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先生假结婚后》 作者：无边客 　　文案： 　　恣肆散漫的霍家公子身边多了个温柔乖静的姑娘，带小猫似的放在身边，没事就逗逗。 　　霍烨家里养个小姑娘的事传回老太太耳边，老太太问：“她是谁啊？” 　　霍烨：“就一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姑娘。” 　　家里催他找人，霍烨嫌东嫌西，看来看去没有个姑娘比养在身边的姑娘顺眼。 　　霍烨把徐久抱起来放在洗手池上：“当我老婆？” 　　= 　　后来霍烨意识到徐久不是猫，而是一只羊羔，表皮柔软无辜，咬下一口就是满唇满嘴的鲜嫩汁水，馋人。 　　先婚后爱,日常甜宠。 　　我爱你，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早有预谋。 　　恣肆大尾巴狼Vs温柔小白兔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甜文 时代新风 　　主角：霍烨、徐久 ┃ 配角：接档文《离婚后成了前夫的白月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婚恋文 第1章 我们老大最烦弱弱唧唧的女…… 　　徐久随火车站的人潮拥挤而出，两腿呈漂浮状态。 　　周围人来人往，此刻她拖着一个破旧泛白的行李箱立在人海中驻足茫然，身前后背全是汗。 　　人潮汹涌，小姑娘还挺怯生，在火车上她一直把衣服后的兜帽戴在头顶。 　　八月的天气燥热干燥，徐久解开帽子，一头及腰长发散落，衬出一张小巧秀气的脸。 　　她的样子还没完全长开，气质清纯，偶尔招来行人的窥探的眼神。 　　可惜她身上的着装过于陈旧，毫无时尚感的女人再美别人也不乐意多看两眼，何况徐久还不算是个女人，她只是个尚在发育状态的小女生。 　　徐久手里捏有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写着几行隽秀的字迹。她迟疑地到路边林立的小门店前，举起纸片，向商店老板询问纸片上的地址怎么走。 　　她是从南方边陲小城过来的，口音柔软，害羞的原因，开口时调调挺容易招人生出好感。 　　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老板好心告诉她怎么过去，徐久谢过之后拖起行李箱，缓慢地涌进人群寻找车站牌。 　　几经周折，徐久总算来到纸片上写的地址。 　　一座年代感十足的别墅区，灰红的色彩交映，宽大整洁的道路两旁是两排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周围没有什么行人经过。徐久问不到路，只能顺着门牌号一幢一幢找下去，最后她停在一扇铁门前，把纸片写的门牌跟眼前的门牌号再三核对清楚，一路上紧绷的面容适才露出点浅浅的笑意。 　　徐久这次来江市，是专程投靠人的。没有其他原因，她在那座边陲小城，活不下去了。 　　小城里的女人没有地位，任何一件大事小事，全由男人主宰，所有男人都自大的认为他们是女人的天。 　　她阿妈以前在市里给人当过保姆，后来回到乡下照顾老人，再也没能走出那座住着魔鬼的小城。 　　阿妈临死前给了她这张纸片，让她过来找地址上的人。徐久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勇敢的离开那座困了她和母亲十几年的小城。 　　徐久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联系到这座大房子里面的主人，她立起箱子蹲在铁门外，打算一直守在门外等。 　　她离开小城时身上仅带了阿妈给她偷偷存的四百块，只够一趟火车钱，现在口袋空空，她饿了就从旧背包里翻出一个水煮蛋，剥开慢慢送进嘴巴，小口小口吃着，吃到一半用塑料袋把剩下的一半水煮蛋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省着留下次吃。 　　夏季末的夜晚温暖干燥，风轻轻吹拂着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子，等到傍晚降临，霞光铺落在宽敞的路面。 　　徐久很热，靠在箱子上打不起精神。一辆车越驶越近，停在铁门外，把昏昏欲睡地徐久惊醒了。 　　徐久微愣，眼前车门推开，先跨出一条笔直修长的腿，接着一名身着白色衬衣的青年男子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充满审视。 　　青年男子戴银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其实眼神很挑剔。 　　文清回头问车里的人：“怎么老大家门口蹲了个乞丐要饭啊？” 　　徐久：“……” 　　她左右张望，确定斯文青年口中的要饭乞丐指的是她…… 　　车上走出另外一个男人，男人面目挺和气，剪了个板寸头倒不显得凶恶。男人视线往下滑，看着徐久，话冲斯文青年说的。 　　“你的眼睛长鼻子上呢，什么乞丐，人家分明是个小姑娘。” 　　徐久微微勾起嘴角笑，觉得这个男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她垂着眼睫，没敢看面前的两个人。 　　文清被板寸头男人的话噎到，问徐久：“小姑娘，你站哪里不好偏偏站这里干嘛，小心被我们老大看到，老大最烦弱弱唧唧的女人了。” 　　徐久在铁门外等了半天，路上她没遇见过任何人。听他们的对谈，看样子似乎和铁门里大房子的主人认识，踟蹰再三，顾不上其他，她把目光转向板寸头的男人身上，小声问：“请问你们认识霍烨吗？” 　　是叫霍烨没错，阿妈走前反复好几遍告诉她这个名字，告诉她想活下去就找这个男人帮她。 　　她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来投靠没见过面的，叫做霍烨的人。 　　文清张了张嘴：“Ken，她胆子好大，居然直接喊老大的名字。” 　　板寸头男人叫Ken，他听到徐久的话下意识皱起眉头，眼神犀利地审视徐久：“小姑娘你到底是谁。” 　　徐久重复：“我找霍烨，有事情想找他帮忙。你们……认识他对不对？请你们帮帮我吧。” 　　Ken说话还算客气，但语气全是拒绝的意思。 　　“小姑娘，劝你没事赶紧离开这里。想找我们老大的女人多了去，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虽然新奇，不过手段还是太嫩了，回学校好好上课吧。” 　　“我真的是……”徐久看着铁门砰地一下关上，那两个青年男人越走越远，她气馁地望着头顶的天空，对下一步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毫无头绪。 　　最后她只能继续蹲在铁门外，手臂抱紧膝盖，祈祷铁门再次打开。 　　文清还在和Ken讨论门外小姑娘的事，他们走到楼上的训练室，整层楼打通，环境明亮宽敞，一眼就看到中间的男人。 　　“老大。”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手上戴着黑色拳击手套，对准沙袋猛烈地出拳击打。出拳过程牵起臂肩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 　　他身下只穿了条宽松的休闲裤，肤色均匀，呈出健康的色泽，从背面看，就像一头野性十足充满攻击力的野豹。 　　霍烨打完拳才停下动作。散在额头的短发陆续落下细碎的汗珠，他微微喘气，喉结上下浮动的弧度明显，汗珠顺着喉结的起伏滚落，相当性感。 　　“吵什么。” 　　霍烨解开拳套放好，接过Ken递过来的水，漫不经心地喝了几口。 　　文清抓了抓头发：“楼下有个小姑娘说是找你的，我寻思想找老大的女人多的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扮成乞丐找上门的。” 　　霍烨听了没当回事，找他的女人确实多，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Ken补了一句：“不过她看上去真的挺小，看着像个高中学生。” 　　文清笑着打趣：“咱们老大那是老少通吃，谁不惦记爬上老大的床。” 　　霍烨懒得他们说些没营养的话，抓起干净的毛巾把身上汗擦了，打完拳他还想到楼下泳池游会儿，Ken和文清跟在他身后，汇报拳赛最新的比分情况。 　　霍烨沿泳池游完两个来回，文清拿起手机问他要点哪家的菜送过来。 　　“老地方。” 　　文清笑了笑：“老大的口味独特又专一。” 　　其实霍烨只是懒得挑地方，他懒懒地仰躺在水面上，霞光随着水波浮动，色彩斑斓的水光环绕身躯。 　　他停下思考，散漫惬意得不太想动了。 　　晚餐很快送来，Ken走到铁门外接，不无意外的看到了还蹲在外边的小姑娘。 　　徐久听到动静，走到铁门前：“先生，真的不能帮我找一下霍烨吗？” 　　她蹲太久了，脚一阵阵发麻，说话时表情难免露出几分痛苦。 　　Ken看她挺有礼貌，单纯，有情绪轻而易举就能从脸上看出来，不像以前看过的那些不三不四的风骚女人，突然就动了点恻隐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徐久，不疾不徐的徐，长久的久。” 　　Ken把订的快餐送到楼下，霍烨还在游泳，泳池旁边有石桌，他把食物整齐摆好，文清凑近，伸手夹了一块肉送进嘴巴。 　　“老大。”Ken走到泳池边，“那位找你的小姑娘还蹲在门外不肯走。” 　　文清呵一声：“那么固执？” 　　霍烨游上泳池，随手扯块浴巾围在身下，宽阔结实的肩背淌了一串串水珠，他懒得擦，挑开打火机和烟，袅袅的烟雾从他指尖散开，问：“长得怎么样。” 　　文清和Ken对视一眼，心想他们老大是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了？可是以前主动送上门的那些漂亮火辣妞儿霍烨正眼都没看，门外那个…… 　　霍烨微眯着眼，人轻轻笑了一下，隔着烟雾看迷离又危险。 　　“带她进来。” 　　徐久费劲地拖动行李箱跟在Ken身后，她每一步都走得规矩。 　　“老大，她到了。”说完Ken让开，站在他身后的徐久完全暴露在霍烨视线中。 　　徐久看着面前英俊不羁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把手里的烟掐灭。 　　霍烨懒得再把视线放在徐久身上，说：“把她带走，我对幼女不感兴趣。” 第2章 （捉虫） 姑娘过来 　　文清笑出声，Ken也在尽力忍着没笑。 　　徐久不是傻子，在小城里，有些年纪还小的姑娘就要嫁人，那些蛮横的男人嘴巴里就拿‘幼女’开玩笑，肆无忌惮地说荤话。 　　至今徐久都不喜欢这个词语。 　　她背过身打算离开，脑海浮现出她阿妈临走前对她说霍家有多好。她阿妈口中好心肠的人，为什么会是霍烨这样的。 　　Ken伸出手肘碰了碰文清，示意他看看徐久。文清一看，得，小姑娘眼睛都红了，活像被他们三个男的欺负了一样。 　　“老大。”文清用嘴型叫了一声，两只食指在眼睛底下比划，做出流眼泪的样子，示意徐久要哭了。 　　霍烨处事不羁，他在拳场上可以把对手打哭，唯独不做让女人哭的事，包括拒那些绝过的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哪怕拒绝方式残忍，也没让人家哭过。霍烨还真没遇到过神经那么脆弱的小女生。 　　他喊一声，把徐久叫停。 　　“转过身。” 　　徐久不想转，可霍烨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她下意识转回去。她辗转两天一夜的火车，一天下来就吃了个面包和水煮蛋，用狼狈形容她都还够不上。 　　订的快餐刚送来全是出锅不久的，香气腾腾，勾起她胃里的馋虫。她摸摸肚子，为自己的失态感觉羞赧。 　　“什么名字。” 　　文清替她说：“徐久，不疾不徐的徐，长久的久，小姑娘刚才的原话。” 　　霍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视线忽然一停，别过眼睛，嘴角浮起不易察觉的笑。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文清指指徐久：“那她……” 　　Ken把文清拖走，示意他不该问的就别问。他们老大再荤腥不忌，也不会对发育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别看霍烨野性不羁，其实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霍烨微一颔首，给徐久示意旁边的椅子：“坐。” 　　徐久没动，肚子饿得很难受。 　　“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霍烨抽出一条烟点燃，也没抽，就夹在中指和食指间。 　　他想着刚才文清的话，问：“你是哪家的孩子过来找我。” 　　霍烨看人准，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她的眼神对他抱有期待，也有胆怯和自卑。 　　徐久低头，霍烨不催她，耐心十足，手指撵着烟条玩。 　　“我是徐五娘的孩子。” 　　霍烨眉梢轻挑，是有印象。 　　霍家多年前招来一位和母亲投缘的阿姨，名字就叫徐五娘。后来徐五娘家人生病要回乡下，之后再没联系。 　　霍烨的母亲当时发生意外，精神方面有些问题，非常抗拒和人接触。霍家的阿姨跟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徐五娘来了，他们发现霍妈妈对她不抗拒，也因此，霍家把徐五娘留在家照顾霍母，一留就是五年。霍烨也是徐五娘看着长大的孩子。 　　霍烨问：“徐五娘呢？” 　　徐久难掩面容的伤感：“阿妈已经去世了。” 　　“怎么死的。” 　　“病了，没钱治……”徐久她母亲的病全是那个丧心病狂不配称作父亲的人打的，年年打天天打，她阿妈年纪轻就落下病根，没钱到镇上给医生看，日积月累，落下一身病痛，熬了二十年，人走了。 　　徐五娘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徐久，拼尽最后一口气都想把她送出那个小村子。 　　霍烨听完没什么表示，表情有点深不可测，掐着烟的手指搁在桌面有节奏的敲了几记。 　　徐久从她泛旧的布包取出一个红色塑料袋，解开后里边还是层红色塑料袋，再解开，还是一层红色塑料袋。 　　霍烨：“……”塑料袋里装宝藏了吧，装那么深。 　　徐久的塑料袋没装宝藏，装的是她和母亲的身份证，千万百计从家里偷到手的身份证。 　　她把证件双手递给霍烨看，霍烨看了，半天没说话，眼神捉摸不定。 　　他瞥过余光，说：“你先吃东西。” 　　徐久拆开一双竹筷，吃东西的动作幅度特别小，瘦得像只猫，陌生人给予猫一口粮，猫胆怯又警惕，说的就是徐久眼前的样子。 　　霍烨掸了掸烟灰，徐久吃的分量不多，动过的菜只有摆在她面前那一盘。他皱眉，啧一声，手推了几盘菜到她面前：“吃不穷我。” 　　徐久抬眼，漆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复又低头，嗓子因为干涩有些沙哑，说话却是温柔细语的，带了点南城的腔调，合着夕阳暮色下的清风，听上去让人惬意，她说：“谢谢。” 　　没有谁有义务救助不相关的人，她现在落难，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白跑一趟，就在不久前她甚至用恶意揣测霍烨不像个好人，此刻情况反转，被她揣测的人似乎愿意帮她。 　　徐久挤了两天火车，又蹲在门外晒半天太阳，脖颈黏覆一片汗湿的头发。 　　霍烨说：“吃完进屋吹个空调。” 　　徐久扑落的睫毛缓慢眨动，领会到霍烨话里的意思了。 　　霍烨同意把她留下来。 　　订的饭菜霍烨一口没吃，徐久自己吃饱，情绪平复不少，看着对方的目光闪闪躲躲，开始不好意思。 　　“是不是我吃太多了？” 　　霍烨把剩下的一截烟屁股掐灭：“和你没关系，快餐我不喜欢吃，腻。” 　　霍烨说腻就是腻，徐久看得出来。她沉默不到几秒，说：“我会做饭。” 　　霍烨笑出声：“得了，把你留下来又不是让你当煮饭阿姨，徐五娘走了，帮她照顾照顾你也应该。” 　　身份证显示徐久今年十七岁，要不是数字清清楚楚记在证件里，霍烨还真看不出小姑娘有十七，营养不良没怎么发育开，说十四五都有人信。 　　霍烨站直身，徐久这才发现对方很高，体格高大强健，勉强到对方的胸口。 　　和霍烨近距离站一起，压力挺大。徐久下意识后退两步，喘气。 　　“跟过来。”霍烨伸手，掌心在徐久面前展开，“箱子递给我。” 　　“……不用。” 　　话音刚落，行李箱已经到霍烨手上了，轻松拎着，肩宽腿长，迈出的步伐很大。 　　回头看小姑娘还愣在原地，催促：“过来。” 　　别墅三层楼，一楼主厅，二楼全部打通装修成训练室，三楼是他的卧房。 　　徐久默默跟着，呼吸轻屏，眼神收敛。第一次站在宽敞明亮的大别墅，徐久想都没敢想，如置梦境。她稍微用力眨了下眼睛，甩开那股眩晕的感觉。 　　霍烨闲闲推开走廊的中间那扇门，说：“以后你就住这儿，我在你侧对面。家里每周有四天有阿姨过来做清洁，至于三餐……” 　　他皱眉。 　　霍烨私人领域意识很强烈，所以连个做饭的阿姨都没请，要么在外面吃完回来，或者订份快餐。留下徐久超出他的预料，本来打算让Ken给她找个地方落脚，当看到…… 　　霍烨难得愣了片刻神：“你进去吧，我让阿姨过来一趟，有不懂的就问她。” 　　徐久接过箱子，抬头深深看了霍烨一眼，纤细的腰忽然折低，对他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 　　霍烨：“……” 　　他没见过那么懂规矩听话的小丫头，好笑之余还有点无奈。 　　小姑娘微微带着汗的头发散在胸前，霍烨目光又一顿，不太自在的移开眼睛。他想了想，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说：“我等会儿让阿姨给你买几身内衣过来。” 　　徐久：“……”她的脸瞬间烧红。 　　小姑娘发育虽然跟不上，可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徐久正常衣服都少，贴身衣物更甭提。她穿的还是阿妈用布料缝补的背心式吊带，穿了两年，料子洗薄。 　　很多时候成年男人比起女性，更容易敏感的查探到她们的外形变化。 　　砰—— 　　徐久手软脸红的靠在门口，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瞥。 　　“……” 第3章 （捉虫） 小女生别乱看 　　卧室宽敞整洁，装修风格精简，窗帘是淡淡的蓝色，窗户很大，可以把晚霞渲染得瑰丽的天幕收进眼底。 　　晚风轻轻柔柔吹进室内，徐久戳了戳软软的床垫，小心翼翼地坐在其中一个很小的角落，膝盖并拢，双手矜持又规矩地交叠放在腿上，整张脸还因为刚才霍烨说的话呈现出一片羞赧的绯红。 　　她伸手摸了摸软薄的耳垂，也是热的。 　　徐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 　　阿姨来的时候，徐久一张脸还烧热着，没胆子出门，怕见到霍烨尴尬。 　　阿姨在门外敲几下：“姑娘？” 　　徐久不好意思把人晾在门外，很快扭开把手，面对阿姨有点放不开手脚，说话轻轻的：“您好，我叫徐久。” 　　“哎小姑娘你好。” 　　阿姨负责收拾别墅有不少年头，没见过霍烨特地叫她过来教人。外边的人都传他们霍家少爷风流，阿姨为这事打抱不平好久。 　　那么多年过来，阿姨头一次看到霍烨把异性留家里，虽然人家是个小姑娘，可也是这大别墅里住进来的第一个年轻女性。小姑娘看上去单纯又漂亮，虽然不是顶尖的美，胜在气质清新，非常讨人喜欢。 　　“少爷说你不会用电器，阿姨教你。” 　　看到徐久不自在的站着，阿姨主动牵起她，走进浴室告诉她电器怎么用，在房里走了一圈，连普通的充电插头都说得明明白白。 　　徐久认真记下阿姨说的每一句话，把电器的用法大概摸清楚。她曾经所住的地方没用过高档电器，难免拘谨。 　　她看到阿姨拎进来一个漂亮的纸袋，递给她说:“我挑了几种颜色，你看看喜不喜欢？” 　　女士胸罩内衣，霍烨把型号都交待得清清楚楚。阿姨揣摩不出小姑娘和霍少爷是什么关系，她领着徐久下楼，笑容和气可亲:“一会儿我准备点夜宵，少爷在客厅看电视，你要是无聊也去看看。” 　　刚下楼，徐久手还搭在扶梯上，目光不经意间和霍烨看过来的眼睛对个正着。 　　她好不容易趋于平稳的心跳马上加速，不是害臊，而是前不久在霍烨面前丢过一次脸，那感觉只能用无地自容形容来得贴切。 　　霍烨观察敏锐，他有双吸引人的眼睛，眉眼轮廓深刻，轻而易举捕捉到人的情绪变化。 　　“霍、霍先生……” 　　霍烨的表情露出几分兴味和慵懒，随手拍了拍边上沙发空出来的位置，没提起刚才发生的窘迫。 　　阿姨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点头说:“我去厨房准备今晚的宵夜。” 　　霍烨没表示什么，目光继续转回电视屏幕。他不看徐久也好，徐久松了一口气，省得她自己觉得尴尬。 　　她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姿势规矩地坐好，视线放在电视机前，播的是拳击比赛。 　　拳击比赛对于一般人来说，其实单单从视觉上看是不太能适应的。她觉得画面比较暴/力，打起来拳拳到肉，听着声音看画面，牙齿不自觉抵在后槽牙上咬紧，腮帮也紧绷。 　　徐久定定看了两分钟，在其中一个人就要击到另外一个人的眼角时，她侧过身，故意对着地板看，等这段过去了，抬头对霍烨说:“谢谢您。” 　　她的语气诚挚，霍烨稍微偏过脸看她，嘴角要笑不笑的:“不客气。” 　　今天他收到多少次感谢？记不清楚了。霍烨心想:还好小姑娘没有发好人卡的习惯，如果让底下那帮崽子听到，还不得笑掉牙齿。 　　“您是个好人。” 　　霍烨眼角一抽:“……”行吧，想什么来什么，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慈善家，明明是一头狼，偏让人当成羊。 　　徐久发完好人卡，陷入沉思。因为霍烨没给她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她说错了话？ 　　不过从霍烨的表情来看，他大概是不需要徐久赞美他是个好人，他领徐久进来，也并没有露出一副施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把她带回来全凭心情不错，自然而然就放她进屋了。 　　霍烨话不多，客厅只有电视机传来的声音。 　　徐久起先还微微躬背，习惯带罩的内衣款式后，才慢慢放松，挺直腰身。可又怕挺太直，让霍烨看出什么名堂。 　　内衣还没洗，但她下来前选了件鹅黄色的换上，就怕霍烨看出什么，毕竟耳根还是发热的。 　　阿姨煮好夜宵，两碗面，霍烨的大碗装着，徐久的是小碗，还有去火的绿豆莲子汤。徐久已经吃得有点撑了，她的胃在长期的少食中变得很小，但她没有浪费粮食的打算，一只手突然横在她面前，撤走她的碗。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剩下的让阿姨过来收拾。” 　　徐久抿了抿嘴，没夺回被撤走的那碗面。 　　晚上十一点，徐久很困。霍烨还在客厅里，人没上楼休息，她不敢上去自己先睡觉。 　　霍烨其实在想事情，等他捋清思路，回神一看徐久没去睡觉，挑眉:“不睡觉杵这干什么。” 　　徐久困得眼睛都不太睁得开，声音很哑地说:“你还没去睡。”所以她也不能睡。 　　“……”霍烨想笑，也真的嗤的笑了声。 　　徐久忽然被他笑得精神抖索，眼睛漫开的水雾一清，想问他笑什么。 　　霍烨摆手:“去睡吧，未成年这个年纪不睡觉，以后个子都这么矮了。” 　　徐久:“……”她犹豫顷刻，“那霍先生，晚安了。” 　　当晚徐久没睡好，身下的床柔软，盖着的被子散发淡淡的熏香气息。她没睡过如此舒服的房间，大概太舒服，以至于失眠到半夜，凌晨五点半，窗外蒙蒙亮时就悄悄起床，换好衣服洗漱溜下楼，动作轻巧的在厨房里淘米熬粥。 　　别墅的主人，也就是霍烨，退役后没有用早餐的习惯，平时最多从冰箱拿块面包对付。 　　天气不错，他起床打算到楼下泳池先游两圈舒展手脚。当霍烨只穿了件泳裤下楼，碰到在餐桌前摆放碗筷的小姑娘时，两人同时微微一愣。 　　霍烨忘记家里多留了一个人，而徐久是被吓的。 　　眼前的霍烨就穿了一件泳裤，料子薄，又短，紧身的，加上男人早晨都有那么点自然反应，所以轮廓被勾勒得非常明显。 　　她就这么看着，傻眼了。 　　还是霍烨先反应过来，手挡在嘴边清了嗓子:“我到外面游几圈。” 　　徐久手忙脚乱地背过身:“霍先生，我备有早饭。” 　　“嗯，我知道。”霍烨强忍笑意，心想以后出来不能随便光着身体了。 　　他其实不打算欺负纯纯的小女生，可有时候男人都是欠的，脑子那么想，嘴巴却来一句，“成年男人的身体，小女生别乱看。” 　　他觉得徐久实在单纯，说好听是纯，难听点就是呆憨，所以为什么有人喜欢欺负老实人，还不是因为对方笨。 　　他作弄的心思一起，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认错了人。我不叫霍烨，之所以把你留下来，其实别有居心，比如说……” 　　霍烨也就随口开个玩笑，但说的也都是实话。徐久对他的防备心太低了，虽然按照地址找过来，万一别墅的屋主早就换了怎么办？万一别人对她居心叵测呢？ 　　霍烨以为他的话徐久没放在心里，他游泳上去，守在门口的徐久眼睛忽然亮了亮，走到他跟前。 　　霍烨的耐心出奇的好，等她开口。 　　徐久温温柔柔的:“先生……” 　　霍烨眼微微眯，连霍都不喊了，应该是听进了刚才的话，保持生疏和警惕。 　　“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您的身份证？” 　　“……” 第4章 之前谁也看不上 　　徐久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情绪分明，看上去像只受到惊讶装着镇定的小鹿。霍烨不说话，她也不说，手臂规规矩矩的搭在裤子两侧，看表情是非要等到一个身份证的验证。 　　霍烨从来不惧怕跟别人对视，而且也没几个人敢和他长时间对视，那些人不是怕他的，就是害羞的，而徐久看上去害羞得不行，黑溜溜的眼珠子却瞅他，转都不带转，可见固执， 　　霍烨摇头一笑:“你上来跟我看身份证。” 　　徐久听了，微微弯起眼睫，霍烨进卧室拿证件她踟躇地没跟进去。 　　“喏，过来看。” 　　霍烨随意靠在门上，一手递身份证，一手撑住门边，高大的身躯把娇小的徐久罩得严严实实。徐久专注看着证件上的信息，而后抬头，迎着霍烨散漫的视线，眼睛湿亮湿亮的。 　　她的眼神充满信任，叫本来就不是个什么正经好人的霍烨心里一动，下意识端直姿态。 　　徐久说：“谢谢您，霍先生。” 　　霍烨嗤地笑了笑：“别您，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给你叫出几个辈分。”他生出几分逗趣，“喊我声烨哥听听，你叫我先生，给文清那帮崽子听到，又要起哄，你脸皮薄，就不给他们闹了。” 　　说完，果然徐久脸颊悄悄地透着红，她跟在霍烨身后下楼，看到他拿了车钥匙：“先生要出去吗？” 　　他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地步，徐久开了口舌尖都是发麻的。 　　“嗯，中午我让文清送吃的过来，你留在这里好好待着。” 　　徐久把霍烨送到铁门外，等到霍烨的车远离视线，才不舍地收起目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细碎的洒在道路，她数着脚步踩到光点上走了一路，抬头远望四周清幽的环境，生出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昨天还挤在充满汗臭和各种味道的车厢里，而今天她却住在漂亮的大房子。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霍烨的男人给她的。 　　徐久对空气吐了口气，没敢四处乱逛，送走霍烨就回了别墅。 　　阿姨上午九点过来清扫卫生，徐久在旁边干站尴尬，索性也帮忙。 　　“小久你去看电视，少爷把你请回来住，如果让他知道你做这些会不高兴。” 　　她没办法，纤细的背影僵直着坐在沙发看电视，阿姨收拾好客厅，还得上楼把各个卧室打扰一遍。恰好这时有工人把新添的绿植送来，阿姨分不出空，徐久主动跑到花园帮忙搬那一盆盆可爱的植物。 　　工人让她核对这些东西，徐久没敢乱弄，把本子推回去，说：“我进去喊阿姨下来。” 　　她像一直欢快的小鸟飞奔上楼，阿姨在卧室的阳台收拾霍烨的衣服，徐久凑过去，轻声说:“工人有张单子要核对，我怕看错了。” 　　阿姨笑眯眯的:“是前几天订的绿植啊，我下去看看，你帮我把衣服收进去放。” 　　说完，阿姨不由分说地把手上刚收下来的衣服塞进徐久怀里，徐久愣了愣，低头整弄，刚碰到，觉得奇怪，展开一看，是两条黑色的男士纯棉内裤。 　　徐久:“……” 　　内裤搁在手上烫手，她以前在村子不是没帮过家里长辈洗衣服，但和捧着霍烨内裤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燥着脸把其他几件晾干净的衣服收好，阿姨核对完单子上来，看她脸蛋发红，担心是不是身体不适。 　　徐久忙不迭地否认:“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头一次看到这么害羞的姑娘，”阿姨呵呵地笑，叹着气，“现在教育跟上去了，小孩子都早熟。前些天我出门买菜，在超市就看到跟我小孙玩的好的一男生，才初二呢，就跟小女朋友手牵手逛着玩，我小孙说他们懂得比我们还多，你说说，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徐久哑口无言，她其实想告诉阿姨自己也懂不少。 　　临到中午，真如霍烨所说，文清过来给她送餐。阿姨十一点就去接小孩放学，徐久在这里不敢胡乱走动，文清把热菜装叠摆好，看徐久安静乖巧，笑问:“住在这里舒服吗？” 　　徐久点头。 　　“老大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文清满脸八卦，和徐久靠的很近，“有没有做——” 　　徐久连忙退开:“先生人很正直。” 　　“噗——”文清直接把含进嘴里的啤酒喷了，眼神惊恐地看着徐久，“正直？！” 　　“……” 　　文清上上下下把徐久打量过，摇头。 　　他小声嘀咕:“难道老大之前一个都看不上，其实是喜欢玩养成吗？” 　　文清琢磨半天也摸不清霍烨的意思，他收起不正经的形象，既然霍烨对徐久比较特殊，他总不能怠慢人家。 　　午后文清还有事，徐久送他离开，在花园里坐了会儿，又回客厅看电视了。 　　她长时间处在被压榨的状态，来到这里后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缓解放松，人非常容易疲劳，渐渐的软在沙发里睡着，直到腰间传来的温度把她烫醒。 　　她愣愣看着不知道什么回来的霍烨，霍烨低头，两人视线交错，微灼的热息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醒了？”霍烨低沉地嗓音几分慵懒，他刚打了几场拳回来，整个人都还是热的，“怎么把空调打那么低。” 　　又笑，嗓音沉哑:“不怕感冒啊？” 　　“先生，您放我下来，自己走……”她脚下一凉，霍烨抱她上楼时鞋子没穿，裸白的足踩着地板，蜷起的脚趾昭示徐久忐忑的心。 　　霍烨碰了碰徐久的发顶:“睡去吧。” 　　徐久看着他，疑惑。 　　今晚霍烨似乎有些心事，她没问。但第一次被人这么抱实在困惑，而霍烨所表现的，也仅仅看着是出于好心和关心把她送上楼休息。 　　徐久走到房门偏头，霍烨面色淡淡，迎见她眼睛便眯了眯。 　　她更确定霍烨是心情不太好了。 第5章 指了指她身后，我晕血 　　连续几天，霍烨的情绪都不太对，回来不是在客厅盯着屏幕看比赛，就是把自己闷在二楼训练室打拳，他眼睑下呈现淡淡的青黑，能看出来睡眠质量并不好。 　　文清他们来过两天，说话都是看霍烨的脸色行事，小心翼翼的。别墅里气氛有些沉重，徐久经得霍烨的同意后，经常溜进厨房，她看霍烨情绪不高，加上气候炎热，就熬了些清热解暑的莲子汤，放冰箱里冻过才端上去让他喝了。 　　训练间砰砰地响，徐久手上端着碗站在门外，扣了几下门才走进去。 　　霍烨在打拳，淡蜜色的肌肤匀亮，背后紧实的肌肉布着汗液，死沉的气氛唯独拳头不断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格外的压抑。 　　徐久安安静静候着，直到霍烨停下打拳，靠在铁杆上扭开一瓶水从头浇灌，眼里没有情绪的注视窗外。 　　过了阵，徐久才听到霍烨说话。 　　“小丫头怎么跑上来了。” 　　徐久看他休息够了，才把还冰着的莲子汤端到他面前，乌漆的眼睛望着他：“喝吗？” 　　霍烨足足看了她几秒：“你最近倒喜欢往厨房跑，喜欢做东西吃？” 　　说完徐久手上瓷白色的碗被霍烨接到手上，还真开始喝起她熬的汤。味道淡淡的甜爽，凉丝丝的滑进喉管，郁结在胸腔的气好像随着这碗莲子汤见底，也逐渐消退。 　　霍烨脸色稍微缓了些：“小丫头手艺不错。” 　　徐久想把空碗接过来拿到楼下洗，霍烨没把碗还她，绕过她自己下楼。 　　淡淡的汗息挥洒在空气中，徐久此时虽还处在情窦未开的阶段，却在此刻隐约窥探到属于男人散发出来的成熟性感，霍烨的性感是具有力量的，不容人忽视。 　　望着霍烨的背影，徐久觉得他似乎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徐久和霍烨的话题到底还少，孤男寡女不谈，家里养个姑娘是个问题。霍烨头一次思考，结果就是问徐久想不想回校园念书。 　　徐久放下手里的东西，静坐片刻，说：“我初中就辍了学，现在接近十八岁了。” 　　霍烨笑着打断：“只要你还想学都不是事。” 　　徐久目光有些飘忽，上课的时光在记忆里已经变成一件非常久远的事，而那些在小镇上学的时光，也并非有多么美好。 　　徐久曾经在学校受过霸凌，对那个阶段的她来说，没有机会念书不无可惜，可离开那里同样是件解脱的事。她垂睫，掩去眸里波动的情绪，问霍烨她这个年纪适合去哪个班级重新念起呢？ 　　霍烨言语简短：“请家教。” 　　徐久哦一声，她不抗拒霍烨替她安排这些，毕竟她刚出来，大城市的生活还没能完全适应，以后总有机会还回霍烨的恩情。 　　受霍烨这几天的影响，徐久自己的情绪稍微绷得比较紧，霍烨坐在沙发不久发现这点，挑了挑眉，想起什么，说：“过段时间你的生日，有想要的礼物吗。” 　　徐久望着电视屏幕出神，没料到霍烨突然这么问她。 　　“礼物？” 　　霍烨微微一笑,手放在膝盖悠闲地靠在沙发：“小女生不是都喜欢在生日当天收到礼物。” 　　男人毫无掩饰地望进徐久眼睛，她脸一热，把头低下看着自己鞋尖。 　　她哪里收到过什么生日礼物，快十八岁了，唯独今天听到有人这么问她。徐久轻声地说不用，霍烨只当她在矜持，却没再多问一句。 　　翌日早霍烨照旧到泳池游几圈，楼下来了客人，霍烨一早的好心情因为对方的到来稍显阴沉。 　　徐久暗中观察，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健实，头发理得很短，面目严厉，但对霍烨挺和颜悦色的。 　　霍烨扯出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期间中年男人一直跟在说话，霍烨只字未回，徐久隐约觉得再这样下去，霍烨肯定又要和前几天一样冷着脸色。 　　她把刚做好的早餐送到客厅：“先生。” 　　中年男人没想到会在别墅看到另外的人，尤其还是个看起来模样不大的小女生。 　　霍烨让徐久坐下先吃东西，头也没转：“李教，你回去吧。” 　　“那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霍烨面色不改：“我不会去的。” 　　徐久听到李教一声叹气：“我知道你还喜欢打拳，退役了不代表……” 　　话终究没完全说出口，那李教自己离开了，霍烨才让徐久收回目光：“专心吃东西。” 　　迎上徐久欲言又止，霍烨淡淡一哂：“小姑娘别问太多。” 　　“……” 　　徐久住在别墅有段时间，转眼就到了她十八岁生日。晚上霍烨说带她出去吃饭，她的本意是自己准备一桌，结果阿姨把衣服都替她准备好了。 　　女生似乎都拥有自己裙子，衬着少女由青涩走向初熟的身体，展露的曲线无一处不纤细。 　　徐久人生第一件裙子是霍烨替她准备的，阿姨拿过来叫她换上时，徐久愣了愣，转身进了卧室。 　　纯白的无袖连衣裙，面料熨在身上非常舒适，颈边淡淡的一圈蕾丝，徐久调整了一下，裙子与她干净纯真的气质贴合。 　　她一想到身上穿的内衣也是由霍烨之前吩咐阿姨买的，白皙的脖颈慢慢染了层粉红。 　　下楼的时候车已经等在楼下，霍烨没叫其他人，只让文清和Ken出来陪她一起吃饭。徐久性格比较腼腆，来到这边接触得比较多的人除了霍烨，剩下的只有那两位。 　　霍烨并不打算让些乱七八糟的人搅乱他们吃饭的气氛，到达订好的包厢，先让徐久点她想吃的菜色，几个男人才陆续要菜。 　　徐久沾了一点酒，面颊绯红，霍烨出声制止才停下没喝。成年的女生与之前相较多少看着有些不同，也许意识到自己走向成熟，整个人多了几分青涩属于小女人的妩媚。 　　他们吃饭完转到KTV唱了会儿歌，霍烨自然不可能开嗓，徐久只会嘴里哼几句不完整的，忍受了文清长达半小时的歌声，霍烨看时间差不多就带徐久回去。灯光渐染的长廊渲染得人有几分不真实，出来后徐久隐约觉得肚子有点疼，小腹坠坠的感觉挥之不去。 　　霍烨注意到这点，让代驾把车开快点，直到下车时，徐久刚起身，霍烨余光瞥到白色裙下蔓延的淡红，心里恍然。 　　“等一下。” 　　徐久回头，不明所以。 　　霍烨抬眉稍微示意，撞见小女生眼里的懵懂，心想她该不会是初潮。 　　这初潮来得也太晚了点……联想到徐久之前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久不知道短短时间霍烨绕绕弯弯的想了不少。 　　霍烨把外套递给徐久：“晚上风凉，披着，你先自己进去。” 　　让司机把车开附近超市买卫生棉也就十分钟的事，霍烨手里提着一黑袋子，在玄关换鞋时看到徐久捂着肚子看电视。 　　他心想这姑娘是真笨。 　　听到动静，徐久起身过去迎接：“先生，你怎么又出去了。” 　　霍烨观她嘴唇微白，叹息，指了指她刚坐过的沙发的位置，徐久扭头去看，忽然意识到什么，霍烨再指指她身后，把黑袋子地给她,不动声色地：“我晕血。” 　　徐久：“……” 　　徐久红着脸，兔子一样抱着一袋卫生棉落荒而逃。 第6章 先生别看我了 　　霍烨踱步至徐久的房门外，小女生说进去，结果到现在都没开门的迹象。 　　手指轻扣着门，他问：“还没处理好？”楼下有他刚带回来的夜宵，徐久今晚在外面吃饭比较矜持腼腆，真正吃进肚子里的都没几口东西。 　　徐久换好干净的衣服，磨磨蹭蹭地开了门，迎见霍烨垂低的眸光，心急跳，缠着手把门重新合上。门缝彻底掩合之前，霍烨单手直接撑进来抵着门，嘴角要笑不笑的，看似散漫，但说的话总带着几分轻狎：“别害羞，来那个是好事。” 　　徐久：“……” 　　霍烨观她脸颊蔓延至颈根的绯红：“今天起也算是个小女人了，肚子还疼不疼，下来吃点东西。” 　　霍烨对这些相较于平时敏感的话题丝毫不见避讳，走了几步还回头看看徐久有没有跟上。徐久捂着小腹，声音轻若浮毛，细听才知道她在说：“先生别看我了。” 　　她说完，霍烨当真没在把视线放她身上，一路下到客厅，餐桌摆了几种样式清淡的粥食面点，徐久拉开椅子坐下，问霍烨：“先生不吃吗” 　　霍烨两条腿叠在低矮的茶几前，起了支烟慢慢抽，烟雾弥漫遮住了他的目光，徐久听到对方开口：“你吃你的，不介意我抽会儿吧。” 　　她摇摇头，其实霍烨抽烟的样子带有属于成熟男人才有性感，这也是她开始意识到男人另外的一面，不是粗鲁的，而是独有霍烨才带给她这样的感觉。看久了，她甚至会被吸引过去，完全没有自己看愣的意识。 　　霍烨说：“Ken和文清跟在我身边有几年了，在他们面前不用拘谨。” 　　徐久轻点头，觉得霍烨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其实是因为肚子涨，所以晚上才吃少了。” 　　霍烨唔了声，眼神不经意地朝她方向扫了扫：“女人来亲戚确实有这些症状。” 　　“……”徐久接受的教育不多，生理方面隐约大概的了解一点，知道的甚至没霍烨全面。她内心打鼓，想了下，和霍烨诚挚的道谢。 　　霍烨手一摆，烟屁股掐了说上去打会拳，让她吃完就自己上楼休息。徐久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手心贴在小腹揉弄几记，含着羞意的脸渐渐露出几丝温柔的笑。 　　清晨的露水打在阳台上，徐久休息一晚小腹没那么难受了，她下楼例行准备早餐，二十分钟后霍烨照常下楼游泳，这次依旧穿着泳裤，不过身上披有浴巾，他早上似乎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徐久接到他的点头示意，兀自走去泳池的方向。 　　能看出来霍烨昨晚睡眠质量不佳，神色几分倦怠，才早上就抽了根烟。徐久默默的等他抽完，跑去厨房把温好的粥带出来，眼神里含了点讨好的殷切，霍烨喝了一口，评价说不错。 　　霍烨的好心情持续时间不长，昨天来的那位中年男人又过来了，徐久立在门外看了挺久，那人离开后，也不见霍烨有什么好脸色。 　　他今天没有出门，大清早就开着一个播着拳击比赛的频道，面色不悦，其实人已经分心了，心思不在比赛节目里。 　　给徐久请的家教老师过来，她随老师上书房学习，中途透过窗外看到驶进来一辆车，Ken和文清也过来了，直奔二楼的训练师，徐久一上午的课有些心不在焉，知识点勉强记下后，趁着休息时间，溜下三楼往二楼过去。 　　透进窗的风凉爽夹着燥热，空气里散发着汗液的气息，徐久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后，里面文清已经被打趴下了，剩下Ken和霍烨打。 　　霍烨出拳的速度快，一套进攻连接的毫无缝隙的组合拳，Ken出于被动的防御姿态，一拳爆头，KO。 　　训练室内都是几个男人的粗重呼气声，霍烨甩开擦汗巾，跟在门外立着不动的徐久说：“好看吗。” 　　文清和Ken举手同时向她打招呼，徐久点头，旋即摇头。里面几个大男人的上身都光着，热汗淋漓，打完拳的男人浑身散发的荷尔蒙特别浓烈，徐久委实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徐久的家教老师戴眼镜，挺斯文的扮相，实际是个体育爱好份子。霍烨联系他过来时，私下激动了半天。 　　还在休息，老师会和徐久聊天，提及他对霍烨的崇拜。 　　徐久的课程每天六小时，午后五点结束。霍烨带着文清他们出去了，她把老师送到楼下大门，遇到这几个早上连续登门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见到徐久，喊了她一声。 　　徐久疑惑：“我不认识您。” 　　“免贵姓李，我看到你在这里住了有段时间，和霍烨关系挺亲的吧？” 　　徐久沉默不语，心里保持着警惕，没接对方的话。 　　“我是霍烨的教练，今天特地过来第二次，是希望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在他身边说几句话……” 　　霍烨退役后对过往避之不谈，也不再与他们接触。李教练觉得很可惜，一度想让霍烨回去，可惜这两年效果平平，能看出来霍烨是不会再回去了。 　　李教言辞里没逼着徐久怎么样，只是蹲在地上，拍了拍膝盖：“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嗯。” 第7章 抱起来也舒服 　　时季开始交替，炽热的夏添了几分秋意的燥爽，徐久来到新环境也有两个多月了，她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产生留恋。 　　昨天深夜，霍烨很晚才回来，徐久听到上楼的声音才逐渐入睡，睡的时间晚，白天起来直接感冒了。 　　她揉了揉泛红的小巧鼻尖，比往时晚了半小时，穿着秋季的睡衣下楼，客厅空空，向泳池的方向投望，本该在水里畅游如鱼的男人并不见踪影。 　　徐久稍微定身，转去二楼训练室，没有训练过的痕迹，空气冷冰冰的，激起她手臂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这时楼下的电话乍响，她小跑下楼接听，是Ken打过来的，告诉她霍烨已经到俱乐部那边了，让她不用担心。 　　徐久紧了紧话筒：“谢谢，我刚才还在找先生。” 　　Ken年少老成，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简短，不过起到了不小的安抚作用，这通电话还是Ken临时稍微暗示过霍烨需不需要打回来的。徐久再次致谢，结束通话后把掌心贴在心口的位置，稳了情绪才一如平时进厨房准备早餐。 　　霍烨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至少在一个男人二十出头的该意气风发的年纪里，不该是霍烨这样散漫的，好像什么都变得不在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看起来随心所欲，好像要和以为不再生出瓜葛，也就这样的霍烨，每天不找人练会儿都不舒服。 　　乳白的粥糠连接冒出一串串气泡，粥已经熬开了，泛着糯香的味道，徐久被烫了下手才收拢回心神，暂时把注意力放回手里的早餐上。 　　她还太年轻稚嫩了，少时历经过的生活困苦在霍烨面前比起来还算幸运，那天李教练对她说的话在她心里扎根生芽，可面对霍烨她选择任何话都没说出口，霍烨对她有恩，无论她想怎么做，都没有立场去跟霍烨说这方面的事。 　　一整天徐久都在书房听老师讲解的课程知识，下午添了件外套，转到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 　　霍烨的口味比较挑剔，徐久观察了近乎一个月才摸清楚他的食谱。又是一顿为霍烨服务的晚餐，徐久空坐在客厅，听着新闻频道的播放，等缓过神，一看时间晚八点半，霍烨这个时候通常已经回来了。 　　她把菜端进厨房重新热了热，自己先吃了，才转到楼下花园，乘着萧瑟的秋风等待。 　　车灯隐约探进铁门，凌晨刚过。徐久透过窗户看到，蹬着拖鞋只身下楼。文清和Ken把霍烨送了回来，男人喝过酒，身上散发的酒气浓重，认不清人了。 　　徐久忐忑地问：“先生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文清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Ken同时摇了摇头：“我们把老大扶进去，你会做醒酒汤吗？” 　　徐久说她会，头发散乱着顾不上整理，去冰箱里翻找食材，一边起火，一边探出头看着客厅的情况。 　　霍烨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想要喝醉实属不容易，今晚他醉得一塌糊涂，可见多少酒下腹，文清和Ken照顾他的时候，还顺手把他撑去卫生间吐了一阵。 　　醒酒汤很快弄好，徐久吹着凉了一些，端到客厅，眼睛泛着细微的红，离不开霍烨。 　　“先生，你还好吗？我准备了醒酒汤。” 　　徐久温温柔柔的，文清摇摇头：“这样跟老大说话暂时起不到作用，交给我们。”看见徐久披在外套里的睡衣，又开口，“你上去休息，剩下的我和Kem来。” 　　徐久不放心,拢了拢外套：“我还是在这里留着吧。” 　　霍烨保留着抗拒的意识，很不容易给他灌进醒酒汤，剩下的情况可谓狼藉。原本文清打算给霍烨洗澡冲下酒气，结果霍烨死活不配合，甚至还跟他们动起拳头。 　　醉酒的霍烨一点不讲情面，拳拳打到骨头，文清和Ken只能招架，识趣地认清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霍烨趁酒疯打架的对手。 　　“算了。”文清掐腰舒了口气，“不洗了，就把老大搁床上休息吧。” 　　还算凉快的秋夜，文清和Ken折腾出一身汗，两个也有些累了，和徐久交待几句，就匆忙离开。 　　徐久靠在椅子静静地看了会儿，叫霍烨：“先生。” 　　没想到霍烨紧闭的眼皮一掀，沉默地回视，转而睡了。 　　徐久半夜辗转，打开灯看时间，凌晨没到四点。她喉咙干涩，只开了床头一盏小台灯，就摸着黑下楼，去厨房找点水喝。 　　楼下有动静，冰箱前立着个高大的人影，正仰头喝水的霍烨微微偏过脸，看着浸在晦暗光影里的小女生：“下来喝水？” 　　良久，徐久才嗯一声。她问：“先生，你还好吗？” 　　霍烨没哪里不好，就是肚子有点饿。 　　徐久打开冰箱，今晚她做的菜都用保鲜膜套上了，捧到霍烨面前，献宝似的，黑夜里眼睛眯着笑成两道闪光的月牙。 　　霍烨说：“你在烹饪方面倒有天分。” 　　徐久把一些容易消化的菜拿出来，霍烨手一拦：“大半夜不用搞那么麻烦，会下面吗，随便给我弄碗就好。” 　　徐久点头，身后阴影笼罩，她呼吸一窒，霍烨居然从后面给她把围裙套上，手指略过纤细的后腰，大概系了个蝴蝶结。 　　“还是太瘦了。” 　　霍烨评价了一句：“女人胖点好，看着有福气，抱起来也舒服。” 　　徐久一愣，藏在发下的耳根悄悄升高温度，假如暴露在空气中，也许蔓延着红色。此时她突然想回霍烨一句：你又没抱过，怎么就知道抱着不舒服？ 第8章 夹着霍烨自身的气息，不容…… 　　霍烨对徐久做宵夜的行为似乎饶有兴致，靠在旁边没去客厅，逆着淡淡的光影，他的角度能把厨房看得一清二楚，徐久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打算开厨房的灯，霍烨转身就走了。烧沸腾的水冒出一串接一串的水汽，徐久开始下面，心神却还放在霍烨身上，要出去了才收敛起飘忽的思绪。 　　一碗简单的面，烫了两把蔬菜和碎肉沫，坠着葱花，味道香浓。 　　徐久盛好面送到餐桌，霍烨本来在闭目凝神，听到声音，嘴角极淡的勾起一抹笑:“好像半夜有个人给做顿宵夜的滋味还不错。” 　　徐久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手叠在膝盖前细微搅动:“应该的。” 　　面前的男人专注地对付碗里的面条，徐久只是看了眼，什么时候开始走神都没意识到。等霍烨整晚面条消灭干净，看到徐久还在发愣，一个响指起，把徐久定神的开关扭动回来。 　　“上去休息吧，”霍烨点了烟，没马上抽，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烟头一下下闪着猩红的光。 　　烟雾隔开的面孔又恢复了冷淡，猜不透，霍烨任点燃的香艳在指尖结成灰。 　　徐久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化身温柔体贴的小人，催促她和霍烨谈谈心，做不到排忧解难没关系，可以说说话给他安慰。人家对她有恩，于情于理多关心对方再合理不过。 　　另一个小人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和霍烨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问东问西的地步，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只需要做到保持距离，守好本分。 　　“先生……”她迟疑了一下，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表达出来，“过度饮酒容易伤身体。” 　　她认为自己不该管着，说完十分难为情，轻声道过晚安就上楼躲进卧室，胡乱猜测，不知道霍烨是否反感。 　　天就快亮了，徐久没有丝毫的睡意。窗帘宽敞的拉来，天色晕开的淡而灰蒙蒙的微光，她侧耳倾听，楼下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是某些东西入水的声音。 　　徐久赤着足跑到阳台，水光闪动，男人矫健的身影像一条鱼自在的穿梭畅游在泳池里，霍烨游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的时间，清脆悦耳的鸟鸣逐渐清晰，明亮的清晨，她彻底看清楚以漂浮姿态仰躺在水上的男人。 　　霍烨这个姿态维持了很长时间，徐久想着对方是不是睡着了，换好衣服下楼，站在泳池边尝试叫醒霍烨。 　　“先生。” 　　没有回应，徐久加重音量，霍烨抬手放在额头轻捂，语气带笑，说她声音跟只小猫没区别，让她不用过于小心谨慎。 　　“先生，你没事吗？” 　　霍烨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加上昨天醺酒，徐久不得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霍烨随意抬手，扯过浴巾把下身围起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男人手臂湿漉漉的滴着水，碰过去接触到的体温却和冰凉相反。 　　霍烨的手臂在发烫，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眼睛和耳根微微发红。他在发热，醉酒半夜清醒时，体温就偏离了正常人的范围。 　　“先生。”徐久伸手扣着霍烨手腕，只稍微碰了下就松开，“你在发烧。” 　　“有吗？”霍烨散漫地抬手放在额头捂着，有些人发烧的时候时感知不到自己体温在升的。他跟徐久确认了一遍，甚至微微躬起身体，在徐久面前弯腰，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抓到脑后，额头前倾，抓起她的手按在脑门，重述一遍：“有吗。” 　　扑面而来的清凉的水汽，夹着霍烨自身的气息，不容忽视的强烈荷尔蒙。徐久心跳没由来的漏了一拍。 　　眼前俊挺的脸孔陡然放大，霍烨似乎在等她的一个回复，墨黑深邃的眼瞳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影子，徐久把游移的思绪拉拢回来，眼睫垂下扑成两把羽扇,再抬眼，迎视对方认真的说：“先生，你在发烧。”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呵得低低一笑，用眼神似乎再问她接下去该怎么办。 　　徐久记得有医药箱，里面有常用的体温计。她让霍烨最好上去量个体温，霍烨任着她检查，五分钟后一看，显示的温度还不低，三十八度七。 　　徐久翻出医药箱里的退烧药，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泡上冲剂，药跟冲剂一一送到霍烨面前，他躺在沙发里，眼睛闭着养神，睫毛虽然不弯，但很浓密。 　　“先生，你吃点药吧，”想起霍烨发烧还在泳池里泡了有一段时间，徐久心里像放了块石头，忽上忽下的，沉甸甸的压着她透不过气。 　　“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霍烨嗤的失笑，三两下把药吞了，冲剂喝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那么娇贵，一顿药解决的问题，犯不着去医院。” 　　徐久蹲在原木地板上闷声闷气的，生病的是霍烨，她却跟自己置起气来。 　　小女生的头发乌黑，发质柔软却不是很细的那一种，给霍烨的感觉大概是温柔而不失固执，有韧性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做起好人：“事情怪我，昨晚喝太多，你不需要自责。” 　　说起来一个男人要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女生照顾，并非光彩的事。霍烨是个傲气的男人，脸上难得有点热。 　　“我上去睡一觉，如果有人找我，除了文清和Ken,其他人的话就说我不在。” 　　徐久点头，送他上楼。 　　霍烨走到阶梯一半，中间转身，手指抵在徐久额头轻轻一弹。 　　“听话，自己去玩。” 第9章 你在欺负我吗 　　徐久在生活区不远的地方捡到一只猫。她找了周围的药店替霍烨买了退烧的药，回去路上看到遗弃在垃圾桶里的幼猫，脏兮兮的毛揪成几条，有一只眼睛是睁不开的。 　　她左右看了一圈，迟疑地走了几步。幼猫微弱的叫声阻断她继续走远的步伐。 　　徐久折回垃圾桶，伸手把这只脏兮兮的幼猫捡了出来。 　　\"猫咪。\"她叫它，小猫的身躯在她手心里发抖，但没有张嘴往她的手指咬。 　　徐久不仅带了药回别墅，顺便把猫咪也带回去了。霍烨还在卧室睡觉，她尝试把对方叫醒起来吃顿药，但霍烨的房门反锁了，隔音效果好，沉睡的人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她返回楼下客厅，小猫咪被她用废旧的纸箱装着，稍微用纸巾处理了一下它身上的污秽物。 　　“咪咪。” 　　小猫咪弱弱应声，一只眼艰难地睁开，另一只则是紧闭的，四肢颤悠悠的在纸箱里爬。 　　徐久打算把猫咪带去宠物医院看看，她到楼上把自己剩下的钱全部带走，担心不够，犹豫地把放在客厅抽屉里，霍烨平时放着让她添购日常用品的钱也取了几张，等霍烨醒了再告诉他这事。 　　生活区养宠物的人不少，因此这边有几家宠物店，徐久抱着纸箱进了一家店，把猫咪交给医生检查。 　　这只被遗弃的小猫咪天生残疾，右眼生下来就看不见了。是只梨花猫，出生还没多长时间，被扔进垃圾箱里没死，也算幸运。 　　等医生处理好猫咪，徐久缴完费用抱着纸箱走出宠物店，天色也渐渐地暗了。她想着冰箱里的食材，顾及霍烨发烧，打算晚餐准备清淡口味的菜色。 　　霍烨在某方面和肉食动物相差无几，徐久已经能想象到刚生病的男人被迫吃清淡的素菜时，那张英俊脸孔上的表情一定会意外的生动。 　　徐久带着猫进了客厅，霍烨正无聊的摧残手上的电视遥控器频繁换台。屏幕一秒一闪，听到动静，霍烨慢悠悠把眼神转到她身上：“出去了。” 　　话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徐久嗯了声，把纸箱推到霍烨面前，试探着告诉对方：“先生，我捡了一只猫。” 　　霍烨已经跟这只猫对上眼神：“我看到了，它瞎了。” 　　徐久解释:\"那只眼睛刚出生就看不见。\" 　　“残疾猫。” 　　“……” 　　霍烨听不到声，才抬起头看徐久。 　　男人要笑不笑的:“怎么不说话，我也没不准你把它带回来。” 　　徐久眼一亮。 　　霍烨问：“想养？” 　　小姑娘眼睛更亮了，霍烨郁闷了半天的心情莫名发生好转：“那就养着，这么大一屋随这小东西折腾。” 　　徐久把小猫咪放手心里碰了碰：“先生，我刚才把抽屉里的钱取了几张出来，带猫咪去看宠物医生了。” 　　霍烨说：“放抽屉的钱就是任你自由支配的，给只猫看病能花多少。” 　　徐久过意不去，说会把钱记账上，等以后有钱会补上。 　　霍烨是懒得跟徐久计较那点小钱，他原来不习惯有外人来别墅里留宿，徐久来入住的几个月，他意外的发现自己不排斥，并且每天没有吃早餐习惯的自己，居然也习惯了早上按时进餐。 　　他把徐久这小姑娘留下后，私下的生活过得出乎预料的愉悦。 　　徐久安置好猫咪，去厨房准备晚餐前，告诉霍烨她买有退烧药回来。 　　“吃完饭再吃点药吧，先生？” 　　霍烨嘴里拒绝的话还没出来，徐久就要去烧热水，搞得他不好拒绝，免得人家小姑娘白白烧水了。 　　晚餐的时候徐久特别留意猫咪的情况，好在猫咪输过液后没出什么状况，她看着霍烨，说：“先生，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小猫是她捡回来的，带猫咪看病的钱却是霍烨的，徐久期待的目光定在霍烨身上，信任的表情让人没办法回拒。 　　霍烨哑然顷刻，之后说：\"既然你的名字里带久，它就叫小八。\" 　　“？”徐久眼底充满疑惑，“为什么是八，而不是十呢？” 　　霍烨忍下笑意：“因为八排在九前面。” 　　徐久沉默地没马上回应，她兀自低头逗了逗小八，好一会儿才比较害羞地问：“先生，我可以理解成你、你在欺负我吗？” 　　话音落，轮到霍烨当哑巴。他抬手掩在嘴边，下意识想找支烟点燃。 　　徐久默默地等待他的答案，霍烨看避不过，迎着小女生真挚的眼神，突然就笑了。 　　“是啊，就想欺负欺负你。” 第10章 但说起男人，只有霍烨给…… 　　晚上猫咪吐了，伏趴在地板，幼小瘦弱的身躯一耸一耸的，嘴巴里直呕东西。 　　徐久下楼接杯水的功夫，听到小猫咪发出来细微的动静，连忙开了灯跑过去看。干净的地板浸着小滩污秽物，徐久不敢碰小猫，却更不敢放任它一直吐着，于是跑上楼，手指曲起放在门板，试探着犹豫。 　　深夜两点多，她不得不敲响霍烨的房门。 　　紧闭的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霍烨发上落了水珠，身躯散发出一股清爽的水汽。显而易见，他还没睡，并且冲了个凉水澡。 　　徐久话都忘了说，在霍烨不明的眼神示意里，找回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先生，你怎么半夜洗冷水。” 　　她义正言辞地强调：“你还在发烧！” 　　霍烨眉梢一扬，深邃似墨的眼溢着懒洋洋的笑意，显然不以为意，把嘴角的笑收起来，话锋一转，好心地提示：“大晚上发生了什么过来敲门。” 　　徐久一拍额头，甚至攥过霍烨的手腕，冰冰凉凉的手感由指尖传递到心底，徐久猛地松开手，为自己的冒犯小声道歉，说：“我下楼喝水，看到小八在吐。” 　　猫咪才从医院接出来，第一个晚上没熬过就吐成这副样子，徐久眼睛急得直泛红，夜色里犹如两颗水润的黑宝石：“它会不会死掉？” 　　霍烨看看猫，再瞥过头定定望着六神无主的人，一忖，这个点把猫带出去也找不到开门的医院给它检查，只好联系了在医院工作的朋友，问对方有没有认识靠谱的兽医。 　　电话另一头的朋友大半夜被叫起来火气浓重，抱怨自己刚下手术台休息没半小时，他的电话就过去把他睡眠时间骚扰了。 　　霍烨沉默地拨弄徐久发顶的头发丝儿，等那头静音，火气也消除了，才言归正传：“你刚才说大半夜找兽医？” 　　霍烨眼神与徐久对上，觉得小姑娘眸子闪着细碎光芒的样子意外的好看：“嗯。” 　　“你病犯了？” 　　霍烨神情一敛：“我说正经的，家里的猫咪病了，一直在吐，想让人过来看看，费用不是问题。” 　　“哈，你还养猫？”对方意外，“认识倒是认识，我找找联系方式发给你。” 　　效率快，不到两分钟后一条手机号码传给霍烨，他按着号码拨过去，简单地交谈后，挂了电话告诉徐久医生过会儿就来。 　　徐久几乎都快把脸凑到手机上了，通话内容她听着一清二楚，为自己深夜还给霍烨添麻烦十分的不好意思，望着男人欲言又止。 　　霍烨手上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徐久半挨半靠过来，身躯娇小柔软，他稍微偏过方向挪了挪，结果徐久因为惯性，一下子倒在霍烨怀里。 　　“……” 　　“……” 　　四目交接，徐久急急忙忙撑起手脚，手一碰，眼前霍烨冲了个冷水澡下来，深蓝色宽松的睡衣松松挂着，碰到哪些不该碰到地方。 　　她慢慢缩回手脚，白净细腻的肌肤肉眼可见的蔓延开一层薄薄的绯红。 　　霍烨神色如常，把徐久稳稳带起坐直：“实在担心可以陪陪小八。” 　　一个缓解气氛的时机，徐久暗暗松了口气。 　　“先生，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 　　霍烨说：“它排在第八，你第九，辈分比你大一点，肯定要好好照顾。” 　　徐久无言相对，乌溜溜的眼睛却止不住笑意，让霍烨说的不好意思，但抬头去看，霍烨分明没有任何恼怒的表情。 　　她紧张的心一点一点熨平，嘴角压平弧度，温柔地说:“谢谢先生。” 　　徐久跑去看辈分比她大一点的小八，小八虚弱地趴在毛绒绒的小毯子里，朝她眯一声，就又低头，没精打采地阖眼。 　　兽医半小时后到的别墅，霍烨到楼上换过衣服，把人领进来，向对方简单的说明猫咪的情况。 　　宠物医生姓言，长相偏文气，手里提了个挺大的工具箱，里面给宠物做检查的工具一应俱全。 　　徐久与霍烨并排站着，时间折腾的比较晚，她捂着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霍烨此时精神无比，伸手转过她的头，面朝楼梯方向：“困了上去睡，我留下来看猫。” 　　“这样不太好，先生，小八是我带回来的，麻烦你到半夜已经……” 　　霍烨挑挑眉：“不听话？” 　　“……” 　　霍烨就说：“医生我请的，钱我出的，小八现在也乖乖地任医生检查，难道小久还不能比小八听话么？” 　　一边给猫做检查的言医生听到两人谈话，忍俊不禁，对明显困意倦浓的女生说：“猫的问题暂时不大，一会儿我给它输个液，你们可以先上去休息。” 　　徐久明显还在犹豫，言医生说：“霍先生支付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拿钱办事，办不好我这钱拿着也于心不安呀。” 　　于是徐久上楼去了，楼道打着朦胧的暖色光线，两边的挂有几副壁画，仔细一看，腰部位的边缘还有些已经模糊的刻痕，她模模糊糊的，甚至漫无边际地想这会不会跟霍先生有关。 　　霍先生也许很小的时候调皮，就在屋子里刻画玩闹，等回了房间意识到满脑子都在想霍先生，还是个比她大了不少的男人，脸一热，顿时拉高被子，将脸悄悄藏进被里，黑色中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 　　徐久这辈子见过的男性不少，但说起男人，只有霍烨给她的印象最深刻，似乎男人就该是霍烨这样的。有一双深邃认真注视你的眼，臂膀修健宽阔，手指有力修长，抬头喝水的时候，象征性别特征的喉结会缓慢滑动。 　　霍烨所有举动的刻画，一一加深在徐久的脑海，她闭起眼睛，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第11章 看她出神 　　言医生检查了一会儿小猫，跟霍烨说：“幼猫肠胃弱，这只猫之前流浪乱吃东西，诱发肠胃炎，先吊点水，配点药吃之后再看看情况。” 　　霍烨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支起双腿叠在矮桌前：“保证它不死就成。” 　　想着小猫是徐久带回来的，小姑娘心性多少比较善良，刚带回来就养死，估计会内疚上一段时间。 　　他看看趴在小毛毯那猫，捡回来本来就没多干净，眼睛还挂着黏黏的眼屎，脸跟鼻子也有些发黑，又小又丑，目前是跟漂亮沾不上任何边。 　　也就那姑娘不嫌弃，心甘情愿带这么一只是死是活都难说的小猫回来。霍烨本身不是什么大善人，他看着小八，为家里多出的一个小姑娘祈祷它能活下去。 　　言医生给小猫忙活一阵，离开前跟霍烨建议，最好带猫去做个全身检查。 　　霍家那几位老太太都是喜欢养宠物的，这些贵妇人闲来没事就带她们的爱宠聚餐，他对此也知道宠物活得比大部分人都精贵。 　　霍烨看着小猫，小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富贵命。 　　徐久起得早，她先去看小八的情况。见猫睡着，转身放轻手脚去了厨房。本以为霍烨应该在楼上主卧休息，徐久刚端起熬好的粥到客厅，抬头就看到霍烨随意披着浴巾进来。 　　没来得及马上擦干净的水珠沿男人高挺的鼻梁滑落，啪的一下没入地板，徐久的心也随着水珠啪了声。 　　她放下餐具，望着霍烨的目光一点点无奈。 　　苛责的话无论如何面对霍烨说不出口，眼前的情况说得难听点，是她有求于人，寄人篱下，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霍烨的一举一动。 　　于是霍烨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姑娘眼底的情绪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变化，人太年轻，到底藏不住事，对他抱病游泳行为纵使有怨言，也识趣的只字未言。 　　霍烨一向欣赏识趣的人，偏偏这时候他就想看徐久做出点什么来。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没去深究。 　　徐久动了动唇，闷着脸取了一件干净舒适的睡袍。 　　“先生，你穿上，别着凉。”发烧最忌讳着凉，病情容易加重或者反复发作。从霍烨的体格看，徐久知道他比平常人都要健康，但底子好也不是拿来这样糟蹋的。 　　徐久本来是打算亲手给霍烨披上的，男人个子高，在她面前像一座山屹立，她要仰头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霍烨接过衣服：“你先吃。” 　　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给自己穿衣服，霍烨再会享福，还没到这么对人家的份上。 　　对徐久心底多少存着几分怜惜，徐久在霍家住了有段时间，人他现在养着，吃的穿的，物质方面没亏待过，连踩在脚下的拖鞋都是国外一个著名的牌子。少年人心气未泯，在如此好的环境待的时间长点，人多多少少都会懒散。 　　徐久却跟来的第一天没见什么变化，模样倒是长开些。其中因素，恐怕受以前生活环境影响。 　　霍烨说：“不用时时伺候我，好歹叫我一声先生，年纪上我可以做你的长辈，总不能要你一个小孩子照顾，家里有事就交给阿姨。” 　　徐久应声，应归应，她做的还是要做的。 　　霍桀说：“那只猫，有空带它去做个全面体检。” 　　徐久一颗心除了霍烨，剩下的全放在猫身上。 　　“知道去哪里吗。” 　　徐久当然不知道：“一会儿等老师来我问问。” 　　霍烨拿起放下的餐具，慢条斯理地说：“下午你跟我去。” 　　下午俱乐部还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签的生死状，赢之后能入一笔可观的账。 　　霍烨不缺钱，打这种比赛更多人寻求的是刺激，还有背后各个支持的老板势力的衡量，他顶多看个热闹。比赛不需要他出面，可今天出赛的拳手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最近小伙子心理状态有些问题，专门给他心理医生开导还不乐意，非得霍烨亲自出马才能治他。 　　霍烨接电话时徐久还在旁边安安静静等着，给她上课的老师过来，才跟对方上了楼，霍烨出门前说会让文清下午来接她跟猫。 　　徐久的课程是家教根据她的情况以及文化程度制定的教学计划，真正接触下来，才会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乖巧温顺的姑娘，以前没什么机会念书。 　　徐久实在太年轻，姣好的面容青涩的线条昭示出她这个年纪的稚嫩与青春。老 　　师趁徐久答题时余光频频扫向她，徐久一抬头，目光瞬间捕获到对方来不及收回去的眼神。 　　受以前生活环境影响，徐久对一个人的目光变化感知敏锐。她凝神看着对方：“老师，您有话对我说吗。” 　　“小徐同学，你才十八岁，却没怎么念过书，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霍先生强迫你留在这里的。” 　　说完，对方紧张的扶了扶眼镜，看起来似乎对霍烨心存畏惧，但又不忍见徐久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被霍烨强制留下。 　　有钱人永远都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年轻鲜嫩，就像准备成熟的水蜜桃，既透露青涩，又挂着露水，等待成熟的一刻挤一挤就溢出汁水。 　　他担心徐久被霍烨逼迫留在他身边，被包养。 　　徐久摇头,神色还算平静：“霍先生没对我做过任何带有强迫性质的行为。” 　　“那……是不是他诱拐你，用些好听的理由哄你留下，像你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在教室里享受正规教育，为高考准备，等参加完高考后上大学。” 　　徐久微微皱起眉头：“霍先生没有哄骗我。” 　　霍烨为人如何徐久自己会用心感受，包括老师以对她好的名义做这些揣测，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老师，您既然受霍先生嘱托，就应该遵守自己的职业本分，其他事不要过度揣测。” 　　至于她的来历身份，没有必要告诉霍烨以外的人，有些话说多了不好，谨言慎行这个道理是徐久在那个小城里学到的生存技能。 　　上午课程结束后，徐久送走老师，倒腾出一个纸箱子把小猫装进去，在箱子内垫了层干净柔软的毛巾，等文清过来接她。 　　小八趴在毛巾上睡觉，昨晚输液之后今天依旧没吃什么东西，上午喝过几口水，见到有人靠近会微微睁眼，然后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睡觉。 　　文清接到徐久跟她怀里的小猫，暗暗诧异。 　　“俱乐部那边的比赛快结束了，你过去还要再等我们老板一会儿。” 　　徐久跟文清说了声麻烦了，文清轻叹：“我还没见过我们老板对哪个异性这样，除了他家里的老太太之外。” 　　霍烨看上去好像很漫不经心，风流，其实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给人表面不太着调的形象，实则连那些涌上来的花花草草一点枝叶都没沾过，一颗心不是放在俱乐部手里那几个拳手的培养上，就是扑在国外，经常自己背着设备往天然的野林跑。 　　关于霍烨的事徐久聚精凝神的倾听，文清讲到一半停下，忽然故意去吊徐久的胃口：“老板的事我这个当助理的不方便议论，以后你跟他相处时间长了，或许会告诉你。” 　　放谁身边养个人都正常，唯独霍烨身边放个人正正经经的养着不正常。 　　文清笑笑，又看了好几眼徐久，眼神生出几分意味深长。 　　徐久跟在文清身后，刚进俱乐部，一声KO，满场的欢呼沸，连空气里都隐隐浮动热腾腾的汗液气息。 　　霍烨坐在VIP专座的老板椅上，他的学生毫无意外得的赢了，虽然这一局胜利的代价比较惨烈，可结局是好的，一切总归也就是好的。 　　视线向下扫到一抹清影，霍烨跟旁边的几位外国老板交流两句，对他们发出的邀请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放着美酒美人不去享受，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带猫去医院，霍烨想了想都要笑自己。 　　霍烨笑完自己，正面迎见小姑娘清亮充满信任的目光，笑不出了。 　　不久前霍烨心里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其实徐久骨像生的好，最近营养跟上来，依稀养出来女人妩媚天真的样子了。 　　“先生。”徐久自觉走到霍烨身边，眼瞳幽幽静静望着人。 　　霍烨笑的极淡，收敛起眼底一闪而逝的火花。 　　“小八呢。” 　　“车上，”徐久跟他解释，“这里人多，我担心它看到会害怕。” 　　霍烨不是非要徐久跟他解释，但他莫名喜欢看小姑娘认认真真跟他说话的样子。 　　于是男人眼底笑意更深，霍烨的眼神是毫无避讳的，虽然没有给徐久太大的压迫感，可换作其他异性，这时候已经矜持的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徐久到了车上才从霍烨的目光回神，她看着箱子里的小猫，低下脑袋，霍烨的余光瞥见她的耳尖一点一点染色，恍然。 　　原来徐久不是不会害羞，而是反应有些迟缓，还有个可能就是，大概她刚才看他也看愣神了。 第12章 给徐久底气 　　宠物医院给小八做检查的程序相当专业，先让小八在周围熟悉气息，安稳后便抱去量体重，检测心跳，抽血。 　　徐久跟在旁边看，过一会儿去外面找坐在椅子上的霍烨。 　　男人外貌气质出众，光是坐着不说话都吸引人的视线往他身上扫。 　　徐久定在门边看了看，之后靠近，笔直地坐在霍烨旁边没出声。 　　霍烨闲散地说：“不进去担心你的猫了？” 　　男人话里并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更像长辈对一个小孩的调侃。徐久脸微微一红，薄嫩的耳垂变化明显，跟刚才在车上的变化一模一样，两枚红润精巧的耳垂坠在脸颊两侧，像两颗小巧的红果。 　　徐久虽然羞赧，话还是温柔的回：“有医生跟护士照看，我走开一段时间没事。” 　　跟霍烨出来有阵子，而且霍烨直接从俱乐部出来，上午又在忙着比赛，徐久忍不住关心地询问：“需要吃东西吗？” 　　霍烨看着她：“你是小管家？” 　　徐久：“……” 　　她垂落眼睫，长如乌羽的睫毛直直的扑在眼睑，像两把小羽扇，轻轻晃动。 　　“走吧，陪我出去吃点东西，是比较饿了。” 　　霍烨一看小姑娘这态度，于心不忍，玩笑都不跟她开了。 　　徐久受曾经生活环境影响太深，面对谁都习惯露出小心翼翼的态度，谨慎细致，温温吞吞。跟人说话时温柔安静，可像现在这样低着头不说话，看似温驯，其实也有她自己固执的一面。 　　徐久跟在霍烨身后，两人在附近的一家餐厅用了晚餐，回到宠物医院，医生已经给小八做完检查。小东西经历完一番检查，看起来可怜兮兮，大概对徐久已经有了记忆心存依赖，看到她就下意识不断地要往她身上蹭。 　　徐久把小猫用毯子裹起来捧在掌心，霍烨看着小猫在徐久怀里瑟缩，猫跟人一起，突然看不出哪个更可怜一点。 　　他无声失笑：“还要给它买什么，现在买好了带回去。” 　　徐久给猫买齐宠物用品，东西搬到后备箱置放，回去路上霍烨接了一通电话，没听到他开口说过几句话，仅从只言片语中意识到霍烨的情绪不太好，面色冷沉，目光平淡。 　　她也一路没出声，默默无言抱着装有猫的箱子走在霍烨身后，到了家里霍烨直接上楼进了主卧，她在客厅喂猫，喂完不久，霍烨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看样子临时有事出去。 　　“先生，”徐久送霍烨到门外，“晚上还回来吗，我给您留夜宵。” 　　霍烨说不用，徐久看着男人欲言又止，但她实在没有太多立场来对霍烨进行任何的要求，等人坐上车离开，阿姨从阳台晒完东西进来，看看驶出大门的车子，说：“先生心情不好啊？” 　　她点点头。 　　阿姨叹气：“算了，先生的事我也不好议论，一会儿我去厨房备些宵夜。” 　　徐久又去看了一眼小八，也跟阿姨进了厨房。她觉得阿姨年纪大了，再熬夜对身体不好，于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等霍烨，客厅的灯一直亮着，她没开电视，孤零零的坐在沙发。 　　临去客房休息，阿姨见小姑娘清瘦的身影守着客厅一动不动，过去帮她把电视打开，调了个大部分年轻人都喜欢看的频道。 　　徐久指了指桌面整齐摆放的杂志：“我看这些就好了。” 　　阿姨说：“年纪轻轻这么沉做什么，大家能做的你现在也能做。” 　　阿姨在霍家做事的年头不短，她一直负责照顾小孩，包括自己家里也有孩子，对这些年轻人的事总忍不住上心。 　　徐久转过清亮的眼睛，阿姨嘴巴动了动，想说现在先生宠着你，就不需要顾及，放开去接受，但念及孩子还没能完全接受这样的生活，只能暗暗压下过度的操心，越看徐久觉得越不错的。 　　虽然讲究门当户对，徐久的家庭出身也不太好，而他们霍先生这样的高门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并不难，可阿姨左看右看，觉得人最重要的还是品行。 　　至少他们霍先生对徐久不错，而小姑娘也是个品行好的姑娘。霍家的老太太一直操心霍烨的终身大事，介绍的人多了，霍烨也烦，如今变着法用各种借口避开。 　　估计霍烨身边只要留个异性，哪怕是只母猫，老太太都乐呵。阿姨也是被老太太时常叮嘱让她多留意霍烨的情况，这才认认真真看徐久这姑娘，目前来看，姑娘是靠谱的，关键是他们霍先生还会依着小姑娘的性子。 　　徐久被阿姨看的心里发毛，没问阿姨心底想什么。 　　“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你在客厅等到12点，先生要是还没回来就上楼休息去吧，他不会苛责的。” 　　徐久点点头，目送阿姨回房，自己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眼皮渐渐的下沉。 　　她一天都在照顾小猫，猫咪精力散完自己也差不多了。夜晚气温稍微下降，她展开小毯子盖在腿上，杂志翻开几页，不久之后便无知无觉的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里，呼吸逐渐均匀轻缓。 　　一个梦缠上了她。 　　徐久再熟悉不过的小城生活，她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有日以继夜对母亲实施暴力的恶人。 　　她十分不愿承认那个面目不善的男人是她的生父，是她最不愿回忆面对的一段场面。徐久瑟缩在房里，打骂的声音漏出门缝，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朵，母亲的哭闹和另外那个人的谩骂就像两股绳子在她内心不断地撕扯拧揪。 　　徐久拉开门想去制止，还没碰到母亲，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一块布满碎屑的木头径直朝准她的方向扔来。 　　徐久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笼在身前的阴影使得她迅速抱紧脑袋像一只蜗牛缩起来，完全是一种应激行为，出于保护自己的意识。 　　霍烨沾了些酒气回来，刚过玄关就望见客厅上沉睡的人。 　　走近才发现徐久睡得并不安稳，紧蹙的眉心昭示着她或许正被一场梦魇困住，额发边际微微分泌湿汗，甚至在没有意识间身体处于紧绷的状态。 　　霍烨刚伸手准备碰一碰对方，徐久这时睁眼，湿润的眼眸布满恐惧和挣扎，黑黝黝的眸子，仿佛一颗泡在水里的宝石。 　　徐久面色痛苦的向后推开，过了半晌，抬头告诉霍烨：“噩梦。” 　　她一派平静，手指仍揪紧沙发一角，显然不是普通的噩梦那么简单。 　　霍烨掀开她湿润的一绺头发，察觉徐久到对他的触碰反应僵硬，松了松领子，坐在她对面的沙发。 　　“先生，您喝酒了” 　　霍烨神色淡淡，笑起来不像笑，深邃的目光注视她：“说说你。” 　　徐久避开，摇头：“没什么值得说的。” 　　兴许霍烨也不爱听，那些脏事，说出来纯粹就是恶心人。 　　空气中漂浮的酒精气息昭示霍烨今晚出去喝的不止一点那么简单，四分醉意六分清醒，直直看着徐久，让人没有退路，避无可避。 　　“别、别看我了。”徐久有些磕绊的出声，霍烨指了指她的眼角，徐久顺手抹去，很快低头弄干净残留的泪渍。 　　霍烨眼神中的流露出来的那一点怜悯就像一把剑生猛的劈进内心，有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无论好坏，不去记起来就没什么放不下。 　　可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这让徐久无端感到一丝委屈。 　　徐久淡淡的说：“只是梦到过去一点不好的事。” 　　那次母亲被殴打完之后，她名义上的生父，直言等她成年后把她两万块卖给村里的一名住户当媳妇，甚至母亲之后逝去，也没让这人的良心回来。 　　她收起所有情绪：“先生，我去给您煮碗醒酒汤。” 　　孤零零的影子走进厨房，霍烨的目光随她移动，双手叠在颈后靠着，若有所思。 　　酒后的劲头一阵一阵直逼大脑，霍烨今晚有个聚会，实际上喝了很多，大家都拼命似的灌酒，他酒品一惯好，纵使再醉，也能撑到回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使自己沉入理智游走在边缘的状态。 　　徐久端着醒酒汤，接近霍烨才发现男人已经睡下了。高度的酒精让男人眼睑微微发红，英俊冷硬的轮廓一下子柔和起来，她看得微微入迷，把醒酒汤放在桌上，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叫醒对方。 　　霍烨这时睁眼，对她笑了笑，由内向外的笑，而非积聚在眼睛不带感情的伪笑。 　　男人说话低沉沉的：“丫头，来了霍家就不需要再忍。” 　　霍烨这话，是给徐久底气。 　　比常人温热的气息拂在徐久脸上，明明喝酒的人是霍烨，微醺的却变成徐久，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醉了，因为霍烨的一句话。 第13章 即亲即分 　　霍烨彻底醉了，目光幽幽的落在徐久脸上，酒意直达眼底，有几分懒散和松懈。 　　他看着徐久，开口：“别这么看我，我还没醉。” 　　徐久：“……”忍下嘴角即将翘起的笑意，但凡喝醉的人没有人嘴上承认自己喝醉的，霍烨也不例外。 　　褪去几分成年男人的成熟，此时的霍烨显出一丝幼稚的孩子气，眼神异常专注地焦灼在徐久身上，行为放在平时或许会比较无礼，可谁叫男人外貌好，又乘着醉酒的疯，做什么都是值得谅解的。 　　徐久由着霍烨一直看她，伸手碰了碰男人渐渐升温的面庞,轻声建议：“喝完醒酒汤我送您上去休息。” 　　霍烨嗤笑：“我醉了吗？” 　　他晃悠悠躺进沙发：“好像是醉了。” 　　骨节分明的长指懒洋洋搭在沙发一侧，如同一头困倦的豹子，没去动徐久的醒酒汤。 　　徐久看他闭起眼就要入睡，只好自己用勺子一勺一勺把醒酒汤送到霍烨嘴边，霍烨只是懒，但他乐意配合徐久的动作，一点脾气都没有。 　　汤碗见底，徐久替霍烨擦了擦嘴角：“先生，我送您上去吧。” 　　霍烨未起身，过一会儿掀开眼皮，见徐久想扶他，就自己撑直身：“时间不早，你去休息我自己上去能行。” 　　徐久跟着走在霍烨身后，廊道昏暗温暖的光照明一路，这所别墅延承了原来的风格，有些装修没动过，保留至今，包括壁上的雕画。 　　艺术画偏向暧昧不明的风格，女人跟男人向来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徐久经过数次廊道，饶是看多了也有些没能适应，尤其是跟着霍烨走，对方喝醉的状态，男人独有的气息夹着酒精温暖的从旁边发散，她的大脑在此情此景变得飘忽不定，刻意绕开霍烨走开一段距离，哪知走在前面的霍烨转身看她。 　　霍烨头偏了偏，抬起手臂闲漫地搭在一旁的廊道，手指正中画上比较敏.感的画像，徐久听到他的声音一顿，眼睛顿时睁圆了看着他手指所搭的地方。 　　霍烨关注着小姑娘一惊一乍的举动，浓眉挑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壁画，手指点了点，再望徐久的目光意有所指，变化出几分大人看待青春期小孩的揶揄。 　　他慢腾腾收起手,小姑娘正值青春期最妙的年纪，会浮想联翩委实正常。他这个大人，该包容的就包容，哪些不在小姑娘面前点破也就不点破了。 　　徐久送霍烨到主卧门外：“先生，您还能自己洗澡吗？” 　　尽管霍烨出去洗过一次，喝过酒的人肯定清洗过睡起来才舒服。 　　霍烨知道徐久心性单纯，话里的意思仅仅出于关心他，放在其他男人眼里，保不准容易翻译成另外一种暗示。 　　他顺了顺徐久微微浮起来的头发：“能，”又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霍先生教你一课，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能轻易跟哪个异性说，男人没有几个不坏。” 　　徐久点头：“我知道。” 　　又觉得霍烨把她当小孩养实在夸张，品行恶劣的男人她见过太多了，霍烨总把她想的单纯，但对方是为她好，徐久便顺着霍烨的意思。 　　回了房，徐久的心思仍放在霍烨身上，想着霍烨此刻应该已经进了浴室清洗，她换上睡衣，在盥洗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生出一丝陌生的情绪。 　　她的确长开了，开始有女人该有的模样。 　　双颊余温未褪，仿佛两抹胭脂晕在脸上，身体不再平坦单薄，依然清瘦，身体一偏，转换角度看到腰是腰，起伏线条姣好。 　　营养跟上去后徐久发育的速度渐快，似乎要将之前落后的地方补上来，她的内衣换的勤，每隔一个半月阿姨都会给她送来新的，贴身衣物终究总不好让外人购置，徐久早上起来，在厨房和阿姨提起这事，阿姨说：“能省麻烦的事你就不用操心啦，而且……” 　　阿姨迎上徐久疑惑的目光，笑笑，跟她解释：“衣物的添购也不是我一手包办的，我是按着少爷的意思来，他叫我买什么我就买什么。” 　　徐久跟不上阿姨话里的意思，思维跳向奇怪的方向。 　　“按先生的意思来买？” 　　阿姨点点头，徐久双耳顿时轰得泛热，两把火直在耳垂下烧。 　　霍烨下楼时脸色不太好，手机扔到沙发，打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的看。掉在角落的手机忽然震动，霍烨置之不理，阿姨探头看了看，指指外头说：“早上那人又来了，这一年挑着时间经常上门，我也不敢放人进来，就怕少爷生气。” 　　徐久知道是那位中年男子，她好奇地询问：“对方是什么身份？” 　　阿姨说：“少爷以前的教练，我们少爷曾经可是很厉害的职业拳手。” 　　说到这里，阿姨不再往下说，神色有些遗憾的意思。 　　“李教练一直想让少爷去教那群孩子，就快两年了，咱们少爷态度没松过。” 　　其中复杂的过程阿姨也不太清楚，当年霍烨破记录成为最年轻的重量级拳王，本该风头无两，却在最鼎盛的时刻忽然宣布退役，自己开了一家拳击俱乐部当个甩手掌柜，时常消失跑去冒险，这两年才开始定下来。主要原因还是老太太身体愈发不行，霍烨不希望老太太担心，答应稳定在这边。 　　李教练脾气出了名的顽固执着，霍烨平时看着气定神闲，唯独会被李教练偶尔弄得失态，嘲笑他老顽童。 　　徐久往楼下大门的方向望了望，门外的确立着个笔挺的身影，霍烨不见他，他也不走。 　　早餐上桌，霍烨全程无声，吃完就出门。徐久送他到门外，车刚开出去，就被李教练拦下，这个面目端正的中年男子，对车内的霍烨说：“你不考虑过来帮我，就是为了跟里头这位小姑娘谈恋爱？” 　　李教练没有苛责霍烨的意思，霍烨如今有他自己的生活是件好事，如果真的谈恋爱结婚成家，作为霍烨的前教练，他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可霍烨当年离开本就心有不甘，李教练最了解霍烨，知道这孩子哪怕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对他们还是抱有些怨恨的，对他，对整个霍家。 　　徐久杵在大门边，她没离开，听到李教练的话，想跟对方解释自己和霍烨不是那层关系，却听霍烨淡然说：“我是要成家了，订婚后我忙着疼我自己的女人，哪还有闲心去管教那帮孩子。” 　　徐久完全在状况外，透过敞开的车窗看着霍烨发愣。 　　霍烨视线越过李教练一扫，看着徐久抬手对她招了招，徐久挪到他面前，车内的男人忽然伸手揽着她的后颈，紧接挟着男人独有气息的温热在她额头轻轻触碰，即碰即分。 　　“乖乖等我回家。” 　　车开远，徐久还立在铁门外出神。 　　她没能反应霍烨对她突然做出的行为属于什么情况，李教练目光转向她，见徐久面庞实在青涩，问她多大了。 　　徐久看着李教练不出声。 　　进了屋徐久还在想霍烨刚才亲她的事，阿姨见她丢了魂，问又问不出情况。小姑娘入门后整张脸跟耳朵都是红的，她看不出其中门道，原来有问有答的徐久支支吾吾不答，跟阿姨收拾了一会儿屋子，家教老师到后便上楼学习去了。 　　俱乐部昨天新签了几个人，在这里赚快钱的速度快，能到手拿钱时间短，挺多业余拳手想签进他们手上，霍烨挑人比挑食还厉害，文清和Ken物色了一段时间才带这几个人给霍烨亲自过眼。 　　往常霍烨话不说直接让人换好装备跟他上去打一场，今天却阴沉沉的看着几个新人不说话，ken跟文清面面相觑，不知道谁今天又惹到他们老板。 　　徐久晃神的时候不小心跟阿姨说漏嘴，阿姨反应还挺惊讶：“订婚？” 　　原以为少爷打算跟姑娘先谈谈恋爱，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个过程。 　　阿姨动作迅速，徐久没能跟她及时解释清楚，阿姨趁回房间时，就跟老太太报了这件事。 　　老太太一听霍烨身边带了个女孩子挺长一段时间，就说想看女孩子什么样了。 　　阿姨说：“怕只怕少爷暂时不放人。” 　　老太太走一趟对她的身体而言过于颠簸，人老了又生着病，不适合亲自过来这趟。但她实在想看霍烨养在身边的姑娘，听说年纪还小，品行不错。 　　老太太也不挑，就一心盼着霍烨尽早有个人，等他真的定下来后就不会再走了。 　　阿姨跟老太太通完电话，犹豫要不要把消息直接告诉徐久。 　　当天霍烨回来得早，阿姨替老太太转达话里的意思，霍烨破天荒怔了怔，订婚？ 　　目光转向在花园方向的身影，男人舌头沿口腔抵了一圈，霍烨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第14章 吻是突然想吻的 　　徐久还在花园里当一个辛勤的小园丁，而这座花园的男主人此时紧盯着她的身影，久违的陷入沉思。 　　阿姨还在等霍烨的后续，想问问订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方便把消息转告给老太太，她左等右等，见霍烨就是不出声，那小姑娘都没影了，眼睛也没动一动。 　　霍烨忽然开口：“您觉得她合适。”疑问的语气不重，把这话题当成家常话跟阿姨闲谈，丝毫不知道他今早的一个吻给了徐久多大的震撼。 　　阿姨确切点头：“合适呀，怎么就不合适了，我看徐久这小姑娘有一阵子，人不错的，性格跟您也合适。” 　　霍烨眼底要笑不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徐久性格跟他合适，阿姨就知道了？没把话跟阿姨挑明，他漫不经意地说：“她还小。” 　　在霍家尽事多年，阿姨哪里看不透上面人的心思，多少会猜到些，霍烨的意思，不就没摆明没完全否定，甚至对徐久存在有好感。 　　她合起手一拍：“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先生比她大，正合适呢，男方年龄大一点，会疼人。” 　　阿姨话音刚停，落在进屋的徐久耳边。 　　她看看霍烨，再去看阿姨，隐约猜到两人正谈着跟她有关的话题。 　　霍烨的目光直直定在她脸上，徐久心里飘，低头绕开他们。 　　霍烨望着害羞之后走开的人，对阿姨说：“您看她的反应，像是会对我有意思？” 　　以徐久的反应，分明对他怀有敬意，因着上午那事，内心产生芥蒂，都学会刻意避开他了。 　　徐久的确有意避开霍烨的眼神，看过小猫，直接回楼上的房间，心慌意乱。一切慌乱的源头全部出于霍烨早上的言行举止，在额头轻触即分的吻，她到现在连脸都没敢洗，不去碰。 　　她一会儿想着霍烨当李教练的面亲她，一会儿耳边浮现订婚的声音，到现在霍烨都没给她一个解释。徐久猜测，霍烨出于打发走李教练才一时起意编造的借口，可前不久他跟阿姨谈论的话题，种种想法止不住在脑海横冲直撞。 　　徐久失神的走进浴室，草草洗过后躺下，辗转至深夜。 　　窗外一点孤星，深秋的黑夜萧瑟，秋风四起，冷意侵袭露在空气里的手臂，掩不住她心内燥火。 　　那纯粹属于一个玩笑。 　　数次告诫自己后，徐久撑开毫无睡意的眼睛，晃晃摇摇走去楼下大厅接水。 　　经过霍烨卧室的方向，门有一道缝隙，漏出门缝的光使得她隐隐窥见卧室内的情形，犹豫着要不要马上离开，或许帮霍烨把关门一下再走比较合适？ 　　手横在半空，掩合的门彻底敞开，一片阴影逆光罩在徐久面前。 　　徐久惊愕抬脸，霍烨浑身散发出潮湿微热的气息，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眉梢缓慢滚落，深黑的眸光瞬间攫住徐久的心神。 　　男人此刻发散的另外一种气息渐浓，不同于往时状态，属于另外一种男性的隐秘，不言而喻，深色眼眸藏着涌动后熄灭的欲色。 　　徐久飘忽的心绪怔顿，立在霍烨面前手脚僵硬，思维如同冰点凝固。打破凝固点的是霍烨的声音，一出声，顿时解开施在徐久身上的魔咒。 　　她觉得自己盯着霍烨看很失礼，便低头，盯着地板。 　　霍烨的卧室单独在一楼，一向只有他自己住，除了每天固定的打扫时间，阿姨基本不会涉足这些空间。现在霍烨的地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平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关门的习惯不是一天就有，假如没有这条门缝，也看不到小姑娘立在门外一脸郁结的模样。 　　徐久欲言又止，霍烨哑声笑笑：“你要对地板说话还是对我说话？” 　　闪躲的视线一点一点移回霍烨脸上：“先生，你今天……” 　　霍烨接她的话：“如果你想问订婚的事，确实是跟李教说的，支走他最有效的理由。” 　　徐久脸色未松，霍烨若有所指：“吻是突然想吻的。” 　　徐久未曾预料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惊和慌的情绪交加着在她眼底冲撞，霍烨坦然直言：“看你那么乖，给小孩一个奖励。”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徐久高高抛起的心重新落下，又似乎落向更空的地方。霍烨的话很好的把两个人归向该有的位置，既很好的解释上午突起的心潮，又化解掉徐久的尴尬，让她正视霍烨，在男人面前，她还是个小孩子。 　　徐久放下了，于此同时忽然装了另外的心思。 　　霍烨今年二十五，自己在他面前很小吗？ 　　秋末冬出，迎来第一场雨。窗外的天色湿蒙蒙，气候变化的时间上，阿姨生气病，一些活儿都被徐久主动揽在身上，霍烨撞见，抬头把她招到手边，让她坐。 　　两人不适合起的旖旎氛围才被霍烨化解不久，今早老宅打来电话，老太太亲自联系他。 　　老太太犯病，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暂时不见大碍，老人总是超前想许多的事，想了最多的就是霍烨。 　　霍家几个子孙多数成家立业，没成家的身边也都跟了人，结不结婚是一回事，谈恋爱身边有个人到底和单身状态不同，人到老后，最关心身边有没有人陪伴，关心自己是否有人伴着，也关心后辈的感情状态。 　　霍烨离开家里几年，嘴上不说，老太太心里知晓他关心自己身体，为了让霍烨定下，一些伎俩也用惯了。 　　现在老太太的身体是真的不行，电话里盼着他回去吃饭，最好带个人。 　　话讲到重点上，老太太提起他要订婚的小姑娘，说想看看。 　　霍烨视线转向手边的人，面无表情。 　　他在电话里跟老太太说明没有那回事，老太太反问人他是不是养在身边，霍烨无奈，何止养在身边，此刻就坐在手边。 　　跟老太太最后也没把事情谈清楚，老人非要霍烨把徐久带上门，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在老太太那边收不回。 　　徐久难得见到霍烨面有无奈，霍烨捂着额头切断电话：“家里老人想见见你。” 　　“见我？” 　　徐久稍微向霍烨靠着坐近些，霍烨不好解释上次的话传进老太太耳边，见都没见过的人，老人家就固执的认定了。 　　霍烨说：“老太太希望我们订婚。” 　　话题于徐久而言异常敏.感，霍烨头疼：“跟她解释不清，你知道，老人在一定程度上比常人想象的固执，她又生病，我话都让她说完了。” 　　又过几天，在见徐久这件事上老太太没有丝毫的退步，跟霍烨说她都气病了。赶着每个月回老宅陪老人吃顿饭，霍烨没辙，在徐久卧室门外敲了敲。 　　“先生。”徐久仰头，她最近长高一些，奈何要跟霍烨对视，头还得仰着。 　　霍烨说：“下午跟我回去一趟。” 　　徐久：“去哪里？” 　　“跟老太太吃饭。” 　　徐久一时无话，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霍烨开口：“到了那边话交给我说，你就负责把肚子填饱，兴许老人见到你，那点固执就下去了。” 　　霍烨不想给徐久带来任何的为难，这次是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思来想去，先把老太太情绪安抚好，走一步是一步。 　　阴雨不绝的午后，徐久出门前特意洗澡换过一身衣服，作过打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霍烨出门跟徐久面碰面，看到她光出的两条小腿，笑了声：“回去把裙子换掉，外头湿冷。” 　　徐久说有外套搭，霍烨摇摇头。 　　徐久换好裤子出去，她走在霍烨身后，到大门外霍桀就接去她手里的外套为她披好。 　　先不论霍烨对女士风度如何，他照顾徐久，这些行为一派自然，没有出身高门，养尊处优形成的坏习惯。 　　霍烨拢了拢徐久的外套：“挺好，老太太会喜欢。” 第15章 男人和女人是天生吸引的…… 　　回老宅一个小时的车程，深秋末冬初的傍晚，天色阴沉沉的寒冷。下了一天雨，沿路两道的常青树湿意浓重，冷空气扑在脸颊，徐久刚下车忍不住捂着嘴打起一个喷嚏。 　　霍烨走在她前面，伸手把挂在臂弯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向徐久的脖颈。 　　湿冷的天气显得四周寂静异常，徐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快，霍烨神色坦然的绕好围巾：“进去吧。” 　　老宅有百年历史，周遭的建筑大多乌瓦白墙，沿袭以前的年代风格，像遗落在现代城市的古巷明珠，翠色环绕，漂浮的雨雾给四周抹上安静的轻纱。 　　老太太出生便在这道深长的巷中，大家闺秀，老了愈发恋旧，不愿出去跟子孙们同住。霍家枝叶旺盛，后辈们每隔不久的时间都会回来陪老太太住几天，霍烨也不例外。 　　男人撑开黑色的雨伞把徐久罩在伞底，石板印有青苔，雨下散发极淡的气息。霍烨走得缓慢，护徐久一路进门。 　　屋内屋外两个世界，湿冷的雨隔绝在暖气充足的大厅外，陈设古典，香炉袅袅轻烟，吸入肺腑给人安宁平静的柔和感。 　　负责打扫的佣人见霍烨来了，忙把他引进内厅，绕过几扇屏风，便见铺着绒毯的沙发上有位优雅的老妇人坐着，闻声转过脸，见到徐久眼睛亮了亮。 　　老太太年轻时就爱美，一生到老都受尽呵护，老了也是爱美的。尤其霍烨带个小姑娘回来，更精心打扮过。 　　老太太摇摇手，只顾看徐久，怕吓跑人家，温声温气：“来坐，外头冷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说完，终于正眼去看霍烨：“还不帮人家把围巾和外衣取下来拿去放。” 　　霍家的男人在外面不管生意做得多大，名声多重，在家里对女士统统要讲绅士风度的，不能亏待每一位女士。 　　霍烨笑笑，接过徐久自己解开的围巾和外套，挂好后回来，老太太已经拉着徐久说上了。 　　徐久安静，老太太那眼睛差点没长小姑娘脸上，他适当开口解围，先让徐久到桌上喝口汤暖暖胃。 　　都是些注重养生的营养菜，徐久只吃摆在面前的，霍烨替她装了碗，想道谢，抬眼就看见老太太暧昧不明又极度慈祥的目光。 　　霍烨清了清嗓子，无奈的跟老太太说：“注意风度，这是你们从小教到大的。” 　　老太太收起视线，对徐久聊起家常。霍烨来前对她说明过徐久的身世，老太太对家里曾经的保姆有印象，怜惜徐久母亲的遭遇，更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孤身跑到陌生的城市生存。 　　霍家已经不需要联姻那一套巩固地位，高门讲究门当户对，也有为爱破除惯例，找个真心实意喜欢的对象，过好自己私下的生活，提高生活质量对他们而言比做好一桩生意来得顺心。 　　徐久大概猜透老太太的心思，对她的撮合倍感忐忑，也怕霍烨露出什么不耐的神色。 　　她少说少错，按来之前霍烨的嘱咐，凡事交由霍烨处理，有些她需要出声的回应，便温温和和的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私下跟霍烨说：“小丫头明事理，是个好脾气的，”又交待，“你别欺负人家，年轻又通透，跑了你也找不到这样的了。” 　　霍烨碰碰鼻子，在老太太面前做出矮一截的姿态：“人家正值大好的青春年纪，兴许我们不合适。” 　　老太太听完马上瞪霍烨：“不想气我就别出声，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几个兄长这个年纪身边的人基本都稳定了，你身边要是没个稳下来的人，怎么能沉心去做另外的事。” 　　老人思想还是有些保守，虽然遵循年轻人自由恋爱，但先成家后立业依然在她观念上根深蒂固。另外一点，也是被霍烨当年出事后的态度吓怕了，怕霍烨还要往外跑，没音讯。 　　只要家里有人足够他惦记，就能真正让他定心停下脚步。 　　老太太虽然老了，眼睛跟一颗心没瞎。她看得出来，直言说：“你对徐久有好感是不是，母子连心，甭骗我。” 　　霍烨点头，换个不上心的人早扔大街生死由命，哪会放身边养。但那一点心意最初也是源于怜惜，徐久合霍烨的眼缘，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老太太不要求霍烨说什么漂亮话回答，见他点头，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男人跟女人天生就有吸引力，感情就是从第一眼的好感培养的，甭管出于什么样的好感，你对她好就成，说订婚的话也不要光嘴上说说糊弄人家姑娘。” 　　霍烨扶额：“人家也没答应。” 　　霍烨真怕老太太十句有九句话不离订婚这事，弄得像是他跟徐久逼婚一样。 　　且不说万一徐久以后遇到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他还能绑着徐久限制她的行动控制她的思想？ 　　忽略假设性产生的丝丝怪异心绪，霍烨解释：“我和她其实不是对象关系。” 　　老太太哼出一气：“不是对象可以搞，你们现在年轻人心思多，比我们那年代会搞浪漫，只要你有这方面心思，好好对小姑娘人家还会不动心？” 　　霍烨哑声，半晌说：“我不能祸害她。” 　　老太太怒视：“你说你祸害过谁？祸害一个给我看看，别整出一点雷声糊弄我，到结果连滴雨都没有。” 　　老太太下了最后的通牒，她见过徐久打内心满意，塞给徐久一个精致的盒子，说是见面礼。 　　徐久捧着盒子，接到霍烨的眼神，收下了。 　　一场初冬的雨忽然格外绵长，淅淅沥沥过了夜里九点，老太太看到休息时间，干脆开口留下霍烨和徐久，让他们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老宅空房不少，跟老太太住的也就几个佣人，其余房间收拾干净，可因长久无人居住的状态，处处阴冷湿冷，开了暖气也不顶用。 　　霍烨在老宅有自己固定的房间，常住的屋子不用临时整理直接进去休息，他现在带着徐久来，若要徐久去其他客房住那就怠慢了她。 　　徐久被霍烨带进他房间，见男人出去，徐久跟出门外：“先生，我睡了您的房间你睡哪儿。” 　　霍烨说：“随便挑间客房，男人不讲究。” 　　霍烨离开后，徐久关门进屋。老太太送的礼物盒子放在床尾，锦盒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打开看，是一只朱红色的手镯。 　　徐久哪怕不会分辨这些东西，但手镯摸在掌心，触手温润，戴上后就像长在手上，光是碰一碰就知道是很名贵的礼物。 　　无论什么礼，于她而言都过重了。 　　徐久看出来老太太喜欢自己，有心撮合她和霍先生。先不说她的身份跟霍先生相比实属攀上高枝，最重要的是，先生根本不喜欢她。 　　把手镯取下，徐久把它重新装进盒子，问过佣人霍烨休息的房间，敲门，当着霍烨的面把礼物退了。 　　霍烨不接：“老太太喜欢你才送的，你这么做会让她难过。” 　　他笑笑：“礼物送都送了，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呢？” 　　徐久呐呐，霍烨反提出要求：“戴给我看看。” 　　手镯衬人，衬得徐久肤色细嫩。 　　富养女这道理是不错的。徐久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出落得标致，气质更佳。霍烨看着她露出的一截手臂，说不清内心油然升起的满足，大概能把姑娘养成这样，满足他某些莫名的情绪，那点不足外人道的情绪因为遇见徐久，慢慢的被一点一点开发出来。等他发现有些不对，也不想改了。反正他做事自由随心。 　　霍烨说：“戴着吧，别摘了。” 　　男人语气骤然出现的温和让徐久抬眼，她顿了顿：“嗯。” 　　霍烨给的好她都受着，老太太今天跟她说霍烨其实喜欢她，徐久不信，但对方不经意流露的温和，让她陷进一时的迷茫。 第16章 男人厚重的力量感 　　雨后是一个阴天，浓云黑沉沉，不见放晴的迹象。老太太作息规律，每天早睡早起，跟徐久和霍烨吃完早饭，就送他们上车，临走时给了霍烨意味深长的目光。 　　无论霍烨做什么解释，老太太对徐久的一颗心不死。 　　徐久在车上想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霍烨说：“戴着。” 　　徐久摇头：“我怕碰坏。” 　　霍烨转过头看她：“你不会。” 　　想着，霍烨露出几分散漫的笑：“镯子你是摘都摘不下的。” 　　男人的话使得徐久内心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些无形的东西沉沉压在手腕上。 　　“这个镯子，有什么来历？”徐久能想到也只有镯子代表的意思，老太太执意叫她收下，徐久不好当面询问对方。 　　霍烨眼一眯，看着徐久不说话。 　　老太太送的镯子的确非一般礼物，手镯是老太太当年的其中一份嫁妆，年轻时一直戴着，之后把嫁妆分成几份，每一份留给子孙后辈的媳妇。其他几件嫁妆早在几年前都送出去，唯独剩下霍烨这份。 　　手镯落到徐久手上，老太太的意思不言而喻，剩下的感情培养，完全交给霍烨自己去搞。 　　霍烨看着徐久，要笑不笑。徐久缄默，握紧自己手腕，望着霍烨欲言又止，最终把话咽回肚子。 　　她觉得霍先生对她并没有其他意思，真要顺老太太昨天的话问，显得她自作多情，问出来还让两人的处境变得尴尬。 　　霍烨靠着假寐，不一会儿有人联系他，霍烨在电话里话不多，短短几句结束，偏过脸，目光凝在徐久姣好青涩的面容上：“今天没课？” 　　徐久的课表阿姨早就跟霍烨汇报清楚，徐久点头，今天她的家教老师有事，上周就提前说明今天休息一天。 　　她看霍烨似乎有事，本着不打扰对方的意图，想叫对霍烨放她下车，霍烨说：“跟我去个地方，晚点送你回去。” 　　徐久安静，甚至安分过度，霍烨看她整天不是在家就是带小八去宠物医院，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意冒上头，且霍烨并非绝对的好人，主动带徐久出去，自然有他的打算。 　　霍烨找人给徐久稍微做了点打扮，带在身边去了一家俱乐部。 　　旧友重聚，以前跟霍烨一个院的孩子今天难得都在，直接电话起哄让霍烨出来。霍烨当年打职业拳赛，在辉煌时期突然退役，让旧友唏嘘。他们没安慰上，霍烨就跑得无影无踪，当年发生什么事至今没人知道内情。 　　这家俱乐部比霍烨手里的规模更大，阴沉沉的寒冷天影响不到里面的喧闹火热。 　　霍烨和徐久刚到，门童直接领着两人往贵宾席的方向去，几位旧友早就到场等人，见到霍烨，起身跟他肩对肩撞了撞。 　　大家似乎都没变，因着男人重聚的场面，就没带女人。他们越过霍烨看到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徐久，几人对视一眼，闪过几分玩味。 　　一些荤话他们是说惯的，以为霍烨只是随便带个人，就起哄：“烨哥这么刁，什么时候变口味，喜欢幼.女了——” 　　徐久脸上温度一热，干站在原地不动。 　　霍烨冷冷扯了扯嘴角：“不想被我撕烂你们的嘴，就给我闭上。” 　　霍烨的态度摆明徐久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几人面面相觑，轻浮之色从脸上褪去，还挺正经的对徐久笑笑：“欢迎啊。” 　　他们等霍烨做简单的介绍，毕竟头一回见霍烨带人出来，保不准还是未来的烨嫂。 　　徐久自己开口报了名字，擂台方向闹声震耳，很快把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去。 　　霍烨意兴阑珊，转头问徐久：“感兴趣吗？” 　　徐久目光飘向拳击擂台，比不得周围人高呼的热情，她移开眼睛，注视着霍烨深邃的眼睛，忽然在脑海幻想了一下霍烨曾经站在台上的样子。 　　尽管见过霍烨在家里打拳，但她依然想象不出曾经的霍烨在台上意气风发的画面。 　　听阿姨大致讲过，而霍烨还有些抵触的心思，徐久尊重霍烨，一直没从网上搜关于霍烨的新闻消息。 　　她看见霍烨眼底凝聚的光，幽深暗沉，像风拂过海面涌起的浅浅海浪，徐久低头，她突然想看霍烨在台上打拳的样子。 　　可霍烨不喜欢，她就不说。 　　俱乐部的老板跟霍烨几人交情匪浅，几场拳赛比完，热情的邀请霍烨留下来热热身。 　　徐久注意力全放在霍烨身上，一听邀约，视线跟其他人同时凝向对方。 　　霍烨好整以暇，应下了。 　　男人缓慢解开外套，递给徐久接着：“好好看着。” 　　徐久嗯一声，老板笑眯眯的，戴拳套时看着台下的徐久，对霍烨说：“女朋友啊？” 　　霍烨从容不迫，反着把问题抛回去：“未婚妻你信不信。” 　　徐久倒吸冷气，差点没抓稳霍烨的外套。 　　霍烨的几位旧友露出原来如此的眼神：“未婚妻啊——” 　　再深的交情，随着时间过去多少变了味，有些感情以前是真的，但放在今天，也不再似当时的纯真。 　　他们都会讲利益，今天的邀约，无非是对霍烨设的一局鸿门宴。 　　徐久不知其中较量，穿着拳击服的霍烨夺走她所有心神，眼前的男人跟往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就像一头完全把野性释放出来的野兽，气息没有任何的收敛，光是站着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她仰头注视，眼睛酸了，眨一眨，正对上霍烨瞥下来的余光。 　　霍烨热身时，用嘴型对她说：“看着。” 　　一股酸麻的感觉直冲头顶，徐久直勾勾看着，视线无法从霍烨身上移开半分。 　　拳击比赛没有任何美感而言，业余拳赛更加没有职业拳赛那么多的讲究，这项格斗比赛任何招式看着都相当的野蛮，搏斗激烈讲究一招击中，挥出去的拳头能洒出汗水，浑身的血液因为招招到肉的拳头加热沸腾。 　　徐久心跳剧烈，视野里只剩下霍烨如同野兽蹿于擂台的画面，一声KO冲进耳朵，才将她彻底惊醒。 　　俱乐部的老板擦了擦鼻子分泌出的一点血：“你的组合拳果然厉害。” 　　霍烨吐掉护齿，往头上灌了些水，缓慢解开拳套，没接老板的话，浑身发散的气势一点一点收回。 　　汗珠沿霍烨宽厚的脊背滚落，没在尾椎，肌肤像抹了一层蜜蜡，给人一种男性厚重的力量感。 　　徐久眼巴巴望着，霍烨忽然咧咧嘴，低头跟徐久说：“看傻了？” 　　小姑娘眼底充满对霍烨的崇拜，她是没见过这样的霍烨，拳台上的男人出手狠，丝毫不讲情面，结束后眼神都还是冷的。 　　徐久却对这样的霍烨没有畏惧心，甚至霍烨低头对她咧嘴笑的时候，让她心跳漏了半拍，感觉就像看见一头搏斗完的野兽在你面前低下脑袋，那一瞬间整个心完全柔和下来。 　　她抬抬手，霍烨跃下拳台：“我去清理下，你上去坐着等。” 　　贵宾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窈窕婀娜的美人，这些个窈窕婀娜都是被人提前叫来的，没料想霍烨自己带徐久到场。 　　徐久察觉出气氛的微妙，沉下脸静坐，霍烨冲洗干净换好衣服回来，手臂揽在徐久肩膀：“回家。” 　　至于本来想往他身边塞的人，霍烨当皮球全部踢回去。霍烨亲自带徐久出来，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有些情份到现在也就挥霍的差不多了，他们有求于霍烨，霍烨却不见得按过往的交情答应他们。 　　徐久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出了俱乐部，她问霍烨：“那些人是想都送给先生吗？” 　　霍烨眼珠转也不转：“她们啊，没你养得好。” 第17章 当我老婆？ 　　七月的江市热浪如潮，遇着说变就变的天气，徐久出门前留心多带一把伞，她今天带小八到宠物医院进行绝育手术，跟医生预约了下午的时间。 　　这一年半徐久都带小八到这家医院做身体检查，曾经垃圾桶捡回来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如今被养的毛顺泛光，圆溜溜的眼经常聚在人身上卖萌。 　　小八尤其听徐久的话，无论在家里多淘气，到了徐久怀里，乖乖软软，任她捏玩。 　　前几天小八开始发情，在霍烨卧室里尿了两次，霍烨脸色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不跟一只猫计较，态度却对比往常平淡许多。霍烨对这只猫一向没表现出什么热情，似乎养着它全凭徐久的心情，养猫看主人，徐久对猫好，霍烨对小家伙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午徐久跟阿姨把霍烨发现床脚的猫咪尿液清理干净，逮着它，怎么说都要带到医院绝育了。 　　小八去年得过一次猫瘟，治病加上调理，耗时差不多一年才把身体彻底养好，赶上今年发情，比去年胆子大，敢在霍烨的卧室乱尿标记地盘了。 　　按预约的时间抵达医院，医生先给小八做绝育手术前的检查，结果出来显示正常后，才把吸入麻醉的猫咪送进手术室，徐久安静等候，不时的抬头看看时间。 　　公猫绝育是个小手术，医生技术好几分钟就能出来了。 　　短短几分钟，徐久用手机给霍烨发去信息，说很担心猫咪，怕它发生意外。 　　半晌后，霍烨回了一串省略号，她看完消息准备回复，医生已经把小八的绝育手术做完，说是一切顺利，等猫咪麻醉清醒后在医院观察一小时情况正常就能带回去。 　　徐久跟进去，小八手术过程顺利，两颗形状完好的蛋蛋整齐切下来，她拍了照片保存，想发给霍烨看，又觉得照片过于血腥，打消念头。 　　这家宠物医院的医生跟工作人员对徐久印象深刻，她常带小八来检查，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人长得漂亮，大家想不记住都难。医院里有年轻的实习医生，单身男青年，对徐久还有那么点意思，对她就格外照顾。 　　徐久等待的时间和医生们谈论小八近期的生活状况，又添购了些适合猫咪绝育术后的猫粮，小八醒后，没什么精神的找徐久挨蹭，叫声特别轻。 　　徐久哄了哄小八，所有东西都装好，小八放进航空箱，带着猫和新购置的猫粮准备离开。 　　七月晴雨多变，前一个小时还艳阳高照，此刻豆大的雨珠骤然瓢泼，阳光下蒸了一天的地面散发一股土腥味，行人匆忙奔跑找地方避雨。 　　徐久拎着猫咪航空箱立在医院门外，这时候打计程车的租客特别多，犹豫着要不要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下一秒霍烨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先生。”雨大，徐久提着气，说话时稍微高些音量。地面飞溅的水珠沾到裸在空气的小腿，她向后退走，低头再看，白色的裙尾染几滴灰色污渍。 　　霍烨问：“在哪。” 　　徐久报了宠物医院的地址，告诉霍烨自己就在门外。 　　霍烨说：“等我过去，几分钟。” 　　他让司机直接顺路过去，手上还在处理平板显示的工作邮件。 　　淡紫色的衬衣穿在霍烨身上显出不同常人的气度，肩宽腰健，撑起每一寸挺拔英俊的线条，没有丝毫的轻浮。霍烨专注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抬头就看到十余米外立得笔直的清瘦纤窕的身影，隔着雨帘，像一株水下绽放的百合。 　　司机把车停在医院楼下，徐久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航空箱子，霍烨下去把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接走，徐久抬头笑了笑，眼眯成两道弯弯的新月：“麻烦先生专程接我了。” 　　霍烨神色淡淡,把航空箱放到空出的位置，让徐久先坐进车内，才转去另一头坐下。 　　徐久身上有些雨水的湿润气息，裙子比较薄，碰到水显得时隐时现。霍烨扫一眼，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徐久先擦头发，背后够不到地方，霍烨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徐久偏过脸看他，轻声说：“我自己可以来。” 　　霍烨松手，从容不迫。两人明面上任何事都没发生，却无端产生几分微妙的气氛。 　　霍烨继续处理残留的一些公事，徐久低头跟小八说话，轻声细语，霍烨工作归工作，徐久说了什么，他都一字不落的入了耳。 　　又隔几天，徐久带小八到宠物医院复查，小八绝育后恢复情况良好，没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医生嘱咐绝育后的猫要控制食量，避免之后过于肥胖，从而引发其他疾病。 　　徐久把医生的交待一一记清楚，另外办公室的小医生趁她离开时，特意跟上问她有没有时间。 　　在徐久不明的目光下，小医生开口：“想请你吃顿饭，我们可以聊聊猫？” 　　徐久瞬间了然，内心措辞着婉拒的话，还没开口，有个护士笑眯眯的过来，问她上次接她人是不是她男朋友。 　　上次指的是小八绝育下雨的午后，霍烨在宠物医院门外接她上车，医院内有人看到。 　　徐久嘴唇微动，她跟霍烨的关系三言两语没办法解释清楚，因为就连她有时候也弄不明白，到今天为止，霍烨对她究竟是怀有怎样的情绪对待。 　　小护士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向后看。 　　出现在门外的男人很快夺走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徐久一怔，抱着小八往霍烨的方向靠近。 　　“先生，您怎么突然……” 　　霍烨揽上她的肩：“跟我去个地方。” 　　家里的老太太昨天下午忽然起不来，目前在医院救治，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徐久紧了紧怀里的小八，思绪一下子缓不过来。老太太当初送的手镯至今她都戴着，老太太看到就欢心，而她也确实喜欢，就一直戴在手腕子，除了洗澡睡觉时摘下，其他情况没离过身。 　　徐久找回自己的声音：“医生怎么说？” 　　霍烨皱眉：“下了病危书。” 　　两人同时沉默，小八感到异常，虽然不安，却也乖巧地窝在徐久怀里不动，睁大眼睛望着他们，难得不闹。 　　到了医院，老太太的手术还没结束，霍烨的助理还有几位兄长都在，大家没心情说话，手术室的灯一灭，纷纷围上前询问老太太的状况。 　　老太太的手术还算顺利，关键在于手术后的调养和护理。老人年事颇高，身体各方面的机能每天都在下降衰退，恢复的过程非常缓慢。 　　徐久每天结束课程就赶到医院专门陪老太太，那天她给老太太念了报纸上的一个故事，还没念完，往时那么爱美的老人眼角源源不停淌下泪。 　　老太太说她预感自己就要留不住的，握在徐久腕子上的手紧了又紧，有的话以前说多了老太太就没再提起，比如霍烨和徐久两人之间的事。可她已觉自己时间不多，有的遗憾希望能在离开前得到圆满。 　　老太太任着徐久替她擦眼泪，说：“小久啊，霍烨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为什么不愿意在江市定下。” 　　徐久摇头。 　　老太太说：“他不说，那我今天就跟你说，虽然我心疼他，但更希望他能好好的，走出以前，过好往后的日子。” 　　= 　　霍烨傍晚去接徐久，见她浑浑噩噩不在状态，眉心紧蹙，回到别墅也没松缓。 　　徐久当晚对着霍烨总是欲言又止，有些压在内心的情绪积在嘴边，她想说，可实在是没有立场。 　　霍烨对她恩情太大，徐久有自知之明，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说了也许就会打破她尊称的一声先生。 　　徐久洗漱完，一道阴影自身后靠拢，她的惊呼咽在嘴边，几乎是眨眼的瞬间，整个人腾空坐在洗手台上。 　　霍烨差不多与她脸对脸的相抵，没有碰到，似有若无的距离感让周围空气都炽热起来。 　　霍烨眼眸未动，深邃而专注，双臂扶在洗手池，困住她。 　　“当我老婆？”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猛地炸开，徐久睁大眼，傻了。 第18章 炽热的唇贴在她无名指上…… 　　属于霍烨身上的气息严密地将徐久笼罩，她能清楚的感受霍烨每一次呼吸的散发的炽热，冲得她大脑熏熏然，有些喝醉酒的恍惚感。 　　徐久稍微避开，避无可避，身后没有退路，眼前对上霍烨深沉注视的双目，霍烨斩断了徐久所有能退避的可能，她的眼底唯独容下他。 　　交错在颈边的热息使得徐久无措，跟霍烨对视一向只有她先败下阵。 　　徐久晃开视线，眼睫垂低。 　　“先生，你先别这么看我。” 　　霍烨不退则进，把徐久逼到一个连空气都只能容下他气息的角落，如同野兽困住自己的猎物目标，没有野兽会把已经咬在嘴边的猎物松开。 　　霍烨逼着徐久抬眼看他，眸光不动，重新陈述了刚才的那句话：“当我老婆。” 　　没有一点预兆，霍烨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否则他不会深夜贸然闯进徐久的房间，把她扣在盥洗室，锁在洗手池上让她寸步难离。 　　徐久睁了睁眼，触及霍烨目光，避开又碰上。 　　“先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喝酒了。” 　　霍烨淡笑：“我现在清醒得很，能看清楚我在跟谁求婚，叫谁当我老婆，是你，徐久。” 　　徐久哑然，手指纠结的放在腿侧来回摩挲。 　　她鼓足胆气，直勾勾看进霍烨毫无避讳的眼神里：“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吗？” 　　“老太太身体不好，先生想完成她的一桩心愿，才主动提出跟我结婚？” 　　徐久的话还没让霍烨露出反应，倒先震得她自己心口发麻。 　　霍烨帮她很多，如果真的要求她以嫁给霍烨的条件当做报恩，说到底徐久不会是受到亏待的一方。她心知肚明，理性归理性，也不知为什么，把摆在眼前的实际道理跟霍烨说清楚，内心无端有了几涩，酸涩，甜涩？委屈说不上，其中复杂的心绪只有她自己体会。 　　霍烨抬起手，理了理她的头发，面对徐久的疑问不置可否。 　　“或许吧。” 　　霍烨说：“跟我结婚的自由选择权在你，你不愿意的事没有人逼着你做，包括我，结婚之后也一样。” 　　没有比徐久更适合跟霍烨结婚的人，老太太喜欢她，至于霍烨，对徐久本身也带有特殊的照顾性质，于是这个念头顺理成章的定下来，霍烨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想通直接过来找徐久说这事。 　　徐久静默，渐渐地也认为霍烨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用过度担心，我们现在怎么过，之后也怎么过，这件事明面上做给老太太看，”霍烨话一顿，“如果以后你遇到真心实意喜欢的人，我们就正常离婚，不会绑着你。” 　　这是霍烨能给徐久最大的自由婚姻限度，徐久听到最后一句话，忍着反驳的冲动，眼也不抬的点头。 　　那就结婚吧。 　　徐久淡淡想着，霍烨说是报恩那她就报恩，总之以后不会发生任何逾越的事，她是自由的，而霍烨现在需要她。 　　“先生，”徐久轻轻出声，稍微推开霍烨的手臂，“能放我下去了么。” 　　保持一个姿势受困在一方小小的洗手台上，情绪经过大起大落，徐久此刻手脚都是僵的，身体不听大脑使唤，没办法动弹。 　　在她忍耐腿脚的酸麻，咬紧嘴巴不叫出声时，霍烨顺手一收，就着围困她的姿势，将她托举在臂弯间，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视野的升高让徐久反射性抱紧霍烨的脑后，男人的面庞微微抵在她怀里，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透过薄软的布料传递到皮肤，若隐若无比起直接的触碰更来得暧.昧旖.旎。 　　徐久面色绯红，一张嘴差点咬了舌头。 　　“先、先生，请放我下去，”她松开环绕在霍烨脑后的双手，笨拙无措的高举，“我可以自己走……” 　　实在过于胡来的亲昵，徐久长这么大，未曾被人以这样的姿势抱起来。说是视如珍宝也不为过，当孩子一样呵护，扶在身后的掌心稳稳托举，她眩晕不已。 　　霍烨淡声说：“不想掉下去就别动。” 　　男人腿长步阔，短短几步的距离，抱着徐久回到房间，放她回床头坐稳。 　　气氛微妙，霍烨开口：“腿怎么样。” 　　徐久猛地摇头，腿就是再麻也不敢说麻，怕霍烨在做出令她意外的举动。 　　“那你好好考虑，”霍烨调低了房内的光线，出去前又说，“以后记得把门锁上。” 　　一夜无眠，没有梦境缠身，徐久更加困扰。她想了整整一宿，最终的决定应该早在霍烨意料之中，所以当在餐桌上徐久同意跟霍烨结婚时，男人反应坦然淡定，嗯了一声。 　　徐久左思右想，自己也跟着淡定了。 　　用完早饭，霍烨开口：“这事等过一个月再跟老太太提一声。” 　　徐久虽然答应跟霍烨结婚，霍烨还不至于小姑娘一看开口就到医院告诉老太太。 　　物极必反，老太太喜欢徐久不假，可也正因为这份真心实意的喜欢，担心他强迫徐久，让徐久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结婚。 　　老太太跟徐久相识相处近乎两年，徐久又是及其容易讨长辈喜欢的性格，老人心疼她再正常不过。 　　徐久头轻点：“好。” 　　跟霍烨结婚的事尘埃落定，结婚需要用的证件霍烨已经备好，周末的一个晴天，霍烨跟徐久并肩走到病房门外。 　　霍烨说：“手牵一牵。” 　　名义上只是一场契约婚姻，做给老太太看，而霍烨做事力求完美，既然跟徐久结婚，在老人面前表现的亲密恩爱些必不可免。 　　徐久看着面前对她展开的掌心，缓慢把自己的左手递出去交给霍烨，温暖覆盖手背，几乎包裹着她整只手，徐久被霍烨带领进门，心脏迅速跳了跳。 　　老太太趁他们刚进门，目光第一时间扫向两人交握的手上，转头问徐久：“怎么回事？” 　　霍烨说：“我跟久久在一起了。” 　　老太太恍然：“怪不得最近你们过来看我的时间比平常短。” 　　徐久准备挣开霍烨的掌心去老太太身边，一挣，没能将手拿出来。 　　男人掌心的温度比她的高，只要她挣开，霍烨就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 　　徐久不解地看了看对方，还没从霍烨波澜不惊的眼神解读出他的意思，听到老太太轻叹，对霍烨说：“你的风度去哪里了，做什么都不能逼着女孩子，太强势不招人喜欢的。” 　　是了，霍烨的行为在旁人眼底，就是情人间的缠绵难舍。 　　徐久到底是道行浅，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互动里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尚且不能意会，早在霍烨说明结婚意图的时候，仅仅把这桩婚姻当成一场简单的报恩，现在霍烨需要再老太太面前做足恩爱的互动，她只能配合。 　　霍烨跟老太太说：“有件事想跟您说一声。” 　　徐久转头盯着他，霍烨在老太太面前收起揽在徐久肩膀的手，握了握。 　　“我跟久久打算先领证，等我手上的事情稳定下来，再办婚礼。” 　　就在霍烨话停的同一时间，老太太呵斥：“胡闹！” 　　徐久绷紧手指，很快被霍烨握上。 　　霍烨用眼神告诉她一切交给他处理。 　　“我跟久久认识两年，好听的情话我不会做，该给的承诺一样都不会少。” 　　说完，霍烨就着跟徐久十指交握的姿势，在她面前单膝碰地。 　　徐久的心跳到嗓子眼，男人炽热的唇贴在她无名指上，十指连心，唇上的温热直涌心脏，她甚至感到喘不上气。 　　霍烨眼底的漫不经意褪去：“我们结婚。” 第19章 霍家的女人没有谁不受宠…… 　　霍烨已经当过徐久的面求过一次婚，没想到在医院内当着老太太的面还来一次。无论听到多少次，徐久都没有办法不震撼。 　　霍烨见小姑娘还傻站不动，浓长的眉微挑，俯头，唇轻轻触碰她的指尖，不轻浮，过于郑重专注的霍烨反倒让老太太吓一跳。 　　老太太对霍烨的性格再知晓不过，他对徐久的态度真有那么几分俯首称臣的味道，再看小姑娘，神情怔愕，耳朵尖仿佛充了满满的血。 　　手指尖轻轻被霍烨触在嘴边，若霍烨态度轻浮，徐久大可以直接不管不顾抽出手。可就是霍烨过分专注的神色，徐久已经忘记回应他，于是霍烨逐一亲吻过纤细圆白的手指，拇指指腹轻轻贴在她无名指摩挲。 　　一个各方面优秀出色的男人认真求婚的时候，很多女人都是无法拒绝的。 　　许多话梗在喉咙，徐久被被霍烨的视线钉在原地，男人的举动让她没有办法不震撼。 　　她看着单膝碰地的人，要把霍烨拉起来。 　　“结婚？”霍烨问她。 　　“结婚……”徐久喃喃，霍烨笑了，无波无澜的眼神流动着温暖的笑意，他站起身，似乎刚才在徐久面前单膝碰地的人不是他。 　　霍烨搂上徐久的腰身：“她答应了。” 　　老太太感慨，看看徐久，再看看霍烨。两年转眼过，她心知徐久是个品行纯正又善良的姑娘，霍烨能娶到她是他的福分，当初她一心盼望有婚姻能锁住霍烨的心跟脚步，这两年才渐渐想清楚彼此互相喜欢才能过往后的生活。起初她想着霍烨对徐久好那就好了，可每个人的感情终究不同，想通之后她不再追问霍烨关于婚姻的话题，霍烨对徐久也并未露出逾越男女的态度。 　　也不知怎么，今天看到两人相处的气氛，老太太意外的放下一颗心。感情就是叫人当局者迷，霍烨看不清，徐久懵懵懂懂，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心里跟块明镜似的。婚姻是人生大事，霍家的男人哪个不自信优秀，霍烨自小起就是个有自己注意的，桀骜不服管教，哪能甘愿用一个女人，用婚姻束缚自己。 　　“挑个好日子再领证，”老太太抓起徐久的手握着，拍了拍，眼睛注视徐久，话确实说给霍烨听的，“要是霍烨敢亏待你，整个霍家都会给你撑腰。” 　　霍家的女人没有哪个不受宠的，霍家男人也是出了名的会宠伴。霍烨听完老太太的话，笑笑，似乎并不当回事。 　　徐久不好意思接老太太的话，霍烨对她已经足够的好，老太太竟然说还要宠着。她想象不出，霍烨对她都还么好了还能怎么宠着？况且她跟霍烨是假结婚，如果以假结婚的形式去占尽未来正宗霍夫人该受的感情，她也过意不去。 　　陪老太太呆了两个小时，徐久跟霍烨离开医院，刚坐上车，呢喃一句：“就像做梦。” 　　霍烨今天自己开车出来，他单手扶着方向盘，闻声偏过脸，徐久一副梦游的表情轻而易举地将他取悦。 　　“做什么梦，还是你不愿意跟我结婚？” 　　徐久没料到霍烨这么发问，说她愿意，毕竟只是假结婚，要说不愿意，就是当着霍烨的面驳回他的面子。 　　“先生，”徐久喃喃，“你上次跟我说的话严重了，选择权其实在你不在我。” 　　小姑娘眼睛亮如星辰：“您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最清楚，跟您结婚只是帮您一个忙，您需要我。” 　　道理如此，假结婚一事更是霍烨主动提出来，然而瞥见徐久把她跟自己的关系撇开得明明白白，一股子零星的火霹雳哗啦在霍烨内心散开，简称无名气。 　　霍烨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上上下下扫了眼徐久，每天都会见到的小姑娘。 　　徐久温柔漂亮，气质温和，偶尔娇俏，霍烨养了两年的姑娘，在他眼底自然是最好看的，他自己养大的姑娘，以后真要便宜外人？霍烨想想气不打一处来，略一思忖，问：“课程准备学完，之后有什么计划。” 　　霍烨专门请了各个领域教学的家教老师，单独一对一的对徐久进行教学，两年下来徐久学了不少，专业的生活的常识皆有。去年霍烨原本想送徐久回学校，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还在校园里上学，徐久却第一次拒绝霍烨的安排，说她有自己的打算。 　　徐久垂眸不语，这事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做到，跟霍烨一说，对方轻而易举就能帮她实现。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足够让人成长。她受了霍烨那么多的好，曾经徐久会迷茫自己的定位，现在跟霍烨有一层假婚姻的关系联系，徐久尚且能勉强的告诉自己霍烨还是需要她的。 　　她有霍烨给的卡，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但那里面的钱徐久至今一分未花，定期打进卡内的钱她就当替霍烨保存。她和霍烨的关系，要说收养，霍烨一直没有认定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就放在身边养着，连贴身衣服都是他安排的。看起来似乎过于亲昵，也仅限于此，在求婚之前，霍烨没对她做过超乎男女异性的行为。 　　霍烨没释放过任何关于男女间的信息，这也是徐久陷入茫然的原因。 　　回到家，阿姨正好把晚餐端上桌，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笑了笑：“先生，小九，开饭了。” 　　霍烨松开一颗纽扣，忽然跟阿姨说：“以后改口，叫她夫人。” 　　阿姨愣在原地。 　　徐久被霍烨带着坐上位置，温热宽厚的掌心稳稳搭在她手背，听他陈述：“徐久今后是这栋别墅的合法女主人，霍夫人。” 　　霍烨语气里带了些笑意：“是这个道理吧，久久。” 　　男人散漫又不失正经的态度是他一惯的作风，偏偏霍烨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徐久心口发麻，阿姨一口气差点没喘上，视线在霍烨跟徐久之间来来回回打量：“先生，您和小久……” 　　徐久嘴一张，霍烨说：“结婚。” 　　徐久抿嘴，耳根子烧了起来。 　　“找人看过时间，”霍烨告诉徐久，“四天之后是个好日子，就那天把证领了。” 第20章 不太明白霍烨眼神表露的…… 　　霍烨云淡风轻，似乎不将他自己要结婚当成大事，可该准备的手续他都事无巨细的稳妥安排好，挑不出任何差错，就等良辰吉日一到，带徐久到民政局领结婚证。 　　领证的日期定好，徐久剩下的几天课上完就拥有另外一层身份。最后半天的课上，老师问她结束课业后有什么目标，还细心的给了她几条建议，徐久默默听完，轻微摇头，向老师说她有自己的打算。 　　“噢，小徐同学预备做什么呢，说来或许我能给些过来人的建议。” 　　徐久的老师早就换过两拨，眼前的长者陈老在课堂上待徐久的态度一直端正严谨且负责，是位性格比较古怪孤僻的严师。老师年近六旬，不喜跟外人有过多接触，老来意外得的一个女儿，堪称捧在掌心的珍珠，前几年却因为意外痛失幺女，女儿却说没就没了，给他十分致命的打击。 　　在医生的提议下陈老出来接了半年的教学私活，医生建议他多多接触年轻人，多和年轻人互动交流，有益于他走出内心的一些阴影。 　　这位老师跟霍老太太有点交情，当时知道霍烨在给徐久找老师，干脆承了一个人情把陈老介绍过来，陈老看徐久跟他有眼缘，一教就是半年，不光是书面上的知识，连带着做人的道理也时常跟徐久闲谈。 　　陈老闲谈起来一板一眼，以前古板严肃惯了，老了连温厚都难以表现，但他待徐久是真的好，还动用自己的关系想让徐久到一所小学任事，徐久婉拒，陈老倒没不高兴。 　　徐久说她准备结婚。 　　陈老眉心印了个川：“跟霍家公子？” 　　霍烨的为人品行虽然不错，陈老也不是老迂腐，不会随随便便就反对。但两人终究到底还差一些东西，他担心徐久吃亏，有的人吃亏就亏在太年轻，徐久还比较小，经历的事跟霍烨不一样，反观霍烨在徐久这年纪已经历经过磨难的摧残和锻炼，人前辉煌暂且不提，苦头都是霍烨自己吃的，心境早就跟徐久不在一个层次，而且陈老这半年还真没看到霍烨用男人的眼神看过徐久。 　　徐久说：“霍先生需要一个婚姻。” 　　只是因为霍烨需要结婚，需要她，那她就答应了。她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表现的多喜悦，跟在霍烨身边两年，徐久摸着霍烨的性子摸了个几分，感情的事另说，霍烨要那她就给，徐久觉得还挺理所应当，就像霍烨把她带在身边养了两年，缘由无从说清，养就养了，那她嫁就嫁了。 　　陈老不语，徐久宽慰对方，最后一堂课结束，她亲自从陈老到楼下，陈老的司机在门外停车候着，临走前陈老给了她一个私人号码，说以后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可以向他求助。 　　把人送走后，徐久跟阿姨进了花房打理新运到的绿植，阿姨看看她，就笑：“明天就领证啦，姑娘不紧张吗。” 　　徐久似乎真没感到紧张，也许是霍烨给的安全感太足，没有任何事使她忧虑。 　　阿姨比准备要结婚的两个人都乐，转去厨房要备许多好吃的，记起什么，探头跟徐久说把她这三个月的新衣服送到她房间里。 　　需要阿姨送到她房里的新衣服……徐久一怔，垂着脸不出声。 　　= 　　霍烨一天都在俱乐部，最近举办的拳击比赛场次增加，有些幕后的势力需要霍烨出面招待，偶尔深夜回来情绪淡薄，徐久才知道是他曾经的一些老朋友找到他，帮李教探听口风，依然有意劝他去带那帮孩子。 　　这晚深夜徐久在客厅沉睡，等到酒后微醺的霍烨。 　　酒气将她从梦中唤醒，霍烨背对她坐在沙发另一头，她刚发出细微的动静，就听到霍烨淡淡的声音。 　　“醒了。” 　　徐久起身，掀开霍烨替她盖在身上的毛毯：“先生，”她走到霍烨面前半弯下身体，默默凝视对方黝黑深邃的眼眸，“您喝醉了。” 　　很少有人能察觉出霍烨真正醉酒后的样子，霍烨在人前一直维持理智的形象，哪怕他喝醉，多数人也以为他仅仅沾到一些酒，唯独徐久能看出来霍烨喝醉的神态。 　　霍烨眼底凝聚的光一点一点散开，看着她，懒散的笑笑：“我坐着休息会儿，吵醒你了？” 　　徐久轻声说没事，她觉得霍烨今晚脸色比往时喝醉的状态还要红，合理怀疑对方有些烧热，她想碰一下霍烨试探温度，手已经伸到半空，迟疑要不要放下。 　　“先生，你的身体还好吗？”撞进男人眼瞳，幽深隐晦，徐久脸一低，重新抬起来看着他，“我怀疑你在发烧。” 　　霍烨失笑：“哪能那么容易发烧。” 　　徐久还挺坚持自己的想法，霍烨眉梢一挑，散漫而自在的拿起徐久放低的手贴在额头，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噙了一点淡笑：“正常温度。” 　　徐久：“……” 　　男人的指腹贴在她虎口上，热湿带酒精的气息轻洒着她的脸，霍烨很快松手，指指自己的脸，喉结上下滑了滑，口渴。 　　徐久倒了水，最后再找电子体温计给霍烨测量体温。体温计显示对方低热状态，不方便用药，霍烨在徐久的劝说下灌了两杯热水，被徐久推上楼时，揶揄着说：“还没领证，你就管上我了。” 　　徐久僵在他身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霍烨没有再得寸进尺，徐久经不住逗，平时看她眼睛都会害羞，霍烨自然不舍得为难她。 　　也许出于恶作剧的心，还是别的心思，看到这样纯纯的人，某些时候忍不住想把对方碰脏。 　　徐久没被霍烨碰脏，临到主卧门外，她忽然扯了扯霍烨的衣服：“先生，以后我的衣服可以自己买，您不用帮我……” 　　霍烨感慨一句：“姑娘大了。” 　　彼时徐久还不知道男人沉浸在把姑娘养大的乐趣里，霍烨养徐久就跟徐久养她的猫一样，但她确实不再希望自己的贴身内衣由霍烨安排。 　　霍烨拖低音沉沉嗯一声，徐久抬头，视线相碰，坠在瞳眸的光闪了闪：“先生？” 　　突然间徐久不太明白此刻霍烨眼神表露的意思。 　　霍烨关门：还是太干净了啊。 第21章 馋她 　　黎明时分的天乌云密布，一场晨间的暴雨突如而至。 　　阿姨夜里在花园内置放了还未修剪完的盆栽，雨刚下，顺着动静赶忙跑去花园收花，徐久穿着睡衣正醒，惺忪的倦意一扫而空，拉开窗帘望见在花园忙活的阿姨，下楼匆忙套了件雨衣，帮忙把露天安置的盆栽一盆一盆抱起往花房内送。 　　如豆珠大的雨水将清晨的气息散至每一处角落，挟带清亮的水汽吸入肺腑，徐久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短短十分钟不到，地面积下的雨水往下水道的方向汇聚，阿姨望着天，怨它变化太快，人还没醒就给她找活干。 　　徐久笑了笑，宽慰阿姨别往心里去。 　　阿姨说：“这花都是跨省运过来的，老太太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少爷每个季度都按时定几批时季花草，照顾好了就往老宅送去讨老太太欢心。这批花在夜晚开得好，我就想放两个晚上，没想到这雨突然说下就下，真不省心。” 　　阿姨年纪大了，就喜欢身边能有个说话的人，平时徐久话不多，但只要阿姨说，她就安安静静把阿姨的絮叨全部听完，不会感到丝毫不耐。阿姨乐意跟她说，在霍烨面前就不敢多话，尽好自己的本分，因此她是越来越喜欢徐久这姑娘，徐久当霍家的小夫人，她笑得眼角都是纹路。 　　“花没事，阿姨别担心。”这些花收的及时，没被雨打坏。 　　阿姨也乐，忽然一合手：“坏了，夫人你赶紧先上去洗漱换衣服，今天要跟少爷领证，别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徐久好脾气地微笑，拢了拢身上的雨衣朝门口跑。 　　刚进玄关换好鞋，霍烨见她手脚湿了一片，走到她面前：“怎么回事。” 　　徐久把事情简单明了告诉对方，霍烨看她头发都是湿的，叫她上楼去洗个澡。 　　“先生。”徐久走了一半，偏过脸定睛看着霍烨，忽然不出声。 　　霍烨等她说话。 　　徐久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继续上楼，霍烨看着小姑娘被雨水打湿后的背，睡衣料子透气薄软，隐约勾勒出不同于男人坚硬的线条，朝气年轻，微微透出雨水洒过后的潮湿。 　　他碰了碰鼻子，表情没什么变化。 　　徐久今天穿了套比较端正的衣服，略施粉黛，耳垂干干净净，站在霍烨身旁就像一株娇俏清雅的百合。 　　阿姨送两人上车，霍烨在车上联系了个人，结束通话后告诉徐久到民政局就能直接办理。 　　徐久疑惑，霍烨指指车窗外瓢泼的雨势：“这个点的天气没什么人出门。” 　　到了民政局楼下也不见雨势降小，霍烨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大部分都罩在徐久头顶，进了大厅后不需要排队，直接把材料递交给工作人员办理结婚证。 　　流程下来很快，快到徐久拿到红色小本子时依然晃不过神，结婚证上的相片她跟霍烨轻微亲昵靠着，一个红戳昭示她跟霍烨有了另外一层关系。 　　这世上象征两人最亲密的夫妻关系。 　　霍烨收好结婚证：“走吧，给老太太看看。” 　　徐久跟在男人身后，结婚证交给霍烨收着：“今天不处理工作吗。” 　　霍烨懒懒沉沉嗯了声：“今天没有其他事比结婚重要。” 　　徐久敛起眼神，不再谈关于此事的话题。 　　一路驱车到老宅，老太太前几天接回家里静养，每天都有医生过来为她做日常检查，连续三四天，老太太就嫌麻烦，她爱清净，平时除了几个好友，都不爱跟陌生面孔有过多的接触。 　　徐久跟霍烨刚到，老太太见了徐久就拉住她，抱怨着说不要看医生，叫霍烨给她过几天清净日子。 　　霍烨充耳不闻，霍老太太以前被宠着惯坏了，老了还要娇气，可惜霍老爷子不在，霍烨不吃老太太这一套，任她如何抱怨，掀不起他眼底一丝波澜。 　　徐久忍俊不禁，问老太太几个跟医生相关的话题，霍烨见她又要去哄老太太，脾气好得随便拿捏的样子，莫名绷了绷腮帮，直接拿出到手不久的红本子，没有哪个办法比让老太太看到结婚证更快更有效的安慰方式。 　　老太太眼睛一亮，注意力都被两个红本子吸引，抓过来打开，左看看右看看。 　　霍烨说：“领完直接带过来给您看，证不是假的，用不着翻来翻去。” 　　老太太瞪霍烨一眼，气得想伸手往他身上招呼。 　　“我看小久不行呢。” 　　霍烨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您看。” 　　老太太今日高兴，说什么都要留徐久跟霍烨在老宅住一天，挨个把霍家底下那几个跟霍烨同辈不同辈的亲戚兄弟都打去一轮电话，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霍烨今天结婚了，证刚领，就在她手上，新娘子漂亮孝顺又年轻。 　　徐久默默听完老太太说话，到了饭点老太太才消停。 　　老太太在饭桌上说：“别光领证，婚纱照也要拍，可以不先办婚礼，但新娘子该有的都不能亏待小久。” 　　徐久的家庭情况老太太早就跟霍烨做了了解，徐久那个生她的父亲生完就不负责，老太太当人是死的，不存在有亲家，更何况徐久嫁给霍烨，那就是霍家的人了，跟以前那些人更没关系。 　　徐久见老太太疼她，眼眶禁不住发热，压下嘴角的酸涩，瞥见霍烨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眉梢轻轻扬了扬。 　　老太太要霍烨带徐久去拍结婚照，霍烨当场应下，定好时间，地点给徐久挑喜欢的。两人在老太太面前做足夫妻该有的恩爱姿态，老人没有过怀疑，为了把恩爱演足，男人对女人偶尔有些越过界限的行为，碰碰手肩的动作，徐久也都习惯霍烨忽然来那么一下了。 　　周末的飞机，徐久跟霍烨要飞两个城市拍照。原来她建议在本市拍省去麻烦，一切从简就好。霍烨这次倒没顺徐久的意思，要她只管挑喜欢的地方，至于在哪里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上午的飞机，飞行三小时就抵达一座滨海城市。 　　摄影师跟工作室已经准备好一切，他们过去直接就能换衣服整理装容进行拍摄，所有的行程工作已经让人做足安排，不需要有任何的操心。 　　第一套婚纱照在海边拍的外景，徐久第一看到大海，孩子气忽然起来，脸上的笑没停过，这个时候的她倒像是二十出头小姑娘该有的样子，褪去往时的温柔安静，眼睛笑起来都在闪光。 　　霍烨目不转睛看了又看，心情好得跟这边的天气一样，晴朗温暖。拍照过程两人尽量按摄影师的建议靠近做了些比较亲密的动作，醇厚的男性气息夹着海洋跟阳光的味道萦绕鼻间，男人俊挺的面容几乎与她脸贴脸，好像再稍微靠近，唇就碰上了。 　　徐久不太自在，下意识侧过头想避开，却被霍烨微微抬起下巴转过去，淡声说：“拍照。” 　　一个错位看似相拥而吻的画面定格，霍烨看着她说：“放轻松，就当出来玩。” 　　没给徐久心理准备，霍烨这时候看徐久越不自在，骨子里那一点恶劣因子愈发作祟。他手臂一用力，掌心紧紧箍在徐久身后。 　　徐久发出惊呼，视线升高，她整个人被霍烨拖高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坐着，海水沿礁石打出一个浪花，她的心跟着极速跳了跳，手抓在霍烨的另一边肩膀:“先生，放我下来。” 　　霍烨收起单边手臂，长长的裙摆束在他臂间，就像一条淡蓝色的美人鱼尾巴。 　　男人稍一仰头，问徐久:“像不像小人鱼。” 　　徐久嗓子哑了哑，找回声音后说:“您胡来。” 　　霍烨无声地笑，摄影师把霍烨肩膀托着新娘子的画面记录下。 　　海边外景拍完，徐久还记刚才霍烨那样托抱她的动作，想生气又气不出，像只受了气的小兔子。霍烨知道她并非真的愤怒，倒也由她随便来，闷头不想理他的小姑娘，看上去挺新鲜。 　　拍摄转回室内，室内拍完夜里还有一套星空紫主题，一天都在忙拍摄，工作人员都有些吃不消。 　　霍烨低头去看徐久，本来想跟她商量先休息一天，看小姑娘不言不语，拨弄她垂下来的头发:“还生气？” 　　徐久不出声，又说:“不敢跟先生置气。” 　　霍烨忍笑:“怎么不敢，你现在就敢。” 　　徐久脸微红。 　　化妆师要徐久去换裙子，霍烨也去换另外一套，他换完出来，徐久还在更衣间。 　　又等几分钟不见人，霍烨敲门，没听到回应径直进去，看到徐久背对他趴再化妆台上，裙子后的链子都没完全拉好，一动没动。 　　“久久。”霍烨出声，伸手把徐久揽进怀里，看到她缓慢睁眼，扭开旁边放的一瓶果汁送到她嘴边喂。 　　“怎么低血糖不舒服也不说。” 　　徐久缓回来后，开口:“想着补点糖就没事了。” 　　她想挣开霍烨，霍烨眼眯了眯，看着镜子:“先别动，链子没拉上。” 　　徐久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看起来清瘦，放在怀里碰却能感知出女人的纤软窈窕。 　　兴许今天一天都忙拍摄，霍烨忽然有点饿了，馋。 　　徐久这时挣出霍烨的怀里，背对霍烨下意识要拉上拉链，窄细匀称的腰收在裙子里，霍烨不是十几岁气血方刚对两性只知道莽而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徐久不懂，霍烨已经是个内心成熟的男人。 　　此刻这个成熟男人特意回避视线，不带有养姑娘的满足心态，他居然觉得慢慢养开的姑娘看起来让他馋了。 　　霍烨居然馋了徐久的身。 第22章 能抱一下吗 　　等待低血糖导致的眩晕缓过后, 徐久发现霍烨看她的眼神跟平时略有不同。 　　她说不上来，唯有沉默的接受。 　　霍烨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拉链拉好了？” 　　徐久点点头，紧接避开霍烨别有所思的眼神:“真的拉起来了。” 　　霍烨抬手一招:“过来。” 　　男人眉宇间的神情淡淡, 纹丝不动的坐在徐久面前，只需要稍微仰脸，就与徐久互不避让的对视。 　　徐久一下子没动, 霍烨开口:“我看看。” 　　霍烨不是个惯于隐忍的性子，只要发现目标，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进攻。比起养徐久，他此刻发现一件比养徐久更感兴趣的事。 　　霍烨并不会因为突然馋了徐久的身子感到愧疚, 姑娘虽然在他手里养大，但霍烨还真没存过任何养女儿的心思。 　　而这个姑娘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们拥有合法的夫妻身份。 　　想着，霍烨笑得云淡风轻:“拉链没系好, 我帮久久。” 　　久久二字入耳, 徐久眼睛睁大, 不确定地看着霍烨，再怎么迟钝, 也意识到霍烨对她似乎有些不同以往。 　　徐久走到霍烨面前，将背完全对着他。 　　白净纤细的脊背收在纯白如雪的婚纱下, 肤色细腻，宛若一只羊羔, 似乎只要一口咬下去, 鲜美的汁便淋漓溢出，沾得满唇满嘴。 　　霍烨漫不经心的说:“我看是没拉好。” 　　工作室有专门的化妆师，哪里需要霍烨亲自动手。可霍烨的身份摆在这，夫妻两个做什么都是情趣, 外人哪能不识眼色，没有霍烨出声示意前，根本没有人来贸然打扰。 　　带有余温的指腹若隐若无碰过裙子拉链，霍烨替徐久整齐拉好链子，再为她整了整束起的长发。 　　徐久全程低垂视线，她自己被霍烨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却不敢把目光放在霍烨身上停留， 　　霍烨说:“怎么不看我，”他凝视徐久，“久久。” 　　徐久迟疑:“先生为什么突然这样叫我。” 　　“我们已经算作夫妻关系了不是吗？”霍烨脸色没有一丝异样，“我这人做事力求完美，既然结婚，戏就要演足。老太太接触的人和事虽然少，但在霍家那么多年，她能看清楚的不比别人少。” 　　只是演戏。 　　徐久内心升起的异样随着霍烨的话消散无影，小姑娘所有的情绪变化映在眼底，在她放下紧张松懈的那一刻，霍烨想抱一抱这个信任他的单纯姑娘。 　　整理好一切，霍烨牵起徐久的手:“出去吧。” 　　室内拍摄时，徐久比在海边拍外景时放不开，几双眼睛放在她身上，尽管有霍烨很好的护着，她却做不到像霍烨一般坦然自若，环在霍烨肩膀上的手臂像被人点穴，和任人摆布的娃娃无异。 　　霍烨微微俯身:“很紧张？” 　　“先生，”徐久眼珠一转，“他们看着我会感到不太自在。” 　　霍烨嗯一声，让除了摄影师以外的工作人员都出去。 　　霍烨对徐久的态度几乎有求必应，转场夜景拍星空主题时，临时搭建的场景霍烨也没让其他人上去，阶梯为木质，有镂空的地方，徐久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踩上阶梯。 　　摄影师还没开口说新郎可以抱新娘慢慢走上去，就见霍烨松了松领带，面色几分缓和，在徐久面前半曲起膝盖，没有抱她，而是让她趴上后背。 　　比起拥抱，完全把后背交给她的姿态，更使得徐久惊愕，忘记回应。 　　徐久提起裙角，黑沉沉的夜色将男人身后完全包裹，他的一半眉眼隐没在黑暗中，另一半对着徐久，就像眼前一只忽然伪装起来的野兽，对她露出臣服的姿态。 　　霍烨一直都是个危险人物，他也说过自己并非善人，他们这些人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之分。 　　兽类不会让任何东西靠近威胁到他安全的区域，霍烨把这一面毫无遮拦的展现给徐久，无论做戏与否，这属于完全的接纳。 　　用老太太的话说，活了这二十余年，霍烨未曾对人露出过服软的姿态，在拳台上更是不死不休，一方被他斗败才会收起强悍凛冽的气势。即使霍烨退役下了拳台，隐在幕后的几年，也未曾见他对霍家，对有恩于他的李教练折低身躯服软。 　　霍烨过刚，受过折断的苦头，姿态没有变过。 　　此刻他说：“上来。” 　　徐久慢慢爬上霍烨后背，稳健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男人短利的头发滑过她的下巴，摩挲出一阵细痒。 　　她听到霍烨说：“我这辈子还没背过任何人。” 　　徐久收紧手，没有言语接下霍烨的话，她不敢当着对方的面深究，想着今天拍照，也仅仅算演足恩爱的夫妻戏码，属于义务范畴。 　　她被霍烨背上观星台，星云密布，悬在夜幕的银河煜煜生辉，人在自然的浩瀚景观下会浮现变得渺小的感觉，徐久依偎在霍烨怀里，借着对方的宽阔的肩膀，稳了稳一闪而逝的失真感。 　　徐久仰脸，瞳孔里仅仅容现霍烨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 　　视线跳跃，霍烨身后的星河化成一片深海，她微微眩晕，手指下意识抓紧霍烨横在她身后的手臂，霍烨做了个收揽的姿势，摄影师把男人完全将女人包裹环抱的画面定格。 　　摄影师笑着接近他们：“新郎新娘，你们抱了一天，不考虑换个动作拍照，比如亲吻？” 　　霍烨懒懒拖长音：“亲吻啊……” 　　徐久觉得没有必要真的亲，万一以后给霍烨心仪的姑娘看到心里怎么想。 　　她听到霍烨说：“那就拍几张亲的吧。” 　　“……” 　　霍烨捏了捏她的手：“交给我，你放轻松。” 　　霍烨低头亲吻她的唇，徐久睁圆眼，在唇相碰的一瞬间，覆盖薄茧的指腹按在她嘴上，男人的唇紧紧触到与她一指之隔的地方，呼吸交错的刹那徐久差点没憋住气，近距离看霍烨，这时对方的眼底是带了些狎笑的，徐久一下子反映过来，害羞又气恼。 　　霍烨借几次错位，巧妙地让摄影师拍下两人亲密拥吻的照片。 　　星空夜景的拍摄持续至夜间十点刚过，结束拍摄后徐久在观星台上多吹了一会儿风，随着工作人员的离去，渐渐有周围的游客靠近，身后不远是一座摩天轮，酒店高楼鳞次栉比，灯光交闪，此时虽已接近十点，游客却没因此减少。 　　霍烨正在不远的地方和摄影师交谈关于拍摄的后续工作，徐久吹完风，疲倦稍适缓解，走下观星台准备先到酒店门外等霍烨一起上去，骤然周围人群爆发的惊呼声蹿入耳，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后砰的一声，几步之遥，徐久人傻了。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时，徐久整个人都闷在霍烨怀里发抖，说不出话。她脸上的妆容还没卸，因为受到惊吓冒出的汗和眼角自动不受控制分泌的泪水缓慢将她的脸一点一点打湿，狼狈至极。 　　一场家庭纠纷导致女儿不堪承受痛苦，当场跳楼的悲剧撞在徐久的脚边，事发突然，半小时过去后徐久惊魂未定。 　　她随当地的警.察进了局里做简单的笔录，由于第一时间近距离目睹死者，徐久浑浑噩噩，偏偏这时候警察问什么她还能回什么，思维超脱身躯，记录完，她身上全是冷汗。 　　“先生。”霍烨就在门外等她，冷静地审视她的状态。 　　“我……”徐久的话停在嘴边，很快被拥进比她火热温厚的怀里，下一刻霍烨的气息从她的鼻腔，喉咙源源涌入，强烈的昭示她身边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你的情况还好吗。”车停在警.局外，霍烨把徐久带进后座，小姑娘原本纤细笔直的背一点一点弯起来，她在发抖。 　　“久久，”霍烨已经大致了解刚才突发的意外事故，徐久出来后一直没把脸正对他，霍烨内心存疑，不容置疑地转过徐久的脸，出来时看似平静的小姑娘脸上早就爬满泪水。 　　徐久在竭力克制游离在崩溃边缘的情绪，她睁开湿润的眼睛，颤抖的唇动了动，想告诉霍烨不用担心她，声音破出喉咙，都是哽咽的嗓音。 　　她在害怕，恐惧。那位年轻的女孩子因受到的家庭遭遇选择死亡，就在她的身后几步的距离，刺激她已经淡忘的过去隐忍的痛楚。 　　可是有些痛苦忘记归忘记，要放下并非能简单做到的事。 　　“先生，您能抱一抱我吗，冷……” 　　霍烨想也未想的把徐久整个人挪置腿上拥紧：“乖。” 　　徐久压下哭嗓，高跟鞋被取下后，两只脚都缩在了霍烨腿上。 第23章 起色 　　徐久格外轻盈, 整个人蜷缩在霍烨怀中，没几个分量。 　　散乱的头发披在颈后，霍烨替她理了理, 一截细长入天鹅的颈子映入眼中，覆盖了一层细腻薄薄的汗。 　　霍烨展开干净的手帕给徐久清理头上的细汗，清理至干净后才抬起她的脸缓慢擦拭。 　　小姑娘往时的一点冷静作风都没有了, 鼻间一点通红，眼睛因为渍有泪，只能微眯起来让眼睛好受一点。她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看着霍烨，开口时嗓子沙哑, 就叫出一句先生，剩下的话全部隐在她嘴边和眼神里，再说不出半个字，很委屈, 所有情绪习惯留在心里隐忍不发, 格外的使人心疼。 　　一个人摔在脚边死的时候给她的冲击力是非常大的, 徐久不知道那个死掉的女生是彻底解脱还是到死后也没想得开，能有勇气从高楼跃下寻死, 背后的她到底承受过家里多大的压力呢。 　　徐久惶然，警.察告诉她对方死前就和她的父亲发生激烈的争执, 父亲这个词在徐久的生命中一直不属于任何关于美好的回忆，是痛苦和麻木。 　　那个人带给她的, 只有母亲漫长岁月里遭受的打骂, 自己无能为力，缩在阴暗的角落中麻木而重复的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恶意怒骂。 　　在她名义上那个生父的眼中，她的母亲仅仅是一个生育工具，她的存在就像一块抹布, 最多的价值就是还没实现的，把她两万块买给村里的住户生孩子。 　　她也不是没试过反抗，反抗的结果无非就是她跟她母亲一起被那个人打，被打过几次之后，母亲强迫她学乖。 　　徐久每天都必须强忍下恐惧和眼泪，母亲要她忍耐不许出声，默默的等一个机会彻底，离开那个充满母女噩梦的地方。 　　徐久走了，她的母亲没走成，更熬不到这一天。长年累月的毒打与恶骂变成徐久内心压抑隐忍的种子，触碰到相似的事情，就仿佛在她内心的这一面上灌水施肥，触发她刻意压制的恐惧和害怕。 　　她浑身乏力地靠在霍烨怀中，僵硬的脑子努力想了想，如果没遇到霍烨，她的下场或许不会比那个跳楼的女生好多少。 　　掩藏在内心的恐惧一旦拉开闸门，那些被刻意忽略掉的情绪如潮水一点一点倾泻涌出。徐久环紧绕在霍烨脖子后的手臂，轻轻低语：“我有点怕。” 　　情绪长年累月的积压，临到爆发的点，徐久绷不住，霍烨就像她手边的救命稻草，溺水浮木。她遵循本能紧紧攀着对方，不断地重复她怕。 　　怕在回到深渊，看不到头和希望的日子不叫生活，叫地狱。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楼下，霍烨抱着徐久没马上起身，等过一阵，才沉声告诉她酒店到了。 　　徐久处于一个全身脱力的状态，霍烨自然而然抱起人，原本预定了两间房，按徐久目前的状态，霍烨不可能放任她独自待在一个空间里，于是换成双人套房。 　　霍烨把徐久放在床上，碰了碰她的额头，之后联系服务生，让他们送饮用的热水进来。 　　徐久默默喝水，妆容哭花了脸，霍烨刚才用帕子擦过，没彻底擦干净，眼角和脸颊还有块花的地方。 　　原本今天拍婚纱照是件高兴的事，谁都没料到结束后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徐久一天维持的笑意全部焉掉，甚至因为流泪的原因眼皮开始泛肿。 　　霍烨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徐久顺势一倒，直接躺在枕上，裙摆像一朵摇曳的花瓣拖在毯子前，她翻过背，露出一对纤弱的蝴蝶骨，脸埋在枕芯缄默无声。 　　“久久。”霍烨叫她。 　　半晌，才听到徐久的回应。 　　“先生，我想安静一会儿，休息过后就能恢复，您别担心。” 　　霍烨挑眉：“跟我还见外？” 　　话虽如此，却没非要徐久表露什么态度，小姑娘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霍烨不会为难她，退到另外一间房，眼前浮现的全是徐久泪眼婆娑的样子。 　　徐久先是占去他的视线，现在连脑袋悄然占去一块位置。 　　朦胧的光线扑在房间一角，霍烨解开两颗扣子，手臂撑在沙发，哑声而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会毫无依据，有的人见色起意，有的人日久生情，无论基于哪一种，男人一旦对女人上心，基本就很明确自己想要索取的东西是什么，感情或者身体，霍烨更清楚他要的东西。 　　霍烨不受控制的浮现徐久所有的样子，他抬手搭在额前，不得不承认，对徐久，他起了欲的念头。 　　色是一个男人起欲的源头，皮相对霍烨已经不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偏偏他对徐久忽然有欲，意味着徐久在他内心的位置发生变化，意味他想真的把对方据为已有。 　　感情从来就不讲道理依据，霍烨对徐久心态的忽然转变也是没有道理的，一切微妙转变的开始，就是从入了他眼的，嵌了一对蝴蝶骨的背开始。 　　霍烨无可奈何地轻叹，没料到自己也有为色起欲的一天。 　　深夜两点，霍烨起身，到徐久的门外探听动静。 　　徐久昏昏沉沉睡着，意识昏迷间似乎有人将掌心贴在她的额前，不久后有冰凉的触感滑过手脚，覆在额前。 　　她迷糊睁眼，涣散的目光一点一点凝聚在霍烨脸上。 　　“……先生。”嗓子干哑发疼，如同一把火灼烧。 　　霍烨刚把药取出，见徐久自己醒了，把她揽在自己身上靠稳，端起水杯和药送到她嘴边。 　　“把药吃下。” 　　忙到半夜，徐久看清楚她和霍烨身上的衣服还是拍照时穿的，手指扣紧床上的被单，歉意涌出眼眶。 　　霍烨放开水杯：“别说任何道歉的话，昨晚的事纯属无妄之灾，你也是受害者。” 　　男人有意放缓放低声音，徐久的情绪似乎真的感受到霍烨的安慰。 　　她从霍烨怀里直起腰：“先生，你的衣服皱了。” 　　霍烨没有过如此的不修边幅，他的衬衣在车上安慰徐久时被她抓皱，领口周围还残留一些口红印，平时的霍烨虽然看起来散漫恣意，那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她生出几分难过，霍烨不在意的说：“洗澡换一身衣服的事，你发烧又出过汗，今晚只能用酒精擦一擦，明天退烧再洗。” 　　徐久挽起裙摆想下床，霍烨伸手将她捞回：“跑去哪里。” 　　“……”她脸色顿红，“厕所。” 　　霍烨面不改色，放徐久取出睡衣走进浴室，才回了自己的房，解开衬衣所有的扣子，朝浴室的方向靠近。 　　徐久跟霍烨分开房间睡，简单擦洗后再躺回床上倒一丝睡意也无，脑子全被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占满，先是不可思议的婚姻，最后定格在血腥难忘的一幕。 　　她蜷缩在被中抱紧自己颤抖，已经过去几年的事历历在目，脊背似乎在承受锁狗的铁链对准她挥来那一刻的疼痛，可她身上受过的痛苦都不及施加在母亲身上的，日复一日，夜以继日，她只能咬牙沉默的躲在角落看，看母亲对她摇摇头。 　　徐久摇晃起身，抱着枕头跌跌撞撞往霍烨的房间方向跑。 　　扣开另一扇房门，徐久躲在霍烨怀里，嗓子闷软：“先生，结婚不好。” 　　结了婚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没有过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到死才能摆脱那样的生活。没有人管他们的所谓的家事，打不死人，就不会有人来干涉。 　　她畏惧婚姻，然而无论怎么恐惧，她都能忍耐，这些不过是时间问题。 　　徐久抓紧霍烨的手指，语无伦次：“先生，我不怕结婚，只要先生需要，我都可以给。” 　　洇红的眼角渍满晶莹，霍烨为她抹开，小姑娘平时温柔安静的眼睛布满畏惧和惊慌。 　　他表面声色不动，却打心底心疼徐久。霍烨连自己都没心疼过，女人的眼泪拥有异样的魔力，至少徐久的眼泪在霍烨内心有着不一样的分量，可以灼他的心，激起他情绪的波动。 　　霍烨抱起徐久，放她到自己的床上。 　　“你不舒服，先放松情绪睡一觉，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只有我。” 　　徐久怔怔望着霍烨，浸满水光的瞳眸里只映出他的影子，动人又招惹他生出怜惜。 　　霍烨情难自禁，嘴唇在接触到徐久的眼睛前克制着停下，他仔细凝视她，几乎换上另外一种陌生而哄劝的语气，低低沉沉的。 　　“就是这样看我。” 　　徐久轻语：“先生……” 　　“现在也是丈夫了。”霍烨说，“我们的婚姻你不需要感到恐惧，做个快乐的霍夫人就好。” 第24章 借假结婚的理由触碰 　　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 　　徐久跟霍烨保留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 但这个距离在她这里似乎并不好把握，霍烨的体温远比她的高，两个人相处的一方空间里, 对方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变化都会轻而易举的让另外一方有所感知。 　　发起低热的人明明是徐久，霍烨的体温却比她高。体热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身上，徐久一摸脸, 似乎更加的滚烫，呼吸间也逐渐被霍烨的气息盈满。 　　发热的人明明是她，徐久却觉得来自霍烨身上的温度令她窒息。 　　霍烨淡声问:“怎么睡不着。” 　　睡不着的姑娘辗转反侧，她抱起自己的枕头坐直:“先生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将半张脸藏进被子里, 眼睛幽幽注视霍烨，里面凝聚了易碎的光，情绪低落。 　　“我都知道，”霍烨曲起一条腿, 一只手臂搭在颈后, 以下由上的角度去看徐久这个人, “久久，过去的事没办法改变, 但你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你是霍夫人。” 　　“做我的妻子, 不需要刻意忍耐自己的情绪，想笑就笑, 难过就哭。你害怕就告诉我, 久久，此刻你怕吗。” 　　徐久缩起肩膀，清瘦的身体一半隐没在被子底，好像只要闭上眼睛, 就会清楚的看到过去，过去的阴霾噩梦依然笼在她的内心。 　　霍烨淡淡看着又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姑娘，手臂稍微施力，带了一点强制的性质，迫使徐久抬脸，把她缩成虾米状的身躯缓慢而耐心的展开，让她平躺在枕边：“看我的眼睛，深呼吸放轻松。” 　　低沉徐缓的男音似乎起到安抚的作用，徐久涣散的眼眸凝起焦点，霍烨的话就像是一道正确的命令指标，他说，她就去做，溺在水里的人顺着抛下来的绳子进行自救，霍烨在救她。 　　浸在骨子里的寒冷如潮水退散，她侧过身，带了些汗湿的头发贴在面颊：“先生，谢谢。” 　　霍烨未置一词：“有一点要纠正你，”在徐久疑惑的眼神中，男人坦然自若，“今后改改口，不能再叫我先生，我们结婚了，你让老太太怎么想，阿姨听着也会奇怪。” 　　话是这个道理，徐久的思绪已经被霍烨牵着走，嘴唇轻动，愣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我要怎么称呼先生……” 　　“叫我阿烨。”除了老爷子跟老太太，霍烨上下头几个兄弟也没如此唤过他。 　　男人掷地有声，利落的态度倒给了徐久莫名的勇气，几乎没犹豫，她跟在霍烨之后喊了一声：“阿烨。” 　　徐久往日对霍烨的态度更多的是放在心里的尊重，新的称呼刚出口，隐隐约约就打破了某些原来横在她和霍烨之前的平衡点，滋生出几分隐秘难以启齿的思绪。 　　“先生，”她难堪的撇开脸，“我还是成长的不够强大，也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 　　一旦被挑起过往的负面情绪，她就变成一根即将崩断的绳子，霍烨一整天都在顾及她的情绪照顾她。比起自己遭受的痛苦，霍烨从神坛退隐，背后承受的非议和流言是可以压死人的，但霍烨没有因为那些过往变得如何，他依然无坚不摧。 　　恐惧退散后，徐久忽然有一点难过，不为自己，而是为了老太太口中曾经的霍烨。 　　她想问霍烨会难受吗，情况很显然的，对方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霍烨开口：“在想什么。” 　　“你——”脱口而出的话使得两人皆怔了一瞬，徐久回过神懊恼地避开视线，耳旁拂过男人淡淡温热的气息，引得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升起细微的颤栗。她最近发现自己对霍烨的某些细微影响产生难以抑制的反应，这是从前未曾有过的现象。 　　霍烨淡声说：“睡吧。” 　　天就快亮了，一晚上下来，徐久跟霍烨几乎没能合几个小时的眼。他们白天刚承飞机过来又忙了一天的拍摄，加上突如其来的意外，徐久长途奔波后又惊魂未定，霍烨叫她睡，仿佛给徐久下了一道难以违抗的命令，催眠符，她轻轻柔柔嗯一声，不久就抵在霍烨的肩膀沉进睡眠，暖柔的呼吸洒在霍烨略微敞开的睡衣领口。 　　从另一个角度看，真像交颈缠.绵的一对爱人。 　　霍烨的手臂松松隔着被子搭在徐久肩膀后，他完全有力气足够将身边的姑娘压进自己的体内，如果真的那么做，恐怕徐久也不会抵抗他。 　　克制的低叹散在房内，霍烨这时候真正的品尝到什么叫自作自受。 　　他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光看不能动，都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却只能借假结婚的理由触碰她。 　　徐久一夜沉眠，霍烨只短暂的眯了个眼。 　　婚纱照预约两个城市进行拍摄，滨海之城的拍摄结束，徐久跟随霍烨转机飞往另外一座城市，这一趟拍摄为期两天，之后没有意外状况再发生，霍烨将一切安排妥当，走哪儿都稍上徐久。 　　结婚照的第二趟外景拍摄过程顺利，比预期提早结束，剩下半天时间霍烨接到几个老朋友的招待，徐久不方便跟随，在酒店补完眠，就又和霍烨飞回江市，落地马上接到老太太的电话，询问他们这趟外出进展如何。 　　徐久不方便把几天前遇到的意外状况告诉老太太，她擅长哄老人，温声软语的，几句话就让老太太笑出声。 　　霍烨听到电话里传出老太太的笑声，嘴角的笑意隐现。等徐久和老太太结束通话，他开口：“以后你就替我跟老太太聊天，有些方面她固执，越老心性越小，我也懒得跟她争。” 　　老太太现在被徐久哄的服服帖帖，就跟霍烨一样。 　　老太太娇惯，霍烨恣意，他们有自己的主意跟固执，唯独碰到徐久，好好的道理都会不自觉地往徐久身上偏，徐久脸热，点头。 　　回到别墅，阿姨围着徐久转上好几圈，好心提起重新装修的事。 　　霍烨和徐久经阿姨提示才开始意识到，他们需要同睡一间卧室了。 　　霍烨没有多明显的情绪变化，他有几个设计行业口碑优秀的朋友，交情虽然不深，生意往来却还是非常有好的，应着阿姨的建议，语气平淡地跟徐久说：“你自己看着，喜欢什么风格跟设计师谈。” 　　徐徐久平时很少会进霍烨的领域空间，一听今后要和对方同睡一间卧室，话止在嘴边，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必须继续下去，没有结局就不会结束。 　　主卧的装修风格冷淡简洁，可以说简洁到了极致，四处都充满霍烨的气息。徐久如同一只闯进野兽领地的兔子，室内摆放的床第一时间吸去她的视线，一个沙袋从天花板悬下，除此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霍烨进来就跟阿姨说：“联系人先运一张双人大床换上。” 　　阿姨到楼下之后，徐久才不确定的开口：“先生，我们真要住同一间房吗” 　　徐久事事听霍烨的话，但也不是个笨的。阿姨除了楼下范围，楼上，尤其是霍烨卧室的一层很少贸然上来，只要她不说霍烨不提，两个人各睡各的房阿姨也不知道。 　　霍烨似笑非笑：“你觉得？”又说，“名字叫错了。” 　　“……阿烨。” 　　“嗯，”霍烨没放过徐久，“这样叫我比叫老公轻松得多不是。” 　　徐久：“……” 　　结婚之后，霍烨骨子里天生的恶劣似乎越来越喜欢对她暴.露了。 　　徐久看着霍烨一时哑声，老公两个字在喉咙里滑来滑去，仅仅试想一下，都让她脚趾蜷缩。 第25章 窝在他怀里 　　当天晚上双人大床就正式搬进主卧, 阿姨效率之快，把徐久的不少日用品衣服都搬进主卧中，徐久来不及制止, 霍烨倒不管阿姨的这份闲心，衣帽间多了另外一个人衣服，感觉似乎也不错。 　　晚上徐久站在卧室门外迟疑不定, 霍烨推开门，看到她一脸的为难，有些好笑的将她拉入：“傻站在门外干什么。” 　　“先生，我还是回自己的屋里睡吧。” 　　霍烨挑眉, 眼底的不明情绪徐久读不明白，自以为体贴的为对方着想，刚要退出门外，霍烨反手轻轻松松的一捞, 将她彻底带入屋内, 顺手将门合得严严实实。 　　“怕什么, 我也不对你做什么，我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 就这么住着吧。” 　　霍烨带着徐久到房内唯一一张瞩目的大床上，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坐在床尾, 只占很小的一块位置，表情写满局促与不安。 　　徐久真是把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 使得霍烨非常轻易就能拿捏她的情绪变化, 有时候玩味的想开些玩笑，有时候会于心不忍。 　　离开的路让霍烨彻底堵死，徐久只能瞪着眼看他，最后老实的先趟进床, 那么大一张双人床，她识趣的仅仅占据边缘一角，跟另外一头泾渭分明。 　　霍烨冲完澡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禁不住笑了声。 　　男人穿着藏青色的睡衣，显得比平时深沉稳重，淡淡的光线洒在面庞一侧，眉眼俊挺英气，往时打理精神的头发微微散落在额际，沾有一点水珠，身上还没彻底擦干擦透，显出成熟男人的性感与魅力。 　　潮湿带着热气的高大身躯往徐久旁边一躺，她整个人僵在旁边。 　　即使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身边淡淡散发的余温以及霍烨的气息，都让徐久不容忽视对方的存在。 　　她猛地闭紧眼睛，迫使不去想些无关紧要的事。偏偏霍烨非要动，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徐久一睁眼，差点被霍烨靠近的脸庞逼退掉到地板上。 　　霍烨好笑的捞她回去：“别动，你再后退还不如直接让我睡地板去。” 　　徐久闷着脸不出声，第一次跟个男人同床共枕，她做不到内心平静，也没有霍烨淡定的气度。 　　“怕我？” 　　徐久一怔，摇头。 　　“那怎么一副避我如猛兽的反应。”霍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存有敬畏的心理，不过这一点从今往后需要改一改。” 　　徐久不解。 　　“老太太活到这年纪什么看不出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对你不好，才让你敬我畏我。” 　　徐久的确崇拜也敬畏着霍烨，她被对方说得脸色泛起轻薄的红，羊脂玉一样的肌肤犹如染上一层玫瑰色彩，她对男女的事半只半解，霍烨要她做他名义上的妻子，徐久几乎没有过度的犹豫就答应了，考虑欠缺，也没有想太多。 　　“先生，我该怎么做？” 　　霍烨如了内心的愿，表面波澜不惊，看着徐久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久久要做我的妻子，首先就不能将我当成先生看，转换角度，把我看成你的丈夫，跟你共度此生的伴侣看。” 　　“……” 　　霍烨几乎循循善诱，专注的观察徐久每一分神色的变化。 　　“能听进心里吗？” 　　徐久：“……能。” 　　夜里徐久做了一场梦，热潮如海浪将她从头到脚的淹没，过热的温度使得她窒息，胸口闷了一口气，再睁眼，很快意识到她此刻正窝在霍烨的怀里，脸埋在衣襟，领口微微敞开，也难怪会喘不上几口气。 　　想着，准备悄然退离，被子下自然而然环在身后的手禁锢她的自由，霍烨眉眼舒展，睡意十足十的浓。 　　“……” 　　“先生。”徐久轻推，推不醒霍烨。等待霍烨睡醒的时间徐久靠在他怀里渐渐合眼，不知不觉再次睡了过去。 　　一觉到上午十点，徐久再睁眼，霍烨恰好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很自然的没穿上衣，见她笑了笑，淡薄的笑意悦在眉梢，从眼底溢出来真的微笑。 　　徐久盯着他看，回神后羞赧的别过眼。 　　霍烨故意似的，在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有意无意的提示她：“今早称呼错了，昨晚不是说好的？” 　　“……” 　　徐久哑声，霍烨明示他今早已经醒过，明明听到她的请求，却置之不顾。 　　霍烨扬眉，示意她说话。 　　“……”徐久唇启，“阿烨。” 　　语气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温柔，缠绕意味不明的暧.昧，霍烨满意，放过她，离开卧室前耐心的提示她洗漱之后到楼下用早饭。 　　= 　　霍烨有事情要忙，工作室将婚纱照通过邮件传到邮箱里，徐久先看，再按霍烨的叮嘱，挑几张顺眼的发到老太太手机。 　　霍烨指的顺眼让徐久倍感羞耻，他交待要亲吻的，一眼看去透露出夫妻间亲密的情绪照片，说是百分百讨得老太太欢心。 　　徐久挑挑选选，发给老太太不久，那边打来电话，声音的喜悦溢出，听得徐久内心发虚，因为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她跟霍烨构造的假象。 　　下午哄完老太太，徐久跟阿姨外出购买食材，阿姨一直说她亲动物，动物也亲她，像是应验这话，走在街上，有只流浪猫就赖着徐久走，她走一路，流浪猫跟一路，安安静静，淡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徐久瞬间心软。 　　徐久跟阿姨商量后决定带走猫，送去宠物医院做过检查，带回别墅时霍烨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看拳击比赛的视频，小八懒洋洋趴在他腿边，见到徐久怀里抱的箱子，立马竖起飞机耳朵，警惕的绕在她脚边来回走动，发出不悦的叫声。 　　徐久赶忙把装流浪猫的箱子交给阿姨拿去阳台安置，捏捏小八胖嘟嘟的脸，对准湿润的鼻子亲了亲。 　　霍烨咬一颗水晶盘里的葡萄，定定看徐久亲猫的画面，再转念去想拍婚纱照那几个隔着手指的假吻，连牙带着喉腔都是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 　　徐久抬头看到霍烨居然在走神，抱起小八走到他身边，刚坐下，就听霍烨面无表情的说：“葡萄坏了，真酸。” 第26章 也不用遮掩呢 　　霍烨说得似有其事, 徐久真以为家里放的葡萄坏了。她转身想去问阿姨，霍烨看她忙活，忙完后在他身边的不远的距离坐下。 　　徐久开口：“先生, 我可能又想养猫了。” 　　霍烨低头，不予置否。 　　徐久靠近：“先生？” 　　霍烨做出一副没听到的神态，坦然自如, 把她视作空气。 　　徐久顿了顿，回头望向另外一头，见阿姨仍在阳台打理捡回来的猫，轻轻地叫：“阿烨。” 　　霍烨要她学会摆正如今的身份转变, 徐久再笨也能稍微察觉出霍烨的强硬态度，他并非会明着强迫她做点什么，总是好整以暇的等她慢慢反应。 　　听到她的一声轻唤，还真的就有一根羽毛在耳边轻撩慢拨的错觉, 心思不正了, 想什么都是不太端得正的。 　　霍烨眉间浮起清淡的笑意, 正眼看徐久：“你既然已经是这栋房子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要养哪些宠物不都看你高兴, 由你心情来。你高兴了，养十只八只我都没意见。” 　　阿姨从阳台进来, 亲眼见家里少爷看着小夫人的表情，真真正正的那叫一个宠, 平时漫不经心的, 现在眼神都生动几分。 　　阿姨内心唏嘘，看时机差不多，才跟徐久说猫咪的情况。 　　徐久有让人亲和的自然魅力，包括动物, 这两年过来，徐久救助过不少流浪动物，如今她有自己的打算，也准备把想法跟霍烨说说。 　　她总不能让霍烨一直养她，经过两年的接触，有些想法在内心形成，有时候不自信，霍烨却在适合的时机给徐久恰到好处的肯定。 　　徐久对霍烨确实存有依赖的感情，她勾了勾手指，抬头看着霍烨，话刚出头，霍烨伸手在她脸颊碰了碰。 　　“沾了根猫毛。” 　　徐久对猫向来亲近，霍烨觉得自己不如猫，名义上合法的妻子，也没对他做过比较亲密的接触。 　　牙尖抵了抵葡萄，还是酸。 　　停留在脸颊的温度不止一刻，徐久微微出神。 　　“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霍烨耐心等她，徐久把自己想开宠物店的事悉数说明，她一面观察霍烨的神色，一面想伸手触碰霍烨刚才抚过的地方。 　　关于店面的选择她有心向霍烨讨教，又担心麻烦对方，霍烨现在把她纵容的有些无法无天，过程无论怎么犹豫，之后都要向对方说明。 　　徐久在霍烨面前毫无保留，说话期间不由自主往霍烨的方向倾身靠近，再稍微向前，角度真像依进霍烨怀里。 　　淡淡的气息萦绕鼻间，成熟男人跟小女生终究差了不少的段位，霍烨有些享受彼此靠近的过程，垂眼注视徐久单纯信赖的目光，既想让这双清澈的眼睛一直注视自己，又想让里面的色彩重一些。 　　旖思在脑袋飘了几个来回。 　　察觉霍烨在走神，徐久困惑，叫他阿烨，细长白净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阿烨。” 　　霍烨哑然，连晃动在眼前的五根手指都觉得分外好看，看起来也分外的可口。 　　大概是真的有些封魔，霍烨喉结滑了滑，溢出叹息，失笑地摇摇头：“小久什么时候能懂呢。” 　　一个男人享受女人对他的依赖，可也不仅仅满足于依赖跟信赖，他们都是贪欲重的生物，心思放在谁身上，就非得要那个人想的只有他。 　　霍烨这方面的心思更重，但目前徐久对他还没有更深层次的意思，看她对猫那么亲近，对自己却总是客客气气的，看似亲密，却不会逾越半分距离，委实让他困惑苦恼。 　　霍烨甚至觉得自己在徐久面前未能显露出男人的魅力。 　　开店事宜霍烨跟徐久讲了不少，他讲得过程缓慢详细，具体的情况还会询问徐久的意愿。晚餐过后徐久跟霍烨到楼上书房继续详谈，这些事霍烨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接手，可现今心意不同，需要找更多的私人时间跟空间与徐久单独相处。 　　夜深人静，徐久指了指墙上静走的时钟：“阿烨，我们该回房休息了。” 　　她似乎缠着霍烨挺长一段时间，霍烨替她做足很好又详细的规划，这让徐久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霍烨撇过眼神去看时间，暗怪时钟走得太快。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主卧，徐久给自己跟霍烨收拾出一套睡衣，她先去放水洗澡，出来后霍烨才慢悠悠地拎着她递过去的睡衣去了浴室间。 　　再出来，徐久已经卧在另一头陷进沉睡，安安静静的，收在被子底下的手脚摆放规矩，还有意跟霍烨隔出一条分界线。 　　小姑娘原本想等霍烨洗完出来，手边还掉落一本书。霍烨在浴室间待的时间长了点，徐久没等到人就先忍不住睡了。 　　霍烨坐在床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躺下时无声笑了笑。 　　夜色漫长，徐久渴醒，床头灯微微亮着，手边摸过去的位置空荡荡。她偏转头，房内找不到霍烨，以为人去了书房。 　　睡前喝完一杯牛奶，肚子有些发涨，徐久想也不想的推开卫生间门口，静谧中听到人慢慢沉沉嗯了一声。 　　徐久停在门边一下子顿住，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同平时，格外撩拨人的深意，她隐隐猜到对方在做什么。 　　霍烨洗干净手，背着她转头，丝毫没有被撞破的窘态。 　　“怎么醒了。” 　　徐久倍感羞窘，准备退出去，霍烨却朝她走近。 　　男人拢了拢睡衣，眼底滑过惺忪慵懒的笑。 　　“我用完了，久久随便来。” 　　“……” 　　徐久哪里还敢进去，看着迎面而来的霍烨，甚至清晰地嗅到某些不言而喻的隐秘气息。她眼神摇晃，最后跑到卧室门外，说要下楼喝水。 　　霍烨看着徐久落跑的背影，原本想趁深夜不想给对方看到，这下也不用遮掩呢。 　　男人本性嘛，霍烨从容不迫，也不觉这件隐秘私事被徐久撞见尴尬，对方迟早得知道自己对她的想法。 第27章 软软的 　　女人身上独有的软香萦绕在鼻间, 微微的暖意熏人，诱惑人沉醉在这股软玉温香里。 　　霍烨刚醒时心情都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名义夫妻就是有这点好处, 同床共枕，昨天晚上徐久跟霍烨还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半夜就自动落进他的怀里, 睡姿又甜又香，霍烨白白抱了人家大半夜。 　　短短几秒的时间，生物钟一向准时的徐久随后醒了，意识还没足够的清醒, 看着霍烨的眼神都是懵懵懂懂的。 　　过了一会儿，徐久才为自己的冒犯慢慢退开，望了霍烨半天也没吱出半声。 　　“阿烨，我先去洗漱。” 　　徐久几乎落荒而逃, 浴室内蒸腾的水汽把她眼眶都熏热了, 眼尾渲染一片红晕, 她捂住脸颊，使劲把脑子里的不清醒甩开。 　　要不有现实的差距提示她, 徐久可能都要以为霍烨应该很喜欢她。 　　男人某些时候的眼神足以烫到女人的内心，那是一种占有, 一种欲.望。徐久再不懂，没体会过男欢女爱, 异性之间泛滥的荷尔蒙也使得她有了察觉。 　　她和霍烨之间仅仅存在了一场契约婚姻, 谁和霍烨结婚都轮不到她，这个霍夫人的位置也只是暂时的。 　　默默把情绪消化完，徐久用冷水泼了几下脸梳理干净才把盥洗室让给霍烨进。她先去楼下把猫喂了，转头望向窗外才发现黎明下过一场雨, 外面还是湿的。 　　阿姨把窗户都开了通风，凉丝丝的风带着雨后的清新灌进屋内，阿姨好心的拿了件外套让她先穿上，又指向窗外，跟徐久说楼下有人避雨，是那个教练。 　　李教不死心，早上专门把自家的狗带出来溜，还借着飘飘洒洒的小雨借口到屋檐避雨，笑眯眯的说等霍烨起来，要是心情不错，或许可以一起吃顿早餐。 　　徐久下了楼，果然在外面发现牵着狗的李教练。 　　李教练见到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人跟狗都是湿的，霍烨不说话，阿姨也不敢轻易把人请进屋，徐久定了定神，决定还是把人请进屋里休息会儿，至少先把身上被雨水淋湿的地方擦一下，让人干站在门外总不是太好。 　　“小姑娘好呀，”李教练瞥见徐久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就说，“你们结婚了？” 　　徐久点点头，她和李教练不熟，没有很多的话可以说。私自把人请上来已经无法揣测霍烨一会儿看到人后会有什么反应，徐久请教练坐下之后频频看着楼梯的方向，没多久霍烨也下来了。 　　霍烨结婚的消息跟李教提过一嘴，毕竟是他曾经的教练，还没到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交情也就仅仅到这个地步，再深的就没有多提。 　　李教说：“恭喜你成家了。” 　　霍烨接过徐久倒的水，喝了几口：“到了年龄自然要成家。” 　　李教笑笑：“心性倒是真的稳了不少，以前你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狗养了十几个年头，天天跟在李教身后，对霍烨也是熟悉的，见到他连忙示好，爪子都快搭到霍烨腿上。 　　霍烨好心情的捋了捋它的脑袋：“其他话不用说了，吃顿早餐就回去，我现在要赚钱养老婆，做商人心思绕绕弯弯，不适合以前那套。” 　　李教笃定的说：“你会过来。” 　　霍烨但笑不语，笑意没达眼底，神色流露着漫不经意的冷漠。 　　李教：“那帮小孩需要你来□□，他们就像以前的你。” 　　徐久默默吃自己的东西，霍烨看起来跟教练还有话没说完，气氛缓慢冷下，霍烨也不再跟李教挂笑脸，徐久收拾好餐具，看着霍烨欲言又止。 　　每次李教练来提过往的事，霍烨看起来都不太在意。可就是这样的不在意，徐久觉得他还是在意的，仍然存有心结，就如同回忆起小镇，她的亲人和生活环境依然使得她不寒而栗。 　　细绵绵的雨落在窗外，徐久心神不太稳定，取了本书放到膝上，阅读一阵才静下心。 　　她放在霍烨身上的心思慢慢沉进书里，没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动静，直到温热的气息浮在耳后，微微半蜷起的身体被笼罩在火热的身躯下，腰一紧，男人英俊的脸孔轻贴在在她脸侧，难得露出不耐犯懒的神色。 　　“烦。” 　　霍烨开口说话时，嘴巴隐隐碰到徐久的耳朵，那一点暧昧的距离在情绪的催化下越来越近，大概是无论多成熟的男人，在中意的异性面前，总会克制不住的想要更多关注。 　　霍烨越想就越是心浮气躁，温温软软的耳廓就在眼前，气息染红了一小片耳垂，看起来美味可口。想着，霍烨亲了亲，软软的。 第28章 脖子全红了 　　霍烨亲了徐久, 这是他都预想不到的。还想着温水煮青蛙等她慢慢上钩，还没发展多久，失去分寸的却是自己。 　　男人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 谈定力果然有些好笑。要说什么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此时此刻的霍烨认为那些话都是放.屁，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这么没有自信。 　　他喜欢徐久, 就想跟她滚床.单。 　　想归想，霍烨思想上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些，怕把人吓跑了。 　　对上徐久茫然的眼睛，霍烨惊愕也只是一瞬, 很快恢复男人该有的风度，笑得云淡风轻。 　　“丈夫亲吻自己的妻子没有什么不对。” 　　徐久捂着发热的耳朵，她和霍烨贴得太近，越想分开距离, 霍烨就越是不允许。别看单手松松垮垮的环在徐久腰上, 使用的巧劲可不是徐久这个小姑娘能比的。 　　徐久喃喃：“为什么……” 　　霍烨耍完流氓以坦坦荡荡姿态的吐出四个字：“情、不、自、禁。” 　　带着热息喷在徐久脸上, 她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不敢再追究着深问下去，怕再次听到让她心跳不稳的回答。 　　要指责霍烨轻佻, 看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反驳的话已经自动消音, 不怕小人耍手段，就怕君子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霍烨笑笑：“不逗你了, 继续看书。” 　　怀里的小女人每一寸身骨如此的与他贴合, 霍烨暗中佩服自己的定力，望着徐久的眼神闪过几分狼性。 　　狼就是狼，不管忍到什么时候，总归有一天会扑像自己的猎物, 暂且就让徐久做她的小羊羔。 　　霍烨有事外出，徐久看完书就到流浪动物救助站帮忙了。她手上的戒指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徐久笑也不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变得苍白。 　　只能点点头：“我结婚了，下次带喜糖过来请大家吃。” 　　早两年都没听说过徐久有男朋友，她性格乖静内敛，有空的时候都在为救助流浪动物奔走，接触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说她结婚，居然都没人想的到徐久的对象是谁。 　　她还太年轻了，这个年纪无非都在上学或者出社会没多久，但徐久家教很好，状态也没问题，看起来并不像被人偏了。 　　跟徐久总是搭档的妹子笑调侃：“怎么都不知道你的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啊，居然有对象了，原来他们还想给你介绍呢。” 　　徐久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不过今天因为她突然宣布结婚，立刻成为大家今天口中话题的主角，谁都要八卦一嘴，好奇她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最后还是被站主过来救场，跟徐久说：“不方便告诉他们就不理，硬气点儿，省的他们没皮没脸的追问，女孩子容易吃亏，在态度方面要有自己的立场才不容易遭人欺负。” 　　徐久轻点了点头，她想开宠物店的事跟站主商量过，对方给了她许多实际又有用的建议，因此徐久对对方很感激。在救助站忙到傍晚，徐久看时间差不多才收拾好自己去外边乘车。 　　霍烨给她安排过司机负责接送，徐久提过数次才争取到自己出行自由的权力。 　　霍烨对她好归好，可她如今都这么大了，成年人要为自己所做负责，不能倚仗别人的好而心安理得的接受和享受。 　　徐久到周围常去的宠物店给家里的小八买了一些猫罐头和猫粮，剩下的路程自己步行回去，大概十分钟就进入别墅区，保安见了她还主动打招呼，身后有车声响了一下，回头见到霍烨在他身后，徐久避到旁边，边走边说：“先生，今天回来那么早。” 　　嘴巴一顿，一想不对，轻轻补着说：“阿烨。” 　　霍烨下了车，让司机自己把车开回去停放，他自然而然的接过徐久手里拎的东西，看到全是猫的，就说：“什么时候也给我买点。” 　　徐久怔在原地，莫名的脸微微热，实在不知道霍烨需要她买什么。 　　霍烨低头在她头上随便碰了碰：“跟你说着玩。” 　　徐久摇头，还挺严肃的思考其这个问题，除了霍烨的生日，她很少会主动为对方准备些名义上的礼物，霍烨的生物其他人送什么的都有，对比起他们送的价值昂贵的东西，徐久自己做的倒无足轻重。 　　两人一同进了别墅，霍烨上去把猫喂了，小八一见它就爱炸毛，或许是气场不和，反正总看不惯眼他，有时趴着趴着就会冲到他裤管下咬一口，力道不深，不见什么痕迹。 　　徐久教了小八许多次它都改不掉，也就霍烨脾气好，没跟它计较过。一人一猫就这么和谐的生活了几年，小八对霍烨炸毛，偏偏还抵抗不住他手里的罐头，可能真的要气死了。 　　晚上徐久例行把白天还剩下的作业做了，霍烨的书房很大，因此分成两个空间，大的那边是霍烨办公的，小一点的徐久窝在那边安静看她的书，遇到不明白还有霍烨当场教学。 　　她跟霍烨在两头各忙自己手里的事，徐久把自己不会的全部留下，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声。 　　霍烨抬手，让她到自己这边。 　　徐久捧起书过去，没料到霍烨很自然的拉着她到桌子面前，他的身后。霍烨手从她的腰后撑到桌子边，徐久心跳漏了半拍，腿一软没注意就坐在霍烨腿上。 　　男人低笑的热气喷在她颈边，徐久脖子全红了。 　　“先、先生，我起来换个姿势……” 　　霍烨慢悠悠嗯了一声，松开她，突然说：“太瘦了，以后得多吃点，小姑娘还在长身体，别学人家乱减肥节食。” 　　徐久不知道霍烨说她哪里瘦，总归不敢再细想下去。 第29章 让人有些心慌意乱 　　徐久：“……” 　　霍烨说话间拂出的气息都喷在她颈后, 很热，热的让人有些心慌意乱的感觉。 　　但她不敢轻易动，怕会碰到哪些碰了会让他们更尴尬的东西。 　　“先生, 我们还是先学习吧。” 　　霍烨视线散漫地落在她的书上：“嗯。” 　　随即松开人，拖了旁边的小椅子给徐久坐下，见她面颊泛红, 心情一阵阵的好。 　　徐久没敢在这时候抬头，怕和霍烨的视线对上。人的眼睛是能传递许多情绪的，此刻微妙的气氛使得她坐立难安，只好用学习冲淡这股奇怪的感觉。 　　徐久偏理科方面的知识实在学得不太好, 有些思路跟着老师走没问题，轮到她独自掌握去解决时，就又回到原点，或者某些知识点同样的体型换一个套她就泛起迷糊。 　　她轻声告诉霍烨自己的问题时, 听到耳边的失笑。 　　霍烨说：“不怪你。” 　　徐久脸更加的热, 想想都觉羞愧。 　　她其实有很努力的学了, 而这个缺陷从学习那会儿到现在都没有多大的改善，老师对她也无可奈何。 　　霍烨看出徐久愧疚的情绪, 继续说：“每个人所擅长的方面都不一样，理科学不好就学不好, 我不会因为这个否定小久人很好的事实。” 　　徐久：“……” 　　她还是觉得自己蠢笨，霍烨看她快要变成鸵鸟把脖子埋进桌面, 哭笑不得。 　　于是两人的距离更加靠近, 几乎没有任何间隙。 　　“我教你，先集中注意力听课？” 　　徐久抬起脸，从鼻子嗯了一声，视线紧锁着面前的习题。 　　霍烨放缓声调, 开始认真的给徐久讲结题的思路。其实霍烨自己基本也忘记这些知识点，但因为跟徐久说过遇到不懂的可以问他，所以私下又找了相关的书看，回复了曾经学过的东西，慢慢的就也基本掌握了。 　　如果把这事说出去，免不得得遭他几个伙伴嘲笑，反正霍烨不在意，他给小姑娘捋顺知识点，再让她自己重新过一遍。 　　时间比较晚两人才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徐久没从刚复习过的要点回神，一头撞到霍烨肩膀。 　　她捂着头看了对方一眼，目光茫然地不知所措。接上霍烨转身投下的视线，就不好意思的说：“我个子太低了。” 　　霍烨低笑：“走路看路。” 　　徐久：“……好的。” 　　同房并不久，短短的几天每天晚上都让徐久辗转难眠，她还不习惯两人以这种亲近程度的模式相处，每每到了差不多该休息的点，两个人在卧室相处她就不自在，恨不得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不让霍烨看到。 　　霍烨知道徐久给她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可能到现在都没相信他们已经结婚的现实，尽管出于一个带着善意的假的契约，而彼此之间的相处确实真的。 　　霍烨过了几个心满意足的夜，今天倒不为难徐久。得让小姑娘有个心里缓冲并且接受的过程。 　　“你先睡，我下楼吃点宵夜。” 　　徐久听完准备起身，霍烨用眼神淡淡的瞥她：“阿姨把宵夜放冰箱，你只管休息，别瞎忙活。” 　　徐久才收起准备下地的双脚，重新躺进被子看着霍烨轻合上门离开。 　　早上睁眼后身边不见人，徐久看着旁边还有些余温的空位，出了会神，开窗听到楼下的动静，大早上霍烨就在游泳，黎明的微光落在水面，笼在男人的背影上。 　　像是受到感应，霍烨仰躺，长臂伸展对着卧室的方向挥了挥手，徐久见自己被对方抓了个正着才微微热着脸缩回去，心跳下意识的加快。 　　霍烨见窗边的影子退回去，才沉进水里继续泡。心想结婚后泡在泳池的时间可算越来越长了。 　　徐久白天学习完得外出忙她开宠物店的事情，有很多工作都需要她亲自考察实地和周边的环境，价钱方面也要谈，能降一点事一点，不会因为有霍烨的资助就随意嚯嚯对方的钱，她跟霍烨说过，等以后慢慢赚钱，她会把开店的钱还给对方。 　　毕竟店是她的，总不能事事依靠霍烨帮她。徐久可以暂时接受霍烨的帮助，但她依然要学会维持自己内心的自尊。 　　徐久连续半个月早出晚归，开店事宜基本都敲定的差不多了，最后她还要把所有的事项跟霍烨报备一遍。 　　尽管霍烨说全部交给她随心弄，好像就让她开店随便玩玩，但毕竟是两个人都有所付出的事情，徐久对事对人态度相当的认真。 　　她在书房把准备工作汇报给霍烨，霍烨靠在椅子上，看她认认真真的说完，摇头失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徐久低头，目光盯着自己被包裹的手，不太自在地说：“阿烨，你有在听吗？” 　　霍烨点头：“认真听完了。”怕徐久不信，还从头到尾把她刚才说过的话复盘一遍。 　　徐久惊讶于霍烨居然一字不差地复述完，霍烨笑着说：“有用心在听。” 　　视线没放过徐久的脸，他说：“瘦了不少。”腕子细得用力捏一捏都要折断似的。 　　徐久在霍烨的注视下耳根悄然发热，怯于对方直白毫无避讳的视线，可一旦眼神交接又总让她心脏受不住，隐隐约约要跳出来。 　　霍烨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妈也一起。” 　　徐久忙点头，尽管霍夫人对她非常的好，每次见面她都下意识的注重自己形象，大概是自己对这份婚姻有自知之明，正也因为一切都是假的，在霍夫人的真挚感情面前总有些心虚。 　　徐久小声说：“那我先去洗澡，打扮漂亮一点。” 　　说完等霍烨松开她才上跑上楼，纤细窈窕的身影映在霍烨眼底挥之不去。 第30章 对着徐久做正人君子的勾…… 　　徐久重新打扮好下楼, 霍烨眼睛看得亮了亮。 　　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基本一小段时间就一个样的变，粗略看似乎没多大变化, 细看又好看许多，说不出具体哪里，就是让人看着移不开眼睛了。 　　男人坦荡的欣赏目光使得徐久稍微不自在, 她没有回避，眼睛坠着光回视霍烨的眼神：“阿烨，走吗？” 　　她担心霍夫人等久了，早点去等比较好。 　　霍烨淡笑：“那就走吧。” 　　不忍心继续调戏, 徐久脸皮还薄，说话总得留点。 　　霍烨订的私人饭馆之前带徐久来过一次，霍太太口味淡，又喜好传统的食物, 霍烨早前跟她来这边吃过几次, 老太太很喜欢, 这次口腹之欲上来，非要跟夫妻两个一起吃, 权当聚聚。 　　徐久和霍烨到包厢后老太太还没到场，他们和侍者确定提前点好的菜色, 刚坐下等，霍烨烫餐具的时间老太太就到了。 　　老太太看到徐久便眉开眼笑, 有点嗔怪地看着霍烨：“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人在你手上就瘦了。” 　　徐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概因为最近忙着开宠物店的事一直在外面跑，她在老太太跟霍烨之间来回的看，帮霍烨说不关他的问题，又将自己最近所忙事宜简短的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开店好, 可不能事事都叫你忙，霍烨一个大男人都不帮一帮手的？” 　　徐久自己坚持，霍烨听完也笑，把过错都揽在他自己身上，又当着老太太的面保证会把徐久养好。 　　用饭期间基本都是霍烨跟老太太轮流对徐久进行喂食，都属于好意，她没有拒绝，喂什么吃什么，吃到晚餐末点，霍烨按了按徐久的手，微微摇头。 　　老太太的眼神在霍烨跟徐久之间转啊转，会意，他们两个似乎忙着对徐久进行投喂，把人都喂撑了都没有留意。 　　老太太跟徐久又说了会儿话，有些舍不得放人走。霍烨看准备到她休息的点，才提前把老太太送回去，并保证以后会多带徐久来看她。 　　老太太喜欢清闲，很少有出门的时候，这会儿倒因为徐久的关系，愿意多出门走走，不在家里摆弄她那些花花草草了。 　　把老太太送到家，徐久才缓解绷紧了半天的情绪。 　　霍烨笑着打趣：“怎么那么紧张？” 　　徐久佯装嗔怒的瞪他，又说：“今晚吃太饱了，肚子撑得不舒服。” 　　霍烨呵的一笑：“那我们一起走走，先不急着回家？” 　　徐久点头，等反应过来，一看霍烨的反应好像哄小孩子，又微微的泛起些许的脸热。 　　霍烨想的其实没那么复杂，对徐久更没有太多绕绕弯弯的心思。他就是单纯想跟徐久有更多的相处空间，两个人的感情需要培养建立，徐久如今对他崇敬大于男女之情，霍烨一时不知道该为自己苦恼还是庆幸。 　　霍烨沿着江边驱车一路停下，选了条比较安静的人行路，街灯照射的尽头基本不见什么人影，就适合情侣间走在这样的小路牵牵手谈谈情之类的。 　　“走吧，小姑娘。” 　　徐久笑出声：“先生，你别打趣我。”叫完碰到霍烨的目光，改口，“阿烨。” 　　这声阿烨可比先生小声多了，并非没有底气叫，而是羞于出口。 　　霍烨英俊冷清的眉梢因为她的反应霎时柔和，说：“是瘦了很多，在外面光忙开店不吃饭了。” 　　徐久连忙否认，表示自己有按时进餐。 　　“下次注意，再不胖回来我妈下次还找我兴师问罪。” 　　徐久压着嘴角，忍笑：“哪有人说能吃胖就吃胖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着搭话，霍烨步子大，刻意减小步伐配合徐久的频率走，走着走着人就落了她半截身的距离，徐久还是不见长的多高，就到他脖子，偏偏霍烨就觉得刚刚好，歪个脑袋就刚好可以把人抱紧。 　　霍烨想抱一抱徐久，脑子里想着过一把瘾就算了，经过一家奶茶店瞥见徐久的眼神稍微停了停，就笑：“刚才还说吃撑，现在眼睛都往哪儿看呢。” 　　手一揽，轻微搭在徐久肩膀：“喝一杯。” 　　霍烨当然不喝，带点甜的饮料到他嘴里都变得甜腻无比，给徐久点一杯，自己什么都没拿。 　　徐久喝的芒果酸奶，喝到一半的时候就不太想喝，之前吃太饱。她觉得直接扔掉浪费，就问霍烨喝不喝。 　　霍烨挑挑眉：“我啊——” 　　我不喝奶茶咽回肚子里，男人在中意的女人面前总爱使用一点伎俩满足自己。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啜了一口吸管，英俊的脸庞直接怼到徐久面前，霍烨的眼睫毛简直浓密得过分，她捧着奶茶呆在原地不动。 　　霍烨慢慢的喝，喉结在徐久眼前滑上滑下的，直到把剩下的半杯芒果酸奶喝干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对徐久眨眨眼，说：“挺好喝的，也没想象中那么甜腻得难以入口。” 　　徐久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想告诉霍烨他不该直接用她的习惯喝，但她又没病，说出来不等于把自己的别扭和不自在说出来，霍烨看起来都不介意这回事。 　　散完步回家后徐久总是魂不守舍，洗完澡直接躺进被窝，心情还没彻底放松平复，随着浴室门拉开的声音又变得一紧，身边的位置沉下，同款沐浴乳散发的气息涌进鼻腔。 　　徐久小幅度的侧过身体，霍烨开口：“怎么还没睡。” 　　徐久闭眼：“这就睡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可闻着相同的气息又莫名安心，没多久便入睡。 　　霍烨等徐久熟睡后，单手枕在颈后，另外一只越界，伸进徐久的被子里握住她的手。 　　外人不懂，给他的评价无非就是花花公子，谁想到所谓的花花公子对着徐久做正人君子的勾当，反正挺辛苦。 第31章 都进化成忍者神龟了！…… 　　霍烨早上起来游了会泳就在大厅看新闻, 刚打开恰好放着国内体育新闻的报道。 　　国家拳击队昨天被T国职业选手银狼放了狠话，银狼想要摘下国际拳击联合会的金腰带一雪前耻，而今年赛事新闻报道中, 这人的确是横空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实力非常不容小觑。 　　国内被点名的选手还没回话，光是这样的隔空喊话就已经在网上的拳击赛事圈内掀起不小的波浪。 　　霍烨忽然失笑一声, 徐久好奇地看着液晶屏幕，没发表什么意见。 　　李教练几次登门请霍烨过去都被他拒绝，但霍烨每天都会看国内拳击赛事的相关新闻，说他在意, 看上去总显得漫不经心，说不在意，对赛事最新讯息却一清二楚。 　　徐久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给霍烨倒的是白开水。霍烨不爱喝牛奶或者饮料等一类的东西, 咖啡徐久不建议他早上喝, 所以只给了简单的白开水, 霍烨对此并无异议，说喝白开水健康。 　　徐久握着牛奶杯转了两圈, 问：“阿烨还喜欢打比赛吗？” 　　霍烨意外地看着她，以往徐久从来不问这件事, 他没想过隐瞒什么，不过小姑娘很贴心的不问相关事情, 如果她问了, 霍烨还没想好自己会不会照实回答。 　　他说：“就看看，我这不还经营着俱乐部呢。” 　　徐久便不再问，她认为尽管霍烨放下了比赛，但他对拳击还是有一份喜欢的感情存在。 　　霍烨几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盯着徐久干净清丽的脸：“今天还出去？” 　　徐久点头：“有些事情还在谈，不过开店事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霍烨说：“我今天下午可能有事，就不去接你了，让Ken过去接你回来。” 　　徐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能自己回来，你总替我安排这安排那的，好像网上最近看的一个梗。” 　　霍烨基本不网上冲浪，不过只要徐久说，他就表示愿意听。 　　徐久看着男人英俊的眉眼脱口而出：“爹系男友。” 　　霍烨光凭字面意思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把徐久看得脸颊微热。 　　她从进霍家的门起，霍烨就一手给她操办她的东西。小到卫生巾内衣等女孩子贴身的物事，大到学业和事业方面的建议和帮助，她成长的这几年霍烨参与了她人生所有的接触和选择，把她照顾的比她亲爹还要靠谱。 　　霍烨直言：“那你喜欢吗？” 　　如果不是徐久说出来，霍烨都没察觉自己竟然真的做过那么多的事。他真有那么体贴？难道不是男人的私心占有欲作祟？ 　　徐久不愿意跟霍烨探讨太久这件事，因为霍烨可以把他的理所应当发挥到极致，再不济用反正你现在是我老婆这个说辞，一句话瞬间把徐久所有的想法堵死。 　　* 　　下午徐久一直在外面跑，因为跟商家洽谈的事出了点问题，她多跑了三个地方，以致于时间拖延到下班高峰期，一路上都是被堵得开不动的车。 　　等她到地方时，商家都赶着时间去接他女儿放学了。 　　更加不巧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使得徐久狼狈交加，她在半路才临时找了家超市买到雨伞，裙子半湿不干的贴在身上，好在有件外套穿在外面挡着，避免出现令人尴尬的场面。 　　商家看眼前的天气和路况有点心烦，加上时间不早，又赶着接女儿，就跟刚赶过来的徐久说能不能换个时间再说这事。 　　徐久连续跑了三个地方钱都准备好了，对方又想重新约个时间。话到最后确实赶着去接小孩子，徐久不便在耽误对方时间，只好答应另外约个地点时间再谈。 　　雨还在下，这个点要打到车十分不方便，徐久转去搭乘地铁，又换了公车才回到家。 　　一路折.腾回来天已经暗了，她身上的湿衣服差不多被风干，风一吹就止不住地打喷嚏。 　　两旁的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徐久走在路上捂着鼻子吸气。 　　身后响起车声，是霍烨的车。 　　霍烨让司机直接开车进去，自己走到徐久身旁，看着她直接问：“淋雨了？” 　　伸手一摸，外套都还有点湿润的触感。 　　徐久微微摇头：“没事，一会儿回去煮点姜茶喝完就好。” 　　晦暗朦胧的夜色看不清霍烨的神情，徐久直觉此刻的男人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沉默地走在旁边没出声。 　　两人进了玄关，霍烨停在原地注视着徐久在他面前换鞋，之后往厨房的方向过去。 　　他跟进去，拉起她的手臂：“先去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 　　徐久说好。 　　徐久走之后霍烨才微微松了口气。 　　差点就忍住…… 　　徐久身上的衣服没干透，身体的玲珑曲线很容易就收进眼中，当事人毫无察觉，可便宜了他这个身心健全的正常男人。 　　婚也结了，同一张床也睡了，唯独人都没抱上受亲上嘴，霍烨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过得真憋.闷，偏偏还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最近连手都不屑用了。 　　不是徐久，之后也索然无味，只会加剧对她的渴望。工作忙起来还好，两人单独相处，徐久的一颦一笑，偶尔在他面前的弯个腰低个身，霍烨就克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男人嘛，对喜欢的女人不动歪心思才是不正常的。 　　喜欢她就想睡她，想是那么想，又舍不得。 　　* 　　深夜。 　　徐久睡得浑浑噩噩，身体一边热一边冷，仿佛置身冰与火之中。她感觉整个人很沉重，被什么力量牵着着，呼吸加重。 　　黑暗涌进眼中，徐久在夜色睁眼，鼻腔和喉咙感到异于平常的炽热。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和脸颊，直觉自己发烧了，应该是今天淋了那场雨的缘故。 　　准备动身起来找退热的药物，才发现原本安安分分隔着一条界线的霍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了线，手臂揽在她身前，手掌轻轻松松地搭着，往前就是…… 　　徐久放缓呼吸，避免呼气起伏太大碰到不该碰的。 　　霍烨贴的太近，即使两人各子盖一床被子，男人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使得徐久感到更加热。 　　她有点头晕脑胀。 　　人正要悄悄把霍烨的手拉开，动了一下霍烨就醒了。 　　慵懒低哑的声音从耳后响起，说话时的热息喷在耳根后，徐久觉得她的耳朵应该红了一片。 　　霍烨说：“睡不着？” 　　徐久：“我好想在发烧，想到楼下拿点药。” 　　药箱在大厅，之前霍烨发烧，她准备了不少的退烧药和感冒药。 　　霍烨翻身而起，把床头的小灯打开，单手往徐久的额头探了探。 　　他把徐久按回床上：“我下去拿，你好好休息。” 　　徐久晕乎乎的，点头。 　　霍烨准备好药片，端着杯温水重回卧室。徐久乖乖躺在床里，黑如珠子的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见到霍烨，有些难为情。 　　“大半夜还麻烦你。” 　　霍烨淡笑：“这都算麻烦？那你麻烦我多久了？” 　　徐久吃完药，没料到霍烨会这样说，一下子愣着没说话。 　　霍烨趁机揉了揉徐久难得凌乱的头发。 　　“没关系，对你的好你就心安理得的受着，毕竟都以身相许，无论多好都是应该的。” 　　徐久拉起被子往脸遮了遮，霍烨说话这么撩她，真的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吗？ 　　她藏在被子里，没看到身后的霍烨目光思绪翻涌。 　　“宠物店的事需要帮忙就开口，自己压力别太大。” 　　本身就是开个店随便玩玩的事，霍烨只想徐久轻松些，而不是为了一个小店来回奔波。 　　徐久点头。 　　霍烨低下身体，脸几乎贴在徐久的耳旁，盯着她红了一片的耳朵。 　　“听到了吗？” 　　徐久不敢再点头，用鼻音嗯了声，再动霍烨都要亲到她耳朵了。 　　霍烨放过徐久，背身而睡。 　　他暗暗叹气，看着自己有些趋势的地方，感慨。 　　他算什么男人。 　　都进化成忍者神龟了 第32章 霍烨就是最牛比的。 　　新闻频道最近一直在播国际关系, 和T国的关系进入白热化，关注拳坛赛事的粉丝也心系比赛，这不单单涉及到职业选手乃至整个国家职业队被当众挑衅, 背后更掺杂了复杂的国际关系，如果这次WBC没打出一个好成绩，恐怕会沦为笑话, 被外媒拿去做文章。 　　徐久醒得早，昨晚吃过药在被窝里捂了一晚上，发汗之后身体轻了许多，没有烧热时的沉重感。 　　她下楼时霍烨正翻着手上的汽车杂志, 仿佛对屏幕上播的新闻熟视无睹。 　　徐久有点摸透霍烨的性格，霍烨表面不看，最近每天早上都在放新闻，应该是关注国内拳击职业队的事。 　　霍烨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早点喝, 别让它冷了。” 　　徐久看着桌上的热气腾腾的早餐, 不确定的问：“你做的？” 　　英俊的男人嘴角轻勾, 随手摞开杂志，几缕稍微长长没打理的黑发垂在额前：“阿姨过来准备的, 你生病，饮食方面不能疏漏。” 　　徐久喝了几口牛奶, 注意到霍烨的目光，举起杯子：“你也喝” 　　霍烨移开视线,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喝牛奶。 　　霍烨今天没去俱乐部, 就在客厅待着。徐久吃完早餐早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之后上楼休息。 　　一觉睡醒头脑昏沉，四肢软乏发酸，她找出电子体温剂一量, 早上起来退下去的烧又反复热起来。脚刚下床着地，脑子一重，徐久差点一头栽在地板。 　　她心有余悸，头刚抬起，就听到卧室门被人推开。 　　霍烨走到她面前：“怎么回事？”听到声响进来，低头望见徐久红扑扑的脸，室内温度不算很高，再怎么热也不至于脸红到这程度。 　　男人略粗糙的掌心贴在徐久额头，好家伙，还挺烫手。 　　霍烨也没让徐久再吃药，一秒都没多耽搁：“带好外套，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不用徐久动手，霍烨转进衣帽间找出徐久的一件外套，搭在臂间过去给她送上。 　　徐久接过衣服想自己穿，没料到霍烨手一绕，帮她把外套整理好，深邃的目光凝在她脸上，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她展开手配合一下穿好衣服。 　　徐久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哪怕在霍烨面前比他小，也用不着被人照顾到这种程度。 　　她轻声地说：“我自己穿就好。” 　　霍烨等她伸了手，废话不多说三两下给她把外套穿上，徐久出神地看着对方，像个任人摆弄的娃娃。 　　末了，霍烨还贴心的替徐久理了理几缕贴在脸颊的头发丝儿：“好了，出门吧。” 　　旋即转身，自然的握住徐久的手，生怕她烧晕走路踉跄摔倒似的。 　　两人牵着手走到车库，霍烨打开车门先让徐久坐进去，自己再转向另外一边，输入导航后，四平八稳的驱车驶出别墅。 　　徐久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散，脸颊因为烧热，红晕一直没有退，比抹过胭脂效果还好。 　　霍烨腾出一只手扯出条毯子给她，徐久接了盖在身上，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认真地注视霍烨。 　　霍烨一笑，余光随意扫向窗外。 　　“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可能真的把脑子烧的糊涂了，徐久说的话全部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帅……” 　　霍烨扬眉，似乎第一天认识她。 　　“不会吧，我们生活的这几年，你到今天才看出来。” 　　徐久一言不发。 　　往常她根本不敢细看霍烨，平时她要上课，忙宠物救助站的工作，霍烨也并非每天赋闲在家，她偶尔受蛊惑也壮不起胆子光明正大的看这个人。 　　思绪混乱地飘荡，徐久小睡片刻，霍烨就送她到了医院。 　　检查，验血，输液。徐久只是淋雨之后感冒受到病毒感染，加上最近忙着开宠物店的事比较操心劳累导致免疫力下降，淋雨后感冒发烧在所难免没什么大问题。 　　徐久听着医嘱，医生问他们两人什么关系。 　　怔神间听到霍烨开口：“她是我妻子。” 　　医生点头，挺认真的说：“那近期最好不要行房事，避免女方劳累，主要以休息为主，饮食方面注意些，避免过度操劳。” 　　听完医生的话，徐久脸颊闷出一层薄红。 　　霍烨哑声失笑，煞有其事的点头：“好，我记下了。” 　　输完液离开，徐久的烧热退了不少，陪霍烨取车时被迎面的冷风一吹，人清醒几分。 　　她想到医生刚才的话，一时半会儿不敢跟霍烨有眼神的交接。 　　霍烨把她的反应和小动作全部看在眼底，暗叹：小姑娘那么害羞怎么办？医生说说就脸红避嫌避成这样，以后真要发生什么，那还了得？ 　　霍烨最近脑袋里装的废料有亿点点多，他认真地做了反思，送徐久回去的途中没说什么越界的话，中途还给徐久带了杯热的低糖奶茶。 　　冬季让世界陷入沉寂，拳赛新闻的播报依然热血沸腾。徐久在家休养的短短几天，闲时会在晚上搜相关的信息看。 　　她看这些少部分原因出于兴趣，大部分原因因为霍烨。 　　职业队的气氛就和最近的气候一样，低迷阴沉，除了偶尔传出的训练消息，整个队似乎都沉寂了。 　　职业选手往常很活跃的微博账号也没了更新，这让关注赛事进程的粉丝们感到今年的比赛确实压力不小，各方面都压力。 　　徐久见到这么一条被顶上去的热评。 　　[如果霍还在的话，轮不到T国叫嚣吧。] 　　有人回复[楼上醒醒，霍都是什么年代了。] 　　有人不服[霍可是最年轻的拳王，拳手的黄金期对他而言还有好几年，如果他在，肯定轮不到别人比比。虽然咱们国家职业队最近半年表现一般，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好吧，牛比的人就是很牛比。] 　　徐久没忍住，给这条回复的评论点了个赞。 　　霍烨就是最牛比的。 　　她没经历过霍烨打拳赛的时代，每次想翻找过去的记录影片观看，霍烨一次不允许她就没再起过念头。 　　就算如此，霍烨也是最牛的。 　　徐久一口气点了十几赞，反应过来后脸红的收起手机。 第33章 什么时候徐久能用看男人…… 　　徐久被迫在家里休息了两天, 偶尔还有些断断续续的低烧，小热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她自己觉得没事, 想出去找合作商继续谈宠物店相关事宜，每次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霍烨总忽然从她身后冒出来, 老神在在的问：“出门呐？” 　　徐久点头：“想出去谈点事。” 　　霍烨露出英俊不羁的笑容，嘴里吐出淡淡的两个字：“不准。” 　　徐久在霍烨面前基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对方说不准，她就老实安静的留在家里, 看书学习，下午跟午睡起来的老太太进行视频通话，霍烨在书房或者运动室忙他的事，和徐久互不干扰。 　　又过两天, 徐久认为自己应该出门, 跑去运动室试图和霍烨商量。 　　霍烨给了沙袋几拳, 闻声叉着腰转过来朝她走近，隐约露出的人鱼线汗水沿肌肉的曲线缓慢往下隐没。徐久看了一眼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 玉白似的耳朵开始烧热，在耳垂下点缀了两抹薄红。 　　霍烨慢条斯理的：“又要出去？” 　　徐久后退一步：“嗯……” 　　见她把衣服都换好了, 姣好的面容打了一层淡淡的日常妆，霍烨目不转睛盯着她摘下拳击手套：“行, 你跟我出门。” 　　霍烨刚好有点工作要去一趟俱乐部, 没等徐久反应，汗湿的手指轻轻揪了她的头发：“等我。” 　　徐久呐呐，转到浴室间外，听着里面隐约的水流声：“我可以自己出去。” 　　霍烨把花洒的水的拧关：“你还真以为我让你出去谈工作呢？” 　　徐久：“……” 　　霍烨基本对徐久没有商量的余地：“休息一周再忙你那些工作, 这才第四天，在等三天。” 　　徐久皱皱鼻子，转回卧室对着镜子，心说霍烨有点霸道，可镜子里的姑娘，似乎对霍烨这份独有的霸道乐在其中，嘴角勾起来的弧度是怎么而回事？ 　　在霍烨淋浴出来前徐久用手机冲了会儿浪，看的基本都是国外拳击赛的新闻信息。她还关注了霍烨的粉丝后援会，里面存了不少霍烨曾经的比赛视频和图集。 　　那时候的霍烨还很年轻，脸上都是那个年纪所有的朝气和精神，霍烨从最初的国内赛打到国际赛，站在冠军的颁奖台上意气风发，眉眼里闪烁的光芒比星星还耀眼。 　　徐久把浏览到的精修过得图选到高清原图保存，有个相册专门放着和霍烨相关的东西，就像她偷偷藏起来自己欣赏崇拜的秘密，没敢让霍烨知道。 　　徐久不知道霍烨退役时抱着多大的遗憾和不甘，但霍烨如今也有如今的魅力，看起来或许漫不经意，或许锋芒内敛，或许眼里不在有打比赛时的光芒，但他在徐久心里，是最亲近信赖的存在。 　　“抱着手机走神？” 　　霍烨抽走徐久的手机：“难道瞒着我看不该看的东西？” 　　徐久看着淋浴出来的男人，脸色微微憋红了：“没有乱看。” 　　“小姑娘长大了人之常情。”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说是这么说，霍烨没拿着徐久的手机乱翻乱看检查，很快把手机归还她。 　　徐久跟在霍烨身后，车停在门外，Ken过来接他们。 　　霍烨要去俱乐部，徐久没跟他去过那边，有点紧张，毕竟是俱乐部的老板，别人看到她肯定都抱着好奇心。 　　俱乐部白天人不多，比赛基本都在晚上开始，这会儿只有几个熟客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练拳。见到霍烨出现，熟络地和他打招呼，目光转到徐久脸上，纷纷惊疑。 　　“这漂亮妹妹是谁啊？” 　　还有人打趣：“看起来挺幼的，不会是‘妹妹’吧？” 　　霍烨给了那几个人散漫的眼神：“这是我老婆。” 　　徐久：“……” 　　几个熟客还在掏掏耳朵以为幻听时，霍烨已经带着徐久去了他的休息区，让徐久自己留在这边玩，他有点工作去处理。 　　徐久等霍烨离开，好奇地观察四周环境，有一面全落地的玻璃墙，从里面可以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坐在椅子上正对楼下擂台。 　　她绕着偌大的休息室把玻璃架上放到奖杯仔细看过一圈，有面墙贴着以前的一些赛事记录，徐久看入神，不知不觉把这间休息室内的东西看得差不多时，耳后喷洒的气息把她吓一跳，回头，差点贴上霍烨低下的脸。 　　气都没喘出来，倒把脸憋红了。 　　霍烨没有立刻退开，像是故意盯着她，眼神里闪烁的东西徐久看不太明白。 　　“这些东西有这么好看？” 　　徐久啊了一声：“就是无聊才看看。” 　　霍烨闷声低笑：“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他几乎压在徐久颈侧，看似仔细的打量墙上贴的东西，其实在观察徐久的一举一动。 　　见她连实在憋得红，这片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肌肤粉白，看着又嫩又滑，还有一股独属她淡淡的气息，霍烨偏过脸，高挺的鼻梁几乎贴在徐久耳垂，姑娘动也不敢动，眼睫毛翻动。 　　霍烨低笑：“再不呼吸可不就憋坏了？” 　　本来都要退开了，因为徐久一下子呼出的气息恰好钻进霍烨鼻腔，那股独有的气息慢慢渗透进肺腑，搅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偏过的脸孔就这么靠近，唇与唇的距离差点就贴到了。 　　门外来了个年轻的男生敲门，徐久如梦方醒，伸手挡在脸上：“有、有人。” 　　霍烨皱眉，本来应该都顺理成章的差点亲到了。回想起来，他还没能正儿八经的亲过徐久，小姑娘喜欢自己的心思有，崇拜的心思可能占更大部分，这让霍烨想下手，又在自己那份幼稚的占有欲作祟中没有立刻出手。 　　他想要徐久，要的是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喜欢自己，而非抱有其他感恩崇拜的心思，什么时候徐久能用看男人的眼神看自己呢？ 第34章 不亲我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好事被打断, 霍烨脸色可没那么好。他看着外面的来人，面无表情问：“什么事。” 　　对方看室内的架势也知道刚才破坏了两人的旖.旎气氛，尴尬地把话带到迅速撤退。 　　霍烨后退几步, 眼也不眨地注视徐久，状若无奈的扶额：“我有几个客户要去见一下，你继续待在这边或者四处去逛逛都可以, 俱乐部是我的地盘，环境安全，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徐久点头, 目送霍烨出去后，继续把墙上贴的东西仔细浏览。 　　俱乐部有自助餐厅和茶水室，徐久看了两个小时肚子有点饿，按路标指示转去自助餐厅准备吃点东西填一下胃。 　　几个男生聚在餐厅一桌讨论热闹, 看到徐久独自进来, 齐齐吹了个口哨。 　　“妹妹是谁啊, 走错地方啦？” 　　俱乐部并非没有异性，只是来往这边的女性没有眼前这个看上去那么乖的, 至少看着都十分有个性，张扬。徐久就像误入狼窝的小白兔, 见到总不免多看两眼。 　　徐久没有搭理，去拿餐。 　　“嘿, 还不理人。” 　　“这妹子谁带来的啊, 刚才有人看见吗？” 　　几个男生自来熟的把徐久周围的空位围坐起来，徐久抿了几口柠檬水，才看着他们。 　　“你们有事吗，我不认识你们。” 　　男生笑笑：“现在不就认识了？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第一次来这地方吧，俱乐部那么刺激，你看着不像会关注的类型啊。” 　　徐久：“我陪人过来的。” 　　男生饶有兴致：“谁啊。” 　　徐久看他坐没个正形样，几个男生年轻，脸上朝气蓬勃的，体格像那么回事儿，应该在俱乐部里是熟客吧。 　　于是放松心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拘谨：“我陪霍烨过来的。” 　　闻声，几个男生支起的手肘一个滑倒：“霍、霍哥啊” 　　“嗯。”徐久不再多言，面前的几个男生自打没趣，但又不想走，抓耳挠腮的，像个小猴儿。 　　徐久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余光观察几人。 　　其中的黑T男生说：“妹妹你和霍哥啥关系？” 　　徐久用眼神询问他们为什么这么问。 　　“我头一次见到霍哥带异性过来，你们在谈朋友？” 　　“妹妹看着挺小的，应该不能吧，霍哥难道不是喜欢那种腰细腿长的御姐范？” 　　“谁知道啊，说是那么说，你们有谁见过？” 　　“……” 　　徐久也在竖起耳朵听，等几个男生不说，才问：“你们和霍烨什么关系？” 　　看他们的八卦劲，对霍烨表露的明显崇拜以及敬畏，看样子不单单只是顾客那么简单。 　　黑T的男生说：“我们是K1的职业选手。” 　　徐久知道这个队，李教带的队伍。 　　她的目光从男生们的脸庞扫过：“你们来劝霍烨过去教你们的？” 　　男生们惊讶：“你知道？” 　　徐久点头：“李教来过家里好几次、” 　　这话透露的信息可不一般。 　　男生一下子就领悟到徐久和霍烨不简单，都住一起了，家！还知道霍烨跟李教的那些事儿，那更不一般。 　　黑T男生咧着嘴笑：“我叫贺泽，红衣服的是黄小满，紫衣服的是张一棠。” 　　徐久对他们点头：“我叫徐久。” 　　至于和霍烨的关系，暂时没告诉他们，怕吓着几个男生了。 　　贺泽的嘴巴就关不住，看到徐久和霍烨关系匪浅，一通巴拉巴拉：“妹妹，你能帮我们劝劝霍哥，让他来K1吗，就算不说话，他站在大伙儿面前都是一剂强烈的定心丸。” 　　黄小满也掺和进来：“最近拳赛关注太高了，队里很多人心里都有压力，T国的那个银狼在公共社交平台这么放狠话，如果他是个孬货大家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关键是T国职业队是今年杀出的黑马，我们复盘过他们从比赛好几轮，大家越是严阵以待，就越有心理压力。” 　　当时霍烨在拳坛上风头无两，顶着那么多双眼睛，他从比赛摘下最辉煌的荣誉，却在最巅峰的时刻退下，大起大落，粉丝疯狂，惋惜，念念不忘，至今还有许多粉丝追随。 　　几个男生的眼神难以掩饰对霍烨的执着，徐久沉思，可也不能马上当着几个人的面做出应答。 　　霍烨对拳赛并非完全规避的心态，他还有执念，但碍于心里的一些障碍，徐久现在还不知道，她做不出逼迫对方的事情。 　　贺泽看出徐久的为难，就说：“妹妹你不用现在答应，我们和李教努力了那么久，做好长期的心理准备啦，你就吹吹耳边风之类的，嘿嘿。” 　　又说：“比赛还有几个月，大家还有时间调整状态，不是说一定非要霍哥过来，可假如我们现在的把握有五成，霍哥来的话，会上升到七八成，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吧？” 　　徐久点头。 　　离开餐厅前徐久跟几个男生交换了联系方式，走到刚才的休息室，霍烨还没回去。 　　服务生给她送了杯果汁进来，说霍烨还有些时候才能结束会客，徐久边喝果汁边耐心等。 　　华灯初上，门外才有动静。 　　徐久趴在桌上眯了会儿，和进来的霍烨对上眼神，转渐清醒。 　　霍烨撩起落在徐久面颊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怎么不去床上睡，趴着脖子不疼。” 　　徐久把书收起来放在架子上：“看书看睡着了。” 　　霍烨挑眉：“时间还早，带你出去吃饭，吃完想去做什么娱乐活动我都奉陪。” 　　徐久：“真的” 　　霍烨：“小久在质疑我？” 　　徐久抿唇一笑：“没有。” 　　两人去了附近的西餐厅要了个情侣座位，吃完后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徐久看周围有个中心电影院，她很少有小女生那些浪漫的心思，主要是没有幻想的释放情感的对象。 　　现在…… 　　徐久小心翼翼地看着霍烨，很快移开目光。 　　买的是最新上映的侦探片，徐久不清楚霍烨喜欢看哪类电影，只好挑个两人应该都能接受的题材，风花雪月的电影霍烨大概率会没兴趣，她这类片子看的也少，看不看基本没区别。 　　电影讲述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在全国策划一系列案件，和警方斗智斗勇的故事，场面刺激惊险，作案的兄弟堪称两个恶魔，发展到结局，背后的故事源头却也让人唏嘘引发思考。 　　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恶魔自地狱出生，地狱无光，在那种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的环境里挣扎而出，活到今天，似乎也没能说个准确的好坏之分，毕竟人心最最不能揣测和试探的。 　　徐久看完电影，离场的时候还陷在电影结局的思考中。 　　两人上车，霍烨低头给她整理细安全带时，发现徐久眼角残留的水渍，有点无奈：“看个悬疑电影还能把自己看哭了？” 　　徐久不自在的偏过脸，淡光的路灯光线洒在徐久细细的颈子上，肌肤白而细腻，连带她微微眯起的微湿眼角，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很纯情又适当的柔弱，瞬间击中霍烨的心。 　　他捏过徐久的下巴，徐久想避而不能避，微湿的眼睛含着迷惑望着霍烨，霍烨喉结一紧。 　　怪只怪夜色太美，灯光朦胧。 　　霍烨绕绕弯弯的心思终究转不了太久，他一向直来直往，因为徐久，学会婉转的表示，可忍太久，此刻暧.昧丛生，好像也忍不下去。 　　霍烨的眼神从徐久的眼睛辗转到近在咫尺的唇上，呼吸交错，压着声，眼神渐渐变化：“不亲我就不是个正常男人了。” 第35章 吻你 　　街灯的光线照明了霍烨一半的英俊的面庞, 此刻的男人看起来危险十足，捏着徐久的下巴端详，仿佛在审视与权衡。 　　说完, 他俯下身，碾向看起来柔软异常的唇上。 　　徐久看电影时喝过奶茶，奶茶的香甜味道更引得霍烨的舌要往口腔里钻, 追弄她软滑的舌尖，慢慢亲出一点声音。 　　车内安静，扩大了这个亲密无间的吻引发的声响，响起的声音让徐久羞得两耳通红, 呼吸暂停。 　　徐久完全没有任何接吻的经验，男人在这方面本就比女人来得更无师自通，她听到霍烨发出低声的笑意，她的理智在这样的慵懒的笑容中渐渐涣散。 　　直到她举起垂在身侧的手想把霍烨推开, 却被霍烨反手压着两只手腕, 按在车椅上。 　　霍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喉结滑滚。男人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犹如一头匍匐在徐久身边的野兽, 深邃的眉眼中眸光摄人。 　　徐久避不开霍烨的眼神，她的呼吸也跟着慌乱, 垂散的头发落在肩膀，身前, 随着呼吸起伏而浮动。 　　男人的目光跟要把她吃了似的, 刚经历完一个毫无反抗的吻，徐久坐立难安，她的两只手腕还被霍烨扣压，过近的距离使得彼此的呼吸都是潮热湿润的。 　　徐久垂眸, 眼睛盯着乱开的领口：“可以松开了吗……” 　　霍烨偏头看着她，之后放手。他应该准备好一番话好好安抚徐久，毕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的人似乎被他吓得不清。 　　刚才那个吻很冲动，本来霍烨都没打算现在动徐久，但是看她眼角还带着泪，一下子就没控制好，反正上头。 　　亲也亲了，他不后悔。只要徐久问他，他就说喜欢她。 　　可惜徐久什么都没问，尤其看霍烨对她欲言又止的，反而主动把话题压下去。 　　她放低座椅躺下，侧过脸望着窗外的景色，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有点困，想休息一会儿。” 　　霍烨哑声：“你没有要对我说的？” 　　徐久把目光转回霍烨脸上，下一刻又移走。湿润的眼睛还带着不安，焦虑，害羞和委屈。 　　于是霍烨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连开车的动作都不太利索。 　　他开始反思，是他平时对徐久不够好，或者传递爱意的目光眼神不对？即使霍烨再喜欢，平日除了行动上所做的，说的话倒不敢太放肆，怕把徐久吓到，担心她不习惯。 　　所以霍烨反思之后，认为他还是挺收敛又不太过分的。 　　一路沉默的回到别墅，霍烨把车开到楼下，徐久在他开车的中途把刚才弄乱的衣服收拾整齐，出去后让风一吹，脸颊未退的热度也逐渐恢复正常。 　　霍烨把车停好，转头看到徐久依然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着他，心里一暖，同时为刚才那股冲动把人惊吓到而懊恼。 　　他一个大男人，跟徐久待着揣摩小姑娘的心思都要把他揣摩的嘴角起火泡了。 　　徐久回避霍烨的眼神，轻声说：“上去吧。” 　　故意落后几步，看着霍烨的背影先进门，徐久才发出轻叹，眼底闪烁着几分愁思。 　　当晚徐久彻底失眠，躺在床上不敢翻身，霍烨就睡在他旁边，原本说好她的睡眠环境可以自主选择，今晚霍烨却铁了心似的，徐久拗不过。 　　好在那么大的一张床躺两个人戳戳有余，徐久躺在边上，跟霍烨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她不敢翻身，怕惊扰了睡梦中的男人，背对霍烨睁着眼，打算熬过一宿。 　　霍烨突然开口：“你还没睡？” 　　徐久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她正过身，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你也没睡吗？” 　　霍烨舒了一口气：“你今晚回来的反应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徐久沉默。 　　霍烨说：“你还在怕我，或者敬畏我的心比其他心思重？” 　　徐久欲言又止。 　　霍烨在黑暗中看着她，掌心从被子底下钻到徐久身边，轻轻握住。 　　徐久紧了紧指尖，被迫包裹在霍烨掌心的手渐渐冒出一点汗。 　　霍烨：“你有任何话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值得你信赖和依赖。” 　　徐久半晌才从唇缝挤出一声嗯。 　　霍烨低笑：“小久就没什么什么想问我？” 　　徐久被这阵笑声勾得心思微动，把小半张脸埋在被子上，闷出一句：“有啊。” 　　霍烨捏捏她的手背：“那怎么不问？” 　　徐久有点儿开不了口。 　　被握住的力道更重，仿佛霍烨无形中鼓励他说出来，别怕，要相信他的话。 　　黑夜一点一点转逝，徐久终于在房间里听到她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打比赛了呢？”她觉得霍烨对拳台还有热爱和认真，是什么促使他回避了。 　　良久，都没听到霍烨出声。徐久认为自己冒犯了他的隐私，准备开口道歉，却听到旁边的人男人嗓音低沉，有几分无可奈何与落寞。 　　“因为我曾经差一点就死在冠军的舞台上。” 　　那么年轻的冠军，世界瞩目的拳王，众人看到的只有表面的辉煌与胜利，可当年霍烨跟死神挣扎的那几天，只有寥寥无几的少数几个人知情。 　　他比死神幸运，多了一份运气。 　　霍烨说：“我也算是死过一回又活过来的人，你信吗。” 第36章 我不动你 　　霍家看重声誉, 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当初霍烨执意要打拳，打职业赛，霍家里没有一个人赞同。 　　偌大一个家族, 随便继承哪些都比打拳来得重要，霍烨生来就享有普通人几辈子都累积不到的财富，社会地位, 人脉资源。 　　又或者按他们那些所谓的豪门子弟的生活看，抛开上进优秀的那部分天之骄子，即使不继承家族企业，当个游手好闲的富二富三代, 不管私下玩成什么花样，凡是还够得着家里的，大伙儿都没什么意见。 　　偏偏霍烨就要去打拳，他真要抱着玩玩的兴致随便打家里也无所谓, 可霍烨不光违背了家族里的意愿, 还在拳击台上意气风发。 　　总的来说, 霍家没有人支持他，更别提看好他, 老太太也说打这个危险，但无法劝阻。霍烨说会抱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奖杯给霍家 　　打上国台, 打出世界舞台。 　　他生来就是个很有自我想法的人，在他们那一圈里, 倒成了与众不同的存在。别人忙着社交, 沉迷风月，灯红绿酒，霍烨就跟他的沙袋玩，不厌其烦的研究复盘每一场感兴趣的职业拳击比赛的视频, 研究职业拳手。 　　霍烨要涉足这个圈子并不难，很快他的天赋就被发现了，年轻人好像永远有着熄不灭的火。 　　霍烨乘着他的意气天赋和努力，不到两年就横扫了国内外知名赛事的金腰带，第一次参加WBC职业赛，更是上了世界排名，成为当年爆冷的黑马，一局夺了冠并刷新纪录成为最年轻的拳王。 　　徐久紧了紧盖在身前的被子，黑亮的目光没从男人脸上移开。 　　霍烨云淡风轻地说：“听起来很厉害吧，可就在那时，我下台没多久就在休息间倒下，被送去医院急救。当时抢救了将近一天，如果不是抢救及时，我这条命就捡不回来了。” 　　徐久几乎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怔怔注视着霍烨，似乎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霍烨平静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却不显笑意：“当初下了拳台差点猝死，老太太自从这事之后就拿命阻拦我不准再打，我不在她也就跟着去了，加上我的身体经过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后才恢复状态，职业拳击赛的高强度训练多少让我的身体有些损伤，所以就没再回去。” 　　按霍烨年轻时候的心态，他相信自己还能再打。前几届的拳王不一样活到了七八十岁，更有的四五十岁了还能上场继续打。 　　当今社会医疗条件越来越好，无论是身体上的病痛还是心理方面的疾病都有对应的医生，可当初才推上巅峰的霍烨就在拿到最辉煌的战绩时宣布退出职业生涯，就像一颗闪现到最高处陨落的闪耀流星，当着无数对他抱有期待的粉丝和支持者，在那么多的掌声和鲜花中退役，给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成为了一个让人想起来感到惊艳和遗憾的传说。 　　霍烨淡淡一笑，带了些嘲弄和感慨：“现在想想，当初经历的一切就跟玩似的，做梦都比它真实。” 　　徐久在被子底下悄悄握住了霍烨的手，微微摇头。 　　“不是那样的，怎么可能是梦？” 　　“既然喜欢它，就应该接受自己的选择。不管阿烨继续打还是退役，都不能抹去或者改变你所创下的记录和成绩，但这些对你自己而言都还不是第一位。” 　　徐久稍微撑起身体，注视着霍烨的脸孔：“无愧当初的心境，只要顺从内心感受到想要的快乐就好了，阿烨当初去打比赛，训练虽然很辛苦，但你喜欢啊。” 　　徐久垂下的长发几缕落在霍烨肩上，她摇摇头，想说很多话，话到嘴边却嫌自己嘴巴笨，说不出太多漂亮的言语安慰男人。 　　“不要否认自己。” 　　霍烨低声失笑，瞥见徐久望着自己出神，干脆伸出一直手绕到她颈后，轻轻一按，徐久整个上半身就扑在霍烨身前。 　　“……！” 　　徐久急忙地想爬起来，霍烨按着她细长的后颈嘘了一声：“待一会儿。” 　　小姑娘乌黑细长的睫毛忍不住颤抖，霍烨呼出的气息淡淡拂过她的面颊，贴在颈后的掌心原本安分，大概过了十几秒，又或者半分钟，涨了薄茧的指腹就像没有意识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刮蹭。 　　徐久秉着呼吸，轻声叫：“阿烨。” 　　霍烨勾起她的发梢把玩：“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其实不用说太多，就像现在这样待一会儿就成。” 　　许是徐久太乖，霍烨卖弄起关子：“当然还有别的办法，或许用了我会恢复得更快。” 　　徐久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霍烨说：“亲我一下。” 　　徐久：“……” 　　霍烨当然不是要徐久真的亲，贴在那细颈之后的掌心下移，用了些巧劲就将徐久往上托了托，和自己差点贴着脸。 　　察觉徐久要挣扎时，他才开口：“我不动你。” 　　半晌，徐久才应了一声。她觉得姿势有点累，便撑起两条手臂交叠着放在霍烨身前，支起眼皮望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孔。 　　虽然不安霍烨的靠近，但男人的体温和气息让她习惯了。 　　霍烨的伟岸身躯被徐久娇小的身子压着，直到呼吸轻缓，小姑娘枕在霍烨的颈侧昏昏沉沉的入睡，睡前还懵懂催了一声让他早点休息。 　　霍烨揽着身上温软的人感慨，真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呐？ 　　不过今天亲也亲过了，再来一次恐怕适得其反。徐久对他总是又敬又怕，但并不排斥与他亲热。 　　霍烨低垂着眼注视枕在颈侧的清丽容颜，腾出手捧着徐久的后颈让人枕得更近些，另外一张碍事的被子掀倒边上，用自己的被将徐久裹住。 第37章 小姑娘平时都不会稍微馋…… 　　一早, 徐久在餐桌和霍烨吃着早点，还没结束，接到装修负责人的电话, 聊完后告诉霍烨自己上午得过现场看看情况。 　　徐久的宠物店装修进度完成得差不多了，有些细节的调整和修改需要去现场确认，霍烨在一旁敲着根修长的手指头听徐久轻声软语的和那头的人沟通, 无声笑了笑，等徐久接完电话，眼神看得徐久有点发热。 　　她问：“怎么了？” 　　霍烨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对谁说话都是这副语气的。” 　　徐久：“……” 　　霍烨：“跟人说话硬气点，否则别人听你软绵绵的开口, 就想着欺负你，占点便宜。” 　　说完，霍烨英俊的眉目之间笑意更甚：“不过有我给你撑腰，别人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想谈恋爱的时候那点对别人好邀功的小心思真是一点都不想放过, 即使是大了徐久好几岁的霍烨也在所难免。 　　徐久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 这份热度似乎从手机牵连到指尖, 一直传递到心脏。 　　她避开男人坦荡率直的目光，清丽的眉眼荡漾些许压不住的弧度：“嗯, 我会注意的。” 　　霍烨开了车送徐久过宠物店，本来徐久说要自己考驾驶证, 可是因为开店的事情耽搁了下来，霍家虽然配有司机接送她, 不过徐久还是想多学点技能。 　　车停在路边, 霍烨熄了火看着徐久。两人不语，徐久伸手准备推门，发现没推动，霍烨还当着她的面故意落下锁, 那副闲适淡定的神色，让她有些紧张。 　　“阿烨？“ 　　霍烨嘴角含笑，徐久问：“你有话要和我说？” 　　霍烨直言不避：“没有，把你提前二十分钟送过来，时间还没到之前，我们先在车里坐会儿。” 　　徐久：“……” 　　霍烨是追定了徐久，人小姑娘内敛没关系，但他不会什么都不做，毕竟依照徐久的性子，等她慢吞吞地想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只怕都要猴年马月了。 　　所以霍烨打算一点一点的推着徐久，他进几步徐久总能进一步。 　　徐久干坐在副驾上出神，余光不由自主的转向霍烨的侧脸。霍烨心情似乎很好，见她看着自己，没问为什么，含着淡笑无声纵容的态度，就像慢慢诱哄着猎物走进布置的陷阱。 　　慢慢轻松下来的徐久盯着霍烨看了好几分钟，但凡察觉不出霍烨释放的丁点儿压力，小姑娘心思渐渐的胆大起来。这正遂了霍烨的心意，他就是要徐久光明正大的看自己，最好还要喜欢甚至痴迷自己的外貌，心里有个人的时候，无论横看竖看，对方都是最好看的。 　　霍烨此刻有点以色侍人的意思，嘴角不时地勾一勾，给徐久看了好几分钟，抬了抬手腕看着表上的时间差不多，才打开车门锁放徐久出去。 　　天色一般，霍烨开车到了俱乐部，几个朋友已经在里面等着，见面就开口打趣：“姗姗来迟啊。” 　　霍烨唔了声：“要送家里的小姑娘出去一趟。” 　　旁人继续打诨：“不是有司机吗，怎么霍少还抢司机的活儿。” 　　霍烨斜眼挑起几个挑衅的眼神：“你以为都跟你们几个单身汉似的，我现在有家室。” 　　几人哑声，嘴里爆了个粗口齐齐发出曹的一声。 　　“霍烨结了婚开始不做人了。” 　　“我原来玩得都够花了，去年还准备收心接受家族的安排联姻，心想我应该是结婚最早的那个吧，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要结婚也不吭一声的。” 　　霍烨笑了笑不说话，他在外头倒不爱跟这帮人对家里的人评头论足，反正私下自己怎么看怎么动都行，要他分享出去的话就要看情况了。 　　霍烨慢条斯理地解开手上的百达裴丽，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拳套，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开口：“练会儿。” 　　大家看出来霍烨心情不错，自从他退役转到幕后很少上台，有时私下练也都不让人围观，难得见他刚到就主动要求练手的，几人跃跃欲试，丝毫不客气的开口：“接受车轮战不？” 　　霍烨啧笑一声：“要不要脸啊你们。” 　　对方没什么羞愧地说：“之前叫你几次来你都不打，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一次难得的机会，还要脸干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霍烨也就是心情好才答应这帮人不要脸的要求，热身做完，他打开手机微信看了眼有没有徐久的新消息，指腹滑过停留在昨天的简单对话上，他把手机熄屏，认真地跳上拳台。 　　装修负责人把几套可供选择的修改方案一一展示给徐久，见客户低头看了两三次手机，就问：“老板有事忙的话我可以先等一等。” 　　徐久摇摇头，收起手机：“没事，继续吧。” 　　把装修需要调整的方案做了确定的修改后，徐久看时间接近中午，思考着要回家里吃还是在外面找家餐馆对付一下。权衡再三，她微信发了条信息问霍烨回不回去吃午餐，霍烨给了她定位，说还在和朋友打拳。 　　徐久心神微动，跟霍烨相处了几年，她多少知道一点。霍烨不太愿意在外面和人练习，更多的时候宁肯在家里那间很大的运动室里对着沙袋独自打到浑身脱力。 　　徐久[我可以过去看吗？] 　　霍[来。] 　　徐久在软件上叫了辆车，路上经过一家甜品店从里面带了几份甜品和小点心，刚到俱乐部，门童看到她就小跑着迎接，说是霍烨让他在门口等的。 　　俱乐部会员制，晚上热闹，白天还算清净，徐久跟在门童身后穿过玻璃回廊，隔着透明的墙看到霍烨坐在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当中，本来只有她自己在看，不想那头的霍烨心灵感应一样，和她正正对了个眼神。 　　男人眼眸里飞扬喜悦的光似乎烫了烫徐久的心，她停在门外稍瞬，进去时顶着好几双打量自己的眼睛。 　　霍烨结交的朋友不少，这群和她上次来时遇到的不是同一拨人。 　　这帮人私下对着霍烨起哄就算了，看到人真的来了，总不能集体欺负一个小姑娘。徐久看上去斯文干净，他们也不会随便乱拿她开霍烨的玩笑。 　　徐久紧着头皮，尽量使自己的大方地回应他们的目光。 　　“来的时候在路上带了些东西过来，你们要吃吗？” 　　霍烨都主动拆开包装盒了，其他人更是卖力捧场，几盒甜品加点心很快一扫而空，霍烨低着头附在徐久耳旁问：“你有没有吃。” 　　结束几场拳击不久，霍烨浑身都发散着灼/热的气息。随便一开口，唇舌滚烫的气就朝徐久耳垂喷，薄薄嫩嫩的肉，不消片刻就红了个透。 　　霍烨移开视线，场合不对，不然他很有可能会稍微轻浮一下。 　　有人建议：“难得聚一起，午餐一起去外面吃顿？” 　　“行啊，就当熟悉熟悉，半亩方塘怎么样，前段时间忌口好久没尝过烤肉的滋味了。” 　　霍烨用挂在脖子的毛巾擦了擦汗：“嗯，先去收拾，等会儿见。” 　　霍烨牵着徐久细细的一截手腕，回到私人的休息室后，边走边解开剩余的衣物：“我先冲个澡。” 　　短短的一句话音，徐久脸都没来得及转，就看着这人单穿一条内/裤从她面前走过，私人的场合跟在家里的泳池有所不同。她紧着嗓子低头，听到霍烨好像短促地笑了一声。 　　徐久闷红着脸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拿在手边的杂志还没翻，就听到霍烨在淋浴间里悠然自得地说：“其实提前看看也没什么。” 　　霍烨望向镜子前的自己，他的身体又不难看，小姑娘平时都不会稍微馋一下看看的？ 第38章 幻想对象 　　半亩方塘属私人会员的菜馆, 偏离市区，环山靠水，因此白天人并不多。 　　霍烨跟几个朋友带着女伴陆陆续续的到了地方, 场上的人大多数最晚的也在早两年都认识了，剩下的唯一一个生面孔居然是徐久。 　　徐久成了没见过她的人的视线焦点，又看到霍烨光明正大的牵着人家姑娘的手, 一碰面就纷纷调侃：“霍少什么时候叫的女朋友啊，面好嫩好乖。” 　　旁边的人插话：“谁让你去国外吃了几年洋饭呢，这是霍烨老婆，没想到吧。” 　　那人震惊,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嘲笑：“你再晚个半年回来，说不定连霍烨孩子都能赶上了。” 　　一帮人开玩笑颇有几分肆无忌惮，以前混惯的，现在比起从前倒收敛许多, 众人笑了会儿, 接到霍烨表面温和的警告, 一个个陆续地没在拿徐久来事。 　　话题中心的人此时正被霍烨稳稳牵着，徐久左手无名指戴着两人的婚戒, 穿过石板小路的时候霍烨的拇指突然沿着她的无名指刮蹭了三四圈，好像在触碰戴在她手上的戒指, 又似乎借着这个由头揩点小姑娘的油。 　　徐久无名指被霍烨蹭得有点发热，正要开口说点话缓解这份异常跳跃紧张地情绪, 转眼面前的人就松开她的手, 长臂一揽，带着她的肩说：“到了。” 　　烤肉的位置选在滨水之地，一半有搭建的草棚遮挡，一半露天, 可以观赏水山景色边烤边吃。 　　徐久在霍烨身边的位置坐下，一行的五男三女围绕四周入座，烤肉相关的食材和餐具已经有侍者送到。 　　大家洗了手，基本都是女孩子们指挥男的烤哪类肉，偶尔遭遇一两句反抗，顶着几双女生讨伐的视线，也都默默地闭了嘴，甘心情愿的为在场的女士们服务。 　　“酒呢，有人不能喝酒吗？” 　　话是这么问，场上的人一致默契的把目光转向徐久身上，徐久脸色一僵，开口想说她能喝一点，话被霍烨阻截。 　　霍烨说：“别带坏她，喝不了几口。”说着，打了个手势让侍者送杯柠檬气泡水来，低头微微俯在徐久耳边，“吃烤肉腻，喝点酸甜口的解一解味。” 　　徐久看到霍烨跟他场上的朋友都喝酒，唯独自己喝柠檬气泡水，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地说：“其实我不止能喝几口的。” 　　霍烨挑起浓眉，稍微拖长了音嗯了一声：“你说什么，有点听不清楚。” 　　徐久就又更加靠近霍烨，因为凳子有点低，她几乎仰起细长的颈，唇差点就碰到对方的耳垂。她伸手攀在霍烨手臂借力，把刚才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来自女生温软的气息轻轻吐在耳边，霍烨垂眸，呵地笑了一声。徐久捕捉到男人这声笑意，她松开攀着对方的手，很快听到周围响起不怀好意地笑。 　　“妈的，刚才老子看见霍烨在淫/笑！” 　　一女生反驳：“什么什么笑，霍少不是看起来英俊翩翩的，怎么就成了你说的？” 　　那男的还在争辩：“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啊，刚刚绝对是有小心计得逞的表情，啧。” 　　徐久把两人的对话听在心里，目光悄悄从霍烨俊挺的侧脸扫过。面前的男人脸上笑意闲舒，怎么看都看不出霍烨朋友所说的…… 　　她收回视线，专注地抿了几口柠檬气泡水，霍烨把一块烤好的豆腐皮和蔬菜放到她面前的瓷盘上，说：“吃点素的垫下胃，肉还得过段时间才熟。” 　　霍烨谈恋爱跟结婚的事基本都没怎么对外透露，只有和他现实往来比较熟络的朋友知道他身边这几年一直有个小姑娘，不过当时年纪还挺小，转眼到了试婚年龄，没想到居然真的跟霍烨结了婚。 　　场上的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从学业聊到事业，再从创业聊到国/家大事，国际热闻，娱乐圈内部八卦，有的没的扯了一堆，酒足肉饱，食物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后，一致建议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要不打牌？” 　　“别了吧，在家跟老头老太们打的麻将还不够多吗，摸牌都给我摸出茧子了，求放过。” 　　其中一个黑色卷发的女生开口：“要不真心话大冒险？” 　　她旁边的小阔少吐槽：“好老土，我记得几年前就在玩，没想到现在你们还想玩。” 　　女生瞪他，那喝了酒显露几分吊儿郎当姿态的小阔少红着脖子点头：“行行行，就玩这个，牌呢，先发牌。” 　　场上都是不错的朋友关系，作为霍烨的家属，牌自然而然的经过每一个人之后也发到了她手上，徐久被迫加入牌局。 　　游戏规则说已经提前制定好了的，无论是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每一个处罚都写在对应的纸条上，所有的纸条分成两大类装在两个透明的箱子内，箱子摆在所有人面前，手一伸就能够到。 　　第一轮牌结束，失败者选择真心话，主导者抽了一张纸条，纸上白字黑子的写着一句话。 　　[你和对象一周几次？] 　　失败的男生无语：“我都半年空窗期了，去年一年都在我哥公司被奴役成新一代007，女朋友因为我没时间跑了……” 　　主导者大笑：“别转移话题，管你分没分手，一周几次?” 　　“……谁仔细记啊，有时一晚三四次，有时没空见面，大概不超过20次？” 　　徐久耳朵有点热，所有人都在笑，霍烨也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眼神散漫放松，甚至喝了两三口酒。 　　第二轮，失败的是个女生，她要求大冒险，处罚是选一个在场的异性面对面喝交杯酒，大家基本都知根知底，表面说是交杯酒，也都是嘻嘻哈哈的做完，没有任何不自在。 　　很快，霍烨笑不出来了。 　　第三轮的失败者居然是徐久。 　　徐久也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青年男生问她选什么，徐久迟疑片刻，才说：“真心话吧。” 　　如果选大冒险，即使像刚才的交杯酒，她都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面跟霍烨做…… 　　主导者抽一张纸条，呃了一声。 　　“这个问题不太友好啊，毕竟霍少跟小久都结婚了，不然我稍微换个意思。” 　　徐久做好准备，听到对方问：“加个我自己临时添的前提啊，在认识霍烨之前，有没有过X幻想对象？” 　　所有人齐齐哇哦出声，霍烨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变。 　　徐久：“……” 　　时间推移了十几秒，徐久哑着嗓子准备开口，霍烨捏了捏她的手，朝面前这群一副想看戏的损友说：“私自改了处罚问题，等于破坏了游戏规则，这条不作数。” 　　“霍烨你不对劲哦~” 　　“哈哈，该不会是某人急了吧？” 　　霍烨拿起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耳后根微微泛红。 　　徐久被霍烨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紧接着霍烨把她拉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离开。 　　“阿烨……” 　　徐久回头看了一眼渐渐变远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她脚步稍微跟不上霍烨的步伐，穿过竹林一路走到休息的包厢。 　　吊楼位于半山腰，窗外一片山野绿意。霍烨从饮水机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双手撑在窗边，徐久站在他身后，还没出声，霍烨就把杯子放下，水珠溅到了徐久手上。 　　霍烨圈着徐久的手腕把她微微锁在窗和自己之间，低俯着视线：“有没有?” 　　徐久暂时跟不上男人跳跃的思维：“啊？” 　　霍烨舔了一下牙根，说话带着些许的酒精：“刚才的问题，有没有那个X幻想的对象？” 　　徐久：“……\" 　　霍烨舒了一口气；“看来没有。”一想，感觉又不行，就又补了句，“小久，以前没有没关系，现在考虑有一个怎么样？” 　　徐久：“……” 　　霍烨嘴角弯了弯：“说真的，考虑一下我，可以想象跟我有关的。” 第39章 睡衣还是好好穿吧 　　12 　　窗外徐徐吹入的风把徐久的头发都吹乱了, 她仿佛被蛊惑进霍烨认真专注的眼眸中，又因为男人眼里灼热真挚的光烫的低下头，不太敢去接应这份热情如火的邀请。 　　徐久清丽的眉眼越过霍烨, 盯着窗外空荡荡的一处，薄嫩的耳垂嫣红如抹了层胭脂，目光游离, 有些混乱的呼吸因为霍烨刻意低头的逼近下意识的屏起气息。 　　好像把霍烨的气息吸进肺腑，心脏就跳动得越发厉害。 　　脑子昏昏沉沉之下，开口就是一句不太利索的：“什么、你要我考虑什么。” 　　霍烨又是呵地一声笑，目不转睛, 有意地问：“小久不明白？” 　　霍烨与人相处一向习惯打直球，他不在乎的从不屑花费时间和对方周旋。对待感情，原本也想用打直球的方式直接把徐久拿下了。 　　不过眼前的小女人，他名义上合法的妻子, 性格比较保守可爱, 光是偶尔进一步就要把她吓到。 　　一纸带了约束的合同, 更让她有意克制靠近的距离。尽管霍烨认为自己表露的想当明显。 　　面前的徐久眼下晕开淡淡的绯色，尤其是耳垂, 一块小小的红就跟坠了个耳珠似的，虽然内敛, 却朝气青涩，包含着一丝丝成熟妩媚的气质, 看着鲜嫩多汁, 咬一口应该水润丰沛吧。 　　霍烨压下那些旖念，低声开口：“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在认识我之前没有不重要, 现在还没有的话我大概可能会疯。” 　　霍烨目光带着几分压抑的请求：“所以可以考虑我了。” 　　开车返程的途中，徐久将目光转向窗外。霍烨喝过酒，他们找的代驾开车，沿途霍烨一直假寐，有意无意的化解徐久的紧张。 　　徐久的余光从窗外倒退的景色慢慢吞吞移到靠在座椅的男人身上，霍烨对比起她真的太成熟了，成年人之间可以谈性当成玩笑调侃，到今天之前，她确实基本没往那方面去深想。 　　此刻似乎借着旁边男人身上发散的浅淡酒意壮开了胆子，假寐的霍烨看起来惬意懒散，修长的身体靠在车椅上有些施展不开。 　　男人腿很长，一侧的手指放松的垂着，徐久注意到对方手背上的的青色脉络，指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气。她的视线从霍烨手指往上移到手臂，接着在滑动了一下的喉结上稍微一顿。 　　徐久的脸无端开始泛热，迅速把目光移开。 　　徐久在网上冲了会儿浪，看到一个挺私密的话题。 　　你觉得男人最性/感的部位是哪里。 　　问题下的回复五花八门，喉结，手指，嘴唇，眼睛，鼻子，几乎每个部位都有人回答，还有一条被顶上最热门的回复。 　　[当然是丁丁啦，活不好的话长得再帅都没用。] 　　评论下好多人从男性长相上判断规模大小的，徐久草草看了几分钟，红着脸退出页面。 　　她把手机的浏览记录仔细删除，确定不管怎么打开都查不到记录后，有种做坏事怕被抓包的羞燥感。 　　之后徐久偶尔不合时宜的看到霍烨就想到在网上偷偷看到的话题，哎，她怎么觉得，那条热评下所有综合的规模不小的判断刚好都在霍烨身上一一吻合了。 　　周末，天阴。 　　徐久坐车去装修的店面看修改过后的情况，宠物门店重新做的装修改动以及水电家具基本都置办完毕，回去时她给小八买了新的罐头和猫粮。 　　小八经过她几年精神饲养，如今毛亮膘肥，总懒洋洋的盘在沙发不愿意动，尤其入冬之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司机忽然一脚踩了刹车，嘴里念念叨叨的：“差点把它撞死咯！” 　　一听，才知道原来路边有只猫，应该是被车撞了摊在边上动不了。 　　徐久下车，粗略检查这只出了车祸猫的状况，查过之后干脆用装猫罐头的纸箱把轻手将小猫安置进去。 　　她打开微信跟霍烨说自己回去晚一点，把这只猫带去附近的宠物医院看过情况，傍晚之后等天色全部暗了才将打完石膏的车祸猫带回家。 　　霍烨正靠在沙发与懒成猫饼的小八相互靠着，见到徐久怀里抱的箱子，心知她又捡了东西回来。 　　走进一看，忍俊不禁。 　　霍烨说：“数数看这是你这几年来救回家的第几只了？” 　　徐久有些害羞地弯了弯眉梢：“记不清了。” 　　徐久并不是每一只都会收养，但会把它们照顾一段时间，直到有新的饲主出现。原来她在的流浪宠物救助站已经收养不下那么多的动物，所以徐久一般会把它们带回家。 　　徐久轻声说：“这次不知道需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它的新饲主出现。” 　　一只黄白相间的田园猫，尾巴因为车祸的关系断了一小截，身上的毛基本都被剃光了，瘦骨嶙峋，光秃秃的打着石膏，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可爱。 　　霍烨散漫地笑着：“知道你心地好。” 　　徐久在家里照样车祸的小猫，宠物店开业在即，同时花费更多的时间学习相关的管理知识。 　　她在救助站的时候跟里面的宠物医生学过一些动物生病受伤的救助手段，为此又专门找了兽医把这方面深入做了学习和实践，一忙直接就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霍烨看她忙得没有精力顾及自己，每天同床共枕的夫妻，即使在冬天他还坚持穿着薄款滑绸的睡衣睡觉，一早醒来更要赶在徐久睁眼前制造不经意的衣扣松散，露出这里那里，反正就是想让徐久多注意多看一眼。 　　那天早晨徐久下车前，红着脸神色认真，突然跟旁边的霍烨说了句：“阿烨，以后睡衣还是好好穿吧……” 　　除了没故意把睡裤弄开，徐久感觉自己这个月好像东拼西凑的把霍烨不经意间都看光了…… 第40章 喝了多少 　　时间还早, 徐久的门店经过重新装修焕然一新后，迎来了还算热闹的上午。 　　她今天要亲自面试两个新招的员工，约的十点见面, 提前十五分钟就相继的见到两人出现在店内，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男生叫陆小竞，典型的南方男生外貌, 个子不是特别挺拔高大，还算斯文的一个人。 　　对方简历上写着上学时期在学校附近的宠物救助站工作过一年，毕业三年后辞了原来的工作忽然想换份新的体验，又惦记接触动物时内心感受到的那份柔软和美好, 就投了徐久的招聘。 　　徐久原来也在救助站待过两三年，自然有熟悉的话题跟陆小竞聊，面谈十分钟后她让对方在客厅等一等，继续叫了另外一名女生进来当面详谈。 　　眼前的女生名叫丁莉, 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 原来做过两份工作, 全是和宠物美容清洗有关的。 　　丁莉这次从外地辞工回到老家重新找工作本来没抱太大期望，江市的宠物行业发展不如她之前所在的外省发达, 前几天面试的两份都不太满意，今天进了徐久的门店稍微做了点观察, 心里已经有了同意的意向。 　　徐久和她聊了几分钟，在对待宠物行业相关的观点上, 两人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这场面谈愉快的提前结束。 　　她把陆小竞和丁莉叫到一起，给两人倒了杯水做了个简短的认识，考虑片刻，问：“要不今天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们吃个饭, 就当庆祝新店准备营业？” 　　陆小竞有些不好意思：“老板，这怎么……” 　　徐久微微摇头：“不用拘束，叫我名字就好了。” 　　徐久比店里的两名新员工都小上几岁，加上性格好，所以并不希望有人把她“架”起来。 　　她笑着，脸颊露出两颗梨涡：“这也是我第一次开店，除了平时工作上有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把我当老板看，其他时候大家做朋友会更舒适。” 　　陆小竞和丁莉齐齐一笑，相继答应。 　　徐久订的下午六点的包厢，大概晚上八点结束。她在微信和霍烨说了一声今晚请店里的新朋友吃饭，刚好霍烨今晚也会晚点才离开，他有点事要处理。 　　彼此各自都简单交待几句，徐久拿了一张单子，开始联系她货单上标注的负责人。 　　新店开业在即，有许多货都要送到店里，除了质量上的把关，价格方面她不想亏太多，这附近还得让陆小竞和丁莉想些办法，扩大他们店的招牌影响，想办法先招揽一些客源。 　　徐久光是对着订货单联系产商谈价格就花了三个多小时，起初她和对方交谈还有点发憷，底气不足，几个电话熟悉下来，又强迫自己做了些交流方面的技巧，面对产家的拉扯，徐久总算和电话另外一头的人讲几个来回。 　　傍晚五点半，徐久总算把货单上的东西都谈在心里预算的价位，虽然有些偏离预价，不过差算不大，第一次跟人谈生意，还算能接受。 　　丁莉叫的车已经停在店门外的停车位上了，徐久让陆小竞收拾收拾一起过去，途中她摸着打电话打到发烫的手机陆续给霍烨几条微信，对方没回，现在大概还有事情处理。 　　旁边坐着的丁莉打趣：“男朋友啊？” 　　徐久迟疑，点了点头，解释说：“已经结婚了。” 　　丁莉和陆小竞掩饰不住几分惊讶，毕竟徐久看起来实在年轻，至多不会超过二十二的模样，而且他们经过下午简单的接触之后，徐久身上给人单纯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徐久稍略害羞的笑了笑，两人没再多问，讨论着等会儿要吃什么，热情的把徐久拉进来一起讨论。 　　上下班高峰交通比较堵，徐久订的餐厅距离宠物店不算远，一般坐车十五分钟就到了，此刻算上堵车的时间，到目的地后应该和订包厢的时间卡了个准点左右。 　　徐久说了一下午电话有些疲倦，她靠再背椅上准备闭目养会神，余光扫到左前方的后视镜，微微涣散的眼眸突然聚焦，像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盯着镜面，没敢转头去看个仔细。 　　她的心跳有些快，旁边玩手机刷微博的丁莉好像注意到她的反常，问：“小徐怎么了?” 　　徐久压抑着嗓子，闭紧眼睛，直到慢慢找回力气后，轻声开口：“丁莉，你能不能帮我回头看一下，是不是有个人骑着共享自行车追我们。” 　　车已经开过红绿灯，正好转过红灯，身后隔绝开一片空。 　　丁莉说：“没有啊，没有人追我们。” 　　徐久缓慢回头，十字路口已经看不到了，她紧了紧手里的手机：“没事，可能我看走眼。” 　　丁莉不确定的问：“真的没事吗？” 　　徐久：“嗯……” 　　直到晚上八点，徐久跟两个新搭档的聚餐结束，从餐厅出来后她依然有些魂不守舍，左右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三个人都喝了一点酒，站一块在路旁等着叫来的车。 　　冬季中旬，气候湿寒。冷风吹得徐久头脑清醒几分，她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以后接通电话，霍烨让她在店里找个位置坐会儿，这会儿正来接她。 　　徐久嗯了声：“你自己开车吗？” 　　霍烨：“Ken开。” 　　听到不是霍烨在开车，徐久便放心和他低声交谈，很快看到停在面前的熟悉车牌号。 　　下降的车窗露出的男人侧脸让丁莉哇了一声，徐久面颊薄红，开口问：“要不要送送你们？” 　　丁莉摆摆手：“不用，你先回去，我跟小竞都叫了车了，司机快到啦，这会儿退单对司机也不太友好。” 　　徐久点头：“你们路上小心。” 　　丁莉点头，陆小竞也和她挥了挥手。 　　坐上车，霍烨一手揽过徐久的肩膀：“怎么脸那么红。” 　　车内暖气足，三两分钟后徐久解开围巾，吐了口闷气，声音轻绵轻绵的：“喝了酒。” 　　霍烨嘴角止不住笑意：“才喝多少，现在就有点反应迟钝了。” 　　在外头有风吹的时候还好，坐车内被暖气一熏，徐久确实有点说不出话。 　　她没什么底气的给自己辩解：“我不止喝几口。” 　　霍烨伸手贴在她脸颊稍微一碰，像碰到一块软滑的豆腐似的，分开后从柜子拿了瓶水打开，送到徐久嘴边：“那是喝了多少。” 　　徐久垂眸，眼睫毛眨动的速度缓慢，面颊肉眼可见的红。 　　她没喝水，拿过瓶子微微贴在脸上：“可能有整整一瓶。” 　　霍烨不开玩笑了：“有点多。” 　　徐久轻绵绵嗯了一声，她靠在霍烨的肩膀没说话，车还没开回到住处，就疑似睡着了。 　　霍烨贪恋肩膀的这一点温香软玉，没舍得动，几分钟后悄悄伸手把人轻带进怀里，下巴没用几分力气地抵着徐久的头顶。 　　Ken把车开回别墅时，下了雨。细密的雨丝儿串成了线飘在车窗外，颈侧有十分舒缓温柔的呼吸。 　　霍烨打了个手势让Ken先进屋等等，Ken出去前按霍烨的眼神把车灯熄了，里头一片昏暗，飘洒的雨丝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霍烨撇开徐久睡熟后贴在脸颊的几根头发，看着人，半晌才一起靠在背椅上闭目。 　　漫天飞雨，只有身边的温度是真实的，连曾经困缚他几年的黑暗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越过车内的黑暗，他看到了再雨下静谧温馨的暖光，好像一直都在。 　　他勾住徐久的手腕，握着带了婚戒的那只手，好像变得十分的有力量，想寻回一些东西。 　　霍烨拿起手机找到李教的联系方式，发出了一条短信。 第41章 现在你的户口连在我户口…… 　　临近年关所有人都很忙, 包括徐久。 　　她的店刚开不久生意比预想中的还要好，准备过年了，养有宠物的家庭都带着猫猫狗狗来店里清洗美容, 遇上大型犬即使脾气不太闹，也能把店里的三个人累的一顿呛。 　　徐久从清洗室出来跟丁莉换了个班，她洗了一个半小时的狗, 剩下的吹毛剪毛任务交给丁莉接手。 　　陆小竞从外面的货车搬东西进店里，看到她，就说：“小徐，刚才你的手机亮了。” 　　徐久用干毛巾把手擦干, 才坐在位置上拿起手机查看霍烨给她发的微信。 　　霍烨给了她一个定位，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她看着新地点，居然是训练营。 　　徐久回想起那天她在车上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霍烨好像跟她说什么考虑回去, 当时神智已经懵了七/八分, 原来对方说的竟然是关于这件事情的。 　　她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剩下的客户排单, 接下去的一周全部都排的满满当当，这个点外面还有六只猫五只狗排队洗。 　　另外她准备新要一批年货在店里上新, 过几天还得找时间跟供货商谈价格，一两天估计也详谈不完。 　　徐久告诉霍烨她得下班才能去那边, 对方一句语音回了过来，她插/上耳机, 手机那头有些吵杂的人声。 　　霍烨低笑的说了句：“不着急, 慢慢过来。” 　　有客人在购物区挑选宠物主食，徐久见对方朝她招了一下手，很快放下手机赶过去给对方做些推荐。 　　她背对着街道，身前一侧橱窗的帘子此刻是拉上去的。跟客户介绍了几款性价比还不错的主粮, 徐久目光一扫，忽然停在一罐粮上，盯着上面反光照射出来的人影，转过身一看。 　　不是错觉…… 　　徐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微微出神地望着橱窗外对她招手的中年男子。 　　旁边的客户惊疑：“老板，你没事吧？” 　　徐久猛地回神，心跳有些快：“小竞，你来帮我招待一下，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在货房内理新货的陆小竞闻声出来：“行，”他看徐久状态不太对，“发生了什么事？” 　　徐久拿起手机，走到门外去见不远处的中年男子。 　　宠物店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徐久点了热奶茶和西点，对面的中年男子左右观看，喝了口热奶茶，咂咂嘴。 　　中年男子吊着三角眼打量徐久，笑了一声。 　　“结婚都不告诉爸爸了，翅膀还没硬就偷偷飞走，这点你妈教你的啊？” 　　“你也别否认，最近不是总感觉有人跟踪你，还躲着老子？嗤。跟你结婚的对象条件不错啊，傍大款啦，还住别墅区，那保安死活拦着不让老子跟进去。” 　　徐久捏紧放在桌下的一双手，她垂下眼，拿起一杯咖啡压下胃里翻涌的东西。 　　“现在还开店，钱挣的挺多，给只狗洗澡都收两三百块，两三百块，老子一个月抽烟都用不上这么多钱！” 　　黄进财看徐久那副垂眸低首的样，以为她怕了，正洋洋得意地准备开口，徐久抬头，一字一句，声音虽然很轻却非常坚定：“所以你想要什么。” 　　黄进财嘴巴一动，又听徐久说：“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不起，也不会给。” 　　黄进财拍了一下桌子，柜台的收银员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徐久话还没说完，她捏紧手机，目光直视眼前这个名义上所谓的父亲：“这里不是那个没人敢反抗你的小村，跟踪是违法的。” 　　黄进财怒火冲天地把整杯奶茶往徐久身上泼，她早就做了准备闪躲，只是无论在怎么避开，衣服上始终沾了一些水渍。 　　柜台跟后厨的服务生赶到旁边，没人敢上前，但都在出声阻止。 　　“公众场合，麻烦大叔冷静一点。” 　　还有人向徐久问：“女士，请问需要报警吗?” 　　黄进财：“报你M，老子教训女儿天经地义，当街打死你们都不能插/手!”说完，直接将桌子不管不顾的往徐久的方向掀翻，伸脚在上面连踹几次。 　　“你个臭婊/子，老子把你养大就这么对付老子，看老子现在不打死你？？” 　　店里的两个男服务生连忙跑过来拉人，徐久挨了黄进财打过来的一下，她绷着脸色没变，冷眼地望着对方，跟旁边的几个受了惊吓的服务员说：“抱歉。” 　　她拿着手机直接拨打派出所的电话，然后打开微信给霍烨发了条微信。 　　[阿烨，今天下班应该没法过去找你了。抱歉，我闯了点祸，假如你空下来看到这条消息，可能要带律师来派出所。] 　　徐久发完微信，直到门外响起警笛，才发觉自己强迫镇定的手一直在颤抖。 　　黄进财到了派出所后依然在闹，负责看管他的警察都被叫的不耐烦，连续警告了几次。 　　另一边，徐久再跟其他警察做笔录。 　　意外的变故发生时间前后不到一个半小时，警察问什么徐久就答什么，本来以为还会多待几个小时，霍烨比她预想的来得还早，专门把律师都带来了。 　　二十分钟不到，徐久被霍烨带出派出所，坐上车，霍烨对着徐久的额头轻轻弹了一记。 　　“怎么现在还呆着。” 　　徐久慢慢眨了眨眼，啊了一声。 　　这条街工作日的时候很安静，周围基本没有什么车辆往来。 　　车内的暖气熏得徐久脑子转不过来，霍烨都快被眼前的小姑娘气乐了。 　　微信无端端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消息，打电话回来还没人接，他马上把老同学从律师所叫出来，人见到了，心才踏实，大致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恼徐久冲动。 　　恼归恼吧，不太舍得责备，毕竟印象里徐久就没冲动过。一次下来，算不得什么大过。 　　霍烨将徐久兜的严严实实的围巾解下，然后脱外套。 　　徐久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霍烨想干什么，直到就剩下件紧身的毛衣，男人宽大的掌心几乎贴在她的皮肉丈量。 　　她闷红着一张白净小脸：“阿烨，你怎么突然……” 　　霍烨挑起眉哼笑：“我看你的皮是不是厚实了，只有皮生得厚实经打，才敢在外面不管不顾的跟人对着干。” 　　徐久垂下眼，乌黑的睫毛细微颤抖。片刻，没什么脾气的闷出几个字：“对不起，我冲动了。” 　　见怀里的小姑娘软下来了，霍烨哪还有火，他这会儿是真检查：“挨的那一下有没有打疼，疼的话去医院看看。” 　　徐久微微摇头：“衣服厚，我躲开了没什么事。” 　　她无意识的从上车后一直攥着霍烨的袖口，就像抓到一根浮木。 　　强迫镇定的那根弦一旦有了松口，神经就渐渐软下，徐久虚无的目光缓慢飘回来，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又重新说：“抱歉。” 　　她攥在霍烨袖口的手指因为用力的原因根根泛白，徐久靠了霍烨一会儿，才开口：“我忍不住。” 　　本来脑子里计划着先看黄进财怎么说，可再面对这个人，徐久才知道她脾气再好都有不想忍的瞬间。 　　“阿烨，我……”她有些语无伦次。 　　霍烨就着刚量完人家的手赶紧抱把徐久抱在怀里：“回去再说。” 　　徐久：“……嗯。” 　　霍烨一只袖口让徐久从路上攥回了家里，到家之后徐久整个人都还处在微微紧绷的状态。 　　霍烨:“你先回房，我去倒杯水。” 　　霍烨拿了杯热牛奶和热水回卧室，徐久没在床上休息，娇小的身影蜷在飘窗一旁的榻榻米上，手指依然维持攥起来的姿势。 　　他放下牛奶，展开她的手握在掌心。 　　徐久：“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霍烨捏了捏掌心包裹的拳头：“我可不想再看第二次这样的‘笑话’。” 　　霍烨知道徐久原生家庭不好，甚至比较糟糕。也怪他一时疏漏，居然没防备人找到徐久身边。 　　徐久还有些抗拒，霍烨没有强迫她做出反应，沉默地陪她坐了会儿。 　　徐久像看穿了此刻霍烨的想法，出声否认：“不关你的事。” 　　她低声：“我知道我冲动，但没有后悔刚才那么做……” 　　徐久对黄进财，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又怕又恨的。 　　她抿紧微微弯下的唇角，抬眸望着霍烨，又转向窗外，开口：“别人都说暴力不是解决办法的办法，可我觉得它就是直接摧毁人生命运的手段。” 　　“我经常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的，为什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对抗，为什么没有一个健壮的身躯挡在我阿妈面前。” 　　徐久压抑着眼眶的酸热，一字一句缓慢地说：“如果我有能说话的拳头，就不会让他把阿妈打成那副样子，打到病了伤了都不敢去医治。我怕他，恨他，但是没有力气对抗他。” 　　“一见到他，我就想到阿妈完全认命放弃所有的样子，阿妈的一辈子就是被他的暴力打没的，这样的人为什么现在还活着，死皮赖脸找我，他凭什么——” 　　霍烨紧了紧握着徐久的力气：“你要打他，可以找我。” 　　徐久：“……”她移开眼睛。 　　霍烨目光不眨：“认真的，虽然我不希望你挥拳头，不过如果你想学，我可以亲自教你。” 　　徐久抿唇。 　　霍烨微微一笑：“不逗你了，今天的事过去的律师会解决，他会想方设法让那个人多蹲一阵子。” 　　霍烨抬起徐久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他来找你无非就是要钱？” 　　徐久避开的视线闪了闪：“别，你别给。” 　　霍烨低叹：“没说给，他欺负你们，怎么会便宜他。” 　　徐久目光一暗，杯子忽然贴在唇边，她被霍烨喂了一口牛奶。 　　霍烨问：“他跟踪你。” 　　徐久：“……嗯。” 　　霍烨：“不告诉我。” 　　徐久看着他的眼睛解释：“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霍烨呵地一笑：“还能欺负到我头上不成，但是欺负你还真就等于欺负到我头上了。” 　　霍烨从不会善待欺负到他头上的人。 　　沉默，徐久垂下脸坐着不说话。 　　这是她从小时候起养成的姿势，无论是无能为力还是害怕畏惧，又或者难过的时候，只能找个角落不说话地坐，把所有情绪吞没。 　　直到暴呵声响起，才继续面对她逃不开的现实。 　　跑不掉，报了警人家不会去管所谓的家务事，弱小的反抗最后还是阿妈用身体挡下，徐久怕了。 　　不敢跑，不敢动。 　　她紧了紧嗓子，哑声说：“如果阿妈还在就好了。”可惜她最终没能把人带走，连死都死在那片土地那个小屋里。 　　霍烨抱着徐久细长的后颈一下一下安抚。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勾起徐久久远的回忆，可惜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霍烨继续说：“你在我面前打开了三层红色塑料袋。” 　　徐久脸微微一热：“这个你怎么还记得。” 　　霍烨低笑：“当然记得，被你当宝贝的塑料袋里装着你的身份证，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张身份证就觉得孤零零的。” 　　徐久：“……”她轻声补充，“还有我阿妈的。” 　　霍烨点头：“是啊，两张身份证，我看到你的就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反正就想着，先把你留下来。” 　　徐久把脸微微下垂，闷在霍烨肩膀。 　　霍烨：“那个时候你才十几岁，个子小小的一个，才到我胸/口。” 　　徐久偏过脸瞄他，霍烨笑了笑：“虽然现在久久也很娇小，但是情况不同了。” 　　徐久疑惑的嗯了一声。 　　霍烨说：“现在你的户口连在我户口下。” 　　身份证呢，两个人的自然就是成双成对。 　　两个人的事，怎么会撇开害怕被彼此牵连呢。 第42章 现在别勾我 　　床头的落地灯晕开了柔软昏暗的光, 徐久一觉居然睡到半夜。 　　身边的位置带着余温，另外一张被子掀开一角，显然这张床的另外一个主人刚离开不久。 　　徐久有些晃不回神,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她跟霍烨说了点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没想到说着说着居然睁眼醒来就躺在床上。 　　隐隐约约的水流声从浴室间的方向传出，两人虽然是名义上合作的婚姻, 但对共用一个卧室的卫浴室基本没什么避讳。 　　主要还是霍烨在这方面不避讳，之前徐久惦记着避嫌的原因还会去楼下或者的浴室洗澡，几次下来霍烨的态度大大方方的，倒显得她不自在。 　　索性两人错开时间就这么用着主卧的卫浴间, 徐久抱着被子望着浴室门口的方向出神，门口正好打开。 　　霍烨身下遮了条浴巾，上身光着，看到她睡醒, 浓眉微挑。 　　霍烨：“怎么醒了。” 　　短发上还带了点水珠, 霍烨撩开一条干毛巾随意披在头上擦拭, 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徐久身上没移开。 　　徐久移开视线：“我是几点睡着的？” 　　霍烨坐在她旁边：“大概七点左右，现在凌晨两点半, 要不要下去吃点宵夜。” 　　徐久并不饿，就算饿过, 睡了好几个小时也不饿了。 　　她看着霍烨的脸，视线碰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眸光落在肌理分明的肩背上, 又觉得看这里也不妥当。 　　徐久只好盯着空气中余白的一点：“阿烨你睡过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霍烨笑了声：“看你睡得沉，我突然觉得困就跟着睡了一觉。” 　　徐久脸热，她放开怀里的被子, 脚踩在拖鞋上：“我下楼去准备宵夜。” 　　阿姨并不留宿，每天会在冰箱里留一部分刚做的食物当宵夜，徐久看看合不合霍烨的胃口，如果不合适她自己再做一份。 　　霍烨其实不想搞那么麻烦，不过有时候面对徐久的心意，他觉得很有更加必要领了。 　　男人开口问:“久久坚持？” 　　徐久听对方这么叫自己的小名，走的更加快了。 　　“嗯，我坚持。” 　　霍烨笑意更深：“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霍烨跟着徐久走进厨房，男人没穿衣服，徐久难免有点不自在。 　　霍烨把需要消毒的碗放进洗碗柜里，对于徐久的情绪变化他把握得还是比较准确的，所以这次换了个方向，走到厨房对面，半开放式的设计让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可以面对彼此。 　　徐久专注地望着面前的锅，霍烨问：“怎么不用微波炉加热。” 　　徐久说：“只是想找一点事做会儿。” 　　霍烨哑然，片刻后，看着她：“白天发生的事情别往心里放，那个人我会处理好。” 　　徐久抬眼，清凌凌的眸子闪过几分疑问。 　　霍烨失笑：“别胡思乱想，当然不是灭口，只是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不再出现打扰你，交给律师办，他们擅长做这些。” 　　徐久把宵夜热好出锅，看霍烨开始吃东西，才继续刚才的话。 　　“阿烨，谢谢。” 　　霍烨喝了口水：“真想谢我，就想一下过年的时候怎么陪老太太，不过不管怎么陪，有你在的话，她应该都会挺高兴。” 　　老太太对徐久的喜爱估摸着都要赶超对霍烨的喜欢了，用老太太的话说霍烨从小就没让她省心，偶尔还抱怨起生个男孩儿还不如当初生个女儿，反正老太太说如果霍烨过年不带徐久过去，那他就不用回去。 　　徐久不反对陪老太太过年，只是时间有点紧。 　　“我给陆小竞和丁莉都放了年假，门店过年期间从年初一到初七，白天十点营业到下午五点，就我一个人看着店，得下班才能陪你过去。” 　　霍烨把光/盘行动执行完毕，打着商量：“不能放几天假？” 　　徐久难得再一次坚持：“店刚开，我想付出多一点。” 　　她没有霍烨那么大的事业建功心，没有霍家丰厚的家底，但也正因如此，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大小，总得先把路慢慢走稳，坚持下去。 　　霍烨：“好吧，反正老太太舍不得念叨你。” 　　徐久抿唇微微笑了笑，霍烨见她笑了，心情跟着不错。 　　霍烨出身优渥，其实很难理解一个人的原生家庭能给她带来多深的影响，这些从出生下来就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东西，由于他的错过，在把徐久从派出所接回家里时，不得不担心徐久的状态。 　　生活里那么和善温柔的一个小姑娘，回忆起那些过往仍然控制不住情绪的颤抖，愤怒和迷茫。 　　霍烨平时嘴巴里蹦出没几句正经的话逗逗人家，可真出了事，嘴巴还是挺笨的。想给她一个拥抱，甚至一个安抚性的吻，在那种时刻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唐突。 　　霍烨从行事不拘小节变得谨慎细致，但凡做点什么都要收一收，不过偶尔还是要放一下，省得徐久看不到他。 　　“总之事情你别担心，最迟半个月给你把他摆平。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你只管想着以后老太太是你的第二个母亲就行。” 　　徐久轻轻嗯了声，霍烨见她依然有几分不自在，没有勉强她马上放平心态，等过几天周围安静，徐久的心结和焦虑自然回随之慢慢缓解。 　　解决这件事情的契机只能等时间抚平。 　　接下去的半个多月，徐久每天出门都会刻意提着心，直到她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跟着，吊起来的那口气才逐渐松缓。 　　而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没几天，上午霍烨给她发了个视频，律师处已经准备好各份材料和证明，只要钱到位，等黄进财松口，挑个合适的日子就能把徐五娘的墓迁到江市。 　　像黄进财这种小地方出来没几个文化的老瘪三，先让他吃够一顿法律的苦头，再稍加些许好处敲打，很容易拿捏对方，让他自愿开口答应迁移徐五娘的墓轻而易举。 　　徐久的生母死在那种落后封建的小地方是她一生的遗憾，活的时候没有自由，死了那么久肉身才得到解脱，徐久握着手机半晌没出声，等回过神，温和柔软的神色闪过几分强忍的动容。 　　霍烨发来一句微信语音：“你还好吗。” 　　徐久微微颤抖的手捏紧，闷着嗓音回了一句：“不太好。” 　　她有些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直以来，跟霍烨认识且相处以后，徐久做什么都是被动的，选择权永远交给霍烨。 　　尽管霍烨很尊重她的决定，不过这还是徐久第一次生出主动去找一个人的心。 　　也不管找对方能做什么，哪怕只是单纯的见一面，她想见霍烨。 　　徐久几乎从嗓子挤出一句：“我现在可以去训练营吗。” 　　霍烨没问徐久来训练营干什么，本来可以借此机会骚/话连天人，破天荒的没有一句玩笑口吻。 　　“你过来。” 　　霍烨语音回了三个字。 　　徐久已经让丁莉和陆小竞回家过年了，她将宠物店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翻过来，打了辆车匆匆赶到训练营。 　　去的时候天蒙蒙阴暗，等到了大门口，雨已经下了有段时间。 　　徐久出来急，伞都没带。 　　她向司机扫码付款，合上车门正准备跑进去，抬眼就看到门外撑着伞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徐久迫不及待地钻到伞下，差点把霍烨撞到。 　　霍烨单手扶着她：“怎么突然这么冒失。”一顿，对上徐久格外闪亮的眼睛，像放在水里浸泡过的两颗乌黑清凌的珠子，有些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意思都变了。 　　四下无人，雨中只有他撑伞罩着身边的徐久。 　　霍烨出来得急，在训练营里头又刚热过身不久，身体余温不断传递给徐久。 　　霍烨说：“你看其他地方吧，先别看我。” 　　徐久抿唇，这次她哪儿都没看，眼睛一直在霍烨脸上。 　　霍烨隐隐感慨，差点没伸手遮一下这双黏在他脸上的眼睛，见徐久意外的坚持，他只好低声开口，像在商量：“现在别勾我，嗯？” 第43章 迷乱 　　一阵风吹来, 徐久忙低头躲着飘进伞底的雨。霍烨无声勾了勾嘴角，把伞朝徐久的方向歪着挡住。 　　刚才那话霍烨其实不算跟徐久开玩笑，徐久以前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两颗清凌凌的眸子单独映出他的身影，那感觉就像徐久正在看着她的全世界一样。 　　反正霍烨有点遭不住徐久这种眼神。 　　霍烨边走边说：“训练营里的年轻小子有点多，要是谁说话冲撞到你, 直接过来跟我告状，来一个我治一个。” 　　徐久忍俊不禁，她尽量加快步伐配合霍烨的脚步，走得有点急, 到训练营大楼时人还有点微微发喘。 　　她看着周围问：“我能进去吗？” 　　霍烨挑起浓眉，英俊的面容因为心情好，笑得时候格外生动，比平时多了几分自在轻松：“怎么不能, 我身份特殊, 带个家属进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徐久被家属二字弄得耳热, 不过没出声反驳。她跟在霍烨身后，乘坐电梯到了三楼。 　　电梯门一开, 进了门就是一间整层打通隔出几个休息茶水间的训练拳击室，大概有七百多平米左右, 中间是个擂台，侧边有一面非常大的专门用来置放器材和用具的墙壁, 旁边是更换衣服的休息间。 　　霍烨带着徐久刚进去, 里面几个正在垫子上压身的男生齐齐看过来，有两个徐久有点印象。 　　男生们纷纷哇了一声，有个在压腿练习下盘的男生朝徐久招了招手：“妹子你好啊，我是黄小满, 那天在俱乐部见过的。” 　　徐久对他微微点头：“我记得你。” 　　霍烨嘴巴一勾，眼神飞过那几个八卦的男生当中，冷笑：“什么妹子，叫嫂子懂不？” 　　黄小满张了张嘴，差点把腿脚的筋拉歪了。 　　霍烨让徐久找地方坐，茶水室里有水和零食水果，饿了就随便吃，这些零食都属于低脂零食，为了防止拳击选手体重产生变化进行控制的，他们吃的东西都需要精准的测量，对徐久霍烨自然没有那么严格。 　　当然她要是不愿意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他们训练也是可以的。 　　徐久进去倒了杯水捧着，坐在侧边的位置静静看霍烨训练指导这几个男生。 　　她发现霍烨平时看似散漫随和，一到这样的场合就像变了个人。 　　“黄小满你的发力点在哪里，出力点下去，下去，你不会变化位置又成了软脚虾了？！” 　　“贺泽我让你和郭明对抗，你打那么死干什么，只会防守？！战术不要那么僵硬，灵活一点运用会吗，腿能不能伸出去，郭明刚才那一下下盘没稳你退什么——” 　　“贺泽你把前两年的锦标赛，黑K打的场次全部复盘做记录，你就研究他怎么运用战术，晚上休息了回去你别的都不许干，只管复盘，懂？” 　　“阿飘你耐力太差了，继续去做体能训练。” 　　李教进来时霍烨正掐着腰喝了一口徐久递来的水，这中年男人现在倒是笑眯眯的，明明距离全球职业赛也没多久了，当初找霍烨找得多勤快，现在不急的人倒成了他。 　　李教先跟徐久笑呵呵地打了招呼，霍烨说：“楼下那帮崽子训服了？” 　　李教摆摆手：“还行。” 　　其实这一拨孩子训练上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心态太差，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专门请了心理辅导给他们一对一的开导，效果还不如把霍烨请到训练营有用。 　　霍烨肯来训练营，就像给这帮孩子们注入一剂强有力的定心药，连着最近训练的效果和程度都比原来高了不少。 　　职业赛在即，每个人心理压力都很大，加上职业队之前在微博上传的沸沸扬扬被国外选手挑衅的事，总之大家都抱着只赢不输的心态，不愿意丢了国门的脸面，也因此每个人内心负担都压得很重。 　　霍烨语气没什么变化的说：“敢想就不要怕，打职业比赛不争第一打什么，就是要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练，谁怂谁孙子。” 　　李教哈哈地笑：“还是你小子口气狂，多少年了，没变化。” 　　霍烨收起神色，嘴角微微下抿，倒是没出声了。 　　徐久在训练营围观大半天，五点半大家就都解散回去休息。她见霍烨给她打了个手势，连忙拿起外套跟上去。 　　快走到楼下大门徐久才穿好外套，她兜着围巾一圈一圈缠上脖子，霍烨看着她缠，顺手替她捋一捋上面坠的一个粉色绒球。 　　霍烨看着徐久：“来了半天累不累。” 　　徐久轻摇头：“不会啊，我就光坐着哪里累了，倒是阿烨……”她欲言又止。 　　霍烨笑笑：“怎么。” 　　他问：“看我训练有没有什么感想？” 　　徐久沉默，霍烨挑眉，撑开伞遮在她身上：“不说话那就是有了，说说看？” 　　直到上车后，徐久才微微皱起鼻子，闷着绵绵的嗓音，好脾气的开口：“阿烨训练的时候有点凶。”她见霍烨一直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化不开的笑意。 　　刚说完人家的坏话反倒被这样温柔的注视，徐久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补上一句：“还有点帅。” 　　霍烨乐得想伸手拨乱徐久的头发，掌心都要伸到对方头上了才停下来。 　　他接了个微信消息，把信息展示给徐久看。 　　“老太太让我们过去吃饭，今天正好你也请假不看店了，一起？” 　　老太太主要还是让霍烨带徐久过去，年二八，亲戚该来的基本都已经来了，每天都轮着班去看老太太，从年二十那天就开始。 　　这才一周，老太太嫌热闹的瘾过够了，现在就想找个人安静的吃饭，徐久这姑娘放在身边又乖又静的陪着自己，正好舒心。 　　霍烨笑着磕碜自己：“老太太说我不带你自己就不用过去，你现在过去还能收个红包。” 　　徐久微微吃惊：“我都这么大了……” 　　霍烨看着她：“你来家里以后，哪年过年我没给你红包，家里都是讨个吉利，不一定非要等到过年才弄那套，图个气氛不讲究，大家都高兴就好。” 　　下雨天，车开得并不快。徐久透过雨水润湿的车窗，左右张望倒退的街景，有点局促地开口：“我都没准备礼物……” 　　霍烨说：“人过去就行，老太太这个年纪不差那些礼，偶尔能见到人她就高兴了。” 　　徐久点头答应。 　　两人坐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老太太那边，刚好赶上开饭的点。 　　除了徐久，还有几个霍家的表亲也在，有两个年轻后辈，年龄上和徐久相仿，老太太看小孩儿的时候，多两个同龄人搭话，气氛活络起来，徐久还算放得开。 　　对于同龄人都还在念书而徐久已经跟霍烨结婚的事，大家不算得惊讶，老太太在徐久来之前就跟他们提过徐久的一些身世。 　　座上的人几乎都挺心疼徐久这姑娘，只是表面笑着自然交谈，不会说些让她觉得尴尬的话。 　　从晚上八点留到将近十一点，气氛最热的时候徐久没忍住，看同龄后辈都在喝酒，自己跟着喝了，结果贪杯，等反应回来的时整一瓶酒竟然全部下了她的肚子。 　　此时霍烨抱着已经有点酒意上头的徐久不知道该责备还是该笑，老太太看见徐久挨着霍烨坐，眼神轻绵绵的，就说：“要不晚上留这边住，人都醉了。” 　　霍烨收了收揽在徐久肩后的手臂：“妈，您儿子有的是力气抱她回去。” 　　老太太无言以对，见霍烨确实想带徐久回他们的房子，走之前给徐久塞个红包。 　　过年的时候老太太椅子上挂了个编织袋，里面装的全是佣人帮她封好的红包，新年图个吉利把气氛热起来，几乎见到小孩就发。 　　徐久虽然嫁给霍烨，但比霍烨小上好几岁，因此老太太专门给她留了大的。 　　年二八发，三十初一了也发。 　　霍烨揽着徐久的腰把她带出门，司机把车停好了，撑着伞替他们遮雨。 　　入车后，霍烨伸手理了理徐久乱掉的头发，嘴边没忍住笑，问她：“怎么突然喝这么凶，喝一瓶，久久能耐了啊。” 　　徐久靠在霍烨颈边，温软的呼吸吹得男人的颈和耳根越来越热。 　　他想把人的脑袋稍微移开一点，徐久这时候才缓回神，慢吞吞地回：“他们都这么喝啊。” 　　她蹭了蹭额头，像只乖顺的小猫似的，霍烨本来想稍微挪一下她的动作顿时停下来，就这么让人蹭着。 　　挺舒服的。 　　徐久半醉半醒，回到住处时，霍烨半抱起她，徐久坚持自己走进门，就这么推着抱着，竟是拉拉扯扯暧/昧的进了大厅。 　　徐久衣服和头发都乱开不少，她伸手去扯，越扯就越解不开外套的纽扣。 　　霍烨在旁边看着，沉默片刻，出声：“我来吧。” 　　骨节有力的指尖穿过徐久外套上的纽扣，然后是围巾。 　　徐久解放双手安分地让霍烨帮她弄好，一双醉酒后温润蒙着湿雾的眼睛笑弯了注视他。 　　霍烨抬手在她眼上遮挡：“别这么看我。” 　　毫无防备信赖的眼神，纯粹干净，让人忍不住想破坏一下。 　　徐久嗯了个音调，她叫：“阿烨。” 　　叫完也不说话，踩着软软的步子上楼，等霍烨收拾好楼下回卧房时，徐久已经躺在床上的一小块地方，眼睛望着天花板。 　　霍烨以为她睡着了，走近想帮她盖被子，才发现人没睡。 　　“久久？” 　　徐久轻缓眨眼，唇动了动。 　　霍烨没听清楚：“什么？” 　　为了听清徐久的话，霍烨特意俯身，双手撑在徐久面前，耳朵靠近她的唇。 　　徐久吐出几个字迹不清的声音，霍烨还没分辨清楚，耳朵有些痒，却是徐久像啃着什么似的，贝齿啃在他耳边，力气很轻，一股发麻的感觉立刻从霍烨的脊背直升到天灵盖。 　　霍烨撑在两侧的手立刻握住徐久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徐久弯起一双湿蒙蒙的眼笑，眼神里褪去了一点纯真害羞，即使还有点放不开，但这会儿可能是酒精壮胆，那笑勾出几分缠/绵悱恻的韵味来。 　　霍烨啧了声，嗓子压得有点沉。还是那句：“别这么看我。” 　　徐久笑着，霍烨喉咙呵一声：“叫你别这样看我了。” 　　呼吸声在沉默中越发明显。 　　霍烨索性低下头，叼住徐久柔软的唇轻含慢吸。 　　修健的身躯亲密地抱起怀里这份娇小柔软，滚落在彼此脸上的呼吸逐渐被蒸得越来越热。 　　霍烨眉间滚落的汗打在徐久脸颊，他目光一暗，照着那颗汗珠滑落的地方，舌尖裹着软滑的肉，轻挑慢碾，像在品尝。 　　徐久的唇和脸渐渐被霍烨用舌裹啜得红润，水光湿亮。 　　霍烨已经脱离了理智状态，徐久同样好不到哪里。 　　热，还都是湿稠的汗。 　　交错的呼吸就如他们的身体位置，徐久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朦胧的视线里，霍烨从她颈边抬起脸，舌尖一顶，嘴里吐出一个扣子。 　　接着又是一个。 　　男人就像潜伏的兽，慢慢接触外层陷阱靠近他的猎物。 　　霍烨空闲的一只手掌直把靠枕捏得变了形，比靠枕看起来更是变形的，则是另外一只闲不住的掌心里所拢。 　　他晚上喝过一点果酒，此刻大概就像用嘴咬开果肉，用力汲取甜美的果浆，可浆水还没尝到，果肉似乎都要被他用牙齿黏破咬碎了。 　　徐久咬唇，嘴边溢出一点声音。 　　直到那个声音在霍烨耳边重复，他清楚地听到徐久说疼，才仿佛一只兽松开了嘴边的肉。 　　霍烨舔了舔唇，迷乱的目光扫过被他禁锢在怀里的人，喉咙干紧，却不得不移开眼睛。 　　他伸手拉起床单把徐久裹着，翻身曲起一条腿坐在床脚，地毯上落着刚才他扯掉的东西。 　　霍烨深深吸了口气，颈前一片红。 　　他用手哗啦了一下头发，转身就往浴室走，走着走着忽然回头，看见地板上躺着的那件孤零零的衣。 　　霍烨想起刚才，意识到他给徐久置换的内/衣买小了。 第44章 我喜欢你 　　44 　　身上很热, 还有点疼，刚才被霍烨用牙齿啜疼的。 　　此刻徐久脸红得惊人，不光是脸, 从耳根沿着脖子往下，连带锁骨之下的范围都晕着大片的红色，身体还都是汗, 被子裹着没多久，汗液的黏渍让她微感不适。 　　她伸出舌尖试探性地在嘴角舔了舔，很快又收回，喷出的鼻息仿佛还带着霍烨的味道。 　　实在太热, 徐久慢慢拉开被子，衣服前扯开的纽扣不知道落在哪里，除了两件裹身的衣服，最里面那件…… 　　她的目光闪避游移, 慢慢落在地板。 　　灰白色的地毯上躺着一件孤零零的……白色小衣服。 　　这次浴室门关得特别严实了, 几乎没跑出什么水声。 　　徐久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慢吞吞地挪下床去捡地毯上的衣物,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拢起身上的外衣想把自己裹得更紧, 总有点那么不得劲。 　　刚才霍烨的牙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低头，指尖发颤地微微掀开衣领一点, 走到镜子前望着面前蔓延的红。 　　野兽吃猎/物的时候可能就跟刚才霍烨那个模样差不多吧？牙齿特别用力的下嘴，徐久没见过, 头一次见, 形容不出对方浑身是汗兴奋又还有点想克制的表情，心里蛮荒的。 　　徐久呼出的气息滚烫异常，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捡起内/衣后继续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卷成一团, 希望暂时不要看到霍烨。 　　思绪游离得太远，浴室门什么时候被人拉开徐久也没注意，一股清凉的水汽自身后接近，她继续朝另外一边挪了挪，脑子还飘着，声音闷闷地传出：“你、你洗完了?” 　　霍烨看着背对自己卷成一团的人，失笑。 　　徐久乌龟似的又挪开一点。 　　霍烨说：“再挪就要掉下去了，不想看到我的话今晚我去客房睡。” 　　徐久听到旁边悉数的声响，立刻把脸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双湿亮乌黑的眼。 　　她不太敢直视霍烨的目光，支支吾吾的开口：“别、别过去。” 　　客房保姆每个月打扫一次，因为家里很少会来客人，而且霍烨从来就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空置久了的房间根本没有人气，睡起来也不习惯。 　　霍烨笑着，眼神没从徐久的脸上移开过。徐久闷在被中好不容易平缓了的情绪再次起伏，耳朵烫得很。 　　霍烨的眼神真的会吃人。 　　徐久闷声：“别看。” 　　霍烨这次认真地看着她，英俊的面孔还沾着轻微湿润的水汽，和徐久躲在被子里的脸越靠越近。 　　眼看徐久就要往床下掉，隔着被，及时给霍烨抱着捞了回去。 　　霍烨注视她：“不是说好不挪，再挪就掉地板了。” 　　刚才的事情做都做了，比过去发生过那两三次比较蜻蜓点水的吻相比，十分过火。 　　徐久移开目光，两只手捂在耳朵上：“别说。” 　　霍烨摘下她的手：“这次要说的，不说我怕久久把我当成流氓了。” 　　徐久还是不敢跟霍烨对视。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变得慢起来，霍烨握在掌心的手腕很瘦，索性人养得还算好，眼睛里的东西还没被太多的世俗影响，霍烨也不希望那些有的没的会影响到徐久。 　　他在浴室想这个问题没怎么纠结太多，毕竟他对徐久的目的只有一个。尽管事情发生后有点担心，可想着想着，就突然有那么点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了。 　　总之上头。 　　不仅上头，还很想再要。 　　霍烨看着徐久，一字一句地开口；“刚才虽然情况比较失控，不过我没后悔。” 　　徐久脑子嗡了一下，眼尾都晕出和耳根不相上下的胭红来。 　　霍烨没让徐久避开他的眼睛：“我觉得我都表现的很明显了，之前那些在你看来可能比较羞于启齿的手段，不管明的还是暗的，反正我都是有心的。” 　　“久久，我喜欢你。” 　　—— 　　霍烨的告白没让徐久陷进太久的纠结当中，因为年二九三十初一他们都在忙着过年，徐久白天看店，五点下班就被霍烨接去跟霍家的那些亲戚吃饭。 　　前几年她自由随心不想去就不去，可今年她跟霍烨结婚，人得见一见。 　　尽管两人的婚姻夹带了一份不太正经的合约…… 　　徐久走神之际想起霍烨前几晚的表白，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 　　“小久，小久？” 　　霍老太太的声音让她从臆想中清醒，她紧了紧嗓子，乖乖地应老太太。 　　老太太担心的问：“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刚才就想劝你这孩子别跟他们一样喝酒，他们喝他们的就成。” 　　徐久连忙否认，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像那天晚上那样喝多了， 　　霍家过年的活动很多，娱乐室都分出三层楼。老人和小孩熬不住，最迟夜里十二点都去睡觉了，剩下精力比较旺盛的年轻人会打牌打麻将到凌晨四五年甚至第二天早上，徐久白天要去看店，十点多霍烨就带她回去。 　　徐久坐上车，沉默片刻，才说：“阿烨，要是你有事情就留下来，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霍烨晚上一直在喝酒，他借酒把徐久的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徐久想抽出，但力气很小，只要霍烨微微压着她就不动。 　　“跟他们喝酒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他话有所指，至于意思指的是什么，也许彼此心里都有不同的理解。 　　霍烨的意思很明白，洗完澡他就想抱着徐久睡觉。 　　尽管已经隔了被子，徐久还是不安地动了一下。 　　霍烨说：“别动了，喝酒的男人不经扭。” 　　徐久：“……” 　　徐久僵着不动，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后，实在很暧/昧。 　　霍烨闭眼，手臂困在徐久身前，声音懒懒散散的：“你不松口我就不乱动你。” 　　徐久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霍烨很轻地笑出声。 　　“那天没碰上还不知道，久久的内/衣买小了，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徐久：“……” 　　霍烨挑着音：“嗯？” 　　徐久特别想咬霍烨一口，而她也真的咬了。 　　不太经逗的小姑娘，红着脸严肃要求：“别说了。” 第45章 你这臭小子就是一肚子坏…… 　　45 　　年初九, 小雨，室外湿冷水雾很重。 　　徐久醒来在床上还躺着，没有马上下床。一是贪恋被窝的温暖, 二则是…… 　　她垂下眼望着从身后环搂在腰间的手掌，虽然隔了被子，但徐久依然为这个前几天开始就形成的睡姿感到微微眩晕。 　　就像她和霍烨之间突然默认的一个相处方式, 每天醒来睁眼就是如此。 　　徐久早上还有事情，她在床上多贪恋了十五分钟，之后悄声起来洗漱，霍烨在她出门后将掌心伸进徐久睡得位置里, 指尖还有属于徐久的温热缠绕。 　　他勾了勾嘴角，显然心情不错，毕竟徐久今天在床上多留了十五分钟，这比他直白袒露感情的那天好多了, 醒来房间空得要命, 徐久几乎是落跑着去了店里。 　　霍烨下楼是徐久在客厅喂猫, 小八懒羊羊地蹭着她的手指，叫声甜腻, 显然还想再吃一根猫条。 　　徐久把它抱起来放到秤上看了看体重：“不能吃了。” 　　霍烨走到她身边跟着逗猫，徐久转头对他说：“我等下送小平安去医院。” 　　小平安是徐久上次捡回来遇到车祸的那只猫, 这只猫救回来时做过一次手术，尾巴断掉的地方今天得带去医院复查。 　　迄今为止, 徐久没有收到有人想领养小平安的消息, 之前遇到几个，虽然治疗的费用徐久保证说等治好再送去，但对方都担心以后有什么病症复发，他们没有足够的经济带去治疗, 因此来问过的人得知情况后都表示不太合适。 　　小平安也就留到今天。 　　霍烨扭头去看另外一只缩在窝里睡觉的猫：“我送你过去，这猫干脆留在你身边养着得了，家里也不缺它一分口粮。” 　　徐久点头：“已经有这个打算，本来想今晚和你说的。” 　　送不出她就把小平安留下自己养着，小平安比一般的猫还缺乏安全感，可能是受车祸影响所致，连剪指甲这样的活儿它都只能接受徐久碰它，别人一碰就抖个不停。 　　徐久收拾出一点带去医院的东西放进航空箱里，虽然医生说只是个小手术，不过离开小平安熟悉的环境，徐久担心它在外面应激，就多放了几件平时它枕着睡觉的鱼玩/具枕头，逗猫棒，两人吃完早餐，霍烨拎着航空箱上车，等徐久也坐稳之后就驱车离开。 　　车上徐久一直低头看手机，霍烨问她她就出声。先送猫咪到医院，然后再送徐久去宠物店，霍烨调了个方向，转去训练营。 　　开车的时候霍烨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手机跳出一条微信语音，他按下，听到徐久不太清晰的一声“路上开车小心”时，嘴角微微扬了扬。 　　徐久整个上午都在货房里整理年前订购的一批新货物，有时出去接待几个来买宠物用品的顾客，不算忙。 　　医院那边给小平安动手术前给她发来几个短视频，徐久一一点开认真观看了情绪还算在稳定值的小平安，手术期间她不时地拿起手机刷一下微信，直到收到小平安出了手术室的视频，总算放平一颗心。 　　她把这个消息在微信上跟霍烨分享了，手里挑出几盒驱虫药，准备等下拿到货架区补上。 　　霍烨一个微信语音弹过来，徐久拿出耳机接上，小心地应了一声。 　　霍烨在那头灌了点水，声音懒懒散散的：“还没去吃午餐?” 　　徐久拿起好几盒的驱虫药走出货房：“晚点吃，整理完货架需要补的东西就点份外卖。” 　　她问：“你呢？” 　　霍烨笑着：“已经在吃了，店里有没有微波炉，下次从家里带过去在那边热着吃，总好过叫外卖。” 　　徐久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那就添置一台微波炉，等丁莉和陆小竞他们回来也能用上。” 　　霍烨忽然压下音量，声音低得挠人痒痒似的：“久久，上次的话题你还没给我回应。” 　　徐久背对着门站在货架前一愣，动作跟卡帧差不多：“什、什么话题。” 　　霍烨乐了：“我喜欢你这事。” 　　徐久沉默一瞬，她把药盒一份一份整齐地塞进货架上，眼神一直盯着面前没有移开，理好了才缓慢轻声地开口：“可我们的婚姻是假的……” 　　她转身，忽然被站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霍老太太手上拎着包专门从酒店打包带过来的点心，她诧异地看着徐久：“什么是假的？” 　　此刻徐久的心脏简直漏了口子似的停止跳动，她嗓子眼绷得死紧，把和霍烨的微信语音挂断。 　　“妈……” 　　霍老太太平日就是位优雅矜持的妇人，她的优雅矜持在这会儿维持得不太完美，但刻在骨子里仪态还未消失。 　　霍老太太注视着徐久的眼睛问：“婚姻是假的？” 　　霍烨给徐久连续打了三个微信语音和电话都被徐久挂了，她把手机直接关机，霍老太太从认识她起对她就一直很好，这一瞬间面对老太太并不算激动的疑问，老太太没生气，徐久却愈发感到羞愧，甚至无地自容。 　　霍烨的电话打到霍老太太手机上，老太太一样把手机关了。 　　她望着徐久：“小久，你跟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 　　霍烨开车赶到徐久的宠物店时，店门口已经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他边走回车里开车边给徐久和老太太打电话，轮流打了十几遍都是关机状态，最后转到给老太太开车的司机手机上，司机直接就挂了。 　　霍烨踩着油门一路往老宅的方向开，天气差，路况并不算好，加上他还有点着急，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回到老宅。 　　保姆诧异地说老太太还没回来，霍烨捂着额头，心说他是急得掉了智商，也不会打电话到这边问问。 　　霍烨调转方向盘回家，开到把半路手机一响，老太太来的电话。 　　“妈，你没和徐久说什么吧，她还在你那边?” 　　霍老太太什么都没说：“你还在开车。” 　　霍烨：“嗯。” 　　霍老太太：“那就回我这一趟，雨比较大，你慢点开。” 　　霍老太太说完继续挂了电话，霍烨提起的那颗心还没放下，只能继续掉头回老宅。 　　雨越下越大，看这形势晚上应该不会停。霍烨在老宅停好车进门，看到保姆在楼下收拾，就问：“徐久有没有跟着老太太一起过来？” 　　保姆摇摇头：“没看到。” 　　霍烨上楼前再次联系徐久，手机依然关机。 　　他在书房门外吸了口气，敲门。 　　老太太：“进。” 　　霍烨刚推门，一本书朝他面前上砸来，本能的要躲开，不过霍烨硬是没动，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 　　霍老太太忍了一天的火气，看着这个从小到大她就管不住的儿子，说：“徐久年纪小就算了，你竟然主动搞出这种事情，霍烨，你荒唐啊——” 　　霍烨把书捡起来放好，在老太太旁边的位置坐下。 　　霍老太太气得扭头不看人。 　　霍烨说：“妈，今天你听到我跟徐久语音了？有些东西虽然一开始目的就不纯，不过我对她感情没假过。” 　　霍老太太拿起那本书又朝他砸了几下：“你这臭小子就是一肚子坏水，以前只当你性格散漫训不住，没想到这么大还做起骗人家姑娘结婚这种事，你，你——” 　　继续挨了几下砸，霍烨可谓纹丝不动。挨打完毕，霍烨才出声。 　　“别激动，”他起身倒了杯水给老太太，徐久应该和老太太说过什么，人现在虽然骂他，不过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您先喝水缓口气，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跟您交待。” 第46章 他把一句别这样看我硬生…… 　　46 　　霍烨回到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半, 大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把灯开了，在玄关把湿掉的衣服换去才上了楼。 　　卧室外的走廊正立着四个行李箱，霍烨推开遮掩的门走进去, 徐久背对他在收拾东西。 　　他紧了紧嗓子，哑声问：“你在做什么。” 　　徐久停下收拾的动作，过了半晌才转身和霍烨对视。 　　“我在收拾。” 　　霍烨逼近, 拿起徐久手里的衣服，皱起的浓眉依然没有松开。 　　“你要搬走?” 　　徐久抓回那件衣服慢慢抚平，叠好，很轻地点了点头。 　　霍烨将她手上的衣服按在床边, 没让她继续。 　　“老太太不怪你，她只怪我。” 　　徐久没去接霍烨的眼神，她试图解救这件衣服，可惜力气始终没有霍烨的大。 　　霍烨又叫她：“徐久。” 　　徐久：“……我知道。” 　　正因为如此, 霍老太太的宽容才让徐久更加无地自容。 　　老太太待她一直很好, 即便在她把自己跟霍烨这份虚假的婚约协议说清楚后, 老太太没有与她置气，反倒将霍烨不由分说地斥责了几遍。 　　徐久有种自己辜负长辈的愧疚感, 至少在这个听起来很荒诞的协议婚姻结束前，她打算搬出去, 让自己和霍烨都清醒清醒。 　　这是一种让她拎清自己的举动，也可能是一种暂时的变相逃避。 　　在这个秘密没有旁人知道以前徐久还能暗中窥享霍烨对她的好, 就算如今感情慢慢成真, 原来维系的假象被揭露，这使得徐久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抬起乌黑纯净的眼，直勾勾地望着霍烨，目光纯粹, 包含着几分惊惶无措。 　　“你让我搬出去住吧。” 　　霍烨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按在衣服上的手逐渐松了力道，徐久把衣服拿走抚平，继续垂着眸子不看人。 　　霍烨问：“在外面暂住多长时间？一周，半个月，一个月，还是更久？” 　　徐久把衣服叠好，没回。 　　她走向衣柜，继续翻出能带走的衣服。 　　霍烨捂额，有点头疼。 　　以前觉得徐久是兔子脾气，温温顺顺的不闹人，偶尔有那么一次急了会咬人。他当时觉得这性格不错，顺心，现在才被自己打了脸。 　　他宁愿徐久气急败坏的咬人，也不愿她像此刻这样看上去没有丝毫脾气，她不闹人不吵人，但霍烨就觉得徐久有点难过，也许不止一点。 　　反正徐久不吱声，霍烨就没舍得追问了。 　　“房子找好了？打算什么时候搬。”霍烨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你睡这里我去楼下睡，这样跟分开住没区别。” 　　话音刚落，徐久回头，乌黑的眸子幽幽看着人，立刻让霍烨消声。 　　在认识徐久前，他有事从不废话，直来直往，实在意见不合那就粗俗一点干一架。现在可谓被徐久这副性子降服的妥妥帖帖的，有话直说说得多了怕伤着她的心，更不可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动手。 　　窗外风雨飘摇了一宿，霍烨合了两个小时不到的眼就醒了，楼下徐久在摆早餐，五个行李箱整整齐齐地搁在墙角排排放，霍烨立马无可话说。 　　徐久搬家的速度比霍烨预想的还要快，她让霍烨开车帮她运去店里，房子已经差不多找好了，下午她过去看之后决定了就能入住，合着让霍烨询问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新年对于未婚的单身人士而言始终不太友好，丁莉在家里被念叨着相亲的事念出阴影，一早就借着工作的理由逃出家里来宠物店帮忙。她看到徐久带了五个行李箱到店里，诧异。 　　“这是……” 　　徐久解释：“今天搬家。” 　　丁莉没多问也没八卦，点了点头：“行，那今天我看店，有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徐久把航空箱的猫搬到他们办公室，又拿出一个临时组装的大猫笼。 　　“我晚点出去看房子，可能需要你帮我照顾一下它们。” 　　徐久把小平安抱在腿上摸了摸：“它身子比较虚弱，又做了个小手术，胆子很小，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它。” 　　丁莉表示没问题。 　　店里多了个帮手，徐久上午就联系中介过去看房子。她昨天选中了三套，小区距离宠物店并不远。 　　等三套房挨个过去看完，徐久当场敲定最后一个六十五平米一室一厅的房子，等房东过来后很快签订合同交了押金，又预付一个季度的房租。 　　房子里基本的家具都不缺，徐久去药店买消毒液和清洁手套把家里的卫生做了一遍后，从软件上找了个搬家公司的电话，回一趟店里把行李箱和猫都带到新房子。 　　搬家师傅帮徐久将所有东西搬进屋，徐久请他们喝了杯水又送到电梯门口，随后回去整理她的行李箱。 　　霍老太太来了电话，徐久放下手里的活儿，单手把一只猫抱到腿边顺毛。 　　她一声妈卡在嘴边，不叫不是，叫了更奇怪。 　　霍老太太问今天能不能和她吃饭，徐久望着打在窗玻璃的雨水，迟疑一瞬，选择如实回答。 　　“今天还有点忙，明天可以吗？” 　　霍老太太沉默，片刻后才问：“你和霍烨没事吧。” 　　徐久把一根猫掉落的胡子捡起，开口：“没什么事，不过我搬出来住了。” 　　她说：“您别担心。” 　　霍老太太心里怎么不担心，可她不能明着来。徐久是个好姑娘，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这样的性格和品行配霍烨绰绰有余。 　　老太太不担心霍烨这辈子会饿了冷了，她就怕以后没个能让她放心霍烨又喜欢的姑娘跟霍烨一辈子。 　　人能遇到个对自己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这样的人又和自己两心相悦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徐久没提离婚的事，老太太内心定了定，知道徐久还要收拾，就简单地聊了几句先挂了。 　　徐久等老太太挂电话，手机还没放下霍烨的电话又跳进来。她刚接上，就听那头的男人说：“怎么占线那么久，老太太来问你了？” 　　徐久“额”了声，霍烨就说：“没问让你为难的话吧，老太太联系你之前跟我说了一通。” 　　徐久微微摇头：“没有让我为难。” 　　霍烨：“那就好。” 　　他一顿:“搬家了，是要避开我不告诉我还是……” 　　短暂的沉默，徐久说了新家的地址，霍烨明显缓了口气，无声地笑笑：“还好。” 　　还好他直觉对了，还好徐久没故意避他避到什么都不说的地步。 　　“现在方便我过去吗。” 　　霍烨的车已经开到宠物店门外了，他扑了个空，问完打补丁：“或许你需要一个足够高的劳动力替你打扫高处的卫生死角，窗玻璃那些你别碰。” 　　徐久：“……你过来吧。” 　　霍烨嘴角笑意更大，从今天出门时挤压在胸口的郁气一扫而空。 　　半小时后，霍烨出现在徐久新租的房子门外，敲了一下门就有人打开了。 　　他跟进去，在窄小的客厅转一圈：“空间有点小。” 　　刚出口，回头时差点被走在身后的徐久撞到肩膀，霍烨扶着她，余光瞥见差点踩在自己蓝色拖鞋上的粉色拖鞋微微后退几步，嘴角不住勾起。 　　他接走鸡毛掸子:“小点好像也不错。” 　　徐久指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某个地方，霍烨踩在阶梯上扫，徐久摇摇头：“没扫到。” 　　霍烨：“这里？” 　　徐久手指微动：“旁边的一个小污点。” 　　霍烨举起抹布仔细端详那个十分小的污点，失笑着把它擦干净。 　　直到华灯初上，雨依然没停。徐久到楼下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点菜和牛奶回来，把食物放进冰箱时看到霍烨在逗那两只猫。 　　她问：“今天训练营没有事吗？” 　　徐久不希望霍烨因为自己耽误了正事。 　　霍烨把逗猫棒往沙发背面扔，两只猫都颠颠地跑过去后，他才站起来，走到徐久身旁：“这帮小子又不是没了爹就不会吃奶的崽，他们精得很，有些东西点拨一两句他们就能领悟。” 　　八点半徐久才端上热乎的饭菜，霍烨在徐久这个不大的新房子里蹭上第一顿吃的，饭后还捧了杯热茶坐着看电视，如果不是没带衣服过来，霍烨可能都会在这里洗个澡。 　　十点。 　　徐久看着结束的电视节目，没正眼去看霍烨。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霍烨抬眸扫了眼挂钟。 　　他感慨：“久久现在说话都不叫我名字了啊。” 　　徐久：“……” 　　迎着霍烨黑沉沉的眼，她开口：“阿烨。” 　　霍烨起身：“行，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我这就回去。” 　　徐久送霍烨到门外，关门时被对方伸手挡了挡。 　　徐久：“阿烨？” 　　霍烨说：“下次有人敲门不出声，别像今天一样直接给我开了，如果不是我怎么办？” 　　徐久眨眼　：“……嗯。” 　　霍烨舒了口气：“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把一句别这样看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雨还在下，霍烨上车后点燃一支烟夹在指间抽着，一根烟下了一半，看到楼上某个阳台和客厅的灯暗下去后，才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 　　白天还好好的心情，下了楼之后又变得燥闷起来。 第47章 滋生出几分缱绻不舍…… 　　这天天气难得放出一点晴, 到宠物店里洗澡美容的猫猫狗狗就多了起来。 　　有位客户带了他自己和朋友的大型犬来洗澡，一共四只，加上另外一个客户给自家大金毛预约了服务, 五只大型犬齐聚，原本看起来还算宽敞的地方直接让人站不下脚。 　　徐久和丁莉被五只大型犬围观，两人薅着狗脑袋挨个安抚, 好在虽然狗子们并不认识，但没有发展到一见面就打架的地步，脾气还是挺温顺的。 　　狗太大只洗起来很麻烦，一只打理干净差不多也要花两个小时, 三只下来累得徐久和丁莉都抬不起手臂了。 　　午后店里还有新客户送来了两只猫清洗做驱虫，洗猫比较轻松，徐久就让丁莉先把猫的工作做了，剩下的狗子她慢慢梳洗。 　　直到五只大型犬清洗干净疏剪了一身的乱毛和爪子, 又给他们驱好虫子后, 时间一转就到了五点。 　　冬季黑夜来得快, 五点的江市视野逐渐变得灰隆隆的，再过半小时路灯就会开了。 　　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徐久听到低沉磁性的声音问：“还在忙呢。” 　　她抬头，和霍烨深黑的眼四目相对。 　　徐久正在给最后一只狗将毛上的死结理顺, 闻声“嗯”了下。 　　霍烨看到里面盘踞的四只经过熟悉打理后变得懒洋洋地大犬，再看徐久面前的那只, 笑了笑：“今天要洗那么多只。” 　　徐久微微翘起唇：“还有两只猫, 猫打理干净已经被客人接回去了。” 　　霍烨：“难改中午我发给你的微信没回。” 　　徐久转身想去后台翻翻手机，霍烨让她别急。 　　“先把这狗理完吧，晚点不是还要和老太太吃饭。” 　　徐久：“我都忙忘了，现在几点了？赶回去会不会太晚了, 要不我现在简单收拾一下就走吧。” 　　丁莉在里面听到他们有事，就出来说：“剩下的我来就行，你先回去。” 　　徐久把后续的一点工作交给丁莉，她起身看了一下自己衣服上沾的狗毛猫毛，哭笑不得。 　　“我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全身都是毛。” 　　霍烨说好，等徐久换完衣服出来，坐上车后正要系安全带，霍烨先她一步帮她扣上了。 　　徐久抿抿唇：“谢谢。” 　　霍烨说：“今天累不累，累的话趁过去的时间在车里睡会儿，到地方了我叫你。” 　　上车前徐久本来觉得自己精神还可以，就是手臂肩膀和腰比较酸累，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她就有点撑不住眼皮，暖融融的空间带了点霍烨身上不知名的气息，徐久脑子越来越飘，不知不觉便歪着头睡着了。 　　车开到老宅时徐久还没有醒的意思，霍烨看她睡得沉，甚至发出微微的鼻息，如果不是短时间内过于劳累，徐久往常睡觉特别的安静。 　　于是霍烨没舍得一下子把徐久叫醒，手机震了震，老太太语音问他怎么还没带徐久到家里。 　　霍烨打字：徐久今天在店里做了一天劳力，现在睡在车上了。 　　霍老太太也变成了打字：你就不能给她多招几个员工，一个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做一天体力活，时间久了对腰身不好。 　　霍烨：也就今天比较特殊，她店里另外一个男员工还没回来。久久在工作前我就表示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除非真的必要我出面，其他时候我不想干涉她。 　　霍老太太不回了，两三分钟后才说：那就让她睡会儿，横竖是你问题比较大，本来叫你们一起过来吃饭是想给你制造机会和她相处，情况比我想的好得多。 　　霍烨笑笑：您别担心，我和她的事我自有分寸。 　　又过半小时徐久才醒，她见时间过了饭点，难得失态地推了推霍烨的手臂，急忙催他下车。 　　徐久走进老宅后直接和老太太道歉，老太太笑着说不碍事，叫阿姨送上两副碗筷，徐久和霍烨并肩落座。 　　这顿饭也只是一顿家常饭菜，还真就陪陪老太太，关于她和霍烨假结婚的事一字不提。 　　长辈笑若春风，带徐久聊寻常事，仿佛就没这件事一样。 　　九点钟过，老太太让霍烨送徐久回去。从老宅回到徐久的住处再快也要一个小时起，霍烨看徐久有些疲色，等坐上车回去的路上她果然又再次睡着。 　　十点二十分，霍烨把车停在徐久的小区楼下。他看着还在熟睡的徐久，不急着叫醒人。倒是徐久自己晃着神醒了。 　　“我又睡着了……” 　　霍烨这次没发挥私心让她继续留下，说：“上楼去吧，等回去之后给我发条短信。” 　　徐久点头，回到出租房后被围上来的两只猫分去注意力，等她开罐头喂猫又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刚出来，就看到桌上的手机屏一只在闪。 　　她接通电话，听到霍烨的声音：“怎么没给我消息，等了差不多半小时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 　　徐久“额”一声，她看手机快没电找到充电线接上，才又说：“回来的时候先去喂猫了，忘记了。” 　　霍烨低缓地应她，徐久正要开口，眼前一黑，除了窗户漏进来外边路灯的光线，屋内全暗了下来。 　　徐久惊讶，霍烨问：“怎么了。” 　　徐久起身走动，猫跟在她脚边：“忽然停电了。” 　　她打开门，朝外看去，电梯和楼道的灯都正常运行。 　　徐久说：“外面的灯还亮着，只有我的屋是停电的。” 　　霍烨让她别急：“可能哪里发生漏电或者短路。”　　又叫徐久去拍一张电闸的照片发给他来看看。 　　徐久踩着拖鞋去找电闸，她走路很轻，隔着电话偶尔会听到挲挲的声响，霍烨耳朵有点痒。 　　他问：“刚才你去洗澡，是不是洗了头发还吹干了。” 　　徐久点头：“嗯。” 　　霍烨：“那天我把你租的房子里面的电器大概看过了，可能是使用大功率的电器导致的，你先把电闸的照片发到我微信。” 　　徐久拍下电闸的照片发给霍烨，第三格和第五格的闸刀打下去了。 　　霍烨直接给她拨语音通话，徐久妙接。 　　她问：“怎么办，好像有哪里在漏电。” 　　霍烨说：“先把最左边的总闸开关拉下，再把家里几个主要的电器接口□□，一个个排处，不着急。” 　　徐久：“好。”她按霍烨的话拉下总闸，屋内此刻全部处于断电状态，她先去把冰箱的接口拔了，然后是电视和电脑，厨房里电饭煲一些插着电的小家电都被她取下接口。 　　霍烨问：“刚才吹头发的吹风机没插着电吧。” 　　徐久摇头：“吹干之后我就拔掉了。” 　　霍烨说了声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徐久无端耳热，若有若无的应了一下。 　　霍烨说：“现在去把落下的闸刀拉回去，然后总闸也拉上，看有没有电。” 　　徐久把几个闸刀依次推回，望着眼前的一片黑，开口：“还是没有电。” 　　霍烨问：“电器都断干净了吗。” 　　徐久把房间转完一遍，停在浴室间，朝上看了看。 　　她拖动折叠梯子往浴室间走，说：“还有一个电热水器的接口，有点高，我拉梯子去拔。” 　　霍烨：“当心，浴室刚用过水汽还没排干净，把总闸关了再取下来。” 　　徐久照着霍烨的话做，取掉电热水器的通电接口后，把总闸拉上，屋内的灯亮了。 　　两只猫贴在她的小腿又黏又娇的叫，徐久蹲下摸了摸它们，霍烨说：“有电了吗。” 　　徐久：“有了，是电热水器的问题。” 　　霍烨：“明天叫物业找个师傅来检查一下。” 　　徐久：“好。”说话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耳边传来男人呵的一笑，她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好像睡了很多。” 　　霍烨：“先去休息吧。” 　　徐久蹲在地上，本该回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就挂了，可她的话停在嘴边，几分钟后始终都没说出口。 　　手机就这么贴在耳边，能听到对方微弱低缓的呼吸，霍烨此时也不出声。 　　又过了五分钟，徐久腿都蹲麻了， 　　她听到霍烨开口说：“乖，去睡吧，明天我再打给你。” 　　这话一出口，简直滋生出几分缱绻不舍的情绪，又仿佛做了一个明天的约定。 　　徐久握着手机答应了，霍烨说“晚安”，她好像也回了一句。 　　直到电话挂断，徐久才慢慢收回心绪。 　　她拿着手机回到卧室，睡下前给霍烨的微信发去一句“晚安”。 　　手机亮了亮，霍烨回复：晚安，久久。 第48章 牵扯出不一样的眷恋来…… 　　霍烨早上发了微信语音, 徐久睡醒第一件事就是从桌上摸出手机点开听。 　　她眼还没睁，整个人就像一只怕冷的猫那般缩在被子里，听着男人低沉随性的语调, 和她道了早安，问她今早打算吃什么。 　　霍烨给她发语音过来的时间是他刚起床的时候，比徐久起得早。 　　最近训练营换了场地集训, 霍烨飞去外省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半个月以来两人一直靠着手机微信联系，晚上霍烨会给她打半个小时的语音电话。 　　起初徐久还觉得有点心慌，现在却不知不觉地习惯和霍烨维持着联系, 有空就会拿起手机看一眼。 　　她听完霍烨的微信语音后按下录音键，同样用语音回复对方，只是她以这样的形式交流起来话总是很少，发过去短短的一句, 徐久闷在被子里把剩下想要说的话都通过文字的形式打出来发给霍烨。 　　霍烨没有回复, 这时候应该已经差不多开始集训了。她慢慢吞吞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给自己做了份早餐。 　　偏南方口味的中式早点，熬好还在冒气的米粥, 点缀了几粒小葱花，米粒饱满软糯。两片煎得嫩黄的鸡蛋, 清炒过的开胃酸咸口小菜，加上一杯奶。 　　她拍了照片发给霍烨, 一边吃一边用手机查看昨晚丁莉和陆小竞在微信工作群里发的消息。 　　开年后宠物店的生意慢慢走上正轨, 虽然店里的客源还没固定，但半个月下来客户进店里消费的数量是呈缓慢的上升趋势的。 　　徐久看了一下最近客户消费的记录，根据季节变化的需求，打开便签大概记了些近期要进购的多一些的物品。 　　现在网购发达, 除了宠物必要的清洗，很多东西大家都宁愿通过网购，所以徐久在开店之前就差不多把关于同城网购这一块的服务完善好了。经过这两个月开新店做活动的调整，同城网购的订单还算不错。 　　徐久处理了这些事就出门扫了辆共享自行车骑去店里，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陆小竞正在做店面卫生打扫，看到她，就说：“丁莉来的路上遇到车祸公车拐道了，说是估计会晚十几分钟左右才到。” 　　徐久说好，进办公室后打开电脑把她早上做的笔记都记录进文档里，把清单全部列完后开始联系商家。 　　忙到差不多中午，收到霍烨的微信她才停下手里的工作，放松着脊背靠在椅子上活动颈肩。 　　霍烨在微信里笑着说：“久久现在倒有点小老板的模样了，人家当老板都让员工干活，自己舒舒服服地往办公室里一坐，你倒基本事事亲力亲为，每天忙到最晚才肯离开。” 　　徐久唇边扬起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新店营业不久，我想把大部分工作上手快一点才花多一些时间去学，等稳定下来就不用这么忙了。” 　　她又问：“你吃午饭了吗？没有的话先去吃吧，注意训练别太劳累。” 　　霍烨抚着手机屏幕的这一段字，嘴角一直勾起。旁边走着和霍烨一起打过职业的曲少文，瞥见霍烨笑成这样，抖了抖肩膀：“你这一脸春/笑麻烦注意下在外面的形象。” 　　霍烨没理会，曲少文除了在拳台上刚猛，平时作风都挺斯文。 　　但他此刻忍不住要八卦霍烨几句：“和你那个小老婆发微信啊？” 　　霍烨结婚的消息没在他们圈子里隐瞒，以前一起走来关系比较好的几个私下还在微信询问过。 　　霍烨点头，收起手机：“别问了，先去处理点事。” 　　曲少文啧啧称奇，以前还以为以霍烨私下散漫随意的性格会带着他那小老婆到大家面前显摆，没想到对方倒是被保护的挺好的。 　　霍烨下午七点就回了宿舍，宿舍一厅一室的格局，面积虽然不大，但配备的设施齐全。他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就给徐久发微信，顺便回复几条学生发来的信息。 　　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徐久听到包里手机的震响的动静，把电车停在路边后才拿出来看。 　　她告诉霍烨自己正在送货，晚点到家再聊，回完之后继续认真开车。 　　有个单子是客户从郊区下的订单，骑手和跑腿的都觉得太远不愿意接，所以徐久趁下班前就自己把货送到客户地址了。 　　她送完货又原路返回小区，晚上八点四十才到。进了家喂猫做饭，洗漱完出来已经将近十点。 　　她给霍烨打了语音电话，半个月依赖养成的习惯，也没觉得有哪里奇怪。 　　霍烨低沉慵懒的问她：“怎么现在才忙完，越忙越晚了啊。” 　　徐久擦头发，把刚才给客户送货的事情告诉他，又说：“之后回来喂猫做饭，刚洗完澡就给你电话了。” 　　霍烨沉着音“嗯”了一声，随后没说话。 　　手机另外一头安静得能听到霍烨的声音，徐久刚才用吹风机吹头发有点热，把窗户推开一点让外面的冷风漏进房间。 　　她轻轻舒叹，窝在被子里问：“阿烨，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烨怎么能说他在想她？ 　　尤其在徐久把洗澡这件归结在男女之间很私密的事情上，用那么平常柔和的语气说出来，一点一点激起他的思念。 　　分开了一个月，徐久没特意说过离婚的事，霍烨自然就顺水推舟，而他不认为这一个月他和徐久的关系生疏，因为用手机每天联系，反倒牵扯出不一样的眷恋来。 　　他紧了紧喉咙，问了一句：“久久，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异地恋。” 第49章 晚安，阿烨 　　徐久上午没什么工作处理, 刚好赶上老太太去医院做检查，索性就陪老太太一起去了趟医院。 　　人一上了年纪身体大大小小的毛病都回来陆续冒出来，因此老太太要检查的项目还不少。徐久贴身陪同, 两个小时下来体检才结束，报告要等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出。 　　霍老太太拉着徐久闲聊，问她最近和霍烨怎么样。老太太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 不过人老了就喜欢操心，不亲自听徐久回答，她就觉得不够踏实。 　　徐久实话实说，告诉老太太她和霍烨这半个多月一直用手机联系, 而且因为她搬出来住的原因，霍烨没去外省集训前一直都会送她回家，再顺道蹭个饭。 　　两个人一个做一个什么都没说，这倒像慢慢默认了新关系的进展。 　　以前徐久还没搬出来时, 类似的感觉没有如今强烈, 好像真的等到她自己学会独立了, 心里的想法，要做什么, 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霍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徐久，清丽俊俏, 温柔端正，明眼人一眼看她就知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愈发的稀罕。 　　老太太说：“我知道霍烨那性子没你好, 尤其是一张嘴巴，有时说的话能把人气死，我是他亲妈都受不了。他往外跑的那几年，还有当初在我支持他上拳台, 包括后来出事，我都想如果不是我支持，他会不会就没有遇到意外。” 　　霍老太太说到情绪起伏处有点坐不稳，徐久把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只能安慰，又说：“阿烨现在其实已经在慢慢改变了，他有好几次都念着我什么时候能早点下班，也怕您寂寞，想和我一起多看看您陪着您。” 　　霍老太太理了理妆发，即使眼角微红，仍要维持姿态。 　　“你是心好替他说话，之前听着你们的事我替他闹心，怕他就此挽留不住你，现在听着你还替他说话，我这老太婆的一颗心，”老太太顿了顿，欣慰地看着她，“我这颗心算是放下啦，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我也不干涉你们，就希望你们能开心健康，至于其他事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老太太握着徐久的手拍了拍：“报告还没出来，我想出去逛会儿，小久陪陪我吧。” 　　于是下午徐久跟着霍老太太在外头逛了一圈，老太太心情太好，见什都想买，还是买来送徐久的。 　　徐久一开始推脱，但瞥见老太太背过去的失望神色，只好由着对方送她好几件首饰珠宝，等逛完街又去医院取体检报告，徐久才将老太太送回。 　　她打了车去宠物店，见没什么事在店里坐了会儿六点钟就正常下班了。 　　六点的江市天色已暗，车流不息。 　　徐久为了节省时间自己扫了辆共享自行车骑回小区，在小区附近的超市添购了一大袋的食材，上楼时才收到霍烨的微信。 　　她望着电梯变化的数字按下语音消息，耳机里传出霍烨低沉散漫的声音，像是抱怨，其实不过在和徐久说着他最近集训进入忙碌的阶段，可能要过个一周才能回去。 　　徐久耐心听完，走出电梯门后才回复霍烨微信。 　　一直到她煮好饭菜，例行拍了张照片发给霍烨，顺便告诉对方今天老太太给她买了不少件首饰珠宝的事情。 　　手机那边的霍烨笑声低沉沉的，徐久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许是感到霍烨掩藏在笑意之下的疲倦，她放下筷子，望着墙面上之前霍烨送来的一副挂画，语气轻缓柔和：“如果觉得累了就去休息，明天再联系也不迟。” 　　霍烨放下手里的笔，把面前铺了一桌的训练计划表格推开，捏了捏眉心，靠在背椅上。 　　不久之后，徐久听到手机那头传来轻微的鼻息，她试探地叫了一声，霍烨已经睡着了。 　　“那就……晚安，阿烨。” 第50章 草莓很甜，久久也很甜…… 　　一周后, 霍烨如期回来，徐久亲自去机场接的机。 　　她坐在车内跟刚下飞机的霍烨打电话，本来要进去接人, 霍烨开口说：“外面冷，你在车里待着吧。” 　　男人腿长，很快就走到霍家的车外, 拉开门径直在徐久身旁坐下。 　　寒风稍进几许，一个月没有见面，徐久悄悄打量霍烨，只觉得对方虽然清减几分, 但精神却很足。 　　霍烨深邃黑沉的目光沿着徐久的脸颊一扫，英俊的面孔挑起几分熟悉慵懒的笑意。 　　徐久移开视线，薄嫩的耳垂却在男人的注视下渐渐抹上一层脂粉红。 　　两人没有说话，直到车行驶传进一层隧道里, 视线骤然变暗。 　　在黑暗中, 霍烨耳旁传来徐久很轻的一句“我想你了”。 　　车从隧道穿行而出, 视野明亮广阔，整洁的道路边几乎没有车辆经过, 周身的气温随着徐久刚才落下的那句话而滋生了异样的暧昧。 　　徐久唇微微一动，想开口说什么, 一只手却被霍烨握进了宽大干燥的掌心里，放在他的膝盖前, 薄茧覆盖的指腹贴在她手背上, 缓缓按下。 　　彼此注视，徐久以为霍烨会说话，男人深邃的眼黑亮，未再言语。 　　霍烨单手掩在唇边, 又过片刻，才说：“先去吃顿饭吧，吃完带你去趟地方。” 　　徐久疑惑：“哪里？” 　　霍烨微微一笑：“晚点你就知道了。” 　　两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吃东西，徐久中午下班就直接让司机送她来的机场。最近这个月她一直在家里自己做饭吃，有的时候吃着吃着就停下来，看着她多摆的另外一副碗筷陷入沉默。 　　这些徐久没和霍烨说过，有些东西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思考后，才能体会和衡量到其中自己真正所求的心思。 　　霍烨没有点太多菜，基本都照着两人的口味和食量点的，等徐久吃了个七/八分饱，霍烨已经喝了口热茶慢条斯理的等她。 　　上等的毛尖入喉清香，他见徐久看向自己，举起茶杯朝她送了送，眉宇间含着惬意懒散的神色，像是逗她：“要不要尝一尝。” 　　徐久摇头，拿起旁边的水喝了口。 　　从私家菜馆出来正值下午四点，霍烨看天色虽然有点阴，好在没起什么风。 　　他说：“过去吧。”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墓园外徐久才反应过来。 　　她望着霍烨：“这是……” 　　霍烨说：“我把伯母的墓迁过来了，本来最早的话前个礼拜就可以，找师父算了算日子，这两天才迁的。” 　　徐久仰头望着霍烨没出声，霍烨有点见不得她这副表情，揽起她的肩朝里带，边走边说：“是不是有点感动，反正我不介意你现在同意让我改口喊伯母一声妈。” 　　男人话里虽然带着侃意，其实不过是为了让徐久放松些。 　　墓前，徐久望着眼前熟悉又显得有几分陌生的遗照，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好像不记得妈妈有过这样的相片。” 　　徐五娘一生过得寒苦，生前连一张基本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在老家坟前的那张照片还是徐久时候悄悄贴上去的，唯一从家里翻出来的旧照，人像都因为年代久远显得失真。 　　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段生活没有从她的心里褪去颜色，可母亲的面容却随着时间远去而模糊，偶尔她使劲去回忆，越是拼了命的想，母亲的眉眼就像化开了的墨水，无端端地让她记不清楚了。 　　霍烨说：“你那张照片我找人做了最大的还原，现在这种技术难度不大，原来的旧照你就留下来当个念想吧。” 　　徐久说不感动是假，她站在墓前低声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颠三倒四的，眼睛也有点红。 　　本来以为这辈子或许要很难才能把母亲从那个鼻塞的小镇里接走，等到这天真的到来，一肚子的话反倒无从诉说。 　　霍烨一直在旁边安静地陪伴，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四周还起了风，眼看有点下雨的预兆，他才出声提示徐久该下山了。 　　徐久睁着微红的眼向周围张望，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迎来了夜色。 　　她收起情绪，有点不好意思，尽量快步地离开，说：“我们没带伞，快出去吧。” 　　没过几分钟，果然飘起了雨，风将四处的树叶吹得挲挲作响，风带着雨打在身上湿冷湿冷的。 　　徐久走路急，但总归没有那么快。她穿了一双带跟的靴子，不如霍烨走得方便。 　　霍烨解开他的外套，一把罩在徐久头顶上。他的衣服很大，连同温暖的气息把徐久从头到腰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霍烨说：“过来，我背你出去，再晚两分钟雨只怕越下越大了。” 　　没等徐久犹豫太久，正如霍烨说言，雨势陡然之间转大。 　　她连忙爬到霍烨背后乖乖趴着，瞥见雨水都往对方头上扫，两条手臂立刻展开罩在身上的外套，尽量也为霍烨遮一点。 　　雨势没有让霍烨变得狼狈，他背着徐久步子又稳又块，预计十分钟的路程缩减到五分钟，上了车后两人才用干毛巾擦去雨水。 　　霍烨问：“冷不冷。” 　　徐久摇头，指了指他的头发：“还很湿。” 　　霍烨随意地擦，有些地方根本就没碰到，徐久看着有点着急，用毛巾替他擦了一下，才说：“你继续吧。” 　　霍烨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 　　回到徐久所住的小区附近时，她要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具。霍烨陪她过去，结账那会儿正好看到有刚送来的新鲜草莓，索性就购了一袋。 　　霍烨送徐久进屋，把超市购回的生活用品都归类放在架子上后，瞥见那置物架上摆的几瓶润肤乳，心口微软。 　　平常女生的护肤品都有不少，徐久一直都没有买太多，每次都说够用就行，等用完再继续添换，懂事得让人不止心疼，而是很软。 　　霍烨不想徐久太懂事，可又对她的懂事隐隐欢喜，毕竟这让自己有了多留已汇入的理由。 　　霍烨转头见徐久捧着那袋草莓欲言又止，忍俊不禁。 　　徐久望着霍烨，手指捏在草莓带上：“阿烨，今天谢谢你。” 　　霍烨“噢”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故意探究地问：“还有呢？” 　　徐久：“……什么。” 　　霍烨盯着她：“我们这段时间没见，你来机场接我时在隧道里说的那句话。” 　　徐久：“……” 　　霍烨扬眉笑了笑，并不强迫她。他转身欲走，徐久却跟在身后，一只手微微扯住霍烨的衣服。 　　“阿烨。” 　　霍烨回眸，目光一闪，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以再说一遍吗。” 　　徐久捏着带子的手指在草莓袋上戳了个口子，在草莓掉出来前她忙把袋子放到洗手台上。 　　她盯着面前的镜子，与镜中的男人对视，红着脸，轻声说：“我很想你。” 　　霍烨呵地笑了声，捏在徐久手腕的力气有点重。徐久来不及反应，手腕被霍烨拉到身前，被迫着微微仰头与他对视。 　　霍烨看着她，一字一字徐缓地开口：“久久，今天从你在车上说这句话出来时，我就想亲你，忍了一天。” 　　徐久面颊顿红，唇刚动，声音就消失在抵在唇缝的嘴角。 　　霍烨握紧她的一只手腕，唇贴着唇吻得很克制，舌头也没进去，碰了碰，想分开，却又啄了回去。 　　徐久总是被动的，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见霍烨要退开，她脑子一热，伸了伸舌尖，贴在对方唇边试探地舔了一下。 　　这一舔立刻让霍烨将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目光灼灼。 　　“你在干什么，舍不得我离开？” 　　一个卡着暧/昧距离的亲吻，轻而易举的就解开了霍烨白天压制的开关。 　　霍烨卡在徐久面前站着，握紧她的两只手腕，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乖乖的，我先回去了。” 　　说要走其实也只是避免尴尬的得体话，他估计得站在外头吹会风才能平静的开车回去。 　　徐久眸光游移不定，见霍烨松开桎梏在手腕的掌心，突然之间像下了决心，轻轻的反握。 　　往时温和清澈的眼睛，此刻波荡着羞赧而真挚的微光。 　　“阿烨，其、其实我可以的……” 　　她话音刚落，立刻被霍烨像只狼一样，捧起她的下巴狠狠叼住她的唇。 　　“你发疯了是不是，在说什么话？” 　　嘴上是这么说，霍烨却舍不得放开嘴里的肉。 　　等了很长时间，加上这段分开的日子让他饱受等待的煎熬，心里听到徐久说想自己，那种冲上头的热劲让他恨不得把徐久按进怀里揉碎。 　　忍了那么久，今天也仍在忍，可徐久刚才说什么。 　　霍烨没动，手指僵硬地卡在洗手台边缘。 　　徐久手臂颤抖却坚定地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真的，我可以的。” 　　霍烨哑声，忍不住地低笑。 　　“平时那么温顺，现在勾我干什么。” 　　男人的手臂绕向徐久身后虚虚环着，偏过脸嗅了嗅。 　　徐久侧目，牙微咬在唇边，照着霍烨的嘴主动吻了过去。 　　霍烨觉得徐久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了，本来果断的走出去顶多是吹会儿风的事。 　　他将徐久抱起来放下，背贴着他的前身站在洗手台前，低头去吻她的后耳，湿润的水渍从耳后蔓延到绯红的颈子。 　　徐久脖子痒，手指弯曲着。 　　霍烨沉着声：“我不动你，但现在的情况我也走不出去，所以可能需要久久辛苦一点。” 　　就像一只被褪去绒毛的羔羊，没有皮毛保护之后羔羊柔软鲜嫩。 　　霍烨低笑，咬着徐久那薄红的耳垂，指腹微微合起捏了捏，就犹如把这片耳垂捏在手指之间，嫩得好像随时一捏就要捏碎。 　　徐久睁开眉梢洇红的眼，仿佛隔了层烟雨朦胧的雾。她一只手贴在身前的镜面上，余光迟疑又羞赧地滑了滑，镜面水汽覆盖，抖晃得也很厉害，什么都看不清。 　　她右手胡乱一压，压到散在台边的草莓上。红艳艳的果肉在她指间溢出，汁水便淌出指间。 　　霍烨沉笑，怀里抱紧的徐久像受了惊吓似的颤动，他将指腹合起，又松开。 　　空气中能清楚闻到被徐久不小心压坏的草莓汁飘散开的气息。 　　男人偏头去吻徐久的后耳，望着那个软烂的草莓，热烈的气息拂过眼前红透的耳垂，喟叹：“好多汁。” 　　他的手指同样很湿。 　　霍烨拿起一个红润的草莓捏坏了盯着镜子里模糊的徐久往她嘴里送，徐久闻到那股味道闷红着脸避开，霍烨低笑，自己吃了草莓，还有意将手指的汁的吮得一干二净。 　　“草莓很甜，久久也很甜。” 　　徐久瓮声：“你快别说了……” 　　镜中的人影更加模糊，大镜子晃动得仿佛要掉下来。 　　徐久的手指从镜面上反复地滑出好几次指痕，只能堪堪贴着，曲起手指紧了紧力气。 　　她被霍烨抱起来重新放在洗手台上。 　　此刻霍烨脖颈一片潮红，他盯着徐久的眼：“久久，跟我在一起吧。” 　　徐久朦胧的视线落在地上被她踩得皱巴巴的外套上，黑色的外套仿佛被白色雪沫化成的水浸染，好像已经很脏了。 　　半晌，霍烨听到徐久闷着声飘出一个“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