻一扫。   刘兰双却觉得心口一紧。   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再抬头看过去就见软榻上的人放下喜帕,在那重新端端正正坐下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刘兰双转头就见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宁国候正往屋子里面走,周围的人隔着一尺远,无人敢靠的太近。   她连忙躲开,溜出门外。   正巧撞上迎面走来的卫瑾玉,她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往外走。   “怎么了?”卫瑾玉在她身后问,他才刚出来,想去瞧瞧继母是谁呢。   “先回去吧。”刘兰双拽着他脚步走的飞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她怕她再不将人弄走,卫瑾玉瞧见盛长歌,脑子一热搅了侯爷的洞房花烛夜。   依照侯爷的脾气,大概能活剐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上夹子,明日的更新在十一点之后哦,爱你们   多谢大家订阅,这章依旧红包雨,随机,看谁可爱就给谁,么么哒 第25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卫瑾玉一脸纳闷, 却还是跟着她走了。   拐弯儿的时候, 他忽然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屋门口大红色的灯笼点的亮堂堂的,两侧的门框上贴满了喜字,就连柱子上都缠着带着花的红绸。   今晚是他父亲的洞房花烛夜。   **一刻值千金, 他父亲这么些年第一次遇到心爱的女子。   他确实不该这个时候闯进去, 卫瑾玉想到这,低头浅浅一笑, 随后牵起的嘴角又瞬间可见的僵硬了下来。   他曾经也有机会取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若不是……   他低头, 自嘲一笑, 若不是上天非要造化弄人的话。   ***   正屋中   黑色长靴踩在地毯上, 发出轻微沉闷的声响, 奴才们与前来贺喜的客人也早早的出去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一长串的脚步声,夹着道灼热的呼吸。   卫凌霄的眼神往床榻上看去,红色的喜床上,她盖着绣着鸳鸯的喜帕端端正正的坐在那, 分外的乖巧。   他笑了一声, 又察觉喉咙口一股酒气,往前走的步子顿了顿,往桌边走了,举起茶盏喝了两口冷茶喉咙口的那股热气才算是好上许多。   许是床榻上的人等不及了,他刚扭头, 就见她自己撩开了喜帕,昏黄跳动的烛火映在大红色的喜帕上,衬的那张脸格外妩媚娇俏。   “做什么?”他站的远远的瞧着他:“哪有新娘子自己掀喜帕的?”   叶莲生两手夹着喜帕的一角,露出一双笑脸盈盈的眼睛来:“等了许久侯爷都不来,我自然是等不及了。”   “哦?”卫凌霄喉咙滚了滚,意味声长道:“原来是等不及。”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跨着大步走过去,床榻上叶莲生掀了头上的盖头,双手撑在身后,一边软软糯糯的,一边小声道:“喜帕没了,还有别的。”   卫凌霄眼神瞬间一暗,原本就站在她面前,听后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嘴唇在她脸上摩擦:“比如呢?”   “夫人告诉为夫,还有什么?”   他边说眼神边往下瞧,身子凑前,充满酒气的呼吸打在她身上,眼瞧着他就要靠上来,叶莲生伸出手,往前一挡:“站住。”   他疑惑的停了下来,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为何要停?   何况他被她撩的浑身是火,更是如何停的住?   叶莲生却扬起头,脆生生道:“我要洗漱。”她仰着着一张脸,娇俏妩媚的脸上确实满是浓妆,卫凌霄眸色暗了暗,却还是后退两步让奴才们进来了。   五六个嬷嬷端着洗漱用品就在外面候着,见里面传来声响才敢进去。   丫鬟们伺候着洗漱,卫凌霄先弄完,身穿一身白色的寝衣在外面等着,他面对着屏风,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   手中的茶盏转了转,他随即扭头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往屏风后走去。   嬷嬷丫鬟们吓一跳,见状要跪下行礼,卫凌霄心中一片烦躁,挥挥手让人下去了。随着一声轻响,他转头看着面前的人。   冒着热气的浴桶中,那人玉白色的身子背对着他,玉肌玉骨,朦朦胧胧,光是瞧上一眼就觉得白的似乎要发光,滑嫩的连水珠都挂不住。   卫凌霄低下头,拿过一边的帕子擦在她背上,沙哑的嗓音轻声道:“怎么?怕了?”   柔若无骨的手抚上去,娇俏的嗓音轻轻浅浅:“不是。”她转过头,冲他勾起一张灿若桃花的脸:“想瞧瞧侯爷何时会忍不住。”   卫凌霄咬咬牙,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妖精!”   说罢,还没等她反应,大掌从她腋下穿过一把将她从水中抱起,湿透的身子摔在床上,随后一副健壮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守在门口的嬷嬷原本打着盹,忽而听见里面传来的喘息声,还一声又一声夹带着巨大的撞击。   小丫鬟们未经人事早就羞红了脸,倒是那些嬷嬷们,一边笑,一边下去准备热水了,侯爷与夫人这澡,怕是要洗一晚上了。   ***   次日一早,盛雪瑶便知道了卫瑾玉歇在了刘兰双那,她双眼狠狠的,牙齿咬得都在泛酸,可这大喜的日子,她到底不敢放肆。   却止不住的嫉妒刘兰双,她不过是家世好,生的这般丑也能嫁给卫瑾玉,若是她不是庶女的话,以她的相貌何必给人做妾?   又嫉妒今日嫁入侯府的女人,听说那十里红妆,一百多台嫁妆抬进来就算是侯府滔天富贵也是惊红了眼。她是个妾,就连想去瞧个热闹都被人挡了回来。   嫉妒来嫉妒去,又恨起长姐来,若不是长姐从中作梗,她如何能落的如此下场?   想到这,她站来狠狠的跺了跺脚:“少爷呢?”她捂着肚子冷冷道:“让人去叫少爷来,就说我肚子疼。”   丫鬟战战兢兢的提醒她:“主子,今日少爷要与少夫人去敬茶。”她一愣,随后才想起,是啊,侯府刚有了女主人,是要去敬茶才是。   她白着一张脸坐下来,满脸羡慕,敬茶见新婆婆,这原本属于正妻的事原本都是属于她的,她喃喃的:“也不知那新婆婆到时候喜不喜欢我。”   若是能哄得新婆婆喜欢,日后……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先哄了卫瑾玉,后趁机巴结婆婆,日后她与孩子都要好过不少。   ***   屋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主子,天色不早了,该起来了。”小丫鬟声音低声又着急,反反复复敲了好几次。   今日主子不知怎么了,这个时辰还没醒,小丫鬟抬起头往外面瞧了一眼,快到时候敬茶了。   她咬咬牙,还是继续道:“主子——”   屋子里,刘兰双坐在床边看身旁的人看了整整一晚,卫瑾玉生的极为好看,眉眼之间极为精致像极了侯爷。   屋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她红了眼睛扭过头。   过了许久才推了推身边的人:“夫君。”手指在那眉眼之间摩擦了片刻,她又用力摇了摇:“夫君,起来了。”   昨日卫瑾玉喝多了酒,醒来的时候头脑一片昏沉。   他揉着脑袋,转身瞧见身边的刘兰双时又吓一跳,身子往前一窜:“你怎么在这?”随后立马低头瞧着自己。   “放心——”刘兰双嘴角一整苦笑:“你没碰我。”   卫瑾玉的脸色僵硬了片刻,刚想解释却见刘兰双先下了床榻,她低垂着眉眼淡淡的道:“起来吧,待会还要去见婆婆。”   “哦。”卫瑾玉当做瞧不见她眼中的苦涩,声音低垂又淡淡的:“是,起来吧。”   她们来的还算晚的,去的时候前厅却没人。   奴才轻声道:“侯爷夫人还没起,少爷少夫人坐下等一等。”卫瑾玉便与刘兰双一起坐下了。   卫瑾玉倒是无所谓,甚至还颇为理解,洞房花烛夜,娶的又是心爱的女子自然是起不来的。   他只顾着想着,没瞧见身板刘兰双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大早,茶水喝了好几盏,眼见都快中午了,他父亲才姗姗来迟。   听着沉闷的脚步,卫瑾玉连忙站起。   “父亲——”高大修长的身子往下躬,他只来得及瞧见两双鞋子,一双是玄色长靴,一双是粉色绣着莲花的绣花鞋,上面穿的是大红色红裙。   “起来吧。”卫凌霄带着人往高位上坐下。   “是,多谢父……”   亲。   卫瑾玉笑着直起身,瞧见父亲身边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后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   她坐在父亲右手边,一身大红色的衣裙鲜艳夺目,许久不见,那张脸还是那般精致,眉如远山,秋水盈盈,微微勾起嘴角便能夺人心魄。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   他抖动着唇瓣,低吼:“你如何在这?”   叶莲生笑脸盈盈的不说话,倒是卫凌霄眉眼皱了起来,淡淡警告:“卫瑾玉。”他伸手,抓住叶莲生的手心。   “父……父亲。”卫瑾玉目眦欲裂,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低头瞧见他两十指相握,眼神瞪大瞬间就充满红血丝。   屋子里一阵熟悉的青莲香。   他想念了许久,如今闻到却只觉得心口都在扯着疼。   难怪——他抖着唇,那怪那日他在父亲身上闻到觉得熟悉,没有旁人,一直就是这个味道。   究竟要如何亲密才染的上她的香味?   是牵手了?   还是拥抱了?   或者,或者不止如此,昨日洞房花烛夜。   他一想到这,眼底充满红血丝,头脑发热浑身疼痛,特别是心口只觉得牵动五脏六腑。身子一抖,僵硬的往后退。   身后的刘兰双生怕他摔倒,及时扶住:“瑾玉——”   他抬起手,立马将她扯开,睫毛剧烈的颤抖着,往叶莲生的方向看去,抖动着唇哆嗦道:“郡……郡主。”   “卫瑾玉。”男人冰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叶莲生也勾起嘴角笑了笑,娇媚又软糯的声音提醒:“从今日起,你该唤我一声娘。”卫瑾玉的脸色随着那道声音落下瞬间煞白。   这时,卫三上来了。   低眉小声的提醒道:“公子,到时辰了。”他站在他身边,烫金的红漆托盘上放着两杯茶盏。   卫瑾玉一动不动,正前方卫凌霄的眼神便越发的冰冷。   刘兰双没忍住,上前揪住他的袖口拽了拽。   卫瑾玉这才有反应,目如死灰的眼神往叶莲生那看去,沙哑的声音带着颤音:“这……这就是你想要的?”他曾说过,他定然会让她做卫家人。   他没做到,她自己倒是做到了。   叶莲生漂亮的眼眸眨了眨,歪着脑袋瞧了他一眼:“你本来就该唤我一声娘。”   他闭上眼睛,直挺挺的身子瞬间往下,双膝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还没等人反应,弯腰往前一磕。   额头砸在石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娘——”叶莲生垂眉往下,看着他颤抖的身子,握紧的手,还有砸在地上一串滚烫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喜欢,推荐一本好友的书,都是快穿加穿书,笔芯。《娇宠白莲花(快穿+穿书)》作者——第一只喵(需要收作者名或者书名哦)   宁越一直在古早言情文里穿梭,每次都是名声糟透了的女配,而且马上就会死。   不过她来了以之后,女配的画风就成了一朵娇柔恬淡、与世无争的白莲花。   人人都说她善良美貌,所以才福运齐天,嫁了金龟婿,被捧在心尖上娇宠。   唯有金龟婿知道,娘子这朵白莲花,芯子里全是黑芝麻。   1.嫁给前夫他叔——前夫挚爱小姨子,我选择当他小婶子   2.龙凤胎里的凤——你养我,只为代人受过,那么我杀你,亦是天经地义   3.表小姐——前世人人负我,今世我负人人 第26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少爷。”卫三捧着托盘弯腰凑上前, 低声提醒道:“您要拿着茶盏。”   等了许久, 趴在地上的卫瑾玉一动不动,卫三没法子只好抬头往高处看去,却见卫凌霄抿着唇, 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卫三头皮一阵发麻, 只得继续在卫瑾玉身边劝:“少爷,敬了茶改了口, 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趴在地上的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   从卫三这个视线看过去,还能瞧见他身子在颤抖着, 他装作没瞧见, 撇开脸还想劝, 倒是一边的刘兰双忍不住了。   她舍不得卫瑾玉吃苦, 上前伸手道:“我来吧。”她从卫三那接过茶盏, 低声对卫瑾玉道:“夫君, 起来吧,再等下去茶水都要凉了。”   无人看见的地方,她伸手揪住卫瑾玉的手,一点一点将他捏紧的拳头慢慢展开。   温热的茶盏塞进他手心里, 卫瑾玉闭上眼睛, 僵硬的直起身子。   卫三乘机将另一杯茶盏送上去,刘兰双笑着接过,跪在卫瑾玉身边,捧着茶盏的双手高高举起道:“新媳见过父亲,见过娘。”   叶莲生没有动作, 依旧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她。   卫凌霄接过刘兰双的茶,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茶盏放在手边的矮桌上,催促了一声:“卫瑾玉。”   卫瑾玉依旧没有动作。   叶莲生转头,一脸委屈的撒着娇:“瑾玉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卫凌霄瞧见她那张得意的脸,就知道她这定是故意的,却还是抓住她的手,沉着声儿往下看:“卫瑾玉。”   卫瑾玉只觉得心口都在发疼,捧着茶盏的手在哆嗦着,艰难的举过头,沙哑的声音发紧:“娘——”   双手举的都快泛酸了,那人才微微弯下腰。   满是青莲的淡香凑在他鼻尖,卫瑾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便感觉一双柔弱的手搭在手上,将茶盏接过去。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头,见她掀开茶盖低头喝了一口。   青花瓷器下那截细滑如玉的下巴,大红色的衣袖下露出一双十指纤纤的手,眼神看过去,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红唇上。   娇艳似火,红的耀眼。   “咳——”卫凌霄冷眼,捂住唇咳嗽了一声。   卫瑾玉才像是骤然被惊醒,忙低下头不敢再瞧。   那盏茶后来究竟是如何敬的,之后又是如何回来的,卫瑾玉已经一点都记不清楚了。   他将自己的关在书房里,脑子里只有那人一双冷淡的双眼,她笑脸盈盈的扭头,转眼就对自己父亲撒起了娇。   她的人,她的眼神,她的红唇。   这些分明都是他的。   他咬着牙,冷眼将面前的砚台扫了下去。   ***   卫凌霄喝完茶就进了宫,刘兰双自发的要送叶莲生回去。   她看着前面的人,一身红色的衣裙娇艳动人,当真是算的上国色天香这四个字,这也不难怪为何卫瑾玉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了。   刘兰双羡慕的看了叶莲生一眼:“侯爷待你可真好。”   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嬷嬷,平日里侯爷身边都不要丫鬟伺候,听说这是因为郡主,这才特意寻了这些人。   “他是我夫君,自然要待我好。”   叶莲生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道:“难道卫瑾玉待你不好不成?”刘兰双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这些你不都知道么?”   刚刚卫瑾玉瞧她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当初我与你说的时候,让你自个掂量掂量。”叶莲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来眼下你这是后悔了。”   刘兰双却扭着头,轻声道:“我不后悔。”嫁给卫瑾玉,她难受过,痛苦过,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何会后悔?   “倒是你的庶妹。”她看着叶莲生:“府中因她搅和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日后还需你动手,将她压制下去。”   两人正走在长廊上,听见这话她转头往她身上看了一眼:“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才是卫瑾玉的夫人。”   “这是你分内之事,如何算的到我头上?”叶莲生笑着摇摇头,扶着丫鬟的手往前走,身后的刘兰双咬咬牙,还是问道:“你为何……为何要嫁到侯府来?”   远远赶过来的卫瑾玉还没靠近就听见这句话,身子一下僵硬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的人转过头,勾着嘴角面上带着微笑轻声道:“自然是因为喜爱侯爷,否则你以为还会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夫君吗?”   他双手捏紧,眼睁睁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身后的嬷嬷丫鬟们簇拥在她身边,卫瑾玉深吸一口气走出去:“郡主——”刘兰双惊讶的看着他,瞧见卫瑾玉轻声走上前:“瑾玉。”   卫瑾玉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看着面前那道红色的身影:“可否与郡主单独说些话?”   叶莲生眉眼勾起,身边嬷嬷低声提醒:“公子,这是夫人。”嬷嬷说着,身子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卫瑾玉不说话,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   “夫君。”刘兰双揪住他的衣袖,轻声劝道:“我们走吧。”面前的人却丝毫都没动作。   直挺挺的站在那不知过了多久,叶莲生才点了头:“好。”   “你要与我说什么?”   他清冷的声音早就沙哑了,袖子抬起挥挥手:“都下去吧。”奴才们见叶莲生点头才敢下去。   长廊上瞬间就只剩下三人。   卫瑾玉捂着唇咳嗽了一声:“你也下去吧。”他说的是刘兰双。   刘兰双眉眼闪过一阵失落,担忧的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郡主——”见人走了,卫瑾玉才着急忙慌的开口,然而他太着急,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现在应该叫我娘。”叶莲生却笑眯眯的补充。   卫瑾玉唇色瞬间煞白起来:“为……为什么?”   瞧见她勾着嘴角不说话,修长如竹的身子一顿,失魂落魄道:“因为我对不对?”   “因为我娶了刘兰双,纳了盛雪瑶,所以你恨我?”高大的身子往前走,一把掐住她的手腕。   “放开——”叶莲生冷冷的开口。   掐着她手腕的手一动:“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叶莲生笑了笑,红色绣花鞋上前两步落在他面前,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因为我发了誓啊。”   “今生要做你卫家人!”   红色的衣袖夹带着清甜的香味,如风一样消失在他面前。   卫瑾玉脸上白了白,身子在一软倒在石板上,此时他恨上天落下一道雷,将他活活劈死算了。   ***   盛雪瑶对那日的事暂且不知。   只知卫瑾玉忽然病了,且病的很重,大夫都来了好几趟,他却整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她心中惦记,过去看过两次,可刘兰双那个丑八怪却挡着不让她进去。   盛雪瑶一想到这就气得牙咬咬,但是卫瑾玉没醒,她又是正妻,自己拿她实在没法子。   她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侯爷新娶得妻子,卫瑾玉的继母,这才是这座侯府的真正的主人。   此时正好借着瑾玉的事去巴结一下,一准错不了。   盛雪瑶越想越觉得可靠,挺着肚子扶着腰就去了,外面太阳毒辣,她身子重实在是不好走。   好在离得不远,打着伞一盏茶的功夫倒也很快就到了。   据说侯爷宠这新娶得妻子宠的紧,屋子里里外外物件摆设都是按照夫人喜欢的来,盛雪瑶坐在大堂里喝着茶水等着。   越发的羡慕嫉妒那人。   这时前去回话的嬷嬷进来了,她低声道:“咱们主子让你进去。”盛雪瑶心中升起一股喜悦,这新夫人果真是个好心肠。   她低头往内屋里走去,却见屋子里隔着一道屏风,隐隐约约的只瞧见那人坐在最上方的软榻上,红色的衣裙漂亮又张扬。   “夫人。”她摇晃着身子跪下去,挺着大肚子实在是难受。   “我们夫人问你,为何要过来?”身边的丫鬟代开口道。   盛雪瑶装委屈装惯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日日骗卫瑾玉已是炉火纯青,说哭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夫人,求求您救救妾吧。”   头往地上一磕:“少爷身患重病,妾身又怀有身孕,不过是想去看看少爷身体如何,可……”她红着眼睛抽抽搭搭的:“可少夫人就是不允。”   “我不过是远远的想瞧见一眼罢了,少爷只要平安无事,我也能放下心。”   她说着,抽出袖子里的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一边眼神往软榻上看去。   没一会,上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轻快又曼妙的步子走在她身边,那人的喉咙里发着笑:“当真是有趣。”盛雪瑶的下巴被团扇勾起,一眼就瞧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她一把挥开团扇:“怎么是你?”   嫁入侯府的,怎么会……会是盛长歌?   “嗯哼?”叶莲生蹲下身,眨了眨眼睛问她:“惊喜吗?”   盛雪瑶想到之前她做的种种,脸色都吓白了。   “这么怕?”面前的人无奈的歪了歪头,像是疑惑她这些反应:“我原本还准给给你带点消息呢?”   “什……什么消息?”   想到什么,她睁大眼睛:“我娘?”   “妹妹当真聪慧。”叶莲生直起身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慧姨娘现在过得可不太好。”   “都是你。”盛雪瑶疯了一样冲上来:“都是你害的。”可还没靠近就被叶莲生身边的嬷嬷挡住了:“姨娘,这可是我侯府的夫人。”   盛雪瑶被人控住其双手,丝毫动弹不得,一双眼睛瞪大冒着火。   却瞧见叶莲生笑着摇头:“我可没这个本事。”红色的绣花鞋往她身边走:“慧姨娘一朝失宠尾巴翘到了天上,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不用我吩咐自然有人想要她的命。”   “再说了。”她轻笑:“做妾的,不就是个任人拿捏的玩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最近三千,等过几日不忙了日五千(时间在十二点左右)   阿楚读书的时候看去了,明天要回学校补考嗷嗷嗷嗷啊,求安慰 第27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你这个妖孽!”   盛雪瑶咬着牙, 恨的嘴唇都要破了:“你就是个妖孽, 专门来害我们母女的。”   “啪!”   叶莲生转身,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那一巴掌用了足力,瞬间就将盛雪瑶打的头往旁边一撇,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许久之后,感受到脸上那刺辣辣的痛感她才抬起头, 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她挣扎, 想伸手摸摸脸上,却发现身子早已被身后的奴才控制住。   “放开我。”她声撕力竭的喊着:“你算什么东西, 居然敢打我?”   “啪!”叶莲生又一巴掌甩过去,轻扯着嘴角, 目光满是轻蔑。盛雪瑶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眼神, 好像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她自尊心这样强,如何能接受的了?   开始口不遮言的嘶吼:“郡主又如何?长姐应当很是羡慕我吧?”她扯着嘴角哈大笑:“你这般喜欢卫瑾玉,到最后他却是宁愿娶刘兰双那个丑女人也不愿意娶你。”   “还有。”她低头骄傲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我这里面可他亲生骨血, 就算我是个妾也要比你跟瑾玉要来的亲密,你费劲心思到头来却还是功亏一篑, 到最后只能嫁给侯爷这般年岁大的。”   她早就忘了前些日子她躲在被窝里偷偷羡慕嫁入侯府的新夫人, 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她不痛快,只想让盛长歌更不痛快。   叶莲生笑了笑, 走在她身边摇头轻声道:“你嫁给卫瑾玉,我还当真没有羡慕过。”   然而盛雪瑶认定她是嘴硬,只觉得长姐只要在乎卫瑾玉自己便始终赢得一筹。   她嘴角扯着笑, 盛长歌等她笑够了才轻声提醒:“刘兰双应当跟你说过,你能到如今这个位置全是我的功劳。”   “同样的,她能嫁进来,也是我一手策划。”叶莲生走上前,往身后的软塌上一靠,接过身边丫鬟递过来到茶盏喝了一口:“人可以不聪明,但是贵在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自己有点小心思就拿别人当傻子。”   “其实人家瞧你,与那戏台上的戏子没什么两样。”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无聊的伸出手打了个哈欠:“下去吧,日后若是再敢在我面前唱戏的话,我便让侯爷给你搭个戏台子,让你连着三天三夜登台卖唱。”   丫鬟们得了吩咐,掐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盛雪瑶莲上红一块,白一块,到最后几乎是被拖着出去的,她抬起头,总感觉奴才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嘲笑,若有若无的目光打在她身上仿若是个笑话。   她又想起刚刚叶莲生轻蔑的眼神:“瞧你与那台上的戏子没什么不同。”   “滚!”她发了疯一样的大喊,拼了命的想冲回去将盛长歌的嘴撕烂,却被门口的奴才堵在了原地,如论如何都进不去。她着急的往前扑,挥开奴才硬要往里冲。   那麽麽眼看她要撞在自己身上了,最后一刹立马躲开,盛雪瑶一脸不可置信却毫无防备的撞在门上,等反应过来,立马开始捂着肚子:“疼。”   她捂着肚子往下蹲,身边的丫鬟们却没一个敢上前,主要是她肚子疼的戏份她日日都要来这么两次,奴才们见识的多,还当以为她又在演戏。   盛雪瑶缩在地上疼的冷汗都下来了,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感受到下腹一阵热涌,她才慌了般伸出手抓住那麽麽的裤脚哭喊:“叫……叫大夫。”   ***   盛雪瑶说完就昏倒了,庆幸的是大夫恰好在盛府。看完卫瑾玉立马往她那边赶过去,才将将保住了孩子。   府中孩子本就单薄,又是在夫人门前出的事,正屋的丫鬟们战战兢兢的生怕侯爷回来怪罪夫人,到时候主子最多是挨顿骂,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怕是要小命不保。   担心受怕了整整一下午,总算是等到晚上侯爷才回来,小丫鬟胆战心惊的捧着茶盏上去,就见侯爷正在脱靴子,长靴本就穿的紧,弯腰往下扒也难脱。   而夫人坐在软塌上,丝毫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丫鬟立马放了茶盏就要去伺候,倒是叶莲生开口:“你们侯爷不习惯伺候,放下茶盏下去吧。”   小丫鬟听话的捧着茶盏过去,就见夫人又随口道:“今日盛雪瑶差点儿小产。”   那语气淡淡的,就像是中午多吃了一碗饭那般随意,倒是惹的小丫鬟怕极了,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   “哦?”卫凌霄眉头扬了扬的,“怎么回事?”他拿过手边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一边举起茶盏喝了起来。   叶莲生就将今日的事说了,小丫鬟大着胆子往侯爷那瞧了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此时已奉好了茶,不敢再逗留,连忙下去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故意停顿了片刻,忽而听见里面侯爷轻声问:“今日她没欺负你吧。”   夫人的声音乖巧又软糯,理直气壮摇头道:“没有,我还甩了她两巴掌,”她心一紧,不敢再听下去,连忙小声出去了。   靠在门框上的时候,她的心尖还扑通扑通的跳,侯爷可真宠爱夫人啊。   屋子里,卫凌霄抓住她的手亲了亲:“疼不疼?”他语气含着笑意,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搂:“下次若她还敢说些乱七八糟的,你就直接让人将她拖下去。”   “不好吧。”叶莲生无辜的眨眼:“她说到底也是瑾玉的妾。”   “你还是我宁国侯的夫人呢。”他皱着眉,语气自然。   叶莲生勾着他的脖子,没忍住笑了一声:“侯爷可当真霸道。”   “还有更霸道的,你要不要试试?”卫凌霄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带着诱惑。   “哦?”   男人热烫的呼吸凑在她耳边:“刚刚不是说我不喜人伺候吗?”大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衣扣上:“我只喜欢我娘子伺候,嗯?”   “果真?”叶莲生歪着头,眼中瞒是好奇,手却诚实的一点一点慢慢解开他领口处的纽扣。   眼神无辜,手指却飞快,片刻之间就将纽扣解到了腰际。   随后屋外,又听见里面穿来了暧昧的声响。   一声又一声,就像是巨浪打翻了船,在水面上摇摇摆摆无边无际的晃荡。   ***   又过去了半个月,七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   卫瑾玉那日之后就是身体好了也再也没出府,盛雪瑶丢了脸也知道好好锁在屋子里好好养胎。   近来皇上的身子忽然不好,侯爷便越发的忙,偶尔还要宿在宫中,唯独只有刘兰双时不时的来找她说说话,纾解纾解心中的闷气。   “卫瑾玉待你还是这样?”   刘兰双苦笑的点点头:“倒是日日去看看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跟失了魂一样。”卫瑾玉喜欢小孩,自己巴不得替他生,可是他碰都不碰自己,如何生的下来?   “这下岂不是让她尾巴翘到了天上?”叶莲生剥开一颗葡萄,尝了一点。   她忽然想起那日卫瑾玉找到自己,哀求着问如何才能原谅他,哪怕原谅他一丁点。   她当时说:“既然你是为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毁约,从今以后你就对那孩子好吧,可能哪一日我就原谅了你。”   叶莲生笑了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那瞬间亮起的眼神。   刘兰双无奈耸肩:“可不是,谁让她有个金肚子呢。”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无端觉得一阵心累,叹了口气朝她道:“如今我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当真不后悔,还是不敢去后悔。”   摇摇头又觉得没意思,扶着丫鬟的手臂往外走:“过几日再来找你。”见叶莲生点头,她才去了。   ***   盛雪瑶确实被宠的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她甚至想,卫家血脉单薄,指不定就惦记着她肚子里最后一点血脉,若不然为何自己一次就中了,刘兰双玉盛长歌这两个贱人到现在都没动静。   一想到这,她就兴奋又得意。   就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道:“少爷对姨娘您可真好,都说侯爷宠夫人,我看姨娘把夫人都比下去了呢?”   盛雪瑶摸着肚子的手就是一顿,随后脸上的笑意开始一点一点僵硬下来,转头道:“你说什么?”   小丫鬟一起说错了话,连忙要往下跪。   盛雪瑶却掐着她手腕:“你刚刚说我将夫人都比了下去?”是啊,卫瑾玉之前是喜欢长姐,可是不代表现在还喜欢啊,他现在日日来看自己与孩子,眼中的喜爱自己从未看错过。   她一直在与长姐比,可自己加孩子在瑾玉面前一定是比长姐要重要吧?   若是——她脑中忽然有了个想法。   若是生死存亡之时呢?比如说水中,或是大火?她与长姐一起深陷危险,以瑾玉现在喜欢孩子的程度,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孩子死?   盛雪瑶心中确定,他不能?   她压抑住狂热的心跳,喃喃道:“若是有场大火就好了。”既能烧死长姐,又能让卫瑾玉认识到自己的心。   究竟在他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居然笑了起来。   素手伸上前摸了摸,娇声道:“你放心,你父亲一定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来学校考试了,酒店用iPad码的,键盘太难用了,打到现在才打好   考完试回去加更,么么哒 第28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后来盛雪瑶仔细一想,她当时分明还有些犹豫, 可是卫瑾玉却是待她越来越好。   没过多久又传来消息, 她姨娘疯了。   她咋然听到的时候也像疯了一般, 浑浑噩噩了至少半个月,那段时间她吃什么都吐,之后就连水都喝不下去,疯了一样的将所有罪都怪在盛长歌身上。   “都是她。”盛雪瑶咬着牙,只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卫瑾玉却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别再胡说八道了。”盛雪瑶眉心一皱, 刚要辩解,卫瑾玉又轻声道:“你成日这般都瘦了不少,若是还这样下去怕是自己身子没事, 孩子也会受不住。”   他说着,担忧的眼神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 再不用过多久,就会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出来,盛雪瑶想到这, 浑身的戾气才算是慢慢平复。   她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小声哀求道:“瑾玉, 我想回盛府一趟可以吗?”   若是放在以往,卫瑾玉定然是不会答应,可是现在盛雪瑶已经瘦了不少, 大人身体不舒服孩子也会受牵连,他想到自己答应盛长歌的,低头沉声道:“去可以, 但是要快些回来,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盛雪瑶的心中再难受,也在这满心的安慰下慢慢的平复了。红着眼睛摸着肚子,心中原本在想姨娘,可却又忍不住的因为他难得的体贴开始心动。   委屈着一张脸,较弱的往身后卫瑾玉身上一靠,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抽泣:“瑾玉,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她浑身的馨香靠在自己身上,卫瑾玉被她靠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顿了顿,却还是伸出手,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手掌在上拍了怕:“没事的,有我在。”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能让孩子在她肚子里出事。   ***   盛雪瑶得了允许,才算是得了出了府。   她撩开车帘往外看,黑色烫金匾额上的盛字庄重又严肃,门口的狮子促立在两边,依旧是她记忆里那个盛府。   盛雪瑶双眼复杂,扶着丫鬟的手就下去了。   绕是她心中有准备,但是瞧见慧姨娘疯癫的模样盛雪瑶还是害怕了,平日里那个温柔又端庄的人早就消失不见。   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疯疯癫癫。   盛雪瑶扯着嗓子喊:“娘——”慧姨娘一双眼睛僵硬的转过去,瞧见她嘴唇开始往上扯。   她连忙上千,握着她的手笑:“娘,您是记得我的对不对,我是……”她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慧姨娘扯着嗓子喊:“坏女人——”   慧姨娘拍着手,乐颠颠的喊:“你是坏女人。”说罢,伸手上前竟然想将她一把推开,盛雪瑶吓一跳,连忙往旁边闪。   若不是躲的及时,只怕是早被推在了地上。   “娘。”盛雪瑶捂着肚子吓一跳,冲她大喊:“你这是在做什么?”若不是她躲的快,只怕是孩子早就没命了。   慧姨娘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是乐呵呵的拍着手心,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坏女人。”   盛雪瑶心中再伤心,此时却是不敢再靠近了,不甘心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摸着肚子带着丫鬟出去了:“我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是在慧姨娘身边伺候许久的,此时红着眼睛道:“都是那个李姨娘,见我们姨娘失了宠,买通了厨子下药,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姨娘已经是那样了。”   她说着,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   盛雪瑶知道这件事不是长姐干的,可还是将全部的错怪罪到了长姐身上,若不是她的话,自己怎么会成为卫瑾玉的妾?姨娘如何会失宠?   若不是失了宠,她们母女两人又如何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她不甘心的往身后看了看,咬着牙往右边走去:“父亲呢?”丫鬟跟在她身后,见状连忙跟上去:“小姐,千万不要去了,老爷现在不方便。”   然而盛雪瑶哪里听得进去?   气冲冲的往书房走,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还隐隐夹杂着□□,她听得先是脸一红,随后咬咬牙一脚踢开了书房的大门。   屋子里淫.荡又慌乱的场面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她眼中,书房里她父亲腿上正跨坐着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瞧见她立马惊呼一声,从父亲腿上滚了下来。   胸前那不停跳动的白兔,白的刺痛她的眼睛。   “父亲。”盛雪瑶大着肚子往里冲:“姨娘都病成现在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寻欢作乐?”   “啪——”盛老爷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究竟有没有礼数?”她好歹也是个堂堂大家小姐,就这样随意的闯进他父亲的房间。   “这十几年的教养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盛雪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亲,你打我?”她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   今日却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上打她脸。   盛雪瑶只觉得心都要崩溃了,抬眼却瞧见父亲愈加冰冷的目光。   她心里一惊,就听见父亲毫无感情的冷笑:“你本来就是这样,若是有点教养或礼数,也不会婚前就与人通婚,做出这般败坏家门的事来。”   “轰——”   盛雪瑶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他父亲冷着脸,一边瞧她一边跛着脚走过去将地上的人扶起。   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低头与那小妾说话。   “疯了。”她捂着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后飞快的往外走:“都疯了。”她姨娘疯了,父亲也疯了。   小丫鬟跟在她身后支支吾吾的:“老爷在郡主大婚那日伤了腿,到现在走路都不方便。”   她却没听见,脑子里只想着。   都是盛长歌,若不是她所有人都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她该死!   上天不治这个妖女,她来!   ***   盛雪瑶总算是等到了时间,八月十五那日,中秋节。   侯爷进宫赴宴,盛长歌不知因为何事居然没去,漆黑的眼神往下垂,这正好方便了她。   她去膳房让人拿了好酒好菜便往盛长歌那去了,今日中秋,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倒是没人敢拦她。   只是进了屋子,她又开始酸了起来,长姐的屋子里摆设,物件,处处都是好东西,只瞧上一眼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不为过。   侯爷还当真疼她。   盛雪瑶眼中闪过一抹嫉妒,掐紧手心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姐——”她声音轻轻的:“今日中秋节,我来与你说说话。”   屋子里没人,奴才们大约都去看花灯去了,盛雪瑶喊了两声都没瞧见动静,自顾自的往里屋走去。   屏风后,金丝楠木做的软榻上。   那人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歪头在那斜靠着,窗外的凉风吹起,撩起她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来。   盛雪瑶在那张脸上足足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收敛住眼眸的神色。   “长姐。”她轻轻走过去,闻到一股酒香:“你喝醉了?”仔细闻了闻,没错,青莲香中还带着酒气。   “嗯哼?”   叶莲生睁开双眼,秋水盈盈映着烛火那双眸子仿若能发光,瞧见她嘟囔了一声:“是你啊?”纤细修长的腰肢动了动,换了个位置重新睡了。   “长姐?长姐?”   盛雪瑶喊了许久,她都没了反应,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屋子里又没旁人。她动了动,眼神落在一边的蜡烛上。   昏黄色的烛火在她手心晃荡,盛雪瑶对着软塌上的人笑了笑:“长姐,你可别怪我。”   ***   “咳咳——”   叶莲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深陷大火之中,今日风大,明火一点燃的飞快,顷刻之间就已绕烧成火海。   “长姐。”映着火光,盛雪瑶在她身边得意的笑:“是不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火是你点的?”   都这个时候了,盛雪瑶自然不怕,点了点头:“是我。”   火势腾飞,周围温度吓人的高,四周浓烟飞起,盛雪瑶只瞧见那人一抹讽刺的笑,死到临头了,那人还是这般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你就不怕自己也死了?”绕是在大火之中,叶莲生依旧镇定,只是眉心不自然的皱起,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哈哈——”   盛雪瑶先是一愣,随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她自信又骄傲道:“放心吧,会有人来救我的。”   她才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呼喊声。   “盛长歌——”   “长歌!”   盛雪瑶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看见大火腾飞的门被踹开,那人披着湿透的被子冲进来:“盛长歌——”   “夫君。”盛雪瑶伸出手,捂着肚子道:“我在这,我和宝宝都在这。”卫瑾玉却看了她一眼,随后再往盛长歌的方向伸出手:“长歌,我先救你出去,快!”   盛雪瑶喃喃:“夫君?”她捂着肚子,心中慌乱失措,肚子里开始一阵一阵的疼,然而心却是迅速的凉了。   那双手,始终都没朝她伸过来。   他看的,担忧的,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只有长姐一人。   盛雪瑶挺着大肚子跑过去,抓住卫瑾玉的手:“瑾玉,我肚子疼,我们先出去吧?”然而卫瑾玉却一动不动,眼里看的始终只有盛长歌。   他拔下她的手:“雪瑶,我把长歌救出去立马就回来救你。”他说罢,三两步走上前,弯腰就想将人抱进怀中。   然而还没接近,却见叶莲生动了。   软塌上,她单手往旁边一抹,随后就掏出一把弓箭出来,浮云雕凤在上面,闪着隐隐的光。   是玉灵弓。   卫瑾玉还想上前,冰冷的箭头立马对准他。   叶莲生红唇轻扬,冷冷道:“站住。”   她从软塌上站起,一身大红衣裳站在屋中央,身后是浓烟,面前是烈火。唯独只有那箭头是冰冷的,散发着吃人的光。   “长歌。”卫瑾玉果真不敢动作,咽了咽口水双手举起认真道:“现在是大火,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好吗?”   拿着弓箭的手又往上抬了抬,印着炙热的火海,红唇张开冷冷道:“往后退。”   卫瑾玉的身子僵硬的楞在原地,伸出手:“长歌——”看见她那双冷静的眼,他不甘的往后退去。   叶莲生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一手拉弓一手拿箭:“这第一箭,是为你当日骗我。”喉咙滚了滚,艰涩道:“琴瑟和鸣,永结同好,让我今生当你卫家人。”话音刚落,一支箭飞速射出,带着寒光的箭头直直往前射去。   箭羽划破天空,带着簌簌的风声从卫瑾玉耳边划过,箭头带走一缕青丝直直的射入身后的门槛上。   “这第二箭,是为你心头所属,却左右逢源不知廉耻,与我庶妹通奸。”卫瑾玉苦涩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带着寒光的箭头从身上飞过。   箭身从身边划过,却没伤他分毫,卫瑾玉知晓他从头至尾伤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看见她的眼睛,卫瑾玉从未何时这般慌乱过,伸出手,着急道:“长歌,你先出来,就算狠我怨我也等我们出去再说。”   可那人冷着一张脸,手一抬。   带着冷光的箭头却对准他的眉心,大火已然烧到了她的衣角,她却勾起嘴角继续道:“这第三箭,是为当日的盛长歌。”   “桃花宴中,那日曾当众人的面宣誓,今生非你卫瑾玉不嫁。”   那尖细如针的箭头对着他的眉心晃了晃,刺的卫瑾玉丝毫不敢动作,火海已经烧着了她的衣服,那炙热的大红色与火海沦为一体。   带着冷风的箭头对准他,划破空气往他飞去。   卫瑾玉睁大眼,嘶吼一声要往前冲。   面前那如玉般拿着弓箭的手臂高高举起,箭头对准门梁,砰的一声往下一砸,一道火海顿时将两人划开。   “盛长歌——”卫瑾玉大吼一声,看见的却是那飞腾而起烧着的衣裙。   里面传来她冷淡的声响:“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各不相关,我盛长歌这辈子,就当从未认识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这篇大结局,下个世界飞起   么么哒,今日考完,坐车回来了,(づ ̄3 ̄)づ爱你 第29章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   “啊——”   卫瑾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 大叫一声往里面冲, 徒手搬开满是烧的通红的门梁, 手掌刚触碰到那炙热的火花, 立刻发出一声‘刺啦’的声响。   那是肉被烧着后发出的声音。   手掌心传来剧痛,卫瑾玉只迟疑了半响, 随后毫不犹豫一把握紧。   刚要将那门梁抬起,后颈忽然被人揪住,衣领处传来一只手,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扯。   卫瑾玉被人接住,转身一看:“卫三?”再抬头,瞧见卫凌霄冷着脸,黑色长靴抬起一把将门梁踢开,随后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往火海中跑去。   “父亲!”他大喊一声,跟着要进去,双手却被身后的人掐的死死的,不停地往后拖:“少爷放心,侯爷身手好, 还带了护卫, 一定会将夫人救出来的。”   卫瑾玉不住的挣扎,却见一阵风吹来大火越烧越大。   他愣愣的看着,眼看着那道门离他越来越远。   大火夹着浓烟, 他心中只想到那冷淡却又毫无感情的话:“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各不相干——”被烧红的手掌在在剧烈的颤抖着。   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卫瑾玉的双眼一点一点的开始淡下去。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忽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一把挣脱开身后的卫三,冲着那吃人的火海,就往里面冲去。   就算是死,他也要与她死在一起。   只还没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脚步声,卫瑾玉的身子顿了顿,就见大火中他父亲冲了出来,黑色的衣裳上还带着火花,平素里那张平淡的脸此时满是狼狈。   卫瑾玉的视线往下看,只见父亲臂弯中抱着一个人。   她浑身上下被斗篷罩着,露出一抹大红色的衣裙,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映着月光,她双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父亲。   卫瑾玉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那日。   她惊了马,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听见他的声音一手撩开草丛,瞧见他的时候眼神都亮了:“卫瑾玉。”   她红色的衣裙,乌黑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明晃晃瞧见的只有他。   她嘴唇一抿,委屈道:“我疼——”   想到这,他再也受不住,整个人往下弯,被烧的血肉模糊的手放在心口处,他低声喃喃了一句:“盛长歌,这里疼。”   她也曾披着自己的斗篷,缩在他怀中,满身的青莲香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甚至还听的见她的呼吸声,在他怀中跳动。   可如今,她在别人怀中,她看的,她眼中的人,再也不是他。   卫瑾玉笑了笑,半弯着的身子忽然往下跪,两只血肉模糊的双手捂着眼睛。   卫凌霄抱着叶莲生从他身边过去。   许久之后,奴才们才像是瞧见他,连忙上前问:“少爷,您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卫瑾玉摇摇头,滚烫的泪水却随着鲜红的血从手掌心砸下来。   他不是受伤了,他是心空了。   ***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整晚,才算是扑灭了。   除了叶莲生,盛雪瑶也被救了出来,是卫凌霄身边的护卫进去时随手拎出来的,不过她受了惊吓,身上多处被烧伤,脸毁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大夫治了许久,到现在还没醒。   其次便是卫瑾玉,双手烧伤,掌心一片溃烂。   唯独只有叶莲生,被卫凌霄笼罩在怀中,完好无损。   “查出来了。”屏风外,卫三的声音小小的,端是怕将里屋的人吵醒:“是盛姨娘放的火,夫人那日喝醉了,让奴才们都去看花灯这才让盛姨娘钻了空子。”   卫凌霄冷着脸,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往桌面上一放。   清脆的一声声响,卫三就知主子心情不好,犹豫了半响还是道:“少爷拒不医治,他的手……”怕是不太好,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是日后握不了笔。   “不要跟我提那个逆子。”卫凌霄低呵了一句,忽而听见屏风后面的声响,挥手不耐烦道:“你先下去吧。”   卫三弯了弯腰,立马退了下去。   等屋子里没人了,卫凌霄才往屏风后面走去,床榻上,叶莲生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怎么了?”卫凌霄笑了一声,伸手上前在她鼻子下刮了刮:“不认识了?”   “侯爷。”叶莲生搂住他的脖子站起,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侯爷为何要进来?”她问的是在火海中,明知危险,他却是义无反顾的冲进来。   “那你为何不跟瑾玉出来?”   叶莲生眉心皱了皱:“我不愿他救。”   “呵——”他低头短促的笑了一声,卫凌霄的眉眼实在是好看极了,风姿特秀,眸色潋滟,让人一瞧就舍不得挪开目光去。   叶莲生的眉心微微闪了闪,便听见他道:“你是我的人,遇到危险,我自然是要无论如何都要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他目光淡淡的,语气理所当然。   叶莲生眼睛弯了弯,唇角勾起笑了一声勾住他的脖子:“我也是。”   “嗯?”卫凌霄的眉头扬了扬。   叶莲生凑在他耳边,亲声道:“侯爷也是我的人。”若是你日后遇到危险,我也一样会第一时间义无反顾的去救你。   卫凌霄笑了笑,伸手将她搂的更紧了。   ***   一年之后,卫府总算是走到了辉煌的尽头。   敌军来袭,北狄联合草原将首合力偷袭,乘胜追击抢走了七座城池,消息传进京的时候,城池早已失守。   皇上的身体从去年开始就渐渐的越来越差,此时听见这些当场吐血,卫凌霄作为战神,自然是毫不犹豫要披甲上阵。   一年来,卫凌霄与叶莲生关系越来越深,夫妻琴瑟,他去战场叶莲生自然不会放他一个人独去。   只是卫凌霄又如何舍得让她前去吃苦,何况这战场上是何等的凶险?   “没有商量的余地。”书房中,卫凌霄的语气冰冷:“刀剑无眼,你如何去得?”   叶莲生平日里娇糯的语气也含着怒:“你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了?”她伸手揪住他的袖子,像往常一样撒着娇:“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吩咐不乱跑?”   她平日较弱的很,撒娇起来又甜又糯,让人恨不得一把抱起她,搂进心尖尖上。   站在门口的卫瑾玉听见,心尖痛的都在滴血。   这一年来,他与她虽同在一个府中,但是因刻意躲避,一年到头也就见了两次面,太长时间不见,他原本以为心早已死了。   没想到再听见她的声音,才发现那如枯木般的心都在开始颤抖。   “卫凌霄。”屋子里,叶莲生的声音越发娇柔,一双眼睛含着雾,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会想你的。”站在门口的身子顿了顿,挪开脚步往旁边走去。   这是对他父亲说的,不是他。   “乖。”卫凌霄一见她这般,心也软了下来。   上前抱住她,亲着额头哄:“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战场上凶险万分,他如何能保证的了,不过是瞧她担心,刻意哄她而已。   他上战场十年,从来都是来去自如。如今有了她,反倒是多了牵挂。   叶莲生愣神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眉眼淡淡,眼中含着温情。他眼中有爱意,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不用他说,自己就明白了。   他不可能带自己去了。   可这场战场……叶莲生想到这,红唇送上去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当真不让我去?”她声音娇糯又甜甜的,语气带着诱惑。   “我可以住在你的行军帐中,乖乖的,没你点头不到处走,只听你一个人话。”红唇在他耳边娇糯的撒着娇:“你白日里去上阵杀敌,我就在家中等你。”   白嫩的手放在他腰间上,手指勾着他腰间的墨玉:“夜晚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我睡觉,你只要带我去,我什么都依了你。”   她仰起头,又软乎乎的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如何?”   “哎——”他轻轻的叹了力气,含含糊糊的凑在她唇上,亲的更深了:“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他将她一把抱起,放在书桌上。   大手在她身上游荡,语气含紧,炙热的喘着气儿:“坏东西,存心让我放不下你是不是?”   “那将军就带我去吧?”叶莲生巴巴的看着他,浑身上下娇的能滴出水来,让人恨不得扒了她的衣裳,按在桌上。   卫凌霄这般想的,他确实也那般做了。   撩起衣摆,将人按在桌子上,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一阵炙.热的喘息。   卫瑾玉站在门口,听见之后身子瞬间僵硬了。   屋内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蹄。   他不是不经人事的,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做什么?绕是心中有准备,她已是父亲的人,但是这般毫无保留的听见了,心中还是一阵钝痛。   他伸手,搓了搓僵硬的脸。   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他像是自虐般站在那,脚步像是生了根,丝毫都不挪动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半个时辰?或者是一个时辰?那声音总才算是结束,他浑身上下透出一阵虚汗,站直身子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书房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卫瑾玉扭过头。   他父亲卫凌霄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朝他走过来,瞧见他时面上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淡淡道:“来了?”   “父亲。”卫瑾玉走上前,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   卫凌霄点着头:“进来吧。”   卫瑾玉跟在他身后,刚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浓厚的香味,她身上独有的青莲香,里头还夹着一股浓厚的麝香。   是刚刚情.欲之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卫瑾玉脸色变了变,眼神不自然的往屏风后面看去,他知道,盛长歌一定在那。   “咳——”正前方忽然传出一道轻咳,卫瑾玉连忙挪开目光。   卫凌霄坐在书桌旁,看着他的眼神神色复杂,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平素里板着的一脸透着春色的潮红。   此时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衣裳微微有些不整,领口的扣子掉了两颗,露出里面白皙的颈脖。   雪白的肌肤上,上面还有青青点点的痕迹。   卫瑾玉脸色一沉,低下头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卫凌霄当做没有瞧见他的眼神,手中的茶盏转了转,察觉到喉咙里的沙哑,举起来喝了一口。   “刚刚。”卫瑾玉袖子里的手握紧,想到刚刚隔着门听见的声音,有些可耻,却激动的颤抖。   “哦?”   卫凌霄笑了笑,没戳破他。   “父亲。”过了许久,卫瑾玉才抬起头,正了正神色道:“叫儿子过来,可有什么事?”   卫凌霄放下手中的茶盏,往下走:“你过来,与我对弈一局。”卫瑾玉双手动了动,握住又松开。   瞧见父亲坐在棋盘前,还是面色复杂的走过去了。   卫凌霄手执黑子,随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见棋子落在中央,瞧见他,手往棋盘处伸了伸:“你来。”   卫瑾玉身子顿了顿,却还是顺着他的手坐下去。   两指僵硬的夹起一粒白色棋子,刚抬起来棋子就滚了下去,顺着桌子落在地毯上,随后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   他面色难看的往前看了一眼,却见卫凌霄像是没瞧见。   过了一会,他才装作没发生过一般,重新夹了一颗棋子,这次他用了全力,小心翼翼的那棋子才算是没有掉下去。   棋子落下,他才听见卫凌霄道:“手还没好?”卫瑾玉摇摇头,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他的手就变成这般了。   不再灵活,平日里握笔都困难。   然而他父亲也是象征意思的问了问,之后两人就无话了,一直到棋局下到最后,白子被黑子全面秒杀。   卫瑾玉丢盔弃甲,眼见的就要输了,他父亲才开口:“喜欢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着屏风后面,这个她只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卫瑾玉脸色瞬间煞白,往父亲那看了一眼。   两人长得足足有三分像,双眼之间将将对上他就立刻败下阵来。   面对父亲,他脸色难堪,愧疚到最后却还是点头:“喜欢。”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他不敢不承认。   哪怕这句话的代价是立马去死。   幸好他的父亲没想要他的命,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卫瑾玉的心却随着他动作开始剧烈的跳动。   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他总算是等到他父亲一句:“那她就交给你了。”   “父亲?”   卫瑾玉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衣袖碰到棋盘,上面的棋子啪啪的往下掉。   “我此次一去,大概是回不来。”棋局被彻底毁了,卫凌霄却还是继续执着黑色棋子往下走:“卫府需要你抗,至于盛长歌……”   喉咙滚了滚:“你既然喜欢就要好好待她。”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来,他抬起头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我若是没回来,便将她托付给你。”锋利的眉眼皱起,语气含着压迫:“可她若是不愿,你要敢逼她,我就算死了也定然能要你的命。”   卫瑾玉心中巨大的震惊,以至于眼睛都瞪大了。   “父……父亲……”他哆哆嗦嗦的,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巨大的惊喜。期盼已久的东西此时触手可得,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卫凌霄瞧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就不喜。   挥了挥手,淡淡道:“退下去吧。”省的在他这碍眼。   卫瑾玉浑浑噩噩的往外走,直到出了门才算是回过神来,他靠在门框上,捂着胸口。   这一刻,他才察觉到自己是何等的可耻。   父亲若是回不来,他便能得到盛长歌,他心中居然有些期待。   意识到这点,他咬牙狠狠的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无耻——”他应该是疯了。   不然为何有这样想法。   ***   卫凌霄带军队,次日就去了战场。   他与卫瑾玉一起瞒着盛长歌,等她知道的时候人早出了京城。卫瑾玉掐着叶莲生:“城门大关,你此时就算是冲出去,只怕也追不上。”   她转过头,一双眼睛瞪大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卫瑾玉躲开她的眼神,双手却将人搂的更紧了,嘴里飞快的说道:“你放心,日后我来照顾你,定然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而叶莲生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放手。”   卫瑾玉掐着她的手不动,她再继续道:“卫瑾玉,我是你继母。”   那两个字如针尖般将他刺痛,蛰的他瞬间跳起。而叶莲生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他终是怕她伤害自己,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同时,战场上的消息一天又一天传来,半个月后,卫凌霄夺回了被抢的两座城池。   一直处于败仗的他们总算是能喘了一口气,卫凌霄带着军队一出手,便势如破竹,将北狄与草原军队一一击破。   这场战,一直打了半年,半年之后,被抢走的七座城池已夺回六个。   北狄与草原联手,最后一站卫凌霄接连失势,京城送去的粮草半路上被北狄偷袭,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没有粮草可谓是寸步难行,卫凌霄的军队开始处于下势,且援军迟迟不来。   消息传到京城,只怕是坚守不了多长时间。   深夜里,卫瑾玉看了暗卫们传来的书信,过了许久才抬起手,将信纸凑到烛火边。   青烟腾起,屋内传出一股燃烧后的焦味。   卫瑾玉站起身,却看见窗户边黑影一闪,他眼神瞪大,飞快的冲出去一把揪住那大红色的身影。   “瑾玉。”身穿大红色衣裙的人转过头。   “是你?”卫瑾玉眉心一皱,拉着她袖子的手也瞬间放下,盛雪瑶笑了笑,月光下,那半张脸上满是被烧的伤疤。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盛雪瑶故意笑了起来,一张脸吓人的如同罗刹:“是刘兰双,你忘记了?你们早就和离了。”   “下去吧。”卫瑾玉眉心一皱,眼里浑然都是对她的不耐烦:“日后不准到我书房来。”   盛雪瑶站在原地,愣愣的看他那无情的背影。   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一声,满脸的讽刺。   她转身,立马就往叶莲生那去了。   ***   翌日,卫瑾玉如寻常半年那般,每日来叶莲生这用晚膳。   这是他这半年来,每日里最高兴的时刻。   他满怀激动的过去,去了才发现人消失了,屋子里奴才们瑟瑟发抖,卫瑾玉抽出腰间的配剑,冷着脸:“再说一遍,人在哪?”   奴才们吓得颤抖,哆哆嗦嗦的:“昨日,盛姨娘来找过主子。”   卫瑾玉黑着脸,气势汹汹的冲去。   盛雪瑶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娇媚的正躺在软塌上,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疤痕,让人瞧见就心生害怕:“瑾玉。”瞧见他,她眼神都亮了:“你来找我了?”   她急急忙忙的往下冲,卫瑾玉却伸出手中的剑抵在她胸口:“是你去她那胡言乱语的?”   盛雪瑶先是笑了笑,随后点头:“是我。”她语气轻轻的:“是我告诉她,侯爷快死了,也是我告诉她,你这个继子对她日夜肖想。”   “你该死!”卫瑾玉手一动,长剑穿透她的心口。   盛雪瑶吐出一口血,低头愣愣的看着刺在心口上的长剑,随后抬起头,扯出一抹笑:“没用了。”她轻声道:“昨日就走了,你追不上。”   “我要杀了你!”卫瑾玉大吼一声,手中的剑将她刺了个对穿。   盛雪瑶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下。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他瞧见他飞快往前跑的身影:“牵马,我要出城。”   ***   粮草均无,军队早就坚持不下去,叶莲生去的时候,卫凌霄正在打最后一场战役。   他身上四处是伤,铠甲上穿着四五个箭羽。   对面首领一个弯刀往下,眼看就要往他身上砍,卫凌霄手起刀落,将人斩落马下,还没缓上一口气,后背忽然冲出一个人,手中的刀对准他脖子上。   卫凌霄奋力一躲,却没躲开,他实在是没了力气,任命般闭上眼睛。   然而那刀却没落下,敌军的身子却直直的往后倒。   “将军。”耳边忽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他抬起头,却看见叶莲生驾马而来,她手中拿着玉灵弓,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坐在马背对他脆生生的笑。   而他身边,一支箭从敌军脖子处穿过,只留下一个血窟窿。   “你如何来了?”刚刚还不惧生死的卫凌霄简直是骤然失色,没有血色的唇抖动的厉害。   叶莲生驾马跑到他身边,从马背上越起一把抱住他。   软糯的又娇媚的嗓音在他耳边:“我答应过你的。”若是哪一日,你有了危险,我定然如你救我那般,不顾一切的来救你。   卫凌霄热泪滚烫的落下,满心里只有那熟悉的青莲香。   卫瑾玉敢赶到时候,战场已经结束了,北狄失败带领军队落荒而逃,卫凌霄夺回了最后一座城池。   城墙上,他以一人之力日夜坚守,等着援军的到来。   七日之后,援军总算是赶到,抬头往城墙上看,老远就瞧见卫将军站的笔直的身体。   众人欢呼,迎接战神。   卫瑾玉与众人一起,满怀期待的走上去,可待他们推开的大门,瞧见的却是早已死透的身体,他一手拿着刀,早就僵硬的身子直挺挺的立在城墙上。   一手往下垂,大掌与人十指相握。   而他身下躺着一红衣女子,两人手牵着手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呼吸。   ***   叶莲生直直的看着最后一幕,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脚下的铃铛轻响,她踏着莲花往路的尽头走去。   ……   “啊——”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娇蹄,那声音就像是含了□□,较弱又诱人如发春的猫,让人听得身下一紧。   “不要……”   苏锦瑟看着身边的人,平日冰冷的脸上早就黑了下来,冲冠眦裂,眼中怒火中烧。   “皇上。”她温柔的靠近,低声安慰:“云贵人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怕是有人陷害。”   话音刚落,屋子里又传来一道女子娇媚的声响:“不要……疼……”   听到这,男子再也忍受不住,一把踹开面前的大门。   床榻上,男女雪白的身子僵硬起来,衣裳凌乱,屋内一片暧昧的麝香。   “皇兄,皇兄——”浑身不着一物的男子着急慌慌的从床榻上滚下来,趴在他脚下哭喊:“皇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这女人勾引了。”   “滚——”冰冷的声音含着冰块,瞬间就将他往旁边一踢。   金黄色绣着龙纹的长靴一步一步往床榻上走去,他冷眼看着床榻上的人,手中的剑举起:“陆云朝,你这个贱.妇。”   作者有话要说:  被火烧死的世子妃(完结)   下一个世界,残酷暴君的黑月光——女主陆云朝   今天这章来晚了,原本规定了大概五千字,后来发现写不完,所以时间没来得及   为表歉意,下一章抽红包(小天使们可千万不要养肥哦,么么哒)   看完早点睡,晚安 第30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正值寒冬, 气候渐冷。   红墙绿瓦的皇宫外, 雪花簌簌的往下飘,鹅毛大小的雪花,转眼就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人走在上面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   一阵寒风刮来, 让人浑身一哆嗦, 远远的看过去, 就见一小太监提着灯笼弯腰往前走,外面正下着雪,他此时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蓝灰色的太监服,冷风一吹勾勒他身上那过分消瘦的身材。   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这路上偏僻的紧, 一路上都没遇到几个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就见他拐了个弯往右边走去。   几步之后, 就见他站在一座略显破落的宫殿门前,举着灯笼的手抬起,凑在嘴唇狠狠的哈了一口气, 那被冻紫的手才算是稍稍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抬起眼,在门口默了半响, 不自然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裳, 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走进去。   “主子——”小太监清润的嗓音带着丝丝的沙哑,倒是不像别的太监那般,尖细难听。   屋子里空荡荡的,冬日里这般冷, 却连个火盆都没点,进去之后才察觉冷的出奇。小太监抬手搓了搓身上,边往屋子最深处走去。   破旧的屏风一撩开,一眼就瞧见软塌上躺着一个人。   床榻上的人此时正闭着眼睛,肤如凝脂,云鬓峨峨,细长的眉如那远处的黛山,此时轻轻颦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那张脸实在是娇弱又美丽,光是瞧上一眼,就惹得人心生怜惜。   小太监眼神落在那张脸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许久之后久到身子都要僵硬了,床榻上的人不安的动了动,那如偷窥般的眼神才立马低下头去。   叶莲生一觉醒来,立马就察觉到这具身子的虚弱,手脚无力,喘上一口气都觉得扯着心口疼。   她双眼含着雾,挣扎的从床榻上坐直,站在一边的小太监瞧见了立马凑上去:“主子——”   瞧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叶莲生眉心扬了扬,抬眼往面前的人脸上看去。   只见那小太监,生的唇红齿白,相貌委实不错。   这身子当真是娇柔,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同那清澈的琉璃珠子,够清纯也够勾人。   “小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忧愁,娇弱的如同那三月的花,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怜惜。   小德子素白的脸低下头,嘴里淡淡道:“主子。”放在叶莲生胳膊上的手却不情愿的放了下来。   “冷。”叶莲生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她双手抱胸整个人缩在床上,露出来的手脚白的如雪,滑嫩的就像是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低着头,雪白的领口下露出一大截颈脖,纤细又柔弱,让人止不住的想顺着领口往里探。   小德子一想到这,眼神就像是被烫到那般,飞快的躲开了。   “主子放心,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被子。”他低头就往前跑,还没两步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感受到什么,袖子下的手都在颤抖着。   僵硬的扭过头,就见叶莲生正抬头看他,一张漂亮的脸刚抬起就闪现两分慌乱的神色,他及时低下头。   就听见叶莲生低声问:“皇……皇上今晚歇在哪?”   小德子脸色抖了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鸷,随后又立马回复平常道:“回主子,今晚皇上歇在苏嫔娘娘那。”   “又是苏嫔啊。”床榻上的人失落的点了点头,揪住他袖口的手也瞬间放了下来,小德子心中一动,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来。   他上前主子捻了捻被角,刚要走却见床榻上的人喃喃道:“我不想这样了。”巴掌大的脸实在是精致极了,一双漂亮的眼珠眨了眨,眼中滚下一滴泪下来。   如珠如宝,如天上的繁星,导致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生的这股模样,就是应该得到最好的。   小德子情不自禁的上前,大着胆子将她腮边的泪水抹掉。   “我会帮你。”他听见自己心甘情愿的回答。   床榻上的人疑惑的转过头,一双眼睛美的过分:“如……如何帮?”娇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弱小的让人觉得动作大些都是惊了她。   “我会帮你得到皇上的宠爱,得到最好的一切。”垂下去的手两根手指捻了捻,指头腹上面一阵灼热感,似乎是要将他烫伤。   “你本来就值得这一切。”所以,不要哭了好吗?   ***   小德子不知从哪弄来了炭盆,屋子里才算是暖和起来。   叶莲生躺在床榻上,清纯的脸上勾起一股妩媚的笑。她穿的身子叫顾云朝,原主是这个大夏国第一美人,却是个娇弱的身子短命的鬼。   年纪轻轻身子就不适,三步一走五步一喘,就跟捧在手心的瓷娃娃差不多。   年轻貌美,家世不错,原本该是言情中女主的标配,却没想到才刚宫就死了。   那日皇上怒极,将剑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恒王萧训然怕到时候顾云朝开口牵扯出自己,着急忙慌的灭了口。   当着众人的面,一剑划在顾云朝的脖子上。   大夏国皇上,萧尚廷,完完全全一个暴君。□□□□,杀人不眨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顾云朝进宫才一年,还没见到皇上就死了,死后命格不符,一查才知道原穿越女穿到书中夺了她的命格。   这个世界的穿越女是苏锦瑟,凭借穿越之前看过,知道《盛世宠妃》中部分剧情,一举从个小小的宫女爬到如今苏嫔的位置上。   高处不胜寒,她爬的高了自然就想到这本书的原女主——顾云朝。   她如今的一切可都是从顾云朝手中偷来的,自然怕她有一日拿去,便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为后快。   只她还没动手,顾云朝自己就病倒了,她也凭借宫女的身份从顾云朝身上偷到金手指,玉镯子。   这玉镯子其实是个变美系统,只要带上镯子的人,便会一日比一日美。   顾云朝已是第一美人了,苏锦瑟当初看的时候就眼红,如今自然不会放过,凭借着金手指与剧情的掌握,最后成为一代宠妃。   而顾云朝,则是被她略施手段,污蔑与人通奸,立马就解决了。   可笑的是,女主苏锦瑟裙下之臣众多,当初污蔑与她通奸的那位,就是皇上的胞弟萧训然。   更可笑的是,他还是女主的裙下之臣,第一个入幕之宾。   “倒是有意思。”叶莲生坐在梳妆镜前,玉手托腮红唇勾了起来,只手臂刚抬起来便感觉一股无力感,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   手指放在脸颊上,慢慢从眼角往下划过。   顾云朝这身子不怎么样,脸倒是生的及好,她举起手看着空荡荡的手腕,这上面原本是该有个碧蓝色的玉镯的,但是此时手腕上却空荡荡的。   那只碧蓝色的手镯此时戴在苏锦瑟手腕上。   “苏锦瑟。”叶莲生讽刺的笑了一声,镜子里这张脸生的当真是娇弱的紧,楚楚可怜如一朵白莲花。   就算是此时她满脸讽刺,这张脸也足够清纯。有这样一张脸,就算是做了坏事,旁人也不会相信。   反倒是苏锦瑟,她相貌实在是平淡无奇,加上又当了好几年的宫女,就算有玉镯养着,在美女如玉的后宫也难以出彩。   不过,倒是有点心机,才短短半年就从宫女爬到了嫔位上。   “主子——”身边忽然响起一股声响,叶莲生扭头就见小德子喷着托盘站在她身后:“主子,该喝药了。”   巴掌大的小脸瞬间皱在一起。   她晶莹剔透的眼珠里满是委屈:“端下去,我不想喝。”撇开脸低下头,娇气的就像是个小孩童。   小德子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手中的托盘又往前伸了伸,跪在她脚下讨好道:“主子若是愿意喝,让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清纯又无辜的眼睛瞬间瞪大,她歪了歪脑袋:“果真让你做什么的都可以?”   “是……”托盘往上举起。   叶莲生娇弱的身子往下弯,红唇上带着笑,单手接过那碗药,凑在唇边。   小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呼吸都要停止了。   药碗刚凑近嘴边,她又放了下来,眼睛眨了眨,天真道:“那我想见皇上能吗?”   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大的,清纯又无辜。   小德子咽了咽口水,坚定道:“能。”   无论你有何种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   小德子果真说到做到,这几日虽一直没找到见皇上的机会,但却日日给他带来消息。   前段时间丽答应流产了,非纠缠皇上前去看她,不知为何热了皇上动了怒,身边的宫女被砍了一只手,丽答应刚好又硬生生的吓昏过去。   之后又道,皇上新得了两只虎崽子,只是天气冷虎崽子不吃不喝,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发了一通怒火要杀人。   后又说,苏嫔如今最受宠,每次皇上动怒的时候她若是上前劝,皇上都听一二。   “现如今,苏嫔飞黄腾达是整个皇宫的贵人,何人见她都要退让三分,集三千宠爱如一身,主子可千万不要惹了她。”   “哦?”叶莲生下巴垫在手腕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镯子,这镯子小德子见过,通身碧蓝色,如一汪泉水倒是美的很。   “怎么?”   小德子连忙低下头:“这镯子奴才瞧着苏嫔娘娘也有一个。”跟这个有七分像,成日的见苏嫔娘娘戴在手腕上。   叶莲生笑了笑:“我这个可与她那个不同。”苏嫔手腕上的才是真的,顾家的传家宝,戴上之后功效神奇。   此时见苏锦瑟成日戴着丝毫不敢离身就知道,这镯子让她一日比一日美,她如何敢褪下。   只是她不懂,拿了旁人的,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今日发红包哦,随机抽取,谁可爱给谁,么么哒 第31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祥瑞阁   苏锦瑟端坐在紫檀托泥镶织云座上, 眼帘垂下低着头,双手把玩着一座小金狮子, 那金狮两个手掌大小, 纯金制作的, 拿在手中都感觉一股沉甸甸的。   正前方, 紫砂观音熏炉中正冒着缕缕白烟, 屋子里一股浓厚的檀香味。   “娘娘——”整个大殿内静悄悄的,过了许久跪在地上的人才忍不住的开口,苏锦瑟像是被惊到那般,骤然间抬起头来。   她扬起头,一张脸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面若桃花, 眼睛如秋水盈盈。此时她低着头,往下看, 可谓是风情万种,让人瞧见浑身都在酥软。   分明。   小太监眼神微微一动, 分明他刚伺候的时候娘娘这张脸还只算的上清秀,这会子倒是一日比一日更诱人了。   他低声纳闷, 难道是因为皇上的龙气比较厉害, 伺候久了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不成?   “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苏锦瑟开口, 眼神轻飘飘的落下去。   小太监脸皮一紧, 结巴了片刻赶紧道:“回娘娘,云贵人自进宫就开始病了,奴才们去瞧过两回, 现在还病恹恹的在床榻上起不来呢。”   “是吗?”苏锦瑟眉头扬了扬,身子往前倾了倾。   玉镯往下滑落在手腕上一片冰冷,她伸手上前将玉镯一把抓住,手掌心一片凉意她心中才安定下来:“既然病了,那便让她一直病着。”   “你仔细盯着,千万不可让她见到皇上。”   小太监点点头,一脸纳闷,见主子心情还算不错,大着胆子问:“主子如今这般受宠,何必要在乎一个小小贵人?”   这话可不是乱说,苏嫔娘娘如可谓是满宫上下的贵人,皇上待她上心,何人见她不礼让三分?   何必要怕了那一个病恹恹的贵人去?   苏锦瑟听见,低头不自然的笑了笑。   陆云朝可不是个小小的贵人,她作为主角是这第一美人,家世好,长相也好,温柔又善良,世上美好的词都能用在她身上。   而最让人嫉妒的是,她还随身携带金手指,苏锦瑟想到这,握着玉镯子的手骤然放松,手指在那玉镯上抚摸片刻。   漂亮的脸上又展现出一股得意出来。   她在现代其实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平时最喜欢的便是晚上看看,穿越过来大概有大半年了,刚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既是穿书又是穿越,自己一定是天命之女,专做女主的。   她来的时候,晋江文学城最火的书正是女配逆袭。   于是,她一步步从宫女走到现在,皇家的富贵让她迷了眼,权势更是让人着迷。   她能得宠是照着书中陆云朝玉男主的互动来夺得皇上的宠爱的,庆幸的是那本书写的太好,所以她记得小部分情节。   但是过了大半年,书中的情节都被她用的差不多,皇上渐渐的越发难哄了,想到那个萧尚廷,苏锦瑟的心就一抖。   那个暴.君,她实在是害怕。   可她又不得不去想法子获得他的宠爱,苏锦瑟想了想,将手中的玉镯子褪下来,这镯子其实是个变美系统,目前点击数据就能瞧见她美貌在A+级。   最高分可是SSS。   可这美貌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她想要变美,只能想法子获得皇上的宠爱,宠爱越多她能开发的变美功能就越多。   苏锦瑟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她上次刚用了个大眼功能,可皇上的宠爱实在是太少了,她存了许久才存够十分开了个最低级的初级大眼。   这具身体的眼睛原来的眼睛又小,就算是开过大眼功能也就比寻常人大点,远远没有中描写女主陆云朝的眼睛那么动人。   书中描写的最多的一是陆云朝那身滑若凝脂的肌肤,二就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陆云朝一滴泪,天上一颗星。   那句话分明是琼瑶阿姨对秦岚女神说的,垃圾作者,在线抄袭。   苏锦瑟面无表情的合上梳妆台,越看自己的脸越不满意,她想要变得更美,手指在那系统上滚了滚,落在萧尚廷的宠爱值上。   宠爱值上写着,五十五。   六十分才够刚刚及格的部分,她这个宠冠后宫的苏嫔娘娘在皇上的心里还没到及格,苏锦瑟咬咬牙,气的手指往上一翻。   “咦——”她双眼一瞪,看着女主陆云朝的美貌值,上面是S+。   她之前将玉镯子拿回来之后,分明见陆云朝的美貌值已经掉在A上了,怎么现在又变成S?苏锦瑟心中一片慌乱,连忙喊人。   “娘娘。”宫女急忙上前:“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小福子呢?”苏锦瑟连忙问,宫女跪在地上轻声回到:“娘娘,小福子出去了,还没回来。”苏锦瑟这才想起,是她刚刚吩咐他去盯着陆云朝去了。   身子放松,她骤然坐下,手指揉着太阳穴无力道:“人回来了,让他来找我。”   她心中不安,得不到消息也不休息,直到晚上小福子淋了一身的雪回复她:“主子放心,云贵人还病着呢,这么大的雪寻常人身子都受不住,何况云贵人那连个炭火都没有,早早的受不住了。”   苏锦瑟听见后,叹了口气总算是放了心。   “还病着就好,”她喃喃道。   若是哪一日被她转了空子见到了皇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手段了,袖子里的手捏的紧紧的,她是法治社会的人,可不想杀人。   屋子里檀香的味道越发的浓厚,苏锦瑟想到什么又问:“皇上还在昏迷?”小福子点点头:“回娘娘,还在昏睡着。”一天总有那么些时候,说睡就睡了,稀奇的紧。   苏锦瑟的眉头不自然的皱紧了,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许久。   “去找一个人。”小福子颔首,又听娘娘道:“一个唇红齿白,眼角下面带痣的小太监。”小福子听后丝毫不惊讶,跟着主子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稀奇古怪的事他做的多了。   找的乱七八糟的人也找了不少,不用主子吩咐也知道规矩,悄悄的将人找到,然后回来禀告主子就行了。   他点点头,低声问:“主子,这次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苏锦瑟寻着模糊的记忆,最后眯着眼睛不确定道:“应当是叫……小德子。”   得。   小福子嘴角一抽搐,满宫上下叫做小德子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回可算是大海捞针了。   ***   大雪下了好几日,总算是停了。   叶莲生躺在床榻上,陆云朝这具身体太过纤弱,养了好几日才算是好了些,跟寻常人比还是虚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走两步就喘口气。   小德子捧着药碗上前,叶莲生眼中闪过一丝害怕,连忙躲开。   “奴才来告诉主子一个好消息。”一双琉璃般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过来,小德子手中舀着药,面无表情的道:“明日皇上会去梅园赏雪。”   叶莲生凑上前:“一个人?”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小德子顺势将勺中的药往她嘴里一塞,淡淡道:“一个人。”听说皇上最讨厌的事就是出行带太监侍卫,所以常常一个人。   倒也不是没人去假装偶遇,但一来皇上的行踪不好掌控,二来皇上太过残暴,若是惹了他丢了一条命也不是没有。   “好小德子。”叶莲生赞赏的看着他,故意不去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些,“若是我当真成了,定然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小德子失落的垂下脑袋。   叶莲生双眼亮晶晶的,天真的歪着头:“你不开心吗?”小德子嘴角扯了扯,违心的干笑两声:“开心。”   “不。”叶莲生坐在床榻上摇着头,眼神巴巴的往下看:“你不开心。”   小德子骤然抬起头,却看见一双清透的双眼,那双眼睛可真纯洁透亮啊,比世上最透的水晶白玉还要纯洁几份。   “你在不开心什么?”她凑过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眨巴眨巴的眼睛盯着他眼珠子瞧:“我若是去做宠妃了,你就是宠妃的首领太监,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她疑惑的转过头:“不好吗?”   小德子催下脑袋,白嫩的脸上难看的紧,喉咙滚了滚,淡淡道:“好。”   “小德子。”小姑娘瞬间高兴起来,双手勾着他的胳膊笑:“你最好了。”她兴致冲冲的往下走,□□的脚没穿袜子刚落在地上就感受一阵冰冷。   “冷——”她抬起头,眼圈红彤彤的,里面含着雾。   屋子里点了火盆,照的人脸上暖洋洋的,她巴掌大的小脸蛋上一阵火红色的光,就像是情动时候脸上暧昧的颜色。   小德子眼神暗沉下来,拿起手边的鞋袜套要帮她穿。   叶莲生一边笑,一边将脚放在他手心,那脚白嫩细腻,放在他手中像是还没他巴掌大,又白又软,绵软的就像是天上的云。   他手掌心一片僵硬,叶莲生却像是感受不到那般,双脚都凑上去。   水灵灵的眼中含着泪,樱桃小嘴撅起一个劲儿的撒着娇:“好冷。”没察觉那逐渐僵硬起来的身体。   小德子深吸了一口气,抖动着手将袜子一点一点穿上。   穿上袜子后,叶莲生欢快的跑到梳妆镜前,她低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兴致冲冲的挑选着里面的首饰。   她拿起一支金镶玉蝴蝶簪往头上比了比,侧过身子看他:“好看吗?”   小德子点点头:“好看。”她戴什么都好看。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又换了一支红翡翠金步摇:“那这个呢?”小德子依旧点点头:“也好看。”   她比来比去,又去选衣裳。   拿着条藕粉色的合欢裙问他:“这件怎么样?喜欢吗?”小德子还没回,又见她忽然泄了气,身子往软塌上一趟:“你喜欢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皇上喜欢。”   说罢,又撑着下巴性质冲冲的问他。   “你说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小德子放在背后的手捏了捏,孤喜欢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上一章就有小伙伴好像看出来了,可真棒   剧透,小德子不是男主的身体,不说了,晚安,明天掌节依旧抽红包,爱你们 第32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恩?”   见他不答, 她巴巴的往他身上看。   随后过了片刻,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也不知道皇上是何模样。”那纤细脆弱的脖子往下低,雪白的贝齿咬了咬下下唇。   那唇瓣必然是软和极了, 稍稍一碰就泛起一片涟漪,就像是里面含着水那般。   小德子暗沉的眼神破涛汹涌, 彻底盯着那唇瓣挪不开眼。   她又抬起头, 亮晶晶的眼睛里害怕的紧:“听说皇上喜怒无常, 若是惹了他不高兴, 便是只有死。”说到这, 她睫毛抖了抖。   一脸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可见过皇上?他当真……当真如传闻那般?”璀璨的眼珠子里面含着泪,瞧这模样害怕的紧。   小德子生的唇红齿白,模样倒也是清秀,只是太过于瘦弱了些,此时弯着腰身体绷的紧紧的,衣裳瞧着就是挂在身上。   对面的小姑娘扬起头, 巴掌大的脸蛋上写满了期待, 小德子脸色黑了下来, 随后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又不是杀人狂魔, 见人就喜欢砍。   “吓死我了。”小姑娘抬手拍了拍胸口, “不是就好,若是当真是那般……”她说到一半忽然间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纠结。   他情不自禁的问:“若当真是那般你该当如何?”还像现在这样,想方设法去见皇上吗?   只话一开口,便看见对面略微诧异的眼神, 他才察觉自己这话问的太出格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太监。   太监。   小德子的手心紧了紧。   却见软塌上的人往下走,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小德子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任由她走在自己面前,女子娇弱又透着香甜的呼吸就喷在他耳边。   让他呼吸一紧。   “主……主子。”他脚步往后一退。   刚想走,手臂就被人揪住了,小姑娘脆生生的笑:“站住。”同时身子往下弯,脸凑在他面前。小德子身子一僵,动都不敢动。   她靠的及近,连她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德子眼神忽闪的厉害,就是不敢往她脸上看,柔弱无骨的手指伸上前,慢慢往他脸上挪,他呼吸都随着那只手停了下来。   “小德子。”那手指滑嫩的就像是豆腐,在他眼角下轻轻一点,她歪着头好奇道:“你眼角下面有颗泪痣。”   “哦。”他身子绷的厉害,僵硬的扭过身手指在脸上胡乱的一扫:“是吗?奴才没注意。”他确实是没注意,自他穿到这具身体里来就没仔细看过。   对面小姑娘嘴角往上笑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往下又像个弯弯的月牙儿。   她轻声道:“很漂亮,像星星。”小德子喉咙滚了滚,看着她的眼睛挪不开眼神,心中暗暗道:“那才是星星。”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小德子忽然跪下飞快的打了个千,低声道:“奴才有事先退下去。”   默了默又加了一句:“明日皇上一个人去梅园,主子别忘记了。”   说罢,还没等叶莲生反应就飞快的往外走。   ***   再次醒来,便是在龙塌上。   萧尚廷睁开眼睛,便感受身子里一股暴躁感,整个人烦闷气乱,双手捏的啪啪作响,一股气息从头至尾四处游荡,眼神都透露出一股暴虐之气。   像是能毁灭一切。   他手一动,一把揪住龙塌上镶嵌的夜明珠,单手用力狠狠一握,夜明珠就在手心被捏了个粉碎。   “呼——”他闭眼狠狠吐出一股浊气,身上那股暴虐感才算是缓和不少。   外面的小太监门听见声音,连忙进来:“陛下。”王川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生怕惊扰了他。   萧尚延撩开身上的被子走下去,明黄色的寝衣在身上晃动,他一边伸脚任由王川穿鞋,一边淡淡的道:“多长时候了。”   王川面不改色地笑:“主子这觉睡得有点久,快两个时辰。”   凌厉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放松下来。   两个时辰?倒是与之前一样,他睡着的一个时辰等于另一个身体的一日,细算算他穿到那个小太监身上也有两日了。小太监们伺候着穿上长靴,萧尚延躺在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   他浑身紧绷,呼吸粗壮,手臂上青筋冒起,王川跟了他这么久,知道他此时身子难受,摸了摸问了句:“之前那白虎还没训好,皇上可要去万兽园瞧瞧?”   杀两只虎,卸了精力也就好了。   萧尚廷摆了摆手,忽而想到小德子,这是他第一次穿到太监身上,之前的几次都是宫女或者侍卫大臣。   除了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成了别人惊慌失措之外,之后就开始习惯了,这满宫上下人的阴私腌臜事情,他也因为这个看了个透彻。   王川想了想,又劝:“那奴才叫苏嫔娘娘过来?”苏嫔娘娘学的一手好手艺,每次主子身上难受,或者是暴躁的时候,只要苏嫔娘娘按摩片刻,主子就舒服不少。   好比现在生疼着。   萧尚廷没说话,只一双凌厉的眼神看过去。王川心下大惊,膝盖一软连忙往下跪。   外面忽然来了个小太监禀告:“陛下,苏嫔娘娘求见。”   王川狠狠的往地上磕了个头:“陛下,不是奴才。”小太监不明所以,跟着瑟瑟发抖。   萧尚廷眼神阴鸷,右手把玩着大拇指的板子。   王川的眼神跟着他的手指看,见他先左转动三圈,停下。   他呼吸跟着一顿。   又见陛下手指一挪,手指又向右转动三圈。   他快跳出喉咙的心跳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果然,片刻之后就听见陛下道:“让苏嫔进来吧。”王川知道今日这招他算是过了,起来的时候脚步还在发虚,衣摆下遮住的双腿还在颤抖着。   苏锦瑟进来的时候,就见王川是被扶着出去的,她本就害怕,见状脸色更是吓得一白。   抖着声儿问:“公公,陛下的心情可还好?”   王川不敢多嘴,可这又是苏嫔娘娘,只行了个礼,含糊道:“陛下刚起来。”苏锦瑟的脸又瞬间煞白。   书中可是详细的写过,男主萧尚廷身体暴躁,每每起床或者刚穿过来,身体与灵魂不契合,内息凌乱,身子剧痛。   所以才喜欢用鞭子抽人,或者驯兽,疯狂的释放多余的精力才能正常。   苏锦瑟一想到这,心尖就开始颤抖,她没想到陛下醒来的怎么晚,按照顺序他这次应该穿到小德子身上。   她来这已经有大半年,只记了几个被陛下穿过的几个重要人物。在小德子身上待了多久,做了什么,她现在毫无印象。   她心里没底,不敢轻易进去,可现在来都来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往外走,她可是还惦记着,多在陛下这刷点好感。   存点好感值将她的肌肤调整一下,她现在才是美肤一级,离美白磨皮,凝脂如玉这些还差的太远。宫里美女如云,她这副模样何时才能成为其中翘楚?   苏锦瑟一边庆幸自己夺了金手指而沾沾自喜,一边又为男主而害怕的发抖。   心中暗骂写那本书的作者,简直沙雕,哪个作者会将男主写的日日穿到别人的身体上?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怎么不穿成猫穿成狗?   那样的书居然还有人看,她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后又想到自己是因为熬夜看这本书才穿过来的,脸色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眼瞧着就要走到门口,苏锦瑟深吸一口气,萧尚廷这次穿的是个太监,每次穿过去,脾气性格都会随对方的身子而改变。   太监是做惯了伏低做小的,只期望他脾气能好一点。她一边暗骂小福子无用,到现在还没将那小太监找到,一边伸手推开面前的大门:“陛下?”她一开口嗓音轻柔又娇糯。   苏锦瑟心中闪过一丝骄傲,这声音是花费了最大的好感值二十五个点换来的。   名为——绝世嘤蹄。主功能,嘤嘤嘤,让你的嗓音又甜又糯。   她记得女主陆云朝的嗓音就是被作者形容成这样,一开口就是江南水乡那边的吴侬软语,软糯的声音一开口,让人心尖都化了。   男主萧尚廷最喜欢的除了她的眼睛与细滑如玉的肌肤,便是这苏苏的,嗲嗲的声音。她记得最深的是其中还有一床戏。   男主压着陆云朝在床榻上,哄着她喊自己的名字,女主娇弱可怜如一朵摇曳的小白花,乖巧的细声细气喊了一声,转眼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那段作者写的肉香四溢,她记得尤为清楚,所以一赚到好感值就迫不得已的买了绝世嘤蹄,万望得到男主的垂爱,让自己跟女主一样,被男主这样那样再这样。   没想到的是,买了大半年到现在还没用上。   苏锦瑟原本红起来的脸又开始面无表情起来,屋子里点了龙涎香,光是闻到味就一股霸道的气势,她放低声音走进去,再喊了一声:“陛下?”   话音刚落,她就立马歇了嘴,双龙戏珠的紫檀香炉正冒着缕缕白烟,萧尚延就斜躺在后面,抬手揉着眉心,一张脸只露出截下巴。   刚硬细腻,线条平整,那下巴如刀锋一般。   她凑上前不说话,安静的走在他身后,嗓音婉转的带着娇气:“陛下可是头疼了?嫔妾给您揉揉。”说罢,双手伸过去替他揉着太阳穴。   手指刚沾上去,萧尚延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嫌弃,原因无它,苏锦瑟的手指太过粗糙了,之前没察觉出来,但自从碰到陆云朝之后,他才发现还有人浑身上下能软成这般。   那一双玉足,放在他手心里,软软的比天上的云彩还绵软。   萧尚延手指动了动,感觉那触感还在。   “陛下?”苏锦歪头有些疑惑,萧尚廷懒得敷衍,直接挥手:“你下去吧。”苏锦瑟其实也害怕跟他待在一起,见状迫不及待的下去了。   只是刚走出宫殿,手腕中的玉镯就开始晃动。   她见无人查看了一番,好感度-2。   原始好感度是55,她全都用完,现在减了两分变成负二了,主栏目上写着:“主人请多努力哦,十日之后好感度不能补上,要扣除主人已解锁的功能哦。”   苏锦瑟大惊失色,她一共就开发了四个功能,二十五点开发了绝世嘤蹄,十点开发了美白嫩肤,剩下的二十点开发了大眼瘦脸。   无论是锁了哪一个,她现在的脸都不能看啊。   她慌极了,立马就要往回走,她再害怕也要回去赚取萧尚延的好感度。没想到还没进去,小太监就将她拦在了原地。   “苏嫔娘娘得罪了。”王川脸上带着笑:“陛下休息了,还请娘娘明日再来。”   苏锦瑟没法子,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而主屋里,萧尚廷举起茶盏低声吩咐:“明日我要去赏梅,让四周的奴才都警醒点。”王川一脸纳闷,抬头却又瞧见陛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萧尚延捻了捻手心,有些稀奇。   明日,那小姑娘会用什么法子来勾引自己?   ***   翌日,又下起了雪。   梅园的红梅开的俏丽,艳红似火,娇艳明媚,衬着那皑皑白雪,不屈不挠在雪花中绽放。   想到往日嫔妃们勾引的手段,都是特意撞上来,然后装傻瞧不出自己是皇上,用尽手段吸引自己注意。萧尚延便刻意换了身简单的常服,周围百米连个侍卫都没有。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陆云朝用同样的手段过来,自己就先配合她。   早晚都是自己的女人,既然难得自己有心思,何不早早让其成为自己的人?他刻意忽略了心中那一点不舒服,只想陆云朝早点过来。   他眼神时不时的往外瞧,果然没一会就见陆云朝披着斗篷走过来了,她今日穿的是那身藕粉色的合欢裙,外面罩着白色的斗篷。   她身子纤弱,腰间刻意掐的细细的,行走之间如弱柳扶风,正娇娇弱弱的正往他着走来。   萧尚延眯着眼镜往她那看,昨日他是小德子,受其影响就连眼神都是阴鸷暗沉的,今日是他自己,淡淡的扫过去,霸气又让人挪不开眼睛。   雪地里就两人,他一眼不眨的看着陆云朝向自己走过来,准备接她的第一句话。   陆云朝倒是走来了,刚靠近他鼻子就动了动。雪地冷,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冻得通红,眼圈里含着泪,鼻尖也是红彤彤的。   她大着胆子往他那看了一眼,瞧见他之后又飞快的低下头。   双手抓着怀中的小手炉不放手,红润的嘴巴张了张:“你……”   萧尚延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恩?”清冷低沉的嗓音刚落下,她就像个受惊的兔子,飞快的抬起头。   眼神还没落到他下巴上,就慌慌张张的扭头。   萧尚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着急忙慌的跑……跑了?他回过神,雪地里只剩下一串脚印,萧尚廷面无表情的弯下腰。   她怕的连手炉都扔掉了。   他拿在手心把玩了片刻,随后不知为何,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   小德子站在主殿门口,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呜呜呜的哭声,娇滴滴的。   他站在那片刻,身子感受冷了才双手一用力,推开大门。   屋子里小姑娘正趴在床榻上,见来人扭过头,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大大的,此时哭的都肿了。   “主子。”一开口,这身子懦弱声儿又小,他明知故问的走上前:“如何哭的那般伤心?”小姑娘可真是伤心狠了,哭的都在抽抽。   她抬起头,巴巴的看着他,嗓音细声细气的:“小德子。”   小德子走上前,拿帕子擦了擦她的眼睛,她就这样仰着头,任由他伺候。   等脸上干净了,她才撇嘴继续哭。   拿着帕子的手揪紧,小德子淡淡问:“主子,可是今日这事没成功?”   巴掌大的脸摇了摇头,她双手紧紧的揪在一起,脆生生的道:“没?”   “为何没成功?”小德子低着头,他也想知道,为何一见他救跑。   柔弱无骨的手上前,揪住他的袖子。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一弯,委屈道:“他凶我——”揪住他袖子的手打着圈圈,细声细气继续道:“我实在是害怕极了。”   小德子:“……”   小姑娘撒娇:“手炉都丢了。”她张开双手,柔弱无骨的手果真冻的通红。   小德子还没动,她就将手塞进他手心里。   “那你不想跟陛下了?”小德子声音沉沉的,开口后自己都不知道期待什么?   叶莲生摇摇头。   小德子又道:“那今日为何不装作不认得皇上?”   小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陛下身上有龙延香我如何不认得?”   小德子声音低低的:“那下次你就装作不认得。”   她垂着脑袋点头,糯糯的:“好,那就下次。”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台词都准备好了,你居然跑了??”   莲生:“下次,下次一定配合你。”(这章抽红包,么么哒) 第33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苏锦瑟一回去,立马就坐在了梳妆镜面前。   铜镜里面照着她此时的模样, 抬起手指细细的从脸上扫过, 先是大大的眼睛, 后是雪白的皮肤,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都是一位模样漂亮的佳人。   就算是在后宫, 比她漂亮的也没多少, 苏锦瑟脸上闪过一阵得意。   之后想到什么, 嘴角瞬间僵硬起来,她刚刚可是被扣了两分, 十日之后若是补不上那两分, 系统可是说了要锁了她已购买的功能。   苏锦瑟将手放在自己脸上,这具身体刚穿过来的时候条件就不好, 长得只是清秀就算了, 还是个风吹日晒的小宫女。   皮肤底子不好, 若是被关闭了白肤功能, 她可是硬生生要黑三个度。   瘦脸?   她又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脸虽小但也没到巴掌大的地步, 她可还是记得女主可拥有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呢,若是关了瘦脸功能,她这个大脸盘子如何看?   至于绝世嘤蹄, 大眼更是不行。   “不行,不行,都不行。”苏锦瑟疯狂的摇着头, 一把将梳妆台上的首饰都扫在地上,她哪一样都不愿意失去。   声音太大,引得外面的宫女连忙跑进来,一进屋子就瞧见这满屋子的狼狈。   “娘……娘娘。”宫女连忙跪下来。   苏锦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转过身:“小福字还没回来?”宫女咽了咽口水,小心道:“福公公应当是去给主子办事去了,若是办成了定是立刻就会回来。”   “废物。”苏锦瑟翻了个白眼,都几天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宫女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苏锦瑟着急了,围着紫檀炉团团转,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她若是失了皇上的好感值,在这个后宫很快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是。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那两分赚回来,她也没那闲工夫盯着陆云朝了,只咬牙道:“让盯着云贵人的小太监们都撤回来,先去跟着小福子找人。”   宫女往下磕了个头,立马出去了。   等人走后,屋子里又是空荡荡的,苏锦瑟坐在软塌上,揉着太阳穴:“那叫小德子的太监究竟在哪?”她当初看的时候,只顾着重复翻看男女主之前的对手戏了。   几场床戏她倒是记得分毫不差,而男主穿的其中一个太监身体,她当时只记得哈哈哈了,哪里还去记得小德子是哪个宫里,在哪当差的?   这硕大后宫,去找一个太监,如何找的到?   苏锦瑟悠悠叹了口气,思绪又开始飘忽起来,一想起剧情就控住不住的想起男女主之间的床戏。   萧尚廷这个暴君,在别人面前就是一随时能爆发的炸弹,可在女主面前就是一忠犬。   他生的极好,长身如玉,剑眉星眸。哪怕是板着脸,眼神再过孤傲,也让人难以从他脸上挪开,他时常的喜欢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实在是跟暴君两字沾不上任何关系。   这样一个人在那事上却是天赋异禀,自从沾了女主的身子,就像是上了瘾,日日都离不开。只女主显然是个小白花,身子又孱弱。   弄上一次就要歇两日,萧尚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够忍的住?   他便时刻的诱哄女主,两人在这后宫各处处都留下影子,她记得最深的是一次是两人在假山后,他双臂抱着她 ,一个劲儿的抵弄,只为让她溢出支离破碎的细响。   苏锦瑟想到这,脸色瞬间就热了,低头揉了揉发烫的脸颊,眼神里开始含着春色,她来这半年,还没与男主欢好过,说实话,早就想了。   只是萧尚廷难哄得紧,无论怎样都不愿近她的身。   苏锦瑟又想,又害怕,脑子一转不知怎么想到恒王萧训然,有一日她刚出了殿门口恰好撞上,恒王是皇上的弟弟,生的与皇上有两分像。   见她出来,他还抬头朝自己笑了笑。   苏锦瑟揉了揉含水的眼睛,恒王与皇上一样的俊朗。   ***   陆云朝这身子实在是太弱,不过是见了丝风,晚上的时候就发起了热。   小德子半夜过来看炭火,还没开门见听见里面哼哼吱吱的声响,他连忙推开门进去,就见床榻上主子正难耐的四处乱动。   他三两步走进去,手里的灯差点都掉了。   “主子?”小德子上前,手掌放在她额头,入手就察觉一片滚烫,他瞬间慌张起来,手掌还没拿下就被她抓住了。   柔弱无骨的双手将她抓的紧紧的,一个劲儿的往身上贴。   嘴里含糊的哼哼:“热……”她睡觉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一件寝衣,此时早就不知何时挣扎开了,领口露的大大的,雪白的脖子白皙又细腻。   衣领扯的太开了,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的浑圆,目光就像是被烫到那般,立马低头不敢再看。   她抓着自己的手,此时就贴在上面。   僵硬的手只察觉到一丝绵软,随后头脑就开始蹦炸开,眼前一片白光,那触感,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他扭头往她身上看,巴掌大的脸蛋精致又漂亮,此时被烧的满是一片粉红,大大的眼睛因为难受,泪水将睫毛都染湿了,一股小可怜的模样。   外面风凌厉的紧,带着刀锋般往屋子里吹,她不受宠窗棂上糊着的纸早破了也没人来换,冬日里透了一丝细小的缝隙,夹带着刺骨的寒风打在白玉烛台上,青黄色的灯芯时不时的晃动着。   昏暗的烛火打在她脸上,他只觉得妖艳的耀眼。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啪的一声打在窗户上,僵硬的身子立马一顿,他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想将手抽回来。   没想到,睡着的她粘人的紧,才刚离了她的身子她便立刻就感受到,双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嘴里一个劲儿的哼着:“我热……”屋子里炭火充足,她烧的浑身滚烫,自然是想贴在他身上。   小德子却察觉手脚都不知哪里放:“主子,”外面正下着雪,这又是半夜,此时他现在不过是个太监,去哪里寻太医?   他想站起来,袖子又被人揪紧了一分。   软塌上的她已经烧得糊涂了,揪住他的袖子就往他身上黏,双手伸进他袖子里贴在他小臂上,随后嘴里立马传来一声舒坦的惊呼。   小德子的身体绷紧,让她的手往衣袖里钻。   只没过一会,她又不满足,哼哼吱吱的说还热,又说脑袋疼,挣扎了这么久眼睛也睁开了,璀璨的眼睛里果然含着泪,眼神往下弯眼角都烧得通红。   她含着泪,双眼湿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吻一吻。   他猛然间站起,却将她给弄醒了:“小…小德子?”她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他的时候才亮了一瞬,委屈的喊了一声,歪头像是有些疑惑。   不知认没认出他来。   “主……主子。”小德子喉咙一滚,声音沙哑的厉害。   “我难受的紧。”娇糯的声音里含着哭腔,只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琉璃般的眼珠里也含着泪,她哭的可怜极了,止不住的打颤。   “主子别哭。”小德子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后宫这么多女人,还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光是哭就能够让他肝肠寸断的。着急的起来道:“我这就去给你寻太医。”   身后的衣摆被人揪住。   小德子回头,又见她昏睡着了,一双眼睛可怜见的哭的通红,梦里还在微微颤抖,只那抓着他衣摆的手苍白的厉害,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手搭在她手背上,她先是一颤,随后揪的更紧了。   “放心。”他转过头,将她包在自己手心:“我不走。”这话说完,床榻上的人才像是放松。他撩起衣摆弯下腰,青灰色的太监服微微一动。   他低头在她滚烫的额头亲了一口。   “难受……”床榻上的人还在动,嘴唇一片嫣红。   他眸色暗了暗,立马扭头。   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壶酒,他记得有个偏方,幼时的时候有位太医说过,若是发热之时可以用黄酒擦遍全身,发了热悟出汗来身子便好了。   此时自己是太监,而她又是个不受宠的贵人,连个像样的宫女都没有,如何请了太医来?何况他见不得她这般难受。   他闭上眼睛,将帕子染湿了酒,微躬下身子往床榻上去。   充满酒香的帕子贴在她额头上,小姑娘难耐的动了动,估计是感受到舒服了,又乖巧起来。小德子一口浊气吐出,随后又倒了些酒去搓她的手。   他动作轻柔的紧,生怕弄疼了他。   好在她还算是乖巧,两手黏糊糊的放在他手心里,任由他动作。   可那双手,那么柔,又那么软。   擦拭完她两只手,他后背已经生出了一声薄汗,床榻间一股微熏的酒气,他耳尖微微红了,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眼神往下,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又往她脚下看去。   他蹲在床榻边,微微掀开被褥拿捧起她一只脚,入手只觉得一片滑腻,宽大的手掌颤了颤,他拿起帕子殷勤又温柔的在她脚上用帕子擦了擦。   “嗯哼——”帕子刚凑上去,床榻上的人就发出一声娇蹄的嘤宁。   小德子僵硬的不敢动作,生怕她立刻就醒了。   过了一会见她没动静,小德子才敢继续,帕子轻轻的落在她脚心,她又娇滴滴的喊了一句:“痒。”   他急的一头汗,索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三两下将她的脚狠狠揉搓了一遍。   “恩……难受……”   “不难受……”他直起身子,弯腰凑上前,一边轻哄,僵硬的手指伸出去,轻轻开解开她的衣领。   入目一片雪白。   他撇开脸,沾了酒气的帕子凑上去。   只他转的快,没瞧见,他手刚放上去,软榻上的人眼睛便抖了抖。   艳红色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第34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手才刚放上去,那团绵软的触感就让他动弹不得, 分明是隔着帕子, 他原本冰冷的手心一碰到就像是被电到了那般,酥酥的还麻麻的。   掌心下面的肌肤一片滚烫。差点儿就将他的耳尖都烫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帕子上的酒都要干了,小德子才狠狠吸了一口气,用帕子在那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先是颈脖,后是锁骨,顺着那纹路一点一点往下。   指尖被一股特殊的触感挡住了。   细细的,长长的?   拿着帕子的手停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 两根手指就拉住了那东西, 在指腹间滚了滚。   几个来回后,他才骤然间清醒。   整个人就像是被烫到那般,迫不及待的将手收回去。   他刚刚摸的是肚兜的绳子。   绳子刚落下去, 床榻上的人就传来一声痛呼, 小德子吓一跳, 立马扭过头:“怎……怎么了?”小姑娘只皱着一张脸, 娇滴滴的喊疼。   他急的团团转, 不知哪里弄疼了她。   看着床榻上的人,脑中忽然间炸开,是不是刚刚自己动作太大,绳子弹疼了她。   这一想,他又连忙低下头往下看, 床榻间微微的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余下一股酒香,却依旧熏的人头脑发晕。   头刚低下,入目就是一片雪白。   白的刺花他的眼睛,再看了一眼,雪白的肌肤之间一抹艳丽的大红色,细细的绳子挂在脖子上,衬托的那段脖子如雪般的白。   腾的一下,他耳尖瞬间红了,眼神开始飘忽起来,落在那上面像烫到般。   他也不敢再看下去,冬日的天额头硬生生冒出一头薄汗,躲开脸,慌不择乱的下了软塌。胸口一阵起伏。   小德子站在床榻前,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气。   随后默了默,又重新到往床榻边去,伸出手指颤抖的将她的衣领往上拢。僵硬的低着头,身子底下就是她轻柔的呼吸。   因为烧的发热,她连呼吸都带着滚烫。   喷在他脸上麻麻的,他挪开脸,闭着眼睛去扣她的扣子。   直到最后一粒扣好,那抹雪白的艳色被寝衣遮挡住,他才下意识的吐出一口气。   随后心中克制不住的生起一股失落感。   不知那抹红色掀开,躲藏在里面的是什么春色。   ***   祥瑞阁   苏锦瑟躺在太师椅上,脚下跪着个宫女殷勤的给她捶着腿。她扬了扬下巴,身子往后躺了躺,正揉着脑袋,忽然外面进来个小宫女:“主子,福公公来了。”   原本躺着的身子立马坐直了,拿着团扇的手立马往前伸:“快让人进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外面忽然传出一道脚步声,小福子三两步的走进来,跪下低声道:“主子。”   苏锦瑟身子往前探:“怎么样?人找到了吗?”跪在地上的小福子脸上一阵笑,抬起来的脸上满是讨好:“主子,找着了。”   他爬在她脚下,苏锦瑟立马一挥手,叫跪在她脚下的宫女下去了。   小福子趴在她脚下,一边替她捶着腿,一边低声道:“奴才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惊扰人,打听他在哪里当差之后就立马来禀告主子了。”   “哦?”苏锦瑟脸上的表情瞬间亮了,急忙低下头问:“在哪?”   小太监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股得意:“在御膳房干活,主子若是要见人的话,奴才立马安排。”   “御膳房?”苏锦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隐隐觉得好像不是这个差事,但转眼一想宫中都是这样,没品级的太监调动的快,估计是自己记差了,或者是重新调到了御膳房。   她没太计较这事,毕竟之前没出过差子。   拿着团扇的手摇了摇,她悠闲的道:“前段时间丽贵人刚流了产,现在估计是憋着火气儿呢,塞个人在她面前撺掇撺掇两句,依她那暴脾气铁定忍不住。”   小福子歪下头:“主子的意思是?”   团扇在他头顶上轻轻敲了敲:“蠢东西,让那小德子落在丽贵人手上,先吃点苦头。”苏锦瑟可还记得男主每穿到一具身体上性格也会随着那具身体改变。   萧尚延现在不过是个太监,维诺低下没有资格,只怕是遇见事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正好便宜了她。   顺势来个美女救英雄。   既然找到了人,她便放下了心头大患,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扭头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很快,很快就能拿到好感值了。   攻略男主,最必要的就是让他觉得你心地善良。   在这吃人般肮脏的后宫里,你是最纯白无骨的一朵白莲花,连点风吹雨打都能惊到你,那便行了。   其实苏锦瑟很不喜欢这一款的,她在现代就是个会玩的,最不喜欢那种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小白花,但是无奈的是男主喜欢。   手指摩擦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又勾起一股无辜的笑。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再大些,皮肤再嫩些,眼神再无辜一点,她便能彻底取代女主了。   到时候……   到时候她得到的就是天下女人最羡慕的地位,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   带着玉镯的手摸了摸脸 ,她低头浅笑了一声。   还有倾倒众生的美貌。   ***   小德子端是怕她再出事,缩在床榻便打盹没敢再离开,就这样护着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下了一夜的大雪都停了,太阳升起阳光打进来。   他猛然从床榻边惊醒,僵硬的往四周瞧了瞧,随后立马往床榻上看去。小姑娘烧了整整一晚,此时脸色倒像是恢复了正常。   小德子伸手上前在她额头试了试,入手倒是没再那般滚烫了。   他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再抬头,却撞上一双含着雾水般朦胧的眼睛,她不知何时醒了 ,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睫毛微微颤抖着,琉璃般的眼珠子里双眸一片漆黑,里头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温柔的就像是远处连绵的山,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水。   让人情不自禁看过去,陷进她双眸之间的绯色中。   “你如何醒了?”一晚上没见水,他开口才觉得沙哑的厉害,青灰色的太监服立马腾起,扭头就往桌子那跑去。   “喝点。”他飞快跑过来,举着手中的茶盏喂她:“昨晚主子烧了整整一晚上,奴才担心极了就在床榻下睡着了。”   小姑娘低着头,藏住了那潋滟的眸色,乖巧的就着他的手喝了一茶盏。   之后才开口:“谢谢。”她声音轻轻的,蚊子般大小,瞧着还是脆弱了些。   小德子结结巴巴的,支支吾吾又不知如何回答,放下茶盏才低下头,“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许久不见软塌上的人出声,他又好奇的抬起头往上看。   却见她两根手指捏着一条帕子,歪着头有些疑惑。   小德子脸色瞬间就开始不自然起来,咳嗽一声不敢往那看去,那是……那是他昨日晚上用来给她擦拭身子的。   忘记收拾了。   想到昨晚,脑中又不可控制的想到那抹艳丽,晶莹绵软,刺目搬得白。   好在小姑娘虽是好奇,但没再说什么。   小德子刚觉得能喘出一口气了,又见她抬起袖子凑在鼻尖闻了闻,巴掌大的脸立马皱了起来:“小德子——”   满是幽怨的声音传来。   “啊……啊?”他吓得往床榻上一看。   就见她满脸的嫌弃,吐了吐舌头红嘟嘟的唇瓣不自然的嘟起:“我都馊啦……”随后,立马将袖子往后一藏。   鼻子狠狠地皱了皱,嫌弃的模样不言而喻。   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哪里是馊了,分明她一身的酒味,后一夜又闷出一身汗的。   那酒,还是用他刚刚扔了的帕子擦的。   从头至脚。   白嫩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德子回过神来,就见她歪着头道:“我要沐浴。”   “啊?”小德子跳起来。   小姑娘不开心了,一张脸又狠狠地皱起来,奶凶奶凶的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伺候我沐浴。”   “我?”小德子伸手指着自己。   巴掌大的脸上一脸理所当然:“我是主子,你是太监。”   “再说了,我这屋子又没别的奴才,自然是你伺候。”她抬手,顺势就解开了身上的纽扣。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太监是要伺候妃子们沐浴的,(当然宫女太监随便你选)不是女主那啥啊   今晚加班又聚餐所以晚了,明日会争取早点更新的,么么哒   来个评论吧吧吧,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35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小德子几乎是立刻转身往门边走。   叶莲生的手还放在腰际纽扣上, 见状顿了顿嘴角勾, 双眼之间含着笑, 随后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小德子。”身后小姑娘语气娇娇嗲嗲的,小德子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哎……”张嘴喉咙沙哑的就像是要烧着似的,他咽了咽口水, 喉咙里又一片干涩。   “主子……”屋子无端的燥热起来,小德子丝毫不敢继续待下去, 他生怕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一具白花花的身子。   那极致的白,艳丽的红, 昨晚看过的场面, 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叶莲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从背后看去,僵硬着笔直的身体,那燥热将耳尖都染红了, 像是若再逗弄一句,只怕是要当场就要爆炸。   她眼中闪过一丝有趣, 后宫三千佳丽的陛下, 遇见这种事居然这般纯情。   叶莲生眼睛转了转, 怕将人撩没了, 放下手撒娇的喊了一声:“身上难受, 你去给我弄些热水来。”   听着嗓音, 像是快要哭了。   小德子转过头,见她双眼间果然含着泪,嘴角微微嘟起模样委屈的很, 衣裳上的纽扣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挂在身上。   眼神刚落在那红色上,小德子又飞快的转过头:“好,主子。”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主子等等,奴才现在就去。”   他飞似的跑出门,快出去的时候听见身后她乖巧又清脆的应了一声:“好。”   真真是乖巧。   小德子有些苍白的嘴唇勾起,小姑娘乖巧的让人想放在手心里疼爱。   叶莲生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才将水送进来,只是回来的时候脑袋却是一直低着,瞧着也沉默了许多。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乖巧的任由他将外衫罩在身上。   小德子身上的太监服扯的有些凌乱,衣摆处还带着雪,后背更是一片狼狈,显然是被人推进雪地里,欺负了。   “没。”他声音低沉,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他没权势,主子也不受宠,奴才们都不将陆云朝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这一个小小的太监。   见他一大早去要水,哪里有人肯理他?   他是与人打了一场才将热水给她弄来,抬起手在嘴角上擦了擦,一阵撕裂的疼。   若是以往,依照他的脾气只怕是要当场发作要了人的命,可最近身上发生过太多事,连宫女都做过了,与太监打架似乎也不算的上什么。   “小德子。”叶莲生走上前,白嫩的手抓着他袖子:“你抬头,让我瞧瞧。”小德子哪里肯让她瞧?别开脸淡淡道:“热水在那,主子还是去洗漱吧。”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想瞧你的脸还不行了?”他越是不给他看,小姑娘就越是凶,揪住他袖子的手也放了下来,手指放在他下巴上非要他抬起头。   “让我看。”纤细如玉的手指捏在他下巴上,他只觉得下巴处一片清凉,原本要挣脱开的念头,不知为何硬生生的停住了。   就这样随着她的手指抬起来。   “疼吗?”小姑娘眼睛都红了,玉手轻轻在他受伤的唇瓣上点了点,小心翼翼的不敢用一丝力气,怕弄疼了他:“我在胡说什么,你嘴角都出血了,肯定疼。”   垂在身下的手握紧,他只感觉被她碰过的地方麻麻的,丝毫都不敢动做。   两人离的本来就近,叶莲生又抬脚往前一步,瞬间两人的呼吸都缠绵在一起,小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颤微微的踮起脚。   随后迎面扑来一股清淡的香。   “吹吹就不疼了。”他猛然抬起头,那微翘起来的唇瓣还在眼前。   撞上他的目光,她又低下头:“都怪我。”琉璃般的眼珠里含着雾水:“若不是跟了我这个不受宠的主子,你也不会被人这么欺负。”   眼瞧着那泪水就要掉下来了,小德子心才瞬间慌起来。   最见不得的便是她流眼泪,低着头连忙道:“主子,奴才是当真没事。”大着胆子将她往屏风后面带,浴桶中升腾着雾气,将他的脸都熏红了。   “若是再不洗漱的话,只怕是热水都要冷了。”他扭着头提醒,说完后又立马往屏风外走去。   端是怕她到时候要他留下来。   庆幸的是,小姑娘这回没再折腾他,小德子站在屏风后面,听着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空荡荡的屋子里,无端的生起几分暧昧。   唇角勾起,嘴角立马传来一阵撕扯的痛,听着那暧昧的水声,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   握紧的手张了张,他骤然又想起,这里面的本身就是他妃子,既然喜欢为何要忍?   眉眼瞬间凌厉起来,他转过头,势在必得的目光牢牢的盯在屏风上。   ***   今日天气好,风雪都停了。   陆云朝娇气的很,洗漱之后支支吾吾的想吃芙蓉糕。   她洗候换了一身衣裳,清澈的一双大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要白糖,要麦芽糖。”她仰头坐在太师椅上,板着手指头细细嘱咐:“里面还要多加一份豆沙,更甜一些。”   小德子点点头,立马就要出去。   却见她又赤脚从软塌上下来,飞快的跑到梳妆镜前从里面掏了根簪子递给他。   “恩?”   “拿着。”小姑娘硬气极了,簪子往他手心里塞:“你刚刚去要热水都被打了,这时候若再要糕点,如何要的到。”   手中的簪子是金蝉翡翠的,拿在手心里那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颤抖,绕是他不懂女人的首饰,但一眼便也瞧的出这做工有多细致。   更别说,那簪子最上面微微颤抖的两颗东珠,拇指般大小。   大概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小姑娘脸色羞红起来,手指在那簪子上抚了抚,声音浅浅却又带着点得意道:“好看吧?”   小德子看着她的脸,点了点头,这簪子非凡品,比她头上的都要金贵,甚至那日她要去勾引皇上,都没舍得戴。   小姑娘立马又开心起来,眼睛都亮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根簪子了,做工可精致。”   他将簪子往她手心里塞回去:“既然喜欢,又为何给了奴才?”只为了一碟芙蓉糕?   “笨死了。”小姑娘踮起脚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告诉你,这东西可大有来头。”   她得意又骄傲:“这根簪子是皇上御赐,之前赏赐给我爹爹的 ,我爹爹疼我,就留给了我。”说到皇上,她又低下头,语气有些幽怨。   小德子撩起眼帘,眸色有些复杂。   就见她很快又恢复过来,将簪子狠狠塞进他手心:“你记得给御膳房的管事太监,我虽不受宠不能护了你,但御赐的东西一旦拿出去,至少让他们不能这般随意去欺负你。”   “主子?”小德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歪着头,清澈的双眼认认真真的,眼中满是执拗。他提醒道:“主子,我就是个奴才。”   小姑娘噗嗤一笑,理所当然道:“你自然知道你是个奴才,可你是我的奴才,我自然是要护着你。”   他现在不过是个太监,自从他的灵魂开始四处穿越之后,见识到的都是这皇宫里最见不得人的丑陋与冷漠。   从来没有哪个人,咬着娇滴滴的吴侬软语说要护着你。   单纯的惹人怜惜,只想让人将她搂进怀中细细疼爱。   “主子……”他张开嘴喃喃的,“主子不去勾引皇上了吗?”他一开口,才察觉这话问出格了。   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好在她脾气好,没生气,刚吐出一口气,却见她低着头,模样有些犹豫,脆生生的声音还打着颤:“若是他一直都那般凶,我只怕是要想想了。”   “啊?”还要想想?   小姑娘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若是日后我一直这样不受宠,你还愿意这样陪在我身边吗?”   小德子不说话,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愿意,他要让她做自己最受宠的妃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像是任何奴才或是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十指都搅和在了一起:“你放心。”   她声音颤巍巍的,像是怕他不愿意:“日后我一定对你好,就算我不受宠,在宫中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揪住他袖子拽了拽,摇晃了两下。   小德子喟叹一口气,骨子里那帝王的气息总算是将那些小太监压制住了,他浩浩荡荡,桀骜不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人。   果真是个娇娇啊。   陆娇娇。   他右边手指情不自禁的在大拇指上转动,只是那上面原本带着扳指,此时却光.溜.溜的。   手指向右转了三圈。   停了下来,眼神盯着她片刻都不离:“为何要留我在身边。”他此时也没了身份的顾忌,开口毫无半点小德子的维诺。   眼神更是毫不客气,势在必得。   好在,小姑娘羞涩,低下了头,萧尚延刺骨的目光盯着她乌黑的头发,两侧的簪子微微晃动着。   过了不知多久,她低声道:“昨日我发热躺在床榻上,是你护着我,”余下的声音更小了,却让人越发的怜惜:“我进后宫半年就病了大半年,身边什么都没有,宫女太监都另寻他路了,唯独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   “你待我好,我自然也要护着你。”   稚嫩的声音幼稚的惹人心疼,说话也惹人心疼觉得可爱,陆娇娇果真就是有无数种办法,令他怜惜。   “好。”他也低头笑:“陪在你身边。”   让你做孤最受宠的女人,日日夜夜都不离开孤。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越来越少,是女主不撩了?还是作者不可爱了?   咳咳,乖,评论区安静一点啊,作者很纯情的 第36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小德子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背对着关上了门。   屋内点着火盆暖洋洋的, 风吹过来砸在他身上,一阵透骨的凉,他却像是毫无反应, 低头往手中的簪子上看了一眼,动作轻柔的收入怀中。   将冻得快没知觉地双手用力搓了搓, 他顶着风往御膳房去了。   不过就是碟糕点,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弄来。   靴子走在雪地里发出一声声嘎吱的声响,小德子想起她板着手指细细的嘱咐:“要麦芽糖,不要白糖。”   “还要两份豆沙。”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陆娇娇果真是个要人疼的小姑娘,还像小孩似的要糖吃。   ***   御膳房此时正忙着备菜做午膳,宫中主子那么多,早膳用后奴才们一刻都不得歇,先将每日送进宫中的蔬菜卸下来, 随后才开始统计能清炒,乱炖, 还是配菜。   冬日里菜难做,鸡鸭鱼肉倒是从来不少, 只是蔬菜难得,萝卜白菜之类的主子们吃了个冬天早就吃腻了,御膳房的怕到时候哪个主子吃的不舒心, 罪名怕是要怪罪在他们身上。   只是这么大的雪,什么都给冻死了,蔬菜就算是能储存, 早也吃腻了。   王德海捧着个长烟枪,坐在御膳房门口的石墩上,一边抽一边叹气,丽贵人近来折磨人的很,早膳的时候非要吃竹笋炖鸡。   一大早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御膳房还是放下手头的事给她做了,但菜刚送上去,丽贵人碰都没碰又让人撤了回来。   说是笋是干的,丽贵人吃的牙疼,要吃新鲜的。   这大冬天的,哪里弄得来新鲜的竹笋?后宫的哪个不是祖宗?王德海又不敢得罪了丽贵人,只能缩在这闷声抽烟。   小福子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脸上带着笑,直奔王德海那走去:“哎呦,哥哥耶,天这么冷您怎么坐在这?”   王德海撩起聋拉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一大口浓烟吐出去他才撇开嘴道:“这不是福公公吗?怎么,在苏嫔娘娘那待的不舒心,又跑到我御膳房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捻了烟丝装进去,眼皮子都没往他那看上一眼。   小福子一边暗骂老东西,一边笑眯眯的走过去:“您这不是折煞奴才么,在您跟前奴才就是小福子。”他靠近在,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来:“王爷爷,这东西您来掌掌眼?”   王德海随意的扫了一眼,没坑声。   小德子站在他旁边,身子一撇将屋子里的人挡的严严实实的,单手往前举了举,一边撩开帕子道:“这满宫只怕爷爷这识得这些好货了。”   帕子一掀开,是一盒烟丝。   原本随意落在那上头的眼神也瞬间来了兴致,王德海伸手上前揪住一点瞧了瞧:“光泽油润,香气馥郁。”两根手指还凑在鼻尖没拿下来:“是个好东西。”   “奴才就说,爷爷一定喜欢。”小福子腰杆弯的差点儿垂到地上,巴结道:“要不要尝尝?”没等王德海回话,他便自顾自殷勤的拿了烟丝替他换上去。   王德海被伺候着深吸了一口,入口味香,气顺,着实是美。他又迫不及待的接着抽了两口,缓过那口气儿后才道:“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小福子一瞧那声就知道这事有戏,身体靠的更紧了些,压低声儿道:“丽贵人跟我们主子关系好,她刚没孩子正是难受的时候,饮食上挑剔些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主子想来想去,想在御膳房挑个人去伺候她饮食。”   拿着烟枪的手一顿,王德海道:“就为这个?”他手指着小福子手中那盒烟丝。   小福子飞快的将东西连帕子塞进他手心:“不然还能为了什么?真真是为了这个,我的爷爷耶。”   王德海愉悦的继续抽了起来,小福子见他抽的差不多了才忽然想起般添加了一句:“不过人得要奴才来挑。”   王德海抽的一脸烟雾缭绕,听到这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自个看着办。”丽贵人本身就是个大麻烦,他还惹不起,既然有人上赶着来帮忙,他为何拒绝?   “哎!”小福子兴奋的一拍大腿,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王德海收了一盒烟丝,拍着胸口保证下午就将人弄来。   小福子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王德海在背后一边骂他,一边吩咐人将小德子叫来:“云贵人身边那个……”烟枪指了指,他又咒骂小福子没人性。   虽然云贵人病了大半年,但好歹也是个正紧主子,身边就小德子一个人伺候,挑谁不好,非要挑他。   王德海怕惹上事,总不能让堂堂一个贵人身边连个太监都没有,又道:“挑两个年纪小的手脚麻利的,去跟云贵人换。”   小太监得了吩咐去办了,王德海在身后,眯着眼睛抽烟丝,就等着人将小德子送来,他立刻送到丽贵人那去。   可等来等去,都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了,两人却是哭丧着脸回来的:“爷爷,云贵人不肯换,那小子也个刺头,不来。”   “什么?”王德海将烟枪往手边一放:“不愿意来?”两人迫不及待的点头,王德海眼中生起一股阴沉:“那就将人过给我绑来。”   ***   要说当时那两个太监刚去的时候,小德子也才刚回来,他不知从哪里弄了碟芙蓉糕,顶着风雪进来的。   “他们欺负了没?”小姑娘一瞧见芙蓉糕眼睛都亮了,急忙下了软塌,他清楚的瞧见她眼神分明还盯在芙蓉糕上,分明欢喜的迫不及待,可第一个问的却是他。   他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流,眉眼也瞬间柔和了下来:“主子放心,无人为难奴才。”他将芙蓉糕放在她手边,笑着道:“按照主子的吩咐做的,尝尝。”   她一双细红的眼睛笑眯眯的,拿起托盘上的银著夹了一块芙蓉糕,小德子还没反应,就见她摊开他的手,将那块糕点放在他手心。   他低头,却恰好撞见她抬起来的眼神,一双眼眸黑漆漆的,小鹿般的眼睛一片涟漪:“这块给你。”她将他的手往里推了推。   他微微合起手,手掌中放着芙蓉糕,丝毫不敢用力。   自己分明那么喜欢,第一块却先给了他。   小姑娘给了他之后,又重新往软榻上走,一脸满足的夹了一块塞进口中:“好甜。”她吃的开心,眼神都满足的半眯起来。   他就站在她面前,眼神之中带着笑。   “你也尝尝。”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樱桃小口又迫不及待张开咬下一口:“你是不是舍不得吃?”细长如玉的手指着自己面前:“你放心,吃完我再给你一个。”   暗沉的眼睛盯在她的红唇上,漂亮的艳红色,唇瓣水淋淋的微微嘟起,唇角微微往上翘,形状十分漂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知那红唇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一看就很软。   情不自禁的咬了一口手掌心中的芙蓉糕,口腔中升腾起一股甜腻的味道,平时若是吃到这类甜腻的东西,只怕是眉心早就皱起了。   今日却觉得没有那般难以忍受。   他想的是,她的唇一定比这还要甜。   只他一块糕点还没吃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响:“云贵人。”声音细长又尖锐,是个太监。   叶莲生扭头往外看去,随后略带紧张的眼神又落在小德子身上。   他眉心皱了片刻,陆云朝不受宠住的地方也偏僻的紧,他来这这么久,除了每日的饭菜不落也没见过旁人。   “主子不用担心。”他见她脸上带着紧张,连忙安抚了一句:“应当无事,先让人进来问问。”   “好。”她进宫显然没见过旁人,一双手揪着帕子揪的紧紧的:“你让人进来吧。”他过去打开了门,是两个御膳房的太监。   进来之后倒也还算规矩,跪下磕了个头。   “几位公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陆娇娇可当真娇小,特别是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坐着,身子陷入软塌里,巴掌大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珠子比星星还要闪亮。   “这……”两个小太监相互看了看,随后一个太监道:“云贵人,我们掌事的来这跟您要一个人。”   “啊?”她歪着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换人?”   小太监带笑的声音低低的:“奴才们给您带来两个手脚麻利的,换贵人身边的小德子。”他说着,挥挥手让身后的人跟上来。   两个小太监走进屋,年纪不大,瞧着确实一股麻利劲儿。   那小太监还要推销,就听见正前方飞来一个茶盏,带着茶水兜头砸再他身上:“滚出去。”   小德子转过头,就见小姑娘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几人哆哆嗦嗦的走了,等小德子关上门就见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别哭了。”他拿了个帕子在她脸颊边擦了擦:“奴才不走。”   她却难受极了,哭起来眼泪流个没完。   哽咽着道:“你刚刚还答应一直跟我在一起,旁人就来要你了。”端是怕他走了,直到最后哭到打嗝,她也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手。   小德子陪她哭到睡着,才放下行来。   扭头一瞧,外面天已经擦黑了,他在她身上盖了被子,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他准备去弄点甜的哄哄她。   是冰糖雪耳椰子盅,还是白果桂花羹?   他想的出神,刚出门却感觉身边有异样,小德子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见白日那个小太监正咬着牙往他身边冲。   身体起了下意识的反应,抬脚就那人身上踹去。   那一脚用了狠劲儿,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响,小太监瞬间倒地,他眯着眼睛走上前面,却见身后传来一阵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被什么东西用力砸向他的后脑勺,身子瞬间往前一倒。   萧尚延眼睁睁的看着小德子昏倒在地,从他身后走出一个手拿着木棍的小太监,那太监哆哆嗦嗦的往他鼻子边探:“还好……还好没死,不然如何交代。”   “交代?”向谁交代?   萧尚延眉心一跳,见那两个太监将小德子的身子抬起来,灵魂控制不住地跟着他们过去。   他现在等于还在小德子身上,自然会跟着他的身子走。   两个小太监一路闷声往前走,将人抬到了临水宫。   丽贵人的地儿?   萧尚延眉心越发皱起,丽贵人好端端的要这个小太监做什么?   此时正是半夜,白日里的红墙绿瓦也安静了下来,青石台阶上的雪已经被扫了干净,拱门两边都点着灯,晕黄色的灯光里面亮着暖暖的火花。   黑夜里忽然传出一道猫叫,前面那个小太监忽然出了声儿:“这人难道就这样抬进去?”   “还不是怪你。”身后的小太监满脸抱怨:“力气用的这般大,现下一股将死的模样如何交代,丽贵人脾气又大,只怕是要怪罪到我们两个头上。”   临近门了,两人又害怕起来,不敢往前走,原本抬着的小德子也顺势放了下来。   萧尚延只觉得浑身越来越乏力,灵魂控住不住的要与小德子挣脱开,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狠狠皱着眉心,想逼自己快些清醒。   只两人动静再小,也惹得人注意。   厚重的红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来人是个宫女举着手中的灯疑惑道:“你们是哪个宫中的,来我们这做什么?”两个小太监自知瞒不过去,笑着脸打呵呵:“奴才们是御膳房的,来姑娘这是要送个伺候贵人用膳食的小太监。”   他两往旁一躲,露出身后的小德子出来。   油皮纸做往前的灯笼往前一探,随后那宫女发出一声尖叫的大喊:“来人啊,杀人了。”萧尚延慌张的往小德子身上看去。   只见那后脑勺上,一脑门子的血。   那两个御膳房的小太监吓得瘫软在地上,萧尚延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小德子若是死了,陆娇娇怎么办?   他心中一阵惧意。   墙角的猫不知为何扑了下来,它冲着小德子,龇牙咧嘴的:“喵——”了一声。   萧尚延彻底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德子彻底下线,新的身体要上来啦啦啦   猜猜男主这次穿成了什么?猜中了有奖哦,么么哒(づ ̄3 ̄)づ   男女主真正的对手戏要上来了,哈哈哈 第37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冬日多雨雪, 白日才将将停了没多久,晚上的时候雨雪又下起来。   祥瑞阁门口的梅花原本开的傲立, 此时风雪中还隐隐夹着小雨, 就连一向不惧风雪傲然开放的梅花也被砸的低下了头。   夜晚,宫门还没下钥, 门口打帘的宫女低头立的笔直,双手交叉塞入袖口中,人正站在风口上, 身子冷的瑟瑟发抖。   正想悄悄打个盹呢,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宫女连忙往下瞧, 就见最受主子宠爱的福公公脚步匆匆的走过来,头顶的油纸伞上全是雪花。   她默不作声接过,油纸伞还没收起来就见福公公已经亲自撩起帘子进去了。   “主子——”小福子一进屋就跪了下来,屋子里刚熄了两盏灯,苏锦瑟坐在梳妆镜前由着身后的宫女替她卸妆。   眼见他进来, 身后的宫女手一抖,差点扯到她的头发,眉心不自然的皱起, 她警告的往身后瞧了一眼,不耐烦道:“下去吧。”   脸上已经卸的差不多了, 苏锦瑟一边对镜子接耳环,一边无所谓道:“慌慌张张的?也不看看什么时辰?”   “主子——”小福子跪在地上往前爬,咽着口水哆嗦道:“主子, 出事了。”   不耐烦的眼神斜过去。   小福子冒出一头冷汗:“小德子死了。”   放在耳朵上的手一用力,耳垂被扯的变了形,将她的指腹也划破了,苏锦瑟顾不得这些,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死了?”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眼中全然都是慌张。   小德子对上她的眼神,不敢说话,硬着头皮继续道:“死了,御膳房的那两个小子下手太重,一棍子砸在他后脑勺上,流了一地的血人抬到临水宫才知道。”   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奴才知道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蠢货!”苏锦瑟手中耳环往他身上一砸,耳坠上的红宝石漂亮璀璨,上面还隐隐带着她的血。小福子被砸的脸一偏,不敢说话。   苏锦瑟身子往后一倒,胳膊搭在扶手上不停喘着气儿。   她心中又开始不安的慌张起来,绕是她不记得剧情,也知道小德子不可能死的这么早,现下小德子死了,那陛下呢?陛下能去哪?   难道又穿到下一个人身上?   苏锦瑟摇摇头,她直觉没有那么快。   面前的小福子还在不停地磕着头,苏锦瑟看的一阵不耐烦,这个时候认错有什么用?手指无力的撑起:“陛下呢?醒来了吗?”   小福子摇摇头,这个时辰都戌时了,陛睡了一下午,没醒。   苏锦瑟心中咯噔一下,若是陛下一夜不信的话,只怕是剧情要脱离掌控了,她可还是记得,男主睡着的时候与外界的时间不符合。   也就是说,男主醒来着的时间为现实时间。   但是他睡着时的穿越时间,为剧情时间,按照他睡着的时辰来算,一个时辰等于剧情时间的一天。   当初她看的时候,就觉得乱七八糟的难看懂,无奈书搞笑,就忍着看下来了,还有读者吐槽过,平行世界是不是有两个时间刻度。   作者没回答,苏锦瑟觉得作者大概是心虚解释不出来,稀里糊涂的胡乱强行设定。每次一想到现实中的书 ,苏锦瑟都是一副冷漠脸,实在是那本书作者脑洞太可怕。   “主子……”小福子见她不说话,大着胆子吱了一声:“现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苏锦瑟实在是懒得看底下这些蠢货,没好气道:“明日醒来再看吧。”陛下这一梦,剧情起码要走三四个时辰,也就是三四天。   她现在想了有什么用?   ***   萧尚延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上。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是倒在地上的座椅,满地的灰尘,四周还有杂草,乱石。他缩在墙角,眉心皱了皱,自己还没回去?   那他现在在哪?   小德子身上?那日分明是看见小德子的身体渐渐没了气息的,他边想,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从地上站起。   只是一站起低头往下看,他就懵了。   这站跟没站有什么区别?什么玩意这么矮?随后试探的往前走两步,刚伸出脚又楞生生的顿在原地,眼前这个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   爪子?   脚?   谁的脚?他开口,空气中却传来一声:“喵——”   “岂有此理!”他暴呵。   “喵喵喵喵——”   黑漆漆的眼神瞪的圆圆的,他一肚子前所未有的烦躁,过了一刻钟他背上炸起的毛才平复下来,萧尚廷起码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了,虽然是第一次穿到动物身上,却还是很快的就收敛好情绪。   思绪渐渐回暖,他便不受控制的想起,小德子死了,那陆娇娇呢?   陆娇娇现在如何?   一想到那双泛着水雾潋滟的双眼,他心中便不可控制的慌张起来,赶紧往前跑。   他得去看看陆云朝如何了。   身子往前飞窜的时候,他忽然还能自娱自乐的想,穿成猫没什么不好,起码四个爪子要比两条腿跑的快。   庆幸的是萧尚延记得路,但陆云朝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绕是他一路跑着去也过了许久。   面前的门紧闭着与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漂亮漆黑的猫瞳中泛出几分近乡情切,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他却不知道里头的人如何。   “喵——”他叫了一声,爪子往前伸。   门没关,他微微一碰就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爪子小心翼翼的伸回去,他往屋子里走去。外头又下起了雪,屋子里冷的出奇。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萧尚延无端生起几分害怕,陆娇娇人究竟如何了?身子飞窜的往前跑,他一路跑到床榻上才看见人。   陆娇娇身上穿着素色的衣裙,合着衣裳扑在床榻上,斗篷就掉扔在床榻下,他眼睛往那一看,上面已经脏了,下摆都是雪泥。   她怕冷极了,此时小手小脸冻得通红,就躺在床榻上默默的流眼泪。   萧尚廷心揪的紧紧的,很想走过去告诉她,不要再哭了,他就在身边。但他一开口就是猫叫,烦躁的在床榻下转来转去,陆娇娇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一瞧她流眼泪,心尖都在疼。   越是不理,他便跳在床榻上,在她身边窜来窜去:“陆娇娇,是我,我是小德子,我在这。”   “走开。”他飞的都快上天了,陆云朝总算是施舍了个眼神给他,眼神红红的,语气却是凶凶的,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怒气,低吼了一声:“走开,你踩到他的衣裳了。”   萧尚延一愣,低下头。   橘色的猫爪下,果然是一件青灰色的太监服,这衣裳他穿了几日,自然知道这是小德子的。   小姑娘直起身,哭红的脸上带着怒,双手却轻柔的将他抱……抱起?   萧尚延缩在她怀中,瞧她认认真真的将手中的太监服叠好,他仰起头,小姑娘又开始哭,脸埋在太监服上,哭的那双一笑起来就弯成月牙的眼睛都肿了。   萧尚延看的难受。   可在看见那件太监服的时候又不自在起来,小德子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哭的这么惨?   她可是妃子,自己还好好的呢,她就为了个奴才哭成这样。   萧尚延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想,但总归是不太爽快就是了,低气压的喵喵叫了两声,猫爪在她身上胡乱的划拉着。   “不准动。”含着哭腔的声音从她身上传来,她将脸抬起,手轻轻在他猫爪上拍了一下。   满是哭腔的声音委屈的可怜:“他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这件衣裳了。”她哭到这打了个嗝:“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这都三天了。”   滚烫的泪眼砸在他身上,透过那厚重的毛又浸入他心里。   “他们说他死了,都是我护住不住他,要不是我无用,他也不会半夜被人活活打死。”小姑娘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害怕。   原本单纯的眼神也渐渐多了丝别的色彩。   萧尚延有些不是滋味,尾巴不受控制的往下垂打,是他的错,若不是他的疏忽,她也不会过早的见识到这些。   有些黑暗,原本她是不用经历的。   他这般想着,却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那熟悉的感觉上来,他忽然往软塌下一跳。   “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身后小姑娘的声音悲痛欲绝。   小小的身子一僵,随后又飞快的往前跑,眨眼就消失了。   ***   萧尚延一睁开眼睛,明黄色的帘账就垂在头顶,上面绣着龙纹,空气中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守在外头的王川听见声响及时进来了:“陛下——”   萧尚延的手指一动,挑起门帘。   王川往主子身上瞧了一眼,见他气息表情都还算正常,脸上稍稍有些惊讶:“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萧尚延扶着头坐起,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孤睡了多久?”   “陛下。”王川跪在他脚下,伺候着穿鞋:“睡了七个时辰了。太医来瞧了两回,见陛下没事才敢走的。”   萧尚延点点头,七天。   小德子死了快四天了,也难怪小姑娘崩溃,哭的那般伤心。   一想到那,他右手再扳指上转了转,吩咐道:“你去紫藤楼将云贵人接……算了……” 他忽然又挥手。   无缘无故的,还是他亲自去吧。   王川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萧尚廷有些急迫,可这时候要上朝了,王川挥手,让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都进来,伺候着穿上了龙袍。   下朝就去。   他戴上朝冠,沉默冷淡脸色有些笑意,下了朝他就亲自去将陆娇娇接来。   ***   西边大雪封路,雪崩了,朝堂上为了救助灾民的事吵的不可开交,萧尚延下朝的时候头脑还是昏沉的。   王川知道主子这段时间不舒服,压低声音瞧瞧道:“主子可要回去再休息休息?”   萧尚延没理她,自顾自的往紫藤楼的方向走,陆娇娇还在等他,也不知哭了没有。   他脚步走的飞快,王川差点儿跟不上,只好远远的瞧着。   刚走到御花园,两侧的玉兰树还没抽芽,枝干被大雪覆盖着,瞧不清样貌。   萧尚廷原本往前走的身子停了下来,王川顺着他的视线往树旁看去,就见一纤细柔弱的女子朝这走来,她身上披着斗篷,露出里面嫩绿色的衣裙,腰杆上只有一根细带,掐的那腰肢只有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   垂着头,瞧不见脸,露出一截下巴,白玉一样细腻,白的近乎透明。   亭亭玉立,娇俏的从雪地里走来,一眼看去,无边际的白,唯独她嫩绿色的衣裳就像是春日里的嫩牙儿,泛着春意。   这般漂亮。   王川喃喃的,却只晃眼了片刻,呵斥:“哪个宫里的,这……”话没说完,身边就传来警告的一瞥。   王川立刻歇了嘴,由着那女子走上前。   萧尚延默默的看着陆云朝,袖子下的手下意识的转动着玉扳指。   她今日打扮的这般漂亮,就这般直冲他过来,且他还穿着一身龙袍,要说不认得未免太过牵强。   果然,她瞧见自己这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脸上白了白。   他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她坐在软塌上,仰着头,理所当然道:“皇上身上有龙涎香,我如何认不出?”   自己当时还教她,到时就假装认不得。   当时她乖巧的点头,他偏头咳嗽了一声,这下看她如何是好。   果然,她身子晃了晃,往下行了个礼:“嫔妾叩见陛下……”娇滴滴的声音还是那般软糯。   “起来吧。”他手一挥,记得她说过自己凶,语气放得极为柔和。   一边的王川,眼睛不自然瞪大。   陆娇娇的身子却又晃荡了几下,随后往旁边一倒,萧尚延瞧了,立马上前伸手接住,将人搂进自己怀中。   他双手将人抱紧,看着怀中的人。   樱桃小嘴微微抿起,几日不见巴掌大的脸又瘦了一圈,五官却是越发精致了些,耀眼的似乎在发光。手臂微微往上一抬,怀中的人轻的的仿若没有重量。   准备抬脚往外走,却又愣住。   怀中的人,睫毛想蝴蝶那般,抖了抖。   他忽然有些想笑,陆娇娇有本事了,几日不见,居然学会举一反三,知道装晕了。   喉咙滚了滚,他笑了一声,将人搂的更紧了。   王川站在一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哆哆嗦嗦的跟在他身后急忙问:“陛……陛下,这是去哪?”他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般。   萧尚延心情不错,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真可爱,都猜对了,猜对了的阿楚都去发红包哦,大家五一节快乐哇!!!好好玩,好好吃,好好睡 第38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陛下一路抱着个女人进宫的消息眨眼之间就在这皇城沸腾开了。   实在是不怪大家大惊小怪,这么多年, 万岁爷头一次对妃子这么亲近, 居然在大众眼皮底下, 就这样抱着怀中的女人回了宫。   一路上,来往的奴才均低垂着眉眼,瞧着陛下的模样大气儿都不敢喘。   也有大胆的悄悄抬起眼睛往上看了一眼,陛下怀中的女人身披着斗篷盖得严严实实的, 瞧不出样貌。   但那兜帽下露出来的一截下巴,滑嫩又细腻, 冬日雪地里却是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再仔细瞧上一眼, 肌肤近乎透明。   白的令人慌神。   果真是个狐媚子,天生的天香国色, 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陛下,都为其折腰,甘愿为这女子做这般惹眼的事。   啧啧,难怪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   萧尚延觉得他这举动若是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美色误人。   他分明知晓怀中的人是装的, 确还是忍不住拆穿,一路上抱着她回宫中, 冬日里风雪大,他又生怕怀中的人受了风寒,一路上都是小心呵护着。   这儿离他宫中不近, 在雪地里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王川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成功到了内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状连忙要上去迎接,萧尚延脸色变沉,闪开了。王川跟在他身后进去,经过的时候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糊涂东西,当真是没半点眼色。”   陛下护的这般紧,他巴巴的凑上去做什么?   小太监被打的脑袋一懵,连忙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王川跟着走进去,就见陛下正弯腰将人放在龙塌上,瞧那轻柔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紧。   “陛下。”他低垂着眉眼:“娘娘大约是体弱,要不然叫个太医过来瞧瞧?”   萧尚延低下头,就见那靠在玉枕上的脸,巴掌般大小,听到太医二字时睫毛抖了抖。   显然是心虚,害怕了。   “哦?”他觉得好笑 ,喉咙滚了滚,语音刻意放缓,幽远又绵长:“今日风雪大,她估摸着是受了不少冷风,身子骨受不住……”   王川低头弯腰等吩咐,床榻上的那双睫毛抖动的越发厉害了,简直就像是正翩翩起舞的蝴蝶,翅膀忽闪的飞快。   就她这胆子,不定害怕成什么模样呢。   他想到她扬起下巴,撒娇又傲居的样子,一双潋滟的双眼满是灵动,可比现在要鲜活多了。   这般一想想,他又舍不得欺负了她。   身子往下弯,下意识的将被子给她牵盖好,他可是还记得她不过是去雪地里一下,就烧的迷迷糊糊回来的。   满是龙涎香的味道喷在她耳边:“不急着叫太医,先让她睡醒。”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滑过:“晚上若是还不醒来的话,那时再叫太医过来瞧也无妨。”   他说完,转身往外屋走去,王川跟在陛下的身后,瞧他在龙案前坐了下来,他急忙上前递上折子,磨起了墨。   刚刚还瞧陛下在乎那位在乎的紧,怎的现在倒是又不像那般回事了?连太医都……上头一股凌厉的眼神往下打,拿着墨的手一顿,手腕连忙动了起来,不敢再想了。   ***   屏风后面静悄悄的,西北灾情吃紧,萧尚延坐在龙案前看了一下午的折子。   王川将书案两边的蜡烛又加了两盏,屋子里又亮堂了两分,他捧着烛台走上去,弯着腰低声道:“陛下,晚膳时辰过了许久了,多少还是掂掂吧。”   萧尚延放下折子,伸手在眉心捏了捏。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都几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动静?放在眉心上的手捏紧,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撩起下摆往屏风后走去。   龙塌上,小姑娘躺在那侧着脸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瞧着就可喜。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又不放心将手背靠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正常。   只是睡的太香了。   放在额头上的手指往下,逗弄似的在她鼻尖刮了刮,小姑娘鼻子皱了皱,眼瞧着要苏醒。   他又飞快的将手指收了回来。   眼瞧着这些的王川,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当做没瞧见。   床榻上的人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晕乎乎的往四周张望了片刻,那泛着水汽的眼睛满是迷茫,萧尚延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咳——”   软塌上的人立马转头往他那看去,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慌张,像是林间受到惊吓的小鹿,整个人差点儿就要缩成一团。   “陛……陛下。”她垂着脑袋,乌黑的头发后面是一段雪白的脖子,纤细又滑腻,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萧尚延稍稍看愣神了片刻。   小姑娘脸上带着害怕,随后又挣脱开要从龙塌上起来,萧尚延连忙拦下她:“不必多礼了。”她便跪在了床榻上,双手还攥紧,死死的拉着被子。   明黄色的龙纹被她拽在手心儿变了形,她整个人陷入床榻中,又软又糯的嗓音轻声道:“贵人陆云朝,叩见陛下。”   “起来吧。”他握住她手心,十指纤纤,柔弱无骨,入手只觉得一片绵软,忍不住手掌多用了几分力,转头吩咐道:“让御膳房上些小菜上来,再些备些鲜贝杏仁盅,鸡蓉蘑菇汤圆,金丝酥雀,如意卷。”   这些个都是甜点,平日里陛下碰都不碰的。   王川知晓这定然是给龙塌上那位准备的,低头弯腰嘴角勾起一股笑:“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萧尚延低着头,床榻上的人还抬起头瞧着他,琉璃般大大的眼珠里,隐隐透着害怕。   他当做没瞧见。   伸手在她鼻子上晃了晃:“饿不饿?”   小姑娘喉咙滚了滚,摇摇头:“不……不饿……”   他忽然想起,小姑娘委屈着一张脸,说他凶她的模样,此时这般头也不敢抬起来往他这看,显然还是紧张。   萧尚延抿着唇,弯腰往下将人从床榻上拉起来。   小姑娘吓得一惊,随后整个人就撞在他身上,她娇娇小小的一个,又穿着雪白色的寝衣,整个人陷入他怀中,就像是颗糯米团子。   “下来与孤一起用膳。”   他手放在她腰杆上,隔着一道寝衣,掌心的炙热透过那薄薄的一层贴在她的腰杆上,那儿比他想象的更纤细,让人忍不住想若是贴的更近些是不是如想象般滑腻。   这念头只需一想,手掌便掐的更紧了。   小姑娘忍不住的,身子往旁一缩,口中也发出一声惊呼:“疼……”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   一双含着秋水般的眼睛里泛着雾,可怜兮兮的往他脸上瞧。   萧尚延立马放开手,自觉这般举动猴急了些,贴在她腰杆上的手却不自然的蜷了蜷。   掩饰般的转过身,捂着嘴咳嗽了一句:“让人来伺候你穿衣。”他说完就要走,身后的衣摆却被人揪住了。   萧尚延转过头,小姑娘双手揪着他的衣摆,唇瓣轻咬着。   见他回头,一张脸瞬间红了,低着头小声哼了一句:“陛下莫生气了。”他一愣,见她泛着水汽的眼睛左右飘忽。   揪住他衣摆的手,指尖都泛着白。   原是害怕自己生气要走了,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心,忍不住又想逗弄她:“孤是去外面等你用膳。”靠近她身边,低沉的嗓音带着笑:“不然云贵人以为,孤是要去做什么?”   “嫔……嫔妾以为。”这下子,小姑娘脸耳尖都红透了,若是再逗弄下去,只怕是羞的再也不敢见人。   萧尚延这才心软,放过了她。   ***   外面陛下在等着,宫女们不敢耽搁,五六个人伺候着很快就换了一身衣裳。   宫女们撩开帘子的时候,萧尚延立马就抬起头。   小姑娘一身藕粉色云段裙,上面绣着淡浅色的合欢花,她娇俏动人的站在那,眉眼带着羞涩。   “过来。”他伸出手。   小姑娘咬了咬唇,慢慢走到他身边,面前的手掌宽厚又炙热,她低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去。   指尖碰到他掌心,就像是烫到那般,飞快的想要缩回去。   萧尚延及时将手指收紧,将人往桌上带:“刚送上来的,尝尝可有喜欢的?”这一桌子的菜有一半都是甜的,定然是顾及她的口味。   他亲手夹了一块如意卷放在她碟子中:“尝尝。”   小姑娘面对他的目光,模样有些羞涩,乖巧的低着头,夹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对面的人目光满是期待。   叶莲生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一脸怯生生的应:“好吃,多谢陛下。”   他就知道陆娇娇喜欢。   萧尚延又夹了个红豆糕放在她盘子中:“甜食不宜多吃,今日就用这两块。”   小姑娘头也不抬的咬着口中的红豆糕,甜腻的嗓音点着头:“多谢陛下。”   萧尚延觉得她当真乖巧,手掌往前想摸摸她的头发。   还没放上去,有人便进来禀告:“陛下,苏嫔娘娘在外头,想求见陛下。”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低着头的叶莲生勾起嘴角——总算是来了。   ***   苏锦瑟站在门口,心中只觉得慌张。   晚上风大,她穿着斗篷有些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下午刚下过雨,门口的青石台阶被洗的亮眼。   宫女点着灯,夜里的光微弱的紧,她双手紧紧的揪在一起,抬头张望着面前,大门紧闭着,里头一片亮堂。   “主子。”身边的宫女低声道:“主子走旁边一点儿,那儿风大。”   “怎的还不出来。”苏锦瑟急的咬牙,那小太监进去禀告都多久了,为何还没一点动静。   她跺跺脚,门口发出'吱嘎’一声,总算是开了,苏锦瑟赶紧迎上去:“公公,如何了?”   小太监手伸了伸:“娘娘,陛下让您进去呢。”苏锦瑟那悬着的一股气,总算是放松了。   上午就在传陛下亲自抱了个女子入自己宫里,足足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出来。   她当时就觉得惊慌,四处打听都寻不到是谁,宫中的妃嫔她无人不知道,稍稍有点动静,一下午也该打听出来了。   可那女子是谁,就是无人知晓,苏锦瑟这才察觉出了事。   屋子里左右点了四个炭盆,她一进来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被冷风吹得没知觉的手也松泛了些。   陛下在暖阁用膳,苏锦瑟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奶香味,甜甜的。抬眼往那一瞧,小半桌的糕点。   陛下从来不用这些的。   她脸色白了几分,身子也跪了下来:“嫔妾叩见陛下。”萧尚延一边给小姑娘夹了块炸酸奶,一边将眼神落在地上:“苏嫔如何来了?”   苏锦瑟张张嘴:“前些日子见陛下腿脚处有些酸疼,嫔妾亲手做了个护膝送给陛下。”   她说罢,从宫女手中拿出护膝,头也顺势往上抬。   陛下正坐在对面,目光淡淡,脸上微沉却带着丝笑意。   而他身边的女子,一身藕粉色的百合裙,姿态柔美,冰肌玉骨,特别是那腰杆估摸着一只手就能掐的过来。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女子转过头。   目如秋水,云鬓峨峨,一张巴掌大的脸美的颠倒众生,她从椅子上站起,动作行云流水,又如弱柳扶风。   “贵人云氏,叩见苏嫔娘娘。”   还跪在地上的苏锦瑟整个人往旁一倒,果然是她。   她急促的喘了口气,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感受到股触目惊心的凉才算是回过了神。   再抬头,对面的陆玉朝正巧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怎么了?”身后的萧尚延眉心皱起,王川急忙下去:“苏嫔娘娘,奴才扶您起来。”叶莲生走下去,一双眼睛满是羞涩:“娘娘如何这般不小心。”   她牵着她站起,苏锦瑟袖子里的一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这个陆云朝,好狡猾的心思,惺惺作态,装作白莲花,实则是个心机婊。   哪个作者这么神经病,要写这样的人来当女主角?   “娘娘?”柔弱无骨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袖子里的手就被牵了过去,她眨巴着眼睛往她手腕上看,目光带着羡慕。   “娘娘的镯子可当真好看,”她抿着唇瓣不好意思的扭头笑了笑:“嫔妾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呢。”   萧尚延眯着眼睛想了想,她确实是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他当太监的时候瞧见过。   苏锦瑟却是谎言被戳破骤然受了惊,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暴怒。   用力的甩开她的手,咬着牙硬生生道:“胡说八道,本宫的东西你是如何有的。”   她说完,飞快的喘着粗气。   颤抖着死死的将镯子往后藏,这东西是她的命,自然也是她的逆鳞。   万万出不得一丝差错。   她脑子飞速的转动着,萧尚延一开口就让她浑身冷汗:“苏嫔。”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同时,脑中闪过一句:“好感度-5。”   “紧急,紧急,好感度骤减,即将维持不了已开发的美颜功能。”   苏锦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就见萧尚延冷着脸,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瞧着她。   她吓得身子一软,立马跪下来:“陛下息怒。”   萧尚延没瞧她一眼,撩开衣摆走过去看着叶莲生:“伤到你没?”苏锦瑟紧张的抬起头,就见陆云朝对着陛下笑。   “没事的。”她缩在陛下怀中,乖巧的摇摇头。随后,又低头往她脸上看:“都是我不好,非要提姐姐的镯子。”   白莲花,苏锦瑟的牙齿咬得卡卡作响。   原以为陆云朝是个小白花,没想到是个黑白莲。   作者真他.妈.的坑爹,女主人设也不排雷,就这带着黑心芝麻的,要是再没金手指,她如何斗的过!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劳动节被朋友叫去帮忙搬家了。   脱了一层皮才回来,累死了!   昨天对不起大家,这章抽发红包,么么哒,记得留评论哦,大家节日快乐! 第39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而陆云朝就像是听见她心中所想, 靠在萧尚延的肩膀处, 越发的骄纵。   她双眼之间含着泪,细长的眼角泛着红。   娇俏又羸弱, 就像是个不能瞧不能碰的瓷娃娃,娇气的仿若能滴出水来。   而萧尚延却当真捧着她的手安慰着,那担忧又殷勤的模样, 半点不似假装。   苏锦瑟眼前一黑, 几欲吐血。   她千防万防,何时一个没看住, 被她钻了空子勾搭上了陛下?而这陆云朝瞧着压根儿就不是省油的灯,别说长的一张妖媚的脸, 就那股黏糊糊的做派, 只怕也是难缠的。   苏锦瑟恨得几欲要咬牙, 强撑着手掌才不至于彻底倒下来:“陛下, 都是嫔妾的错,不小心伤了陆妹妹,合该陛下惩罚。”   她这些年来装可怜,羸弱已经装的炉火纯青了,稍稍放肆了片刻, 理智就将她拉了回来。   “陛下也知道嫔妾的家世不好, 得了点什么好东西便格外宝贝着,这镯子嫔妾实在是喜欢的紧,这才激动了些伤了妹妹。”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红了的眼:“若是还生气的话, 我甘愿受陛下的罚。”这些话她简直是大胆子,掐的喉咙说的。   她怕萧尚延怕的紧,能说出这些完全是被刺激的。   若是镯子当真没了,她可不等于是自投罗网?甚至不用陆云朝动手弄她,她自己日日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只怕也丑的活不长。   好在萧尚延懒得听她在这哭哭啼啼,吵的他头疼,见陆云朝当真没事,便不耐烦的挥手让她滚出去。   “下去吧,别在这碍了孤的眼。”   苏锦瑟被扶起来的身子一僵,脑中又响起一阵机械的声响,“男主好感度-1”半弯着的腰瞬间就站不直了,双眼发颤儿的打着摆。   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是——”膝盖又弯了弯:“嫔妾告退。”   说完,立马扭身往外走,昏黄色的灯光下那截影子被拉得老长,她近来又瘦了不少,背影无端的让人觉得萧条。   叶莲生冲着她的背影笑,扭头却见萧尚延正低头瞧她。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她轻声问:“陛下在看什么?”恐怕是心虚,小姑娘娇糯的语气里还夹着几分撒娇,虽还是怕的正眼都不敢瞧他,好歹知道给他点甜头了。   萧尚延低头看着袖子上的那只手,陆娇娇只会这一招?   “陛下?”揪住他袖口的手摇了摇。   他又瞬间心软了,想抓住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上一口,却又怕陆云朝那娇气病犯,到时候只怕又像乌龟缩进壳里,羞的不能见人。   “继续用膳吧。”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里细细摩擦了两下,解了他一丝心痒痒。   “恩。”身边的人点点头,发出一声乖巧的声音。   萧尚延假装不经意侧过头看一眼,只见那白玉般的脸上,耳尖泛着一片薄绯。   不知何时,悄悄地红了。   ***   伺候着用了膳,两人坐在暖阁中喝着消食茶。   屋里点了香炉,满屋子的龙涎香,这香味不浓郁却暗含霸道,熏的久了只觉得人晕乎乎的,却又在悄无声息中沾染你的全身。   萧尚延侧过脸,往旁边瞧了一眼。   陆云朝自用过晚膳之后就坐在他对面,低垂着头双手捧着一杯茶盏,她手边的烛台上蜡烛芯烧的啪啪作响,就像是没感受到那般,自捧着茶盏分外的乖巧。   他躺着的身子稍稍动了动,侧过身换了个姿势,屋外天早就黑了下来,月牙也藏进了乌云中,寻常这时候早要歇息了,宫门也要下了钥。   王川站在一边,心中有些着急,这云贵人是陛下亲自抱来的,可见也是要留宿,他便没让敬事房的人来送牌子。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陛下与云贵人都是动都不动。   若是宠幸,早早的吩咐让底下的奴才们准备好,若是不宠幸,吩咐一句让云贵人哪来的回哪去就是了。   何必在这干等着?   王川稍稍抬起眼帘,往云贵人那瞧了一眼,得,这祖宗,手捧着茶盏马上就要睡着了。   他额头突突一跳,怕陛下发火。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可惜的。   王川既然瞧见,萧尚延自然也看见了,黑暗中只听他失笑了两声,茶盏在手中转了转,轻放在手边的矮几上,撑着扶手过去了。   “睡着了?”清冷的嗓音滚了滚,暗沉又沙哑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紧随着而来的,还有那一寸寸逼迫人心的压迫力。   “啊?”小姑娘的身子几乎是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   萧尚延最喜欢的便是她那一双眼,像是雨后连绵不绝的山,氤氲中含着水汽的雾,微微眯起来,像是天上皎洁的白月,又像是什么都没沾染到的琉璃,透过眼神一眼就瞧的见的干净。   此时她抬起头,眼里含着缠绵的雾。   “乖——”他低下头,忍不住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陆娇娇这么乖又这么软,他早忍不住的想动一动,亲一亲,最好是抱进怀中细细品尝一番才叫好。   “呀。”小姑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松开手中捧着的杯子,抬手捂住额头。   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此时正慌张的四处乱瞟。   “慌什么?”萧尚延从喉咙里笑了一声,低沉又沙哑的声音简直直往她喉咙里钻,手指揉了揉她发红的耳尖:“以为孤要作甚?”   小姑娘连忙躲开目光,慌张的从座椅上站起来。   茶盏中水泼了她一身,她低着头,看着湿透了的裙摆,有些无助。   “王川。”萧尚延往身后喊了一声,随后太监宫女们立刻进来。叶莲生被带到偏殿,宫女们伺候着洗漱。   没叫人走,也就是要留下安置的意思了。   王川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伺候的越发勤快了,萧尚延洗漱好出来之后,屏风后面一阵水花响。   冬日里点了火盆屋里暖,他穿着明黄色的寝衣躺在龙塌上,身上只盖了件薄毯。   小姑娘进来的时候,他正看兵书看的出了神,面前的光被挡住,眼前骤然黑了下来,萧尚延捧着书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耐烦的抬起头,却见小姑娘身穿一身白色的寝衣,娇俏的站在他面前。   她刚洗了澡,身上一股馨甜的香,洁白的寝衣外一身肌肤白的仿若能发光,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热水熏的。   跟红云一样,从脸上蔓延到脖子上,随后探入寝衣里,让人想去寻个究竟,一路红到了哪儿。   “咳——”他放下手中的书,转头咳嗽了一声。   他发现,自从碰到陆娇娇,自己就不知咳嗽了多少回,喉咙处时时泛着痒。手边的烛火在晃荡,他又清了清喉咙,淡淡道:“安置吧。”   他说完,就见小姑娘往旁边走去。   这才发现,她又是赤着脚,白嫩的脚踩在地毯上,仿若能陷进毛毯中。   她站在烛台边,踮起脚。   拿起矮桌边的铜剪对准烛芯剪了下去,屋子里安静的异常,那火花条跳动的声音就越发的明显。   ‘卡兹’一声,她转过头。   明亮的眼睛里是跳动的烛火,还有他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小姑娘支吾了一声,无助的放下铜剪,呐呐的解释:“灯芯长了,若是不剪……”   “来。”他伸手,打断她的话。   他斜躺在床榻上,身穿明黄色的寝衣,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气,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朝她伸过去。   “过来。”他又催促了一声。   小姑娘咬了咬唇,模样有些羞涩的紧,艳红的唇瓣原本泛着一点白,此时一咬瞬间充血。面对他炙热的目光,她又骤然放开。   唇瓣就像是有弹性那般,抖了抖。   萧尚延的目光彻底暗沉下来,喉咙不自然的滚了滚。   小姑娘娇羞的低下头,迎着的目光走过去,白嫩的小手怯生生的,试探般放在他手心。   大掌紧紧的一握,将她整个手笼了在掌心里,随后手臂一用力,将人往怀中一拉。   只见一声细小的惊呼,小姑娘整个趴在他怀中,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慌,双手无助的搭在他脖子上。   娇小的身子颤抖的缩在他怀中。   而萧尚延只觉得满怀的馨甜,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双手搂的更紧了。   “疼——”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小姑娘轻轻的抽泣了一声,尾调带着钩子,黏糊糊的让人心尖都软了。   萧尚延骤然放手。   陆娇娇还躺在她怀中,她果真不愧是叫娇娇,只稍稍抱的紧了些就开始喊疼,若是再过分些呢?   萧尚延脑子里想到那日,她发烧烧的浑身滚烫的身子。   湿透后黏在身上的寝衣,白色的寝衣下,大红色的细绳,那处勾在颈脖上,勾的人想掀开往里瞧。   若是他那般呢?   陆娇娇岂不是要疼的求饶?扭着腰儿哭着嗓子,嘴里娇糯的求他轻一些。   手掌微微张开,又蜷起,他用了些力,才将下腹处升起的邪念压了下去。   “睡吧。”他将她抱住,往旁边放。   身子不沾染那绵软之后,他呼出一口气,才算是松快了些。   “睡吧。”他闭上眼睛,又道了一声。   “陛下?”小姑娘声音又轻又绵,萧尚延默默的念清心咒。   “陛下?”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萧尚延吐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随后还没等萧尚延反应,一具温软的身子钻进他的被子里。   萧尚延立马睁开双眼,眸子内波涛汹涌。   “陛下。”又娇又糯的嗓音带着委屈,小手往他胸膛上放,挑开他明黄色的衣服,直往里面钻。   萧尚延一把抓住她往下探的手。   屋子里黑沉沉的,只听的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稍稍往旁边靠近一点,嘴唇在她脸上胡乱的摩擦着。   “会疼的。”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姑娘果然不敢动了,连呼吸都轻了。   旁边的人不动,身子眼见的又要僵硬,萧尚延暗恨一声,陆娇娇果真没半点坚持,稍稍吓唬她一句,就要放弃不成?   教书先生没教过她,古有持之以恒,今有坚持不懈?   萧尚延恨得要咬牙,又不敢出声怕吓着她,在她脸上胡乱的轻啄着,轻声儿道:“我会小心点,让你不太疼。”   小姑娘还是没说话。   萧尚延掐着她的腰,她衣襟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细腰来,他宽大的手掐上去,只觉得那处生嫩的几乎能掐的出水来。   “我……”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往他怀里钻,小手搂着他脖子撒娇:“我不怕疼的。”   萧尚延眼睛一亮,唇瓣立马压上去,夺走她的呼吸。   陆娇娇今日又说谎,分明就是故意的,说的他心都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我也过了个节,出去玩了。累成狗回来的,感觉比上班还累。   从今日起稳定更新了,小天使们不抛弃我啊,这两天有点浪,乖乖回来码子了,木马 第40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烟青色的帘帐摇摇晃晃的响了一晚上, 直到次日丑时的时候将将才歇下。   王川在外面急的跳脚,陛下不要人伺候他着急,陛下要人伺候他更加着急, 这一晚上都要了三次水了,待会早上还要上早朝呢。   屋子里又是一阵娇啼, 缠绵的语气里含着春色,跟猫叫一样。   王川堵着耳朵, 往旁边去了点, 抬头往头顶瞧了瞧, 远处的天空上泛起了鱼肚白, 天就快亮了。   屋子里,萧尚延压根儿没睡着。   小姑娘缩在他怀中, 浑身香软,龙帐里,鼻尖中都是她的味道, 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 , 时不时的还打着哆嗦。   是被他刚刚弄狠了。   手掌下的肌肤嫩滑又细腻, 像是一用力就掐的出水那般, 萧尚延心中泛起一股怜惜,搂着她的手掌抱的更紧了些,头往她发肩靠了靠,嘴角勾起一抹笑。   陆娇娇不愧是陆娇娇, 光是睡在他怀中,什么都不做,就能无端的让他心都化了。   早朝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王川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敲了好几次门,里头才开始有了动静:“陛下。”他赶忙道:“该起了,要上早朝了。”   萧尚延眉心下意识的皱起,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   他刚合眼没多久。   王川知道昨晚闹腾的久了,陛下肯定难起,连忙推开大门,走进去却又不敢靠的太近,隔着一道屏风催促:“陛下——”龙账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哼,王川立刻住了嘴。   萧尚延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美色误人。   深吸一口,缓缓将那口浊气吐出,刚要掀开被子下床,怀中忽然传出一道嘤宁。   陆娇娇小小巧巧的,整个缩在他怀中,巴掌大的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秀气的眉轻轻褶皱起,睡得及不安稳。   萧尚延怕吵到她,手掌连忙伸过去拍了拍,轻哄着:“乖。”   “陛下?”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双琉璃般大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抬起头,往他脸瞧。   帘账已经掀起一条缝隙,透过微弱的光,可以瞧见陆娇娇身上如雪一般白皙滑腻的肌肤,上面青红点点。   脖子上,胸口上,甚至她纤纤一握的腰杆上,都有。   全是他昨晚弄上去的。   她的喘息,轻呼,还有一声声娇啼,勾住他腰杆的双腿,还有蜷缩在床榻上,被汗水湿透的头发。   乌黑的一片黏在脖子上,一片极致的白。   “嗯哼——”陆娇娇又唤了一声,萧尚延黑沉的眸子瞬间清醒,连忙弯下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低声的哄:“孤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   陆娇娇本就是半梦半醒状态,听后心安理得的点点头,转身又闭上眼睛。   被子滑落在她肩膀上,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肩头,萧尚延双眸沉了沉,转身又将被子给她拉高,遮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   他还要去上早朝,天知道,他多想转身搂着陆娇娇睡觉。   ***   陆云朝歇在陛下的寝宫中,一晚上要三次水的消息一大早就传到了苏锦瑟的耳朵里。   “浪蹄子。”苏锦瑟将手边茶盏往下扫,瓷器砸在地上睡了一地,小福子往后一缩,浑身颤抖。   “你还敢躲。”苏锦瑟见状眼睛都起气红了,捞起手边的金狮子就往他头上砸:“要不是你人都看不住,让她勾搭上了陛下,本宫何至于会这样?”   “娘娘。”那金狮子手掌大小,沉甸甸的,若是当真对着他脑袋砸下去,只怕他的脑袋当场就要跟个西瓜似的,被砸的个稀巴烂。   小福子连忙朝外面躲:“娘娘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苏锦瑟咬着牙,手用力一扬。   金狮恰好砸在他脚边,再差一点就要砸到他的脚了,小福子吓得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娘娘,当真不能怪奴才看不住啊,实在是来来回回查了许多遍,云贵人身边除了个伺候的小太监,没见着皇上啊。”   “小太监?”苏锦瑟眉心一皱,总觉得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很快的又抓不住:“什么样的小太监?”   “是……”小福子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是娘娘要找的那个小德子。”   “蠢货!”苏锦瑟彻底怒了,手一用力,身边的矮桌都被推了下去。   难怪,难怪总是找不到陛下,原来那么长时间都在陆云朝那,难怪陛下这般不近女色之人,瞧见陆云朝就挪不开脚。   原来是披着小德子的皮,两人早早的就接触过了。   苏锦瑟彻底慌了,身子不住的往后退,她从进宫开始,明里暗里的阻止了大半年,日日夜夜的操心才将两人隔开,为自己寻得一点机会。   这才刚刚打了个盹,两人便立马搞在一起了。   且看陛下那模样,显然是已经放在了心尖上。书中男主有多宠爱女主,那一幕幕不停的刺红她的眼睛,若是她还贸然去阻止的话,只怕是像个跳梁小丑,什么都改变不了,还平白的碍了陛下的眼。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眼前一片黑暗,手掌死死的抓住扶手才不至于倒下去。   “完了——”苏锦瑟喃喃的摇着头:“彻底的完了。”   小福子立马上前劝:“主子,不过是个云贵人,您何必这般放在心上?”苏锦瑟摇头,不说话。   这个小太监懂什么?   她穿来的是本书,男主是萧尚延,女主是陆云朝,她苏锦瑟这具身体本就只是个下贱的宫女,若不是她是穿越过来的,记得一点剧情,如何会有今日?   小福子听不见她心中所想,一个劲儿的在劝:“这后宫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云贵人虽好看,但是总归身子骨不行,一个冬日就病了两场,这样的人哪里有娘娘福气大?”   “再说了,整个后宫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为何偏要抬举了她?”   小福子喋喋不休的劝,苏锦瑟只觉得脑袋疼,随手捞了个东西砸在他身上,让他滚,小福子屁滚尿流的滚了,她却楞在了原地。   白皙细腻的手腕上,碧蓝色的镯子微微晃动。   她还有金手指。   苏锦瑟连忙抚上镯子,点开上面的数据,原始好感值是55,她全部用来开发了美颜功能。   现在的好感值是-9。   若是再少一分,她开发的美颜功能即将有一个会关闭,苏锦瑟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这时,脑中却又忽然想起一声机械的声响:“好感度-1。”   “不!”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剧烈的嚎叫,最后一点好感度失去的话,她便要扣除一个美颜功能。   许是听见她悲痛欲绝的嚎叫,关闭美白功能的窗口颤了颤,原本要灰下去的功能键竟慢慢的开始亮了。   苏锦瑟愣在原地。   手指边出现一个幸运大转盘。   同时,脑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初次与女主交锋,奖励幸运大转盘三次抽奖机会,请宿主不要错过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粗长的,鞠躬 第41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苏锦瑟发誓, 她当初看的时候绝对没有这玩意。   幸运大转盘,这么现代化的东西, 陆云朝又不是穿越女,她如何听的懂?   “什么意思?”她喃喃道,转盘不是免费的, 下面明晃晃写着需要预支好感度二十, 才可以点击。   手指放在上面始终不愿点下去,也不愿意拿下来。   而在她出神发愣的半响, 页面开始倒计时。   成败在此一举, 她却越发的慌张起来,这东西显然是为她准备的,不知不觉金手指已经变了卦, 且这东西还不知是好还是坏。   可她已经山穷水尽走到末路了,若是这个机会不掌握好的话, 谁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即将是什么。   苏锦瑟心沉了沉,手指在镯子上轻抚着,她从来都不是个胆小怕事的。   闭着眼睛, 手指落了下去。   幸运大转盘奖励, 美颜升级一次,剧情透露一分钟,合欢丸一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己不愧是天命之女,连上天都在帮她。苏锦瑟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小福子说的对, 不过是个陆云朝,她何必怕成那样,分明是抬举了她。   苏锦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先用了美颜升级功能,美白功能虽关闭了,但是在原始颜值上,整整上升了一个度。   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欣赏了许久之后,眼神又落在剧情透露上,她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结局与陆云朝的结局,但剧情奖励只有一分钟。   苏锦瑟咬咬牙,先看了陆云朝结局,时间拉回了三十秒。   偏僻的如冷宫似的宫殿,屋子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喘息,她穿着藏蓝色的八福裙,身边是浑身冷意,冲冠眦裂的萧尚延。   她眼瞧着陛下怒发冲冠,气的眼底一片红色血丝。浑身的冰冷气势能将人冻伤,咬着牙一脚踢开大门,屋子里一股暧昧的麝香,床榻上隐约能瞧见两个身影。   仔细一瞧,两个她都认得。   一个是陆云朝,一个是陛下的弟弟萧训然。   陛下手举着剑,对准床榻上的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剑泛着寒光,却迟迟不肯落下去。她亲眼瞧镜像中的自己对萧训然使了个眼色。   原本趴在地上面露仓惶的萧训然立马夺了剑,毫不犹豫对准陆云朝的脖子,一剑封喉。   痛快!   苏锦瑟只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痛快,陆云朝是她心口的一根刺,一直想取而代之,除之而后快,可却一直下不去狠手,导致于现在将自己弄得这般田地。   若是她心再狠些,一早就将陆云朝毒杀……   她咬了咬牙,庆幸的是,现在还不算太晚。   苏锦瑟信心大增手指又是一点,镜像中开始呈现她自己的结局,她瞧见自己凭借金手指与剧情的掌控,成为一代宠妃。   她心中一喜,画面又是一转。   是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假山后,水池边,甚至屏风后面……都是她与不同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这后宫处处都有她们,胆大但却畅快。   她脸上先是一红,随后心尖开始酥酥麻麻起来,进宫这么长时间陛下都不碰自己,原以为再也尝不住那滋味,没想到人生还别有洞天。   这宫中又不止陛下一个男人,既然他不碰自己,那便阻止不了她去找别人。   她最后看了眼镜像,里面的自己半眯着眼,脸色酡红,那滋味她虽没尝过,但定然很是舒服。   她悄悄的,将眼神落在旁边的萧训然身上,心尖尖酥酥麻麻的开始化了。   ***   萧尚延下了朝,连忙往宫中走去。   他个子高,步子大,走的飞快,王川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着才跟上。   萧尚延一路走到殿门口才停下,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撩开门帘往内殿走去,门帘上的水晶珠子撞在一起,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龙账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陆娇娇昨日累狠了,到现在还没醒。   萧尚延捂着嘴轻咳了一声,静悄悄的撩起龙账弯腰往里面瞧,她埋在明黄色的枕塌上,巴掌大的脸上一阵潮红。   上翘起来的眼帘黑漆漆的,里头似乎还挂着泪,他心中觉得一片怜惜,忍不住的低下腰,在那眼睛上亲上一口。   唇瓣上一片柔软,似乎有什么颤了颤。   醒了?   萧尚延眉心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沙哑的声音滚了滚:“可是在装睡?”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上,他指腹带着薄茧,落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   先是头发,后是眼睛,随后一路往下。   陆娇娇屏住呼吸,睫毛轻轻的颤抖。   萧尚延觉得好笑,手指越发动作,越过鼻子,粗糙的指腹落在她艳红色的唇瓣上,手指轻轻往下一压。   生嫩嫣红的唇瓣往下陷,床榻上的人算是睁开了眼睛。   清澈透亮的眼珠子眨了眨,对上他瞧过来的眼神,立马扭过头。小手拉高棉被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忽闪四处乱看的大眼睛。   “害羞了?”萧尚延一边笑,一边动手想将被子拉下来。   哪知陆娇娇用了全力,手指都拽白了也不肯放下:“陛……陛下莫看。”她实在是羞极了,发娇带糯的语气里都含着颤儿。   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落在他脸上。   萧尚延离的极近,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脸上,瞧见她身子抖了抖,潮红的脸上升腾起羞涩,渐渐的一点一点将耳尖都染红了。   他喟叹一声,在那红透的耳尖上允了允,抬起头的时候还怪她:“又勾引孤。”   小姑娘好不委屈,一张脸彻底露了出来。   他低头,却不知碰到了哪里,小姑娘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他急忙停下,小姑娘娇娇悄悄的喊了一声:“疼——”   “哪里疼?”他掀开棉被就要看,还没等陆娇娇反应棉被已经被他掀了下去,白皙滑腻的身上只穿了件大红色的……,肌肤如雪。   萧尚延嗓音彻底沙哑起来,低沉问:“哪里疼?”   陆娇娇羞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身上一片羞涩的绯红,她扭头往旁边侧了侧,抬起胳膊挡住他的目光,纤细的睫毛抖了抖:“不疼了,陛下不用看。”   萧尚延的眼睛盯着面前不停起伏的颈脖,陆娇娇可真白啊,脖子上青筋血管都瞧的一清二楚,昨晚咬得印子早就淡了下去,露出红红小小的一点。   “乖——”他两手在那大红色的细带上揉了揉,“孤就瞧一眼。”   陆娇娇抱的紧紧的,不让看。   萧尚延低头笑了一声,付下身,亲了亲。烟灰色的龙帐放下来,他伸手将人笼罩在自己与床榻之间,步步逼近。   龙帐中,还能听见他低笑的诱哄:“乖,手拿开,孤就瞧一眼。”   “真……”龙帐中,还能听见软糯的喘息,甜的出水的声音娇滴滴的撒着娇:“当真……当真不疼了。”   ***   而祥瑞阁这边,苏锦瑟提前得了剧情,信心大增。   陆云朝是女主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在她的计划之下?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敲打着,苏锦瑟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盏,仰头喝了一口。   “小福子呢?”她放下茶盏扭头问,宫女低声跪在她脚下,捶着腿:“福公公在外面候着,就等着娘娘呢。”   苏锦瑟垂下眼帘,“让他进来。”   小福子战战兢兢的走进去,步子深一步,浅一步,一进里屋就跪在地上哭,“主子。”   “腿怎么了?”苏锦瑟语气淡淡的,小福子哭着脸抽泣:“主子不惩罚奴才,但是奴才怎么能原谅了自个。”   “搞砸了主子的事,是做奴才的无用。”上头还是静悄悄的不说话,小福子又急忙道:“主子,奴才查到一件蹊跷的事。”   “哦?”淡淡的眼神往下垂。   见苏锦瑟来了兴致,小福子连忙道:“这个云贵人似乎与当初的小德子之间有点什么。”豆大的眼睛半眯着,眼中闪现出凶光。   “云贵人将体己的银两都塞了出去,换来了小德子死前的一件衣裳,又派人去查了丽贵人,手伸的忒长。”   “进宫这么长时间都没去勾搭陛下,这身边的太监一死,立马……”他嘿嘿笑了两声,巴结道:“深宫寂寞,这云贵人又是一副勾人的模样,宫女与太监还能对食,妃子与太监,也未尝不可。”   苏锦瑟头一扭:“你说什么?”   小德子没瞧见她那差异的眼神,又嘿嘿笑着道:“哪有主子对奴才那般好的?死了还一直惦记着,咱先不管这事有没有,只要拿捏得当,不愁没人不信。”   他想的是,污蔑陆云朝与小德子之间暧昧。   可唯独只有苏锦瑟知道,小德子就是陛下,这个计谋绝对行不通。但若是思绪换一下呢?陆云朝为了小德子去勾引陛下,本就是事实。   陛下初闻得意,可时间久了难免吃味。   毕竟一来他是小德子这事不可能说的出口,无法解释。二来,书中描写的萧尚延骄傲霸道,虽之后强行安上了狗血设定,一遇见女主就失了原则。   但这般一个骄傲的人,如何能忍受的了心爱的女子是存有目的来接近自己?   爱都是自私的,陛下越是爱她,越是意难平。   这是她短时间内,想到的打击陆云朝最快的方法了。   苏锦瑟闭上眼睛,手指摩擦着手镯,只要让她暂且喘上一口气,她定然能想法子将陆云朝真真正正的来下马去。   就像……她心尖颤了颤,就像是镜像中呈现的那样。   想到那些,她心口开始酥了,一双眸子也开始泛着水光,她转身低下头:“让你注意恒王入宫的时间,可注意了?”   小福子连忙低下头,他不知娘娘为何又去在乎恒王去了,但主子吩咐的事他只有听吩咐的份儿:“娘娘放心,奴才注意过了,恒王日日午时入宫,走的是崇善门那条道儿。”   “崇善门?”苏锦瑟低着头,想到再镜像中看见的那些场景,眸子渐渐的发软了。   萧训然定然是她的良人。   既能疼惜她,也能安慰她,最关键的是——杀死陆云朝的那把剑,是从他手中夺过去了。   ***   陛下留云贵人在宫殿整整住了七日。   之后念及祖宗制度,于理不合,这才让陆云朝搬出去。隔着他殿旁最近的便是凤仪宫,萧尚延先是下旨封妃,后又赏赐入住凤仪宫。   凤仪二字,可是皇后的住所。   陛下一直未曾封后,宫殿自然是空着呢,没成想赐给了刚才承宠的云贵人。   宫中上下暗自咂舌,之后陛下又打着宫殿常年不住,需要修缮的名头,又将陆娇娇留了半个月。   这日大雪刚歇,外头升起了太阳,冬去春来,墙角的雪开始悄悄化了,宫殿两旁的梅花也开的娇艳,簇立在两边嫣红一片。   两人将将用过膳,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敢说话,王川半合着的眼聋拉着,刚刚可是瞧见了,一桌子的菜几乎没动什么,主子定然不痛快。   萧尚延确实很是不满,陆娇娇不仅人小,胃口也变小了,刚刚那些就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他不禁想到以前,两人在偏殿条件艰苦的时候,陆娇娇每日吃御膳房的粗茶淡饭,也比现在高兴。   他手举着折子,眼神却透过光往陆娇娇身上看去。   她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珠子,那东西不是寻常的物件,通身翠绿是难得的碧玺,但宫中什么宝贝没有?再难得也得看看喜不喜欢。   这东西自是他赏下的,但他记得那批宝贝里,这东西只是个寻常物价,不是顶好的宝贝,但陆娇娇偏生就喜欢,日日拿着不离手。   “刚刚菜色不合胃口?”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云枕塌上的人一愣,放下手中的碧玺站起来,勾起嘴角一脸笑意的行了个礼:“陛下多想了,只不过是晌午的时候糕点吃多了,这才食用的少些。”   不对,萧尚延眉心一皱,陆娇娇在说谎。   她见过她最真实的模样,自然一眼就瞧的出来她在想什么。   若是当真是糕点吃多了撑得慌,依照小姑娘娇娇悄悄的性子,只怕是要仰起头撒娇,要他揉一揉了,或者是御膳房的哪个菜肴不合胃口,娇滴滴的抱怨,下次不准上这个菜了。   可如今,却是拿捏有道,无人教她端庄贤淑,她自个倒是披了层贤良的皮,在他面前撒起慌起来了。   萧尚延眉心狠狠的皱起,这种感觉另他一点都不爽快,分明他与陆娇娇才是最亲近的人,床榻之间更是亲近的一丝距离都没有,为何偏生对他装了起来?   若是对待小德子呢?   凌厉的狠狠一折,她之前分明还在小德子面前解了衣扣,要他伺候着洗澡来着。   就算是太监,也没有这般乱看的。   而在自己床榻上,小姑娘羞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解个肚兜都要哄许久。   萧尚延咬咬牙,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放茶盏的时候用了些力,\'咔嚓\'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云枕塌上的人像是受了惊,立马站直了。   “你坐下。”萧尚延无力的挥挥手:“孤没说你。”   小姑娘怯生生的,一双眼珠子满是担忧,低着头乖巧的坐下了,腰杆挺得笔直。   萧尚延默了默,两根手指捏着玉扳指,向左转动三圈后骤然停下,还是问出了口:“孤很吓人?”小姑娘惊讶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往他脸上瞧了半响。   对上他的目光又飞快的躲开了,摇了摇脑袋,哼哼吱吱的:“陛下不吓人。”   “那过来。”他伸出手。   小姑娘咬着牙走上去,手刚放在他大掌心里,便被他一把掐住腰放在腿上。   两只宽大的手掌掐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同时,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你对孤说实话,刚刚用膳的时候为何只用了一丁点。”余光往下看,就见胸前的人默了默,手指紧紧搅和在一起。   半响才道:“不合胃口。”   又在说谎。   萧尚延叹了口气,今日这才分明是他见她食的少,专门吩咐让人以她的胃口来做的,如何就是不和胃口了?   小姑娘低着头,半垂下去的眼帘微微颤抖着。   眼见也问不出,萧尚延也不想再逼她,将人抱下膝盖放在身边的软塌上:“孤去看会折子,你若是困了,先打会盹儿?”   小姑娘抱住他的腰,乖巧的点了个头。   大概是瞧出他不高兴,又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羞涩道:“陛下快些回来。”   陆娇娇惯会哄他,萧尚延嘴角勾起一抹笑,心中那点不满平复了下去。   他低头,瞧见她脚上光秃秃的,没穿鞋。   明黄色的身子往下蹲,顺手拿起地上的绣花鞋子就要往她脚上套。   大掌还没碰到她的脚呢,陆娇娇就立刻躲开了,绣花鞋半举在空中,套了个空。   拿着鞋的手收紧。   萧尚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往上看,平静的目光下映出小姑娘满是担忧的神色,睫毛颤抖,嘴唇瞬间煞白。   一双眼珠子满是担忧与害怕,却还是勉强的牵起嘴角想掩饰过去。   只是她的演技能有多好?放在扶手两边的手指都白了。   萧尚延低着头,捧起她的脚,默默的将手中的鞋套上去。   眼帘垂下,嗓音开始清冷下来,他淡淡道:“孤不吃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陆娇娇:“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了!!!”   苏锦瑟:“垃圾系统,吃枣药丸。”   过期剧情害死人,放的是上辈子的结局也不标注一下o(╥﹏╥)o   今日粗长,求夸奖(骄傲挺胸,么么哒) 第42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萧尚延说完这话, 便直起身子转过头。   小姑娘咬着唇坐在他身后,垂下眼帘不敢抬头, 他背对着她,许久都没听见她说一句软话。   萧尚延狠狠叹了口气,衣袖一甩,手靠在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川急忙跟上去,大着胆子抬头往主子脸上看了一眼, 只见他下巴绷的紧紧的, 上面青筋冒起, 眼中也尽是压抑的怒火,显然气的不轻。   果然, 一进琼华殿, 陛下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吓得奴才们瑟瑟发抖。   有个洒扫的太监胆子太小,刚端起水盆就瞧见一双明黄色的长靴迎面走来, 吓得放声尖叫, 手一松满盆的水泼了一地。   萧尚延本就心情不爽, 见状立马一脚过去。   带着狠厉的一脚踹在那盆上, 水盆飞起撞到屏风上, 落下之后又砸撞到八角玉翠桌,上面花瓶晃了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屋子里原本就安静,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所有人尽数跪了下来,就连跟在陛下身后的王川也匍匐在脚下:“陛下息怒。”   萧尚延却是气不顺, 陆娇娇待他压根儿没有小德子亲近。   头先几日还可以骗自己,说是因为刚在一起,陆娇娇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所以害羞不亲近也属正常。   但是现在呢?   今日他总算是可以看清,陆娇娇害怕自己,更是从骨子里抗拒自己。   萧尚延咬咬牙,一巴掌将手边的茶盏扫了下去。   王川就跪在他脚边,那破碎的瓷器差点儿从他脸上划过去,身子赶忙往后缩了缩,压低声音劝:“陛下息怒,娘娘定然不是故意的。”   屋子里默了默,见陛下没什么反应,他又大着胆子继续:“奴才走的时候扭头瞧了一眼,娘娘眼圈儿都红了,这会子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萧尚延不说话,闭上眼睛身子往后一靠,只听见眼圈红了之后,脸上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手指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王川见他这番动作,就知道陛下这会子正在思考,堵到喉咙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不敢多说了。   那扳指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回合。   许久之后才停下,萧尚延低头往下看,问:“你觉得孤待云妃如何?”前几日就下了圣旨,云贵人一下越两级,荣升为妃。   王川比了个大拇指:“那定然是顶好的。”他一脸恭敬道:“奴才伺候陛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过陛下待哪个妃子这般好过。”   这话说的是真心话,绝无半点虚假,王川跟了陛下那么多年,从来没瞧见陛下待哪个妃子这般温柔体贴,他之前一直以为陛下对这件事不上心,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要看人。   陛下待云妃娘娘,可当真是温柔,前段时间来,恨不得日日黏在娘娘身上。   萧尚延皱起的眉心又放开,他觉得王川说的不错。   他待陆娇娇可是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这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陆娇娇如何还要怕他?萧尚延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法控制的想之前作为小德子跟陆娇娇在一起的场景。   那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人向来的都是贪心的,若是没有感受过之前的种种,萧尚延也不会去想,但他作为小德子与陆娇娇相处过那么长时间。   自然不满意陆娇娇对他有片刻的疏离。   更何况……锋利的眉心狠狠地皱起,陆娇娇怕他怕的要命!   放在扶手上的手狠狠攥紧,那力道几乎要把扶手捏碎,王川缩在那,安安静静的不敢说话,过了许久,就听见万岁爷咬着牙道:“去……说一声。”   “今晚孤不过去睡了。”   王川聋拉下去的眼皮惊讶的抬起,陛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倒像是满是赌气了。   他惊在原地,身子没动作。   萧尚延抬起头,凌厉的眼神落在他头上:“还不快滚过去传话。”王川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晕乎乎的冲出去了。   ***   而苏锦瑟这边,先是听说了陆玉朝封妃的消息,气的她搅碎了好几条帕子。   贵人上面可是嫔,嫔上才是妃。   陆云朝何德何能,又凭什么连升两级?她嫉妒的眼睛都在发红,气的好几个日都没吃好睡好,眼下一片乌黑。   上妆的时候,差点儿把她自己吓哭了。   苏锦瑟伤心两日,总算是听见陛下与陆云朝不合的消息。   “昨日陛下歇在了琼华宫。”小福子抬起头,见主子一脸笑意,显然是心情不错。   他又道:“恒王殿下刚刚入了宫,奴才让人在崇善门口守着了,若是一有消息立马就传过来。”   “他当真入了宫?”苏锦瑟眼睛一亮,立马从软塌上站起,手中把玩着的玉如意掉在脚下也浑然不在意。   小福子不知主子为何这般高兴,但还是点点头:“进宫了,正与陛下议事呢,只怕是没多久就要出来了。”   苏锦瑟听闻,心中哪里还有陛下与陆云朝?   手掌伸出去,连连挥手道:“快,扶本宫过去梳妆。”她兴致冲冲的坐在化妆镜面前,“这件藏蓝色的衣裳不好看,换那件水红色的。”   她又一股脑将发饰解下来:“给本宫从新上个妆。”   小福子站在一边,见主子兴致冲冲的也不敢打扰,只是眉心狠狠地皱了起来,总觉得主子去见恒王,为何比去见陛下还兴奋。   ***   萧尚延在琼华殿住了三日,宫中上下人人都知道她与新宠爱的云妃娘娘闹了矛盾。   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眉头,可也有些不怕死的,见陛下稍稍宠爱一点立马就升了妃位。   总想与云贵人那般,入了陛下的眼,获得一辈子的恩宠才好。   丽贵人就是那般想的,旁人都怕陛下,偏生就她不怕,她之前可都是怀过龙嗣的人,虽然之后孩子没了,可心中总觉得比旁人来说,自己与陛下更亲近些。   这日,她又借着送糕点的由头来了琼华宫。   外人都怕陛下,其实是担心太过了,陛下不过是面色冷些,脾气不好些,一来不吃人,二来不轻易跟女人动手。   何况还是自己的后妃,有什么好怕的?   她惯会察言观色,见陛下眉眼之间闪过一丝不耐,便立马站,娇滴滴的撒娇:“嫔妾坐了一上午腰都酸了,就不看陛下先去寝宫歇着了。”   萧尚延随意的点点头。   丽贵人眉眼一笑,这一来成了陛下的心思,二来全了自己的名声。   总比陛下撵你走要来的好。   出了琼华殿的门,莺啼般的声音满是缠绵:“也不知那云妃娘娘是何等人物喲,气的陛下好几日都闷闷不乐呢。”陛下疼惜陆云朝疼惜的紧,承宠这么久了也没舍得让人出来过。   还不知长的究竟是如何一股狐媚模样。   “据说那位云妃娘娘长得极美。”她身边的宫女小声道。   原本脚步往前的丽贵人立马停了下来,伸手扶了扶自己脑后的簪子:“哦?极美?”狐媚的眼神玩往下瞧,那宫女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跪下哀求道:“主子恕罪,都是奴才的不是,外面是那样说的,奴才不过是随口听了一嘴罢了。”   丽贵人娇笑一声,脸上泛着冷:“既然都说极美了,那便去瞧瞧的好。”她自个便生的极好,若不然封号也不会是丽字。   进宫之时,极美这两个字可是放在她身上的。   怎么无端一个云妃,一来就抢了她风头?丽贵人气不过,非要前去瞧上一眼。   没成想,云妃不在。   宫女跪下恭敬的回答道:“我们主子去悦来池了,贵人若是想见的话,只怕是要等等。”   悦来池?丽贵人眉心一皱:“那儿偏远,大冷的天儿你们主子去那做什么?”   宫女笑了笑,一脸不好意思道:“我们主子说那儿的鲤鱼好看,去看鱼去了。”   有病!   丽贵人皮笑肉不笑的转身,放着陛下不哄去看鱼。   贴身宫女在身边道:“主子,去悦华宫最近的路是往右,再经过崇善门……”远着呢!还去吗?   丽贵人扯着嘴笑了一声:“去……”   她扭着腰杆,摆着臀。   艳红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头上纯金的珠子四处晃:“我们也去瞧瞧,这什么鱼勾的云妃娘娘魂不守舍,大老远的还巴巴去看。” 第43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不是那宫女瞎说, 悦来池确实离得远。   丽贵人等级不够,又不能传轿子只能自己走过去,可丽贵人又是个惯会掐腰扭屁股的,走起路来摇曳多姿, 确实迷人。   可这动作好看, 姿势也实在是累。   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就累的要停下来歇息, 贴身宫女扶着她的胳膊,脸上的表情见怪不怪:“娘娘, 前面就是崇善门了, 那儿有处凉亭。”   “咱们坚持几步去那休息。”   丽贵人今日穿了双鞋底特别高的绣花鞋, 她模样好看,身段也漂亮, 可不好的就是个子太矮了,所以喜欢将鞋底缝的厚一点。   这样瞧的身段也纤长些,唯一不足的是走长了时间脚就疼。   她疼的眼睛里面含着泪,宫道两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奴才,她又不想教人瞧见这副模样丢脸,低着头掩饰住满脸的扭曲:“行,那就再走几步去崇善门休息。”   语气里面含着泪, 还满是哽咽。   嘤嘤嘤, 她的脚快要疼死啦!   庆幸的是,崇善门就在面前,没走几步倒是也到了, 丽贵人一走过去就迫不及待的在凉亭坐下来,见来来往往没有奴才,她便立刻抱怨上了。   “快快快,瞧瞧我的脚。”她一脚踢开鞋,这才觉得舒爽了些。   “主子。”宫女侧着身子站在她面前,将她挡在身后,压低声音慌忙道:“这还是在外头呢,若是被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丽贵人金尊玉贵的哪里吃过什么苦?这下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一双眼睛着急的来回看了看,见四周确实没人才无力的摆摆手:“没人,你瞎叫唤什么?”   “主子——”宫女急的满头的汗,恨不得跳脚。   丽贵人当做听不见,拿起拍着在脸上挥了挥,这云妃娘娘瞧着也是个奇葩的,走这么远的路去看鱼。   也不知究竟生的何等模样,陛下这么喜欢她。   帕子挥了挥,她又忽然停了下来,一脸不悦的扭头:“你喘什么?”声音这么大,跟野猫发春似的。   宫女一脸无辜的转过头,委屈道:“娘娘,奴婢没有啊。”   “怎么没有?”丽贵人激动的站起来,宫女转过头,嘴确实没动。   “不是你?”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与宫女一起转头往旁边的假山那看去:“那会是谁?”仔细一听,那声音确实是含着春意,跟做那档子事一样浪儿浪儿的。   “估摸着是哪个来偷.情的小宫女?”宫女的声音也小小的,端是怕惊了假山后的人。   “不对。”丽贵人眉眼却是一皱,她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就像是哪里听过那般。   “跟我走。”她穿了鞋,下了凉亭。   偷偷摸摸的往假山那走去,就算是宫女,她也要瞧瞧是哪个宫女这么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在假山后面发浪。   宫女无法,只得跟着主子身后去,假山后的那位当真儿是个胆子大的,走的越近那声儿就越大,脸都教她喊的燥热起来。   转头一瞧,主子脸上也是一样红彤彤的。   丽贵人被这声儿喊得眼圈含水,心不在焉,脚下不知踩到什么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   假山后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她暗道自己失策,连忙抬脚往假山那走去,只她脚本就受了伤,走的不快。   等她赶到那,人早就绕到后头跑了。   “人呢?”她在原地气的跺脚,倒不是当真好奇究竟是那位宫女,总觉得那声音实在是熟悉,胆子放得再大些,就像是身边认识的人。   这儿可是后宫,是她认识的,且能让她记住的,自然只有陛下的妃子。   可惜了。   她跺跺脚,咬着牙,脚都差点儿扭断了,居然还没找到人。   “前面可是哪位小主。”正准备扭头呢,假山外面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串脚步声。   谁啊,这偏僻的地儿,丽贵人纳闷的走出去,便瞧见一群人朝她走来,只她一眼就瞧见着那四五个宫女簇拥在中间的那位。   巴掌大的脸蛋,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顾盼生辉,清澈又透明,就像是水中的琉璃珠子那般,让人自行惭愧,觉得世上任何东西都是亵渎了她。   又见她面带笑意的走过来,眉若黛山,身姿纤细,肌肤白的仿若透明。身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娇娇悄悄却含着春色。   丽贵人在对方那一手就掐的住的腰杆上瞧了许久,直到人朝她走过来,她才赶紧蹲下行礼:“嫔妾叩见云妃娘娘。”   这姿色,这气度,不难猜出这位是谁。   除了近来宠冠后宫的云妃娘娘,宫中无人有她这般绝色。   “起来吧。”叶莲生面带笑意的看着对面:“可是丽贵人?”丽贵人惊讶的抬起头,好奇这位传闻中的云妃娘娘如何认得的她。   “噗嗤。”像是感受到她所想,对面的人忽然笑了起来,大眼睛笑起来可当真好看,跟月牙儿一样。   叶莲生走上前,软糯的声音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本宫看鱼看了一半,就有宫女来寻我是说丽贵人找,我这才回了头,没想到倒在路上瞧见了你。”   她越是走近,那艳丽逼人的样貌就越是让人心惊,绕是丽贵人仗着姿色傲气多年,瞧见这模样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原来还有人光是站在那,就跟幅水墨画一样。   “娘娘。”她羞愧的低下头,有些想逃,连扭腰的性质都没有了:“娘娘。”她声音低低的:“嫔妾先走了。”   脚步冲忙的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又传出一道软糯的轻响:“站住。”   丽贵人扭过头,就见对方指着地上的帕子道:“妹妹的帕子掉了。”那条帕子是白色的,右下端绣着一朵大红色的花。   丽贵人下意识就像开口道这东西不是她的,她帕子都是粉色。   但不知为何,脑子忽然炸现刚刚假山后面的喘.息声儿,这东西估摸着是刚刚那位留下来的。   对面的云妃娘娘手指着地上,一脸笑意。   丽贵人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连忙将帕子捡了起来,她又蹲下行了个礼:“多谢娘娘。”   云妃却没再说话,只一双眼睛笑眯眯的。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了,叶莲生才朝身后道:“走吧。”她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有趣儿。   她没想到苏锦瑟这般警惕,人都到面前了都能逃了。   萧训然也不是好东西,寻着刺激就在假山后面弄起来了,索性她穿来的时候就瞧过书,初始的时候他两可是恨不得日日都在这假山后面。   之后玩腻了才换了场地。   她原想让丽贵人来撞破,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争气,她摇摇头,巴掌大的脸上勾起一股笑,不过也没关系,猫抓老鼠都要先溜一圈儿。   这般轻易动手就成功的话,貌似也没什么意思。   漂亮的嘴角勾起一股讽刺,何况还有个尽心尽力的丽贵人,不用她动手对方就急着想拉苏锦瑟下马,她只用在旁边瞧的便是了。   “娘娘。”走了没几步,宫女贴在她身边压低声儿道:“咱们这是要回去?”   “去……”叶莲生眨了眨眼睛:“去琼华殿。”那儿可是还有一位主等着她去哄呢。   ***   萧尚延这三日过的着实不爽,王川跟在他身后伺候的时候都战战兢兢。   陛下这低气压,隔了三尺远都觉得浑身冰冷快要将人冻伤,更何况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总感觉时时刻刻脑子不在脖子上。   “砰——”又是一个折子飞下来,陛下冰冷的声音怒吼:“这工部侍郎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康安河的堤坝被水冲破了让人去修,日日上折子算什么回事?”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无人敢说话。   萧尚延揉了揉眉心,又挥手挑出三四个折子扔下来:“让王棋年纪大了就回去歇好好着,日日给孤上请安折子,孤懒得瞧。”   王川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赶忙跑过去,跪在地上将折子都捡起来,弯着腰头垂在地上将折子送上去。   “滚——”哪知陛下心情那般不好,冰冷的语气让那小太监差点儿软趴在地上。   陛下发火,这个时候王川也不敢凑上去,正急的团团转呢,外面忽然来了个小太监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爷,云妃娘娘在外头。”   “果真?”王川太过惊喜,兴奋的叫出了声儿。   正前方,萧尚延板着一张脸看过来,那满含不悦的眼神,若是他没说出个原因来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王川当做没瞧见,走上前轻声道:“陛下,云妃娘娘来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在殿外候着呢。”   萧尚延先是一愣,随后垂下眼睛。   拿着折子的手握紧,力气之大就连指尖都泛着白,过了会才吐出一口气:“让人进来吧。”   三日了,陆娇娇才来瞧他。   他不信她那日没瞧出自己不悦,自己冷着她,她便也不来找自己。   他把折子扔了,双手捏了捏眉心。   这会子又来他这做什么?   屋子里太过安静,除了那炭盆里时不时的噼啪响便只有呼吸声儿,所以那脚步声就显得格外的重。   萧尚廷微闭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   “陛下?”小姑娘声音还是软糯又清脆,略带羞怯的站在他面前。   萧尚延没动。   “陛下?”她又唤了两声,语气越来越没耐性。   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捏着眉心的手被她拿开了。萧尚延自嘲勾起嘴角,陆娇娇倒是比之前大胆了。   他仍闭着眼睛不瞧她。   直到膝盖上传出一阵柔弱的触感,他微微眯着眼。   陆娇娇跪在他面前,下巴搭在他膝盖上,一双眼睛满是苦恼与惆怅:“陛下为何要莫名其妙的生气……。”   她今日涂了大红色的口脂,说起这话的时候嘴唇微微的翘起,水嘟嘟的让人想亲上一口。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委屈,清澈的眼睛含着雾,眼汪之中含着一片雾。   迷迷茫茫,朦朦胧胧的,却让人想掀开,一探究竟。   见他眼神恍惚了,模样松动,陆娇娇又撒起了娇:“嫔妾当真不知道是为何。”   萧尚延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轻轻的若即若离,仿若是放上去,又仿若是立马离开。   嘴里毫不留情的道:“你说谎。”勾着下巴的手指放在她唇瓣上,寻着那弧度摩擦了一圈:“你分明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手指忽然传出一道奇异的触感。   陆娇娇探出舌尖,在他手指上舔了舔,又像是林中迷失的小鹿,飞快的又缩回去。   湿润的触感落在他手上,陆娇娇跪在他面前,精致的下巴落在他膝盖,漂亮的红唇勾起,天真又妖异道:“甜的。”   手指搭上他的唇,歪着头:“这儿是什么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开始不说话,评论区也开启了关闭弹幕模式(惆怅!!!)   今个我说话了,请你们让评论区刷满,扭腰,感谢   读者们:揪住作者的耳朵 ,让你皮! 第44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他嘴角朝上勾起, 眼神往下, 看着她。   陛下生的也是极好的, 剑眉, 凤眼, 狭长的眼尾微微往下垂, 抿着唇的时候模样清冷,仿若世上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他本就是帝王,世间上下一切都要唯他独尊, 自然一切皆在他眼帘之下。   可若是勾起嘴角的时候,眉眼之间的清冷又仿若被抚去了,这下又低眉瞧你的时候, 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他。   萧尚延眼帘垂下, 陆娇娇垂在他膝盖上,歪着头模样有些娇憨。   她今日穿着嫩绿色的合欢裙, 袖子有些宽,抬起手的时候衣袖往下坠, 露出一截洁白的皓腕来,白的能晃人的眼。   她趴跪在他脚下, 此时一手抬起压在他的唇瓣上, 她个子不矮, 是他太过高大, 需要仰起头才够得着。   那嫩绿色的颜色衬极了她,下巴的微微抬起只觉得那处儿是段上好的羊脂白玉,再往上瞧一眼便是那红艳极了的唇。   萧尚延的眼神落在那唇上, 眸色暗了暗:“做什么?”   半跪着的身子挺直,陆娇娇将红唇送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微微一碰,之后又很快的挪开:“尝尝。”   还没缩回去,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给截住了,萧尚延一手兜住她的后脑勺,一根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逼近压在她的唇瓣上。   不同于刚刚她的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他的人,随着他的气息进入她唇口掠夺,开疆扩土让人崩溃,最后让人瘫软在他脚下,浑身绵软。   不知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手掌依旧在她背后抚摸着,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那玉白色的脸上早就羞红了一片,趴在他膝头微微喘着气儿。   萧尚延勾勒着她的眉眼,指腹在她眼帘处流连不止,放松之后,他心情颇好,还不忘记低头嘲笑她:“这才是尝尝。”   膝盖上的人红着一张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如猫儿一样撒着娇:“陛下可莫要再生嫔妾的气了。”   一双潋滟的眼睛巴巴的抬头往他脸上看,胳膊搂住他脖子:“若是再这样,嫔妾心中慌。”   萧尚延抬手在颈脖处的手心里揉了揉:“那你下次可还怕孤?”其实说到底,在意的无非还是这些,陆娇娇怕自己。   也在意她对个太监,都要比对自己好。   虽然那个太监就是他自己,可说到底陆娇娇不知道啊。   萧尚延眼帘垂下,紧紧盯着她:“孤待你哪里不好?”   陆娇娇嘴角扯了扯,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只张了好几次,喉咙里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萧尚延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也没了继续问的兴致。   过了不知多久,“陛下。”袖子被人揪住拽了拽,“嫔妾不是怕陛下。”小姑娘低着头,瞧不见脸色:“进宫的时候,我娘就告诉我,一来要小心谨慎,二来要学会取舍。”   “陛下是一国之君,不是寻常男子,后宫佳丽三千陛下是要雨露均沾的,断不可拈酸吃醋,也不可……”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着他。   大掌伸出去,在她后背抚摸着:“也不可什么?”   “也不可一心一意尽数托付了您去。”   “陛下不是嫔妾一个人的夫君,是后宫这么多人的,恩宠终究只是一时,嫔妾只是害怕……”说到这,她红了眼圈:“毕竟无人能陪嫔妾一辈子,嫔妾怕太过贪恋日后若是陛下厌倦了,嫔妾难以脱身。”   “谁与你胡说这些的?”   小姑娘泪眼汪汪的,委屈极了:“戏本子上也是那般说的。”   “你都胡乱瞧些什么?”萧尚延气的拳头握紧:“你才多大,简直就是胡思乱想。”他对旁人或许是那样,但他对陆娇娇不同啊。   千依百顺的,生怕委屈了她。   可陆娇娇倒是好,刚承宠就想着日后失宠的事,居然刻意的不去亲近他。   “坏东西。”萧尚延也是气乐了,手指毫不留情的敲在她额头上,那一下用了狠劲儿,陆娇娇疼的尖叫一声,捂着额头眼圈红了。   “疼——”糯糯的声音撒着娇。   “该!”他狠狠的说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下心,抬手在她额头轻柔的揉了片刻,陆娇娇可当真是娇,才稍稍用了点力额头就红了:“你说你才多大,这般伤春悲秋的作甚?年纪小小的,还没如何呢便学会给自己找退路了。”   “因为嫔妾被伤过啊。”揉着她额头的手一顿。   小姑娘趴在他膝头,叹了口气语气苦涩:“之前没遇见陛下时,嫔妾身边有个奴才。”说到这,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眼圈中的泪逼回去。   “哦?”萧尚延知道她说的是小德子,抚着她的头发问:“然后呢?”   “然后他答应了陪在嫔妾身边一辈子。”她发红的眼圈抬起来,勾起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次日人就不见了,只留给嫔妾一件衣裳。”   萧尚延深深的叹了口气,弯下腰一把抱住她,小德子终究是对她打击太大了,陆娇娇这么脆弱,当时定然是难受的紧。   “孤……”他张嘴,“孤日后定然不会离开你。”   “陛下说话算话。”小姑娘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都亮了,像是天边皎洁的月牙,又像是眼中含着璀璨的星星。   一眼不眨的这样瞧着你,只觉得心都化了。   这才是陆娇娇,萧尚延笑了一声,情不自禁的上前亲了她一口。   小姑娘眼睛又是一亮,勾着他的肩膀往他身边凑,脆生生的撒着娇:“陛下,这儿还疼。”那如雪般的额头上果真一片红彤彤的。   这力道,若是放在她身上不知如何。   萧尚延不仅想起三日前,那时陆娇娇身上还是红红点点的,她实在是太嫩,肌肤又像惨了水那般,稍稍一用力就是道印子。   男人在床榻间,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情难自控之时自然是会失了分寸,那晚他又激动了些,起来上早朝的时候就瞧见了。   这几日,她那些红红点点时不时的在他脑海中晃荡。   终究是忍不住,低头问她:“身子可好些了?”他问的是身上那些印子,小姑娘却羞涩脸都红了。   眼圈里面含着水雾,怯生生的抬起来看了他一眼。   萧尚延还准备再逗逗她。   却见小姑娘抬起身儿,含着香味的呼吸喷在他耳边,妩媚的声音诱惑道:“陛下亲自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萧尚延放在她腰杆上的手死死的掐紧,随后将人一把抱在膝盖上。   咬着牙狠狠道:“怎么变得这般……”这般浪!   小姑娘羞涩的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说话,萧尚延还如何能忍得住?   唇瓣压了上去,自然是要亲自动手检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粗长,今日加班回家晚了,么么哒(づ ̄3 ̄)づ 第45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唇瓣之间发出暧昧的声响, 萧尚延挪开唇, 看着她红着一张脸, 眼神迷离。   她生的本就极美, 姿态纤纤如水中的睡莲,含着水汽的眉眼又像是高山上的空谷幽兰。巴掌大的脸蛋上, 一双大眼睛噙着泪,娇滴滴的坐在他膝头,怯生生的看着他。   他低着头,轻轻触碰着她的眉眼。   脖子上的小手一紧, 陆娇娇手一动, 将他拉得更近了些, 萧尚延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嘴里含着她通红的耳尖, 凑在她耳边低声问:“可是想要了?”   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往上,逐渐收紧,诱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催促:“恩?”   陆娇娇羞的不敢说话,只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萧尚延存心逗弄她,低头含笑的看着, 手掌却不规矩的乱动着, 逼着她红着眼睛哭着承认:“想……想了。”   “妖精!”萧尚延磨着牙, 狠狠的说了一句。   ……   ***   苏锦瑟直到跑出去,人还是心慌慌的,她浑身凌乱,衣襟之处被解开, 脸上与露出来的颈脖处,微微泛着潮红。   那滋味,到现在想想,还有些惦记,苏锦瑟拍了拍发红的脸,低垂着眉眼羞涩起来。萧训然虽不是男主,但也算是天赋异禀,在那方面格外厉害。   他兴致又高,总是随时随地都想要,她一时心软答应了他,哪知就一发不可收拾,次次都要在外头。   苏锦瑟承认,在外头确实是兴奋些,但是被发现的危险程度便大大加高了许多。   刚刚情动之时,若不是那人发出了异样只怕今日就要偿命了,一想到这,苏锦瑟就害怕,泛着潮红的心跳也刹那间惨白。   “刚刚是谁,你可看清了?”她眯着眼睛问身边的萧训然,后者一身黑色的长袍胡乱的披在身上,脖子处的纽扣没扣紧,露出一大块肉出来,上面泛着红痕是她刚刚情不自禁之时抓的。   “你害怕什么?”萧训然眉眼之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的又掩饰过去,紧急之时被人叫停,他本就心情不爽。   但见苏锦绣吓得脸都白了,又有些怜惜,摸着她的下巴道:“没事的,看你吓的。”他说罢,搂着她身子往后倒。   衣领之处没扣好,男人霸道的气息迎面扑来,他一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抚摸着:“没人瞧见,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可是我害怕呀。”苏锦瑟一开口,声音便是娇娇软软。吴侬软语,让萧训然心中一阵舒爽。   刚刚还不愉快的心,瞬间就软了,轻柔摸着她的头发:“你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去查。”苏锦瑟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好,那你答应了我,定然要做到。”   “好好好。”萧训然亲了亲她的唇瓣:“你都开口了,答应过的事情岂敢不做?”   萧训然有多喜欢她的声音,苏锦瑟自然知道,当时还是为了勾引男主下血本买的嘤击长空,说话喘息之时娇柔又软糯。   没想到后头没用到男主身上,倒是用在了萧训然身上,做那事的时候,她只要微微一喘,他就激动的厉害。   说来,一个男人为她这般,她定然是得意的。   苏锦瑟趴在他肩头,手指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他才能像镜像中呈现的那样,能为了她除掉陆云朝。   想到这,她抬起头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你爱不爱我?”   萧训然眼中闪过一丝笑,他与她不过是无意间搅和在一起的罢了,男.欢.女.爱如何谈的上爱?   何况两人在一起笼统不过三四次,与她在一起是舒服,因是皇兄的女人也与旁人不同,但是他府中妻妾众多,一个苏锦瑟而已,喜欢是有但爱万万是谈不上的。   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个时候他定然不会否认,双手在她背后抚摸着,将她带到自己怀中:“爱啊,本王最是爱你。”   他与陛下是兄弟,模样相似了三分,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垂下,眉眼极其温柔,绕是苏锦瑟知晓这句话只怕是偏自己的,心中融化了不少。   “殿下——”她身子软的如一滩水,一个劲儿的往他怀中钻。   家花不如野花香,萧训然最喜欢的便是她这股劲儿,正要低头堵住她重新再来一次弥补刚刚的遗憾时,却发现她愣住了。   “怎么了?”他眉眼闪过一丝不满。   苏锦瑟的脸却瞬间惨白,抬手摸着袖子道:“我帕子好像掉了。”   “掉了就掉了,一个帕子。”萧训然毫不在乎,又要低头寻她的唇,却被她一掌推开。   那一下用了力,打的他是措手不及,萧训然眉眼不耐烦的皱起:“你做什么?”   “好像是刚刚掉在假山后头了。”苏锦瑟满脸惊慌,双手在衣襟,袖子里反复的找着,帕子当真不见了。   萧训然眉心皱起,苏锦瑟一把抓住他的手:“会不会被那人捡到了?”她跑到时候太过害怕,没有听清那人的声音。   但是用脑子想想,后宫之中的女人,且还有胆子过去看的,定然不是宫女。   那便只有后妃了。   她整个人就像是受不住,啪的一声往后一倒。   “快。”她抓住他的手,“快去派人去找。”若是当真被哪个妃子找到,只怕她命不久矣。   萧尚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转头吩咐:“快去查。”侍卫们听吩咐立刻去了,苏锦瑟的心中还是静不下来。   “别胡乱吓自己了。”萧尚延见她可怜,摸着她的头:“定然会没事的,怕的就是你自己吓唬自己。”   苏锦瑟叹了口气,笑了笑:“但愿吧。”   只是袖子下的一双手骤然握紧,萧训然不怕,可是她怕。   她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心中难安,日日夜夜都会睡不着。   ***   丽贵人捡了帕子,浑浑噩噩的回了宫。   一路上她都垂着脑袋,宫女时不时的扭头看她,相处久了她定然知道,主子此时心情怕是不好,这不,连屁股都不扭了。   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怕主子将火撒在她头上。   丽贵人心中确实不舒心,原先要去看陆云朝的人是她,可是见了之后,难受的也是她。   那脸,那姿态,那气质。   多看一眼,她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只恨不得没去才好,也省的大老远的过去,丢了脸献了丑,还一肚子火。   “主子。”到了宫中,宫女急忙端了下火茶上去:“莫再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丽贵人转身,掏出帕子死死的扭了扭:“我心中实在是堵得慌。”她随手接过茶,刚喝一口却觉得滚烫,立马扔出去。   “要死啊。”她抬起头怒瞪宫女:“你是不是想故意烫死我呀,好去另寻告高枝?”   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来,却见丽贵人捂着帕子擦嘴,她着急喊了一声:“主子。”丽贵人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又是想气死我?”   “不是啊,主子。”宫女连忙道:“您手里的帕子是刚刚捡的,不是您自个的。”   丽贵人一愣,连忙低下头。   雪白的帕子缠在她手掌上,她被陆云朝嫉妒的心中发慌,差点儿就忘了正事。   她拿起帕子细细端详,帕子是雪白的,只在右下角绣了两朵花,瞧着简单又素净,实在是寻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光一个帕子,如何找的出来?”   她气的在桌面上拍了拍,宫女却道:“主子,这帕子像是月光锦做的。”丽贵人疑惑的转过头:“你认得?”   宫女低头笑了笑,嗫嚅:“奴婢以前在秀坊干过,认得这个。”丽贵人将帕子递上去,示意她过来拿。   “当真认得?”宫女瞧了瞧帕子,再用手搓了搓,点头:“确实是月光锦。”见主子一脸不信,她便开始解释。   “月光锦是用一种叫做雪夜天蚕做的,这种蚕极其难得,吐出来的丝线比寻常丝线更加晶莹明亮一些,对着太阳底下一照隐隐泛着光,所以才称为月光锦。”   丽贵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帕子走到窗户边对着看起来,果然,原本雪白的帕子对上太阳便开始泛着光。   隐隐约约确实漂亮。   “宫里还有这好东西我如何不知道?”宫女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主子那段时间作的厉害,陛就是有好东西也不给她啊。   丽贵人对天翻了个白眼。   手中的帕子却越收越紧,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好的料子为何不给她了。   眼神慢慢泛起了光:“也就是说,这帕子定是哪个后妃的了?”   宫女支吾了一声:“是,这料子珍贵的紧,寻常奴才等碰都碰不见,更何况是用了。”   “那……”丽贵人忽然间笑起来,手中的帕子绕了绕:“也就是说,这定然是哪个妃子的了?”   她转头:“大概,还是位受宠的妃子。”水红色的裙摆又摇晃起来,她一手挥着帕子,一手扭着腰。   纤细的腰杆扭的如水蛇那般,能晃晕人的眼。   “啧啧——哪位姐妹这么不甘寂寞?”单手掐着细腰,涂满蔻丹的手指翘起,将帕子拿在鼻尖闻了闻:“真真儿是,放.荡成那样啊。”   “主子——”宫女发出一声惊呼的声响,主子这模样,让人瞧见简直脸红。   “你慌什么哟?”丽贵人撇了她一眼,随后又畅快的笑起来:“该慌的应当是那位呀。”   ***   琼华宫   冬日里天黑的早,这会子已经是晚上了,外面雾蒙蒙的一片,只有屋檐下的琉璃灯里发出一团昏黄色的光。   立在两侧的太监们低着头,正巧是站在风口上,冷风一吹人时不时冻得一哆嗦。   王川站在一群下太监后面,倒是要好上不少,但墙角的雪都没化干净,这会子也冷啊。   可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他又不敢贸然闯进去。   白日里头闹了整整一下午,两个时辰才安静下来,这会子定然是歇息了。   可……王川抬头往头顶看了看,眼下到了晚膳的时候了,御膳房来催了好几次,可陛下与云妃娘娘不醒,如何传?   他一边惦记着陛下,一边又不敢进去唯恐惹了陛下发火,急的跳脚,没瞧见一只橘黄色的肥猫从他脚下穿过,悄悄的进了琼华殿中。   没错,萧尚延又穿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倒没惊慌失措,立马就找到了琼华殿的路。   ‘嘎吱’一声推门进去,王川这个老货居然没发现。   萧尚延一边冷了脸,一边抬起爪子往里面跑,陆娇娇下午吃的狠了,现在定然还在睡着。   他跳上床,情不自禁的喵了一声。   睡着的陆娇娇可当真好看,又乖巧,娇娇小小的陷在他的怀中,明黄色的被子遮住了身子,只露出一个雪白滑嫩的肩头。   他跳在她边上,爪子轻轻的放在她肩头点了点,赶快起来用膳了。   “陛下轻点。”陆娇娇迷迷糊糊的哼,一手挥开他的爪子,估摸着是触感不太对,细长的眉眼慢慢睁开了。   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对上他的眼睛还有些诧异:“喵?”   “你如何进来的?”   她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明黄色被子从她身上落下来,那里面什么都没穿,雪白的肌肤上还有痕迹。   萧尚延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你……你闭上眼睛。”陆娇娇低吼一声,连忙将被子拉好,一手在床头摸索着,生怕将陛下弄醒她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好一会,总算是摸到了一团红色的布。   手拽着肚兜的带子,她刚想穿又停了下来,对上它的眼睛强调道:“不准看。”   随后背对着它,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背来。   萧尚延心中觉得好笑,他不仅是看过,还亲过,还碰过,现在如何穿肚兜都要背对着它了?   他不满,又存心逗弄她,嘴里发出一串串喵叫:“喵喵喵——”   “别喊了祖宗。”她衣裳还没穿好,就急急忙忙将它搂进怀中:“别吵醒了陛下睡觉。”   萧尚延看着旁边睡的快昏迷的自己。   随后又抬头,看着陆娇娇。   “看我作什么?”陆娇娇笑了一声,大大琉璃眼像是一弯月牙,他揉着它的爪子教育它:“我跟你说,他可吓人了。”   猫脸瞬间拉了下来。   “时不时的板着脸,像是要杀人。”陆娇娇皱了皱鼻子。   橘猫浑身炸毛,陆骄骄你这个骗子!   “浑身气度冰冷,让人靠近一点就害怕……”她越说越多,瞧那模样多委屈。   “喵!”猫身往前弓。   就要准备进攻的时候,陆娇娇忽然又笑了,她生的当真好看,一笑眉眼都让人化了:“但是偏生就我不怕他。”   她低着头,在睡着的萧尚延唇瓣上碰了碰。   那一下,如蜻蜓点水,只在刹那间便立马分开,可就是那一瞬,他瞧见了她眸子中的潋滟。   极致的温柔,与满心的喜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么么爱你 第46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她抬起头, 泛红的耳尖上都是羞涩,昨晚被疼惜的狠了, 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漾出春色。   他看的猫眼都要愣了。   “转过身。”她转头看见他, 又不好意思来, 凶巴巴的喊了一声, 自己倒是左瞟右看压根儿不敢往床榻上瞧,明摆着的心虚。   “喵。”他软绵绵的, 浑身炸起的毛瞬间被抚平了。   “睡的可真死。”   小姑娘没瞧它, 眼神时不时的往床榻上看, 见陛下没醒之后, 又皱了皱眉心放下心来。   他纵然是刚刚有再大的气,瞧见小姑娘那满眼中的温柔, 也瞬间就消失了。   走上前, 轻轻喵了一声, 爪子讨好的送上前。   “嘘——”爪子被陆娇娇抓住,她将他抱起来小声的威胁着:“都让你不要出声儿了, 若是被外头的发现你在这, 你看他们不将你抓到御膳房剥了皮吃肉去。”   她双手张开一张娇俏的脸皱起, 那模样像是在吓唬他。   萧尚延觉得好笑,这御膳房里有鸡鸭鱼羊肉,还从未听说过有猫肉,但陆娇娇这么可爱,他也乐意陪她玩。   装作被吓到, 整个猫身往后一抖。   脚步急促,猫脸夸张,惹得陆娇娇眼睛一亮:“你还真怕啊?”她眼睛一转,扭着脸对他做了个‘我超凶’的表情。   萧尚延一边笑,一边往后退。   只他忘记在床沿,窜的又太快,整个猫身往床榻边一倒,吧唧一声摔了下去。   “你……你……”   陆娇娇连忙爬到床沿边,探出头,压低声音小声道:“没事吧?”   被摔在下面,萧尚延还是懵的,浑身的毛飞快的炸起,耳朵抖了抖,控住不住的开始连叫了几声。   这是猫受到惊吓后的自然反应,他也控住不住。   这下,守在外面的王川总算是听见了动静,他低头看着开了一条缝隙的门,眉毛飞速的一扭。   刚刚里面那声猫叫,只怕不是幻听。   王川想到这,只觉得不得了,连忙推门走进去:“娘娘……”   他站在屏风后小心翼翼的问:“刚刚奴才像是听见猫叫。”他顿了顿:“那畜生没有伤了您吧?”   堂堂一国陛下,万人之上。   穿成猫,摔在地上都可以忍,王川这个老货居然说他是畜生!   萧尚延整个猫暴起。   还没等他有反应,整个猫就被陆娇娇抱起,随后又被塞进被子中,陆娇娇浑身的甜香就在鼻尖,他眨巴着眼睛乖巧的缩在她怀中。   “娘娘?”应当是许久没见她回答,王川催促了一声。   “啊?”陆娇娇紧张的眼神紧张的四处乱看,双手搅和在一起:“猫叫?”她硬邦邦的解释:“没有啊,这里没有猫。”   那两声儿有点大,王川分明是听见了。   又见她声音结结巴巴的,自然心中存了疑惑,笑着道:“奴才不怕别的,就怕那畜生伤了您。”   “公公多虑了。”陆娇娇深吸一口气,声音至少不再颤抖了,“这里没有猫,公公当真是听叉声儿了。”   “那……”王川不死心:“刚刚那声儿?”   陆娇娇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床榻上:“刚刚不是猫叫,是陛下做噩梦了。”   “啊?”   “对……是陛下叫的。”陆娇娇手伸到被子低下,捏了捏他毛茸茸的爪子。   萧尚延一脸无奈,被迫受辱:“猫呜……”   ***   丽贵人手中拿着帕子,又知道了是月光锦,按理说她只需按兵不动,背地里细细寻查就是了。   但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蠢,非要大张旗鼓的。   只没两日,就露出了破绽。   “竟然是她找着了?”祥瑞宫,苏锦瑟坐在软塌上,半眯着的眼睛一片厉色。   “是啊,主儿。”小福子声音压得低低的,“丽贵人厉害很,手脚又快,再快些满皇宫都要知道了。”   “早晚有一日要查到我们头上,那到时候就瞒不住了。”   小福子抬着头,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主子,他刚开始跟着主子的时候,势头本来一阵叫好,主子心计容貌都在线,一路从宫女爬到如今苏嫔的位置上。   他原本以为会跟着主子飞黄腾达,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云贵人,一跃成妃拦了主子的路。   而主子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去争陛下了,反倒是去勾引恒王。   他是个奴才,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何况主子又不是个能听的处劝的,自然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尽量不让主子被人发现。   “丽贵人那个贱,人!”苏锦瑟咬着牙,手搭在旁边的茶几上,用力的捶了一声。   后宫之中,当属丽贵人最难缠了,仗着之前怀孕那点恩宠,不过区区一个贵人,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早就想除掉她,几次三番都不得愿,后来利用小德子,又被他躲开。   除了陆云朝,当属她最碍眼。   “没想到在假山后面发现本宫的居然是她。”苏锦瑟咬咬牙,模样有些恨恨,眯着眼睛转头:“可还有旁人知晓?”   小福子摇摇头,犹豫道:“应当没了。”   “什么叫做应当?”苏锦瑟一个茶盏扫下去,热茶飞到小德子头上,临头浇盖了他一脸,后者连忙跪下来:“主子饶命。”   “还不快去查。”苏锦瑟眼睛眯着一脸凶悍,吓得小福子整个人一抖。   “是。”小福子点点头,连忙退了下去。   刚出门,立在两边的小太监们一脸惊奇的看着他,刚刚里面的动静大,虽没听清里头说的什么,但是福公公被骂大伙可都听见了。   他以往是娘娘身边的一把手,人人都敬重,这会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挨骂,损了威仪。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小福子被骂,原本就一肚子的火,见小太监们盯着他瞧,简直怒火中烧。   一巴掌甩在他们头上,啪啪作响。   小太监们敢怒不敢言,捂着脑袋都低着头,唯独小福子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裳,摸了把满是茶叶的脸,模样有些愤愤。   奴才也是人,他尽心尽力的伺候,可主子太让人心寒了。   但他又能做什么?   想到主子的吩咐,微叹一口气,重新去查去了。若不然出了差错,只怕他也没好果子吃。   出了祥瑞阁,再到彩蝶轩,小福子一路闷头往外走,不知何时走到了御花园。   前方一阵笑声,远远儿的看过去,六七个宫女围着一个,周围还有一排小太监守着,一瞧这阵仗就知道是为受宠的主。   他一点都不想惹事,含胸低着头,准备悄声的绕过去。   却没想到才走了一半,其中一个宫女忽然喊住他了:“对,就是你。”宫女说话的时候语气含着笑:“你这个呆子,我们主儿喊你呢。”   小福子一脸菜色,结结巴巴的走过去,撩起衣摆就跪下:“娘……娘娘。”他没抬起头,也不知是哪位小主。   可对于他这种奴才,甚至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他这条贱命。   “起来吧。”头顶的声音娇柔又软糯,温柔的就像是九玄天上的仙女,那声音太温柔,都让他听呆了。   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   小福子没读过书,不知如何形容眼前这位,只觉得那弱不禁风的姿态,眉目如画的面容,只有天上的仙女才配的上。   仙女怀中抱着一只橘黄色的肥猫,此时那猫正瞪大眼睛,龇牙咧嘴怒瞪着他。   他吓一跳,连忙底下头:“仙……仙女。”   身边传来一串噗嗤的声响,宫女们笑着呵斥:“呆子,这是云妃娘娘。”随后又传来一阵阵嬉笑。   “他怎么一脑门的茶叶就出门了,”   小福子心惊了惊,原来这就是宠冠后宫的云妃娘娘,生的原来是这般天香国色,难怪陛下宠她宠的紧,也不愿意回头看自己主子了。   若他是陛下,也喜欢云妃娘娘这样的。   “别笑,瞧他被你们羞的都不敢抬头了。”云妃娘娘开了口,周围的嬉笑声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小福子这才感觉脸上热度降了下来。   “起来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就伸出一只手。   小福子惊讶的抬起脸,就见云妃娘娘弯着腰对着他笑:“头上还有东西。”她挥了挥手中的帕子,示意他拿着。   小福子一脸不可置信。   “原是见你衣裳湿了才让你过来的,主子面前伺候仪容还是要妥帖些才是。”她手中的帕子挥了挥手,恰好吹到他怀中。   云妃娘娘说完转头就走,他只瞧见一个背影,倒是他怀中哪只猫浑身炸毛,恨不得立马跳下去,生扑了他。   等人走后,小福子还跪在原地有些愣愣的。   怀中的帕子带着馨香,他拿起来看了看,帕子是白色的,下面绣着两朵小花。   他情不自禁拿在鼻尖闻了闻,只觉得这帕子有些熟悉,心却有些荡漾起来。   ***   “主子。”刚出了御花园,身边的宫女就忍不住了:“不过是个小太监,您何苦对他这般好?”   “帕子是陛下赏给您的月华锦做的,料子难得呢。”   叶莲生低头看着一脸气呼呼的猫,手掌扶着它的猫笑着道:“不过是个帕子,早上秀坊刚绣好送上来的,又不是贴身物件,给都给了。”   “可是……”宫女还想劝。   却见主子叹了一声,模样有些惆怅:“我不过是见他,模样有三分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   “故人?”宫女不解,但见主子不回话,便也不敢去问。   倒是她怀中的萧尚延窝了一身的火,陆娇娇口中的那个故人,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说的便是小德子了。   他嫉妒的往下一跳,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宫女连忙要去追:“主子,猫。”   无事,叶莲生摇摇头,扶着她的手臂道:“跑就跑了,回去吧。”   她往琼华殿的方向走:“估摸着陛下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天秀,读者: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觉得比男人的嘴说的要贴切点,忍不住上来秀一波了,哈哈哈 第47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陛下睡得忒死, 王川守在门口实在是熬不住。   靠着门框摇摇坠坠的睡着了,他也知道要脸, 将立在一排的小太监们先撵了下去,再靠在门框边上打瞌睡。有识趣儿的小太监,悄声儿的上前给他盖了件薄毯。   王川团成一团, 转了个身继续。   忽然,里面传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原本闭上眼睛的王川立马一咕噜爬起来,薄毯踩在脚下,他走上前轻轻的推开门:“陛下?”   床榻上的人没有回应, 那细微的动作一直在继续, 王川确定陛下肯定是醒了,连忙弯腰放低脚步走上前。   穿过屏风,就瞧见陛下坐在了床榻上, 王川急忙小跑两步走上前:“陛下睡了有一会了,云妃娘娘去御花园赏花去了,陛下可要起来走走?”   坐在床榻上的萧尚延没说话,抬手揉了揉眉心。   王川跟在他身边久了, 知道这是要起的意思了,忙拿起一边的龙靴走上前。   刚跪下来, 准备伺候陛下穿上, 却被他一脚踹开。那一下用了狠劲儿,王川肩膀一痛,被踹的都懵了:“陛下?”   萧尚延一脸冷漠, 这个老货居然说他是畜生。   王川被那股狠劲儿踢的战战兢兢不敢上前,萧尚延解了气,才悠闲的伸出脚。   王川头埋的更低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穿上了。   陛下起床,宫女们捧着洗漱用品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萧尚延接过湿帕子,随手擦了擦手。   王川见陛下心情不佳,挥手让宫女们陆陆续续的出去了,他一脸犹犹豫豫,还是走上前:“陛下?”   萧尚延转身,王川压低声音将那事说了出来:“奴才是怕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伤了娘娘,云妃娘娘玉体千尊玉贵的若是被伤了陛下岂不是心疼死?”   王川说完这话许久都不见陛下回应,便低下头,陛下今个脾气有点奇怪,他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   他头低的太快,没有瞧见陛下那瞬间危险下来的眼神。   好……好得很!   王川当真是出息了,先是说他是畜生,后又说他是东西,萧尚延暗沉的眸色内波涛汹涌,若不是知道王川是个不知情的,他定然要剥了他的皮。   “陛下?”王川不怕死,还抬起头脸上还有些疑惑。   萧尚延正欲发作,门口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娇艳又软糯的声音轻声问:“陛下醒了吗?”   王川见陛下这眼色,连忙上前亲自将人迎进来:“娘娘,陛下醒了,正等着您呢。”   他说罢,身子避开让叶莲生进去。   外面冷,屋子里却点了炭火暖洋洋的,一进屋就感觉浑身暖意,宫女们伺候着脱了斗篷,又用热帕子湿了手,才算是舒坦些。   “外头这么冷,出去做什么?”萧尚延见她,连忙上前两步将她牵在手心里,入手只觉掌心之中一片滑腻:“手这么冷。”   当着屋内那么多奴才的面,陆娇娇显然害羞极了,低着头轻声道:“宫女们说梅花开的好,我想过去瞧瞧。”   “那花好看吗?”萧尚延捏了捏她的手掌,故意低头凑在她耳边逗弄她。   陆娇娇昨日分明那般浪,如今却羞的眼睛都不敢往他脸上瞧,放低声音只轻轻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哪里还不错?陆娇娇一路上都去逗弄猫去了,都没瞧梅花什么模样。   他转身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又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王川说你悄悄藏了猫。”   “……!”陆娇娇的眼睛瞬间瞪圆。   玻璃珠子一般清澈的眼睛里,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恩?”他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诱哄她说真话:“什么样的猫?”   陆娇娇先是转头往王川那看了一眼,随后摇头道:“没有的。”   萧尚延眸色淡了下来,王川只觉得头皮一紧,连忙借口下去端茶水,等人越过屏风后,还没等萧尚延失落,就见袖子被人抓住。   陆娇娇身子往前,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有一只猫。”   见萧尚延看着她,她眼睛抖了抖又有些紧张:“刚刚王公公在这,我不好骗了他。”萧尚延面上满是严肃,内心却一片狂笑。   小姑娘好不容易卸下心房,他自然不敢当真笑出了声,若是露出了破绽,这怕是要将刚探出头的小姑娘羞的立马缩回头去。   “哦?”他低头装作不在意,勾了勾她的手指:“那这么说,床榻上是当真有猫了。”   有……当真有,还偷看了她穿肚兜儿。   小姑娘脸红了,然后点点头,见他不说话,仿佛是有些担心他不喜欢,一个劲儿的解释:“很乖,也很可爱。”   揪住他袖子的手用了力,一个劲儿的卖安利:“肥肥的……”她说起猫来眉飞色舞,眼中的笑意都掩盖不住。   “还……还有些……”说到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立马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喜欢极了她这副模样,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样子。   那句话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陆娇娇犹豫了许久,张了两次口都没成功说出。倒是将一边萧尚延的好奇心勾出来了。   他低头,故意羞她:“怎么了?比你说想要我还害羞?”   陆娇娇先是一顿,随后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乌黑的眼珠子里眸光异彩,潋滟出一片春色。   “恩?”他催她。   小姑娘羞涩的低下头,过了半响,才轻声支吾:“还有些,有些像陛下。”大概是也知道,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小姑娘说完就立马低下头。   萧尚延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心中的震惊,有惊但更多的却都是喜。   陆娇娇可能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从莫名其妙穿到别人身上之后,身边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无人看出过他的影子。   若不是动了真心,这般莫名其妙,天方夜谭的话谁敢相信?   他觉得心从来没有这么软过,摸了默小姑娘的头发,爱怜的上前亲了亲:“当真这般像孤?孤倒是有些想见识见识了。”   他态度温柔又有耐心,小姑娘果然没那般紧张了,抬头瞧了瞧他,随后一脸可惜道:“但是我不小心,将它弄丢了。”   “没事的。”萧尚延心都要融化了,又亲了亲她的唇:“日后它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   出了御花园,小福子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帕子还在胸口处,一路上他还时不时地伸手进去摸摸,看看还在不在。   云妃娘娘可当真温柔啊,模样生的也好,就像仙女一样。   他想起娘娘低头凑在他耳边说话,就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感动,太监身份下贱,寻常的妃子们都有些嫌弃他们,意见大的还生怕看上一眼就腌臜了。   地位低下的太监,远远不如宫女们来的吃香,苏嫔是个乐意用太监的,但毕竟也就是不厌恶罢了,寻常儿的还不是将他当做个阿猫阿狗使唤?   也就在云妃娘娘这,小福子才觉得心里暖了暖,娘娘当真是仙女,对待他这个奴才都是这般温柔,世上所有不好的词汇放在她身上就像是被亵渎了一般。   他这般浑浑噩噩的,主子吩咐的差事自然没完成。   回去的时候他便知道要挨骂,他站在门口将帕子掏出来闻了闻,心安了些,正巧这时门被人从里头拉开。   宫女轻声道:“福公公,娘娘让您进去呢。”   小福子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帕子攥紧,胡乱的塞在手心儿里,弯着腰进去了:“娘娘。”   他低下头,模样态度恭敬。   但苏嫔哪里又是个好伺候的?这几日因为那件事她都推了好几次萧训然的约会,好不容易吃饱的身体又开始空旷起来。   日日夜夜的想,但又没有那个胆子去,搞得体内燥火欲热,脸上都冒了好几个痘。   “没查到?”她啪的一声合上小镜子,表情愈发凶狠:“你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吃的?”   小福子跪下来,不说话。   娘娘脾气大,这时候越是解释,只怕到时候罚的越重。   再加上这几日又没受到滋润,整个人是一戳就要喷火,这时候只有越发的小心伺候,他跪下不停的磕头:“娘娘不要急,再给奴才点时间,奴才一定办好。”   他磕的急,动作大,什么时候帕子从袖口里掉下去了也没发现。   “那是什么?”软塌上的苏锦瑟眯了眯眼,手指着帕子道:“给本宫拿上来。”   小福子看着面前的帕子,脸上一僵。   片刻之后那表情又恢复,跪在地上双手呈了上去:“娘娘。”   苏锦瑟接过来,眯着眼睛瞧了瞧,这帕子跟她丢的那条都是月光锦做的,就连下面绣的那两朵花都是像了个六七成。   “东西哪来的?”   小福子知道主子跟云妃娘娘不对付,不敢说实话,只含糊道:“捡的。”   “捡的?”苏锦瑟眉心一扬,这东西只怕只有妃子有,又是贴身物件儿如何捡的到?   小福子怕她不相信,添油加醋的道:“当真是奴才捡的,听说今日云妃娘娘在御花园玩,怀里还抱了只猫,那猫凶的很,旁人不敢靠近,估摸着就是被猫巴拉掉的。”   他想在想起那只猫,还仍心有余悸。   苏锦瑟眸子闪了闪,自觉得没那么巧,可若是无意间被猫巴拉下来的,那就等于是天赐的机缘了。   她心中动了动,开始活络起来。   若是以往她定然没那么着急,可空了许久的身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她需要将这件事早些解决,若不然她还没过瘾,萧训然就要腻了。   日后这后宫的漫漫长夜,她如何度的过?   想到那事,她脸一红,拿着帕子的手握紧,朝小福子道:“你附耳过来。”   她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自己满意的笑了。   却没瞧见,小福子逐渐瞪大与不可思议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身体原因,医生让我不要熬夜了,所以更新时间改在每天的八点左右(づ ̄3 ̄)づ 第48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恒王府   冬日风大, 夜晚又极冷,寒风呜呜的敲打窗户,矮几上的烛火微微的晃荡着,萧训然斜躺在太师椅上,一手捏着扶手, 一手摩擦着腰间挂着的玉佩。   眼睛微微眯着, 姿态十分的悠闲。   “主子……”仔细一瞧地上还跪着个奴才, 默了片刻后出声儿提醒道:“可要奴才去回复了他?”   抓住玉佩的手一顿, 随后摆摆手直接道:“回了吧,就说……”他低着头, 笑了笑:“就说本王一定去。”   原以为苏锦瑟是个胆大儿的,与寻常女子不一样, 没成想一个帕子就被吓破了胆,萧训然顿时大失兴致, 但不可否认的是身材确实是好, 该鼓的地方鼓,该圆的地方圆。   分明是个青涩的身子,骨子里却如那勾栏舍里的妇人, 够浪.荡也足够味儿。   那身子萧训然欢喜的紧, 而最喜欢的还是那一口掐的软糯莺啼的嗓子,做那事的时候稍稍喘一喘,就足够味儿。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皇兄的女人,玩起来满足程度也不一样, 萧训然又正是起劲儿的时候,自然惦记,之前几次三番的约她,都被拒绝了。   他对她本就只是淡淡的,见她一直不愿出来慢慢的也快淡了,这几日正准备外头去寻些风韵犹存的妇人玩玩,没想到苏锦瑟又派人传了信。   要他入宫去。   既然他还没腻,自然乐意同去快活快活。   门口忽然传出一声轻响,萧训然不悦的皱眉:“谁在门口?”门口的声音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道清脆又撒娇的软糯声:“王爷。”   声音虽然好听,但比起苏锦瑟来说还是差了些韵味,萧训然原本脸上的薄怒顷刻之间散去,是他新宠爱的小妾。   “送姨娘回去。”他声音柔了下来:“晚上天黑,给姨娘打个灯。”明个宫中还有大餐,他今晚若是享用了这个,明日可没精力。   门口的哼唧声越发大了些,都到门口的了还不让进去,那小妾显然不满意,哼哼吱吱的。   萧训然语气强硬了下来:“乖,回去。”   那小妾再不满意,听了这儿也只有乖乖的走了。   ***   “吱嘎吱嘎——”   “嗯哼……”   冷宫的床榻上吱嘎吱嘎的发出一声声响。   苏锦瑟看着面前的人,几日不见越发的英俊,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候,眉眼之间仿若是带上了光,腰间急促颤动,如风雨之中颤抖的禾苗。   完事之后,她心中一片满足,温柔的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王爷当真英勇。”   “呵——”萧训然嘴里发出一身自信的低笑,这就是苏锦瑟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别的姑娘行周公之礼都是害羞内敛,唯独她完事之后还会夸自己。   虽然用词简单,但试问哪个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点比较?   雄风大振,对待苏锦瑟也前所未有的宽容,眼神往下,大掌捏着她脖子以下的部分淡淡道:“说罢,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苏锦瑟半坐起,捂着脸嘤嘤嘤的哭起来。   她声音实在是好听,这般矫揉做作也没让他不耐烦,等她哭后还掏了个东西给她擦擦汗,柔声问:“到底怎么了?”   苏锦瑟一边哽咽,一边道:“帕子是被丽贵人捡到的,她最近都在找是何人的,若是发现是我丢的只怕是唯有死路一条。”   她悄悄抬起眼,萧训然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苏锦瑟装不下去,一边哽咽一边将怀中的帕子拿出来:“你想法子买通丽贵人身边的宫女,让她将那条帕子与我的那条换过来。”   “其余的事我自会搞定。”至于为何是调换,不是偷出来,苏锦瑟有自个的想法。   左右到时候那帕子不是她的,能污蔑陆云朝偷人最好,若是污蔑不上,就丽贵人那一张破嘴,不干不净儿的泼泼脏水,陆云朝都得够呛儿。   萧训然将帕子接过,凑到鼻尖闻了闻,笑了:“好香。”   那暧昧的模样,不知为何苏锦瑟瞧的就是不爽,连忙将帕子扯下来。萧训然眉头扬了扬,苏锦瑟才察觉她刚刚这动作太出格了。   掩饰性的举起手中的帕子准备擦擦眼泪,低下的绳子垂下来才发现,他拿的哪里是什么帕子,分明是自己的肚兜。   “你——”她又羞又气,将手里的东西往他头上砸去。   萧训然被肚兜罩住脸也不生气,拿下来闻了闻,笑着看着她的脸道:“这个更香。”   苏锦瑟羞的地下头,又见他上前凑到耳边道:“奶香味儿。”   “王爷……”苏锦瑟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最后一刻她还不忘惦记:“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你放心——”萧训然头埋着,含糊道:“本王答应你的事儿自然给你办到。”   ***   云贵人先是一跃成妃,后又般去了凤仪阁。   凤仪二字,自古以来都是皇后的住所儿,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无人不懂。   何况自从陛下宠爱了云妃娘娘,就没再去过旁的娘娘宫中,这十天半个月还能忍得,这一下一两个月不去后宫,妃子们自然忍耐不住。   见天儿的哀求陛下要雨露均沾,不能只宠幸了一人儿啊,旁的妃子也正是需要慰藉的时候。   “陛下——”琼华殿门口的侍卫们今日不知是挡了第几波人了,这两日虽要开春,可到底还是冷,那些妃子们日日穿着斗篷送汤水,瞧着都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陛下当真不去瞧瞧?”叶莲生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萧尚延举着书,闻言眼皮子都不抬,随手翻开下一页,逗弄道:“孤怕去了,某人会吃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终于从书上挪开,一脸好笑的看着陆娇娇。   果然,陆娇娇听后脸红了,糯糯的张开嘴不敢回。   外头不知是哪个没有眼色的妃子,侍卫们都拦了还在尖锐的喊:“陛下!”   萧尚延瞧见小姑娘被吓得身子抖了抖,随后揉了揉耳朵,小嘴张开无力的往门口瞧了一眼,随后又扭头巴巴的看着他。   “陛下……”   担忧的声音传来,萧尚延看过去,就见小姑娘一脸犹豫。   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淡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书,认真的瞧着她:“想说什么?”外头的声音说的上是撕心裂肺,若是以往萧尚延定然就让人将她拉下去了。   可此时,他却板着一张脸,任由外头的人哭喊。   王川瞧出陛下的脸色不同,连忙招手示意小太监们都下去,随后弯腰退下关上了门。   ‘嘎吱’一声响之后,萧尚延才回了神:“说罢,想说什么?”他刚刚说陆娇娇吃醋完全是胡言一句,陆娇娇很懂事。   甚至懂事的都有些过了,从来不拈酸吃醋。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眼神盯着陆娇娇,后者眼神闪了闪,躲开了。   萧尚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后深吸一口气开口:“你……”他想拦住陆娇娇的嘴,免得她说出让自己伤心的话来。   “外面不知哪位姐姐,哭的好生伤心。”然而陆娇娇平日里这般聪慧,此时却领悟不到他的心,不该说什么,浑然都说了出来。   “哦?”他面无表情的回她:“那你想如何?”这些个天来,妃子们哭哭啼啼的完全就是因为他没去后宫。   她们要的,无非就是宠幸罢了。   陆娇娇开口,是要将他与别的女人怀里推?   “哭的太可怜,我实在是于心不忍。”陆娇娇说到这,唇瓣都咬白了,她是当真不忍,眼里都看的见挣扎。   萧尚延也不想折磨她,可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叹了口气站起来,眼中有些失望。   “赏赐,晋位份,这些身外之物去弥补她们。”她上前揪住他的袖子,对上他楞住的眼神:“旁的嫔妾都能舍得,唯独陛下。”她抬起头,大着胆子道:“唯独陛下是嫔妾一个人的,嫔妾万万不愿意想让了出去。”   “哦?”萧尚延心中一片欢喜,却还要忍着。   摸着她的头发故意问道:“这般骄纵?孤连看上一眼都不行?”陆娇娇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唇瓣落在他的眼睛上,娇气道:“这儿是嫔妾的,所以只能看嫔妾一个人。”   “哦。”他佯装听话的点头:“那就是不能看。”   举起手掌示意:“若是碰呢?能碰吗?”   小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杆上:“日后这手也只能碰嫔妾。”   “那孤的眼睛只看你,手掌也只碰你。”他低下头,轻声问:“那你能给孤什么?”   小姑娘羞涩的踮起脚,在他唇瓣上亲上一口,甜的发腻的嗓音娇滴滴道:“嫔妾整个人都是陛下的,如何?”   “呵——”大掌从她腰后往上,一掌兜住她的后脑勺:“孤允了!”   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那又如何?   ***   苏锦瑟近来有些得意,见了萧训然一面,身心得到舒缓,没过几日,又有奴才传递消息来,王爷的手了。   已买通了丽贵人身边的丫鬟,帕子成功换了出去。   “丽贵人现在人呢?”她懒洋洋的撑着下巴 ,只觉得最近这几日身子乏的很,春困秋乏她也没当回事,只是脾气越发大了些。   小福子跪在地上道:“丽贵人查不出人儿,正忙团团转呢。”   “等着吧。”苏锦瑟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晕晕乎乎的道:“丽贵人那个蠢货,找不到人定然会胡乱安在一个人头上。”   只需到时候等着看好戏就成了,她眯着眼睛,有些得意。   她近来有些嗜睡,若不是那事之后日日都用了避子汤,只怕是以为自己有了,垂头笑了笑,她低声道:“上次那药再弄些来吧。”   王爷要她要的紧,她得时时备着。   小福子低下头,沉声儿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第一天就打脸了,昨晚我为了早点睡,下班后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小时,结果回来越来越嗨,晚上睡的更晚了,早睡失败!   作息只能慢慢调整了,爱你们 第49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苏锦瑟说完就撑着脑袋晕晕乎乎的合了眼, 没有瞧见小福子略微怪异的眼神。   他垂着头, 弯着腰儿。   屋子里静静的, 他就这般盯着苏锦瑟瞧了好长一会儿。   直到外面有了声响, 他才才像是被惊到那般, 骤然往地上磕了个头,鼻尖触到毛毯上,他听见自己蚊虫大小的声音道:“奴才遵命。”   ***   丽贵人光有了帕子, 却找不到人。   这事儿对她来说, 可谓是憋屈的紧,若是没有瞧见这事儿倒好办,但分明让她瞧见了有人在假山后头偷.情,可就是一直抓不到人。   这可弄得她心里直痒痒。   “主子。”宫女捧了茶盏送上前, 垂着脑袋低声道:“既然没找到人, 那就算了吧。”丽贵人不说话, 接过温热的茶盏喝了一口, 才捏着嗓子喊:“都犯到本宫头上了, 如何能算了呀?”   宫女的声音有些低沉, 轻声儿劝:“这都多久了,咱们就算是有证据也找不着人, 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查,暗地里还得罪了人。”   宫女说的这些, 丽贵人不是不知道,但心中到底还是意难平。   手撑着下巴淡淡道:“再等等吧,若当真找不着也就只能算了呀。”听出主子话语里有放弃的意思了, 宫女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刚端起托盘准备往外走,却见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走进来:“主子……主子。”   “慌什么?本宫这还没死呢。”丽贵人娇滴滴的撑着下巴,打着哈欠儿道:“到底什么事?”   小太监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过几日就是云妃娘娘的生辰。”丽贵人翻个白眼:“她过生辰,关我什么事儿哟,难道还要我亲自去给她敲锣打鼓庆祝不成儿?”   “不是啊,主子。”小太监摇着头,上前两步继续道:“据说陛下要在云妃娘娘生辰这日晋云妃为贵妃。”   “贵妃?”丽贵人手一抖,茶盏落在桌面上,不可置信的站起来:“这才刚升为云妃才多久,这就又要升贵妃了?”   陛下就算是再宠爱她,这也升的太快了些。   “短短半年,从贵人到贵妃,是不是下一步就是直接当皇后了?”丽贵人疯了一样,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有她云贵妃在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她想起陛下也曾对她好过,为数不多的一点时光却是能让她日日夜夜支撑下去的动力:“既然只宠爱她一人,还要这后宫做什么,干脆解散了这三宫六院,将我们赶去寺庙做姑子好了。”   丽贵人疯狂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宫女扶着她,生怕她受惊摔倒:“主子别胡说,什么做姑子的,陛下才不舍得呢。”   她嫉妒的发狂,浑身都没了力气,摇摇头挣扎着坐在地上,而一边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自欺欺人。”她低头浅笑了两声:“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寺庙里的姑子。”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她低着头,轻声儿唱儿:“云贵妃,果真是好样的儿的。”   ***   二月中旬,正是陆云朝的生辰。   要晋升为贵妃也不是空穴来风,陛下早早儿就拟了圣旨,礼部也准备好了金印金册,就等着云妃娘娘生辰那日给她一个惊喜儿。   凤仪殿的奴才们近来走路都带风,主子受陛下喜爱,又是椒房独宠,如今又要升为贵妃,满宫上下也就主子这头一份,外头的看凤仪殿就算是个洒扫的宫女都是巴结的。   主子受宠,奴才们也跟着骄傲,一个个儿的腰杆都挺得笔直儿。   “主子身子不会不舒服吧?”洒扫的小宫女们见没活了,便凑在一块嘀咕道,“这都快午时了,主子怎么还没起。”   “你个浑丫头。”说话的宫女被打了一巴掌,她捂着发烫的脑袋委屈道:“姑姑劲儿好大。”   “什么身子不适?今日主子生辰,你说话吉利点儿。”那姑姑年岁大些,一看就是过来人:“再说了,主子这是被陛下疼惜的,昨晚要了三次水,主子能起的来才怪。”   陛下龙精虎猛的,主子身子娇小,受不住也正常。   “陛下也太不怜惜主子了,明知道主子生辰,还闹得那般厉害。”小宫女听后脸红了,却又开始愤愤然,那日她隔的远远的瞧过主子一眼。   主子既温柔又漂亮,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这般漂亮陛下也不知道怜惜一些,时常的弄得主子下不来床,这也就罢了。   有一日下午她过来,隔着一道门听见里面一阵阵奇怪的声响,她大着胆子踮起脚在窗户那瞧了一眼。   主子跨坐在陛下身上,太师椅摇摇晃晃的吱嘎响,大白日的无端让人红了脸。   陛下就是不怜惜娘娘,那宫女还要辩解,抬头却瞧见陛下来了,忙随着身边的人一齐跪下。   “陛下万福金安。”   明黄色的靴子走过去,掀起一阵轻风,萧尚延进了屋子先是放慢脚步,随后放低声音轻声问:“你们主子还没起?”   “陛下,主子还睡着呢。”今日是主子生辰,原本升贵妃是要一大早行礼的,陛下心疼主子早起难受,硬是要主子睡道自然醒。   萧尚延嘴上勾起一股笑,昨日将陆娇娇累狠了。挥手让奴才们都下去,放慢脚步往屏风后走去。水晶帘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小心翼翼的撩起生怕将床榻上的人吵醒了。   陆娇娇就躺在床榻上,侧着身子瞧见半张脸,天青色的被子罩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上面隐约有些青红色的点点。   啧……萧尚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陆娇娇怎么这般娇气?稍稍碰一下,就软了,再用点力,就一身的红印子。   娇气的令人发指。   萧尚延伸出指尖,对着她的鼻子勾了勾,她睡觉很乖,基本上是抱着被子就不动,你要是碰碰她,她就往旁边让。   果然,她转身往里边儿睡去,扭身的时候还不忘记拉走被子。   萧尚延解了斗篷,脱了靴子轻轻的上了塌,在她腾出来的位置躺下,他刚从外面进来还带了点凉风,可年轻男子身强力壮,没过一会浑身就热起来。   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后悄悄的往他怀里滚,萧尚延嘴角勾起一股笑,双手张开一把接住。   抱住怀中的人,他喟叹一口气,还是陆娇娇好抱,浑身软软的,埋在她鼻尖狠狠吸了一口气,还很香。   闻着这香味,萧尚延没一会也跟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萧尚延脑子清醒着,眼睛却没动,故意装睡想瞧瞧陆娇娇到底要如何。   “陛下?”陆娇娇凑在他耳边轻声喊:“陛下……”   萧尚延一动不动。   她挪到他身边,低下头,身子靠的极近,满身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小姑娘手往下,细细摩擦了一遍他的眉眼。   随后两根手指一动,掐住他鼻子!   “……!”萧尚延一惊,无奈的睁开眼睛:“你是如何发现的?”   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上,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显得格外娇俏,她凑过头,低声儿又自信道:“我靠近陛下的时候,你眼睛动了。”   完了,她还嫌弃道:“你一点都不过关。”   “小没良心的。”萧尚延刮了刮她的鼻子:“孤刚处理完政务就来找你了,逗你玩儿你还不乐意。”   小姑娘眼睛羞的红红的,不说话。   萧尚延上前,抱着她下了软塌:“饿不饿,孤让人传膳?等用好之后打扮好,孤再与你一同去晚宴?”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萧尚延下去拿了罗袜亲自要给她穿上。   白嫩的脚丫就在掌心,他捏在手心里揉了揉,暖暖的,白嫩白嫩的,软的像是天上的云彩。   他笑着,低下头吻了吻。   “陛下?”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惊讶的声响,缩着脚想往后退。   萧尚延却用了劲儿,不让她挣脱开,他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她白嫩的脚心,低头在她脚背上落了一个吻。   “生辰快乐。”   亲完之后他抬起头,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他生的极好,眉眼锋利,身形高大,长身如玉,此时半跪在她面前,一双眼睛里微微闪着光,璀璨的眼眸里都是她的模样。   “陛下。”小姑娘眼圈儿红了,上前搂住脖子抱着他。   萧尚延心中也泛起阵阵涟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正要说出口,门口却忽然传出声响。   王川端着膳食走进来,见状差点儿将托盘扔出去。   “陛……陛下。”   小姑娘红着脸急忙放手,萧尚延不满的往后瞧了一眼,王川的头埋的更低了。   “罢了——”   他叹了口气,“先用膳吧。”王川叹出一口气,挥手让身后的小太监们上来,奴才们端着杯盏来来往往,无人瞧见的地方小姑娘揪住他的衣摆。   随后一双手伸进他袖子里,悄悄儿的握住他的掌心。   萧尚延转过头。   就见小姑娘羞的耳尖儿都红了,白嫩的掌心在他大掌里发着汗,再用力些仿若要化了。   他心中一片柔软,手掌用了些力,紧紧的回握住她。   ***   生辰宴安排在了雨花台,这儿是宫中办国宴的地方,如中秋,或是大年,从未有过给妃子庆生在这办宴会的先例。   光就一个地点,足以说明其恩宠。   酉时的时候各个宫中的妃子便都到了,云妃娘娘这独一无二的恩宠,据说今晚还要荣升为贵妃,后宫之中唯独她一人地位最高,陛下又没后,无人敢得罪她。   苏锦瑟这段时日嗜睡,小福子不知为何也没以前勤快,消息自然就比旁人慢了些,来了之后才知道,陆云朝那个贱人要升为贵妃了。   “怎么可能?”她死死咬着牙,心中浑然都是不可置信,结局里分明她才是贵妃,她还没当上,为何就陆云朝当上了?   难道结局是错误的?这个念头一想,她就立马摇头否绝了。   她的镯子是系统,典型的晋江穿越女主标配,怎么会是错的?她头脑被震惊的嗡嗡的疼,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还是被陆云朝恶心的,只觉得想吐。   她拼命忍住了,只一张脸惨白的,难看的紧。   对面坐的恰好就是萧训然,他升为皇亲国戚自然也在宴会上,苏锦瑟只觉得浑身难受,忍不住的往他那看了一眼,却瞧见他对身边的女子关怀备至。   那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   她嫉妒的牙龈都要咬碎了,赌气的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借着喝酒的姿势暧昧的往自己脸上瞧,她这才觉得好受些。   举起手边的酒杯跟着喝上一口,却听见门口一声细长的尖锐声:“陛下到,云贵妃娘娘到!”   众人跪了一地,苏锦瑟再不甘愿也跟着跪了下来。   抬头往前方看去,就见萧尚延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面色清冷,满是威仪。   而今儿主角的陆云朝却打扮的格外简单,一身碧水绿的四喜如意烟纱裙,上身是苏锦月华锦裳。   通身上下首饰简单,却个个都不是凡品。   在这一屋子嫣红姹紫的莺莺燕燕中,如一汪碧水,又如同春色,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何人生吸了一口气,满殿的人才回过神来。   苏锦瑟嫉妒的发狂,牙齿都差点儿咬碎,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往对面瞧了一眼。   萧训然单膝跪在地上,正抬着头,眼神痴迷的往前方看。   她心一咯噔,寻着他的目光不可置信的往前看去,就见陛下牵着陆云朝,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腕上,一只碧蓝色的玉镯在陆云朝皓腕中微微晃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0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   几乎是立刻, 苏锦瑟抬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腕, 同时脚步往后退。   她身后是黄花梨木五足圆花小炕桌, 脚步撞到桌面上, 酒杯便开始晃荡,在桌面上摇了摇, 随后往下一滚, 砸在地面上。   ‘啪’的一声,惊动了满屋子的人。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就见苏锦瑟捂着手腕,脸上满是慌张, 脚下的酒杯碎了一地, 裙摆都溅湿了。   萧尚延垂下眼神往下看,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淡淡道:“怎么了?”苏锦瑟咬着牙,重新又跪了下来:“都是嫔妾不好,一时慌张惊扰陛下了。”   萧尚延没瞧她, 抬手在陆娇娇手上捏了捏, 侧过脸问:“贵妃没吓着吧?”   陆娇娇摇摇头,轻轻在他耳边道:“我没事。”眼神却往下看去,脸带笑意看着苏锦瑟:“但是苏嫔好像是吓着了。”   圆润白皙的下巴抬了抬, 她笑着道:“没被伤着吧。”   分明是关心的话,但不知为何苏锦瑟却觉得这语气里满是讽刺,她统共就与陆云朝见了两次面,第一次, 她是嫔位,陆云朝是贵人。   她当时还一口一个苏嫔姐姐。   而如今才过多久,她还是嫔位,陆云朝已经升为贵妃了,坐在陛下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正微仰着下巴,笑脸盈盈的关心她。   而自己却要低着头,一脸感动道:“多谢贵妃娘娘,嫔妾无事。”   “那就好。”陆云朝笑了笑,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过头,举着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可第二口还没喝下去,酒杯就被人夺走了。   陛下凑在她身边,满脸关心,隔的远了,听不见两人说的什么,但从动作上来看,陛下眼里带着霸道,应该是不准她再用酒水,而云贵妃红着脸,乖巧的点头。   无论受不受宠,这下头的也算是伺候陛下的老人了,何时见过陛下这般关怀备至的模样?不过是多喝了两口酒,就这般担忧,让人气的简直咬碎了牙。   有人嫉妒的胃里泛酸,背地里牙齿都要咬碎了。   有人则是瞧见云贵妃受宠,想去巴结巴结,莺贵人就是个例子,她抬起手站起来要敬陆云朝一杯:“贵妃姐姐今日生辰,妹妹祝姐姐洪福齐天,也祝姐姐与陛下恩爱和睦。”   估摸着是最后一句话讨了陛下的欢喜,板着一张脸的萧尚延难得的给了面子,抬手喝了一口。   莺贵人受宠若惊,陛下肯给脸面简直就是大大的恩赐。   见云妃娘娘手里的酒杯被夺了,忙讨喜道:“娘娘身子娇贵,以茶代酒嫔妾也心中欢喜。”   这满脸的讨好,巴结的也太过了。   萧尚延转头,瞧陆娇娇的脸色,见她虽害羞但还算是欢喜,莺贵人刚坐下他便淡淡点了个头:“赏!”   不管赏的是什么,得了陛下这一句话就是大大的脸面,莺贵人开了个好头,没过多久,下一位又开始了,自今日之后,云贵妃可就是这后宫位份最高且权利最大的。   此时她正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面,她生的当真是美,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挪不开眼神,若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的都聚在她身上。   陛下不让她用酒,论谁敬她便都以茶代替,手腕抬起间碧绿色的大敞袖往下坠,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出来。   她身段纤细,人又生的白皙,嫩白的如同一块豆腐,肌肤接近透明,又仿若最好的羊脂白玉,只微微露出一截就让人眼神都挪不开。   手腕之间戴着一只碧蓝色的镯子,举手投足之时在手腕上微微晃荡着。   漂亮的夺人眼目。   “这镯子……”有人认出,眼神闪了闪不说话,唯独莺贵人第一个吃了甜头,大着胆子站起来想向云贵妃娘娘卖个好:“巧了,贵妃娘娘手腕上的镯子与苏嫔的好像是一对儿。”   “哦?”叶莲生放下茶盏往下看,带笑的眼睛落在苏锦瑟脸上:“那可真是太巧了。”   苏锦瑟双眼瞪大,眼中闪过巨大的慌张!   莺贵人不傻,相反还有些小聪明,没有云贵妃之前,最受宠的一直都是苏嫔。如今两人撞到一起,自然不对付。   她此番一来是想巴结贵妃娘娘,二来也实在是看不惯苏锦瑟,平日里仗着些恩宠眼睛恨不得放在天上,天知道没受宠之前,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   也敢爬到她头上!   莺贵人脸上扯出一丝冷笑,蹲下身子越发恭敬:“也是巧了,自从嫔妾认识苏嫔姐姐开始还从未见过她脱下这个镯子。”她转身看着苏锦瑟:“想来姐姐也是爱惜的紧儿,也不知是陛下何时赏的这宝贝,藏的这般紧,让妹妹们瞧上一眼都舍不得。”   苏锦瑟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巴掌捏死这小贱人,满是怒火的眼睛瞪大,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是陛下赏赐的。”   宫里的东西都有来头,更何况是陛下赏的,那是要登记上册的,此时若是撒了谎,到时候奴才一查,纵然她浑身长满嘴只怕也说不清。   “哦?”高高在上的叶莲生笑了,她举起手腕,镯子在上面微微的晃荡:“可真真儿是巧了,本宫这只也不是陛下赏的。”   “苏嫔姐姐这只镯子是从何而来?”莺贵人可当真是聪慧,一来一回见气氛不对之后,立马将矛头指向苏锦瑟。   宫里什么宝贝没有,为何两人镯子一模一样,而苏嫔又为何镯子不离身?   “是嫔妾进宫之前带来的。”彻底慌张之后,苏锦瑟反倒是镇定了,她勾起嘴角站起来,面对着陆云朝:“这东西不值钱,不过是嫔妾的一个念想,娘娘若是喜欢,嫔妾现在献给娘娘就是了。”   她说着,伸手将镯子褪下。   莺贵人离得近,仔细瞧了一眼,顿时有些失望,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泛着蓝但质地像是和田玉,这东西满皇宫的台阶上要多少有多少。   听闻没受宠之前苏嫔落魄的很,没成想可怜成这样,和田玉也当做宝贝。   东西一出,众人信了七分,苏锦瑟渐渐安下心来,在现代她也逛过不少玉店,镯子也找人瞧过,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儿。   她这才有胆子敢拿出来让人瞧:“不过是和田玉雕的,家中爹娘给的,是个念想。”   “苏嫔倒是真谦虚。”叶莲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虽隔得远,但那镯子迎着光就能瞧的见的透彻,蓝色之中微透着一汪水,若是本宫没猜错的话,那镯子是凤玉雕刻的。”   “凤玉?”有人惊讶出声儿。   风玉这东西,光是名字就不难猜出有多金贵,这东西只听过,没见过,世上统共也就几块。   “当真是凤玉?”莺贵人又凑过去瞧了瞧。   “不是什么凤玉。”苏锦瑟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收起来:“贵妃娘娘看错了,我这只是假的。”   “巧了。”叶莲生摇摇头,取下自己手中的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本宫这只才是假的。”   镯子碎成两半。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不可置信,云贵妃娘娘家室好,又受陛下独宠,如何会戴一只假镯子?   面对众人的目光,云妃娘娘面不改色,她勾起嘴角笑道:“之前本宫也有一只真镯子,也是用凤玉雕刻的,内嵌一朵祥云,依稀之间可以瞧出是个陆字。”   殿内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屋内碗大的夜明珠泛着莹莹的光,白玉烛台上的灯火照在少女精致漂亮的脸蛋上。   她眼中含着雾,像是连绵的远山,又像是清澈的泉水。   温温柔柔的坐在那,就让人挪不开目光,陆家书香门第,簪缨世家,而坐在这最上方的人,不仅仅是宠冠后宫的云贵妃,也是陆家捧在手心的嫡小姐。   曾经京城第一美人——陆玉朝。   难怪陛下这般宠爱,众人心中同时涌起这句话,她生来就值得被宠爱的,而从始至终坐在那的萧训然终究是克制不住的将眼睛放上去,那一刻他只觉得陆云朝身上有光,吸引着他毫不犹豫的往她那看。   “这是我陆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我阿爹说,只传给每代的嫡长女。”叶莲生笑了笑,凌厉的眼神却毫不客气的尖锐起来,她眼睛往下看,正对上苏锦瑟:“但是当初我一进宫就开始生病,病好之后身边的奴才没了,值钱的东西也不见了,其中就少了那只凤玉镯。”   大殿内可谓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萧尚延眼神冷了下来,作势要起身,明黄色的龙袍被人揪住,他转身见陆娇娇朝他摇了摇头。   他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一阵疼惜。   头也不转的吩咐:“去查。”王川接了指令,先是让人去穿宫内最好的玉石师傅,再让人去拿内务府登记的奴才名单。   太监宫女,只要是宫中有名字的,从哪里来,到哪个宫中去,那上头都有记载!   苏锦瑟晃荡一下,软了腿,撞到椅子才坐了下来。   她双手拽的紧紧的,手里的玉镯开始发热,金属般的声音不停的在念叨:“好感度-3.好感度-4,好感度-3……”   “娘娘……”握紧的双手被搬开,手里的镯子被太监们夺去:“还给我!”她疯了一样的大喊,整个人却摔倒在地上。   此时,宫中雕刻玉石的师父也过来了,趁几人查看的空挡,王川拿了名册找。   琼华宫,浮云店,永生阁……翻到最中间她总算是找到了,紫藤宫,云贵人,配宫女四人,太监两名。   而宫女的名单上,依然写着苏翠花!   要知道,这苏嫔没受宠之前,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后来得了宠,才改的。   “陛下……”王川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册子送上去。   萧尚延才刚瞧一眼,玉石师父又站了起来,手捧着哪只完整的镯子道:“回陛下,这只是凤玉雕刻的。”他举起手,让人瞧见镯子内侧。   通身碧蓝色的镯子上,内部有一朵白云,隐约的寻着那白云的纹路走,瞧的见是个陆字!   “这……”太过稀奇,有人忘记惊讶一不小心出了声儿:“这当真是苏嫔娘娘之前做宫女的时候,将贵妃娘娘的传家宝给偷了啊?”   一个偷字,触碰了苏锦瑟敏感的神经。   她疯狂的抬起头,愤怒的大喊:“不是偷的,这就是我的。”萧尚延抄了手里的册子就对着她的脸砸下去。   好感度彻底扣完,苏锦瑟脑中一抽,身体软了下来。   她倒在地毯上,万众瞩目之下,只见她脸颊开始变大,肌肤开始泛黑,原本细腻的皮肤也变得粗糙起来,纤细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变粗壮。   丽贵人从头到尾捏紧帕子准备揭发,从宴会的开始到打脸撕逼的**,再到现在结束。   她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她要搞事,她要揭发!   攥紧帕子走过去,刚跪下便恰好瞧见苏锦瑟此番活人大变,扯破嗓子尖叫:“妖怪啊!”说完,眼睛一晕,跟着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个世界要结束啦啦啦,下个世界准备开民国的,我个人很喜欢,哈哈哈 第51章 残酷暴君的黑月光(大结局)   原本精心策划的一场生辰宴, 就这样乱糟糟的结束了。   萧尚延两手捏着眉心, 微沉着的脸上满是阴郁:“将两人拖下去。”他手指着地下, 语气冰冷的吓人。   “陛下。”袖子被人抓住轻轻扯了扯, 萧尚延转头, 就见小姑娘一脸担忧,细声细气的道。   “丽贵人是被吓着了,苏嫔这脸……”她张嘴有些犹豫, 萧尚延坐的高瞧不太清,但一个人肉眼之间变丑,确实是够吓人。   他一巴掌捂着她的眼睛:“别怕。”随后牵手带着叶莲生起来, 一场宴会弄成这样他也没了想待下去的**:“散了吧。”   两个主角儿已经走了,其他的人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只是走的时候,都赏猴一样往苏嫔那去瞧, 见她忽然像是换了一张脸,皮肤黑了眼睛小了, 巴掌大的脸蛋也肿了起来,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   但是人已经变得不是原来那个人。   变化太过奇怪,可无人也想不出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猜来猜去也只是觉得之前苏嫔是化了妆, 如今一气之下妆花了,露出了真实面目。   唯一知情且看见苏嫔瞬间变化的丽贵人已经晕死过去。   众妃嫔只得感叹, 一来造化弄人,二来苏嫔的化妆技术实在是强悍,若不是见她已经昏死了的话, 她们定然要向苏嫔讨教讨教。   只是走的时候,还有一件稀奇事儿。   太监们抬着苏嫔往外走,经过恒王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忽然吐了出来,吐的那可谓是惊天动地,再厉害点胆汁都要出来了。   “跟姑娘们害喜似的。”有人经过恒王身边,嘀咕了一句。   萧训然瞧见苏锦瑟的真面目本就觉得恶心,后一想到自己还与她欢好这么久胃中已在翻滚,吐了半响,刚好点又听见这句话,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儿活活的憋死他。   ***   回去的路上,萧尚延一直沉默着,叶莲生如何逗他,他都不说话。   只宽大的手掌攥的她紧紧的,一路抿着唇往琼华殿的方向走去。   “我没事的。”小姑娘声音小小的,分明自己不好受还要上前安慰他:“不过是个镯子,陛下帮嫔妾拿回来就是了,旁人嫔妾当真不在意。”   清冷的声音总算是开了口:“你当初就知道是她拿了你的镯子?”他记得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陆娇娇就提了苏嫔的手镯,但当时他没放在心上,自然没去在意。   “恩。”小姑娘点了点头,承认:“当时我是故意那般问的,但不曾想到她那般激动。”   “为何不与孤说?”两人已走到琼华宫,萧尚延一把揪住她往里面走,王川跟在身后寸步不离,门却被人从里面用力一推。   差点儿夹到他鼻子!   “你觉得孤不会替你撑腰?”软塌上,萧尚延皱着眉心,双眸之间满是不高兴,他双腿张的大大的,两手将小姑娘控制在腿中央。   “恩?”他低头,牢牢地盯着她。   今日是她生辰,自然是不愿意惹了她生气,但小姑娘实在是太坏,刚刚发生的一切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镯子是我自个弄丢的,”面对他板起来的脸,奈何小姑娘一点都不害怕,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低着头再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我自然要自个拿回来。”   “就非要选在今日?”萧尚延脸色不变,语气却已经软和了下来:“今日可是孤与你度的第一个生辰。”   “嫔妾现在与陛下在一起就行了。”软糯的呼吸喷在他耳边,小姑娘踮起脚在他唇瓣上亲啄着,“宴会上都是人,还不如现在与陛下两人在宫中呢。”   “妖精!”萧尚雅咬着牙,恨恨的说了两句,然而身子却没动,只一双眼睛充满欲火,往她身上瞧。   “我还未许生辰心愿。”小姑娘抬起头,一双眼里带着笑,亮晶晶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他忍不住,上前亲了亲她泛红的耳尖,诱哄她:“想要什么?说出来,孤都满足你。”   她红着脸走上前,软糯的呼吸捧在他耳边,气质如兰:“要你!”   艳红色的唇瓣开启,吐出这两个暧昧的字眼。   “该死!”萧尚延只觉得下腹一紧,随后一把搂住小姑娘的腰,转身压在床榻上。只她脸皮实在太薄,胆子就大了这么一小会,如今被压在床榻上,一双眼睛微微躲闪。   “别怕。”他怜惜的亲了亲她惴惴不安的眼睛:“孤轻轻地,不弄疼你。”   ***   次日叶莲生醒来,一身的青红印子充分的验证了一句话,男人的话不能信,特别是哄你上塌的时候。   守在门口的奴才听见动静,连忙进来,见主子醒了忙道:“陛下上朝去了,让娘娘再睡一会。”   叶莲生点点头,却没了再睡一会的心思,伸出手让宫女扶着半坐起,此时已是开春,倒是没那么冷,身子一动被褥往下掉,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来。   肤如凝脂,几近透明,只是上面哪哪儿都是暧昧的痕迹。   而贵妃娘娘不愧是被宠冠后宫之人,此时刚醒,素白的着一张脸五官精致绝伦,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边,衬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是惊心动魄的美。   “将本宫的镯子拿来。”宫女点头,立马去了,昨日这镯子搅和的宫中腥风血雨,奴才们自然知道主子要的是哪一只。   宫女们双手递上去,叶莲生先让人下去,随后拿在手心里端看起来。   陆云朝本就是这镯子的主人,很快的就找到其中的页面,没想到镯子求生欲爆棚,见换了主人立马就要换成陆云朝的页面讨好新主子。   那个念头一想,被叶莲生一根手指头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她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苏锦瑟的记录,原始颜值从A+已经变成了C,男主好感度从55变成了如今的-20。   翻看她的购买记录,大眼瘦脸,绝世嘤啼这些功能已经全部黑了下去。   叶莲生讽刺一笑:“这东西已经完全没了什么用。”   系统的求生欲实在是堪比要出轨的男人,立马将最后一点东西抖露了出来,当初苏锦瑟抽幸运大转盘抽中的奖励。   其中还有一颗合欢丸没有用。   “合欢丸?”叶连生两手捏着放在指尖,问:“这是什么?”   “啊……”系统冰冷的声音里带着羞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使用本产品之后,会变得时时刻刻想要与男人合欢,次数越多,使用者的相貌就越美。”   “哦?”叶莲生嘴角勾起:“古代的吸精**啊,与狐狸精吸食男人的精气来保持美貌没什么不同。”   “不是哦。”系统卖萌解释,叶莲生却冷了脸,不想再听他继续,她捏了捏镯子吩咐:“既然这东西是你上一位主子的,那你现在就拿着这东西去找她。”   “至于她用或是不用,那就让她自己选择。”   系统嗲嗲的点了头,带着任务去了。   ***   苏锦瑟当场变脸,被处置压入冷宫。   次日,陛下又下了圣旨,降苏嫔为官女子,夺取身上一切头衔。   冷宫里面什么都没有,苏锦瑟就着破旧的水缸看了看自己的脸,皮肤哟嘿蜡黄,小眼大脸,这模样甚至比她刚穿越的时候还要丑。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可置信的摇头,一屁股摔在地上,冷宫可不是她的祥瑞阁,一堆奴才护着她,也无人回她的话。   “因为之前使用幸运大转盘的时候你欠了二十好感度,所以男主好感度彻底为零后,系统用你的颜值顶替了欠下来的二十个点。”   系统冰冷的声音此时却让她觉得无比的动听,苏锦瑟疯了一般的摩擦着空荡荡的手腕,问:“你为何还在,不是已经跟了陆云朝那个贱人了吗?”   系统将合欢丸送上去,再将规则讲述了一遍,“用后,只要你欢好的次数越多,颜值就会慢慢恢复。”   这句话说完,苏锦瑟毫不犹豫的将合欢丸吞了下去。   “贱人陆云朝。”苏锦瑟嘴角扯出一丝疯狂的笑:“是我的究竟还是我的,做女配的永远将会被我踩在脚底下。”   这日晚上,苏锦瑟就趁机勾引了守门的侍卫。   庆幸的是,她虽被打入冷宫,但也不算是一贫如洗,拿了点银子买了点酒,二两黄汤下了肚,两个守门的侍卫都喝晕了。   她挑了个顺眼的,拉进院子就弄了起来。   咿咿呀呀的,系统听着满院子的叫声,回去复命去了。   对于她选择吃下合欢丸,叶莲生一点都不诧异,荣华富贵迷了眼,若她是个能轻易放手的性子,也不会一来就偷了女主的镯子。   “主子。”系统巴结的问:“现在该如何?”   叶脸生笑了笑,没回它。   这系统也是个两边倒的东西,既能轻易的舍弃了陆云朝,如今也能轻易的舍弃了苏锦瑟,没保有一日便如前两人那般,将她叶莲生也出卖了。   叶莲生穿越了大大小小的世界,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这系统也如某些人,为达利益不折手段。   她笑了笑,张开的手又收了回去,也罢,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且再忍受它片刻。   系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又听见门口的奴才禀告:“娘娘,有位小太监想见您?”   “太监?”叶莲生扬起眉,宫女一脸紧张,摸了摸袖子里的银子,又加了一句:“说是以前苏嫔娘娘身边的,与娘娘有要紧事禀告。”   她笑了笑,知道是谁了,当初她给了个帕子的小福子,据说丽贵人已经被吓傻了,疯疯癫癫的,白瞎了她这盘好棋。   这小福子过来……?   眼神闪了闪,道:“让人进来吧。”小福子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远远的就瞧见贵妃娘娘斜躺在软塌上,一身嫩绿色的长裙,衣襟与领口处绣着大片的莲花。   据说娘娘喜欢素色,但能将素色穿的这般活色生香的也唯有贵妃娘娘一人,他眼神闪了闪,几乎是痴迷:“奴才小福子叩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清浅的声音还如记忆中那般温柔,“你来本宫这儿可是有何事?”   “娘娘——”小福子头往下垂,让人瞧不出他想的什么:“奴才来娘娘这是要来举报一人?”   “哦?”叶莲生笑了,漂亮精致的眉眼极其的绚烂:“何人?”   “奴才要举报前主子苏嫔,她与恒王通奸,如今已暗怀珠胎,还请贵妃娘娘明察。”   “这样啊——”贵妃娘娘笑起来,眼神往他脸上瞧:“小福子,你过来。”   ***   经过系统的回报,苏锦瑟这段时日来,渐渐的与冷宫的两位侍卫成立了长期关系。   深宫寂寞,她又吃了合欢丸,日日滋润下容貌倒是渐渐的回升了。   但到底再如何,骨子里也瞧不起那下贱儿的奴才,她刚经历一场,脸上带着春.潮,喉咙还是沙哑的,却无比的怀念起恒王来。   那矜贵的气质,与英俊的面貌,还有,在她身上来回游荡的手指。   “嘤——”身后的人一用力,不满的捏了她一把,喉咙里发出一声支离破碎的声响,骨子里又浪.荡起来。   坐起身,洁白的身姿暴露在空气中,她朝两人甜甜的笑:“再来一次。”她容貌恢复了一半,没恢复到以前的颜值但终究还是好看的,两侍卫被她笑得神魂颠倒,立马又扑了上去。   吃饱喝足之后,她浑身慵懒,侍卫们也穿起来衣裳假装去守门。   刚歇下,就见个小太监来了:“奴才是以前伺候苏主子的小太监,两位大哥宽容宽容?”小福子塞了银子上去,一脸巴结的笑。   两侍卫本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状一点头将人放了进去。   小福子瞧见苏锦瑟一脸慵懒的时候,脸上僵硬了片刻,无非……她虽在冷宫,但是过的太好了,眼神妩媚,肌肤白里透红。   “你如何来了?”苏锦瑟眯着眼睛转过头,小福子立马将头垂下。   “主子。”他张了张嘴,轻轻地背诵着早就想好的说辞:“上次您喝的那些避子汤,太医说给错了药方。”   “你说什么?”苏锦瑟尖锐的大喊:“给错了?”   小福子慌张的点头:“奴才昨个才听太医说的,立马就来禀告主子了,奴才该死,但是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动气。”   苏锦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就见小福子继续道:“奴才是来问主子,这个月的……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苏锦瑟的脸瞬间一白。   她日日跟着男的颠鸾倒凤,哪里还记得她的月事?但是经过小福子这么一提醒,她这才隐约的觉得她快两个月没来了。   捂着肚子的手颤抖起来,她甚至觉得里面有个孩子,踢了她一下。   “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她惨白的脸上满是惧怕,陛下压根儿没碰过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明显就是萧训然的。   若是被人发现,她定然是死罪!   “娘娘……”小福子脸上满是担忧,走上前道:“现如今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了此事,孩子是恒王的,您若是还想活命,只有让恒王帮您了。”   “对。恒王。”苏锦瑟一把抓住小福子的手:“你帮我去找恒王,若是他不来。”苏锦瑟捂着肚子道:“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小福子低下头:“奴才遵命。”   ***   小福子听了苏锦瑟的吩咐,日日去堵恒王,但是萧训然那日被苏锦瑟吓到了,心中有了阴影,好几日都不敢入宫。   可这日皇兄传召好几次,他不得不去,禀报了政务之后,刚出殿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瞧见小福子的时候,萧训然脸色大变,连忙往人少的地方走:“你来做什么?”他太过慌张,没瞧见一边诧异的王川。   小福子这几日来来回回的在殿门口晃荡,早就引起了王川的注意,今早贵妃娘娘还特意嘱咐过,说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让身边的人注意些。   恒王与这小太监之间有猫腻,他自然就跟了上去。   小福子站在长廊下,余光瞟着上头的身影,压低声音道:“王爷,苏嫔娘娘要见你。”   “苏嫔那个贱人!”萧训然想到那日,至今都有些想吐:“让她别再妄想!”   “娘娘有了您的孩子。”小福子声音大了些,看着上头僵硬的身子,朝已经震惊了的恒王道:“王爷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您与娘娘之见的事,还是去一趟吧。”   “其实娘娘要的也不多。”他语气轻轻的:“只要您去一趟,别的一切都好谈。”   萧训然咬着牙,知晓这是威胁了,但她要是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肚子终究是他心口上的刺,若是被皇兄发现……他咬咬牙,恨恨道:“走!”   两人刚走,没瞧见王川颤抖的身子,心中巨惊,只觉得腿都软了。   “陛下——”萧尚延正在看折子,王川走上前先是挥手让奴才们下去,随后凑在他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   “当真?”这两个字,萧尚延几乎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   “奴才一句话不假。”王川低着头,不敢瞧陛下的眼神。   萧尚延周遭气质巨变,双手撑着桌面站起:“去冷宫。”王川连忙跟上去,刚出殿门口却瞧见迎面而来的贵妃娘娘。   “陛下?”叶莲生轻声道:“陛下这是去哪?”   萧尚延没回,随手抽出身边侍卫的配剑往前走,王川更是不敢答,战战兢兢的跟上去。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往冷宫走。   叶莲生却听见系统的通知,萧训然已经到了,没走几步,系统持续汇报中,两人争吵起来。   又打起来了。   她两指摸了摸镯子,淡淡吩咐:“你去帮她一把。”上辈子陆云朝可是捉奸在床,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如何能不如了苏锦瑟的愿。   天道轮回,自然是拿了她的给她换回来,害了她的也要加倍偿还!   她设计的局,是和苦果也要她自个尝尝!   “是。”系统得了消息立刻去办,没一会回来回复道:“衣裳都脱了。”   叶莲生嘴角勾起,有好戏看了!   要说这事,不怪苏锦瑟浪荡,她被肚子里这块肉吓得好几日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再继续与侍卫们一起了。   但她用了合欢丸,又压制了几日如何控制的住?见了萧训然一下子就爆发了。   而萧训然原本带了气,遭了系统的暗算后又对苏锦瑟着了迷,怼的越发的凶狠。   冷宫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在动作着。   “贱人!”萧尚延没想到两人如此不要脸,气的双眼通红,睚眦欲裂,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剑,一剑斩下。   “皇兄!”萧训然连忙从床榻上滚下来,身子不着.寸.缕。狼狈求饶:“都是她勾引我,都是那个贱人勾引。”   叶莲生站在门口,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切,这些人和事几乎是上辈子的翻版。   除了……她与苏锦瑟的位置对调了而已。   她看着床榻上像是还没搞清状况的苏锦瑟,温和的眼睛眯起,原本娇软的脸上慢慢勾起一股诡异的笑。   苏锦瑟的脸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   她看见陆云朝对她‘说’了一句话:是不是很熟悉?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她却瞬间听明白了,她问的是,这周围的一切,是不是很熟悉。   她赤.裸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这些她曾经看见过,在金手指里,她看见过结局,不过即将被弄死的人是陆云朝,站在门框边笑的人才是她苏锦瑟!   她来报复了,这是陆云朝重生回来报复的世界,她让自己与她有个一模一样的结局!   苏锦瑟想通那点,立马滚下软塌往前逃,她不要,不想与上辈子的陆云朝那样,被人一剑封喉。   她奋力的冲到门口,大门就在眼前,还有一步……她嘴上带着笑,终究是不同的,她逃出去了。   右腿高高的跨起,即将要跑出门口,身后却传来一阵风声,苏锦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喉咙一痛,随后整个人往门框上扑去。   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就见一把剑从她喉咙插了个对穿,剑尖穿过喉咙再插在门框上,将她整个人钉在上面。   她分明是主角,是穿越女,她有金手指,她……   闭眼前的最后一瞬 ,她看见萧尚延毫无表情的双眸,看见站在她身后还保持着挥剑姿势的萧训然……   她奋力的转了转快碎的脖子,往陆云朝那看去。   惊讶的是,她没瞧见她的欢,也没看见她的喜,眸子一片平淡,好像她这个结局是她罪有应得。   她死前都没想过,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上辈子造的孽,下辈子终究要还。   因果报应,善恶终有头,有的人迷途知返暂且有个机会,可如她这般,一步错步步错的,作下的孽缘自然有人来报复!   叶莲生笑了笑。   她面前站着个女子,乌黑的头发,素白色的衣裳,精致的脸上是真正温柔如水的笑意,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一眼不眨的看着苏锦瑟闭上眼睛。   “谢谢。”陆云朝转过头,如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和善的笑。   “去吧。”叶莲生点了点头,手一挥,一抹金光包裹着陆云朝直到消失。   ……   之后,萧训然没死,却没保住他的王爷之位,后被发配至宁古塔为奴。   半年之后,云贵妃晋皇后之位。   同时,陛下萧尚延解散了后宫三千嫔妃,将这些妙龄女子都安置出去,任由她们婚嫁自由。   无他,一来,后宫本就形同虚设。   二来,晋升为后的头天晚上,陆娇娇迷迷糊糊的与他说了句话。   两人用过晚膳就躺在竹椅上喝消食茶,萧尚延看兵书,陆娇娇看戏折子,两人这半年来的每日一样,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兵书看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被陆娇娇抓住,他扬起眉毛抬起头,晚上的时候,两人用了点梅子酒,此时陆娇娇软在他面前,头靠在膝盖上。   “怎么了?”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陆娇娇眼睛红红的,含着水汽的眼睛就像是带着一层朦胧的雾,因为喝了酒,脸颊红红的,嘴唇嘟嘟的可爱的紧。   他瞧着心都融化了,还想再亲一亲,却见陆娇娇抓着他的掌心来回的看。   “怎么了?”他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叹:“今日这般粘人?”陆娇娇摇着头,有些疑惑的语气撒娇道:“陛下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这,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   “哦?”他以为陆娇娇的撒娇手段又升级了,微叹一声准备疼疼她。   却见她低着头,学着他的动作两根手指捏着扳指,先像左转动三圈,停下,再像右转动三圈。   他一动,随即感受她温热的唇印在他带着板指的大拇指上:“猫,林大人,明月……”   她板着手指一个个的数,却没瞧见萧尚延巨惊的眼神。   “还有嫔妾之前身边的小德子,都跟陛下好像。”她说完,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掌心里。   萧尚延却觉得自己动都动弹不得。   她数的这些,都是这半年来他穿过的人,虽然这病好了些,穿的频率没以前多了,但还是有时一觉醒来就在别人身上。   无人发现,他自己都习惯了。   却没想到,陆娇娇一眼就能认出。   他喟叹一口气,看着陆娇娇的眼神是极致的温柔,该是怎样的爱意,才会换了一身皮骨,甚至换了性别,她都能将他从茫茫人海中找到。   他起身,将人一把抱起。   月色洒下来,屋内昏黄的烛火微微晃荡,许久之后只听见烛芯被烧的一声‘噼啪’一声脆响。   琴瑟和鸣,永结同好。   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一生,直至晚年两人一同入皇陵,身边都从未出现过旁人。   ***   北平   清早的一声铃铛响街道两边梧桐树上的鸟受惊飞起,黄包车拉着人拼命的往前跑,却被身后的别克车瞬间超过。   街上卖花,擦鞋的,卖牛奶的,还有**岁的小孩拿着报纸吆喝:“宋家小姐宋玉莹与陈家少爷陈少桦今日大婚!”   这样的标题一出,小孩手中的报纸瞬间被洗劫一空。   无它,统帅府陈家可谓是北平第一,而宋家小姐宋玉莹,则是大家小姐的典范,模样身世都是上等。   两人成婚,可谓是北平第一新鲜事。订婚多年,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街上人津津乐道,而无人知道原本喜气洋洋的宋家此时正在低气压。   “贱人!”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宋夫人那身尖叫格外的明显,保姆管家都躲到了一边不敢出声,宋老爷气的胡子发抖。   随着那声贱人之外,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宋夫人咬着牙,看着面前捂着脸的少女:“你怎么忍心勾引你姐姐的未婚夫,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就这么下贱?”她气势凶凶的挡在她面前,鄙视的嘴脸像是要活撕了她。   少女将手放下,露出一张精妙绝伦的漂亮脸蛋出来,但右边脸已经红肿,此时她哭着看着宋夫人身后的人,摇头:“妈,她不是我姐姐,也不是你女儿。”   手指着胸口道:“我才是你亲生的,她是当年抱错的,她宋玉莹顶替我身份十六年,我才是真正的宋家小姐。”   她哭的崩溃:“这一切,原本都是我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眼里容不下人的……”宋夫人巴掌高高扬起,却被身后的人拦住了:“妈,”宋玉莹一身洁白的婚纱,她眉眼生的漂亮,此时眼圈却哭的红肿。   “合欢说的对,我本就不是宋家的女儿,我是捡来的。”她低着头,珍珠一样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抬手取下头顶的皇冠往下扔:“这个婚我不结了,让给妹妹!”   “这怎么成?”宋夫人一声尖叫,立马搂着宋玉莹哭:“我可怜的女儿。”宋老爷一直拄着拐杖沉默着,手心手背都是肉。   亲生的跟养了十几年的,他都舍不得。   唯独不知何时,一模样十几岁的少年冲出来,一把将宋玉莹拉到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姐,你别怕。”   少年充满恨意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双手用力将她往前一推:“你个扫把星,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凭什么惹的姐生气。”   他那一下用了力,少女往楼梯靠背上一砸,随后双膝一软,趴跪在地上。   “合欢。”宋老爷着急的喊了一声,少女抬起头来,却觉得身后的楼梯松了,还没等她反应,紧接着啪的一声随着楼梯扶手往下落。   ‘啪’的一身,整个人如一滩肉,从二楼往下掉。   “啊——”宋夫人发出一声尖细的喊叫,随后跌跌撞撞的跑下去,少女捂着肚子,鲜红的血从两腿之间往外涌,将她一身白裙都染红了。   ……   叶莲生看着镜子的里自己。   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无袖,小立领,领口边上滚了层金黄色的包边,大红色的牡丹花从腰间往上延。   柳叶眉,桃花眼,嫣红的嘴唇微微往上翘。   她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眉眼媚眼如丝,纤细的身子往下弯了弯,旗袍开叉开的高,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大腿来,上面那腰肢,细的一手能掐住。   而上面绷的紧紧的。   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细细的描了一遍,原本嫣红的唇瓣越发娇艳动人。   “合欢——”屋外传出一声轻喊:“刘妈妈喊你哟!”   纤纤细腰直起,她转过头,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来:“嗳,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简直就是棒棒哒!阿楚求夸奖啊   新的世界女主——宋合欢,借了民国的背景,但是我对民国没有研究,所以基本可以当架空看,谢谢各位了(づ ̄3 ̄)づ   下一章节发红包,么么哒,谢谢大家的支持,别抛弃,别养肥啊,新的世界要鼓励! 第52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嘎吱’一声,她推开面前沉重的大门, 黑色的细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嗳!”只人还没出去,手腕就被门外的人一把拉住。门外的人稍微用了点力, 就将她往一拉:“合欢, 你做什么这么久?若是让刘妈妈等急了, 瞧她不骂你。”   叶莲生浑身没骨头一样, 被她拉得往前一踉跄,纤细白皙的小腿往前迈了些,开到大腿处的旗袍一抖, 露出一大段的雪白。   那双腿细致光滑, 欺霜似雪洁白无瑕。   她此时一手被她牵着,半靠在她身上,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乌黑的大波浪下一双红唇娇艳欲滴:“迎春姐。”叶莲生开口。   这具身体有一口好嗓子, 吴侬软语如同三月里下着连绵细雨的江南。   娇娇滴滴的三个字, 被她喊让人身子都软了。   迎春是这仙客来的舞女, 身材模样自然都是上等,可瞧了面前的叶莲生, 先是愣住,随后咂舌:“你这平日里是不打扮,忽然穿起旗袍来比那报纸上的摩登女郎还要漂亮。”   大上海有百乐门,北平有仙客来,都是舞厅交际会所。   叶莲生这次穿的身体叫做合欢, 仙客来的刘妈妈随意取得一个花名,舞厅里的舞女,虽不同于妓.女,但处于声色会所,吃饭的依旧是一张好皮囊。   合欢本是北平宋家的大小姐,但无奈生在战乱时期,在医院的时候与这个世界的女主宋玉莹抱错,宋玉莹代替她成了宋家的大小姐。   而她从小长在烟花柳巷之地,养母是年轻的时候是秦淮河的头牌,从小教她的只有抽烟,打牌,还有每天屋子里形形色色不同的男人。   从小打骂,挨饿自是常事,合欢从未想过要离开那个女人,直到后来……养母喝醉了酒,说漏了嘴,坦言当年抱错不是意外。   合欢从南京逃到北平,为的就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一朵花,何况合欢这张脸生的极好,刚跑出去就被人盯上,偷渡到北平卖到了仙客来。   仙客来不像是百乐门,维纳斯那般的舞厅,舞女等级划分,舞厅从中间抽成,仙客来原本是个窑.子,后来在统治下才挂羊头卖狗肉,取了个素雅的名字。   老板有本事,又有后台,一度成为北平第一声色会所。   这里的女人分两种,光陪男人唱歌跳舞的,这种算是仙客来的正式员工,不用出卖身体,跳舞的钱与仙客来抽成,可同时,这种也得是舞女中的佼佼者。   还有一种 ,唱歌,跳舞都不行,或者是被卖到仙客来的,那便只有陪恩客睡觉赚钱,‘梳头’之后,便没了人生自由。   合欢是被人卖到仙客来的,刘妈妈见她长得好,出了不少大洋。   原本是想好好培养,以她的容貌学个唱歌,培训一下跳舞一准又是仙客来的头牌,可她拒不配合,挨饿,挨打等手段都用了,刚被关进黑屋饿了三天,刘妈妈自然不愿养了赔钱货色,让人趁她昏倒给打扮好,准备今晚带将她卖个好价钱。   上辈子,合欢就是被这样卖了初夜的,后来无意间被宋家找回,宋夫人知道她辗转于男人之间,不止一次骂她下贱。   “呵——”叶莲生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亲生女儿受尽苦楚,宋夫人却想的是她宋家的脸面,嫌弃她丢了自己的脸。   “合欢。”迎春见她低头发呆,拽着她的胳膊细细嘱咐:“你别难受了,咱们一穷二白只能认了命,听了刘妈妈的话,去唱歌跳个跳舞,总比她将你卖了去伺候那些老男人的好。”   她来的时候听见刘妈妈说今晚要卖了合欢,所以这才着急忙慌的来劝她听话些,胳膊拗不过大腿,合欢若还是这样倔下去,吃苦的只有自己。   叶莲生自然知晓,上辈子合欢就是吃了这个苦头,哪怕后来被宋家找了回去,也无人看的起她,最终应为嫉妒,郁郁寡欢,从而去欺负女主。   那些小伎俩一眼就被女主识破,次次拆穿。她不喜欢未婚夫,但又不敢悔婚,便在大婚当日污蔑合欢与她未婚夫陈少桦有染。   想到那忽然松动的楼梯,叶莲生眸子暗沉的神色闪了闪,片刻之后又骤然消失。涂满大红色的红唇勾起一股笑,她娇滴滴的开口,缠绵的语气就像是要将人融化:“我知道了迎春姐,这就与你一起去找刘妈妈去。”   迎春一脸欣慰,劝了这么久,打也打了,饿了饿了,只要听的进去就行。   这唱歌跳舞总比脱衣服强,再说……她笑了一声,跳舞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不过是个中等舞女,一晚上跳的钱够她一家人花上好几个月了,更别说那些红舞女,甚至名扬四海的交际花。   她偷偷撇过脸,瞧了瞧合欢。   乌黑的头发,大红色的旗袍,还有那张巴掌大的脸,柳叶眉,桃花眼,眼尾上挑微微泛着红,一颦一笑是惊心动魄的美。   她捂着颤抖的心口,合欢这张脸比头牌白露还要让人惊艳。   白露已经是北平第一舞女了,之前还因为美貌上过报纸,成为风靡一时的摩登女郎,而合欢……才刚刚满十六岁。   不知过两年,眉眼都张开了,这张脸是如何惊艳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忽然无比庆幸自己多管闲事,合欢就算是什么都不会,光是凭借这张脸只怕也会成为舞厅的红舞女。   自己与她交好,日后也能跟着悄悄沾点光。   ***   迎春带着她走到刘妈妈的屋子里。   刚推开门,就听见刘妈妈气急败坏的喊:“那个小贱人还没弄好?赶紧让人给我去将她带来。”   声音尖锐又细长,让人听着身子麻麻的,迎春脸上有些尴尬,身子一抖将身后的合欢露了出来:“妈妈,合欢来了。”   高跟鞋踩出两声细碎的声响,刘妈妈一抬头,就见合欢正软的没骨头似的,斜靠在门框上。   上挑的桃花眼往下垂,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神色扑朔迷离,绣着牡丹的朱色旗袍裹在她身上,衬的那身子,胸口鼓鼓囊囊,腰肢是能一把就掐住的细。   旗袍往下垂,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大腿微微翘起,露出一大段雪白的大腿来,她扭了扭腰肢,屁股一动,大腿处露的更多了。   红唇勾了勾,她笑了一声,娇滴滴的喊了声:“刘妈妈。”   刘妈妈一度没有回过神来,那张脸脱下浓妆,分明是张清纯至极的模样,可此时却是风情万种。   “妈妈。”迎春看了看身后的人,讨好道:“合欢知道错了,您就别把她卖给王老板了,他都五十多了,一肚子的肥肉,合欢生的这样好,调.教.调.教准会大火,到时候赚的钱多少个王老板也给不起啊。”   若是以往,刘妈妈自然要生气,收了钱没有不给人的道理。   可如今叶莲生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惊艳了,她在这仙客来干了这么多年,瞧见的美女之多,却从未见过让她惊艳的挪不开眼的。   可当初合欢的不配合她也记得,见状狐疑道:“你当真愿意跳?”   合欢浅笑出声,迷离的眼睛笑了起来:“不。”   眼看刘妈妈又要发怒,她总算是站直了,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身姿婀娜,摇曳动人。   走到刘妈妈面前,弯腰从她身后拿了枝玫瑰花出来,两指捏着带刺的枝杆,她轻声道:“我唱歌。”   “你会唱?”刘妈妈眯着眼睛,一脸怀疑。   已经往前走的叶莲生转过身,头顶璀璨的灯光下那张脸美的让人呼吸都一瞬,她不屑的垂下眼,眼神轻蔑:“等会试试就知道了。”   ***   仙客来平日里人就多,一轮到头牌白露上场,那更是人声鼎沸。   听闻白露巴结上了陈家三爷,两人有点苗头,故而最近白露来唱歌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一个月来一次,仙客来都被挤爆了。   今日便是,开场曲白露唱了一首,热闹的到中场还没歇下去。   白露坐在休息室,整个屋子就她一人,四周是围绕的满满的玫瑰花束,身后两个人给她上妆,低下还有一人在给她整理裙摆,休息室的门关着也阻挡不住外面一叠声儿的呼喊,都是喊她的名字。   她却皱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不耐烦:“三爷还没过来吗?”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   那人摇摇头,却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白露惊喜的站起来,裙摆被勾到了也不在意:“是三爷。”   门被人打开,是个抱着玫瑰花的服务员,他走进来将花放在桌面上:“白露小姐,这是银行的赵行长送给您的。”   白露咬着牙,等人走后却一把将玫瑰花扫下去。   “小姐。”丫鬟在她身后劝:“外面都在叫您的名字呢,要不再去唱两首?没有您,今晚这场面只怕是没人控制的住。”   白露却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脚踩在玫瑰花上,赌气道:“我不去。”   叶莲生就是这个时候上场的,仙客来暗地里的规矩,只要是白露唱后没人愿意接她场子,因为上去了便等于是自取其辱。   下面一叠声儿的都是喊她的名字,你上去唱的不好,被嘲笑不说,还被人骂。   曾有人在白露唱后上台,被砸过酒瓶,脸都差点儿毁了。   “你当真要上去?”迎春看着身边的人,目露担忧,她只觉得合欢是初来乍到不懂白露的影响力,到时候唱的不好,丢了脸小姑娘只怕是要哭鼻子。   “上呀!”叶莲生笑了一声,手里拿着麦克风,走的时候忽然停下,随手拿起一边的黑礼帽戴上。   帽檐下垂着一大截黑色的蕾丝,遮挡住她半张脸,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骤然变得神秘起来,少了分扎眼的美艳,多了分风情。   “走了。”她扭头冲身后的迎春一笑,随后举起麦克风:“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河畔——”   缠绵软糯的嗓音一开口,原本热闹的场上骤然安静了,那歌声如新莺出谷,字字清脆,歌声婉转。   如江南的烟雨,又如同灯红酒绿的秦淮河畔。   “谁唱的?”   “这声音太干净了,好像从来没听过。”   “仙客来的新人?”   只这两句话就震了场子,众人不停的在舞台上找着,却没瞧见人。   陈允之刚跨进仙客来就听见这两句歌声,原本往前的脚步顿了顿,他停下来。   “三爷?”身后的人出声,陈允之没说话,眼睛往舞台上看去。   副官跟着看过去,就见舞台上走出一个红色旗袍的女人来,黑色高跟鞋,上面一截纤细的小腿,大红色的裙摆微微晃荡。   舞台灯光没开,太黑了瞧不见模样,黑暗里只有那双腿,触目惊心的白。   等叶莲生走到舞台中央,工作人员才慌慌张张的将灯打开,头顶耀眼的灯光骤然间一亮,整个舞台如同白昼。   “月映波低灯照堤岸,如花美眷依栏杆。”清脆又带着些许沧桑的歌声,陈允之抬起头往舞台上看去。   黑色帽檐蕾丝下露出半张脸,瞧不见模样却依稀能看应当是个绝色,头顶的灯光骤然一亮,那双上挑起的桃花眼便下意识的半眯起。   眼睑半垂,那掩藏着不屑,倾泻而出。   麦克风后,那张红唇微微开启,余音绕梁的歌声从她喉咙里飞出,她扬起精致的下巴,目光放空。   分明是这般风尘女子,眉眼之间却都是漫不经心,仿若这底下的男儿都是这世间最浑浊的。   唯独只有她,风情慵懒的骨子里,皆是清高之气。   “呵——”他喉咙一滚,笑了。   接过手边的香槟,眯着眼睛一饮而尽,只那眼睛从始至终都放在舞台上,没下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秦淮河畔》 ‘梳头’:卖身破处   这章发红包,爱你们,快评论,莲花教你们撩男主   笔芯,谢谢大家支持啊,阿楚爱大家,吧唧 第53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陈允之就站在门口听了一整曲的《秦淮河畔》   直到少女清雅灵动的嗓音消失, 舞台重新安静下来, 那双黑色的细高跟鞋踩着细碎的脚步往外走,最后消失不见。   漆黑的眼帘垂下, 只瞧见红色旗袍下那一段雪白的脚裸, 白生生的线条漂亮的到极致。   “三爷?”副官许明忠出声。   陈允之半垂下去的眼帘动了动, 随后将香槟杯放在他手上,拐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许明忠看着三爷往拐角处消失, 随后手一动,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人群之中闪过两个人影, 立马就跟在他身后消失不见了。   陈允之以前也算是仙客来的常客了, 年轻的时候很爱玩,名利场上寻欢作乐时常见过他的身影,可随着陈家地位一步步往上升, 玩了几年他倒是淡了下来。   觉得无趣了,便渐渐收了心思,身边虽不缺乏女人陪伴, 但真正动了心思的却是没有,且说这几年还学会了茹素,还信佛,总是一身黑色大衣,脸上还带着金色细框眼镜,浑身那骇人的气势掩盖起来,瞧着是一股道貌岸然的模样。   今日会来仙客来完全是因为白露,他喜欢听曲, 白露的嗓子又不错,可小姑娘被捧得太高,小心思又多。   到底是新鲜劲儿还在,陈允之乐意哄着,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了那首《秦淮河畔》。   空灵,淡雅。   润物细无声,如春日里连绵的春雨,在他心口上溅起阵阵涟漪。   想到那双不可一世的眸子,陈允之那双暗沉的眸色褐闪了闪,褐色的皮鞋踩在光滑耀眼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哒哒响。   勾了勾唇,往洗手间内走去。   ‘砰’人还没进去,就被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镜框后面的眉眼下意识的皱起。   暗地里两名手下几乎是立马冲上去,陈允之侧过脸撇了个眼神,同时手放在怀中的肩膀上,将人扶起。   “小姐?”平淡清冷的声音如泉水。。   他皱眉看着怀中的人,那身大红色绣着牡丹的旗袍裹在身上,纤细的身材下身段分明,胸前圆鼓鼓的,腰肢却细细的。   比舞台上看的,还要白三分。   黑色的蕾丝帽还戴在她头上,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烈焰红唇。   陈允之低下头,满鼻子都是她发间的清香,浑身骇人的气质渐渐变得冰冷,金丝眼镜框遮住他双眸的神色。   他还没动作,却见怀中的人直起身。   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胸口上,一把将他往外推:“滚开。”她像是没了骨头,那点娇滴滴的力气推的陈云之动都不动,她自己倒是往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那一下撞得用力,陈允之甚至听见一了一声闷响。   扬了扬下巴,却见面前的人眉头皱都没皱,脸色不变,嘴角牵起一股痛快的笑。   目无一切,嚣张自大。   陈允之平淡的眸色淡下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叫他滚过,平淡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却听见身后洗手间传来的细长的声音。   “死丫头。”   刘妈妈咬牙切齿的声音可谓是气急败坏:“让你去陪王老板唱歌聊天怎么了?又没让你脱衣服,天杀的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还敢跟老娘反抗。”   刘妈妈肥胖的身子冲出来,巍峨的像是一座肉山,咬牙切齿的嘴脸像是要撕人,陈允之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只见她满脸红色的葡萄酒随着头发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脚步往旁退了退。   索性刘妈妈知道分寸,他虽许多年没来过这,但到底身穿衣着都显得非富即贵,刘妈妈不敢惹,走上前偷偷去掐叶莲生:“跟我过去,王老板还在等你。”   “陪喝?陪酒?陪聊?”清灵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刘妈妈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一个劲儿的叭叭叭:“你说你,别那么傲气,你看你就唱了一首歌,王老板就给那么多大洋,仙客来多少女孩子不羡慕你?”   “你泼我一头酒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收拾收拾陪我去见王老板去,他年轻又有钱,你给我好好伺候着……”   陈允之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她正朝他看过来,黑色的蕾丝下一双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漫不经心。   漆黑的瞳孔里仿若是带着光,她目光□□裸的落在他脸上,从头顶到脖子,再一路到大腿,流连忘返最后又落在他眼睛里。   大红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王老板那么好,妈妈何不自己去伺候?”那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可一双眼睛里看的却是他。   “你——”刘妈妈气的高举起手,陈允之一动,暗地里立马飞出一个人伸手将刘妈妈控制住。他神色不变,清冷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瞧着她。   叶莲生脸带着笑意看着他手下将刘妈妈控制住拖了下去。   直到消失不见了,才弯着一双眼睛重新看着他,“敢问是哪位爷?”柔软如蛇般的身子总算是站直了,大红色的旗袍一晃荡,她踩着高跟鞋走上来。   婀娜多姿,细腰慢扭。   头顶炙热的灯火辉煌下,那双发光的眼睛还带着笑:“陈允之。”清冷的声音如同昆山之石,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来。   直到黑色的高跟鞋碰到他的鞋尖,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吐气:“我叫合欢——爷可要记好了。”   她说完,立马直起了身。   黑色的卷发垂在他肩膀上,随着她动作擦过他的耳朵,拂过他的面颊,最后轻轻一颤,垂在她胸口处。   媚眼如丝的眼睛眯起来,对着他笑了笑,随后踩着步子摇曳多姿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边走还边轻轻的哼唱。   她哼的还是那首《秦淮河畔》。   陈允之低下头,眼睛落在右肩上,两指上前,从那黑色的大衣上捏起一根头发,乌黑的,微端还带着卷。   他两指动了动,低头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玫瑰香,想到她刚刚那眼神,嘴唇动了动,还是朵带刺的玫瑰。   ***   陈允之洗了手,回来的时候场面又热闹起来。   他刚走进去,许明忠立马跟上前:“三爷。”他微微颔首,往旁边的卡座走去。   那位置离舞台近,四周却围了起来,灯光打不进去,可舞台上却能看的一清二楚。这么一黄金宝座起码空了三年,无人敢坐却不知道是为谁留的。   现下他走过去,黑色的大衣打在腿上,带着镜框的脸颊面色发冷,周围还围着三四个保镖,一看这阵仗谁都知道不好惹。   陈允之坐下,随口喝了一杯茶。   许明忠在他耳边轻声道:“三爷,刚刚白露小姐过来了,她知道您在这高兴极了,三爷可要见见?”   陈允之没说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面前的黑色小圆桌上。‘哒’的一声轻响,舞台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他抬起头。   大红色的旗袍又站了出来,她举着话筒,眉毛都写满了烦躁。一开口,却是绝世又空灵的声音,陈允之闭上眼睛。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   “常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一开头是西洋乐声,有小提琴,钢琴,往后再听下去,还有笛子与鼓板,陈允之眯着眼睛,有些享受,直到那人开口。   不同于以往听过的感觉,白露唱歌是标准的沙哑,喉咙里写满了沧桑。   刚刚那首《秦淮河畔》除了声音太过清透以外,其实是有些像白露的味道的,可当这首玫瑰两个字响起,整首歌就完全变了。   她嗓音清灵,像是十几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女,开口却是一口的风情,曲风节奏都变快了,鲜明又奔放。   他甚至听出那位打鼓的乐曲手好几次敲错了节奏。   舞台下许多人先是一愣,随后牵起身边的舞伴挑起舞来,陈允之抬起头,看着舞台上那个举着麦克风的女人。   她扭着腰杆,半眯着眼睛,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轻快的节奏,鲜明的歌声,场上的热度达到了**,低下不少人大呼,他看见她黑色蕾丝下那截白皙的下巴扬起,红唇下面满是狡黠。   她如她口中玫瑰,娇艳又风情,红色的旗袍裹的紧,压根儿掩盖不住什么,偏生她还要故意扭着臀,弯着腰。   每一次动一下,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来。   无数人盯在那双腿上,眼睛都看痴了。   “玫瑰玫瑰枝儿细,玫瑰玫瑰刺儿锐。”那双黑色的细高跟往下走,一路唱一路下了舞台。   叶莲生扭着腰,细白的脚裸微微抬起,她实在是美艳,又会勾人,边唱那双诱人的红唇还带着诱人的笑。   带着钩子的眼神一一往台下看,任由她风情万种的往下走,人群中一阵阵尖叫声,不知是谁跑出去买了一枝玫瑰花,见她下来眼睛都直了,用力往她身上扔去。   叶莲生转身,单手接过,轻快的嗓音从她喉咙里飞出,她低头在玫瑰上闻了闻,随后抬手插在自己耳后。   那送花的男子疯狂尖叫,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叶莲生眼睛转了转,直接往陈允之那走去。   无他。   他坐的位置最好,周围五米都不敢站人,那处的卡座还被围着,瞧不出里面坐的是什么大人物。   唯独她知道。   她扭的越发娇柔,往他那走去,四周的护卫不知是不是打过招呼,无人拦她任由她往前。   叶莲生边唱边扭着腰,走到他面前,正好唱到最后一句:“玫瑰玫瑰我爱你。”   她放下麦克风,抬手取下耳边的玫瑰花,叼在红唇上。   往前走,弯下腰,那玫瑰带着刺,被她水润嫣红的唇瓣咬着,娇艳的玫瑰印在她半边脸上,整个人却比花还要娇媚。   人一低头,恰好撞上他的眼睛。   陈允之清楚的看见她那双乌黑的眼睛愣了一下。   大红色的唇瓣勾起,笑了:“爷,又见面了。”她矜持的下巴往下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眨。   只消片刻,娇软的身子又站起。   转身,还没往前走,白皙的手腕却被人从后掐住。   叶莲生撇过头,带着红晕的眼角往下垂,慵懒又有些疑惑。   陈允之掐着她的手腕站起,眼睛落在她的红唇上,清冷又暗哑的声音开口:“这不是给我的吗?”   叶莲生眼睛一弯,笑了。   娇滴滴的身子一转,半靠在他面前的黑色小圆桌上。   如雪般的下巴朝他扬了扬。   “呵——”陈允之垂眸,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落在她水润的红唇上,指腹触到那柔软的唇瓣,带刺的玫瑰花才落在他手心。   他单手握住,大拇指却留在那红唇上,用力往下一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就说吧,莲花撩不撩!!! 第54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叶莲生漂亮的桃花眼垂下, 细长又挺翘是睫毛往下弯, 在脸上打出一道乌黑的阴影。   嫣红又水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淡的眼神落在他的手指上。   陈允之常年拿枪,手指修长又细致,指腹上却磨了一层薄茧, 按在她的唇瓣上时, 苏苏的麻麻的, 还有点痒。   漂亮的桃花眼抬起,她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随后嗤笑一声, 半依在小圆桌上的身子站直, 同时脸往旁边一瞥。   他手指往旁边一擦, 带着那红唇上的口红,落在她脸颊上。   那肌肤如雪般白皙透彻,此时带着一道口红的残影,慵懒的眸子里都漫不经心,黑色蕾丝下的那半张脸,却越发的美艳起来。   叶莲生撩起眼帘,懒洋洋的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双手撑在小圆桌上,身子站直,扭着腰肢往外走去。   卡座里四周围起来,只有一盏黑色的壁灯散出拳头大小的光,往前走的背影风情又婀娜, 大红色的旗袍下,那一截白皙的脚裸,细的让人想一把握住。   放在手心里,慢慢把玩。   “三爷。”许明忠走在他背后,见前方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了,爷还一眼不眨的看着,心下了然:“三爷,属下去给您安排?”   他跟在陈允之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他这是动了心思,且说三爷也素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瞧上个喜欢的,自然要立马送到他床上。   陈允之正低头点烟,听后点火的手顿了顿。   银色的打火机升腾起一簇蓝色的火苗,他垂下眼睛,叼着烟头凑上前,猩红的火光点燃,他深吸了一口,任由那尼古丁冲入口中。   “算了。”他两手夹着烟头在烟灰缸里抖了抖,昏暗中,只瞧见他手中一点火光。   ***   叶脸生一曲成名,一夜之间迅速蹿红,成为仙客来中当红人物。   她那首《玫瑰玫瑰我爱你》实在是太过出名,自此之后便有不少人一字千金只为听她唱一首,口中从仙客来的白露姑娘,渐渐变成百合姑娘。   变化最大,且最直观感受的便是刘妈妈,她胖乎乎的身子往下弯的低低的,肉嘟嘟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百合啊,孙老板你嫌人家年纪大。”   “李行长你又觉得人家长得丑。”   “今天来约你吃饭的可是位少校……”刘妈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在军队都有势力的那种,妈妈我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灯光下,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紧张,分明是秋天但脸上却溢出一头的汗。   豆大的眼珠子,满是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水晶灯的照耀下,叶莲生那张脸越发的精致,白皙细腻的脸蛋上找不出一丝毛孔。   她拿着眉笔,轻轻在眉上瞄着:“刘妈妈。”狭长的桃花眼往下,刘妈妈浑身就是一激灵,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日被人硬生生的拖下去痛感。   冰冷的没有触感的手,还有那人别在腰后的枪。   肥胖的身子抖了抖,她看着叶莲生的眼神越发的忐忑:“合欢啊。”   “你现在正当正红,那位方军长又喜欢你,何不跟了他,赚些大洋日后也好榜身啊。”做这一行的,哪有不为自己考虑的?   吃的是青春饭,赚的是苦命钱,就算清高如白露不也是见了陈三爷恨不得扑上去,哪有像她这样?红了都一个月了,每日就唱唱歌,谁来约她都往外推。   想到那些男人拼命砸钱的样子,刘妈妈就眼红。   这位方军长又有势力,最是坚持,都约了合欢好几日了,她实在是推不掉。   镜子前,那双如葱段般的手拿着口红,对着镜子在本就嫣红水润的唇瓣上细细的涂上一层,听后手停下,纤细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她娇滴滴的:“妈妈,该我上场了。”   涂满红唇的嘴上勾起一股浅笑的笑,手一扬,口红随着化妆桌往下掉。   刘妈妈还想再劝,见到那在地上四处乱滚的口红总算是歇了嘴,抬头往叶莲生那看去,瞧见她满脸的笑意不达眼底。   黑色的高跟鞋往外走,戴上蕾丝手套的手指拧开门‘卡兹’一声,传来外面疯狂的喊叫声。   “合欢——”   疯狂的声音里,喊着的都是她的名字。   黑色的长廊下没有点灯,只有两侧的壁画下一盏拳头大小的光,叶莲生就靠在门框上,听了一会:“妈妈。”   她扭头,半边侧脸隐藏在黑暗中,只一双带笑的眼睛藏在她的蕾丝帽下面。   “瞧见了么?”她红唇微微张开,慵懒的眼神里都是迷离:“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若如了她的愿,尽了他的意,他便很快的就不将你当回事了。”   “所以。”那双细长白皙的小腿交叠在一起,颤了颤:“那位军长,还请妈妈照旧给我推了。”   叶莲生说完,头也不回的扭头往外走,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旗袍,那衣裳做的小,纤细的身材都裹的紧紧的,斜襟,直摆,黑色的衣裳上没有别的花色,只她一扭身,就能瞧见腰侧绣着一只□□腾飞的凤凰。   那凤凰展翅高飞,眼神往下,睥睨一切。腾飞的翅膀从衣裳的肩膀至于腰后,蔓延至她整个后背。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里,只瞧见她身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翅膀,还有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响声。   ***   叶莲生刚走上去,舞台下安静了片刻。   这一个月来都是这样,她没来,场面上镇不住,只得让人前去跳舞,姑娘们穿着大红色的蕾丝洋裙。   劣质低廉的蕾丝,上面遮不住,下面露出一大截腿来,手上挥着白色的羽毛扇,伴随着下面的钢琴曲,跳的正是《月圆花好》。   她身穿一身黑色的旗袍,在一群大红色的洋装里面格外的显眼,场面上安静了片刻,直到她站在麦克风面前。   “团圆美好,今朝最。”   她闭着眼睛哼曲,唱的正是舞女们跳的那一段,张口就接了上来。要说这身子确实有一口好嗓音,养她的那个女人当年又是秦淮河的头牌。   最懂男人的心思,与女人身体内处的妩媚。   风尘女子中,唯秦淮河女子最为艳丽,那样的风情与韵味,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   暗处有一双眸子,自她出来之后就开始盯着她,瞧见她满是风尘的傲气,低眉浅唱之时清冷的眸子里都是漫不经心。   叶莲生边哼唱,桃花眼边往下看,距离舞台最近的卡座上,这一个月来,那个位置日日都有人。   那人次次都来,每日她上台他便在那,等她唱完他的位置也就空了。   她眯着眼睛哼曲,脑中却是念叨着三个字,陈允之,陈三爷,倒当真生的一股好气性。   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眼中越发的娇媚,娇艳欲滴的眸子里仿若能溢的出水花,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在灯光下泛着光,那双红唇红艳艳的,瞧着就诱人。   也不知这气性能坚持到几时?   她水光透亮的眸子一转,腰间扭得越发的动人,这一下,不止低下的那些男人看直了眼,连女人都看楞了。   黑色的旗袍裹在身上,胸前鼓囊囊,后面却又翘生生的。   唯独那细腰,轻轻一扭,如风中的柳叶,风情万种。   陈允之眼睛看着舞台上,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细长的手指放在高脚杯上摩擦着,浑身的气度冷的吓人。   许明忠站在他身后,有些担忧的看了看。   三爷日日都来,只听这位合欢小姐唱歌,他作为三爷身边人,猜不出主子想的什么,但今日明显瞧出三爷生气了。   舞台上,那清润空灵的嗓音还在继续,女人的声音娇媚的勾人,但许明忠看都不敢抬头往上看一眼。   太过勾人,场面上简直就是活色天香。   许明忠怕他若是看了,三爷会掏出抢来一枪毙了他。   他看着三爷摩擦着手中的酒杯,心尖吊起呼吸都不敢大声儿,肌肉绷的紧紧的,连吐气儿都带着紧张。   好在……舞台上的歌声停了,他悄悄吐出一口气,今晚总算是过去了。   然而心还没彻底放下,一瞬间又被高高揪起,一曲停下低下便有人大喊一声:“合欢小姐,出个价吧。”   完了……许明忠担忧的往自家爷身上看去,瞧见他面无表情的撩起眼帘,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三爷。”许明忠喊了一声,却见舞台上合欢小姐已经下来了。   叶莲生踩着高跟鞋走下去,腰间那□□腾飞的凤凰便露出来,随着她的动作往前住,那盘延的翅膀就像是要展翅高飞。   “方军长。”她眯着眼睛往那看,对方穿着一军绿色的军装,瞧着年岁倒是不大,估摸着三十左右,身形高大腰间挺得笔直的。   浑身倒是一股军人的气度,但是那双眼睛,色眯眯的往她身上转。   上上下下,黏糊糊的:“说罢,合欢姑娘,多少钱你才肯陪老子睡一觉?”他身边带着一大群的亲兵,听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肩膀处别着徽章,腰间露出枪.头,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但瞧见他们这么一大群人,也无人敢上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合欢小姐,陷在这一群人当中。   方军长使了个眼色,他身后那群人便将她围起来,叶莲生脸色不变,余光往暗处瞧了一眼,脸上仍带着笑:“方军长,合欢不过是个唱曲儿的,军长这话是在为难我。”   她站在一群军绿色的男人中间,矜贵的下巴仍高高扬起,纤细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就算如此瘦弱,可那浑身的傲气也没弯了半分。   “合欢小姐……”方军长站起来,宽大的手掌伸出去去,想去摸她的脸。   叶莲生脸一扭,躲开了。   方军长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只一双眼睛尖锐起来:“我是真心喜欢你,自从听了你的歌日日夜夜都想你,约你出来都约了好几次了,可你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次次都给老子推了,这可怪不得我老方了。”   叶莲生垂下眼,慵懒的眼神漫不经心:“想与方军长一起吃饭的,大有人在,合欢不过是个唱曲儿的,实在是高攀不起。”   “艹,老子就喜欢你这股劲儿,够辣够有味。”   方军长大喊一声,舌头顶着脸颊,一把将她的帽子掀了下去:“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这脸到底生的是何模样。”   蕾丝帽子掉下来,露出叶莲生完完整整的一张脸。   巴掌大小的脸蛋,柳叶眉,桃花眼,肌肤晶莹,蔑视的眼神下一张红唇勾人又妩媚,这张脸美的让人勾魂摄魄。   ‘嘶——’方军长结结实实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吵杂的场面,因为这安静下来。   无数人眼神痴迷者看着这张脸,那精致的脸蛋,目无一切的眼神,黑色的旗袍下勾勒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腰间至背后,那双流光溢彩的翅膀。   简直就是个尤物!   “哈哈哈哈——”平地一声轻响,方军长惊喜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看着她的眼睛却越发的露.骨,仿若要扒了她这身衣裳,瞧出里面究竟是何等绝色:“合欢小姐,您跟我回去,我娶您做我的姨太太。”   这张脸实在是太美,只消一个眼神就让人挪不开,原本方军长不过是打算玩玩,现在恨不得藏在家中好好疼爱。   暗处里,陈允之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瞧见她那双眼里闪过的,还是不屑,慵懒的骨子里,仍是高傲。   他两手夹着烟头,摁在桌面上熄灭了,转过头:“明忠。”许明忠连忙低下头,听后立马出去了:“是,三爷。”   方军长捏着叶莲生的手腕想往外拉,可叶莲生却像是脚下生了根,动都不动。   “方军长——”娇软的身子站直,她脸上脸礼貌性的笑都没了,语气淡淡的含着冷意:“放手。”   方军长瞧见她这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搂进怀中细细疼爱,嘴里一个劲儿轻哄:“合欢小姐,你信我,跟了我老方,我肯定会好好疼你的。”   他手上用了蛮力,基本上是拉着叶莲生往外走。   只还没拉动,方军长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他一脸不耐烦的转头:“谁啊?”   许明忠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是冷冷的,他身后的带着一群人,语气淡淡道:“方军长,这位合欢小姐是我们三爷的人。”   一听三爷二字,方军长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掐着叶莲生的手也瞬间放了下来。   在北平,能被人称呼一声三爷的,也就陈家那一位。   “我……我,三爷的女人?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刚刚还气势威武的大汉,如今身子一软跪在地上:“三爷,我该死……”   他抬手在自己脸上甩,一巴掌下去脸瞬间就肿了了:“我老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三爷的人,还请三爷绕我一条狗命。”   许明忠却不说话,看着地上的人就像是看着一具死尸,挥挥手:“把人拉出去。”   方军长大声挣扎,一个劲儿的求饶:“三爷我错了,求饶我一条狗命。”他带来的十几个亲兵相互看看,谁也不敢上前拦。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军长被拖走。   “合欢小姐。”许明忠走上前,他弯腰伸出手,脸上满是恭敬:“您请,日后这些没眼色的,再也不敢惹您了。”   叶莲生冷笑了两声,揉着发疼的手腕往回走。   高跟鞋刚踩两步,就被人挡在原地。   陈允之一身黑色的大衣,两指之间夹着根点燃的香烟,看见她,金丝眼镜下那双眸子闪了闪,他伸出手,清冷道:“过来。”   “砰——”他话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一声抢.响。   同时一枪.打断的,还有她到嘴边的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莲花:“你太凶了, 我害怕。”   陈三爷抖着手中的烟:“怕个屁,不是你成天的勾引劳资?”   今天520,撩人漂亮的莲花,凶狠清冷的陈三爷,祝各位小仙女们节日快乐哇! 第55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陈允之垂下眼睑, 看着面前的女人。   头顶耀眼的水晶灯下,女人婀娜的身姿越发的娇媚,灯火打在她脸上, 她眼神下垂, 里面写满了抗拒。   她身穿黑色的旗袍, 越发衬的那身子如雪一般的白。   他知道, 她不想过来。   陈允之夹起手中的烟, 在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下眼神一眼不眨的看着对方, 雾气遮挡住了双方的眼神, 冷冽的声音又传过来:“乖, 过来。”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了。   那声枪响之后, 舞厅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酒杯放在桌面上,踮起的高跟鞋硬生生停住,留声机里的唱片也不转了。   场面上安静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 那黑色的高跟鞋终于动了, 女人如雪般漂亮的肌肤, 细腻赤.裸的脚裸, 穿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三爷。”黑色的高跟鞋停在他面前,艳红的嘴唇勾起一股笑。她穿的少,黑色的旗袍下,肌肤白的厉害, 雪白的大腿隐藏在旗袍下,行走之间,若隐若现。   陈允之抖了抖手中的香烟,在桌上摁灭了,走上前,脱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身形修长,衣裳自然也大,黑色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完完全全将她笼罩在里面,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三爷。”许明忠将人处理好,带着人走到他身后,身上是掩盖不住的血腥气,低头往下看,黑色的西装裤下,裤脚已经湿透了。   陈允之没回,只站在叶莲生面前,大衣里面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西装,他身形欣硕,一手插着兜,一手伸在叶莲生面前。   宽大的手掌十指修长,指腹之间带着薄茧。   他在逼她做选择。   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空气中似乎安静下来,那只手放在她面前,不知过了多久。   许明忠站在陈允之身后,看着三爷的下巴越绷越紧,浑身的气度也越来越冷,心里着实为合欢小姐捏出一把冷汗。   叶莲生看着面前的人,陈三爷到底还是好看的,身形如竹,气质如玉,脸上带着金丝边的细框眼镜,遮住了眉眼之间的冰冷。   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唯独气质清冷了些。   “三爷这是什么意思?”她扬起头,明知故问,精致的眉眼皆是风情,艳红色的嘴唇勾着笑,凑到他耳边:“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陈允之没说话,只见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捉住,入手一片滑腻,他紧了紧随后一把握在手心,肯定道:“没有。”   清冷的声音回答她,随后牵着她往外走。   陈三爷的威名,走到哪里都无人敢拦,他牵着她浩浩荡荡的出了仙客来,司机早就在门口守着了。   上车的时候,叶莲生扭头往右边看了一眼。   南平路门口种着一排的梧桐树,右侧是红砖的脂粉店,店门口竖着一长块的玻璃,上面贴着一张卷发摩登女郎的照片。   左侧是一间茶馆,此时已关了门,茶馆门口的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显示刚刚这儿发生了什么,空气中传来血腥味,她垂下眼帘,手故意颤了颤。   “冷?”陈允之转过头,问。   又长又密的睫毛如扇子一样,垂在眼帘下面,她摇摇头,没说话。   陈允之却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放在自己腿上。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下车。   ***   黑色的福特车往城南庄园里停下,这儿是陈三爷的□□,他平日里很少回老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这。   车子开进院子里,许明忠在后面一辆车上,小跑过去打开车门:“三爷,到了。”许明忠到现在还有些吃惊。   这处可等于是三爷的家,从来没带人来过,他原以为三爷要随意将合欢小姐安置个地方,没想到直接带到家里来了。   他看眼站在三爷身边的叶莲生,紧了紧身上的皮,这位日后可得要小心伺候着。   屋子金碧辉煌,高挑的楼顶,精致的水晶灯,法国风情的建筑,还有墙壁上挂着充满艺术的画作。   屋子里两三个下人在打扫着,瞧见陈允之都停下来:“先生。”他点了点头,吩咐:“让厨房准备晚饭。”   下人们连忙领命下去了,陈允之又转头,牵着叶莲生往二楼走。   二楼相比于一楼就简单多了,整个楼层有三个房间,叶莲生跟在他身后,见他带着自己走到最里面的那间,然后推开屋子。   屋子很大,摆在正前方的是铺着墨绿色珊瑚绒床单的大床,右侧有个小沙发,沙发前方摆着一台留声机。   除此之外屋子里没有别的摆设,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空荡。   他推开门,站在里面看她,叶莲生没有进去,柔弱的身子靠在门框上,她娇滴滴的抬起头,看着他。   “三爷。”桃花眼里仿若是含着水光,里面一片潋滟,她走上前,双手搂着陈允之的脖子,艳红色的唇瓣吐着春气,靠在他唇瓣上方:“三爷这是喜欢我?”   媚眼如丝的眼尾微微往上翘起,狭长的桃花眼里皆是风情。   陈允之没说话,金丝眼睛下眼神闪了闪,盯着面前的人,那双红唇离他近在咫尺,仿若他只要一动,就能尝到那水润的味道。   他抬手将门关上,随后双手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眼里带着笑,眼睛往下垂,漫不经心的眸子里,掩盖不住的嘲讽。   直至,他将她放在沙发上。   叶莲生抬起头,星光点点的眼神里有些发愣,他装作没瞧见,淡淡道:“屋子里不冷”。   抬手,帮她将大衣脱下。   衣服靠在沙发背上,露出她那身黑色的旗袍来,她仿若没了支撑点,整个人陷在沙发中,眼神迷离,骨子里都透着慵懒。   平日里站着还好,此时半依靠在沙发里,身形越发显露了,衬的那身子,胸是胸,腰是腰,特别是一双大长腿。   笔直,白皙,此时她穿着高跟鞋,小腿半翘着,露出一大截腿来,笔直的线条浑圆有弧度,脚裸漂亮的惊人。   “日后不要穿旗袍了。”他忽然开口。   叶莲生嗤笑,穿着高跟鞋的小脚摇了摇,鞋尖在他腿上蹭了蹭,娇滴滴的:“可是我穿旗袍好看。”   他便不说话了。   忽然,门外出现一声敲门响:“先生,饭菜好了。”   陈允之又带着她下去:“走吧,下去用点。”下人们端上饭菜就下去了,三爷用饭时不喜欢人打扰。   只这一桌子的菜显然不是他为自己要的,叶莲生抬起手,对面的人就用了两口,随后举起酒杯喝起红酒来。   “怎么?”他低头:“饭菜不合胃口?”   叶莲生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粥,漆黑眼中带着一股暗沉的笑,今晚保不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此时不吃饱,只怕是没力气。   显然,陈三爷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见她放了筷子就淡淡道:“今晚你在我屋子里睡。”他语气平淡又冰冷,但却不是商量的语气,平淡的在下达命令。   他说完,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走吧。”水晶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他独自上了楼,似乎不担心她不会上来。   果然,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道高跟鞋的声响。   叶莲生看着面前的背影,消瘦,清隽,怪不得就连女主宋玉莹也对他念念不忘,为了他宁愿冒险退婚,只为博他一个眼神。这样一个如玉般的人,确实值得让人疯狂。   此时他脱去的外面的西装,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行走之间肌肉的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让人忍不住,抬起手想摸一把。   她向来是大胆的,脑子里想的,自然便敢做,如玉般温凉的手搭上去,放在他腰间的后背上。   只消片刻,她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别动。”他抓着她的手开了门,一用力将人拉进去,随后转头将人抵在门框上。   灼热的呼吸就要喷在她脸颊,叶莲生伸出手将人往前推了推:“等会。”黑暗中,她摸索着按钮开了灯。   灯火通明下,那双眼睛满是风情,红唇轻启,她道:“我想先洗澡。”   陈允之出奇的好说话,放了手。   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半个小时了,浴室里水声还在响着,他似乎不着急,时不时的举起手边的红酒喝上一口。   姿态悠闲。   直到,浴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他垂起眼帘,入目的先是一双赤,裸的脚,雪白嫩滑,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踩在黑色的地毯上,微微陷进去。   再往上挪一点,便是那双纤细的脚裸,晶莹剔透,漂亮到极致。   陈允之翘起的腿动了动,清咳一声之后眼神慢慢往上移,那双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自己面前,一直往上挪,才瞧见大腿处的白色衣料。   乌黑的头发还带着发潮的湿气,随意的披在她肩膀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来。   她素着一张脸,上面白白净净的,没了风情万种的勾人眼神,没了那艳红如火的烈焰红唇。   她仰着头,素白的脸如一朵单纯的茉莉花,含羞带怯,盛着清早的露珠,娇的让人舍不得用力,唯恐吓着了她。   “合欢?”他开口。   小姑娘穿着他的衬衫,此时半靠在留声机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慵懒又有些清高。   她过身,留给他半张脸。   小手拨弄着留声机上的胶片,圆润的指头搭在上面,在留声机上轻轻敲打着。   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极致的白。   忽然转过头,懒洋洋的眼睛撩起:“三爷,我给你唱首歌吧?”不待他点头,她便勾起嘴角唱起来。   没有涂口红的唇瓣依旧艳丽动人,,脸上是如雪般的白,半聋拉的眼帘微微垂下,眼神迷茫的找不到方向。   仰着头,清灵优雅的嗓音开始哼。   陈允之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她唱的是《天涯歌女》。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里面估计不着.寸.缕,她仰着头,眼神蒙上了一层薄雾,瞧不出里面想的什么。   这番境窘迫的境界,她的头依旧是高高扬起,不肯低下来一分。   陈允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既然看上了,自然要得到。   至于她愿不愿意?   他举起手,摇了摇手中杯子,直到她一首歌停下,他才开口:“不愿意跟我?”清冷的眸子抬起,金丝镜框下一眼就将人看穿。   小姑娘赤.裸着脚走上来,还在半路就被他一手拉过去。   “呀——”惊讶的一声轻喊,她被迫双腿张开跨坐在他腿上,一层薄薄的布料下,他灼热的手心放在她腰间。   “觉得委屈了?”男人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看着她空无一切的眼睛。   他侧过脸,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口喝下。   单手勾住她的下巴,随后一低头,将酒渡了过去,摩擦之间红酒随着两人的口中往下滴,本就嫣红的嘴唇渐渐开始肿了。   他单手控住她乱动的双手,低头,看着她:“说话。”   那如茉莉一般清纯的人忽然笑起来,她垂下眼,跨坐在他身上,被允的红肿的嘴唇勾起,勾魂摄魄,极致的美。   分明是那般清新单纯,一笑起来却这般万种风情。   她凑上前,红唇落在他耳边,轻声求:“那爷轻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今天依旧过节,莲花跟三爷都爱大家,么么哒 第56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女孩扬起头, 露出脆弱的颈脖, 半眯着眼的模样, 全然是一副献祭的姿态。   乌黑的发梢还滴着水, 将白衬衫都印湿了, 黏在身上隐约有些透, 她仰着头,领口的袖子少扣了两颗, 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来。   他指腹伸过去,放在她锁骨上摩擦着。   小姑娘跨坐在他身上, 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那声轻一点还在耳前, 陈允之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西装是紧绷的,小姑娘又跨坐在他身上……   瞬间就被发现了。   只不过, 陈允之压根儿也没想过隐瞒。这种事说到底就是男人雄厚的资本, 小姑娘现在不知道,日后就懂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颤抖的腰肢,炙热的掌心碰到那滑腻肌肤时, 他深深地喟叹一口气。   就是……就是这种感觉。   心中升起一股满足,大掌越发的用力了,小姑娘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随着手掌的动作来回的颤抖, 低着头,咬着唇。   里面时不时溢出破碎的声音。   “可还要继续?”陈允之低着头,清冷的声音带着沙哑, 他西装整洁,正襟危坐,低头垂眉的看着怀中的人,平淡无起伏的一句话,似乎是要将选择权放在她手里。   若不是那双宽大的掌心还在她衣服里,这句话只怕是更有说服力。   叶莲生懂他的心思,这样一个矜贵高傲的人,如何能接受的了被拒,聪明人一眼就瞧的清,明面上是问,实则是暗示她主动。   她低垂着眉眼,笑了笑,随后抬起头。   白衬衫披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肩膀,她身材纤细,双腿笔直白皙的几乎透明,此时腿微微往下垂着,勾勒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上。   两只洁白的皓腕勾住她脖子,她直起身,低下头,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慵懒的眉眼。   褪去了浓妆,一张脸如茉莉花一样清丽单纯:“三爷。”低垂的声音淡淡的,尾音还带着颤儿。   “多大了?”陈允之的手移到她背后,指尖在上面勾了勾。   “十六。”   “呵……”他喉咙滚了滚,语气淡淡的:“十六,也不小了。”   叶莲生撩起眼帘往他眼睛上看,波光潋滟,此时她眯起眼睛笑起来,璀璨的灯光下打满细碎的光,声音妖娆又诱惑。   “三爷说不小,那便是不小了。”   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桃花眼中带着笑,卸了妆才瞧见,她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泛红的眼角微微晃动着,美的惊心动魄。   他到底是满意了,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起,随后两步便将人压在床榻上。   细碎的喘息声,持续了一整夜。   ***   次日,叶莲生从床榻上起来,浑身上下就连骨头都泛着懒,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连床榻上都带着冰冷。   她笑了笑,直起身。   被子往下滑,露出一大片带着印子的肌肤来,叶莲生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弯腰往床头柜那看去。   那上面放着陈三爷的皮带,香烟,还有打火机。   她拿在手心转了转,随后低头一用力,将打火机的打着了。   陈允之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烟味,抬起眼睛看过去,就见床榻上,女人半躺在床榻上露出白皙的肩膀,慵懒的眼睛微眯着,手里夹着一根香烟。   瞧见他时勾起嘴角笑了一声,随后嫣红的唇里吐出一口气。   一瞬间,烟雾缭绕。   他眉头下意识的皱紧了。   “三爷。”叶莲生笑了一声,夹着香烟的手往下,一夜过去,她眉眼带着春色,骨子里透着的那股漫不经心,更加的明显了。   他走上前,勾了勾她的下巴,大拇指放在她的红唇上,靠近之后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怎么学会吸烟了?”   “刚学会的。”叶莲生笑了一声,弯下腰,侧过脸躲开他的手,两指夹着香烟,转头想去找烟灰缸。   “给我吧。”陈允之淡淡的,从她手里抽出烟头,随手按在桌面上熄灭了。   “起来吃饭。”他转头,当做没瞧见她身上的痕迹,叶莲生看着面前的背影,伸出手上前抱住他的腰:“三爷。”   小姑娘的声音娇弱又迷人,陈允之的嘴角勾了勾。   却听见她道:“三爷,我何时能回去?”   上翘起的红唇一瞬间变得平直,他转过头,平淡的眼神盯着她:“到现在了你还想回去?”都是他的人了,还想回到什么地方去?   陈允之眉心皱起,有些怀疑,是不是昨晚太过惯着她了?心疼她是第一次,所以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反倒是让她没记住,自己是谁的人了。   手指勾住她耳边的头发,缠绕了几圈,淡淡道:“这话我就说一遍,你是我的人,我在哪你就在哪,记住了么?”   叶莲生抬起头,一瞬间脸色变得雪白。   缠着她头发的手指又在她唇瓣上动了动,他盯着她惨白的脸没再刺激她,转移话题:“下来吃点东西,我在楼下等你。”   他说完就出去了,留下叶莲生一人在床上。   她转头,往床头柜上看过去,那上面放着一截熄灭了的香烟,烟头快被人掐断了。   还没起来,又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响,随后两个丫头走进来:“小姐。”一推门,屋子里传来暧昧的麝香,与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两人瞧见床榻上的叶莲生,立马低下头不敢乱看。   手里捧着一叠衣裳,恭敬道:“这些旗袍是少爷一大早就让人送过来的,小姐挑一件换上与我们一起下去,少爷在一楼餐厅等你。”   叶莲生看了看,两人起码捧了十几件旗袍上来。   她随手指了件白色蕾丝带着珍珠纽扣的出来:“就穿那件吧。”两人点点头,立马伺候着替她换上了。   叶莲生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下了楼梯才看见,陈允之坐在餐厅看报纸。   他似乎是很喜欢红酒,手里时不时的晃着酒杯,听见高跟鞋的响声他转过头,眼睛落在叶莲生身上。   应该是刚起,她懒得化妆,素着一张脸,眉目精致,漂亮的让人惊艳。   只见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身上是白色的蕾丝旗袍,温柔又万分风情,瞧见他时眯着眼睛笑了笑:“三爷。”   陈允之的眉眼一瞬间皱起,冷冽的声音道:“允之。”他在家排行第三,外头的尊称他一声陈三爷,倒是从来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叶莲生听后眼中闪过一瞬间惊讶,随后便立刻恢复正常,佯装自然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日后若是被旁人听见了,还不要吓破胆子。”   “是不敢,还是不想?”   陈允之撩起眼帘看着她,步步紧逼。   小姑娘垂下眼帘,躲开。   那股漫不经心的笑又出了,她单手托腮,看着他道:“我不过是撒个娇,你这般生气做什么?”   揪着他的衣摆,摇了摇:“允之?”   陈允之将手中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拿起旁边的餐布擦了擦手心才道:“我已经向仙客来打过招呼了,你日后不用再去那了。”   这意思是,要将她养在家中当金丝雀的了。   “衣食住行这里都有,需要什么像管家吩咐。”陈允之想到什么,眉心皱了皱又问:“你可想去山上学?”   他虽是那般问,但眉心却是皱起,显然是不乐意的。   叶莲生非常懂事的摇摇头:“不去。”她去上学做什么?这世上还有她不懂得不成?更何况一眼就瞧出陈允之不是真心想送她去上学的。   显然,陈允之对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抬手整理了一番西装的袖口:“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若是需要什么记得吩咐。”许明忠收拾好东西,见三爷还不出来便跟进去看一眼。   刚进屋便看见叶莲生一把揪住三爷的衣袖,他吓得连忙低下头。   合欢小姐的胆子可真是大。   没一会,就听见女人娇滴滴的嗓子撒着娇:“你出去就留我一人在屋里?这整日的岂不是无聊死了?”   “你想出去?”陈允之一把揪住她的手,他倒是没生气,只将手心捏住细细摩擦着。   “若不然……”慵懒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她手指放在他衬衫的纽扣上轻声试探:“若不然我还去仙客来,三爷若是有需要了我随时过来?”   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陈允之低下头,毫不犹豫的掐住她的下巴。   那瞬间手掌用了狠劲,猛掐的她抬起头:“念你年纪小 ,我不跟你计较。”他手指在她唇瓣上细细摩擦着:“下次再敢说这句话,我一定弄的你下不来床。”   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已经没有了温度,陈允之抿着唇,浑身气度冷的吓人。   许明忠跟在他身后,吓得腿都在颤抖。额头不停的冒出冷汗,合欢小姐的胆子怎么这般大,什么话都敢说?   想着,又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往三爷的脸上看去。   只见三爷下巴绷的紧紧的,薄唇也一片平直,显然是气的不轻,但都这样了……都没对合欢小姐发火……   他眉眼跳了跳,看着叶莲生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   大概是那日气到了陈允之,之后三天他都没回来。下人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日下午,陈少桦忽然来到城南公馆,他与三叔关系好,时常过来,下人们都习惯了。   陈少桦穿着白衬衫,黑长裤,没等下人反应就往二楼跑去。   三叔只要在家,一准是在书房,他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喊:“三叔?”   书桌前站着个小姑娘,一身白色的衬衫,赤着脚靠在书房的桌面上,乌黑的头发披在肩膀,身材白皙又纤细。   “你是谁?”他一拧眉头,没反应过来。   小姑娘转过头,上挑的桃花眼微微泛红,素白着一张脸,如雨后清纯的茉莉花。   漂亮的让人心脏都停了半响。   瞧见他先是一愣,手里的书落在地毯上。   他往下看了眼封面,德文书。   小姑娘手抖了抖,弯腰将书捡起飞快的放在书桌上:“三爷不在,你若是找他问楼下李管家。”   这儿陈少桦比她熟,点了点头,这点不用她教。   他看了看小姑娘漂亮的这张脸,还是忍不住些好奇,三叔的屋子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何况……瞧着脸面也太小了些。   小姑娘躲开他的目光,想往外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往前两步拦在她面前,忽然开口问:“你是我三叔的……”   刹那间,小姑娘抬起头。   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眼尾泛着红晕,红唇勾起一股嘲讽的笑:“我住三爷的,用三爷的,穿三爷的。”   她上前一步,声音轻轻地:“你说,我是你三叔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有点忙,等有空了一定加更,爱你们 第57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陈少桦坐在一楼的客厅, 下人们知道他的口味, 端上他喜欢的糕点。他举起桌面上的茶盏,装作不经意道:“楼上那位小姐, 是三叔带回来的?”   “是三爷带回来的。”下人点点头, 将最后一碟糕点放下。   陈少桦却没想让她走, 喝了一口茶水又问:“她……是三叔的?”刚刚小姑娘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还在眼前。   眼睛瞪大, 一字一句的模样惹的他发笑。   至于旁的,陈少桦暂且还没想到那块去, 三叔近几年可谓是诚恳信佛,洁身自好,最大的爱好不过是听个小曲,导致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这……”下人有些难以启齿,那小姐到底是三爷什么人,她们也还没搞清楚。   “三爷将人带回来之后, 就在家住了一晚, 之后就没回来过。”下人不敢乱猜, 含糊道。   陈允之的住处自然不止这一间,但平日里还是这儿住的最多。   “三叔就没再回来过?”陈少桦惊讶的撩起眼睛,见她点了点头, 捧着托盘退下了。   陈少桦喝了两口热茶, 想到刚刚书房那位小姑娘还是有些好奇, 素着一张脸瞧着年纪是当真小,估摸着还没他大。   他仰起头又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小姑娘家家的还学会了骗人。   三叔不在, 他又觉无趣,想到书房的小姑娘又觉得有些心痒痒,总想去逗逗,问出他是三叔的什么人才好。   陈少桦想着,就有些坐不住,刚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就听见门口的汽车响,他眼睛一亮,是三叔回来了。   “三叔。”他急忙跑出门去,双手抱胸靠在门口裂开嘴笑。   黑色的别克停下来,许明忠走下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入目所见的先是一双褐色的皮鞋,往上是笔直的西装裤。   陈允之穿着黑色的大衣,面上带着金丝眼镜走下来,他眉眼带着疲惫,但瞧见他这副没个正形的模样眉心下意识便一皱:“你给我站直了。”   陈少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三叔发火,连忙站直了身子朝他笑:“三叔,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忙。”陈允之惜字如金,一进屋就脱了大衣,身后的许明忠连忙接过去,交给一旁候着的下人。   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才有空理他,扭头问:“你怎么来我这了?学校放假了。”   “早放了。”陈少桦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三叔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既然放假了就好好在家复习,别整天的四处玩没个人影。”陈允之瞧见他倒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模样就心烦,颇不耐烦的想赶他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陈少桦从小就皮,基本上是被骂着长大的,且三叔平日里都是惜字如金,若是当真瞧不上你压根儿不看你一眼,根本不会与你说多说一句。   三叔说他,他便当做是亲近了,听了不但不生气,还一脸笑呵呵的。   “三叔。”他身子往前凑,靠在陈允之身边压低声音问:“您楼上那位小姐是谁啊?”陈允之拿着茶盏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过去:“你瞧见了?”   陈少桦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三叔的眼神,听话的点了点头:“刚来就瞧见了。”   陈允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的茶盏:“那她怎么说?”   “她说他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问我觉得跟你是什么关系。”陈少桦鼻子一皱,模样有些天真:“三叔,她说的是真的?”   陈允之笑了笑,将茶盏放在桌面上站起来,一边解手腕上的袖口,一边淡淡道:“没什么事就滚回家去,整日在这烦我。”   他眉眼淡淡的,解开袖子就上了楼,陈少桦跟在他身后哎了一声,随后略有些委屈道:“三叔,我爹让我跟宋家的大小姐订婚。”   商业联姻,看的是家族势力,跟喜不喜欢没有半点关系。   “我连宋家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陈少桦低下头,有些落寞。   陈允之头也不回,淡淡道:“若是不喜欢,尽早与你爹说,他又不会逼你。”陈少桦抬起头,就瞧见三叔快消失在楼梯门口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想跟上去,许明忠及时上前拦了下来:“桦少爷,三爷已经连着两三个晚上没有睡好过了,您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三叔又失眠了?”陈少桦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吃惊的转过头:“当初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许明忠笑了笑,有些无奈:“哪有这么容易就好,三爷瞒着不让说而已。”   陈少桦果真不再想着要上去了,满脑子都是三叔失眠的事,许明忠站在暗处,瞧着早就没了人影的二楼,笑了笑。   ***   二楼卧室   陈允之刚推开大门,屋内立刻传来一道轻响。   他皱了皱眉心,将领带解开:“合欢?”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应他,陈允之将袖口挽起,走过去。   小姑娘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自跟了他之后,她倒是再没化过浓妆,素着一张脸瞧着就可人疼。陈允之弯下腰,手指摩擦着她的眉眼。   眉毛精致漂亮,桃花眼更是好看,手指顺着五官一路往下,触到那唇瓣处,大拇指在上面流连忘返。   沙发上的人鼻子动了动,随后侧过头轻轻躲开了。   “别装睡了。”陈允之毫不犹豫的拆穿,随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低眉往下看,乌黑的眼睛转了转,满不甘愿的爬起。   “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带着笑,她转身靠在另一边沙发往后躺。   她今日没穿旗袍,身上罩着的像是他的白衬衫,素着一张脸,露出一双白生生的大长腿来。   瞧见他目光里的打量,叶莲生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勾起嘴角:“我人都是三爷的,穿一件衣裳三爷应当不会介意吧?”   没涂口红的唇瓣是浅粉色,她勾起嘴角垂眸的笑,模样勾人又慵懒。   陈允之的双眼暗沉下来,他抬起手指在她纽扣上徘徊:“自然不介意。”他没问她今日是不是见到了人,或者是与陈少桦说了什么。   手指灵活的在她领口上挪动,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   直至,瞧见她那下方的隆起,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睛彻底暗沉,嗓音都变得开始沙哑。   “三爷。”怀中的人动了动,她一把抓住他探入领口的手。   “怎么?”陈允之扬起眉:“不愿意?”   “现在是青天白日。”她咬着牙,双眼之间带着羞愧。陈允之却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先是笑了笑,随后单手举起来。   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抬手解开领口的两颗袖子,滚动的喉结露出,他笑了笑声音低沉又沙哑:“既然不愿意,那就给我唱首歌。”   抬手从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挑出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出来,他微弓下身子插在她领口的口袋里,低沉的声音凑在她耳边道:“就唱这首。”   《玫瑰玫瑰我爱你》是当初合欢的成名曲,也是陈允之最喜欢的一首。   她永远都是那副模样,高高在上的站在舞台中央,微眯着眼睛眼神慵懒,骨子里是对这浑浊世界的漫不经心。   唯独只有唱这首歌的时候,模样有些不同,轻快又明朗,眼中还有些狡黠的笑意。   “三爷既然点了歌,那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叶莲生勾起嘴角笑着,娇艳的玫瑰花插在她胸口,映着那张素白的脸,却美的勾魂摄魄。   “说。”陈允之撩起眼帘:“想要什么?”房子还是车子,亦或者是旁的,他都能满足。   “我想……”她眼睛一顺江亮起,凑在他耳边吐了口气:“我想跟三爷出去一趟。”娇艳又诱人的声音就在眼前,小姑娘连嘴里吐的气儿都带着玫瑰香。   “明晚有个宴会……”他声音低低的,意思是答应她了。   叶莲生勾住他的脖子,飞快的在耳尖上亲了一口,水润的红唇刚凑上去,一瞬间又腾起。   陈允之想伸手上前捞,她转了圈儿躲开了,慵懒的倚在桌上,侧过脸打开留声机,伴随着里面温柔的乐声,她眯着眼睛唱起来。   婉转的歌声清透又明亮,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好几个晚上紧绷的神经,这一瞬间便放松了,陈允之手撑着头,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   翌日   一觉醒来,叶莲生就被包围了,陈三爷要带她去参加晚宴,身边的女伴自然是从头到尾,就连头发丝都要精心准备。   昨晚睡了一个好觉,陈允之心情好,乐意等着。   叶莲生在上面换衣裳,他就在一楼餐厅吃牛排,刀叉划在盘子上,不带一点异响,他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声响,场面倒是意外的和谐。   “三爷。”许明忠拿着资料走上前,凑在他身边道:“这是今晚参加宴会人的名单。”   陈允之拿着一旁的湿巾擦手,眼神边往下看,瞧见陈少桦三个字的时候,眉心皱了起来,淡淡道:“他不务正业,去宴会做什么?”   许明忠捂着嘴飞快地笑了一声,随后清了清喉咙飞快道:“桦少爷是去看未婚妻的。”他手指在宋家那一行飞快的一点:“听说瞧中了这位宋大小姐。”   宋家虽没实权,但上一辈的祖宗是当官的,书香门第矜贵人家,算的上与陈家门当户对。   若是没什么意外,只怕是就此定下来了。   “嗯……”陈允之擦了擦手,随意的应了声儿,他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至于陈少桦喜不喜欢,若是当真有意见的话,只怕也没人逼着点头。   “哒哒哒——”忽然出现一阵高跟鞋的声响,陈允之连忙抬起头。   楼梯处,叶莲生搭着扶手走下来,她今日穿的当真娇媚,旗袍白色打底色,上面是苏绣,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万紫千红。   红花,绿叶,旗袍上惨了金丝银线,行走之间若有若无,如波光粼粼,走出一片潋滟。   乌黑的头发烫了波浪卷,此时用发簪挽起,露出一颈脖来,白的晃眼。   她脸上带了妆,不太浓但是特别衬她,柳叶眉下那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瞧上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似的。   美的让人惊心。   许明忠下意识的抽了一口冷气,这合欢小姐也太好看了,这脸蛋,肌肤,身子骨,行走之间的都仿若带着魅惑,只怕是宫里的娘娘都没这么诱人。   他没忍住,看直了眼。   前方的陈允之瞧见,金丝眼睛下,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许明忠瞬间吓了一激灵儿,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可好看?”叶莲生走下最后一层楼梯,素手伸过去,陈允之上前,将人一把握住,将嘴里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看。”他点头,同时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瞧见她疑惑的眼神,镜框下面的眼神闪了闪,冷着一张脸:“外面天冷。”   作者有话要说:  陈三爷:“外面天冷,多穿点。”   回家:“家里不冷,不用穿…………”   莲花娘娘,懵逼脸,你个……   话说看见好几个读者叫女主莲花娘娘哈哈哈,亲妈表示特别好听,多谢赐名,哈哈哈哈 第58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水榭馆   上层社会举行宴会的地方, 此处金碧辉煌, 水榭楼台。高挑奢华的宴会大厅,头顶的水晶灯金碧辉煌, 浑然一个纸醉金迷的逍遥窝。   黑色别克停在会馆门前,穿着西装革履的服务员立马上前打开车门。   “三爷。”服务员瞧见里头的人,态度越发的恭敬。   也有人刚到, 瞧见门口停的是陈三爷的车牌,便下意识的脚步放慢了些, 想着等会上前去与三爷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却见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落下来, 陈三爷依旧是穿着黑色的大衣,面色清冷。   有人按捺不住,想现在就上前打个招呼, 却见陈三爷没往前走,反倒是绕到车门另一边, 牵着个女人下了车。   “这是哪家的小姐?”隔得远, 只瞧见那女人身上也罩着一件大衣, 面容瞧不仔细。   “不知道。”王老板摇了摇头, “没听过三爷与哪家小姐有来往。”且陈三爷这模样, 过于殷勤了些。   “倒也算是看了个稀罕事,没见过三爷这么伺候人的。”正面前,女子挽着陈三爷的手臂往前走,估摸着是穿着高跟鞋不舒服, 走的有些慢。   陈三爷倒也是好脾气,由着她慢慢跟着。   “行了。”眼看着两人就要走过来了,王老板抬手往身后一拍:“别看了,你这直勾勾盯着,别到时候惹了陈三爷不痛快。”   那人一听,吓得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瞧了,任由门口的服务员查了请柬,赶紧溜进去。   而一边,叶莲生正扭头,与陈允之好声好气的商量着。   她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当真要穿这个进去?”陈允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叶莲生又轻轻揪住他的袖口,强调:“衣服很大。”   陈允之想到她里面穿的那件旗袍,素白色,却绣着万紫千红,行走之间波光粼粼,泛着一片潋滟。   勾勒着她那身子,越发的娇俏妩媚。   就这样,她还想给旁人看?陈允之抿着唇,眸子渐渐不耐烦起来。正好,两人走到了宴会厅,许明忠站在两人身后,将手里的请柬递了上去。   服务员看都没看,瞧见陈三爷那张脸,立马抬手弯下腰:“三爷,您请。”陈三爷要去的地儿,哪里用的着看请柬?   这个时间点,宴会已经开的热闹起来。   谈笑风生的各界领袖,穿着蕾丝洋裙的小姐们,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企业。北平的上位者,大都都在这儿了。   陈允之刚跨进大厅,众人就注意到了。   无他,北平陈家可谓是第一,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瞩目的份。再来,陈家这位陈三爷,可谓是年轻的领袖,各行各业他都有参与,且搅和的行业风生水起。   “陈三爷。”他一走进去,众人就涌上来,将将走两步,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陈三爷今日居然带了位女伴来。   这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远处的陈少桦老远的就瞧见了他三叔,正放下手中的香槟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见那日在书房瞧见的小姑娘正搂着他三叔的臂弯。   她今日脸上化了妆,那张脸美的可谓是光彩耀人。   陈少桦缩在暗处,已经听见不止一人抽冷气声儿了,她是那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他却觉得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对劲的别扭来,那日书房中,窗外的阳光打下来,小姑娘素着一张脸,素面朝天分明比现在这样还要好看。   “乖乖,”不知是谁咽了下口水:“陈三爷是从哪找来这么一位尤物?风华绝代的模样可比影星谭珍珍还要好看。”   那些男人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身上,陈少桦瞧见他胖乎乎的脸上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眼中就闪过一丝厌恶。   他捞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直冲冲的就往他身上撞,满满一杯香槟泼了那人一身,肥胖的身子大叫一身:“谁啊,这么不长眼。”   陈少桦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注意。”   肉乎乎又凶狠的一张脸转过头,满脸的戾气,依然一副不能善终的样子:“你是不是有……”病?   到嘴边瞧见陈少桦那张脸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他脸色一僵,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是陈小少爷啊。”   连连弯腰鞠躬:“是我老眼不识泰山撞到了小陈爷,您大人有大量,可万万不要跟我老熊置气。”   陈少桦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是吗?”他今年才十八岁,年轻的过分。但因为他身后站着陈家,又是陈三爷的侄子,无人不敬他三分。   老熊有些胆战心惊,急出一额头的冷汗。   陈少桦见他脸色都吓白了,才堪堪冷笑两声:“滚吧。”老熊暗脸一僵,陈少桦太过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滚,不给他留一点颜面。   低下头,暗自咬了咬牙,却还是不得不听话的退下去。   “老东西。”陈少桦见他走远,啐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酒杯:“三叔。”他勾着嘴角,兴高采烈的走过去。陈允之正与人聊公事,一时没注意。   倒是勾着他手腕的叶莲生听见了,侧过头。柳叶眉,桃花眼,烈焰红唇下那张脸风情万种,转头瞧见他先是一愣,随后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右眼对他眨了眨。   那一瞬间,风情尽数褪去,唯独只剩下灵动。   陈少桦的脸骤然红了。   直愣愣的站在那,不知过了多久,陈允之总算是注意到了他,见他捧着酒杯愣在原地,眉心皱了皱:“你挡在那做什么?”   “啊……”陈少桦抬起头,懵了片刻又道:“啊?三叔?”   “没什么事自己玩去。”陈允之眼中闪过一阵不耐烦,越过他往里边走,陈少桦连忙往旁边躲开,又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往叶莲生那看了一眼。   黑色的大衣罩在身上,瞧不出里面的身姿,但那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微微低下头便露出一截细腻的脖子来。   欺霜赛雪,晶莹到透明。   他目光一顿,像是骤然间被刺到,不敢再看了,眼睁睁的瞧着两人挽着手,往宴会里边走去。   陈允之不愧是大忙人,走到哪里都不少人注目,时不时的就有人上来想凑个眼熟,他面色清冷惯了,瞧不出神色。   倒是叶莲生打着哈欠,满脸无聊。   他吩咐许明忠上前将人拦住,扭头问叶莲生:“可是累了?”见她颇不耐烦的点点头,便伸手带着她往休息处走去。   嘱咐她:“你在那坐着,我等会过来?”   三爷何时有过这般耐性的时候?不少人瞧着跌破眼镜,见叶莲生独自坐在那,暗自揣测这位是何方神圣。   “究竟是哪家的大小姐,能得到三爷这般温柔体贴。”   宋玉莹与在座的各位一样,羡慕又有些嫉妒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莲生,她一张脸生的是当真好看,眉目如画,精致又漂亮。   “她生的可真美,我还从来没见过三爷待哪个女子这般好过。”身边的闺蜜王云慧捧着脸,语气满是羡慕。   一边的宋玉莹失落的低下头,她也没瞧见三爷待谁这般好过,她认得叶莲生外面穿的那件大衣,是三爷的。   她曾亲眼瞧见他穿过。   想到这,她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尖有些钝痛,一边的王云慧瞧见了,忙关心道:“玉莹,你没事吧?”   宋玉莹精致的脸上一片惨白,她摇着头淡淡道:“无事,不过是老毛病了。”   “你啊,身子就是弱。”王云慧打趣儿的笑:“幸好是生在宋家,从小就锦衣玉食长大的,若不然生在普通人家,这身子可如何是好哦。”   这话说的半点不假,宋家虽在北平没啥势力,但终究家底丰厚,祖上又曾是当官的,簪缨世家不差的就是家底。   宋玉莹自小身子骨就弱,精心呵护了十六年才养成这般模样。   “你就会打趣我。”宋玉莹低头笑了笑,她是宋家的大小姐,自小就该这般锦衣玉食的长大的,至于好友说的那些,她想都没想过。   她背光站在角落处,自小良好的教养教她身姿挺得笔直的,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身前,低头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清纯的如同一朵百合花。   “玉莹。”好友夸张的大喊:“你生的可当真美。”宋玉莹脸红了红,抬眼正要说话,刹那间却有些愣住了。   正前方,叶莲生坐在沙发上,微侧着头。   漂亮的红唇勾起,精致的手指间举着一杯香槟酒,如玉般的手微微托着腮,正若有思索的看着她笑。   宋玉莹先是一楞,随后朝她点了点头。侧过头与王云慧说话去了,只是扭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阵失落,三爷的女伴长得可当真漂亮。   叶莲生有趣儿的看着这位宋家大小姐,原著中,这位宋大小姐可是位心地善良的小白花,娇弱的受不了一点风吹雨打。   所以,才在身份被拆穿后,依旧是顶着宋家大小姐的名号继续留下来。   因为她身子弱,吃不得苦。   合欢虽难过,但还是听话的接受了,这样的后果就是,分明是她名正言顺的家,她却生活的像是一个外人,眼看着他们一家人依旧亲密,自己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父亲,母亲,甚至还有弟弟,分明她与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后来,宋夫人又哄她:“玉莹陪伴了我们十几年,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难受,日后她是姐姐,你是妹妹,姐姐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你要让着些别让她伤心。”   合欢却觉得心都要碎了,分明是宋玉莹的母亲偷偷换走了自己,让自己的女儿顶替了她十六年,如今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没顾忌自己过的如何,反倒是为旁人的女儿操碎了心。   她没法拒绝,含泪喊了一声姐姐。   到最后,宋夫人又劝她,你现在才是宋家大小姐,玉莹什么都没有,陈家是个好夫家,你姐姐嫁过去,我也能放心。   宠爱,身份,到最后母亲想的还不是自己。   年仅十六的合欢彻底爆发,她嫉妒,她羡慕,她难受的想将一切都抢回来,而这些在宋玉莹眼中,不过是她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叶莲生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子酒,嘴里喃喃道了一声:“傻姑娘。”她抬手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   往前走两步,故意踉跄了一下,许明忠听三爷的吩咐留下陪在她身边,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合欢小姐,没事吧。”叶莲生摇摇头,一双朦胧的桃花眼却微微皱起。   故意扶着额头装虚弱,站在一边的宋玉莹始终瞧着那边,瞧见这一幕有些心动的站出来:“这位小姐是要去哪?可要我帮忙?”   她眼睛看着许明忠,眸子有些忐忑。   许明忠倒是高兴的很,认出了她:“宋小姐,还麻烦您照看一下。”这位可是三爷的心尖尖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是他不好交代。   宋玉莹点点头,过去扶着叶莲生:“小姐是要去哪?”   桃花眼微微眯起,潋滟的水色之间含着雾气,她喃喃道:“去洗手间。”宋玉莹点头,扶着她往前走,她还是第一次伺候人,颇有些不自在。   “你慢点走,没关系。”   “小心一点,前面有楼梯。”   宋大小姐第一次伺候人,倒是放得下身段,走了一半忽然疑惑问:“小姐与三爷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她看着叶莲生转过来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垂下眉眼半开玩笑道:“我还没瞧见过三爷待谁这般好过。”   叶莲生带着薄雾的眼睛微微眯起,对上她忐忑的目光,抿着唇浅笑。   “怎……怎么了?”宋玉莹舌头不自然的打结。   “没什么。”两人已经走到了洗手间,叶莲生洗了手,随后翻开手包里的口红,对着镜子涂了一层。   镜子中,那双红唇越发的诱人,如雨后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我不是三爷的亲戚。”她将口红放进手包,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笑了笑。   她个子高,气势又强,踩着高跟鞋站在宋玉莹面前,足足高了小半个头。桃花眼微眯着,对着她眼睛勾起嘴角。   宋玉莹脚步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笑着弯下腰,凑在她耳边道:“昨晚我与三爷还睡在一张床上。”   宋玉莹的脸刹那间惨白。   “你说,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9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不……”宋玉莹捂着心口, 嘴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决:“不可能。”   这几年来,陈三爷生意场子越铺越大, 地位在北平可谓是水涨船高,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将女人送到他身边,但毫无意外全都被拒绝了。   皆知三爷不近女色,渐渐的众人也就歇了这番心思。   三爷这番冷情, 宋玉莹就算是再喜欢,也只有将那点心思藏起来,暗地寻着那些轨迹, 打听他的喜好,放在心里偷偷欢喜着。   故而三爷带她进来的时候, 她只是在心中难过了一阵,随后便揣测究竟是谁能得到三爷这番温柔, 第一个想到的是三爷的亲戚或侄女?   她一心一意是往三爷小一辈的身份上来猜。   没成想, 试探般的询问一句,却得到这么一件答案。   宋玉莹的唇色都白了, 仰着头不可置信看着叶莲生,她嫉妒的想声嘶力竭,但良好的家教与自小的教养,让她没法在这公众时刻丢弃脸面。   唯有低着头, 心疼的咬碎了牙:“是么?”她装作毫不在乎,云淡风轻的笑着道:“难怪三爷待你这般好。”   叶莲生耸了耸肩,看着他故作优雅,垂下的睫毛却止不住的颤抖, 眼睛往下,看着她暗暗掐紧的双手,笑眯眯的插了一刀:“三爷确实温柔。”   宋玉莹原本脸色惨白,听后差点儿摇摇欲坠儿了,心脏刺一般的疼,咬了咬牙。   心里嫉妒的发狂,却到底是再也没说一句话。   ***   叶莲生刚出了洗手间,暗处的许明忠连忙走上前:“合欢小姐,您总算是出来了。”叶莲生撩了撩头发,眼睑垂下去:“什么事?”   许明忠姿态恭敬,身子压弯回到:“三爷正在找您呢。”   宋玉莹差了她半步,刚出来就听见她这话。   眼睁睁的看着许明忠跟在她身后满脸巴结相,许明忠跟在三爷身边许多年,可以说是陈三爷的左右手,何时见过他那样伺候人过?   他能这般对叶莲生,还不是看三爷的态度上?   宋玉莹一想到这儿,心尖尖都泛着疼,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优雅的往外走去,输人不输了气势,就算她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在叶莲生面前展露出一分来,平白添了笑话,丢了宋家的家风和脸面。   只她越是想躲着,却越是一眼就瞧见了。   刚出去,便看见三爷正在叶莲生面前,不知三爷说了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宋玉莹正对着她的侧脸,她一笑桃花眼里泛着潋滟,惊艳的让人呼吸都停止了。   好友王云慧见她呆呆的愣在原地,好奇的走上前:“玉莹,你站在那做什么呢?”她受惊般的垂下去,连忙低下头,掩饰性的笑了笑:“没什么……对了,我母亲呢?”   她有些难受,想去母亲那找找安慰,母亲一向最是疼爱她了。   说到这,王云慧的眼睛都亮了,她双眼亮晶晶的,凑到她耳边道:“玉莹,你可能被陈家看中了。”   “……啊?”宋玉莹心中一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见王云慧越发神秘的靠近她身边,压低声音兴奋道:“我刚看你父亲母亲正跟陈家人说话,我故意靠过去听了一耳朵两家明里暗里的在讨论你的婚事,听那意思是想宋家与陈家联姻……”   她离的近,说话的时候声音酥酥麻麻,惹得宋玉莹心不停的乱跳,陈家……陈家看中她了?要商量她与三爷的婚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几乎是惊的喜不自胜。   “你说的可是真的?”宋玉莹心中升起巨大的欢喜,随后脸上开始羞涩起来,她与三爷,她多年以来的心愿……忍不住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爷与那女子。   三爷虽然现在喜欢这个人,但日后她与三爷成了婚,三爷定然会回到她身边的。   陈三爷,陈允之的妻子。   “是啊。”王云慧点了点头,看着她羞涩的模样打趣儿道:“玉莹,你这是惊喜过了头吧,脸都红了。”   宋玉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心中欢喜的差点要疯掉,没人知道,这可是她放在心口上的人。   又听见好友半含羡慕道:“日后你与陈家小少爷成了婚,北平的名媛谁不敬你三分?”   “陈家小公子?”宋玉莹僵硬的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   “是啊。”王云慧不知为何她刚刚还一脸兴奋,此时却脸色都白了:“陈家的小公子陈少桦,今年刚十八,与你年岁相当正是合适……”   她越说,不知为何宋玉莹的脸色便越是惨白,只得喃喃的停了下来,不解道:“玉莹,你怎么了?”   陈家上一辈三个儿子,亭之,明之,允之。   三爷是最后一个,老来子,最是受宠,前面两个哥哥早就成婚立家了,老大陈亭之的儿子陈少桦都成年了,他今年二十有七身边却没还没个知冷暖的。   北平不知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成为陈三夫人,至今却没个成功的,陈老夫人为了三爷的婚事愁坏了脑袋,故而王云慧一说的时候,她便以为是三爷。   没成想到……说的是陈少桦。   陈家能有今日的势力,完全是因为陈三爷,这些年来他在北平将军中与商业之间运作的风生水起,惹得无人不敬重。   陈家的地位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水涨船高。   没了陈三爷,陈家又算什么?何况陈少桦不过是个躲在家人的庇护下不学无数的败家少爷罢了。   宋玉莹脸色一白,身子差点儿往后一倒,正好一抬头就瞧见陈三爷牵着叶莲生的手,他微低着头,镜片下的一双眼睛,格外的温柔。   她骤然一闭眼,不敢再看。   王云慧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继续说与陈家的婚事了,正巧,一转身就见宋家两夫妻正往他这边走来。   “玉莹。”宋夫人一瞧见宋玉莹,就发现她脸色有些白,往前走的脚步立刻快了几分:“怎么了?宝贝,可是身子不适?”   她牵着宋玉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眼里满是疼爱。   “玉莹,可是又不舒服了?”宋老爷站在一边,满含关心。   王云慧站在旁边,看的真真儿的,心中不知多少次又羡慕起宋玉莹来,她长相好,身材好,家室好,北平的名媛圈,宋家的大小姐总有一席之地。   难怪就连陈家都看中了。   “父亲母亲,不要担心了。”宋玉莹摇摇头,惨白的唇瓣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没事。”她纵然现在想问问陈家究竟是何回事。   但理智却让她住了口,陈家的势力在宋家面前,也算是大大的高攀了,父亲母亲就算是再疼爱她,也不会在这等的大事上听自己的。   “宝贝儿啊,你忍一忍。”宋夫人拍拍她的手,转头却瞧见陈三爷,之前碍于身份不敢上前高攀,可如今刚刚与陈家大老爷商量了与玉莹的婚事,宋夫人心思就活络了。   “三爷。”她抬起喊了一声,隔的远,她声音便有些大。   赵明忠站在陈允之身边,小声儿道:“是宋家夫人。”   宋家?陈允之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想到是哪个宋家,记起少桦说家中要他跟宋家联姻,这给面子的回过头。   宋夫人先是往陈允之那讨好的笑了笑,随后眼睛一转看向三爷身边的人,只一眼便挪不开了,无它,那女子生的太好看了,眉目如画,精致漂亮,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美的惊心动魄。   “这……”宋夫人喃喃的:“陈三爷身边何时有了女伴。”还是这样精致漂亮,风华绝代般的一个人物儿。   宋玉莹心中本就难受,听后脸色越发颤白起来。   她却不敢回,因为陈允之带着人走了过来,黑色的大衣,笔挺修长的西装裤,还有那张素着的脸,清冷的没有一丝神情。   心也开始控制不住地跳动,那可是陈三爷啊。   “宋老爷。”陈允之走过来,朝两人点了点头,他平素里冷清惯了,能得到一个点头,宋夫人就觉得荣幸。   “三爷。”宋夫人硬生生的将眼神从叶莲生脸上挪开,转头冲陈允之笑:“这是我的女儿,玉莹。”   她牵着宋玉莹的手,往陈三爷身边拉,玉莹日后可是要嫁到陈家的,现在与陈家的三爷留个好印象,日后进陈家也顺利些。   宋夫人殚精竭虑,眼中都是巴结,简直是为女儿操碎了心:“玉莹,快跟三爷打个招呼。”   宋玉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思动了动,忍不住的喊了一声:“三爷。”她生的也是漂亮的,细眉大眼,素着一张脸清纯的如同百合花。   这般羞涩娇俏的站在这儿,漂亮的如同风景线。   陈允之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千金小姐,姿态优雅,家室也不错。陈允之想到陈少桦那模样,立刻就皱起了眉。   若是日后娶了宋家的小姐,门当户对,管管他倒也不差。   他罕见的开口喊了一声:“宋小姐。”冷冽的声音清澈的如同山水之间的温泉,激起一阵动荡。   宋玉莹心尖开始颤抖,喃喃的开口道:“三爷。”两人靠的近,她闻到三爷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像是温和的佛香,又带着男人侵略的气息。   激动地让她忍不住的抬起头往那陈允之那看去。   只一眼,就让她眼圈都泛着水雾。   她一脸痴迷,却无意间对上叶莲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两人目光一聚,叶莲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宋小姐当真是生的好模样,细眉,大眼,当真漂亮。”   她勾着唇,分明是真心的赞叹,宋玉莹却觉得心中不舒服,她不喜欢三爷身边的女伴,美的太够张扬。   又让她羡慕嫉妒。   “谢谢。”宋玉莹勾着嘴角,赞叹:“你也很漂亮。”   叶莲生笑脸盈盈的,眼神一转,又落到宋老爷身上去,宋老爷近乎四十,生的却一脸书生相,温润如玉,气质温和。   这般一个温润的人,却生的一张桃花眼,无端生出一股风流相。   此时那双桃花眼却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叶莲生笑了一声,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越发的潋滟了。   “你……”宋老爷开口,面上都是疑惑,面前的女子分明是第一次见,他却觉得满满一股熟悉感。   像是在哪里看见过 。   到底是陈三爷身边的人,宋老爷看了片刻,挪开了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小姐,我们之前可曾是见过?”   叶莲生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红唇轻启,摇头:“可惜了,宋老爷。”   她眼尾上挑,桃花眼泛着红,慵懒的往他脸上看:“从未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爱你们 第60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啊……”宋老爷点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他总觉得对三爷身边的这名小姑娘有着天然的一股熟悉感,遗憾的是两人确实没见过面,他抬头看着小姑娘眸光潋滟的眼睛,笑着打趣儿了一句:“你这眼睛,生的倒像是我宋家的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带笑的,桃花眼中都是温柔。   宋老爷这话实乃真心, 桃花眼漂亮却不是寻常能见,可宋家却祖祖辈辈皆是, 传闻老祖宗年轻的时候中过探花郎,还因生的俊秀,一双眼睛皆是风情,竟惹得公主青睐, 成为一段风流佳话。   当然,后来宋家家道中落, 这故事也就只在族中暗地里说说,但宋家这一双眼睛却算是彻底出了名。   可到了宋老爷这一代, 却有些遗憾了,女儿像极了母亲,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好在小儿子像他。   面前的小姑娘眼神慵懒, 一双眸子里皆是漫不经心, 倒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宋老爷想到这,看着叶莲生的眼神无端的带着些亲近。   他眼中带着欢喜, 一边的宋玉莹脸色却越发的难看,她盯着叶莲生,目光带着冷意。   她生来就是杏仁眼,从小到大宋家老祖宗的故事不知听了多遍,知道宋家一族祖祖辈辈无论是男孩女孩都是桃花眼。   唯独只有她没有遗传到,父亲虽疼爱自己,但有时候也会开玩笑般的打趣儿道:“玉莹若是生的一双桃花眼,不知会让人多惊艳。”   说来说去,倒是成了她心口上的执念,如今,这女人不仅占据了她最想要的男人,就连父亲都对她赞美有佳。   她心中觉得难受,还有些委屈,父亲如何能这般夸赞她人?   又看着三爷身边的叶莲生,只觉得眼睛都被刺的痛,好在宋夫人站在一边瞧见了,心疼女儿难受,暗地里瞪了宋老爷一眼,随后扯开话题问:“三爷身边的女伴确实是漂亮,倒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之前倒是从未见过。”   叶莲生笑眯眯的,回道:“我是南京来的。”养母是秦淮河的头牌,娇艳欲滴,教的她这么一身勾人的本事。   自然,这话暂且不能说,免得吓坏了面前清高的几人。   她眼神眯起似笑非笑,若有若无的样子倒是让宋夫人会错了意,能站在三爷身边,又得到他这般照顾的,只怕是家室不是她们这些寻常人等知道的。   定然是哪家的大小姐!   她目光带着赞赏,倒是一边的陈允之听后眼神暗沉起来,他拉着叶莲生的手往外走,微抿直的唇带着冰冷。   许明忠连忙跟在三爷身后,走的时候还不忘笑呵呵的解释道:“前面周军长找三爷谈论军事。”宋夫人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听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眼睁睁的看着三爷带人往前走,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雪白色的洋裙,身形纤细婉约,那人手捧着酒杯,直冲冲的就往三爷怀中撞。   身后的许明忠瞧见,原本往前拦的手,硬生生的停下来。   来人是白露小姐。   到底是跟三爷有一段,许明忠不敢暗自揣测三爷的意思,故而不敢上前去拦,眼睁睁的看着白露小姐往三爷怀中一撞,酒杯里的红酒尽数泼在合欢小姐身上。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人人都扭头看着这一幕,白露是仙客来的头牌,人人都知道她跟三爷之间有过一段,如今这情形,是新欢旧爱一起斗上了?   “不好意思啊。”白露穿着高跟鞋的脚步晃动,绵软的手搭在陈允之胳膊上,漂亮的脸上带着微醺,她侧过脸往叶莲生的方向看。   白皙的手中是已经空了的酒杯,精致漂亮的半边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我不是故意的。”   三人正好站在宴会的中央,头顶的水晶灯打下来落在叶莲生身上,她黑色大衣上胸前被红酒泼的湿透了,此时黏在身上有些狼狈。   叶莲生低下头,看着白露缩在陈允之怀中,一身精致的白色蕾丝裙,越发衬的她像是小丑。   桃花眼眯了起来,她踩着高跟鞋走上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白露听后,脸上带着笑,此时是宴会大厅,又是在三爷面前,就算她是想发作,也不会在这,如此光明正大的时候。   她得意没多久,下一秒叶莲生就掐住她搭在陈允之胳膊上的手,用力往下一掰,她手腕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没想到叶莲生瞧着瘦弱纤细,力气却大极了,掐的白露口中一阵惊呼:“疼……”   “三爷救我。”白露扭头求救,泪眼汪汪的看着陈允之,却见镜框下的眼神冰冷淡漠,他挪开目光像是没听见。   “白露小姐。”叶莲生脸上一阵温和的笑,可掐住她的手腕却在暗暗用力,疼白露头冒冷汗,却还要暗自忍着。   宴会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若在这疼的挤眉弄眼,丢了丑,日后谁还捧她白露?她悔的几欲吐血,谁知道合欢瞧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掐的她手腕几欲要变形。   叶莲生面上带笑,掌心一点一点的手紧,直到见她疼的嘴唇都白了,才堪堪放她一马:“没关系。”   她面上带着和善的笑。   高跟鞋哒哒哒的响起,她走到桌面拿起一杯红酒。   低头,弯腰,将酒杯塞进白露的手中,水晶灯的照耀下,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她姿态纤纤,优雅动人,说完之后向后退了两步。   徒留白露一人站在原地,她脸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拿着酒杯的手却止不住的在颤抖,叶莲生将酒杯塞在了她受伤的手腕上!   她疼的几乎要哆嗦,哪里还拿得住?   平时里云淡风轻的酒杯此时拿在手上仿若是有千金重,止不住的晃荡,一番颤抖终是拿不住,满满一杯红酒对准胸口尽数泼了下去。   “啊——”白露下意识的尖叫,她穿的少,红酒往胸口一泼那薄如蝉翼的蕾丝白裙立马就被打湿了。   白色的裙上一滩红色的酒渍,渗透衣裳黏在身上,露出两团浑圆的弧度。   场面上的目光顿时暧昧起来,若有若无的往她胸口瞟去,白露捂着胸口委屈的几欲落泪,正待要走之时却听见叶莲生颇为大度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可惜了,毁了一身衣裙。”   她眼睑半垂,姿态高高在上,唯独眼神冰冷的如同她身后的男人。   白露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狼狈的捂着胸口跑去洗手间,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心脏剧烈的颤抖,弱肉强食,叶莲生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狮子看见猎物。   而她,就是猎物旁受到惊吓四处蹦跶的兔子,她吓得花枝乱颤,却不知道狮子连一个正眼都没放在她身上。   白露一口气的跑进洗手间,受到惊吓般靠在大门上。   缓和了许久,她才记得收拾狼狈的衣裳,但是红酒渗透的太严重,她身上的洋裙又是白色,帕子打湿却越擦越脏。   “啊——”她气的将帕子往地上一扔,脚踩上去狠狠的跺了两下。   双手扶着水池喘着粗气,身边忽然有高跟鞋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手还疼不疼?”白露转过身。   来人一身粉红的洋裙,面带温柔正对着她笑。   “宋小姐?”白露诧异的出声儿,北平名媛圈里就这么几位,宋家的宋大小姐也算是出了名。   听闻陈家都看中了,想让她与陈少桦联姻。   宋玉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手指着她轻声儿道:“我刚刚见,她掐你的手腕了。”她语气温柔,面上带着关心,瞬时让白露卸下了一半防备。   “没办法。”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道:“所谓新人压旧人,何况她现在名气这么大又跟着陈三爷,我奈何不了也是正常。”   流动的水声扰乱了声音,宋玉莹没听清,转头疑惑道:“名气大?”   白露关了一手按停水龙头,淡淡的眉眼看过去,笑:“是啊。”   “仙客来的新人,红遍一时的合欢小姐,如今跟了陈三爷可比我当初要厉害多了。”她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见宋玉莹还站在那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白露仰起头。   “她说,”宋玉莹惊讶的表情掩盖不住:“她说她是从南京来的。”从模样气质上来看,她以为是哪家受宠的大小姐。   没想到,是仙客来的头牌?   一个卖唱的歌女?   “呵呵——”白露听到这话,笑了,她双手撑着水池,漂亮的脸上笑的不成模样:“她没骗你,她确实是南京来的。”   “她母亲是秦淮河的艳.妓,算是以床榻功夫好而闻名的,她自是自小就学得到了一手,这才勾的三爷把持不住,食髓知味。”   这般闺中密事就这样被她放在口中随意讨论,宋玉莹这一辈都没听过这般露骨的话,此时白皙的脸上一阵燥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羞辱。   她堂堂宋家的千金小姐,北平名媛圈中也算的上是上上等,如今却被一个歌女比下去。   秦淮河的艳.妓,如此下贱的出生。   宋玉莹只觉得几欲作呕,最关键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抢了三爷的宠爱,她只觉得简直是将她的真心放在地上践踏。   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十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中。   深吸一口气,抬起通红的眼睛盯着白露:“你说的是真的?”白露甩了甩还在发疼的手腕,宋大小姐这模样,就像是发了病。   见的多了,自然不难猜出这是为何,陈三爷丰神俊朗,清冷却薄情,但喜欢他的女人还是前赴后继。   面前这宋大小姐的模样,白露实在是太熟悉,以往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冷笑一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宋大小姐这是拿她当傻子不成:“仙客来不少人都知晓,你若是不相信,让人一查便知。”她说完,忍着发疼的手腕,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至于身后的宋大小姐想的什么,今后想要做什么,那就不关她白露的事了。   若是她有本事,搅和了三爷与合欢的事,她倒是能敬佩她两分,反观……宋大小姐这样有模有样,还有身家背景的人都搞不定陈三爷的话。   那也没她白露什么事了。   还不如去找个旁人,何必要在陈三爷这一棵数上吊死,更重要的是……陈三爷瞧着模样是好看,但太清冷了那事估计不强。   白露跟了他那么久,见天的只知道让自己唱曲儿,碰都没碰自己,估计是不中用。   她抿了抿唇,嘴里啧啧两声。   男人再有权有钱,若是那事儿不成,也没了乐趣儿。   ***   宋玉莹在洗手间缓了许久才稳住表情,镜中的自己面色太难看,她补了个妆才出去。   出去的时候宴会已经达到了高.潮,舞池中不少人在翩翩起舞。   宋玉莹心中存了事,以往这时候总是要下去展露一下风头的,此时却没了兴致,她撩起聋拉的眼皮懒懒的在舞台上看了一眼,往父母那走去。   却见父亲母亲都痴痴的看着舞台中央,其中父亲最为激动,脸上都是欣喜。   “怎么了?”宋玉莹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问,却见宋母将她往旁边一拉,手指着前面道:“你瞧,三爷在舞池里。”   陈家三少,陈允之,自从三年前改邪归正后,便在也没出现在舞池中。   年轻的时候爱玩,疯狂过一阵儿,但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之后无论谁邀请,三爷都没下过舞池,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小的宴会,居然能瞧见三爷亲自跳舞。   宴会中的人都看呆了。   宋玉莹也愣在原地,眼中只有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笔挺修长身姿,丰神俊朗的模样,金丝眼镜掩盖住了眼神中的戾气。   此时他正低着头,手放在叶莲生的腰上,垂眸往下看的时候,无端生起几分温柔。   而他身边的叶莲生,不知何时脱去了身上的大衣,厚重的大衣下是一具凹凸有致玲珑般的身材。   她穿着白色的旗袍,上面绣的万紫千红,踩着高跟鞋跳舞的时候,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婀娜多姿,风华绝代。   “三爷身边的这位女伴当真是绝色。”宋母张开嘴,语气中皆是赞叹:“究竟是何等大户人家,才能教养出如此这般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儿?”   一边的宋父也点点头:“小姑娘确实优秀。”而且,很得他的眼缘。   宋玉莹闭上眼睛,四周都是惊艳的赞赏,时不时的还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儿,且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目光皆放在舞台中央,那个白色旗袍的女人身上。   随着她的动作,旋转,弯腰。   而她的舞伴,则是这些男人当中最耀眼的存在,足以让任何女子都为之疯狂。   宋玉莹扯着嘴角讽刺的笑,她原本以为站在三爷身边的是一个千金小姐,身份地位都足以为之匹配。   可鲜血淋漓的现实却是,不过是个身份下贱的妓.女生的,三爷清风霁月让这样一个女子站在身边,简直是对三爷的侮辱。   宋玉莹闭上眼睛,冷了脸,既然这样的女子都能站在三爷身边,为何自己不能?这个念头只消一想,便再也止不住。   总有一天,她要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与三爷站在一起。   优雅的钢琴曲停了下来,舞台中央的人也停了脚步,场外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耀眼的灯光下三爷牵着叶莲生的手走下来。   随后接过许明忠手中的大衣,披在叶莲生身上。   黑色的大衣带着男人侵略又霸道的气息,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住,叶莲生抬起头,就见男人清冷的眸子。   玻璃片下,是一双暗沉漆黑的眼睛,目光微沉却带着隐忍,让人瞧不出里面想的是什么。   “三爷。”她勾起嘴角,放肆的笑。   她眉眼漂亮,一身肌肤极致的白,此时双眼弯起,目光灼灼泛着流光溢彩。   陈允之忽然吐出一口气。   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泛出隐忍的表情,那一瞬如同犯了忌的僧侣,连目光都带着挣扎。   他越是这般,叶莲生就越发的得意,越是挣扎,她笑得越是畅快。她生来就是绝色的,慵懒的骨子里都刻着清高。   可红唇勾起如此恣意的笑,就像是绝色的妖姬,勾魂摄魄。   陈允之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今晚不想下床了?”薄唇轻抿起,他一脸禁欲般清冷的表情,口中却说着如此风流的话。   许明忠离得近,无意间听见了,惊的嘴张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就连叶莲生,也着实吃了一惊。   眼神闪动,片刻之后笑得却越发灿烂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直到高跟鞋碰到他的鞋尖才堪堪停下。   陈允之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只见她微微踮起脚,红唇靠近他耳边,温和的气息喷上前连呼吸都带着缠绵,她轻轻哼笑一声,软糯的嗓音带着诱惑:“那就要看看三爷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灯光之下,她尾音带着颤儿,总目睽睽的故意勾引他。   她说完,灵动的眼睛一转,干净的双眼如同雨后初晴的天,不掺一丝杂质,大红色的高跟鞋踮起顷刻之间便想放下。   陈允之垂着眼睑,看着她狡黠的眼神,泛红的眼尾,还有……得逞的笑。   大掌伸出去,在她大红色的高跟鞋快要落地的时候,一把揽住她的腰。   看着她得意的表情,手臂越收越紧,直至将人完完全全的禁锢在自己怀中,动弹不得。   他眉眼是淡淡的,说话却是毫不客气。   “是吗?”   满含侵略的眼神落在她的唇瓣上,“那现在就试试。”   他说完,搂紧她腰杆的手往怀中一拉,让她感受到自己兴奋的突起,随后直接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三爷?”众人惊讶的出声儿,这宴会还没结束呢。   可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去拦三爷的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爷脚步如同带了风,拉着他身边的女伴就往外走去。   黑色的别克车上,两人一言不发。   司机不知发生了什么,察觉到气氛焦灼丝毫便不敢多说一句,叶莲生上车就褪了大衣,看着坐在身边闭目休息的男人。   清冷两个字就像是刻入他骨子里,云淡风轻的样子浑身都没有波澜,他闭着眼,两手捏着眉心。   镜框下的眼睛里瞧不出情绪。   叶莲生忽然想知道,若是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里究竟是何等表情?膝盖上的手指捻了捻,有些蠢蠢欲动。   可到底还记得这里是在车上,她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转头去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马路两边的梧桐树,金黄的叶子往下落,卖报的小孩,弯腰的黄包车夫,满街粗布长裳的人群中,偶尔出现几个穿着蓝色上衣黑色裙子的学生。   远处的电车刚过站,传来一阵铃铛响,梧桐树上的鸟儿受惊,挥动翅膀腾飞而起,扑在车窗上的叶莲生眨了眨眼,好一副民国旧影。   她看的出了神,一边的陈允之如何睁开眼睛都没发现。   他放下捏住眉心的手,寻着她的目光转头往外看,这儿恰好是一处繁华街,满街竖长的透明玻璃上贴着眼下最时新的摩登女郎的海报。   陈允之粗粗扫了一眼,罕见的开了口:“你喜欢那样?”抛头露面,花枝招展,像是刚刚在宴会上那般,无数人的眼光都往她身上看。   “啊?”叶莲生抬起头,眼睛一扫窗外立马就明了。对上他不悦的眼睛,她故意点点头:“喜欢。”   她凑上去,勾住他的手指,开始左右摇晃:“允之……”她娇娇悄悄的,目光却带着慵懒的笑,那模样不是在求他,而是刻意在撒娇。   “等会……”他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大手搭在她脸颊上,手指摸乱她的红唇,艳丽的人顷刻就出现一阵糜烂的妖艳。   “等会到床上,你再这般叫。”   别克车刚到城南公馆,还没停稳三爷就拉着叶莲生往屋子里走,宽大的手掌掐着她的手腕,脚步飞快。   许明忠在另一辆车下来,嘴里带笑的啧啧两声,三爷这架势只怕是今晚有的忙了。   “三爷,你慢点……”陈允之掐着她的手腕进了屋子,下人在打扫卫生,瞧见两人立马停下来:“三爷……。”   陈允之点了点头,沙哑的嗓音吩咐:“都退下,今晚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下人们不知出了何事,放下手中的东西都往外走。   春杏走在最后一位,忍不住好奇往身后看一眼。   那一眼,却吓得她惊慌失措,只见一向冷清的三爷拉着合欢小姐的手,将人压在楼梯上肆无忌惮的亲。   她双眼一顿,像是被刺到那般,飞快的低下头往外跑,三爷那模样太疯狂,她在这做了好几年,从来没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停住。   灼热的呼吸带着喘儿:“三爷……”叶莲生没了骨头,纤细的身子往后靠,只见她发丝凌乱,旗袍的领口被解到腰侧,露出一大截雪白。   潋滟的桃花眼半眯着,泛红的眼角泛着春水,往下一看,嫣红的唇角微微泛肿,口红更是凌乱的一塌糊涂,嘴里还时不时的传出一道哼响。   极端的诱惑与风情。   陈允之沙哑的喉咙滚了滚,拉着她往楼梯上走,身后的人却娇媚的喊了一声:“鞋掉了……”大红色的高跟鞋随着楼梯往下滚,露出一双白嫩如雪的脚来,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脚尖搭在楼梯上,发着粉色的双脚微微的蜷缩起,漂亮的不可方物。   他忽然往下腰,将人打横一把抱起。   “呀——”叶莲生惊讶的一喊,转眼就落入他的怀中,她眼中带着得意,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如葱段般的手指往下一勾拉下他的眼镜。   金丝眼镜被踩在地上,露出那双隐忍压抑的双眼。   她越发诱人,抬手取下脑后的发簪,乌黑的卷发披在肩上,媚眼如丝的眼中皆是风情,她勾起唇角,凌乱的红唇往他身边凑。   随后,她得意的笑了,那一瞬,她总算是瞧见了他眸中的神色,掩饰不住的情感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但是我很肥,今晚双更在一起,爱你们 第61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三爷说到做到, 扬言让她下不来床, 次日便真的没让她下的了床。   叶莲生躺在床上, 墨绿色的被子底下一双腿还在抽打着哆嗦,屋子里一股麝香的暧昧味道,昨晚在这张床上,她被反反复复的吃了许多遍。   不仅正面吃了她,后来还往侧面,背面一一吃了一遍。   此时陈允之正站在她床前, 永远是那身白色的衬衫, 黑色的西装裤, 相比起她腿都直不起来的狼狈, 他垂着眼帘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的纽扣, 眉眼之间神清气爽。   没了眼镜的遮挡下,你双清冷的眸子里戾气便无法阻挡, 垂下去看她的时候,眼神又像是带着嘲讽。   叶莲生半躺着,眯起的眼角微微勾起,她寻着扣纽扣的动作落在他身上,顺着衣裳的下摆往他下腹看去。   那里肌肤细腻, 小腹平坦,线条均匀, 手指放在上面让人流连忘返。   陈允之扣着袖扣的手一顿,顺着她露骨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看去,他眼神微动, 抿着唇故意羞她:“还想要?”   “那也没办法了。”他脸上带着可惜:“我要晚上回来才能再满足你。”   叶莲生躺在床榻上,漂亮的红唇微微勾起,嗤笑:“若是三爷还有这个本事的话。”   她说后,扬起眼角,被子下面的一双腿在不停的打着哆嗦,可面上却丝毫都不认输。   叶莲生弯下腰,十指纤纤玉手往床榻下一勾,将他昨晚随意扔出去的领带捡起来,宝蓝色的领带缠在手指尖,越发衬的那嫩白诱人。   她眉眼一动,泛红的眼角带着诱惑。   陈允之眼神落在她手指尖,抿着唇瓣走上去:“你会?”锋利的眉眼扬起,他问的是她手中的领带。   叶莲生一手拿着领带的一头,双手同时一用力领带立刻绷紧。   眼镜往他那看了一眼,吩咐:“弯腰。”   陈允之挺得笔直的腰杆听话的往下弯了弯,她扬起手将领带往他白衬衫上绕,纤细白皙的身子跪在床榻上,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背上一片如玉般的白。   他身材高大健壮,个子又高,叶莲生手伸的不耐烦了,便命令他:“低头。”   高昂的头颅又往下低,直到带着领口触碰到她的手指尖,他垂下眼睑,看着她那双嫩如葱段般的手指在领口上动作。   她十指修长,如玉般的白,双手在宝蓝色的领带中穿梭,动作格外的漂亮。   下垂的眼帘动了动,惊讶的是她当真会,领带打的整齐又漂亮,熟练的像是……为人打过无数遍。   上翘的嘴角一瞬间又平直下来,通身的气压也瞬间变得冰冷,等她打完他便瞬间开口:“好了。”陈允之转身,背对着她拿出一件西装。   慢条斯理的套上,随后戴上腕表:“我有事先出去,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下去了,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   没等叶莲生点头,他便转身出了门。   刚关上门身后便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抓着门把的手顿了顿,陈允之听出那是打火机传出的声音,抓着门把的手一瞬间锁紧,手指捏的变得形。   余光往后看了一眼,她不知何时下了床榻。   笔直修长的一双腿露在外面,慵懒交叠的往后一靠,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他的白色衬衫,乌黑的卷发下一张脸如玉般的白。   她两手夹着细长的烟,微肿的唇瓣一片血红,此时她眯着眼,低头往下。   烟雾缭绕直往她脸上涌,那一瞬间,精致的五官都朦胧起来,唯独一双眼睛,干净又清澈,眼眸漆黑透亮,里头却是他都瞧不出的孤独。   ***   陈允之又没有回城南公馆,之后的几天他似乎是很忙。   他虽没回来,公馆里却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陈少桦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脸,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叶莲生这日正好在午睡,楼下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   “给小爷滚。”   “小爷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都给小爷滚远点。”   少年的嗓音尖锐声音又大,叶莲生不用听都知晓来人是谁,眉眼不悦的皱起,披着毛衣走下去,拖鞋在木地板上走处一道哒哒哒的声响,楼下的陈少桦抬起头,瞧见来人骂骂咧咧的嗓音硬生生停了下来。   叶莲生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眉眼淡淡的往下撩。   陈少桦那张脸上青后一片,瞧见她瞬间低下头,将脸撇到一边。叶莲生站的高,余光便能瞧他右边脸肿起,上面一个硕大的巴掌印。   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又带着明显的诧异:“你……你怎么在这?”   陈少桦来之前是专门打听好的,三叔前几日就去了上海,他原以为城南公馆这里没人才往这躲,哪里知道三叔没将人带走,她居然还在这。   他抿抿唇,三叔不是很喜欢她么?   叶莲生的嗓音带着没睡醒后的慵懒与沙哑,眼眸淡淡看过去:“我不在这,能在哪?”她说的太过理所当然,陈少桦倒是噎了一下。   发烫的脸颊原本就红,闻言耳尖都充了血,嘴里喃喃两句却始终没有声音,叶莲生说的不错,她不在这能在哪?   她是三叔的女人,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陈少桦想到这,嘴唇抿了抿,扭头往门口看的时候,胸口又生出一股怒气,语气直冲冲的:“都让你们滚了,听不懂啊?”   叶莲生寻着他撒火的地方看,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门口,皆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服,身材高大健硕,领头的那位头往下垂,语气硬邦邦的:“属下们得了命令要带您回去,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属下们。“   没成想,陈少桦忽然爆发,捞起手边的的凳子就往地上砸:“都给我滚。”   黄花木凳砸在地上,凳子瞬间就坏了,陈少桦发了一场疯,浑身狼狈,背对着叶莲生,垂下去的手微微颤抖。   “少爷……”保镖们还想再劝。   “吵死了。”叶莲生扬起眉,懒洋洋的开了口,她眉眼带着不耐烦,扶着楼梯往下走,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众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她微拧着眉,眉眼慵懒又漂亮,可说话却是毫不客气,往门口瞧了一眼,吩咐:“将人都给我请出去。”   陈少桦猝然转过头,刚气的太狠,眼圈都泛着红。   城南公馆的下人都是三爷的亲信,这段时日来三爷待合欢小姐如何也都是看在了眼里,如今三爷不在,听的自然是合欢小姐的话。   张管家笑着走上前,伸手:“请。”   站在门口的那群人,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虽是陈家的属下,但这处儿可是三爷的地儿,他们没这个胆子敢在这儿放肆,故而只追到门口不敢进去。   如今少爷没带回去,还被三爷的人给撵了出来,领头的那位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无功而返只怕是要受罚。   陈才站在最前面,他眼神闪了闪,走出来,想控制住陈少桦。   后者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消瘦的背影微微弯曲着,后背一阵颤抖。   “少爷。”陈才的手搭在陈少桦的肩膀上,还没用力见陈少桦扬起下巴:“放下。”他淡淡开口,语气里都是沙哑,撩起眼睛往他脸上看,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都是红血丝。   那眼神,带着狠厉。   陈才吓得愣在原地,丝毫不敢动作。   “滚——”   陈才立马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立马挥手带人出去了。   等人彻底走出去,陈少桦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子一倒砸在沙发上,急促的喘息了两口,缓了许久他才有空往前方看一眼。   叶莲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身子一软斜靠在沙发前的矮几上,乌黑的大波浪有些凌乱,尽数斜撩在一侧,露出一边颈脖来。   肌肤滑腻,白的能晃人的眼。   他眼睛往下,落在她平直的锁骨上,眼神带着火热,情不自禁的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他才愣愣抬起头,正对面,叶莲生撩下眼帘,红唇勾起,撞上他的目光勾着嘴角嗤笑了一声。   “好看吗?”她轻哼了一声,桃花眼中一片潋滟。   “好看。”陈少桦愣愣的想点头,头低了一半才骤然反应过来,瞧出她眼中的戏调他立马转过头。   眼神微闪,手低着唇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只那黑色的短发下,两只耳尖都充血泛红。   ***   陈三爷去了一趟上海,之后又去泸州。   听说近来回了北平,却不知为何还是没回来,倒是许明忠来的勤,前两次是过来拿换洗的衣裳,而今日说是过来拿资料。   今日巧的很,恰好他过来的时候,正撞到叶莲生正在一楼餐厅用餐,好几日没见,合欢小姐依旧是这般漂亮。   艳光四射,慵懒的骨子里都透着诱惑。   许明忠拿着资料的手顿了顿,原本往大门口走的脚步硬生生的往餐厅那拐去,他勾起嘴角往下腰,恭敬道:“合欢小姐。”   叶莲生正在喝咖啡,闻言将手里的搅拌勺放下来往他那看去:“许副官。”她点了点头,眉眼淡淡的。   要说许明忠自小就跟在三爷身边,三爷身边的女人他都见过,来来回回也就这位合欢小姐有些不同。   张扬的漂亮,又太过冷清,他到现在还记得上一次三爷从城南公馆离开时候的样子,浑身都是低气压,冰冷的似乎要吓死人。   他当时没懂,随后见三爷分明不忙却又不回来,三番两次的又让他过来拿衣裳,渐渐的也就明了。   只怕是两人又出了矛盾。   想起这几日,三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许明忠咽了咽口水,胆子稍稍大了些:“合欢小姐?”他仰起头,讨好的笑:“这几日天冷,三爷说有一件黑色毛呢的大衣在这,属下找不着可否请合欢小姐帮个忙?”   “黑色大衣?”叶莲生撩起眼帘,失笑。   陈三爷的大衣哪一件不是黑色的?这许明忠倒是有趣儿,应该是瞧出她与三爷有矛盾,拐着弯儿的给她递梯子。   她眼帘往下垂,接住他的话:“三爷最近可还好?”   许明忠原要的就不是什么大衣,何况三爷会缺衣裳穿?他要的就是合欢小姐一句话,回去的时候好拿着与三爷交差就是了。   庆幸的是,合欢小姐聪慧,听得懂言下之意。   他顿了顿,摇头:“三爷近来身子不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身体要是好才怪,眼下一片乌黑,气压低的要吃人。   越发的难伺候!   许明忠一肚子的吐槽,奈何不敢开口,正琢磨着如何劝一劝合欢小姐,楼梯口忽然传出一道脚步声。   许明忠抬起头,正见陈少桦穿着睡衣揉着眼角往下走。   “桦少爷?”许明忠惊讶的瞪大眼睛。   男未婚,女未嫁,桦少爷为何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六,今天去医院了,所以时间来不及。   看完早点睡,爱你们   回答云一小宝贝的话,打脸假千金,应该还有两三章左右,笔芯 第62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许明忠越想, 越觉得这事不能瞒着。   回去的时候,他先回了书房, 陈允之整个人陷在黑色的皮沙发里, 面前的的书桌上亮着一盏古老的翡翠灯。   “三爷。”许明忠腰压得低低的, 先将东西递上去:“东西拿回来了。”   他辛辛苦苦拿回来的资料就放在书桌上,陈允之看都没看一眼, 许明忠心中也明清, 这东西实则上一点都不重要。   三爷要他过去拿的目的, 也不是为着这个。   下弯的身子顿了顿, 他装作不经意的道:“三爷,属下这次过去的时候,瞧见了合欢小姐。”   “哦?”陈允之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经意的翻到下一页。   “合欢小姐正巧在一楼用早餐,瞧见属下的时候还问了属下一句, 关心您近来身体如何。”许明忠脸上带着笑,回答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呵——”陈允之嘴角却扯出一抹笑,金色镜框下眼神淡淡地。   许明忠也不敢乱答, 但是桦少爷在公馆的事……他扯着唇干笑了两声,不经意又道:“倒是桦少爷, 属下去的时候他才刚起来, 大中午的穿着睡衣就下了楼,着实吓了属下一跳。”   拿着资料的手顿了顿,陈允之转过头,眉心皱了起来:“少桦?”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 问:“他怎么在那?”   许明忠摇摇头,低声回道:“听闻是与大老爷发生了矛盾,桦少爷气不过这才从老宅跑了出来。”   这件事他敢回,自然是提前先打听好的,默了两声又继续道:“后又带了一群人跑到公馆,热热闹闹的闹了一场。”   他越说,就见三爷的眉心越皱越紧。   许明忠怕说多了,画蛇添足,心思一动飞速完结:“后来还是合欢小姐亲口同意,刘管家才将桦少爷留了下来。”   多说多错,这话说完,他连忙下去关上了门。   一直守到下午,书房中忽然传来声响,许明忠走上去,便听见三爷淡淡的吩咐:“回去。”   此时回去,还能去哪?   片刻之后,一辆黑色的别克往城南公馆那开。   陈允之坐了半小时的车往回赶,没成想却扑了个空,二楼安安静静的,人都不见了。   “人呢?”他站在沙发边,风尘仆仆的身上罕见的带着戾气。   刘管事离的近,僵硬的身子有些抖:“回三爷,下午的时候合欢小姐与少桦少爷一起出去了。”   陈允之抬起手腕,低沉的上嗓音淡淡问:“几点。”   “啊?”刘管事提起头,片刻之后才反应回来三爷问的是合欢小姐出去的时间,压低声音道:“三点。”   陈允之抿着唇,脸色越发的难看。   而许明忠站在一边,一脸的冷汗,如今都七点了,也就是说两人一起出去近乎四个小时没有回来。   他悔不当初,暗恨自己多嘴。   抬起头,就见三爷抬手拉了领带,声音低沉的没有温度:“派人去找。”许明忠得了吩咐,立马扭头出去了。   还没出门,又听见三爷淡淡道:“人没找到,你也不用回来了。”许明忠往前走的脚步一踉跄,差点儿摔到台阶下去。   ***   要说叶莲生为何会出去的,那便全都要仰仗陈少桦。   中午许明忠刚走,公馆的电话就响了,陈少桦狐朋狗友居多,绕是在他三叔这,也阻止不了时不时就打过来的电话。   富家公子们聚集在一处,讨论的自然是去哪里潇洒,陈家又是顶级的豪门望族,这群公子哥儿的中心,有什么活动自然是少不了陈少桦。   “少桦,兄弟们一起出去玩,去不去?”   电话那头的兄弟嗓门大的出奇,陈少桦刚拿起就被刺的一哆嗦,他没啥兴趣,刚要将话筒放下,就瞧见对面的叶莲生。   她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乌黑的大波浪披在脑后,她手拿着咖啡杯姿态优雅。   正侧过脸,一双潋滟的眼睛正往他那看。   他手一顿,颇有些疑惑道:“ 你想去?”刚说出口,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那些狐朋狗友去的地儿她如何会想去?   刚想解释,却见她眼睛闪了闪,歪着头有些好奇:“好玩吗?”她眉眼生的当真漂亮,清丽又妩媚。   此时这般垂着眼睛往下看的时候,漂亮的诱人。   陈少桦瞧见那张脸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稍稍咽了咽口水,颇为违心的点了点头:“好……好玩。”   好玩个屁!   一群人吃吃喝喝罢了,他都不想去,但看着面前眼睛泛光叶莲生,他又瞬间改变了心意:“要不,一起出去玩?”   叶莲生拿起手边的湿巾擦擦嘴,点头:“好啊。”   她是记得剧情的,那日陈少桦脸上那巴掌便是他父亲打的,陈家相与宋家联姻,订婚日期都说好了,无奈的是陈少桦不乐意。   上辈子刚说的时候,陈少桦也是拒绝的,但当时没那么坚决,陈家大老爷不过是骂了他几句,后来,碍于家中的压力,陈少桦试着与宋玉莹接触几次。   再加上宋玉莹处心积虑的接触,温声细语的讨好,陈少桦这才点了头,同意订婚。   可谁知道,宋玉莹做的一切却都不是为了他,而是看中了他三叔。   今日这出戏,便算的上是陈少桦与宋玉莹第一次正式见面。   陈少桦不满意订婚,偷偷跑到了陈三爷的住处躲着了,消息悄悄传到宋家,宋玉莹便开始慌了,她虽看不中陈少桦但是也不愿意就这般被退了婚。   何况,若是与陈家这最后一点关联都没有了,日后如何还有机会接触三爷?   想来想去,这婚还是不能退,宋玉莹便想了个法子打听到陈少桦平日里常去玩的地方,制造了一场偶遇,顺利的在陈少桦心中留了个好印象。   今日这场戏算的上是开场,何况男女主角都在,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叶莲生嘲讽一笑,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大红色的旗袍勾勒在身上,越发的娇媚,她问:“都是些你的朋友,我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红唇勾起,黑色的大波浪垂在脑后,微眯着的眼角泛着慵懒。   陈少桦瞧上一眼便不敢再看,低着头,哼哧道:“没关系。”抬起头,又往叶莲生脸上看了一眼,红着耳尖加了一句:“要不你去换件衣裳。”   大红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勾的胸是胸,腰是腰。   裙摆的下叉又开的高,稍稍动一动,便露出大双雪白的大长腿来,陈少桦想到那一群人,颇有些不乐意。   “啊……”叶莲生无奈的耸了耸肩,颇有些遗憾:“可我好像只有旗袍。”   陈少桦瞧她眼中的失落,不忍让她失望,抬手揉了揉脑袋,随口道:“要不,你穿我的?”   他仔仔细细的往叶莲生身上看了一眼。   “你个子高,身材又纤细,穿白衬衫加黑色马甲应该很好看,底下配一双英伦短靴,头发藏在礼帽里,应该没人发现。”   陈少桦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瞧见过国外的女生们这般打扮过,女孩们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英气,十分迷人。   可他说完,才记起这里是国内,女扮男装的话显得有些惊世骇俗了些,她又生的这般娇,这样的要求只怕是听都没有听过。   “好啊。”却没曾想她倒是干脆。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浅笑:“你衣服再哪,帮我拿一件。”   “啊……拿,拿什么?”陈少桦抬起头。   就见叶莲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泛红,眼里仿若泛着星光,笑他:“衣服啊,你不去拿我穿什么?”   他……他的衣服。   陈少桦忽而想到那日,她穿着三叔的白衬衫,赤着脚站在自己面前,素白的脸上好看极了。   清纯的像是茉莉花。   耳尖无端的红了起来,他转过头飞快的往自己房间跑去。   他精心挑选了好几件,任由她选择,飞快的跑下楼,却发现人不见了,陈少桦也不敢上去催,抱着衣裳坐在沙发下等。   许久之后,楼梯上才传来声响,陈少桦抬起头,就见叶莲生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乌黑的头发扎起来,露出一张素白的脸。   风情万种的妆容下,那张脸清纯的如同一朵雨后的茉莉花。   瞧见他,那双挑花眼勾起:“少桦。”   陈少桦脸颊红了起来,眼睛往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应该是裤子太大,她系了一条黑色的皮带,勒的紧紧的,那腰杆细的一巴掌就能掐住。   “三爷的。”   叶莲生笑了笑,手扶着楼梯走到他面前,从沙发上挑出一件小马甲来穿到身上,弯腰背对着他,那纤细的腰肢更是越发的诱人:“去哪?”   陈少桦立马低下头,眼神一闪回道:“去富丽大会所。”   他带着叶莲生赶过去,到的时候大家已经玩开了,陈少桦一推开大门,屋子里就涌起一阵浓郁的烟味。   他眉心皱了皱,不着痕迹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叶莲生毫无反应,勾起嘴角笑着道:“少桦,你朋友真多。”她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头顶的礼帽遮住了一双潋滟的眼睛,余下一张雌雄莫测的脸来。   脸蛋白生生的,瞧着还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哥。   “还好还好……”陈少桦摸了把鼻子,肚子里早就将李恒刘元几人骂了个遍,他将人带进去,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屋子的生人。   “艹。”包厢内打牌的喝酒的抽烟的应有尽有,乌烟瘴气,李恒第一个瞧见了他,立马将身边的女孩子往外一推,惊喜道:“少桦。”   他三两步走上前,将烟递上去:“英国货,你尝尝。”陈少桦眉心一撇,没接:“都掐了。”   他声音不小,一开口旁人都听见了,扭头瞧见是他,手一顿。李恒也是一脸懵,默了片刻立马将手中的烟摁进烟灰缸,笑:“今日陈少改吃素?行行行。”他点头,手往身后一扬:“都掐了掐了。”   李元几人带头,众人很快就将烟都掐灭了,包厢里恢复正常之后,陈少桦才出去将叶莲生带了进来。   叶莲生一进门,刘恒的眼睛就亮了,笑着打趣:“好啊少桦,难怪你今天烟都不吸了,原来是北背地里带了伴儿?”   他挑眉看着叶莲生:“兄弟,哪家的?”   叶莲生站在陈少桦身后,包厢中就开了一盏霓虹灯,彩色的灯光打在脸上瞧不真切,只瞧的出她帽子下那半张素白的脸来,下巴圆润又滑腻,比那些女孩子们的脸都还要细腻。   她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笑着回:“陈允之家的。”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刘恒眼睛都直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片刻,他又用眼神去询问陈少桦:“这真是你三叔的人?”   还……胆子这么大,直言三爷的名讳。   陈少桦听了这句话正烦着呢,闻言捋了捋头发胡乱的点点头:“是。”艹……还是他三叔的枕边人呢。   刘恒却吓得半死,苦着一张脸抱怨:“那你把这个祖宗带出来干什么啊。”陈三爷的人,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这些惹不起的。   更何况,还有陈少桦在那巴巴的护着,一瞧身份就不简单。   他正愁的该怎么伺候这个祖宗,就见她已经往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坐的还是女孩那一堆,一身的衣黑裤在那些红红绿绿的裙子中央格外的显眼。   “这……”李元手一指:“兄弟,这三爷若是知道了?”   陈少桦正烦着呢,闻言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仰头灌了半杯酒:“让她玩,没事。”让她去女孩堆里玩才好呢,若是去男的堆里他才真是要有麻烦了。   他不介意,李元跟刘恒两人也便没那么紧张,拿起酒杯开起玩笑来。陈少桦只顾喝酒不说话,但眼神一直注视着那边。   叶莲生绕是女扮男装也掩盖不了她的精致漂亮,坐在一群女孩中央,谈笑风生的模样像是要发光。她眉眼精致,打扮的又斯文秀气。   是三爷的人,连陈少桦都小心护着。   姑娘们就算是再清高,也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凑,想着解此机会好好巴结陈家,日后沾沾光。   宋玉莹就在这些姑娘们中央,宋家家室高,虽没啥实权,但在这群女孩中也算的上出彩,她不屑于她们交谈,从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   四周都是热闹的嬉笑声,她咬咬牙,往陈少桦的方向看,陈少的场子不好混,她为了打听到他的行踪,可是用了不少大洋。   如今他正与刘家李家两位公子说话,这时候她若是过去,太过贸然定然也插不进嘴。   宋玉莹心思一动,往旁边瞧,白衬衫,黑长裤,戴着帽子瞧不出这人的长相,可是……他刚刚说,他是三爷的人。   她眉眼动了动,端起面前的酒杯踩在高跟鞋过去了。   “你好。”一片欢声笑语中,这温柔又缠绵的嗓音格外的悦耳,宋玉莹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洋装,精心打扮过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是宋家的大小姐宋玉莹,很高兴遇见你。”她说完,殷勤的弯下腰,将举起手里的香槟往她的方向送。   叶莲生原本在扭头说话,听闻之后回过头。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双眼,过了片刻,她低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面前的香槟。   宋玉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都在,她真怕这人不给她面子。   好在……   她咬着唇,有些庆幸,随后就见那人举着香槟往她酒杯上碰了碰:“好久不见。”那人扬起下巴,黑色的帽檐往上抬,露出一双桃花眼来。   红唇勾起,霓虹灯的闪烁下那熟悉的眉眼带着笑意:“宋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各位,昨天一上去又了医院,晚上回来的时候熬不住在电脑前就睡着了。   欠大家的双更过两天身子好了会补上,非常抱歉了各位,今天是六一,祝各位小朋友大朋友节日快乐!爱大家,这章发红包么么哒。 第63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你……”宋玉莹瞪大眼睛, 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你?”   嘈杂热闹的会所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太过刺耳, 连周遭吵杂的声响也掩盖不住,众人随着目光往那看去,就见沙发边宋家大小姐与陈三爷家那位正面对着面,眼睛瞪的大大地。   “怎么了?”陈少桦放下手中的酒杯, 站起来。   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见宋玉莹那张扭曲到不可置信的脸,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这张脸他认得。   那日在宴会, 他隔得远远的瞧过一眼,身旁的人告诉他,这是宋家的大小姐,也是他爹亲自为他选的妻子。   只是……她如何在这?   想到他爹,陈少桦还觉得自己脸上隐隐作痛, 当初他为了拒婚,可是被他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如今又瞧见宋玉莹,自然觉得心中不畅快。   “怎么了?”听见他出声, 宋玉莹先是一顿,随后连忙低下头。   包厢里面就开了一盏霓虹灯,昏暗的灯光下倒是掩盖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躺在沙发上的叶莲生眼中闪过一丝笑, 若有若无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随后才摇头:“没事、”   她探出身,黑色帽檐下那双眼里带着浅笑:“不过是这位宋小姐被吓着了。”   宋玉莹猛然抬起头,瞧见她双眼里的笑意,俏生生的脸蛋顿时火辣辣起来,她无端生出一股难堪,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是在嘲讽她那般。   叶莲生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香槟,白皙细腻的下巴抬起,仰头对着她一饮而尽。   不是错觉!   她仰头时,恰好有一束灯光打在她脸上,除了那下巴白皙滑腻的令人惊呼,便是那嫣红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讽刺直达她眼底。   她如何敢瞧不起她?   宋玉莹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她凭什么瞧不起自己?不过是个妓。女生的贱胚子,她能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她垂下去的双手掐的紧紧的,若不是记得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周遭都是人,若不是,宋玉莹眼中都是苦涩,若不是陈少桦就在身后的话。   涨红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宋玉莹忍住颤抖的手,才转过头面对陈少桦:“刚刚是我不小心,没有吓到诸位吧?”   美人低头,娇弱的脸上惶恐不安,绕是心肠再硬的汉子,也难免心生怜惜。   “无事——”刘恒先是眼睛一亮,随后急忙摇摇手:“宋小姐不必介意……”他边说,手边还想过去拉陈少桦。   却见他早就走到沙发面前,正低着头。   刘恒瞧不清,便大喊一声:“少桦。”他没脑子,嗓门却大,吼得众人眼睛都往那看去。   就见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陈家少爷腰弯的低低的,头凑过去正与那位少爷说着悄悄话,两人离得近,说话的时候嘴巴贴着耳朵。   若不是都是男人的话,这姿态也太亲密了些。   “少桦待那位小兄弟倒是好。”美人在侧,刘恒存了心思想表现,却没想开口就让宋玉莹白了脸。   旁人不知道,可她知道,白衬衫,黑裤子,那位哪里是什么小兄弟,分明是披着一身男装的狐狸精,勾引了三爷还不够,如今还想勾搭陈少桦。   想到陈家说陈少桦不满意与自己的婚事,甚至不惜忤逆了陈家逃了出去,据说还挨了打。   当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如今瞧见这模样,她不仅有了个可怕的想法,陈少桦拒婚,究竟是因她自己,还是因为面前这个少女!   想到这,她嘴唇一抖,唇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宋小姐?”刘恒站在她身边,离她离得又近,自然是瞧见她脸色有多难看。   想到传闻宋小姐身子骨不好,顿时便有些心急,这嘴唇都没色了,定然是犯了病。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一急,便想上前过去扶,宋玉莹气得浑身颤抖,心尖尖儿又开始泛疼,抬头看着前方。   就见陈少桦头弯的低低的,灯光打过去,他精致的眉眼收敛了锋芒,垂眉抵笑,那模样融化了眉眼的锐气。   而叶莲生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帽檐遮挡住瞧不出脸上的表情,但那高扬起来的下巴,慵懒又悠闲的表情。   不难看出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定然是对她好声好气的哄!   “贱人——”宋玉莹咬着牙,气红了眼,纵然她看不上陈少桦,但是他如何能为了个妓。女生的这般对自己?   “啊?”包厢有点吵,刘恒没听清,侧过头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跟着点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宋玉莹漂亮的脸蛋,脸上带着讨好:“我也从来没见少桦对谁这般好过。”   宋玉莹呕的几乎要吐血,偏生他还一个劲儿的往他心口上戳刀子,心尖泛着疼,身子正摇摇欲坠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开了。   许明忠带着十来个人走进来,包厢里瞬时间安静下来。   一包厢的人往门口看去,在北平无人不识许明忠,他就像三爷的脸面,陈允之的左右手,他在的地方就代表着陈三爷。   刘恒第一个瞧见,嘴里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何其有幸,今个居然见到了三爷的左右手。   随后开始心颤,都说三爷疼爱陈少桦,没想到这般放在心上,今日这局可是他做东,若是三爷怪罪他带坏了他的大侄子,只怕整个刘家都没啥好果子吃。   动静这么大,陈少桦自然也瞧见了,他直起身皱了皱眉心,随后脸上有带了些忐忑:“三叔来了吗?”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生今日出来三叔就过来了?他紧了紧手心,有些怕三叔罚自个。   许明忠笑了笑,道了一声桦少爷然后往前走,尖锐的眼神在包厢中四处瞧了片刻,仔仔细细的没放过任何角落。   他面上虽带笑,但眼神却仿若带着刀子,众人的心都随着他一抖,落在宋玉莹脸上的时候,许明忠顿了顿,随后笑了笑。   宋玉莹呼出一口气,三爷身边的人还是记得自个的,也算不枉她往日费尽心思的讨好。   瞧了一圈,众人刚放松下来,就见许明忠往前走,清脆的脚步声落在沙发面前,随后就见他弯下腰,态度恭敬道:“三爷在等着您。”   他目露恭敬,可比刚刚瞧见陈少桦时候的模样尊敬多了,能瞧见他这个态度待人的,往日里只怕只有陈三爷一人。   这清隽的小少年究竟是何身份?   众人想不通,也不敢瞧。   沙发上,叶莲生手撑着额头,眼中带着不耐烦,慵懒靠后的身子往后伸了伸,晶莹剔透的眼珠子一转,红唇勾起不耐烦道:“烦人。”   许明忠低下头,合欢小姐骂的是三爷,他可不敢跟着说。   陈少桦也闭了嘴,三叔待他好,他应当跟着骂回去的,但是瞧见少女那娇娇悄悄的模样,他心中又有些不忍,几次张开嘴又硬生生的闭上了。   “合欢小姐。”许明忠声音压得低低的:“三爷还在等您呢。”   叶莲生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走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也无人敢拦着,只能跟着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位小少爷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之下离开了。   等人走了许久,包厢里才渐渐开始有了声响。   刘恒拍拍差点儿被吓出心脏病的胸口,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随后想到身边还有一位美貌佳人。   他想与宋小姐打好关系,留个好印象。   清隽的面孔低下头,他咧开嘴朝宋玉莹讨好的一笑,想起她有病,他觉得还是应该适当的关心一下。:“刚刚人多,没吓到你吧?”   又怕她胆小,日后不敢出来玩了,刘恒想了想又解释:“这阵仗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位应当是三爷的心尖尖,日后我们离得远,不挨着不碰着就是了。”   他满心满意的讨好,主意都出了,简直为宋玉莹操碎了心,却见她脸色越来越白。   头冒冷汗,嘴唇哆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她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 天啊。”刘恒吓得往后一跳,差点撞到桌面上,什么都没做呢,她就昏了,宋家这位大小姐的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   黑色的轿车开在路上,青石板的马路两旁种着优雅的法国梧桐,汽车开过,枯黄的树叶腾飞而起,如骤然惊飞的鸟雀,眨眼只留下残影。   叶莲生坐在车上,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白皙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清闲的连脚趾头都泛着倦意。   许明忠坐在副驾驶上,整个后座只有她一人。   至于陈少桦,则是被那群人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想到刚刚他走的时候,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分明都十八了,竟还如同个奶娃娃。   难怪宋玉莹瞧不上他!   叶莲生嘴里发出一抹笑,她走的时候可是刻意瞧了一眼,宋玉莹那张脸可是难看的紧,上辈子她利用偶遇,悄无声息的打动了陈少桦的心。   让他同意订婚之后,趁机接近陈允之。   之后,计划失败,又不愿自己悔婚弄坏名声,这才把注意打到她头上,污蔑她勾引陈少桦,她则是受尽了委屈,最无辜的小白花,可谓是把自己彻底摘的干干净净。   她嗤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愈加浓郁。   忽然车子一个拐弯,她撩起眼皮懒洋洋的往外面一扫,薄唇抿起,道:“停车。”   许明忠转过头:“合欢小姐?”   却见她自个拉开了车们,他连忙跟过去,直到走到街角处她才停下:“这玫瑰花不错。”她弯腰,从一双干枯破裂的双手中挑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出来。   嫣红的花瓣靠在鼻尖闻了闻,她扭头朝身后的许明忠道:“给钱。”匆匆赶来的许明忠连忙给了一块大洋。   随后又赶紧小跑,跟在叶莲生后面。   天已经擦黑了,马路两旁的路灯也点亮起来,面前那道影子笼罩在路灯的隐影之下,格外的婉约纤细。   许明忠跟了她一路,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   等替她开车门的时候好奇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合欢小姐您很喜欢玫瑰花?”这天都擦黑了,三爷等的只怕着了急,这个时候还不快些回去,还有空买花不成。   叶莲生笑了笑,捏着手中的玫瑰花就上了车,面对他疑惑的表情,桃花眼眨了眨:“这是给三爷准备的。”   “啊?真的?”许明忠太吃惊,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了。   透过后视镜,就见合欢小姐笑了笑,神秘道:“当然是真的,三爷最喜欢玫瑰花了。”   等将合欢小姐送回去,一晚上,许明忠的头还是晕乎乎,他跟了三爷这么多年,何时记得三爷喜欢这黏糊糊的玩意。   城南公馆的灯火,一直在亮着,叶莲生刚进屋,整个公馆都没人,她笑了笑,独自往二楼走去。   站在书门前,她敲了敲门,清冷的嗓音带着少年感的沙哑:“三爷,买花吗?”   “滚!”里面立马传出一道冰冷的声响,叶莲生噗嗤一笑,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他穿着一身男装,靠在门框上,红唇咬着玫瑰的枝干,帽檐下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娇俏又妩媚。   眼帘撩起,美的惊心动魄,她轻声儿又无辜道:“这朵娇滴滴,嫩出水儿的玫瑰花,三爷您确定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身体好些了。多谢小仙女们的关心,爱你们记得小天使说过一个世界灭一个白莲花啊,哈哈哈,前三个世界确实是这样,因为作者的癖好,非常不喜欢那挂的,所以……你们懂得。   恢复更新了,么么啪 第64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陈允之坐在书桌前,镜框下的眼神清冷。   光影打过去落在他身上, 顺着那黯淡的光一路莫过他的衣领, 叶莲生眼神落在那白皙的锁骨上看了半响, 随后撩起眼帘往他脸上看。   他生的极好,眉骨锋利又挺拔,眼窝深邃明亮,瞧过来的时候,眼神淡淡的, 白衬衫, 黑长裤,往前伸的腿微微交叠。   只一双眸子如古井, 毫无波澜,没有神情。   她笑了笑, 当做没瞧见, 右脚上抬,半靠着的身子一瞬间站直, 她转身往他那边走去,手往后一推将门关上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笑着走过去,直到书桌前方才停下。   她弯下腰, 头往前伸了伸,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打在她侧脸上,更衬的那张脸,活色生香的美。   “三爷?”她眉眼一挑, 漂亮的眉眼带着妩媚。   陈允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看了过去,微沉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湖水,她看着面前的女人,慵懒的眉眼带着熟悉的笑,眉眼精致,眼神得意。   红唇咬着朵玫瑰花,娇艳欲滴的正朝着他开放。   他笑了笑,聋拉的眼神往上抬:“跟少桦出去了?”这句话分明是疑惑,语气却出奇的平淡,陈诉的语调像是不在乎他的回答。   没等她回,他又抬起手。   十指修长,带着薄茧的指腹自她脸颊处往下滑,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上,微微一动,将她咬着的玫瑰花拿下来,两指捏住枝干,轻轻转动。   “送你的。”叶莲生眼睛一抬,软糯的语气甜的腻人,像是掺了蜜。   “哦?”陈允之低下头,眼睛落在那嫣红的花瓣上,低沉的语气却让人心下一抖:“身上的衣裳是少桦的?”   银灰色的西装小马甲,穿在她身上足足大了好几圈,但那眼色衬她,小脸泛着莹莹的光,马甲穿在身上勾的腰细腿长。   “但衬衫是你的。”叶莲生勾起红唇,漂亮的眼角泛着红,眸光一片潋滟。   薄唇抿起,锋利的眉眼瞬间冰冷下来。   她娇滴滴的身子却往前一送:“三爷若是不喜欢,亲手替我脱下便是。”她垂着头,乌黑的头发藏在帽子里,细长的颈脖雪一般的白,顺着弧度往下随后没入白衬衫里。   那人一股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陈允之黑沉的眸子渐渐泛起情。欲,许久之后,搭在桌面上的右手总算是动了,猩红的烟火已经燃了一半,他单手捏住凑在薄唇上狠狠吸了一口。   下巴往上抬起,缭绕的烟草瞬间喷了她一脸。   眼帘往上,他将烟头摁在桌面上熄灭,一边淡淡吩咐:“自己脱。”   ***   宋玉莹无端的昏倒,包厢内彻底乱了。   刘恒无法,只得一边极力挥手宋玉莹昏倒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边挥手让人帮忙将人抬到医院。   “刘哥,什么医院啊?”几人抬着宋玉莹上了车,扭头问他。   刘恒急的一脑门的汗,他如何知道宋玉莹娇弱成这样?说实话这身体也太弱了些,他急的猛吸一口烟,抬手吩咐:“送去最近的医院吧。”   最近的是家广慈医院,刘恒将人送过去,随后又吩咐人去通知宋家夫妻。   女儿无故昏昏倒进了医院,宋家上下顿时一团糟,夫妻两人立刻去了医院,就连一向调皮捣蛋的宋阳也跟着去了。   医院,急诊室门口   “爸妈,姐姐应该没事,你们就别太担心了。”宋阳捏着宋夫人的手,轻声安慰安慰。他年岁不大,一张脸生嫩的很。   但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极为漂亮,生的可谓是雌雄莫辨。   宋夫人红着眼圈,脸上都是着急:“阳阳,你姐姐可怜啊,从小身子骨就弱,她只要一皱眉,比刀刺我的心尖还要难受啊。”   “行了。”宋老爷冷着一张脸转过头,平淡的脸上也满是担忧:“这里是医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宋夫人红着眼睛想辩解,急诊室的门却开了。   宋阳第一个腾起,跑到急诊室门口:“医生,我姐姐如何?”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停下脚步,抬手解开脸上的口罩,淡淡道:“请家属放心,病人现在已经平安无事。”   他垂着头,对宋老爷道:“应该是心脏有些小问题,气急攻心了才会昏倒。”   宋老爷点点头,连忙道些,医生想了想还是道:“若是有时间,还是要让病人做一个检查。”宋老爷连连点头,嘴里说着一定一定。   而一边的宋阳,早就按捺不住跑到病房门口去了。   宋玉莹躺在病床上,唇色一片雪白,宋阳自小就喜欢姐姐,此时看的一脸心疼,放在两侧的拳头也捏的咔咔作响。   刘恒拎着水果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害的你这般。”他吓了一跳,急忙否认:“谁也没碰她,她好端端的就昏了。”   见宋阳的脸上带着怒气,刘恒也没了进去看宋玉莹的意思,将水果放下准备转身就走,想了想又不放心道:“你姐姐那身体太娇弱,还是检查一番的好。”   接二连三有好几个人这样说,宋阳就生了心思,下午的时候见宋玉莹还没醒,医生刚好查房,他便提了一嘴。   “这个简单,”护士正好在挂吊水,低声道:“无非是抽血化验,病人醒来立刻就可以做。”   宋阳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姐姐,想到平日里姐姐娇气的很,针扎一下都疼,若是醒了抽血指不定疼成什么样。   想到这,他忽然开口道:“若不然,你现在就抽一管血?”   护士先是诧异扬头,看了宋阳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片刻之后就拿了针管过来了。   瞧着姐姐只是眉心皱了皱,宋阳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了。他让父母先回去,自己坐在病床前,陪了姐姐整整一晚。   次日一早,宋玉莹才醒来。   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抖,她睁开眼睛在病房中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片刻之后狠狠吐出一口气。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境荒唐又可笑,她梦到自己不是宋家的大小姐,她是冒牌货,而正主却是秦淮河妓。女生的下贱蹄子。   如今勾搭三爷的歌女合欢!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带着嘲讽,这梦境也太过可笑了些。   身体一动,趴在她床边的宋阳抬起头来,他揉了揉还在发昏的眉眼,生嫩的一张脸抬起,兴奋道:“姐,你总算是醒了。”   宋玉莹转过头,嘴角的笑意僵硬在原地。   宋阳坐在床边,正对着窗户,阳光打在他脸上,白皙的下巴触目惊心的白,他眉眼精致,下巴微微抬起,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   被子下的手瞬间收紧!   这张脸与那个贱蹄子生的有三分像!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仙女说排版乱,查看了一下代码错误了,改正一下 第65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姐, 你这是怎么了?”宋阳张了张嘴, 小心翼翼的问。   只见床上, 宋玉莹原本红润的脸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宋阳猛然站起,边道:“姐, 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张秀气白嫩的脸上满是着急,宋阳脸色一变扭头就要往外跑:“姐, 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给你叫医生。”   只人还没走两步,衣摆从后被人拉住:“姐。”他回头,就见宋玉莹对他扯出一抹艰难的笑:“我没事的。”   她垂下眼神,不敢看宋阳, 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我不过是早起有些饿了, 你去帮我买份粥好吗?”   宋阳看着姐姐没有血色的唇,使劲点了点头:“姐,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少年像风一样, 瞬间就跑出病房。   没有看见身后, 宋玉莹放在被子上不停的剧烈颤抖的手。   “不会的。”宋玉莹不停地摇头, 嘴里喃喃道:“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她从生下来就是宋家的女儿,怎么会搞错?   她不停地在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   可胸口却控制不住的上下喘气。   脑子更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她从小到大都生的不像父亲,眉眼鼻子相父亲那张俊秀的脸对于来说, 太够秀气了些。   而宋阳就不一样,宋阳一生下来就像极了父亲,眉眼艳丽生的比女孩还要漂亮,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是曾羡慕过弟弟的。   可如今结合那个梦境仔细一想,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心惊,宋玉莹闭上眼睛,想到合欢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胸口开始不停的跳动。   梦境断断续续,但依稀还记得合欢才是宋家的女儿,真凤凰一出现,她就成了假凤凰,她宋玉莹便成了整个北平名媛圈的笑话。   直到,后来宋家跟陈家联姻,那些闲言碎语才渐渐平息下来,自己当时有多委屈,现在想想心尖还在泛着疼。   若是与陈少桦订婚,等于放弃了三爷,想到那个放在自己心口多年的男人,宋玉莹眼圈渐渐红了。   这事假若是真的……她瘦弱的身子开始发抖,她绝不,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门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宋玉莹看过去,就见宋阳端着粥走过来:“姐,你还难受吗?”宋阳身材欣硕,模样高大,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过来满是担忧。   宋玉莹见他看过来的眼睛里都是对她的担心,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她点点头:“我没事,别担心了。”   “没事就好。”宋阳呼出一口气,坐过去将手里的粥打开,小心翼翼的舀一勺送到她嘴边:“姐,粥烫,你小心点。”   少年的动作小心又充满了呵护,宋玉莹想到梦境中,宋阳也是这样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就算后来合欢住进了宋家。   父母觉得愧疚,可唯独宋阳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她心中一暖,上前一把抓住宋阳的手,期待的问:“你会一直待姐姐这样好吗?”宋阳裂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点头道:“当然,你是我姐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宋玉莹的眼帘垂下来。   如果我不是你的姐姐,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   宋玉莹身体没事,当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宋家的车在门口,宋父宋母都在医院守着,宋玉莹一家人眼中的担忧,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走的时候,医生最后来检查身体:“宋小姐身体弱,最好有时间还是要检查一下。”   宋玉莹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个梦境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并不想检查。   宋母没看见,还一个劲儿的点头:“是该看看,若不然日后我都不放心。”她扭头看着宋玉莹,哄道:“莹莹,要不我们做一个?”   宋玉莹有些心虚,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梦境中她就是检查的时候发现血型不同,最后一查才被发现不是亲生的。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梦境给她的提示,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去查身体,她扶着脑袋,轻哼了一声。   果然,宋母立刻就问:“可是哪里难受?”她立刻点头表示:“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去。”母亲一向疼自己,自己这般说了定然就要立刻回去。   果然,宋母嘴里一边喊着宝贝儿,一边扶着:“我可怜的女儿,从小身子就不好,累了就快些回去。”   一行人往外,快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个小护士喊住了宋阳,宋玉莹跟着转过头,就见小护士道:“上次检查的血液单,过两日就能来拿了。”   小护士眼巴巴的看着宋阳,灵动的眼里满是害羞。   宋玉莹原本要上车,听见之后诧异的出声:“什么检查报告?”她心中升起一股慌乱,扭头看宋阳的时候眼色严厉了些。   宋阳没注意,捂着脑袋躲在一边,笑嘻嘻的道:“姐,我可不敢说。”   宋玉莹脸色越发难看,紧张的指尖都在颤抖。   一边的宋母扶着她上了车,笑着解释:“你别怪你弟弟,他关心你的身体,在你昏迷的时候偷偷让护士给你抽了血检查。”   宋玉莹脸上刷的一下没了血色,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怎么了……怎么了宝贝?”母亲一脸担忧,父亲也扭头看着她,宋玉莹只觉得身体僵硬,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   为何自从醒来,每一件事都失去了控制?   她摇摇头,无力的闭上眼睛:“没事,先回去吧。”眼帘关上那一瞬,又出现梦境中那张脸。   宋玉莹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她已经被发现不是宋家的女儿,刚开始她心中也是害怕的,她怕父亲母亲对待自己有隔阂,她小心翼翼,成日成日的哭。   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宋父宋母怎会没感情,只要她一难受,父亲母亲就忘了合欢,后来,她就学会了如何吸引父母的注意力。   只要自己身体难受,父母眼中就只有自己。   可是母亲待自己越好,合欢就越发嫉妒,直到后来,她做那些一眼就戳破的小手段,被她一一戳破,合欢也让宋家寒了心。   梦境很长,如片段般在她眼前绽放。   直到车子停下,宋玉莹睁开眼睛,母亲那张担忧的脸就在眼前:“宝贝,没事儿吧?”   黄粱一梦,骤然清醒。   她笑了笑,扶着母亲的手走下去,看着面前那灯火通明的宅子,眼中闪一丝厉色。   无论这梦境究竟是真是假,无论她是真千金还是假凤凰,她宋玉莹既然能夺第一次,那便也能夺第二次。   ***   叶莲生还不知宋玉莹知晓了上辈子的事,她如今正头疼呢。   三爷那晚后竟是不走了,日日守在城南公馆,那也就罢了,关键是三爷自个不出去,竟还关着她不让她出去。   “当真不准?”她半靠在书房的书桌上,眼帘往下垂。   她刚刚刻意去打扮了一番,精致的妆容,娇艳欲滴的红唇,身上穿着黑色绣着牡丹花的旗袍,无袖,小立领,笔直的裙摆一路往下。   双腿微微一动,便露出一双雪白的大腿来。   此时半靠在书桌上,侧着头,下巴微微往上翘,柔弱无骨的手揪着他手中的书,用力一点一点往上扯。   陈允之总算是抬起头来。   女孩漂亮的脸上笑出一朵花,卷长的睫毛眨了眨:“在家有些无聊,你陪我出去逛逛?”她顺着那本书,慢慢挪到他手背上。   手指轻轻地,在他手背上一点一点敲打。   陈允之放下手中的书,一把掐住她乱动的手,看着女孩慵懒的眉眼上愈发得意的眼神,他笑了笑。   身子往后一靠,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   高跟鞋转动两圈,随后侧坐在他大腿上,叶莲生搂住他的脖子,低声的笑:“三爷?”   陈允之垂眉,双手掐着她的腰。   宽大的手掌不停的摩擦着,眼帘撩起往她脸上看:“当真想出去?”叶莲生笑了笑,凑在他耳边咬着耳朵轻声道:“想。”   灼热的大掌随着腰间往下,一路滑到大腿,随后顺着那开叉的地方往里探,掌心入手一片丝滑,他流连忘返手指一路往上。   叶莲生趴在他身上,口中发出细细的喘息儿。   陈允之眼神一暗,手指越发用力了些,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还出去吗?” 叶莲生扑在他身上,忽然噗嗤一笑。   她仰起头,嫣红的嘴唇勾起:“去呀。”哪怕她如今在他手里,哪怕他的手还在他的裙摆里,浑身的命门与弱点都在他的手掌之下,她依旧高扬起头。   清明的眼神带着傲气。   他骤然放了手,胸口之间一阵热烫,手掌从她裙摆里伸出,他伸手拉了拉扣紧的领带,声音开始沙哑:“行。”   他闭上眼睛,点头:“你可以去。”   红唇靠近,在他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多谢三爷。”只人还没移开,就被人抓住了肩膀。   叶莲生疑惑的撩起眼帘,就见陈允之罕见的笑了。   他面色生的清冷,这般一笑起来,瞬间就融化了,镜片下的双眼,无端的带上几分温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面对她疑惑的双眼,陈允之面不改色,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白衬衫上。   沙哑的声音带着笑:“你想要出去,必须穿上它。”他身子往后靠,笔挺的白衬衫穿在身上,修身极了。   叶莲生垂下眼睑,红唇勾着笑。   柔弱无骨的手伸上前,颤巍巍的放在他领口的扣子上,那指腹细腻的如同白玉,晶莹剔透。   没等他反应,见她两指一动,便解开一颗,露出他滚动的喉结,麦色的皮肤,还有一路往下,细长又平直的锁骨来。   细如凉玉的手在锁骨上面打着圈儿,叶莲生抬起头:“三爷说话算话。”   陈允之喉咙一滚,抓着她的手往下,吐出一口气喟叹道:“那是自然。”   ***   那张检查单终究是个隐患,宋玉莹想了想,还是去了医院。   好在那护士还认识自己,宋玉莹没等多久就拿到了:“血液看不出什么,宋小姐,身体弱的话,还是要全身检查一下。”   护士的劝说还在耳边,宋玉莹拿着检查单的手还在剧烈颤抖。   那上面写着血液0型,宋阳是A型,父母是AB型,而她查过资料,AB型血液的父母是绝对不会生下O型血液的孩子的。   宋玉莹的那一瞬感觉到了什么是天崩地裂。   梦境成真了……拿着检查单的手剧烈的颤抖,她居然真的不是宋家的孩子。   那宋家真正的孩子是谁?她脑子闪过一张娇媚的脸,仙客来的歌女合欢?而她的生母是……宋玉莹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秦淮河的妓。女,游走于男人之间卖着皮肉生意的下贱女人。   想到这,她捂着嘴,开始疯狂的干呕起来。 第66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宋玉莹捂着胸口,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说实话, 她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 姿态模样漂亮, 身上还穿着漂亮的洋装, 却在这吐得混天黑暗的, 实在是引人注目。   不想被人在这看笑话, 宋玉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洗手间。   她低头, 将脸几乎扎进脸盆中,冰冷的凉水将脸上的妆容弄乱,瞪大的双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可笑又狼狈。   可远比于现在,她包里的那张化验单才是最致命的。   若是让人知道了,她宋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假的, 这么多年经营的交际圈,家室,地位以及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化为乌有。   更让人害怕的是, 到那时候,她还会有那么一个娘。   如同臭水里的蛆虫,攀附上来粘着她不放,彻底毁了她现在的一切。   宋玉莹咬着牙, 颤抖着嗓音坚定道:“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毁了我的人生。”她低头,从包里掏出化验单。   嘴角扯着笑, 一点一点将化验单撕的粉碎。   幸好上天怜悯,让她提前知道了真相,想到梦境中一切的祸源都来自这张化验单,若不是因为它,自己不会被发现。   而当时父母看她的眼神,周围朋友若有若如打探的目光,四周不停如潮水般打过来的试探,都让她的心如同放在火烤中那般。   她心疼那个在梦境中,绝望里挣扎的自己。孤立无援的那种痛感,让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宋玉莹看着被撕碎的化验单被水冲走,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戳破她身世的心腹大患,总算是彻底被消灭了。   日后除了她,再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世有问题。   宋玉莹徐徐的喘出一口气,暂且将心放下一半,可内心深处还是存了一丝隐患,可说到底合欢在一日,她的身份就有被拆穿的可能。   想到那个少女,纤细婉约的身姿,漂亮精致的五官,一身精致的旗袍裹在身上,衬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漂亮的如同三月的江南,又如同雨后泛着水雾连绵的山,光是站在那,就足以勾魂摄魄。   “贱人。”宋玉莹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裙摆处,紧捏着蓝色蕾丝裙的手紧紧掐在一起,指甲越过蕾丝,陷入她掌心的嫩肉中。   直到掌心传来一股刺痛,她才骤然抬起头来。   若是没了合欢的话,一切便都结束了,自己将会是一辈子的宋家大小姐,身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而三爷……   想到那个清隽如竹的男人,宋玉莹狠狠地吐出一口气,那是她全部的念想,她如何舍得放过?   只要……没了合欢,她就有一丝的可能。   那个念想然她颤栗,宋玉莹闭上眼睛,仔细想了一番梦境,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脸,夸张的大红唇,艳俗十足的妆容,还有那叉开的能瞧的见腿根的旗袍。   抽烟,打牌,见人就露出夸张的笑,浑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庸俗的女人。   骨子里却跟她流着一模一样的血。   宋玉莹克制住涌到喉咙口的呕吐感,以她跟合欢的两次交手来看 ,她不像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模样。   而她现在在三爷身边,寻常的小恩小惠根本动弹不了她分毫,宋玉莹能想到对付她的致命弱点,便是那个女人。   陈家是北平的望族,是绝对不会允许,陈允之身边的女人家室那么肮脏。   她冷笑两声。   北平是她宋玉莹的天下,既然你生在南京,就给我滚回去,永生永世也不要再回来了。   ***   宋玉莹一边秘密派人去南京找人,一边试着去接触陈少桦。   就算她当真不喜欢,但陈三爷待陈少桦的态度还是不同,不可否认的是陈少桦是一颗特别好用的棋子。   宋玉莹那日在会所丢了脸,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敢直接去联系陈少桦,便拐了个弯去通知刘恒。   优雅的咖啡厅里,少年与少女面对面坐在一起,空气中传来咖啡独特的味道,夹杂着奶香,甜的发腻。   屋子里隐隐传来钢琴的乐响,白色的桌椅上,摆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宋玉莹坐在刘恒面前,轻咬着下唇露出一张羞涩的脸,她看出刘恒待她有意思,说话的时候语气越发温柔了些:“上次我无故昏倒,幸好你们帮忙将我送去医院。”   她低下头,乌黑的头发后隐藏着一截通红的耳尖,白皙的脸上面色娇弱:“我想请大家吃饭,当面谢谢大家,还麻烦你能帮帮忙联系一下。”   刘恒原本大中午被人叫醒有些不耐烦,但瞧见宋玉莹那张娇滴滴的脸,怪罪的话又有些下不去嘴,他揉了揉发蒙的眼睛,灌下一大口咖啡:“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放在心上。”   对面宋玉莹那双漂亮的眼珠里开始含着泪,上挑的眼角泛着红,隐隐一现的泪珠开始往下滴:“我是就是觉得那日太丢脸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温柔的嗓音似乎带上了哭声:“我自小身子就不好,但是当着这多人的面昏倒还是头一次……”   说到这声音似乎是哽咽下来,她撇开头不敢往他那看。   刘恒只觉得脑袋大,连手里的咖啡都不香了,他生怕宋玉莹哭出来,连忙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我答应你就行了。”   宋玉莹立马惊喜道:“真的吗?”她红了耳尖,低头:“刘恒你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刘恒激动的晕乎乎的,挠了挠头开始傻乐,大方道:“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朋友打个电话就都来了。”   宋玉莹脸上的笑还没到达眼底,就听见刘恒话锋一转:“但是少桦能不能来,我就不确定了。”   刚勾起来的嘴角瞬间僵硬在原地,她使劲千方百计终于让那秦淮河的女人过来了,陈少桦这个主角不在场,这个戏如何唱的下去?   “怎……怎么了?”她睁大眼睛,下垂的眼角掠过一抹失落:“是不是我那日太失礼,所以陈少爷才不乐意过来?”   刘恒也是真头疼,又怕她当真哭出来,找遍全身上下都找不到手帕,急的抓耳挠腮的:“不是。”他摇头,那模样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少桦被关起来了。”   “啊?”宋玉莹满脸的惊讶:“他被关起来了?”   刘恒点点头,又不忍心她伤心,纠结道:“我可以联系,但是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宋玉莹看他的神情,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她站起来,真诚道:“多谢你刘恒。”后者摇摇手,“客气了。”看着宋玉莹踩着小皮鞋往前走身影,刘恒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宋家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就是事儿太多。   想到隐约中还听过宋家与陈家要联亲的谣言,他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朝着宋玉莹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可惜了。   那张脸倒是长得合他的口味,清纯的如同百合花,但是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不能碰,他还是知道。   刘恒笑了笑,还是转身联系陈少桦去了。   他半低着头,低头去拨弄电话,过了片刻,那头才出现声音:“少桦。”刘恒低下头,手指子在桌面上敲打道:“过两日有个局,你来不来?”   那头的陈少桦头大,低头接电话的时候背上一阵阵儿的疼。   他坐在沙发上,他爹陈亭之坐在他对面,手举着报纸,眼睛一眼不眨的瞪着他,陈少桦只觉得头疼的紧,撇开脸嗯哼了两声。   他倒是想去,但是他爹一准不放他走。   低低的哼了两声,又不想挂电话,随意问:“还有谁?”刘恒眼神闪了闪,索性说了个明清:“宋家大小姐宋玉莹的局,那日也在包厢里你也见过。”   “宋玉莹?”陈少桦疑惑出声儿,一时间没想起那是谁。   倒是一边的他爹陈亭之放下手中的报纸,问:“你说谁?”他老爹声音低沉又粗狂,吓得接电话的陈少桦一哆嗦。   他将话筒拿开,眼神先是一闪,随后撇了撇嘴轻笑:“宋家大小姐,约我去吃饭。”他说呢,那么耳熟,总算是想起来宋家大小姐是谁了。   不就是他爹要他联姻的宋家?   若是按照陈少桦以往的脾气,定然是要撒火的,但这两日被他爹揍的太惨了,到现在后背还生疼呢。   陈少桦歇了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敢犟嘴了。   他想出去,想去城南公馆看看,那日三叔派人将他送回来,之后就没再与合欢见过面,他怕三叔生她的气。   陈少桦抿了抿嘴,他想去过去瞧瞧她。   “宋家的局?”陈亭之一顿,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去拿下陈少桦手里的电话,他问了对面的两句,得到确定之后才点了点头,将电话挂上了。   他低头,看了自家的儿子,陈少桦低着头,瞧不出他脸上的神情。看着那乌黑的头顶,陈亭之眼神低沉,不知过了多久,才低声道:“去吧。”   陈少桦低下去的眼睛一亮,随后又听他爹粗狂的声音明目张胆的威胁:“记住了,给我放老实点。”   陈少桦神游天外,心思早就在城南公馆去了。   耐着性子听他爹絮絮叨叨,他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收拾东西去找他三叔。   被关了十几日,刚一出来陈少桦就止不住的嘚瑟,心思荡漾一直到了城南公馆才稍稍平息下来。   临到门前,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白衬衫,深吸一口气才敢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下人都没有,他环顾一圈才发现没人。   三叔不在?   意识到这个,陈少桦徐徐吐出一口气,随后立马又欢喜起来,往二楼跑去。   三叔不在,合欢定然在家。   陈少桦想到这,嘴角都抑制不住的笑起来,他上了楼径直往右边走,他前段时间住在这,知道合欢喜欢睡午觉,此时这个点定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陈少桦决定,悄悄开门然后吓吓她。   他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扭开门,门锁一动传来一声低低的声响,安静的空气中那点声音低不可闻。   他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捏住门把推开一条缝正准备进去。   一声暧昧的春。啼忽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粗壮有力的喘息声,安静的气氛里那点动静立马透过空气传到他耳朵里。   陈少桦一顿,捏着门锁的手渐渐收紧。   透过门缝他一眼就能瞧见,墨绿色的珊瑚绒大床上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男人欣硕的身子将女人挡在身下压得严严实实。   腰间起伏的动作却如同风雨中摇摆的禾苗,急促却有力。   女人仰着头,细细的喘。息,暧昧的空气中他只能看见她披在墨绿色珊瑚绒上的卷发,还有虚虚搭在男人肩膀上的脚。   莹白细腻,指甲上是诱人的大红色。   他急促的喘息一声,随后猛然低下头,手脚慌乱的将门拧上。   门锁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陈少桦却仿若被抽干了力气,睁大眼睛瘫软的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随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往下滑。   作者有话要说: 莲花娘娘这次友情出现,贡献一只脚。 第67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天色渐渐黑下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正前方的摆钟里发出秒针细细的走动声。   陈少桦摊坐在沙发上,眼神向下眼皮聋拉着, 不知过了多久, 摆钟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响。他懒洋洋的撩起眼皮往前方看了一眼,又过了一个时辰了。   他动了动, 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双手撑着沙发正准备站起来,却听见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   陈允之穿着拖鞋走下来, 他刚洗了澡额前的头发的还是湿的,几缕乌黑的头发打下来, 遮住了锋利的眉眼。   他手中拿着酒杯,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的浴袍。   陈少桦瞧见他身子瞬间站直,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三叔。”陈允之头也没回,径直往餐桌边走去,抬手将红酒杯倒满,他仰头喝了一口才回他:“还没走啊?”   “三……三叔知道我在这?”陈少桦低着头,结结巴巴的根本不敢往陈允之那看。   后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大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水晶玻璃杯中晃荡, 他两手夹着杯子摇晃了片刻。   没回他的话,只道:“你爹如何放你出来的?”   “宋……宋家大小姐攒了一个局。”陈少桦老实回:“我来问问合欢去不去。”那日聚会合欢也在,他拿这个来说辞自然算的上顺理成章。   果然,他一说, 陈允之便点点头。   他拿起手边的酒杯,摇晃片刻便仰头一饮而尽,陈少桦大了胆子又抬起头看上一眼,就见黑色的浴袍只虚慌慌扣了一半。   此时露出一大截肉出来。   陈少桦顺着那黑色的浴袍看过去,目光一下子没入他的脖子里,只见那结实紧致的皮肉上挂着一道道血红的抓痕。   意识到这是什么,陈少桦的脸色瞬间凝固了。   空气中连气氛都安静下来,他双眼像是不可控制紧盯着那处不放,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堪堪回神,抬头的片刻一下撞入陈允之的目光上。   镜片下的一双眼带着笑,眼底那若有若无的目光让他脸色瞬间涨红。   “三……三叔?”   陈少桦忽然没了底气,狼狈的低下头,他总觉得三叔看他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一切,例如他眼底的窘迫,还有内心深处那点龌龊的心思。   “不早了。”陈允之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酒杯点了点:“回去睡吧。”他低着头,酒杯口挂着最后一滴红酒,顺着那杯子的弧度刷的往下坠。   陈少桦像是被惊吓到那般,骤然往前看,他三叔陈允之手扶着楼梯早已走了一半。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原本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既然已经选了宋家的女儿,那就好好相处着。”   低沉的嗓音语气却越发清冷,陈少桦浑身一激灵,点了点头:“是。”   ***   次日一早,陈少桦挠着乱糟糟的头往餐厅走去,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一觉醒来他觉得喉咙口都在冒烟。   跌跌撞撞走到餐厅,原本往前的身子僵硬在原地。   只见正前方叶莲生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此时已是深秋她还穿着大红色的旗袍,黑色的高跟鞋翘起,她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姿态慵懒。   “少桦?”瞧见他,叶莲生忽然笑了。   她模样艳丽,这般一笑只觉耀眼又绚烂,陈少桦微微一愣,随后低下头:“你好。”他竟是要越过她往里走。   “你昨日何时来的?”叶莲生嘴角依旧带着笑,她像是瞧不见还细细的询问:“我竟没瞧见你。”   你自然是没瞧见我,陈少桦抿着唇,有些委屈,他昨日来的时候她正跟三叔滚床单,如何瞧的见自己?   “我有点饿,先吃饭了。”陈少桦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走两步又听见身后软糯又带着慵懒的嗓音:“三爷说你来找我有事,我这才问问。”   陈少桦忽然涌起一股烦躁,她与三叔本就是那种关系,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做亲密之事本就是天经地义。   自己如何能插的了手?   “宋家大小姐攒了个局,邀我们一起去玩你可要去?”他回头,干涩的嘴唇轻抿着,眼睛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家大小姐的?”叶莲生佯装惊讶。   “恩。”陈少桦点点头,试探道:“你可想去?”他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眼神里都是期待,绕是这样,他还是想与她一起去的。   “你可想我去?”叶莲生忽然莞尔一笑,她生的多绚烂啊,一笑起来眼中都泛着潋滟。   陈少桦忽然红了脸,似是不想让她瞧见又立马低下头来。   还没想好如何反应,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去。”   ***   宋玉莹想的如何,叶莲生不用想也能猜出两分。   仔细算算时辰,上辈子这时候宋家已经发现了宋玉莹不是亲生的,早已四处派人去找亲生的血肉了,如今北平却没传出一点动静。   定是有人悄悄摁了下来,叶莲生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头的名堂定然是宋玉莹搅和的鬼,如今她又亲手攒了个局。   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当真要去?”临出了门口,陈少桦还在犹豫,他扭头看着身后的叶莲生,她姿态纤细又生的好,穿上旗袍好看极了。   今日去参加宴会,她更是费尽心思打扮,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裹在身上,小立领,一字扣,旗袍上面绣着万紫千红的玫瑰花。   端的是精巧细致,衬上那张精妙绝伦的脸,泛着潋滟的桃花眼一扫就足以让人勾魂摄魄。   “如何了?”叶莲生漂亮的眼睛看过去:“藏着掖着有什么不能让我进去的?”上翘的眉眼一横,眼眸内流光婉转。   陈少桦被她这般一瞪,骨头都酥了两分。   笑了笑,心甘情愿的上前替她打开门:“没事,请吧合欢小姐。”叶莲生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越过去,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笑话,宋玉莹亲手为她设置的局,她自然要去。主角儿不在,光是些配角这戏如何唱的下去?   叶莲生坐在车上,闭上眼睛细细思考着。陈少桦坐在她旁边,见她闭着眼睛就有些坐立难安,眼神时不时的看过去。   动作不敢太大,又总想往她脸上瞧,左右为难直到轿车停下才收回目光。   车子停在水榭馆,宋家大小姐这局开的上档次,说是吃饭地点却定在了宴会大厅,也就是上次聚会的场地。   瞧来也看出这是之前通过气儿的,叶莲生挽着陈少桦的手走进去,眼见四周都是穿着西装洋裙的大家小姐。   今日陈少桦罕见的也穿了正装,白衬衫,黑马甲,外面套着一身西装外套。他今年才十八,身姿挺拔模样又生的俊俏。   头上顶着陈家的光环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何况他怀中还搂了一位绝色佳人。   两人刚走进去,大厅内顿时一片静悄悄的,男的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女的模样娇俏,眉眼精致。   两人手挽着手走进来,像极了一对璧人。   宋玉莹原本在说话,身边的闺蜜忽然眼睛瞪大,嘴里喃喃道:“好漂亮啊。”她一顿,随着闺蜜的目光往门口看去,就见陈少桦挽着个女人进场。   墨绿色的旗袍,裙摆开叉到大腿处,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微微一动,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来。   来人身段纤细,一双腿生的尤其的好,此时站在男子身边,精致漂亮的眉眼让头顶的水晶灯都逊色几分。   “当真是漂亮。”身边的王云慧咽了咽口水,眼珠子盯着叶莲生动都不动。   宋玉莹猛然深吸一口气,随后徐徐吐出,她眼睛盯着大厅门口,眉眼中的暗沉一闪而过,没待任何人反应她又笑起来。   她踩着小皮鞋走上前,脸上带着笑:“陈少桦你好,我是宋家的大小姐宋玉莹,很高兴认识你。”   她今日穿着粉红色的洋裙,脚下踩着雪白的圆头小皮鞋,漂亮的眉眼清纯的如同一朵百合花,让人瞧着就心生喜欢。   这张脸长得是漂亮,但是站在陈少爷女伴身边的时候就逊色了许多。   一个是艳丽如玫瑰,一个是清纯像是百合,如同萤火与月亮争辉,众人瞧见的自然是艳丽的那个。   宋玉莹嘴角带着笑,眼神在叶莲生脸上流转一番,随后才扭头问陈陈少桦:“这位是?”她微微睁大眼睛,下巴扬着露出漂亮的侧脸来。   陈少桦眸色复杂的看着宋玉莹,他知道这位是父母为他挑选的未婚妻,前两次都有机会,他却都没瞧仔细过。   如今这般仔仔细细一瞧,只觉得宋玉莹模样是不错,家室也还成,但就是……他薄薄的嘴唇一抿,这般端庄的大小姐模样他生来不知看过多少遍。   此时早早的就没了感觉。   “是我陈家的人,此时跟过来一起玩玩。”陈少桦将怀中的叶莲生一紧,搂着他就想越过她往前走去。   身后的宋玉莹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叶莲生挽着他的手臂,高跟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白皙的下巴微扬起姿态都是高傲。   宋玉莹脸上一点一点难看起来,忽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她喃喃道,现在在她面前狂傲,但是等会,看你还如何狂的起来。   这样的宴会陈少桦从小到大不知参加多多少回,此时连逛一圈的乐趣都没有,他询问了叶莲生之后,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见叶莲生坐着无聊,又捧来香槟,态度殷勤。   他一进来,刘恒那般狐朋狗友早就瞧见了,此时见了他坐下便立刻过去打招呼:“少桦。”刘恒走上前,眼神却看着叶莲生:“你这是从哪认识的美人儿,瞧着有几分眼熟啊。”   这般大少爷们在一起,吃喝玩乐开的都是这些个玩笑事,刘恒的目光就算是露骨倒也没人觉得有啥。   倒是陈少桦将手里的空酒杯砸过去,咬着牙道:“这是我三叔的人。”幸好刘恒激灵,手脚快,身子一蹲就将酒杯拿捏住了。   他庆幸的吐出一口气,将酒杯送到桌面上去,抬手擦拭了一番额头的汗,忽而惊讶道:“你说谁?”   这陈少桦怎么见天儿的带三爷的人出来啊。   手一顿,他忽然扭头往叶莲生脸上看去:“你是那日……” 他手比划了一下头顶,“那个带帽子的?”   叶莲生双指捏着高脚杯,身子往前一倾笑着道:“刘少爷好记性。”她姿态纤纤,身姿优雅,上次是翩翩的世家公子,如今是天香国色的绝色妖姬。   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让刘恒眼神一亮。   终究是记得她是三爷的人,瞧了骗了便自行低下头。可终究按捺不住骨子了的欣赏之色,赞叹道:“小姐这姿色,足以去拍画报或者电影了。”   他是真心赞叹,却让一边的陈少桦黑了脸。   叶莲生勾起嘴角笑起来,桃花眼里一片流光溢彩:“多谢。”拿着高脚杯的手往前比了比,她仰起头喝了一口。   刘恒深感荣幸,立马转身寻了杯香槟陪着一饮而尽。   这边笑声不断,远处的宋玉莹却安置咬牙黑了脸,她牙齿咬得啪啪作响,转头朝远处打了个手势。   拐角处站着个服务员,瞧见后对她点了点头,悄然间放下手里的托盘往后门溜去。   富贵华丽的大厅,高挑明亮的水晶灯,空气中优雅的香水味,还有徐徐而来的钢琴声,舞厅里青年少女曼妙的舞姿,连唇齿之间的酒香都是浪漫的。   忽而,这些动静被一道尖叫声打破。   “啊——”沙哑又沧桑的嗓音就像是沙漠间干枯的河床,骤然间将这平静的气氛划破。   屋子里安静下来,连钢琴声都停顿了片刻,沙发上叶莲生慵懒的,眉眼正微微闭着,听见之后缓缓撩开。   上挑的眼角泛着红晕,她顺着声音往前方看去。   一眼就瞧见大厅内那抹熟悉的身影,嫣红庸俗的大红色旗袍,乌黑的盘发微微凌乱,她站在明亮通透的水晶灯下,搅和在一起的双手局促不安。   她眉眼倒是生的精致,可以瞧出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人,只是如今过了年岁,肌肤蜡黄,脸上带了细纹,一双市侩的双眼正在这大厅中飞速的转动着。   头顶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令人如影随行,就如同她那双掉了漆的红色高跟鞋,与这里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   叶莲生骤然间笑了,她总算是知道宋玉莹这次打的是何注意了。畅快的一声后她往右边看去,就见远处的宋玉莹正好也看过来。   不……不是正好,这次的眼神对上应当是蓄谋已久,又或者说是,宋玉莹等了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的目光对上,宋玉莹眸光微闪,高傲又自信的朝她扯出一抹笑,洋洋自得的模样仿若是看见了尘埃结束之后的胜利。   果然,大厅中的女人不负所望,眼神不知瞧了多少遍总算是将叶莲生认了出来,她先是夸张的一喊:“我的老太爷啊,杀千刀的臭丫头……”   她踩着她那双脱了漆的高跟鞋啪啪啪的往叶莲生这走,身子重,脚步快,踩着地板哒哒哒作响:“你个杀千刀的死丫头,竟是不要你老娘了?”   王红梅走上前一把揪住叶莲生的胳膊。   她低着头,眼底发出兴奋的笑,劣质的口红下唇角起了皮,她轻扯起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牙:“听说你攀了高枝?就不要老娘了?”   沙哑又奸细的嗓音差点儿能划破人的耳朵。   王红梅早些年间在秦淮河是靠唱曲儿红的,这些年来红了的那段时光倒是成了她的最好的念想,说话的时候变开始带上了年亲时候的韵味,非要抑扬顿挫如同唱曲儿一样。   此时顶着那张人老珠黄的脸,说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开始颤抖。   众人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叶莲生那里看去,瞧着当真不知道,这般一个绝色美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呢,没想到啊。   陈少桦坐在叶莲生旁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被喊懵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先是往叶莲生那一看,随后上前一把揪住王红梅的手:“你谁啊?”   “我是谁?”王红梅开始激烈的大喊,双手几乎算的上是手舞足蹈:“我是那个死丫头的娘。”   叶莲生撩下眼睑,桃花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别以为化了妆,穿上了新衣服你娘就不认识你了?”王红梅语气洋洋得意:“你老子娘是从小带你的,别说你这样的化成灰我都认识。”   “你个贱胚子,别以为勾搭上了有钱的男人就可以甩了你老子娘我了。”   她言语低劣粗俗,说话激动的时候嘴角往外喷口水。舞厅中的那些个大家小姐少爷们那里遇到过这样的人?   看过来的眼神就开始耐人寻味起来。   竟是不知,跟在陈家少爷身边的女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骨子里既然有这么一个娘。   宋玉莹站在那些人中央,一边为叶莲生如今的窘迫境界暗自苏爽,一边又为骨子里与那人留着一样的血而感觉到耻辱。   再不认命,来的时候她也查过了,她就是面前那人的女儿。   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看过来,让人尴尬,唯独陈少桦挡在她前面不肯离去,只脸色黑一瞬,白一瞬,难看的紧。   若不是还惦记着叶莲生只怕是早就要发火。他咬咬牙,低下头轻声问:“她当真是你娘?”   叶莲生没回,身边的王红梅激动的要跳起来:“我如何不是?是我亲手一点一点将她拉扯大的。”   “我的老天爷啊,这个势利眼的下贱东西,如今攀了高枝找个有钱的男人就不认老娘了。”王红梅不要脸,索性坐下来干嚎。   “可怜他娘啊,还要去伺候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养你这么大,竟是一点都不孝敬孝敬你老子娘……”   她抑扬顿挫,洋洋自得,如唱曲一样将这些展露在大家面前。   “我竟是不知养你这么大竟会如此对我,想当初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算了……”   “我当真是你生的吗?”在那些目光如聚光灯下,叶莲生总算是站起来,黑色的高跟鞋往前走,脚裸处的肌肤白皙细腻的如同珍珠。   昂贵的真皮鞋子停在她面前,墨绿色的旗袍往下一弯,她低着头,手指挑起王红梅的下巴。   对上她错愕的目光,叶莲生漂亮的桃花眼全然是嘲讽,她盯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似乎是要透过那两颗眼珠一直看透眼底。   “我再问你一遍。”大红色的指尖一动,她用了力将她的下巴骤然往上一抬,“我当真是亲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很粗很长的一更,四舍五入算双更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霸气的娘娘,哈哈哈哈 第68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卷翘的睫毛下垂, 那双泛着玫瑰色的桃花眼里都是厉色。叶莲生讽刺的勾起嘴角,配上她双眼间的狠厉, 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王红梅略有些发福的身子一抖, 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怕, 原本理直气壮的话到嘴边便忽然都是心虚:“怎……怎么不是?”   她眼神瞟到别处, 她为掩盖住眼底的心虚,嗓门越发大了:“如何不是了?我怎么就不是你的娘了?”   “好啊。”王红梅作势要跳起来,扯着嗓子喊:“黑心肝儿的东西,在外头勾引了有权有势的男人现在就开始不认娘了啊。”   “也不想想,你从小到大老娘为了养你陪过多少肥头大耳的男人睡觉,好不容易养你到这么大了,你倒是学会不认你娘了。”   王红梅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她倒是不怕丢脸,身子趴在地上, 廉价的裙摆都往腿根蜷, 露出一大段白花花的肉来。   围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瞧过来的眼神越发指指点点,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就差扯着嗓子敲锣打鼓了。   “看看看看——”她手指着周围:“你发达了不敬你老子娘, 看谁还看的起你,你个忘恩负义的贱。货。”   叶莲生捏着她下巴的手撇开,直起身子寻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看过去,人就是这样,到哪里都不缺乏看戏的, 总喜欢围在一起讨论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特别是现在,三言两语舆论就开始一面倒戈,绕是无人瞧的起王红梅的身份,却更加瞧不上叶莲生的出生。   骨子里流淌着这样肮脏的血,瞧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特别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能留在陈家人的身边。   四面都是闲言碎语,陈少桦挡在叶莲生面前,一张脸青了青,白了白。   垂下去的双手骤然之间握紧,十指捏的啪啪作响,到后头陈少桦总算是忍不住,猛然上前一把揪住王红梅的领子,一把将人往地上一怼:“你说话给小爷放干净点。”   “大家瞧瞧,瞧瞧,”王红梅在秦淮河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瞧见陈少桦这气质打扮就知道这人不好惹,开口就将祸引到叶莲生身上去:“这个下。贱的东西,自己不认亲娘,还让人打我。”   陈少桦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气狠了捏紧拳头上前就要去揍,拳头还没落下去呢就被一只柔弱的手挡住了。   他愣愣的转过头,就见叶莲生走在他身边,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朝他摇摇头。   “合欢。”陈少桦见不得她这样被人侮辱,哪怕是对方是她亲娘都不行。   叶莲生没理他,这眼神盯着王红梅看,她一张脸哪哪儿都生的精致,特别是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轻撇过来的时候简直是让人浑身一颤。   王红梅对上那双眼,无端的觉得心虚,但到底是从小打骂过多年,稍稍一动气势又上来了:“你……你这般瞪我做什么。”没等叶莲生开口,她又急忙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回家了我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你当做没有发生过?”叶莲生眼帘垂下,清凌凌的一双眼直看进她心窝里:“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是你老子娘!”王红梅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伸出手上前作势要扇她巴掌。也是,之前合欢在家里听话惯了,她非打即骂的打顺了手。   之前被叶莲生唬住了,如今被气狠了眨眼就忘得干净。   她人壮,力气大,硕大的巴掌扇过去眼见的就要甩在叶莲生脸上,站在一边的宋玉莹暗自叫痛快。   就是要一巴掌扇的那贱。人知道痛才好,丢了面子知道痛了就回去,日后莫要再惦记她的东西,纠缠她的人。   “啊——”面前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她心一紧连忙看过去。   遗憾的是,事实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反倒是叶莲生揪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掰,而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就是从王红梅口中喊出来的。   “贱丫头,这么对你老子娘!”   叶莲生掐住她手腕的手用力,冷笑:“你当真是我娘?”她撩起眼帘,淡淡的眉眼一扫,抬起头骤然对上宋玉莹错愕的眼睛。   她忽而眼睛一弯,对上宋玉莹的眼睛笑:“你知道我为何要从南京来北平吗?”她目光浅浅的,语气也是轻飘飘。   却让宋玉莹心中下意识一紧,随后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对劲……心脏开始紧缩,看着叶莲生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她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感。   她伸出手,想要上前去阻止这一切。   然而,一切都晚了,叶莲生嘴角带着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日,你喝多了酒,曾亲口对我说过一句话。”   女孩的嗓音带着柔软,坚定的语气徐徐而来,王红梅看着那张脸,心中升起一股慌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什……什么话?”   “呵——”叶莲生忽然笑了,她生的好看笑起来又如玫瑰花一样绚烂:“你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轻飘飘的语气说出口将人立马冻在原地。   “当年你在念慈医院生下一个女婴,那女婴生下来心脏就有问题,大腿处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   “你嫌弃她日后长大了不能替你赚钱,原本是要扔了的。”   大厅之内静悄悄的,这些话若不是叶莲生说出口,只怕是那些少爷小姐们想都没想过:“后来啊。”   飘忽的语气带着一丝惆怅,配上她那张娇艳的脸,无端让人心生怜惜:“你瞧见隔病房有一对有钱夫妇一样是生了个女儿,看着手中的赔钱货,你夜深人静将自己的孩子偷偷与那对夫妻的孩子交换了。”   她眼神淡淡的,这句话是她毫无情绪的说完。   这些原本是骨子里的合欢想说的,上辈子绕是她重回了宋家当做大小姐,却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外界里承认的,依旧是宋玉莹。   能在名媛圈里风生水起的,还是顶替她的冒牌货,就连陈家,要的都是自小长在宋家的大小姐。   独子独女的宋家,她却偏偏是二小姐,可合欢又做错了什么?   她不过是羡慕,从小没有体会过家人疼爱的她羡慕宋玉莹能得到父母甚至弟弟的宠爱,后来 ,羡慕成为嫉妒。   犯了错,家人就越发的不喜欢她了,合欢成了众矢之至,最后甚至被推下楼梯,彻底了结l性命。   “你说谎。”大厅里忽然传出一道尖叫。   宋玉莹捏紧拳头喘着粗气儿,涨红的脸下胸脯上下起伏,刚刚暴呵就是从她嘴里吼出去儿的。   等众人寻着目光看过去,宋玉莹才猛然一惊。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想到这她浑身一抖,后背都湿透了一半。   叶莲生回眸,眉毛一挑:“哦?”她语气带着笑:“宋大小姐这句话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啊。”   “关宋玉莹什么事啊,瞧她激动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再说她呢。”   “止不住就是她呢,她不是心脏不好吗?”   能来这儿的都是北平上的档次的大家小姐们,家族里的那些腌臜事谁不知道?更何况,今日的宴会就是宋玉莹举办的,此时瞧着这出儿大戏已然有了揣测,指不定里面有什么豪门恩怨呢。   若这事儿是真的,只怕北平的上位圈又多了一则笑话。   四周的闲言碎语断断续续,宋玉莹低下头,背后的冷汗刷拉拉的往下坠,原本白皙的脸上一阵惨白,唇瓣上也没了血色。   她捏紧拳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因太过震惊,这才导致她方寸大乱,慌了手脚。   深深吸了好一口气,宋玉莹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抬起头,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太震惊了。”她面色娇娇柔柔的:“是我口出狂言了。”   女孩面上清纯,温温柔柔的一句话,姿态又不卑不亢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叶莲生却没说话,只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宋玉莹面上镇定,实则内心慌乱,她不敢抬头看叶莲生的脸,甚至期盼着王红梅开口,能堵上那个贱。人的嘴。   “你……你扯个什么鸡。巴,”粗俗的话从王红梅嘴里喷出,让那些大小姐们脸上一红:“你在这给老娘编故事呢?”   就连宋玉莹身子也往后抖了抖,若是被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娘,她干脆不要活了!   “是不是编故事,我们去医院一查便知。”叶莲生眉眼淡淡的,无任何表情。   倒是吓得王红梅一抖 ,喃喃道:“去……去医院做什么。”她生来就没文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事就是当初在医院换了心脏不好的赔钱货。   这等大事就足够她洋洋得意吹嘘一辈子了,而如今叶莲生要她去医院,她自然是害怕的。   “去检查啊。”叶莲生笑着道:“西医有的是法子,只要抽个血就知道究竟是不是你生的。”   王红梅在秦淮河伺候了男人一辈子,哪里会知道医院的这些弯弯绕绕?   她先是咂舌,随后坚决道摇头:“我不去。”她眼神飞闪,心虚的模样谁都看的见。   “呵——”叶莲生笑:“为何不敢去,你不是说我是你亲生的吗?既是亲生还怕查不成?”   “对啊。”一边的刘恒第一个反应过来,应和:“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钱的?合欢小姐你别怕,这些个骗子交到我手上,让她什么都吐出来。”   他面色温和,说话却痞里痞气,王红梅吓得心脏一抖。   而陈少桦也回过神来,他面色复杂的往下看了一眼,随后转头吩咐:“让人去联系李医生,让他带上设备跟人过来一趟。”   陈少桦是陈家的少爷,北平上位圈儿的顶尖儿,他一吩咐,基本上就有人立马听话的去做了。   王红梅眼睁睁的看着人群中最中央儿的陈少桦,见他眉眼淡淡的却掩盖不住面容俊朗,光凭气势就不是她惹得起的,何况他一开口就无人敢说话。   想到他让人去叫医生,王红梅吓得开始颤儿:“不……不要。”她转头去看叶莲生,想求情,却见她脸色冷漠的让她害怕。   陈少桦又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王红梅:“若是查出你是骗人的。”淡淡的语气吓得人心中一紧:“我定让你这辈子有吃不完的牢房,亲手送你进监狱,往后你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是啊。”刘恒等人在一边打岔:“陈大少爷亲口关照,只怕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下威胁的话一出,害怕的不止儿是王红梅了。   宋玉莹更心虚的厉害,若是医生当真来了,她该当如何?想到这,止不住的颤抖,咬着牙走上前,强装镇定的扯了扯嘴角:“少桦,应当不用这样吧,这是我的宴会大厅,若是让医生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既然你宋大小姐的宴会大厅,为何放她进来了?”陈少桦垂下眸,手往下一比指着地上的王红梅。   他不傻,见王红梅那心虚冒汗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儿定然有蹊跷。   宋玉莹顿时僵硬在原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地上的王红梅喃喃道:“你是……宋家的大小姐?”那声语气轻轻的,配合着那张脸,却让宋玉莹心中下意识的一惊。   她像是碰到世间最恐怖的事,睁大双眼,脚步往后一退。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王红梅猛然往她身上一扑,发福的身上带着廉价的香水味,趴在她身上让她几欲作呕。   “孩子啊——”悲惨的哀嚎在她怀中哭闹:“你救救你娘吧。”   “怎……怎么回事?”这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怎么刚刚还说是叶莲生的娘,如今倒是抱着宋大小姐了?   想到刚刚叶莲生的话,众人脸色都开始变了。   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儿啊,真假千金的戏码?若是今日这些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宋玉莹的身份?   宋玉莹先是骤惊,随后一把将怀中的王红梅撕开,猛然往地上一推:“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吼:“我是宋家的大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你娘。”王红梅被推在地上趴着,嘴角咧开露出发黄的牙渍,浑浊的双眼盯着她的脸:“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这张脸生的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掉马啦啦啦 第69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大厅之内寂静, 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宋玉莹站在人群中央,头顶的水晶灯打在她脸上, 照的那张脸没有丝毫的血色。   “噗嗤——”大厅中忽然传出一声笑, 叶莲生看着宋玉莹那人不人, 鬼不鬼的模样真心乐了, 恐怕她宋玉莹机关算尽到最后也没想到居然会毁在自己手上吧。   也是,她从小到大长在金窝窝般的宋家,又如何会想的到,这世上会有王红梅这样的人。   自私自利,见风使舵,倒打一耙。   她抬头看着叶莲生,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她越看越觉得讽刺。   宋玉莹不甘愿的转过头,看王红梅的眼神惊惧的就像是看见厉鬼,惨白的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你……你说什么?”她牙齿上下抖动着嘎嘎作响, 浑身都在打颤。   然而, 世间上最残忍的事就是老天听见你的祈求,但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王红梅依旧是那张庸俗的脸, 咧开的唇齿之间满是不怀好意:“你也别否认。”   她道:“让人接我来北平的就是你吧。”   这句话又如同放入深水中的炸弹, 惊动寂静的大厅里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人人的目光都往宋玉莹脸上看去,倒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没人是傻子,看着人群中的合欢与陈少桦就明白了两分。   听说宋家与陈家曾商议过订婚, 但是又传闻陈少桦不乐意,所以这事才不了了之,北平的上位圈多大 ?有点风吹草动的自然人人都听得见。   综合这一条又一条的爆炸信息,人人的心中自然都有一杆秤,这盘根错节的其中定是有什么阴私。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玉莹捏紧拳头,疯狂地一声大叫,四面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她只觉得委屈,难堪,心脏一阵一阵儿的疼。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梦境,那些目光,那些指指点点,都让她无处安放,不知所措。   “你派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王红梅却对着她笑,岁月过去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发福的脸上刻上了皱纹,可若是仔细看过去,依稀能从眉眼上能看见年轻时候的轮廓。   “也是,这些年来你混的好了,成了有钱有势的宋家大小姐。”王红梅语气低沉,发福的脸上充满了贪婪:“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想当初还是我将你与宋家的儿女掉包的。”   “若不是我,你怎能享受这十几年来的荣华富贵?”   “儿啊。”王红梅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裙摆:“你如今有钱了肯定是要孝敬孝敬你亲娘啊,你总不能看着你娘去死吧?”   “我倒是恨不得你去死!”宋玉莹崩溃大喊一声,吼完只觉得胸口一股气上下起伏,心脏剧烈的疼。   周遭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头顶往下看,精致的妆容,昂贵贴身的洋装,还有手工的意大利小皮鞋。   这些都是作为宋家大小姐带给她的便利与殊荣。   可这一切……宋玉莹捏紧双手,裙摆上的手指泛着白。可是这一切,如今都毁了。   原本理所应当拥有的一切,如今在这些人眼中看来,自己就像是偷的。她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垂下的眼神中恨意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   忽然,从大厅门口传来动静,皮鞋踩在地板上沉闷的脚步声。   “怎么了?”宋老爷的嗓音温和又低沉,他怀中挽着宋夫人,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大家都围在一起做什么?”   宋玉莹脸色都僵了,不可置信的扭头往大门处一看。   父亲母亲正手挽着手走过来,面上带着笑,弟弟宋阳站在后面,瞧见她的时候,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玉莹。”宋夫人一眼就瞧见她,眼中都是宠溺:“你这孩子,请陈家少爷过来也不与母亲说一声。”   她挽着宋父的手,走的快,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   瞧见地上的王红梅时,脸上的表情愣住了:“这……这是怎么了?”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宋玉莹。   那一刻,宋玉莹只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正摇摇欲坠。   “是宋夫人吗?”王红梅抬起头,忽然发问。   宋玉莹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痛,眼前一阵昏暗,恨不得现在就昏死过去。   正闭上之时,手臂忽然被人掐住。   一阵痛感传来,宋玉莹转过头,就见叶莲生正对着她笑。   “宋夫人,宋老爷。”身后忽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众人让开只见陈允之不知从何处走了上来。   “三……三叔?”陈少桦站在最中央,自然是一眼就瞧见了,他不过是派人去找许明忠帮个忙,怎么三叔就亲自过来了?   陈允之没回他:“这件事关乎宋家,所以我让人来找二位过来,还请两位见谅。”   宋夫人身子一缩,脸上带着尴尬的笑,看的出来她对陈允之还是颇为敬畏:“是是是。”   宋老爷稍微理理智些,他问:“敢问究竟是什么事?”   清冷的眼帘撩起,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轻抿着薄唇勾起,他跨着皮鞋走上前。   黑色的皮鞋擦的发亮,摩擦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宋玉莹眼睁睁的看着陈允之越走越近,直至到最后只有咫尺的距离。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那清冷的味道,夹带着一丝烟草味,她从来没有离这个人如此接近过。   “还是让宋小姐亲口与你们说吧。”低沉的嗓音如同泉水,在她耳边响起,宋玉莹惨白着一张脸,眼睁睁的看着陈三爷伸出手一把搂住叶莲生。   宽大灼热的手掌放在她墨绿色的旗袍上,面色清冷的人低下头,呼吸喷在她耳边,语气略带温柔:“有没有伤到你?”   陈少桦站在一边,盯着细腰上的手掌,垂眸低下了头。   “无事。”叶莲生转过头,波光粼粼的眼睛带着笑:“你如何来了?”放在她腰杆上的手收紧,低沉的嗓音发笑:“担心你。”   宋玉莹眼睁睁的看着,嫉妒的发狂。   宋夫人却察觉到不对劲,询问道:“玉莹,究竟是什么事啊?”她低着头不啃声,一边的宋阳走上前扶着她:“姐。”   没待她开口,王红梅就道:“你们是莹莹的家人吧?这么多年多谢你们了。”宋夫人诧异的转过头,就见她浑浊的眼睛落在自己的珍珠项链上。   “你……你是谁啊?”她皱着眉心,那目光太露骨她有些不适。   “我是莹莹的亲生母亲。”王红梅眉眼闪过一丝自豪,手指着叶莲生的方向:“那位才是你们宋家的种。”   她瞧见她一大家子对待宋玉莹的态度就知道这么些年来宋玉莹过得不错,便想着北平来都来了,倒不如可劲儿的巴拉一笔钱,咧着嘴角露出讨好的笑:“十六年前南京的念慈医院,那年冬日冷的早,十一月就下了场大雪,当时我住在二楼左拐第一个房间,你们在第二个房间。”   “半夜的时候我们同时生下个女儿,护士忙中出错,两家报错了孩子。”   宋玉莹闭上眼睛,完了……全完了。   宋夫人惊讶的止不住的颤:“你说什么?”长女何时何处出身的,自然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身子往后一倒,幸好是宋老爷接住了她,宋老爷清隽的脸上也满是不相信,但却下意识的往叶莲生那看去。   那双眼睛,生的实在是像他。   “你瞎编什么故事?”第一个爆发的是宋阳,他上前用力的往王红梅身上一推:“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我姐,还能认错不成?”   “你们也别激动,都是老天的错,但是这么多年我为了养你们女儿也算是费尽全力。”王红梅流连的眼神在宋夫人手腕上的玉镯上依依不舍。   “如今我年老色衰接不到客了,你们给我点钱,两个女儿都给你们,也算是给你们点安慰了。”她贪婪的目光不加掩饰,谁都不要,要的只是钱。   “你……”宋夫人伸出手指,对着她不住的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莹莹是我生的,我还能认错不成?”   她双手抓着宋玉莹的手腕,眼泪流了满脸:“我们回家,不听她胡说。”   “娘。”宋玉莹也跟着哭。   哭的宋夫人的心都碎了。   “明珍。”宋老爷双手搭在宋夫人肩膀上:“你先别急着回去,先听她说说。”哪知这句话惹得宋夫人上了火,她回头嘶吼:“她胡说八道啊,她说女儿不是亲生的。”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歇斯底里的样子只是不肯接受事实。   他叹了口气,拍拍宋夫人的肩膀,随后抓头往陈允之那看去:“三爷。”他微微叹一口气看着三爷怀中墨绿色旗袍的女子。   精致的五官,冷淡的态度,看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宋老爷只觉眼一热:“我信任三爷的为人,但是事关重大三爷是不是要与我们解释一下?”   陈允之搂着叶莲生走上前,宋玉莹忽然身子一抖:“玉莹别怕。”宋夫人将她护在身后,双手始终护在宋玉莹前面。   宋老爷却面色紧张,他盯着叶莲生的脸,有些手足无措。   “宋老爷。”陈允之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来,他点了点头开口的嗓音略带沙哑:“确实如那位说的那样,十六年前阴差阳错两家孩子抱错了。”   “若是不相信今日的说辞,也可以带宋大小姐去医院做个血液检查。”   他面色清冷又低沉,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没将手从叶莲生腰上放下来过。   宋老爷身子一抖,紧紧的盯着叶莲生,双眼里含着泪,眼神舍不得挪开一分:“好好好。”   他双手举起,想去触摸叶莲生,手指还没碰到她身上,又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孩子,都怪当娘爹娘不小心,这么些年来苦了你了。”   “不是不小心。”一直在陈允之怀中的叶莲生总算抬起头,她撩起眼第一次往宋老爷脸上看:“因为那年的抱错不是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他带着真相来啦 第70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一语惊人, 大厅之内俱静。   人人将眼神往叶莲生那看去,适才三爷过来的时候众人便将目光往他身上打量,但终究惧怕三爷的身份,就算是瞧也不敢太过火。   如今叶莲生这话说完,便敢堂而皇之的往他身上看 ,三爷着实如传闻之中那般,俊俏, 清隽。   身穿黑色的大衣,矜贵又清冷,可浑身泛着冰冷的模样, 却让人难以亲近一分。   唯独只有如他那般风姿绰约之人敢站在他身边, 而三爷的手掌也放在叶莲生的腰间,始终没有挪开一分。   “怎……怎么回事?”宋老爷的眼神也几次三番的往她腰杆上瞟,却终究没能开口阻止, 问叶莲生的时候语气也是小心翼翼,唯恐惊了她。   “什么叫做不是意外?”   叶莲生没回,只笑了笑,这句话字里行间她认为没有哪里听不懂。   一边的陈少桦恢复了情绪, 脸上又带上了往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不是意外的意思便是,当年两家孩子抱错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转头, 往王红梅哪里看:“我说的没错吧?”   王红梅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慌,她咧开尴尬的笑了笑,片刻之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当年我生下她之后发现心脏有问题啊。”   “心脏啊,这玩意有问题人还有的治吗?”她越说底气居然越足, “我也是没法子啊,我总不能看她死在我手上。”   她说着往宋夫人那看,就见宋玉莹缩在宋夫人怀中,一副羞愧的恨不得去死的模样。   反倒是宋夫人脸色惨白的吓人,原本抓着宋玉莹的手也放了下来。   “娘。”宋玉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你瞧。”王红梅双手在身上一拍:“这么多年你们相处的不也是很好吗?”   “再说了。”她越说居然越理直气壮起来:“你们有钱啊,有钱人就应该救济一下我们穷人,行行善帮我们一下怎么了?菩萨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你们有钱人怎么就怎么小气呢?”   她越说越让人心惊,宋老爷的手几次三番想举起来,都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而一边的宋夫人放下宋玉莹的手,双眼含泪的走上前:“你当真,当真换了孩子?”王红梅点头,手往叶莲生那一指:“老姐姐,你也别着急,你的孩子我也替你养大了,这么多年她花费了我不少,我也没短了她吃喝。”   她那无所谓的态度,惹得宋夫人一声尖叫:“那怎么能一样。”这一身吼得宋夫人眼泪都出来了,一向端庄的她此时浑身发颤。   “我养了十六年的孩子不是我的亲骨肉,你以为人人会像你说的那样,无所谓吗?”   “你。”王红梅气不过,手指了指她又放下:“你还不是跟莹莹处的像是亲生闺女一样?再说了,我当时没钱啊,我有什么错?”   “我有什么错?”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宋夫人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王红梅在秦淮河猖狂多年,哪里没打过架?被打一巴掌后立马冲上去要还回来,只还在半路上就被身后三爷的人控制住了。   她被按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嘴里还不忘记嘶吼:“我哪里错了?我做错什么了?”   “我生下她没钱治啊?老天爷这么对待我,我有错吗?你要怪就去怪那该死的老天爷啊……”   宋夫人别开脸,不想听她哭唱,刚刚那一巴掌用了全力,到现在手掌心还在颤抖着,她眼圈气的通红,端庄的头发都一片凌乱。   她生气,难过,不满,但从始至终都没往叶莲生那看过。   此时想到什么,直直的抬起头,三爷怀中的那人正巧也在看自己,那双桃花眼生的可当真漂亮,宋夫人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当时她就跟在三爷身边,是三爷的女伴。   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哪家大门大户的千金,教养出来的女儿如此的礼数周全。   可此时一想,她是跟着面前这个泼皮无赖般的人在一起的,字里行间听闻她还是秦淮河的妓。女,宋夫人忍住片刻才忍住不去乱想。   陈三爷一向是不近女色,她此时跟在三爷身边靠的究竟又是什么?   绕是强迫自己不去细想,可也猜出为的是皮肉生意,她端庄的脸上努力了许久才勉强朝她扯出一个微笑来:“我是母亲。”   然而那双桃花眼依旧是冰冷,看着自己忐忑的神情甚至连嘴角都没挪动一下。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只觉得这孩子心性未免也太冷漠了些。   “孩子,我是你亲生的母亲。”宋夫人终究是觉得愧疚,走上前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只手掌还没碰到就见叶莲生撇开头。   伸出手去的手落了个空。   她愣在原地,眼中浑然都是不可置信,一边的宋玉莹眼睁睁的看着,只觉得心灰意冷又万分后悔,父亲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那贱人一眼,而母亲也是一样的小心翼翼。   就连身边的宋阳,眼神都落在合欢身上。   她伤心难受,却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原本自己才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啊,为何现在的一切都那个贱。人抢走了?   她心肝就像是被刀剜那般疼:“娘……”她再次虚弱的喊,同时手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宋夫人伸出手,原本还准备再试着亲近亲近,听闻之后立马回过头,瞧见宋玉莹唇角惨白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立马走过去抱住,嘴里轻哄着:“莹莹啊,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宋玉莹不说话,只顾着缩在她怀中不停的摇头,手捂着胸口不听的流着泪:“娘,我胸口疼。”她是老毛病了,时常的动不动就胸口疼。   宋家上下一直都是顾着她的。   此时听她喊疼,一边的宋阳也着急了:“姐,你怎么了?”他上前,就要将宋玉莹往身上背:“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宋夫人依然顾不上叶莲生了,满脸着急的喊:“廷恩,莹莹心口疼。”   宋老爷看了眼叶莲生,有些为难,但还是立马看过去,爱女养在身边十几年,他又如何不担心?只是 ……他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口。   “宋老爷先去吧,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是合欢的错了。”叶莲生笑了笑,主动开口。   宋延恩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但还是点了点头,跨着步子走过去,往前两步还是不放心的转过头:“你……若不然跟我们一起回家?”   叶莲生转过头,透过他往前方看。   宋阳正背着宋玉莹正往前面走,他应该是担心急了,嘴里不停的喊:“姐,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而宋夫人着急的跟在身后,嘴里不停的喊着:“莹莹,莹莹。”   他们无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哪怕是一丁点。宋老爷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后脸上涌现出几分尴尬。   “算了吧。”叶莲生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双像极了他的桃花眼往下垂,遮住了眉眼间的失落。   宋老爷满脸的狼狈,别开脸往前走,那匆忙的脚步从背后看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这一幕陈少桦完完全全看在眼中,他大着胆子走上前安慰:“合欢,你不要难受。”看着合欢那双没有神色的眼睛,他只觉得心疼极了。   他被冲昏了头脑,这句话刚说完就见陈允之抬起头,凉凉的打量了他一眼。   陈少桦被那一眼冻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三叔刚刚那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场如同闹剧般的认亲彻底结束,陈允之紧了紧腰杆处的手,低头道:“走吧。”   叶莲生撩起慵懒的眼神,点了点头。   陈三爷带着她往前走,所到之处人人退让,身后一群人跟在背后,直到宴会大厅门口才停下。   宋家一家门口正在等车。   听见脚步声,趴在宋阳背上的宋玉莹转过头,她收紧怀中的脖子,朝她扯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   你就算是亲生的又如何,父亲母亲在乎的还是我!   叶莲生懒洋洋的撩起眼睛,嫣红的嘴唇笑的意味深长,面对着宋玉莹无声说了一句话。   “嘀——”一声轻响,三爷的车开了过来,身后的许明忠立马走上前拉开车门,弯下腰恭敬道:“合欢小姐——”   叶莲生挽着陈允之的手,优雅的转过身,当着宋家一大家的面上了车。   墨绿色的旗袍诱人又高雅,弯下腰钻进车子中立马就不见。   宋老爷遗憾的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黑色的别克飞驰在路上,两旁的梧桐树高大又壮丽。   风吹过来撩起一地昏黄的树叶,枝头的麻雀歪着头正对着车内瞧,还没看清,车子便飞驰而去。   陈允之转过头。   修长如竹的手指从她脸颊往下滑,一直落在她水润的红唇上:“你刚才与她说什么?”   他瞧见她对宋玉莹说了话的。   叶莲生一愣,随后笑了。   她生的精致,笑起来便如春花般绚烂:“三爷当真想知道?”   没等陈允之回,慵懒又低沉的嗓音便落在他耳边:“我告诉她,别得意,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1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宋玉莹确实得意不起来。   宋家上上下下将她送去医院, 她却在医院撒起了泼, 原因是宋老爷要做一份血液检查,宋玉莹不肯。   “您都知道我不是宋家的孩子了, 何苦还用这个来羞辱我?”宋玉莹捂着手,哭的眼圈儿都在发红。   “我就做一个,心中也好肯定一下。”宋老爷还是好声好气的劝:“改日合欢那边我也是要去做的。”   宋玉莹却捂着手, 不听不听,若是再说, 她就哭。   她从小在家中就受宠, 什么事若是不依她, 她便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 有时候比她小好几岁的宋阳都要让着。   如今她一闹,宋老爷不仅头疼, 心也疼。   而一边的宋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捂着胸口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样,宋玉莹再哭, 她便一手推开宋老爷:“别说了, 没见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宋夫人舍不得宋玉莹, 搂着她一个劲儿的哄:“娘的宝贝儿啊……”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骤然间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心中又如何好过?   “娘……”这个家中谁对自己最好, 宋玉莹还是知道,搂着宋夫人哭的惊天动地:“娘,我不想跟着那人回去,那人不是我的娘。”   “我舍不得离开您, 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她哭的宋夫人心肠都要碎了:“娘的宝贝,你胡说些什么,养你这么久谁还撵你走不成?”   “娘……”宋玉莹趴在她怀中,哭的肝肠寸断:“可是……可是合欢……”她欲言又止,哭的可怜的脸上满是担心:“合欢会不会不高兴?”   她悲伤的喃喃道:“宋家……宋家不是我的家了。”   这句话着实让宋夫人心疼坏了,搂着她一个劲儿的安慰:“傻孩子,你这句话是在戳你娘的心窝啊,你是娘的宝贝,你在宋家生活了十几年,宋家不是你的家还能是谁的?”   这句话等于是给宋玉莹下了一管强针剂,心口那块大石头骤然落地,同时心中也洋洋得意起来,她就知道,爹娘舍不得自己。   想到合欢那个贱人依偎在三爷怀中,那股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就气愤。   就算是亲生的那又如何?爹娘喜欢的还不是自己?何况十几年的亲情又岂是说放就能够放下的?   宋玉莹想到这,垂下眼帘。   合欢是个贱人,而王红梅也不是好人,她们母女定然是狼狈为奸陷害自己,想到刚刚自己精心策划的宴会,在众多的少爷小姐面前如此的丢脸,宋玉莹就气得浑身发抖。   终有一日,她定要将这些全部还回去!   ***   宋家真凤凰与假千金的故事,可谓是轰炸了整个北平圈。   这年头,上位圈的趣事本来就引人瞩目,更何况抱错了女儿这样大的事儿,留言传闻的沸沸扬扬的。   家丑不可外扬,宋家人止都止不住,且那日在场的世家小姐们那样多,如何阻止?流言悄然绽放的时候,宋家的事情依然传遍了。   其一原是宋玉莹在交际圈中也算的上出名,骤然发现是个假身份,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   其二,便是与三爷在一块儿的叶莲生了,北平的陈家不少人想攀附,更何况三爷身份地位容貌样样上等,不少名媛女子为之渴望,可这么多年三爷愣是没个看的上眼的。   如今身边却跟了个仙客来的歌女,听闻三爷还十分宠爱?   不少女子为之断了心肠,可合欢却是一下子火了。   人人都想见上一面,看看这位宋家真正流落在外,又被三爷宠在手心儿的千金是何模样。   城南公馆   叶莲生在睡午觉,三爷一向清冷,做那事的时候也是淡淡又带着温柔,昨日不知为何,发了恨,弄得她今早起来双腿泛酸的厉害。   用过早饭后扛不住,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外头响起声响的时候,她还是迷糊着的,直到管家上楼来敲门,叶莲生才起身问:“何事?”   “合欢小姐,宋老爷宋夫人过来的,想要见你一面。”原本躺在穿床上的叶莲生骤然睁开眼睛,笑了。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发生一个多星期了,整个北平都传闻的沸沸扬扬,外头的无一不再讨论这件事,可宋夫人宋老爷却足足一个星期了才过来。   “当真是好笑。”叶莲生撑着手直起身子,眉眼间泛着一片慵懒。   这宋家也未免太不将自己的亲生骨血放在眼中了些,也不怕她寒了心。叶莲生想到上辈子,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与对宋玉莹的偏爱,最后才让合欢心生偏激走到那一步。   “合欢小姐。”管家还在门外等候:“还见吗?”   叶莲生垂下眼帘,一双眸子淡淡地:“让人等会吧,我马上出来。”管家听了吩咐,立马下去了。   一楼客厅中,宋夫人与宋老爷正在那坐着,城南公馆是三爷的地儿,自然处处都泛着繁华,两人坐在沙发上,整个客厅里安静的能听得见声音。   悬挂在正前方的钟声走动时发出轻响,宋夫人放下手中的红茶杯子,略有些不解问:“她怎么还没出来?”   管家在一边候着,听闻笑着回:“合欢小姐说了让两位稍等片刻。”他说罢,挥手示意身后的丫头们换茶水:“宋夫人还是喝些茶,吃点糕点。”   同一杯茶水宋夫人都喝了三四杯了,见状早就没了耐性,转头又问:“寻常这个时候,她都是睡着的?”这都大中午了,有人在下面人却还在睡着,未免也太没家教了些。   管家在一边笑着回:“合欢小姐寻常倒是一早就起来的,不过昨晚三爷回来了。”管家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但那些事不过是心照不宣,谁都懂。   宋夫人脸上精致的妆容僵了僵,低下头许久之后才回反应过来。   她觉得这句话是在她脸上甩巴掌,如今这北平谁又不知道合欢是她宋家的女儿?可未婚女子就住在男人家中,这般的不知……不知廉耻。   在古代,这样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   且三爷又是什么身份,明显是拿她当个人物儿,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还不是丢的宋家的脸?宋夫人心中对合欢着实喜欢不起来。   心中这般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楼梯口忽然传出一道脚步声。   宋夫人抬起头,就见叶莲生正扶着楼梯往下走,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旗袍,明亮的明黄色艳丽十足,一字扣,斜襟,立领。   从裙摆往上绣着攀岩的花,万紫千红,嫣然开放。   宋夫人眼神被闪了片刻,直愣愣的看着叶莲生从二楼下来,身姿明媚,姿态婀娜,行走之间举手投足的竟是清媚。   她先是眼神一顿,随后便涌出一阵不喜。绕是看了几遍,也觉得这模样,太盛了些。   “合欢……”倒是一边的宋老爷先站起来,面对叶莲生他举起手,骤然间又放下,像是有些手足无措:“你下来啦。”   叶莲生笑了笑,高跟鞋落下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宋老爷宋夫人今日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们是你的父亲母亲。”宋老爷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局促道:“你是我宋家的女儿,在别人家终究不是一回事,我与你母亲来接你回去,日后还是在家的好。”   他说罢,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叶莲生。   还没等叶莲生说话,一边的宋夫人却立刻插嘴:“不过是有个条件。”她道:“你来之前先与我去医院做个体检。”   叶莲生从始至终一直在低着头,听闻觉得有趣,抬起头来:“你说的体检是。”   “查看一下血液。”宋夫人笑了笑,精致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还算是和蔼的笑来:“查看一下血液,不碍事的。”   大概是怕她抵触,又加了一句:“到时候玉莹也是要做的。”当然,这段时日宋玉莹日日吵闹,不可安声这些就不用说了。   “那就是她还没做了?”   叶莲生撩起眼帘,弯腰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面上:“既然她不做,为何要我先?”   她面色淡淡的,眉眼之间也不甚热络,宋夫人原以为骤然知晓自己是宋家人,会对她这个没见面的母亲应该要热情。至少不会是这样,淡淡的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   “不是。”她想了想,还是起身解释:“合欢啊,这件事纵然清楚了,但我们还是想去检查一下,确保心安。”   又怕她是觉得疼,上前安慰:“不过是个检查,抽一管血而已,不痛的。”只是说来说去,还是要她去检查。   叶莲生不说话了,只撩起眼睛看她。   她那双桃花眼生的多好看啊,清凌凌的一双眼泛着潋滟与温柔,看人的时候眼圈中含着雾气,半含着水汽的眼睛就像是烟花三月的江南,美的让人心惊。   可宋夫人却看见那双眼睛中的冷漠,心尖儿颤了颤。   这模样可真吓人,她撇开脸掩盖住脸上的不悦,她虽是自己亲生的但十几年没相处也没了感情,更何况她觉得合欢不讨人喜欢。   至少没有玉莹那样讨自己的喜欢。   宋夫人徐徐的吐出一口气,觉得有些心累,扭回头默默的坐回去:“你要是不想做,那就算了。”   她站起来,声音淡淡的:“那就赶紧收拾东西与我回去。”   叶莲生坐在沙发上,接过一边管家递给她的红酒,仰头喝了一口才放下,高脚杯放在桌面上颤了颤,她道:“谁说我要回去了?”   “你说什么?”宋夫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声音瞬间拔尖儿。   “你说你不回去?”她手指着城南公馆的四周,激动的嗓音都发飘:“你堂堂宋家大小姐,做人的外室?”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没出事,揉揉大家,真心爱你们作者承认写不好快穿,节奏不够明快,这是快穿的大忌,因为写的不满意,所以写的特别艰难,抱歉了各位。   这个世界完结,可能不会更新下个世界了。 第72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叶莲生撩起聋拉的眼帘。   正对面, 是宋夫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情绪, 她姿态优雅, 妆容精致, 可瞪大的双眼里带着还没来得及掩饰的嫌弃与鄙视。   那是她刻入骨子里的瞧不起,哪怕明知道对面的是她亲生女儿。   “夫人,你在胡说什么?”宋老爷见状不好, 连忙起身,他拉了一下宋夫人的手, 眼神示意往叶莲生的方向看。   宋夫人深吸一口气, 连忙转过头,少女倚靠在黑色的沙发上, 肌肤白皙, 面容精致, 明黄色的旗袍穿在身上漂亮的扎眼,可唯独就是那双眼睛冷淡的能冻的人浑身一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 冷静了半响还是没忍住, 崩溃的大喊:“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她指着这硕大的客厅:“你是我宋家的女儿, 却无名无分的跟在陈三爷身边,外面的都在说我宋家的卖女求荣,你让我与你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脸面?”叶莲生笑了,精致的眉眼淡淡的:“脸面是什么?”她直起身, 眼睛面对着宋夫人,骤然冰冷下来的双眼带着锐气。   “脸面是能吃,还是能喝?”她嘴唇生的好看, 微端微微往上翘起,像月牙一样。   此时却带着狠厉:“你宋家的脸面是让我自小挨打的时候少挨两巴掌,还是在我挨饿的时候给我一个馒头?同龄的孩子都笑我是妓。女生的,将来要女承母业。可宋家的脸面可有让我少受点流言蜚语与目光?”   宋夫人不敢对上那双眼睛,转回头强行道:“反正你现在是宋家人,宋家的脸面你就要顾,外头的本就拿你曾是歌女的事说笑了,若是还留在三爷这处不回去,那些话岂不是再戳我宋家的脊梁骨?”   “母亲。”叶莲生嫣红的嘴唇勾起,可原本神圣的这两个字子在此时说出,却满含着讽刺:“我自小受苦,没吃没喝还整日挨打的时候,宋家在哪里?”   “你现在与我说宋家的脸面?”   “合欢……”宋老爷始终站在一边,见夫人如此口不择言后才出来拉一下,他看着叶莲生,温和的面上竟露出几分哀求:“是我们不好,让你受苦了,但是……还是跟我回家吧。”   “就算你母亲说的偏激了些,但是你住在这终究还是不方便。”   “回去?”叶莲生眼神闪了闪,故意问:“那我回去了,宋玉莹呢?”   “玉莹如何了?”宋夫人不解的看过去。   “既然我是宋家的大小姐,那么我回了宋家宋玉莹该当如何?”叶莲生倚在沙发上,细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明黄色的旗袍微微晃荡着,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肌肤来,那颜色,真真儿是比学雪还要白。   “那也是她的家,她自然在家里。”宋夫人回。   “噗嗤。”叶莲生忽然笑了,她生的漂亮。笑起来比烟火还要绚烂,可眼睛里却满是冷漠,单手撑着下巴提醒:“可是我记得,宋家一子一女,可只有一位大小姐。”   “你们既然要我回去的话,那宋玉莹是什么?或者说我是什么?”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她生活在宋家十几年,总不会一朝就将她撵了出去,何况我瞧,你们看样子也舍不得。”   “我绝不会将玉莹给撵出去。”宋夫人听后嘴唇都是哆嗦着的:“我就知道,”她指着叶莲生的脸:“我就知道你恨我们,恨玉莹。”   “这么多年,你没体会到原有的待遇与一切,所以你就心生怨恨,故意当别人的外室就是为了羞辱我们。”   “你在那样的女人手下长大,竟学会了小心眼儿,玉莹如何惹到你了?你竟这般容不下她。”   “啪——”她刚说完,沙发上的叶莲生就动了。   她双手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随手抄起手边的玻璃杯朝宋夫人砸过去,她收了劲儿,玻璃杯刚好碎在宋夫人脚边。   透明如水晶的高脚杯碎了一地,宋夫人先是愣住,随后撕破嗓子大喊:“你放肆!”   “你太吵了。”叶莲生半抿着唇,里面一片冰冷:“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宋夫人出去吧。”   “你撵我走?”   宋夫人又是一声惊讶的大喊,嗓门尖细的天花板都能听得见:“你个逆……”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老爷一把抱住捂着嘴。   “合欢……”宋老爷一脸的无奈。   叶莲生转过身子别开脸:“出去吧。”   宋老爷点点头,拉着宋夫人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回过头,脸上带着哀求:“你要如何才肯回去?”   叶莲生垂下眼帘,原本还强硬的嗓音瞬时软了下来,她低沉着,软糯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江南,温柔又带着缠绵:“王家母子这般对我,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也不想再见到她们一眼。”   宋老爷回过头,女孩明媚又艳丽,可气性再如何大也就十六岁,站在那里小小巧巧的,而那双像极了他的桃花眼半垂着,瞧不出里面的神色。   可他觉得,约莫是难过的。   这件事本就是对她极为不公平,始作俑者是王红梅,受益的是宋玉莹,可受到伤害的却是他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段时日来,宋玉莹再医院中大闹小闹从不断,一家人却依旧是从前那般依着她。   宋老爷眼神冷淡了下来,扶着脸上的眼镜,只回了句:“你放心,我明白了。”说着,拉着宋夫人就大步的往前走。   ***   宋夫人抱怨了一路,回去的时候还是絮絮叨叨的。   她不是说叶莲生不将她放在眼里,便就是叨叨叶莲生太过放肆,心眼里,容不下人一点都不像是宋家的人。   直到回了家,还没歇住嘴。   宋老爷回去就坐在沙发上,抬手解下领口的扣子,妻子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他叹了口气,有些累。   佣人上前捧来茶,他喝了一口才问:“少爷小姐呢?”   “回老爷,少爷跟小姐出去了,说是喜欢的那家洋行来了新品,她们去购物去了。”佣人的话刚落下,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宋玉莹与宋阳手挽着手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跟着司机与助理,两人全是大包小包的,差点儿拿不住。   “我的宝贝儿,都回来了。”宋夫人瞧见两人,眼睛都亮了,也不抱怨了:“都买了些什么?给娘看看。”   宋玉莹指示宋阳将东西拿上来,一样一样的打开包装看:“这是我的礼服,弟弟的手表,娘的高跟鞋,父亲的领带。“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东西摆了一地板,宋阳任命的替她拆开,还笑:“姐太会逛了,光是裙子就买了五六件,后面的还有好多的香水,口红之类的没有送过来。”   他说着,躺在沙发上:“可累死我了。”   宋玉莹走上前,将手表扔在他身上:“吵什么,这不是给你买了?”宋阳连忙双手接过,喜形于色:“谢谢姐。”   宋家一向都是穷养儿子,富养女。   宋阳从小到大,一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玉莹的三分之一,更何况宋夫人爱女,时常的还会悄悄塞大洋给女儿,所以宋阳时常买不起的东西,玉莹却是触手可得。   就比如现在。   女儿给她买了高跟鞋,宋夫人高兴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立马脱下鞋就要试,还一个劲儿的夸奖:“好看,好看。”   宋老爷却闭上眼睛。   宋玉莹不知出了何事,还以为是父亲吃醋了,笑着拿着领带上前:“父亲,这是你的。”宋老爷单手接过,随后放在一边。   他伸手揉揉眉心,看着宋玉莹。   却见她早就背对着自己,拿起手边的白色洋裙对着自己比了起来:“好看吗?”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礼服精致又华丽,她往身上一比着实好看极了。   “我女儿最好看。”   “姐姐真漂亮。”   宋老爷揉着眉心的手骤一顿,他淡淡开口:“玉莹——”   “恩?”宋玉莹一双眼睛满是兴奋,转过头:“父亲。”   “明日开始,你就搬走吧。”他放下捏着眉心的手,平淡的语气却揭起惊涛骇浪。宋玉莹自小就是这般金尊玉贵的养着的。   可她在享福的时候,宋延恩想象不到合欢在做什么?   是挨打,还是在挨骂,或者是骨瘦如柴的缩在角落里,看着王红梅一个又一个的恩客进屋,宋延恩闭上眼睛,有些事他真的不敢细想。   “父……父亲。”宋玉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嘴唇哆嗦着:“您说什么?”   宋延恩看着她:“我让你明日就搬走。”   “啪——”宋玉莹双腿一软,彻底瘫在了地上。   ***   当晚,陈允之回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儿了。   管家一直看着他,表□□言又止,他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外地,司机连夜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回来的。   此时风尘仆仆,累的眉眼都睁不开。   “什么事?”他揉着眼角淡淡问,他问了管家才敢开口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到外室两个字的时候,陈允之才顿了,挥手让管家下去,抬脚往二楼走。   此时已经是十二点,天早就黑了下来,十二月的北平冷的吓人,屋外都快结了冰。他拧开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屋内一片漆黑,珊瑚绒大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山峰,透过门对面的玻璃窗,屋外的树迎风摇摆,随着风拍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   他走进去,低声拨动楼下的电话。   管家一秒钟接起,他低沉的嗓音淡淡吩咐:“将门外的树枝砍了。”没等那头有反应,他便立刻放下。   屋外冷,但是屋子里却暖洋洋的。   他此时还穿着一身大衣,地暖的温度让人有些燥热,陈允之看了眼床上的鼓包,轻手轻脚的脱下衣服。   淅淅索索的声音一直在继续,直到他在浴室冲了个澡床上的人还是没反应。   陈允之眼神闪了闪,拖鞋踩在毛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走到床榻边,弯下腰。   透过窗外的一弯月牙,墨绿色的枕套上,她一张脸如玉般白皙温顺的白,垂下的眼帘如同月牙,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   凉薄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擦。   指腹间的薄茧从上往下泛起一涟漪:“没睡?”他淡淡道。   床榻上的人不说话,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一轮朦胧的月光:“瞧见你眼睛抖了。”见他不说话,他又笑着开口,同时手指往上挪,落在她眼睛上。   如月牙一样的眼睛骤然睁开。   泛红的桃花眼中含着水汽,她撅着嘴告状:“今个有人说我是你的外室。”说话的时候可怜极了,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瞧着就惹人怜惜。   “呵——”金丝眼镜下一双眼泛着笑意,陈允之低下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别装了。”   “这般可怜兮兮的,根本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3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   北平,长南街口   前个刚下了场雨, 周遭的空气忽然泛起了冷,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棉袄的人,远处瞧着一看, 一个个充气般臃肿。   一开口嘴里就止不住的冒出冷气, 故而连小贩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忽而一声清脆的铃响, 街道两边梧桐树上的麻雀受惊飞起,黄包车飞快的跑过,掠起一大片枯黄的树叶。   电车从西路街开来, 停在了左侧的西餐厅边。   餐厅门口站着穿着白衬衫, 黑马甲的洋人,书中拿着菜单读着一口别扭的中国话:“今日菜单西冷牛排, 蘑菇汤, 黑森林蛋糕……”   电车的门打开, 里面走处几个身穿洋裙的年轻貌美女子, 脚下踩着时新的高跟鞋,外面罩着大衣, 里面配着时髦的蕾丝长裙, 乌黑的头发烫了卷,都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   几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但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着中间那位。   宋玉莹, 北平宋家的大小姐,前段时日据说是身世出了问题,生母不是宋家夫人, 反倒是个秦淮河的妓。女。   这事儿可在北平传了个遍,惹了不少人笑话,可宋家养她十几年,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扔了的?   又听说,那为真千金因为宋玉莹的存在一直不愿意回家,纵然瞧不起宋玉莹这副舍不住荣华富贵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比不过宋家。   “玉莹。”其中有个短发女孩凑上前,笑着道:“今日有你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呢。”   宋玉莹扯扯嘴,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惹得一边的闺蜜王云慧满是担忧:“玉莹。”王云慧悄声在她耳道:“瞧你这模样整日里心不在焉的一瞧就是放心不下,要不然吃完饭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回去?”   “不要与伯父伯母置气了。”王云慧拉着她的手安慰:“你离家出走都好几天了,家中人定然是但心急了。”   宋玉莹深吸一口气。   是的,她如今住在王云慧家中,打的还是离家出走的名号。若不然,她定然是要丢死面子。   父亲居然当真要她搬出去,那日说完之后,她如何哀求都没用,次日一早就让佣人给她收拾。   虽不至于让她身无分文的走,而是将她安排在宋家别的房子里,可离宋宅足足隔了五六条街口,不仅没有这儿大,也没这儿方便。   最关键的是,这儿可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凭什么那个贱。人一来,自己就要让走?   父亲当真如此狠心不成?母亲虽极力劝阻但是还是劝不住父亲,宋玉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委屈过,哭着脸跑了出去。   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宋家的人来接她,无处可去便只好找了闺蜜王云慧,碍于面子她便谎称是赌气离家出走。   可她在王家都住了好几天了,况且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宋玉莹心中着急的厉害,面上却不动声色,王云慧倒是个好闺蜜,这几日见她闷闷不乐的便邀她出来吃饭,说是缓解一下心情。   天知道宋玉莹有多不想出来,在此时这会子风口浪尖儿上,人人瞧她的眼神都是奇奇怪怪含着打趣儿,但王云慧终究是待她很好,她又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便忍着不耐走了出来。   “玉莹。”身边的王云慧忽然手指着前面喊:“你瞧,里面的可是陈家的少爷?”   宋玉莹立马抬起头看过去,隔着一道玻璃,陈少桦那张脸忽然出现在面前,他模样有三分像是陈允之,不说话的时候温和又清淡。   这张脸实则上生的也是好看的。   “他怎么喝的醉醺醺的。”王云慧纳闷的一声,宋玉莹立马回过神来,她推开细长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此番站在玻璃窗前,倒是惹得餐厅中的众人频频观望,宋玉莹觉得脸面受不住,拉着王云慧就要进去。   “进去瞧瞧吧,关是站在这里倒是惹得人笑话了。”   她低着头往前走,倒是一边的王云慧捂着嘴笑:“知道你的小心思,放心,我断然不会笑话你。”王云慧是唯一一个知晓陈宋两家联姻的,故而与闺蜜在这拿这个打趣儿。   宋玉莹听后,脸上扯出一丝尴尬的笑。   王云慧大概还是没收到消息,自从身世被捅出来之后陈家已经彻底歇了想与宋家联姻的念头。毕竟陈少桦又不是特别喜欢她,陈家便顺水推舟将这个安在了她身世上。   宋玉莹眼神闪过一丝恨意,绕是她不喜欢陈少桦,也不愿这段荒唐的婚姻是由他阻止。   思绪之间,一群人已经走到了西餐厅,门口的服务员一瞧她们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态度殷勤的厉害:“几位小姐,里边儿请。”   宋玉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经过服务员一直往里边走去。   “咚咚咚——”她手背往下在桌面上扣了扣。   趴在桌面上的陈少桦抬起头,喝的迷迷糊糊的一张脸上一片通红,他撑着脑袋眼睛一片迷茫:“怎……怎么了?”   他人喝大了,嘴唇一片麻木,说话的时候大,宋玉莹眼中又闪过一丝嫌弃:“你怎么在这?”   “我……”他刚开口,胃中一片翻涌,那架势像是几乎要吐出来,宋玉莹立马往后退一步,却撞上往这赶过来的王云慧。   “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还一阵后怕,瞧见陈少桦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凑在宋玉莹耳边小声道:“玉莹,你将他送回去吧。”   宋玉莹一脸纳闷,还没开口呢又听王云慧道:“他现在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要是让有心人瞧见弄去做文章怕是不好。”   “依他陈家少爷的身份,北平不知多少女人想借此机会勾搭上陈家这艘船,你可千万得小心一点。”   “做文章?”宋玉莹语气喃喃的,随后骤然之间笑了。   她弯下腰费力将陈少桦扶了起来,转头对王云慧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云慧你记得帮我说一声儿。”王云慧还没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宋玉莹扶着陈少桦出了西餐厅的大门。   陈少桦瞧着瘦弱,实则上扶起来却是一声的腱子肉,宋玉莹光是扶着他出去就是气喘吁吁的,幸好他虽喝醉了,但总不至于没了神志。   宋玉莹扶着他在路上拦了一辆黄包车,师父帮忙扶着上去,问她:“小姐,去哪里?”   驼色的大衣下她一双手骤然间捏紧,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开口:“师傅,去宜长路138号。”那处儿是父亲新给她安排的住处儿。   索性她走的时候再生气,也没忘记将钥匙拿走。   宋玉莹捏紧包里的钥匙,僵硬的身子转过头往身边看去,男人炙热的呼吸就靠在肩膀处,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酒气。   呛味又熏人。   宋玉莹闭上眼睛,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路边的黄叶飞起在半空中不停的转动,又飞快的掉在地上。   她的心也随着上上下下的起伏。   黄包车停下,她一脸僵硬的扶着陈少桦往下走,单手扭开门,她推着陈少桦进了房间。   屋子里一股返潮的霉味,清淡的味道冲闪了酒气,宋玉莹面无表情的将陈少桦推在床榻上,他喝多了酒,脖子与脸颊一片通红。   她想起生气走的那日,父亲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给我冷静一点。”   宋玉莹弯下腰,将嘴唇贴在陈少桦的唇瓣上,满身的酒臭味熏得她闭上眼,一滴眼泪往下滚落在她的脸颊上。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清醒过。”   今日种种要怪就怪父亲太无情,若不是他赶自己出去,她如何会这般孤注一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4章 真凤凰与假千金(大结局)   流年不利   宋家最近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最也不过。   自从宋父将宋玉莹赶走之后,家中就是一股低气压。宋阳赌气成日的不见踪影, 宋夫人也是一股气急了的样子,成日的抱怨他为何要将女儿送走。   宋老爷顶着压力往城南公馆去接人, 没成想却是人去楼空, 管家回答:“三爷带着合欢小姐出去玩了。”   近来年关 , 陈三爷本就事多忙碌, 但无奈合欢小姐不高兴,整日的怏怏儿的, 三爷瞧见之后心疼, 立马放下手里的公务带着合欢小姐出去玩儿了。   宋老爷没成想居然扑了个空,心中又遗憾又无奈, 面上自然是带上了不高兴, 没想到便被宋夫人瞧了出来。   “我说你是白去一趟吧, 那丫头压根儿没有心。”宋夫人一来不喜欢合欢,二来怪罪他将宋玉莹给撵走了, 故而这段时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 瞧见他这副模样偏生要怼一怼才高兴。   这可彻底惹怒了宋老爷, 他本身就不高兴,又被宋夫人这般说一通,怨恨激发已久,两人不顾面子大吵了一顿。   宋阳回来的时候,恰好撞上这般鸡飞狗跳的这一幕,大厅之内乱糟糟的, 迎面飞来一只花瓶,差点怼倒他脸上。   “母亲……”宋阳大喊,花瓶碎在他脚下,吓得他心脏都要出来了。   两人瞧见被儿子撞上,面上一阵尴尬,宋夫人捋了捋落在耳边的头发,转过头咳嗽一声:“你……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那花瓶就是她激动地时候砸的,瞧见一向温和的母亲如今这般,宋阳惊讶的双眼狠狠瞪大。   两人颇为觉得没有面子,宋夫人心中又生气,她不是不想亲生女儿回来,但是心中到底还是挂念玉莹,到底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心自然就一味的偏了。   可如今丈夫不但不体恤自己,还如此这般的惹她生气,宋夫人自然按捺不住,却没想刚一爆发,正巧被儿子撞见。   见儿子不说话,宋夫人转头假装咳嗽了一声:“让你去看你姐,你去看没有?”宋阳听到这,立马低下头,挠了挠脑袋郁闷道:“我去了,但是姐姐不在。”   宋玉莹发脾气出去都一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好友王云慧那住着,后来倒是搬去了父亲准备的房子。   头几回宋阳还是找的到她的,但奇怪的最近这段时日总是见不到人。   “你姐怎么又不在?”宋夫人好奇的问。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合欢。”宋老爷气不过,大喊了一声。   “她自己不要名不要分的跟男人出去玩了,我还要如何担心啊?啊?巴巴儿的在三爷门口等着不成?”   “哦……她好好的宋家大小姐不做,非要去当人家的外室,现在倒是怪在我头上了?”   “外面的都在说我们宋家卖女求荣,她自己不知廉耻宋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你说玉莹会这样吗?她自己不讨人喜欢,我不怪她怪谁?”   说来说去,宋夫人就是介意合欢的身份,无名无分的跟着陈三爷,说的好听是男女朋友,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被包养。   她宋家的女儿,如今在这上位圈里也算是出了名儿了,宋夫人之前还有些愧疚,可一出去时常的都是那些目光,指指点点的便将合欢给恨上了。   说到底,不过是将脸面看的比一切都重要而已。   “你——”宋老爷伸出手,愤恨的指着她的脸,过了好一会才堪堪放下:“你当真是被你那脸面蒙了心。”   “我如何说的不对了?”宋夫人还不服气,对着他背影大喊:“合欢如此轻浮,哪里比的上玉莹半点?何况她是我亲手□□出来的,气度与教养都是一等一,若不是合欢气度小,容不下玉莹,今日宋家又何至于此?”   然而宋老爷只摇摇头,不说话。   他弯着腰,一步一步的往二楼走去,原本挺直的身子有些弯曲,他叹了口气:“家宅不宁啊。”夫人太过偏私,总有一天会酿下大错。   只希望那一日,她不要后悔才好!   ***   叶莲生与陈允之一直玩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此次去过不少地方,她最喜欢的还是陈家在西郊庄园,那儿有一个硕大的跑马场,冬日里迎着雪跑起马来十分的有趣儿。   而其余的,她倒是一直淡淡的,于是陈允之便带着她在那多住了好几日,直到快过年的时候才回去。   “三爷。”   两人刚下车,行礼都还没来得及放下,老宅那边就来了电话。   许明忠走过来,面上一脸为难:“老夫人让三爷立刻回去,说是等你用晚饭。”其实话筒的声音大,众人又离得近,老夫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谁都听见了。   老夫人不满意她歌女的出身,让他立刻与她断了关系,此时让他回去也不是简单的等他用晚饭,而是准备了相亲对象,让他回去见见。   “三爷可要回去?”叶莲生走上前,将陈允之刚接下来的围巾整了整。   带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一阵冰冷,他捏了捏她的掌心,低沉的嗓音回:“乖,我吃完饭就回来。”那就是要回去的意思了。   叶莲生也不拦,将围巾给他重新围上,整理了一番领口。   “那我就不送三爷了。”她笑着说完,就立马转过身,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啪啪作响,一边的许明忠站在那,头都不敢抬。   陈允之清冷的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他脱了手上的羊皮手套,三两步的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又生气?”   眉毛一挑,还没等她回,又道:“说了吃过饭就回来,怎么这么大气性?”   “果真?”   叶莲生抬起头,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笑:“三爷不去见那什么孟小姐?”她伸出手,虚虚晃晃的勾住他的脖子。   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陈允之低下头,上前亲了一口:“有你一个就够了。”耳语摩擦之间,他带笑着在她耳边轻声的哄。   ***   陈允之回了趟老宅,回来的时候却受了伤。   床上,叶莲生撩起他的衣摆,黑色的大衣下,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的通红。   她伸手过去,又不敢触碰:“到底如何回事?怎么将你打你打的这般厉害?”他后背上的伤是一条一条的鞭痕,光是瞧着就触目惊心。   “无事。”陈允之清冷的眉眼依旧是淡淡的,衣服扯到伤口他也就是轻轻皱了皱眉:“你帮我上了药就行了。”   “这如何成?”   叶莲生作势要去叫医生,刚下床却被身后的人弯腰一把抱住,坐在她大腿上的时候,她大喊一声:“你疯了!”   后背上有伤还如此大动作。   “这么晚了不好叫医生。”陈允之将药塞在她手心:“帮我上了药,睡吧。”   叶莲生无法,只能帮他上药包扎伤口,换好衣服后,不知是不是累的,还是疼的,陈允之片刻间就睡着了。   叶莲生披着毛衣下了楼,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许明忠听见脚步声立马站起来。   “三爷无事吧?”   叶莲生点了点头,“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佣人早就下去休息,她伸手在酒柜里挑了支红酒打开。   倒了一杯给许明忠:“谢谢合欢小姐。”许明忠双手接过,但却捧在手心不敢喝。   “不过是吃顿饭,三爷如何变成这样的?”叶莲生单手环腰,一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凌厉的眼神往许明忠脸上看去,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三……三爷……”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叶莲生笑了笑,仰头微抿了一口,回他:“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太好。”   这岂止是不太好?分明是很不好。   就连三爷待合欢小姐都是小心翼翼的哄着的,许明忠自然不敢得罪了,支吾了片刻便回答:“三爷拒绝了老夫人的相亲,并且说……”   他抬起头,往叶莲生脸上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下,合欢小姐这张脸果真是漂亮,难怪三爷都沉迷了进去:“三爷说要娶你为妻,日子已经选好了,就在正月初八,好日子。”   叶莲生拿着酒杯的手一点点放下,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不知是不是月色撞人胆,许明忠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也就不那么为难了:“其实三爷一个多月前就在准备婚礼的事了,带您出去玩也是想存心瞒着您,给您一个惊喜。”   “说来这事倒是有些奇怪。”许明忠挠着头,模样有些不解:“三爷急的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存的念头,像是想快些定下来似的。”   他拍着头,使劲儿的想:“自从……”   叶莲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淡淡道:“自从我被人说是外室之后。”红酒涌入口中,先是微涩,后慢慢的品才察觉到甘甜。   叶莲生扭头往二楼看去,空荡荡的楼梯口给人一丝暖意。   她笑了笑,大概是酒气醉人,倒是让人无端生出许多期待来。   ***   这才刚过了年,陈家老三陈允之的婚事刚要公布出去,却没成想又发生了一件事。   陈少桦忽然回来说自己要结婚了,对象是之前的宋家大小姐,宋玉莹。   “你们叔侄两个是不是被宋家的女人灌了**汤?”宋老夫人将拐杖怼的啪啪作响,“这亲事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陈少桦却仿若是吃了衬托铁了心,非要娶宋玉莹不可。   然而宋老夫人却是彻底气狠了:“她们一个养女,一个亲生女,都想嫁到我们宋家来?你做梦!”   陈少桦跪在地上,听见三叔与合欢成亲,只觉得心在滴血,但还是抿着唇坚定道:“孙儿要娶宋玉莹,请祖母同意。”   他头往下,磕了巨大一声脆响。   宋老夫人听着心疼,眼泪都出来了:“你这是为着什么啊?”   “玉莹她……”陈少桦抿着唇,闭上眼睛又觉得这句话难以启齿:“她怀了我的孩子。”   一阵惊雷响起,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人人都看着陈少桦,老夫人的眼睛止不住的惊喜,却没瞧见他垂在身下,那双不停颤抖的手。   ***   陈老夫人着急抱孙子,这件事倒是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宋玉莹因为婚事也被接回了宋家,期间宋老爷又去了城南公馆几次,一去就是一整天,虽人没接回来的,但与叶莲生的父女关系倒是好上不少。   这次夫人执意要接宋玉莹回来,他倒是没说什么,点了个头就去书房了。   “别理他。”宋夫人安慰着宋玉莹:“你父亲就是这副性子,拉不下面子。”   她牵着宋玉莹的手好生稀罕:“宝贝啊,你真是让娘想死了,我就说陈家那小少爷如何会这般没眼力劲儿,这不,接触过就急着想娶你了。”   宋玉莹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母亲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手捂着肚子正准备解释,门口却传来脚步声,来人了。   来的是陈家的佣人跟司机,两辆车从里搬出一堆礼物来,陈家这般给面子,宋玉莹还没等高兴,就见佣人上前道:“老夫人说宋小姐怀着孩子,正是双身子,要多用点补品补补才行。”   她脸上的笑僵硬在原地,倒是一边的宋夫人惊讶了:“怀孕?”她扭头看着宋玉莹不可置信,“怎么回事?”   未婚先孕,这传出去,宋家岂不是要被人人耻笑?   宋玉莹知道母亲最好面子,可现在是在外面,若是当着陈家佣人的面上发作,只怕她脸面都没有了。   连忙拉着母亲往屋子里走。   可宋夫人忍不住,隔着老远陈家的佣人还能听见宋夫人惊讶的大喊:“你是怎么回事?”陈家来的人相互看了眼,片刻之后又低下头。   然而,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纵然宋夫人再如何生气,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也不能拉去医院流了去。宋阳还是个孩子,丈夫又不管玉莹的事。   宋夫人不敢去求他帮忙,一想到那日她振振有词的说着合欢如何轻浮,玉莹如何好时,她就觉得脸疼。   有心弥补,上前试探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将合欢接回来?”   “还有几日她与陈家老三就要成婚了,接来做什么?”宋老爷还是气她,回的时候语气淡淡的,眼皮都不抬。   到底是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没尽过父亲的义务,如今还要被母亲羞辱,宋老爷打从看清妻子的态度之后,就歇了将接回来的心。   像之前那般,时不时的去看看,也好!   他说完,撑着手站起来,语气不咸不淡的回她:“合欢与玉莹的婚事日子近,但是嫁妆我先说好,玉莹该给的那份我会给她,但是旁的多一分没有。”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说没感情是假话,但他更怕为此伤了亲生女儿的心,亏欠了这么多年,他不愿合欢有一点的多想。   “我们对合欢亏欠太多,家中大部分的家业我会尽数给了她,不至于让她在家大业大的陈家丢了面子去。”   宋夫人从不小气,不过是面子看得重,这点她还是舍得的,点头:“我知道,这点是合欢该有的那份,她与宋阳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多想。”   “我看未必。”   然而宋老爷却不信任了,哼笑了一声出了门,任由身后的宋夫人如何喊,都不回头。   宋夫人一气之下病倒了,成婚的大事便尽数压在了宋玉莹的身上,她怀了身孕,脾气日益见长,宋家大宅子里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她的骂人声,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   而这边陈三爷在准备婚礼,宋玉莹怀孕的事到底还是被叶莲生知道了。   “孩子是陈少桦的?”   叶莲生喃喃开口,眼中都是疑惑,倒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借着怀孕达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事宋玉莹上辈子不是没做过。   她眼中思绪一闪,转头吩咐许明忠:“派人去查一下,记住,悄悄的跟在宋玉莹身后,不要让她察觉了。”   许明忠点了点头,立马去办了。   他是三爷的人,办事自然利索,几天之后就查到消息:“合欢小姐,这事儿果真是有猫腻,这段时间玉莹小姐跟个医生来往的特别近。”   许明忠双手递上一叠照片,叶莲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黑白照片中只瞧见宋玉莹正坐在办公室的桌面上,笑脸莹莹的看着对面。   而她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两人面对着面眼神交流。   叶莲生的手指顺着照片往下滑,停在那位医生脸上的时候才停住:“找到这个人。”她手指着医生的脸,大红色的指甲印在那人清秀的脸上。   许明忠低下头,又转头去吩咐了。   ***   过了年,没几日就到了初八,北平这日可谓是热闹的沸沸扬扬。   陈家的三爷与宋家的大小姐成婚,那架势,花车围绕着北平城转了一圈,不少人都瞧见三爷的新婚妻子是如何的漂亮。   而宋家近来喜气洋洋的,亲生女儿的婚礼之后,便是玉莹的。   “两个女儿同时嫁入陈家,也好有个照应。”宋夫人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女儿,满脸温柔:“玉莹啊。”她整理着宋玉莹的裙摆嘱咐:“日后要与合一起,相互扶持。”   镜子面前,宋玉莹僵硬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她双手放在肚子上,掌细下鼓鼓的一坨肉让她心安:“我知道的娘。”她勾起嘴角笑,宋夫人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声响,说是吉时倒了,宋玉莹扶着母亲的手走出去,陈家说是婚礼一切从简,就连花车都不如前几日合欢的好看。   想到如今自己什么都被合欢比了下去,宋玉莹脸上就满是不忿,但是那又如何?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当务之急她先嫁到陈家才是最紧要的。   她略带不满的上了花车,而一边的陈少桦更是面无表情,惨白着一张脸,眼下一片乌青。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宋玉莹瞧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   “你别多想。”陈少桦伸出手指揉着眉心。   宋玉莹看着面前这张相似的脸,清冷淡漠的表情让她烦躁:“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贱.人,你可别忘记了, 她现在可是你的三婶。”   “我说够了!”车内忽然传出一声暴呵,陈少桦伸出手指着外面:“这婚你要是不想结,现在就可以下车。”   宋玉莹红着脸,双手捂着肚子,陈少桦满脸的怒气一下子褪下,他烦躁的揉着眉心道:“你怀着孩子,日后不要再乱说了。”   是啊,孩子。   宋玉莹双手捂在肚子冷笑,若是没有这个孩子的话,陈少桦如何会同意去娶她?   两人都不说话,直到汽车停下。   陈少桦先下去扶着宋玉莹下车,婚礼订在了酒店,北平上位圈的人都到了场,大厅的门打开,宋父牵着宋玉莹的手走进去。   宋玉莹穿着洁白的婚纱,身后的裙摆拖得老长,她昂首挺胸接受着在场每个人的祝福,画的精致的妆容上,高傲的看着众人。   从今以后,她将会是陈家的少夫人,而这些人也会尽数被她踩在脚下。宋玉莹脸上得意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叶莲生。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身边坐着的是陈允之。   两人相差大概十来岁,但是听闻三爷格外宠爱他的小娇妻,宋玉莹的脸上无法控制的嫉妒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转头的时候却看见叶莲生朝她笑了笑。   漂亮的五官精致又好看 ,这般笑起来的时候勾魂摄魄,可宋玉莹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因为那若有若无的笑实在是让她胆颤心惊。   还有她那无声的口语:“来日方长,”那个贱.人在威胁她!   她僵硬的转过头,直到走到最高处才算是好一点。   伴娘拿着戒指上前,要举行交换环节,看着晶莹剔透的戒指,宋玉莹脸上带着真诚又渴望的笑,然而戒指还没戴上,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喧哗的叫。   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男人跑进礼堂 ,他喘着粗气对宋玉莹喊:“玉莹,你怎么能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安静的场面上瞬间热闹起来。   陈家的保镖刚要上前,却被人挡下,陈老夫人站起来,先转头看着宋玉莹那张惨白的脸,随后看着那名男子:“让他说。”   男子为王玉川,是个医生,他说宋玉莹那孩子是他的。   “她说你那日喝醉了酒你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王玉川看着陈少桦,随后又道:“后来,玉莹就找到了我,要我出一份怀孕证明。”   “我们一来二往,相爱了,孩子是我的,若是不信可以去医院检查。”   他事无巨细,将两人之间的事说的头头道道,大厅中彻底安静下来,人人都往宋玉莹脸上看去,却见她惨白着脸,目露疯狂。   她捂着肚子,面上是滔天的恨:“你何苦要害我?”王玉川跑上前,拉着她的手:“玉莹,你跟我走,我是真心爱你的。”   陈少桦冷眼看着两人,奋力摔了手中的戒指,头也不会。   “少桦。”宋玉莹想去追,身后的王玉川却踩到她的裙摆,她一时不察摔倒在地。   “啊——”她捂着肚子喊:“疼。”   “玉莹!”   有人扑过去,却僵硬在原地,只见她那洁白的婚纱上,一片血红。   热热闹闹的一场婚礼到底还是结束了,听闻那日的教堂中救护车来了两趟,一趟是来接宋玉莹的,她摔倒在地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一辆是来接宋家夫人的,她气急攻心昏倒在地,送去医院医生说是中风了。   她一辈子在乎脸面与荣宠,却没想到引以为傲的女儿给了她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自此之后彻底瘫软在病床上,行动不便。   念慈医院   今早又下了一场雪,穿着棉袄的行人来来往往,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一片雪白,连小鸟都没有了踪迹。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司机带着白手套眼神时不时的往医院里面张望着:“怎么还么出来?”   话音刚落下,就见门口走出一道倩丽的女人,墨绿色的旗袍外罩着黑色的大衣,她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她低着头,余下的那半截下巴如玉般滑腻。   司机瞧见她,立马下车打开车门,恭敬道:“夫人。”   叶莲生点了点头,弯着腰刚准备进去,手腕却被人一把拉住,她抬头看着车厢里的人,先是楞了,随后一笑。   “你如何来了?”   陈允之弯下腰,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膝盖上,灼热的手掌穿过大衣触在她墨绿色的旗袍上,手掌揉了揉,才道:“等你。”   叶莲生笑了,上前亲了他一口,泛红的桃花眼勾着他:“这是奖励。”   她亲完就要起身走,陈允之的手却伸出来,一把罩住她的后脑勺往下压,唇齿之间听得见缠绵的声响,足足过了好久才停下。   “做什么?前面还有人呢。”叶莲生化做了一滩水,靠在他肩头喘息。   陈允之摸着她的头发,沙哑的嗓音问:“你母亲可还好一点了?”宋夫人中风后,行动不便。   今日合欢是第一次去看她,宋夫人睁着一双眼睛,只知道哭。   “就那样吧。”叶莲生语气淡淡的,宋夫人如今是后悔了,但是后悔却不能为之前做过的错事买单!   “那你可后悔?”陈允之摸着她的头又问。   那件事的经过,发生,结果,叶莲生故意叫宋玉莹的奸.夫过来闹事,这些他都知道。   “那你娶了我发现我是这样一个女人,后悔吗?”叶莲生撩起眼帘,看着他。   陈允之低下头,呼吸喷在她脸颊上:“从不。”   柔弱无骨的手伸上前,叶莲生勾着他的脖子笑:“我也是。”金丝眼睛下,他一双清冷的眼睛忽然笑了,宠溺的眼神冲淡了浑身的戾气。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在她潋滟的桃花眼中,轻轻落下一个吻。   卷翘的眼帘抖了抖,叶莲生闭上眼睛。   炙.热的触感落在她的眼睛上,满是爱意与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作者文笔不好,快穿实在是驾驭不来,剧情过于拖拉,已经决定准备去写长篇文了(无奈)   多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大家有缘下一本再见!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