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不起》
作者:萌尔
一句话简介:婚后各玩各的?你想得美。
第一章
◎“你前男友来了,不过我乖巧懂事,把他赶走了。”◎
寒风凛冽,裹挟着轻飘飘的雪花打着旋落下。
满停车场的车顶覆盖一层白色,只有角落那台不一样。
突然一声巨响,金属凿击、玻璃破碎的响声在安静的停车场格外明显,尤其再加上汽车警报鸣响的刺耳声。
安锦冷眼看着被自己砸的稀巴烂的车顶,破裂四处窟窿的车窗,终于心满意足,坐下休息,急促吸两口冷气,沁凉的空气顺着气管入肺,渐渐平复她激荡滚烫的怒意。
她漫不经心瞥一眼,遂将手上棒球棒扔到地上,咚一声闷响。
脚有点凉,刚刚高跟鞋不方便行动,她索性脱了爬上车开砸,现在圆润小巧的脚趾冻的赤红,一阵冷风袭来,黑色尼龙斗篷迎风猎猎作响。
冰天雪地如坠冰窖,安锦似乎毫无反应,俯身弯腰从前窗细碎的玻璃洞里掏出一盒烟,捡出里面熟悉的打火机,冷笑一声点燃。
素手夹烟撑在车顶,疾风拂过她墨色长发,白皙明艳的脸,仿佛坠入人间的天使。
急躁暴力的那种。
明明一副风华摄人之姿,却无甚表情,只面色冰冷盯着指间明灭的红色火星。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保安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您这……”
保安气喘吁吁站定打量一番,脸色发青一脸惊恐。
价值百万的跑车被砸的跟遇到千年冰雹似的坑坑洼洼,几乎没有平整的地方了!
保安心一哆嗦,心道他可完犊子,仰头苦着脸,“这位女士,我这可得报警了。”
闻言,安锦垂眸睨他,面色如初春寒霜,双眸波光潋滟藏不住的张扬明丽,眼神却很冷,平添一丝清冷,让人不敢直视亵玩。
见保安呆滞,安锦轻笑一声。
“我报过了”,她指尖捻着烟并没有吸,青烟朦胧随风袅袅飞散,手指微动不知想了什么看过去,“我的车,放心。”
见保安怔愣不明的望着她,女人怕他不懂,素手往上一指,“2404,我男朋友,哦,前男友,在忙。”
忙的什么,两个人对视,保安瞬间懂了。
老实憨厚的黝黑面庞一下红了,欲言又止。
安锦收回视线,右手轻拍车顶一声闷响,再抬眼时明眸中仿佛装了整个寒冬,连温柔的嗓音也泛着冷意,“狗都跟别人跑了,我还给他留着饭碗吗?”
歪头看向保安,疑惑似的,“不该砸?”
保安怔愣住,被眼前女人惊人的气势压制住,不敢言语。
说罢累了似的不再出声,远处警笛声渐近。
安锦仰头望天,今夜乌云蔽月啊,一如她。
突然回想起二十分钟之前,她刚刚杀到楼上在门口安静的隔着门板听里面狗男女激昂缠绵的粗喘与尖叫之后,冷静后打了两通电话,先是报警,第二通是给家里。
是她眼瞎,精挑细选了个渣男,如此便算了,她愿赌服输。
红蓝光闪烁着停在门口,安锦转身拔下嵌入后挡风玻璃上的高跟鞋,穿上之后跳下车,路过保安拍拍他肩膀,明眸微弯,灿若星辰,“走啊,去看热闹。”
保安又愣住,耳朵根浮上一层红,呆愣霎那连忙跟上。
酒店大堂吵闹凌乱,渣男衣不蔽体,女人倒是衣服妥帖,只是垂头躲在警察身后,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满脸是泪怯懦的劝男人别闹了。
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看着,渣男红着眼回头瞪她,转头又跟警察挣扎大喊,“我没有□□!”
“我是被人害了,哪个瘪犊子害我,妈的,躲在暗处有什么能耐!”
发疯癫狂,一点没有往常斯文儒雅的模样。
慌乱绝望的眼神扫过安锦时,先是心虚微闪,随后迸发汹涌的悔意,“我错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整个人激动的往那边冲,被警察大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
酒店大堂灯火辉煌,明亮的光似让一切卑微精明的灵魂无所遁形。
男人突如其来的惊惶,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角落里一个明艳夺目的大美人面色冷淡,嘲讽的欣赏男人的表演。
这熟悉的狗血剧情,周围的人一下就懂了,经事良多的警察叔叔无奈,“谁报的警?”
安锦乖巧举手。
“报警□□?”
“是,□□。”
简单交待过后,安锦无视渣男惊骇泛红的眼圈,对着警察问,“没事儿那我走了?”
抬步那一秒,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一句,“外面的车也是我砸的,车主是我,我要跟着走吗?”
“……”
最后查看信息验证那辆砸的稀巴烂的跑车车主真是她之后,警察一脸复杂的放安锦离开。
现在的小姑娘脾气可真烈啊……
“安锦!安锦!!!”
转身离开时萧致远绝望破音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安锦仿佛耳聋,只是刚踏出大门脸颊上落下一滴水珠,不知是泪还是碰触肌肤温化的雪。
一辆黑色轿车藏在夜色中,与远处的热闹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从停车场安静滑出,与安锦擦肩而过。
隔着暗色车窗,英挺清冷的男人握着手机低沉的嗯了一声。在那抹窈窕又决绝的身影彻底消失时才收回视线,浓眉微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嗓音淡淡,“您定就好,我随时可以。”
-=-
回到家,强压郁色的安锦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母敷衍招呼就要回房,果不其然被拦住。
岳梦小心打量着女儿平静的面色,捋捋腿上藏红织毯,才高贵雍容的开口,“这回真答应联姻了?”
“嗯。”
安锦蹙眉,似不愿意多谈,头都没回,冷冷淡淡的,“恭喜你们赢了。”
“我先回房洗澡。”
等安锦上楼房门关上之后,岳梦才忧心不已侧眸看向老安,一看老安居然心大肺大的真在看电视就是一个怒拍,“你心怎么这么大!女儿怎么突然愿意联姻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安弼怀小心蹭到旁边后才不着痕迹的悄悄揉了揉被妻子拍红的手臂,低声反驳,“不是你安排的吗……”
岳梦身姿柔弱靠在沙发背上,一想刚刚女儿那面色心里就堵得慌眼波流转一阵狠厉精光,“婚礼赶紧安排,省得她反悔。”
捂住胸口低声喃喃,“傅寒时能答应不容易,给女儿套着她,女儿以后就不用愁了。”
言罢侧眸怒目。
在妻子看过来那刻赶紧将袖子撸好,安弼怀连忙沉声应道,“夫人说的是。”
等妻子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回屋时,安弼怀才敢小声嘟囔出声,“之前盼联姻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现在女儿真答应了又这样。”
安弼怀无奈摇头,怅然叹气,“唉……”
他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好难啊!
房中。
安锦正躺在洁白浴缸中,温热的水波带着泡沫冲刷着她泛热的身躯,她一边无声落泪一边抽噎着,“狗东西……居然敢出轨,冻死老娘了呜呜呜。”
让她丢钱又丢人!
还有朦胧的好感,细碎。
圆润的脚趾猜在薄雪上砸车那会儿被冻的又胀又红,泡在温水里也跟被针扎了似的。
一扫之前凛然之态,她藏在卫生间的浴缸中小声啜泣,生怕被人发现。
她有点难过。
在她离开那个幽静的小山村时,祖父祖母担忧叮嘱她,“城里人欺软怕硬,我家妞妞要装的厉害点,知道不?”
这句话被胆小谨慎的她刻在心里。
初入新家,许久未见的父母如陌生人忙碌,时常见不到人,而偶尔见面时又对她非常严厉,不被他们满意时就会得到劈头盖脸的厉声斥责。
而弟弟安湛则如脱缰的野驴一般惹人讨厌,不是往她衣服里偷放毛毛虫就是往她餐碗中藏螳螂竹节虫,看着她惊恐流泪开心的满地乱蹦。
她不喜欢这个新家,想回去找祖父祖母,可在他们离世之后,她回不去了。
不得不留下之后,终于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壮着胆子把安湛揍掉一颗牙,野驴终于安生了。
没人知道的是,揍完人之后她后怕的回房哭了一通。
出乎意料,事后父母并未训斥她,视线冰凉的扫过他们姐弟,这件事就轻拿轻放的翻篇了。
而她,好像隐约寻到在安家在这个城市能生存下去的方式。
之后她就戴上了一层刚强冷硬的面具,渐渐的,世家圈里都知道安家接回来的女儿是个厉害性子,连安家捧在手心里的太子爷说揍就揍,可是等闲招惹不起。
可只有她知道,外人以为的她只是个强装厉害的影子。在人前她不敢懦弱,不敢哭。
她的手脚被温水拂过微微胀痛。
一想起祖父祖母,藏在浴缸中的安锦缩成一团沉入水中,无声哭泣,泪水消失不见。
她觉得今天晚上自己表现的挺好的。
起码威风凛凛,保住了尊严。
-=-
哭过之后安锦又重新变成冷艳的大美人,将软糯的自己小心藏好。
倒是乔珂听到好姐妹要联姻的消息之后忙寻上门。
“……你这,怎么突然答应了?”
联姻这事,安锦一开始誓死抵抗,乔珂以为安锦肯定死磕到底呢,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了?
“我查了一下,傅寒时还挺干净的,不是脏黄瓜。”
不是脏黄瓜的男人可不多了,何况世家圈里的有钱男人呢,“还是个工作狂,婚后应该不常见面。”
有那么一秒,安锦觉得居然也不错。
傅寒时是近年冉冉升起的新贵,外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不过这倒合了她的心意,正好适合做表面夫妻。
“起码,不会得病吧。”
渣男的幺蛾子可把她恶心坏了。
话是如此,也挺有道理……吧。
乔珂咂么着,还是想劝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再说了,可可,我也有想做的事情,你看在安家,我自由么?”
“……唉。”
乔珂不说话了,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又艰难开口,“叔叔阿姨他们……”
细针落地般静默,有些话,她是小辈没办法说。
可是……
“嫁人就能自由了吗?”
“不是还能离么。”
-=-
当事人终于首肯,如此一来尘埃落定,安家紧锣密鼓准备婚礼。
忙不迭的试妆试婚纱,不过安锦跟傅寒时没见上面,傅寒时很忙,似乎愧疚,派助理送了好几波礼物,也通话真诚道歉过。
安锦不以为然,联姻么,难道还期望与普通情侣一般浓情蜜意?她又不是恋爱脑。
就是男人嗓音挺好听,沉金冷玉般,安锦出神的想,外面传他心狠手辣,听起来倒挺温和好相处。
她看过他的照片,倒是个出众勾人的人物,也不知道真人怎么样?
萧致远这几日幡然悔悟,不停打电话忏悔。
安锦不堪其扰将其拉黑,勉强按下满心戾气。
当初他们说好,他都管不住自己裤腰带,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现在倒是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婚礼当日。
她知这个男人是父母为她精挑细选,可提着婚纱走过转角时惊鸿一瞥,手劲不禁一松。
男人站在盛开的樱花花墙下,一地花瓣,质感极佳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赘凡尘,眉眼凛冽淡然,像是从画中出走的清冷仙君。
在他转头目光触及到她时,快步过来,微微躬身,温热的手掌牵住她的,另一手臂一揽揽住她的细腰,温声道,“婚纱重,我帮你提。”
这是他与她当面说的第一句话,非常自然。
安锦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外面都传傅寒时手段狠辣,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尽然。
之后浪漫而盛大的婚礼仪式两个人无暇闲聊,安锦时而担心婚纱太重累赘,时而担心高跟鞋别卡在舞台缝隙中,倒没空想别的。
当他们相携步入精致梦幻的大厅内时,空中坠落的花瓣如雪花落在二人身上,更像一对相配的仙子,惹得台下宾客无不惊艳惊呼。
婚礼按部就班结束时,她还没什么实感,耳边热闹嘈杂,心里却一片空洞,总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参加了一场表演,而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提线木偶。
等婚宴渐散时,她笑着应酬脸都僵了,小腿发麻,踩着高跟鞋的脚趾也挤的酸胀难忍,忍不住浅浅蹙眉。
男人不经意瞥一眼,与眼前的宾客礼貌颔首止住对方不停的恭贺,“谢谢梁总,不过抱歉,我爱人有些累了。”
之后自然而然的牵着她走到角落暂时休整,安锦心中微动,羽睫轻颤准备仰头对他道谢,就听他问。
“累不累?”男人拧眉好像在思索措辞,怎么说才不算突兀,于是决定借用博大精深的古代文化,他坦荡开口道,“今晚想要圆房吗?”
温和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一下将安锦刚还空洞没有实感的内心直接张牙舞爪的砸出个大洞。
她双眸愕然瞪圆,错愕回望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这样自然的将话题劈叉到八竿子打不着?
可他浑然不觉丝毫不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暗光扫下似带着温暖纵容的浅淡笑意,眼神锐利清冷直接如一道光直辟入她眼底,刚刚淡然的柔情如空中朦雾,一吹就散了。
他在观察她每一丝神色的变化,目光锐利如鹰隼。
“或许我该换个问法,这场婚姻,你想逢场作戏,还是”,他深长地凝视她,“假戏真做。”
男人强势又温和的气息裹挟着她,见她看过来甚至靠过来,万分好脾气似的耐心等待她回答。
但是她知道不是。
见面后得空第一时间他单刀直入要她的态度,对这段婚姻真实的想法。
安锦对他的看法又变了变。
他还盯着她,一双黑眸好看的紧,像对上好的黑珍珠,圆润泛着光亮,也好像是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凝神片刻,压下耳蜗中的阵阵嗡鸣,安锦深吸口气直视他,“我不想逢场作戏。”
上一次逢场作戏的结果好吗?
不好。
然后就见男人眼神一顿,这个答案似乎没预料到,浓眉微抬有些惊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看她一眼又对她身后开口,“那就,将人扔出去。”
说完又看探究的看她一眼。
安锦一扭头,就瞧见他的助理在与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安静垂首站着。
打的什么哑谜?
安锦回头疑惑看他。
他身后一片炙热金光铺洒在包裹周身,微微眯眼捉狭,“你前男友来了。”
“不过我乖巧懂事听你的话,把他赶走了。”
诡异的安静。
总觉得他有点……阴阳怪气的呢。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回答。”他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那你以为我会怎么说?”
男人意味深长垂眸睨她,“我以为你会说,还不熟悉不想圆房。”
“……?”
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傅寒时好整以暇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半晌没说话。
安锦不解回望,背脊渐渐紧绷,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诱人极了。
安静的小角落突然空气稀薄,让她无法呼吸,安锦眨眨眼往后退一步,下一秒被男人手臂揽住。
“温家长辈找我,我过去一趟”,指腹无意擦过她后背微凉的肌肤,顿了一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又俯下身温柔好商量的模样与她耳语,
“一会儿我少喝点酒,如果被灌醉了,我们就明天,行吗?”
“……”
作者有话说:
狗子:行吗?
安锦:。
--
终于开新啦宝贝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宝子们高抬毛茸茸的小爪子点个收藏吧!
还有预收两篇,爱我!球球你们爱爱我!!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好喜欢下节预告,希望以后还有预告】
【恭喜开文】
【呜呜呜呜坑太浅了】
【大大加油,争取十章之内把狗男人KO掉】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普通用户、初级vip?用户所发评论将在审核通过后显示!】
【終於等到開新文期待劇情中
大大要注意健康哦
大大加油】
【哇开写啦!】
【期待火葬场^ω^】
【加油】
【恭喜开文!!!】
【恭喜开文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文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求更新,求速肥,来颗火箭炮激发作者潜能吧!】
【新文好看!】
-完-
第二章
◎“他质问我,是畜生吗。”◎
安锦哑口无言,想说她刚刚想的不是那个。
刚一开口又被男人打断,他似笑非笑睨着她,
“要不然你护着我,说不让我喝酒?”
还没来得及开口,傅寒时就被热情来客簇拥着走远了,来人还大大咧咧地招呼她,“嫂子放心啊,准不耽误晚上洞房!”
一圈人善意哄然大笑。
男人被拽走前,温和嘱咐她,“你先去歇着。”
傅寒时以前哪这样过,人群里的小年轻激动的直狼嚎起哄,安锦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寒时就被人群裹挟着走远了。
现在大多数婚宴敬酒已经心照不宣地换成白水,她以为傅寒时也是如此,早就准备妥当。
她回房休息怔神,一会儿想到那个惹人厌的渣男一会儿又想傅寒时暧昧的话,他说的话太有冲击力了,让她都没心思痛骂渣男了。
他不会真要今晚就……?
正万般忐忑的东想西想,没想出来个结果,门铃先响了。
没想到他却真醉倒了,被人扶回套房。
男人幽深莫测的眼紧闭着,周身气势没有之前足,倒有一股说不出的干净。就是浑身味道不大好闻,酒精混着烟味,还有他身上清冽的冷香,杂七杂八的。
见安锦蹙眉,来人连忙点头哈腰,五官皱巴到一起道歉,“嫂子,真对不住,一下喝多了。”
他哪有脸说是灌多啊,楼下那群狗犊子太不是东西,事儿干完了,让他给擦屁股。
嫂子多厉害啊,他害怕。
不敢看她,怂着道歉,“寒时刚不小心被泼酒了,麻烦嫂子照顾,真是对不起。”
将男人放到床上之后忙不迭扯着一同送人过来的少年抹油跑了。
两个人颠颠往外小跑,仿佛身后有虎狼。
“小舅晚上能醒过来吧?还……能行吗?”
“行什么行,都被这帮狗犊子灌成这鸟样了!”
给人好好的新婚夜给毁了!
到门口转身关门时,两个人默契回头一瞧,与安锦目光碰触,大惊失色缩着脖子赶紧嘭地一声关上门。
两人到门外还掰扯呢。
“你明年才成年呢,还敢揣测你舅舅行不行,不想活啦?让你舅妈听到告诉你舅你说他不行,不死你也扒层皮!”
“我们那么小声,舅妈不能听到吧?”
安锦面无表情:……
我都听到了。
争执声渐远,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我倒不能告诉傅寒时,转身时安锦心想,毕竟他俩也不熟啊。思忖着暗叹口气踱步回房,往床上一看眼神顿住。
这群人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啊,头疼。
醉意迷离的男人,白衬衫扣子不知何时已解到胸口,大敞四开露出冷白肌肤。可能因为喝了酒,泛着一层诱人淡粉,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中和了他身上这股过于精致的气息。
好像酒液黏在身上很难受,男人大手还在不耐地扯衬衫,露出大片春色。
如果男人美景也能用春色的话?
安锦止住腹诽,走到床边拧眉打量男人身上的酒渍,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这可怎么办,先给他换身衣服?
安锦深吸口气,轻轻按住不停跳的太阳穴,轻叹一声起身想将床上樱红的花瓣收起来,逃避似的劝慰自己等收完再说。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刚一动,男人从昏睡中醒来醒了,一下子握住她细白的手腕。
好像心里记挂着事情醉也不敢似的,强睁开眼吃力讨饶,“明天……安锦,明天再……”
明天?
安锦愣了一下,就咂么出他话中深意,眼皮一跳。
明天啊,明天好,刚悄悄松口气就听他呢喃,“想洗澡。”
大概喝得多,沉冷的嗓音喑哑,像掺了一把沙。
漆黑的眸子上抹了一层水,潋滟诱人,他蹙眉难受极了请求。
“安锦,帮我洗个澡吧。”
酒醉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有多惊世骇俗,在她耳膜上砸出一个惊雷。
滚烫的大手圈着她的手腕摩挲着,温柔小意的请求她,“求你了。”
安锦浑身渐热,脑海嗡鸣,一瞬间觉得体温骤升要将她烤成肉干,不然为何喉咙干渴得如此厉害?
这人喝醉之后怎么这么……孔雀开屏?
哪像联姻的,怕是把她当成自由恋爱的妻子了吧。
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洁白浴缸前,湿润温热的水雾笼罩着他们。
希尔顿卫生间灯光璀璨,像空中挂了一个小太阳。
他半身赤.裸坐在浴缸中,她的白色睡裙也被水汽弄得潮乎乎的。
悄悄吸口气,定睛瞧了眼男人宽阔的后背,若隐若现的背肌,白中透粉的皮肤细腻挂着水珠。光芒大盛,她都能看清他遍布的血管。
于是脸又红了,小心翼翼握着浴球,生怕碰触到他的身体。
静谧,哗啦啦的水声,浴球摩擦肌肤的细微声响,还有……男人微重的呼吸声。
不大的卫生间中莫名漂浮暧昧的气息。
安锦浑身绷紧,汗毛炸起。
她跟乔珂可是一同看过一些成人看的电影,她莫名想到那里的片段,交缠的躯体,咿咿呀呀的声响……
空气中似乎飘着看不到的细密绳索箍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也不敢吞咽口水,生怕被眼前的男人听到,然后发生些……
在气氛几近顶峰,在她浑身发虚几乎要挺不住的时候。
“涂沐浴露冲一下就好了,谢谢你。”
垂头坐着的男人突然出声。
“……好。”
安锦屏住呼吸,捏着浴球大刀阔斧将男人涂成了一个雪球,柔软指腹时不时擦过男人后背,趁着浴球摩挲声悄悄吞了口口水。
不多时,眼前挺拔的背脊越来越紧绷,又好似披了一层红霞。
“怎么了?不舒服?”
安锦伸手绕过他,光洁的手臂碰到他微热的脸颊。
“有点热?”
探手贴着他的额头,蹙眉不再想别的,讶异道,“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嗓音喑哑,垂头微顿一下,“帮我冲一下可以吗?再帮我拿个浴巾。”
那可是好!
安锦可算松口气。
握着喷头将泡沫冲干净之后,安锦犹豫一下还是问他,“下半身能自己洗?”
“内裤用我帮忙脱下来吗?”
万一因为醉了摔倒就不好了。
刚刚安锦还不好意思,好说歹说哄着傅寒时留下最后一片布料进浴缸坐着,等他坐好她才进来。
现在担心他出事,反倒顾不上这些小情绪。
静了一瞬,傅寒时没回答,安锦疑惑向右侧了侧,瞧见水珠顺着他黑发往下滴,落到他刀削般的脸颊上坠落。
“傅寒时?你睡着了?”
“……我自己可以。”
“那你洗好了叫我。”
等安锦趿着拖鞋渐远,男人才缓缓睁眼,黑眸清冷没有一丝醉意,唇线平直,刚刚朦胧乖巧的模样消失不见,垂眸之后,沉默了。
片刻后,傅寒时往后看,紧盯着白色门板似乎要戳穿它,良久,最终收回视线。
他没想到,今天倒是给自己玩坑里去了。
闭眼沉入已凉的水中,压下满身滚烫。
满足了傅寒时的要求,将人扶回房间安顿好之后,安锦觉得男人比之前安静多了,纳罕得多看了两眼,“没事儿吧?”
“……没事。”
有点沉默,不像之前话多。
安锦又摸下额头,又贴贴自己,看他体温正常才走到对面的卧室。
他们当初心照不宣的定了套房,就为了新婚夜有个缓冲。
聪明人做事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回房之后,安锦疲乏的闻着满室玫瑰香,掀起被子将花瓣抖到地上就钻进去,关上灯之后转瞬失去意识,凌晨四点就起床化妆,像假人一样迎来送往,太累了。
就是心里有事,睡得不太踏实。
果然,夜半时分又被若有似无的哼声唤醒。
连忙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睛就□□着脚往那边跑。
摸黑进到对面房间,探手要摸他额头时,不知碰到什么,下一秒被一只手掌禁锢住,往下一用力砸入他怀中。
“别闹,好好睡觉。”
男人嗓音喑哑。
安锦如受惊的鹌鹑,男人燥热的体温烘烤着她,刚刚碰触像燃起的引火线一般,将她内心炸的七零八落。
“我怕你发烧,就……”
“没发烧,睡觉。”
男人不耐地按了按她的头,她一动不敢动。
这一夜,安锦在男人怀里,做了人生中第一场梦。
-=-
月光熹微,朦胧醒来眯眼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树影婆娑一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下一瞬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轻轻一动,将她往怀里拖了拖,直到她后背抵着温暖坚硬的胸膛。
心脏扑通扑通,脸颊燥热只觉得男人火热的鼻息顺着耳垂擦过她的脖颈,钻进她单薄的睡裙里……
后颈的汗毛被他鼻息喷的全部竖起,又麻又痒,瞪大眼睛咬紧一口银牙不知所措强忍着,不知何时又坠入梦境。
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就剩自己,隔壁空荡荡没有温度。
昨夜的暧昧燥热烟消云散,他已经起床走了。
安锦倒没失落,回房拿手机一打开就看到乔珂的信息。
说正在楼下餐厅等她呢,安锦简单洗漱之后换上一身衣服下楼,脱睡裙时碰到腰处的布料,动作顿了顿,抿唇将睡裙叠好放回行李箱里。
五层的餐厅人影幢幢,早上八点人正多,到处都是端着白餐盘的人。
安锦直接走到窗边角落,果然一下子找到乔珂。一走过去就瞧见乔珂担忧好奇探究交织在一起的视线。
一瞧见闺蜜,乔珂起来拽她坐下,将她挤在沙发里面,目光炯炯的发问。
“昨天新婚夜怎么样?”
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难过不对劲。
“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乔珂忙追问。
怎么不对劲呢?
安锦不傻,昨夜浴室浓重暧昧潮湿的雾气下脑之后,今早醒来之后渐渐的就反应过来,哪有人第一次见面会不设防成这样?
更何况是人人称为心狠手辣的新贵“魔王”呢?
事实太明显了,他是故意的。
听了安锦简单叙述昨日经过之后,乔珂惊愕的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唇,缓慢的一声,“卧槽……”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一想到昨天她就浑身发烫。
这场婚姻的开场跟她设想中相距甚远,她以为傅寒时应该是冷血冷情,没想到这人还挺温柔……主动的?
如此棘手,她该怎么办啊?
她还没想好。
跟乔珂道别回房收拾行李准备走的时候,一开门却看见刚消失的男人正站在窗边。
听到动静,回眸望过来。
两个人隔着客厅遥望。
金光灿烂铺洒在他身上,安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说,“刚刚安湛找我。”
解释他刚刚为什么不在。
安锦不解,反手将门关上,“他一大早找你干嘛?”
“说的是呢”,傅寒时轻笑,一脸你觉得他要干嘛的神情,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半晌之后才吐出下一句话。
“他质问我,昨天晚上干没干畜生干的事。”
虚浮的笑转瞬即逝,傅寒时捻了捻手指,“他的说法不太文雅,我润色了一下。”
想到刚刚安湛的愤怒,男人唇角沉了沉。
短暂静默后锐利的视线扫过去,沉甸甸的。
话音却拖着似笑非笑的长音,“我不太知道在安家的定义里,什么样算是畜生?”
“我昨天晚上,算么?”
作者有话说:
狗子:我觉得不算。
安锦再次:。
◎最新评论: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深水鱼雷提提神吧!||深水鱼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樱红"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殷红】
【我觉得挺NO的】
【這次文案設定很狗血
男主很冷情
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
無動於中實在佩服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开文了,开心】
【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了,忘了原来的文案了】
【恭喜!】
【恭喜开文】
【撒花花】
【二更好耶】
【恭喜开文~】
【
-完-
第三章
◎“那你们怎么敢让我妻子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这几乎就是挑明了。
昨夜他起码没喝断片,都记得。
“……”
安锦强撑镇定,耳朵已经不争气得烧起来。
好在傅寒时也不咄咄逼人是非要得个答案,好像只是跟妻子抱怨一下似的,垂眸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沉吟,“昨天说明天,不如择日不如撞日?”
“我还是第一次,你可别笑话我。”
“……”
傅寒时的神情可太坦荡了,反倒把安锦噎得无话可说。
安锦明媚艳丽的脸瘫着,内心无比狂乱。
眼瞅着男人解开西装外套走过来,眼睛不禁瞪大,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一种防御的姿态。
房间落针可闻,空气几乎凝固。
傅寒时瞧着,眉毛一挑止步,轻笑着睨她,“瞧给你吓的,逗你的。”
安锦猛松口气,就听他抻着语调慢声道,“咱们的第一次呢,哪能这么草率。”
猛的抬头,涨红着脸。
这人私下,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夫人有经验吗?”
“……”
“没有啊?那正好,咱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
等傅寒时接了一通电话不得不紧急离开,房门被关上之后,安锦依旧站在原地没动,脑瓜子被他震得嗡嗡响。
等司机敲门的时候才想起男人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先回家,我忙完马上回去带你走一圈。”
刚上车坐好,手机震动,她打开屏幕之后看到是对话框的名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点开,他头像右上角红点里的数字不断的往上长。
婚礼前他们两个加了微信之后可是疏离陌生的很,上次对话还是他因为不能陪她选婚纱道歉,她回没关系。
安锦垂眸看着不断刷出新信息的对话框,一时有些适应不良。
婚礼像个开关,一下打通了他身上的任督二脉。
怎么一下子话这么多啊……
这人前后转变太大,她有点不适应。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09-20210815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16-20210822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23-20210829
—寒时:这是我这个月的行程安排,蜜月可能得往后推。
—寒时:抱歉啊,最近东森有个并购项目有点忙,你看看你哪天想出去玩,一两天时间我能抽出来,我们可以近郊游。
安锦安静的看着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对话框,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有点庆幸,也有丝细微的欣喜。
起码他对待他们婚姻的态度,比她一开始预想中,好很多。
这样总比两看相厌要好。
她想了想,回他,知道了,不急,你先忙。
行驶的黑色轿车,男人闭目养神,两手交叉握着手机,手机响了一声。正在开车的助理小心翼翼往后看一眼,最终吞吞口水没敢出声。
车里非常安静,连车载音响都没开,只有轮胎驶过马路的轻微噪音。
等到车停稳时,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神色清明没有一丝混沌。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他的新婚小妻子,比他想象的还有趣。
抬手摸了摸脸,眸光闪动。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两天的自己?
他为了解决公司困境不惜把自己卖了,与安家联姻对他有大助力,拿钱办事契约精神,他当然得哄好她了。
跟在男人身后的助理听见老板那声不阴不阳的笑,浑身汗毛炸起。
妈的,总觉得老板结婚之后怎么更可怕了!
-=-
说起来讽刺,他们的新婚房,安锦是第一次来。
说是新婚房,其实就是傅寒时之前住的别墅。
他今天解释了,新买的别墅还没有装修好,先在这住着过度一段时间,如果她不喜欢,再搬去别的房子。
安锦那时还没有代入感,点头时想,东森傅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等管家佣人恭敬的请她进门之后,安锦倒是愣了一下,别墅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一进来就能瞧出不一样,装修的低调奢华,没有一处张扬,但是那灯和沙发看着很贵。
倒是很符合傅寒时给她的感觉。
貌似温和但不好惹。
推拒了管家带她参观一圈的提议,安锦问道,“客房在哪?我先休息一会儿。”
“夫人真不看看?傅先生之前特意将后花园改了。”
“先不看了”,安锦拒绝,“等他回来吧。”
等去客房之后,安锦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周惴惴不安一直没休息好,婚礼结束,新婚丈夫也算好相处,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疲惫不堪睡着了。
梦境白雾弥漫,安锦找不到出路,等挣扎着醒来时,落日余晖已经顺着窗帘缝隙铺洒进来。
有点没睡好,头又疼又沉,安锦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一推门就瞧见门口意料之外的男人,愣了一下。
“醒了?”男人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淡笑打量她,见无异样才继续说,“管家说你午饭都没吃,走吧,去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餐厅很安静,只有碗勺时而清脆的碰撞声。
安锦吃完饭时还没从困顿中完全缓过来,然后就被傅寒时一句话又砸的满头星星。
“我知你嫁我不是你的本意,你今天想同房吗?”傅寒时定定的看她,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见安锦神情凝住,傅寒时又摊手解释,“别误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怎么安排卧室比较好。”
“……”,本来没怎么,他这一解释倒人她有点脸红。
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安锦难得恼怒,瞪他一眼。清凌凌的眼眸闪着光,妍丽不自知。
她怎么觉得这人话里话外总爱逗她呢?
“我自己睡,刚才的客房就挺好。”
说完这句话起身就上楼了,走到楼梯转角时听到男人无法抑制的畅快笑声,安锦羞恼的往后瞪了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
留在客厅的男人侧耳听着楼上恼怒的关门声微挑眉梢,她要是以后知道那间不是客房,会是什么反应呢?
瞧她刚刚的模样,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突然觉得婚后的日子,好像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
“怪让人期待的……”
他眯眼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
这对新婚夫妻如两条不相交的河流汇聚一起,泾渭分明。
第三天回门,傅寒时有事临时回不去。
“有个急差不得不去,于礼不合的地方我过后弥补。”
在外头呼风唤雨的男人态度诚恳真挚。
安锦没当回事,这两天消化完之前的情绪反倒能平静安慰他,“没关系,你先忙。”
他忙时她好像总在说这句话。
婚后一周时,傅寒时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安锦陪同傅寒时参加一个宴会。
这几天他出差倒是记得给她打电话,每天跟打卡似的报平安,汇报自己一日行程,像个寻常的丈夫一样。
他会挑着话题,每天跟她聊半个小时。于是再见面时,她也没觉得生疏。
精心打扮后看到男人眼前一亮的神情,安锦难得害羞,但是维持自己强势大小姐人设只抿抿嘴唇,踩着高跟鞋快步过去颇为冷艳的挽住他手臂。
“走吧。”
男人垂眸看她,眸光微闪,良久之后说了好。
在他转头霎那,安锦不适的也侧了侧头,他刚刚的眼神,看的她脸颊发烫。
一路无话,只是男人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
宴会盛大热闹,傅寒时一进去就变成全场焦点。
陪着他寒暄许久,听着别人郎才女貌的恭维,安锦脸都要僵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去吃点东西。”
安锦不耐烦了,选择食遁了。
傅寒时看她一眼,似有犹豫,顿了顿嘱咐她,“别走远。”
安锦提着鱼尾礼裙四处望,想找一处位置休息一下。
今天的高跟鞋太高了,站时间长小腿酸胀。
没想到刚要坐下,就有人来找事。
“傅太太晚上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气呼呼的指着她咬牙切齿。
“寒时本来是要跟我联姻的,没想到被你截胡了。”小姑娘眼睛都红了,眼泪直往下淌,“你这个第三者!”
给小姑娘壮胆的小姐妹志气高昂,挺着胸脯往前一步咄咄逼人,好不容易见到安锦,怎么说也要给闺蜜出口恶气!
“抢了人家心上人,你可好不要脸!”
“快给嘉佳道歉!”
“……”,安锦冷淡看过去,“你们两个,到二十岁了吗?”
这两张小脸太稚嫩了,澄澈的眼神,底气不足强装气势的小模样,一看年纪就不大。
“小妹妹,不到二十岁连结婚证都领不了,怎么跟傅寒时结婚?”
“你暗恋他不成功,不要跟我无理取闹。”
安锦冷着脸又皱起眉头,今日盛装打扮显得愈发冰冷美艳,垂眸一瞧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玩意儿,小姑娘心态脆弱一下被她给看破防了。
郑嘉佳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哪被人这样看过嘲讽过,委屈的一下就哭了。
看她哭了,有人连忙去找郑夫人给她们撑场子。
郑夫人急匆匆的从后花园赶过来时,郑嘉佳被安锦说的无力还嘴,气的都哭抽抽了。
郑夫人一瞧见女儿哭成这熊样心疼坏了,再瞧惹哭姑娘哭的女人眼生的很,疾言厉色上前一步掐着腰,不顾三七二十一连人都没看清就开喷,“我看你年纪不小,怎么还欺负小孩呢?”
让着小孩安锦觉得没什么,她尊老爱幼。
但是让阿姨这么指着鼻子骂,安锦就不乐意了。
“……这么大了,还小孩呢?”安锦丝毫不惧,冷眼嘲讽怼回去,“我看你比我大挺多,你也别欺负我吧?”
没想到还敢回嘴,郑夫人被怼的一哽,这么多年呼风唤雨,何时被人驳过面子,一下子就恼了,恶狠狠瞪一眼,这回可真不愿意放过她了,“我们讲道理,你给我们鞠躬道歉。”
郑夫人理智也知道在这不适合闹大,不过这在宴会厅角落,外圈又是自己人围着,她张扬跋扈习惯了,没觉得给自己女儿出口气能怎么。
就算被老郑知道,大不了说她几句。
这边一有热闹,人聚的越来越多,都张望着看热闹。
安锦孤身一人站在长廊前面,面前是咄咄逼人的郑夫人,还有几只跳上跳下的小姑娘,仗着人多势众非得压着安锦道歉。
此时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郑夫人嗓音尖利刺耳,安锦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耳朵难受,冷着脸转身就要走。郑夫人一看她不搭不理更是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往前拽住安锦手臂往回一扯,“给我女儿道歉!”
安锦不设防,被拽了一个趔趄,眼看着要摔倒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扶她起来。
“我今天突然有超能力了?能隐身了”傅寒时扶住安锦之后,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
见那群人瞬时怂如鹌鹑般颤抖摇头时才面色骤冷道,“那你们怎么敢让我妻子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男人挡在她身前,一副凛然保护的姿态,大手牵住她的,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无声抚慰她。
她才发觉,他在别人面前,可没在她面前那样好说话。
安锦怔然的望着男人清冷英俊仿若有光的侧脸。
嘭,嘭,嘭。
周围事物仿佛静止,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个英雄救美的桥段太恶俗了,她按住自己胸口想。
之前,所有人都告诉她,你很独立你自己可以。
这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面前,保护她。
在这一秒她突然觉得,她好像没有嫁错人。
可此刻安锦还不知道,她现在的心动,是她坠入深渊的开端,令她尝尽苦果、必败无疑。
是她曾经最不屑的那种恶俗故事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安锦叉腰:以我为鉴,所以女孩子不能轻易动心啊。
狗子:……
--
预收《婚后狂想》,宝子们求抬贵爪收藏鸭!
桀骜不驯*睚眦必报
盛东集团少当家燕冽人如其名,桀骜不驯还有点混不吝。
尊长辈安排跟冷家大小姐联姻,婚礼交换婚戒时,燕冽捏着粉钻挨着她指尖悬着慢条斯理提议道,“婚后就各玩各的?”
冷白音抬眸瞥他一眼,似讶异,随后意味不明地微笑颔首。
燕冽这才把婚戒套上去,算出了半口联姻的恶气。
可婚后他在家时,冷白音总穿着旗袍在他面前晃悠,燕冽不禁嗤笑提醒:“不都说好了?”
说好各玩各的还故意撩拨他,怪有心机。
过不久,家里来裁缝给女主量身,燕冽见老者手离媳妇那么近心里不得劲,没皮没脸地凑过去,“老先生,我看这个挺有趣,哪学的啊?”
女主觑他一眼,似笑非笑,用口型嘲讽他,“各.玩.各.的”。
不都说好了各玩各的,量个衣服就受不了了?
带老裁缝走后,燕冽抱着她不撒手,埋她肩顶嘴,“我这是想跟老师傅学门手艺,艺多不压身。”
他堂堂盛东集团少东家可不是吃醋。
--
后来,人人都道盛东集团总裁燕冽可谓是多才多艺。
不仅会量体裁衣,还会泰式松骨。
还会给媳妇用卷发棒卷头发呐,那大卷儿别提多完美啦!
豪门圈里男主的好哥们儿们听了之后脸都笑抽了,那哪是多才多艺,那叫醋缸成精!
◎最新评论:
【有人节操好,有人人品好,有人智商好……但是……我心情好,砸你个深水鱼雷,不要潜水了出来码字吧~~~】
【
【呜呜呜X﹏X】
【其实我挺能理解女主现在的心动,毕竟她没怎么见过好男人,接触的男人太少了,并不知道世界上的某些男人如此会演。
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知道男人的想法,知道女主现在的处境难堪,所以我们会为女主不值,认为女主傻,或者蠢,恋爱脑。
但是,女主他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只是正常的商业联婚,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内因在里面,在她的世界里,她爸妈不爱她,对她好的人也去世了。一个长得帅又对你很温柔很好很尊重你的合法丈夫突然出现,女主刚刚经受过渣男,当然会心动】
【撒花花】
【加油】
【撒花撒花心疼后面的女儿亲亲】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
【女主事情可不是
妳想的那麼簡單而已
婚姻是要有感情和用心經營的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完-
第四章
◎短短几日,已经做了两场不敢想的梦◎
回家路上,安锦还在晃神,愣愣的看向车窗外。
车里寂静无声,隐隐能听到金属猛兽冲破风的声音。
傅寒时好整以暇得在一旁看着,见她一直发呆最终忍不住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
下一秒等她转过头,瞧见她波光粼粼得双眸时,他挑眉,讶异道,“这么感动?”
在傅寒时看来,不至于啊。
安锦没说话,只是安静得看他,一双水洗的眸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布偶猫似的。
仿佛一眨眼,眼里那层水雾就会凝结,往下落。
傅寒时瞧见过她在停车场凶狠砸车的样子,也见过婚礼时她思绪飘邈出神的模样,还有在家被他逗得恼怒的时候。
不过她脆弱易碎这一面,是第一次窥见。
“谢谢你”,安锦眨眨眼,看他一眼又眼睫低垂,很轻的说了一声,“这还是来这之后,第一次有人保护我。”
她一直无法拿这当作家,因为没有再也没有感受过祖父祖母身边的温暖。
这里只是粉饰过的血肉森林,她回来第一天,父母就告诉她弱肉强食,没人会保护她,说是要让她激发出血性。
她初来乍到的生疏紧张,不被纳入考虑范畴。
有时候她好奇,他们是想要个女儿,还是想要个刚强不摧的女战士呢。
这是第一次站在别人身后,安锦被傅寒时握住手腕时,仿佛透过他的背影看到了祖母祖母的笑脸。
喃喃自语后,安锦收回视线,又看向窗外陷入自己的世界。
这声低叹轻不可闻,如果不是他耳力过人,几乎听不到。他惊讶于她话语中的脆弱,今夜她好像也疲累不想伪装,慵懒的靠在车门上,茶色眼眸呆愣又憧憬得望着外面,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林间小鹿。
霎时间傅寒时内心微微震动。
在他眼里,安锦骄傲冷艳,是拎着棒球棒划过停车场坚硬地面带出一串火星得女战士。也是不问世事,不是以爱为天的恋爱脑,她冷淡疏离,与自己格外契合。
也适合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不过刚刚他才发现,她不是无坚不摧,好像有自己的小秘密。
不过谁没小秘密呢?
旋即压下眸中神色,傅寒时抬手想握住她,临碰触时改了想法只是轻轻拍一拍,连着嗓音也放轻,“跟我说什么谢。”
“我们已经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安锦微愣,随即莞尔笑了一下,很轻很淡,但很真诚,“你说的对。”
-=-
翌日安锦去新区的美肤中心巡场,这是她前几年大学时用自己攒的零用钱开的。
那时候新区房价还没起来,她索性将这四层共建买下来,之后整体装修修整一翻,通体白色假日风,墙上壁画风格浓烈,还有门口矮几上的花做点缀。
摸着石头过了几年,店面地理位置不错,这几年房价翻了几番,美肤中心生意也上正轨,有稳定的会员群体。现在时不常过来看两眼就可以。
这也是之前安锦能跟父母硬刚的底气。
今天她早早给乔珂打电话约乔珂过来,一进门就被店长迎着去四楼的办公室,店长将新熬的两碗银耳汤送进来之后就下楼忙碌准备十点营业去了。
外人一走,安锦就一扫刚刚爽利强势的女强人形象,看着对面的好姐妹颇为懊恼地挠了挠耳侧碎发,颓丧得窝在沙发里一会儿,靠着依着都不舒服,抬头又看她一眼。
特别像她养的那只萨摩耶心虚时的样子……
乔珂:“……说吧,出什么事了?”
给孩子吓得都快变成猴了,坐立不安的。
安锦:“?什么事?”
乔珂:“姐姐,你都快猴化了,还没事儿?”
每次安锦心里有事的时候,小动作就特别多,藏都藏不住。再一个她不敢说狗化……
闻言安锦顿了一下,然后怅然叹气,身子往后一倒砸到懒人沙发里,仰头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半晌之后才说,“你说我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混蛋了?”
乔珂:“?”
安锦余光瞥见闺蜜不善又疑惑的眼神,抠了抠沙发褶皱侧头避过去,“就是觉得人家对待婚姻态度挺真诚的,不像我。”
之前总想着哪天黄道吉日适合离婚。
“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这样了……”她小声说。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除了宴会上他那个英雄救美的事,是不是还发生什么了?”
乔珂追问到,看安锦这副情窦要开不开的样,她突然有点胆秃。
可一听这句话,安锦就缓慢扭头把自己脸埋起来,又变成一只鸵鸟。
乔珂瞧着一口气哽着,连拍两下胸口才顺了气儿,咬牙切齿的,“好哇你个小安同学,结婚刚几天就跟我有秘密了!”
安锦不动了,埋起来的脸又红又热。
思绪飘走,一晃神仿佛回到了昨天,自己在车上睡着了,结果到家他没叫醒自己,她是在他上楼时被轻晃醒的。
她像团软颤的白豆腐被男人报在怀里,胸口软肉贴着他坚硬的胸膛,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他们的身体隔着布料彼此摩挲。
她不禁嘤咛一声,醒了。
然后她晚上又……
做春梦了。
面对闺蜜契而不舍的追问,安锦表示:。
短短几日,已经做了两场春梦,梦境愈发狂荡,安锦要脸,不好意思说。
见大美人把自己缩成一团,乔珂痛心疾首,不过还是放过她,转头另一个话题,“你那个前任咋样了?最近找没找事情?”
说到这个前任,安锦立刻抬头,羞怯芙蓉那面瞬间变冷脸,一口银牙咬得差点咯吱响,“他还有脸找我!”
“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怎么就把车给砸了!”
拿回来再卖了也行啊,正好现在美肤店扩张需要钱。
“我当然把他拉黑了,拿钱办事,他没有契约精神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当时就跟你说这样不靠个大普,你非不听。”乔珂咋舌,“别咬牙了,就当学费了。”
前任那个狗东西还是安锦精心挑选的,他需要钱,她需要一个男朋友应付家里摆脱联姻。
其实到最后,是为了摆脱联姻还是为了抵抗父母,已经混为一谈分不清了。在那段时间,她为了努力不做一个牵线木偶,已经绷紧到快要失去理智。
可谁知道狗东西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跑出去偷吃还被发现。连在酒店跟女人搂抱的招聘都是她妈妈发给她的,无异于一个巨大响亮的耳光,告诉她,你眼瞎并失败了。
幼稚的小算计不入他们眼。
她和狗男人没有感情,丝毫不介意他有爱人,但是能不能提前告诉她,作为合作伙伴给她留点体面?
作为交换,她不是用圈子里的人脉也给他介绍了不少电影资源?
“我最近没时间跟他算账,等过段时间我得跟他好好捋一捋!”
坏了她的大事!又坑了她的钱!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短暂的对他,有过好感。
那时多么眼瞎啊。
乔珂听着,不知想到什么,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总感觉那小子以后要完犊子了。”
-=-
隔了两天,一大早安锦被清甜的早茶香唤醒,困顿的在床褥上辗转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男人清越的嗓音,“起床了吗?下楼一起吃早饭。”
安锦忙应声,然后无精打采起身。
哦,现在早醒,除了早茶,还有傅寒时的功劳。
他在家时总来叫她起床。
美其名曰,熬夜对身体不好,带她一起早睡早起。
于是两个结婚以来这半个月,虽然傅寒时忙,但是他没出差的时候,早餐都是一同吃的。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倒是渐渐淡了。
敲门声又响,是男人有声的催促。
安锦揉揉脸,扬声,“知道了,已经起床了!”
简单洗漱推开门,男人正坐在二楼小厅端着咖啡看杂志,见她出来放下杯子弯唇淡笑,“今天有空吗?跟我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干嘛?”
“总得让公司的人看看老板娘是何方神圣啊。”
“……”
被男人牵着下楼,安锦瞥他一眼完美的侧颜,还有含笑的唇角,忍不住腹诽,这人哪像传言里那样心狠手辣,明明是个千年狐狸精?
两个人吃完早饭一起去东森,助理见老板娘又被惊艳,然后瞥见老板不善的目光赶紧撇头,“老板,都准备好了。”
傅寒时牵着安锦的手护她上车,沉声嗯了一声,“那出发吧。”
等车驶出小区之后,安锦望着逆行的窗外街景,压不住心中好奇侧头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又看他。
就他刚刚认真为她挑裙子盛装打扮的模样,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似乎不是只是去看看呢。
按捺不住好奇,又不想让助理听到,安锦只好凑近男人,芊芊玉指遮住红唇,抬眼瞅着他压低嗓音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女人温热的鼻息擦过颈侧,馨香的香气顺着他胸膛蔓延钻进鼻腔里,傅寒时眸光暗了暗,抬手覆住她的握在掌心,垂眸睨她,“一会儿就知道了。”
嗓音喑哑,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虚着嗓音,“我今天为你准备了惊喜。”
一来一去两个人身上的味道混到一起,一个垂首,一人仰眸。
后面充斥着成人间的暧昧与推拉。
车中静默助理小哥居然听到了老板对老板娘充满磁性的调.情!
头皮发麻忍不住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他寻思老板结婚之后真不一样,都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就一会儿可能发生的场面,好像怎么说也不能算是惊喜啊?
作者有话说:
惊喜!!
宝子们猜猜是啥?
◎最新评论:
【加油】
【还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怎麼辦男主太會撩女主
麻酥酥的
給什麼驚喜很好奇
大大加油】
【一时分不清梦的真假】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好看好】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五章
◎极度警惕下,她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敏感。◎
到东森之后,傅寒时特地让助理将车停在正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到地下停车场。
车停稳之后,傅寒时率先下车立在门口向她伸出手,察觉到她的疑惑,在握住她手那刻好心为她解答。
“东森老板娘第一次来,得让大家好好看看。”
安锦悄悄害羞,垂眸压下。
正赶上上班高峰期人潮涌动,电梯间门口乌泱泱的都是黑压压的脑袋瓜,见老板牵着老板娘过来先是静默一瞬,然后三三两两的问好。
“老板早!”
“老板娘早上好!”
有胆子大的躲在人群后面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老板娘太美了!跟老板真是绝配啊!”
一时间众人哄笑。
傅寒时也一扫往日冷肃,淡笑着觑过去。
明亮的电梯间晨光洒落,空气中浮尘飘荡,这一刻在善意的笑声中安锦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偷偷发烫,她垂眸扫过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想,还好头发多挡着耳朵不能被人发现。
她的白色裙摆盖在他黑色西裤上面,垂顺的布料随着动作荡起阵阵波纹。
她突然想起他早上给她挑裙子时说的话,“今天我们穿个情侣装?”
东森的员工个顶个都是人精,不约而同的给老板老板娘留了一块空地,偷偷看两眼之后也不敢再光明正大看老板谈恋爱,就用余光悄咪咪的瞄着。
今天傅寒时似乎铁了心让安锦露面,没有往总裁专属电梯那走,牵着安锦等着。
男人单手插在裤袋里气势威压,电梯间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他牵着安锦的手,察觉到她似乎有一丝紧张,于是想起来一件事,侧头问她,“最近安湛跟你联系了吗?”
“联系了。”
她跟她那个便宜弟弟的关系说起来不太正常,可能因为她在他小时候像入侵者吧,安湛跟她一直都不太亲近,但是又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就很奇怪。
叮咚一声,电梯来了。傅寒时牵她进去。
等电梯门合上又往上升起之后,屏气凝神的众人才猛松口气。
“卧槽原来老板结婚之后这么温柔吗?”
“你看看他刚刚那个表情,之前老板啥时候这样过?”
“老板娘美啊!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们看出来没,我感觉老板是察觉出老板娘不自在才跟老板娘没话找话的……”
“啧啧啧……”
电梯里,等门合上之后傅寒时才转眸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他跟你说他追你闺蜜被拒绝的事了吗?”
“???!!!”
安锦双眼瞪的圆溜溜的,刚刚的紧张瞬间抛在脑后,“你说什么?”
“安湛在追你闺蜜,他们谁都没告诉你?”傅寒时笑道,“他们瞒你倒是挺默契。”
笑完又补一句,“我前两天应酬时无意碰到的。”
说话间电梯到顶层,傅寒时牵她出去。
在哪碰到?
碰到什么?
这人搅得她心思烦乱之后又不说了。
傅寒时带她到走廊尽头得那扇红木门前,站定后回眸看她,“给你个惊喜。”
安锦:“?”
“你的办公室。”
他手掌虚拖着她后背,带她进去。
一个不大的办公室,简洁明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繁华。
“你怎么给我……”
一间办公室?
闻言男人抬手轻罩下她的发顶,“方便你以后查岗,省得你来了没地方待。”
自然而然又牵她的手,“再带你看看休息室。”
办公桌侧面,书架的角落是个假门,一推就能进去。
然后一个偌大的白色休息室映入眼帘,一张估计有两米多的双人床,简单的卫生间及衣帽间,他带着她走过一一介绍,然后绕到房间另一头推门出去。
一间与她刚刚见过的办公室一个风格,但大了两倍的房间。
“这是我的办公室。”
安锦愕然,猛侧头看他。
“这么惊讶?夫妻两个挨着近点不对吗?”
听到这句话,安锦莫名其妙想到了乔珂给她发过的一个表情包——猛虎撒娇要贴贴。
她站在桌子一边,犹疑的望着冷峻又温柔的男人,今天一早上被他闹的耳朵热的就没消下去,于是有句话到嘴边想问。
这么一想,她就问了。
“傅寒时,你是不是在撩我?”
男人闻言,掀起眼皮很淡的看她一眼,“安锦,你才发现啊。”
“你为什么撩我啊?”安锦疑惑。
“安锦,我说你是不是忘了。”傅寒时眼神定住,直盯着她,“婚礼时我问你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你怎么回答的来着?”
安锦愣住,有点心虚,“我说假戏真做。”
“那我婚内追你,不对么?”
轰,脑海嗡鸣。
她觉得自己已经挺直球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家伙。
反正说开了,趁着这空当,傅寒时铺垫许久终于步入正题。
“我们算熟悉了?”
傅寒时觑她一眼转身从酒台上拎过来一瓶威士忌,慢条斯理的给她倒了一杯递到眼前,“我解决了你的疑惑,你也帮帮我?”
安锦绷着脸警惕得看着他,总觉得他又要语出惊人。
“那我们聊聊你的前男友?”
下一秒,果然。
安锦惊愕一瞬之后反倒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婚礼那天他问过她意见将渣男扔出酒店之后,他们就没再谈论过这个话题。
转瞬她冷静下来,有一种总会来的感觉。
见安锦安静看他没应声,傅寒时没介意自顾自的往下说。
“就是之前把你气的在停车场砸车那个人。”傅寒时眼神黏在她脸上不错过她一丝神情变化,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慢声道,“那天我正好在那,看见了。”
安锦:“……”
社死是什么感觉?在新婚丈夫面前社死是一种什么体验,她现在是体会到了。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
“他来东森要赞助被助理认出来了,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的意见”,男人晃动玻璃杯,琥珀色的酒液冲撞杯壁,像掀起风浪的小世界,他垂眸居高临下睥睨着,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浓烈的情绪,让对面的女人近在咫尺却看不到。
随着安锦沉默的时间越久,办公室中空气流动速度似乎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凝滞。
两厢沉默,最后安锦不堪忍受般难堪的抬手遮住脸,“啊,太丢脸了。”
她长久冷静的面具在他今天连环直球攻击之下终于崩裂出碎痕,凝神思索片刻之后,安锦眸光一闪,索性拽着他到沙发坐下,将真相告诉他了。
就是说的时候眼神闪躲不怎么看他。
“我们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情侣关系……”
一旦开了头,后面就跟洪水冲破水坝一样,她将来龙去脉告诉他,说起来就不再艰涩。
故事结束,办公室里静谧十分,落针可闻,只有窗外焦躁的蝉鸣还有徐徐海风擦过玻璃。
长久静默后,男人突然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原来是因为我?”
向后靠在沙发上,黑眸浓如深墨,意味深长道,“那我更得好好表现了,要不然你以后生气了,我可不是没好果子吃?”
安锦:“……”
她不是这个意思。
突然垂下肩膀有些颓丧,她怎么一到傅寒时面前嘴就那么笨呢?
说不过他又不能动武,憋得慌。
头顶突然被拍了拍,男人温热的手掌摩挲过她的发梢,安锦下意识抬头,就撞入他含笑的眼神里。
“你这前男友是不太行,不过你老公还可以。”
老公……
安锦心里无声的呢喃这两个字。
嘭,心海烟花齐发,脸蛋爆红。
-=-
傅寒时说到做到,上午就没再理过安锦,让她自己玩,自己埋头工作。
说要下午带她去看电影。
总裁办公室找他批示的人就没断过,好奇探究的目光也是,安锦待了一会儿就回到傅寒时给她准备的小办公室里。
然后陷入思索,今天傅寒时给她的冲击太大,将她心绪搅得乱七八糟,她都没顾得上给乔珂打电话。
她倚靠在柔软的皮椅里出神。
如果别人问她之前对这段联姻什么感觉,她会说能过就过,不能过等以后找机会离婚就行了。
可是现在,傅寒时的种种行为,远超她的预期。
他每周的行程表在刚制定出来时,他就会发给她。
他会在公司里为她单独留一间办公室,紧挨着他的,两间办公室的休息间还是共通的。
他会每天不厌其烦的叫她起床等她吃早饭,出差回来会给她带稀奇古怪的小礼物。
会像武士一样站在她身前保护她,也会惦记着为她出气。
会像普通丈夫一样将工资卡给她。
会抽时间陪她约会看电影。
她恍然惊觉,即使他们仅是联姻曾经互不相识,他这样的婚姻态度,似乎已经比许多有爱情却互相算计的夫妻要好。
她觉得她也得拿出一点诚意。
-=-
傅寒时午休后来隔壁找她,两个人为了赶电影场次像对普通情侣一样在车上对付了一口午饭,紧赶慢赶终于在开场前到最后一排坐好。
片头已经开始放了,影院漆黑,只有荧幕亮的时候才有一点光亮。
傅寒时紧紧握着安锦的手,走到一半时,虚托着她的腰护着她走在前面。
八月滨城骄阳似火,影院里冷气沁凉激起一身战栗。
坐下之后似乎察觉到安锦的不适,傅寒时将外套脱下来随意得放在她腿上。在黑暗中,安锦捏着他得外套,衣服刚脱下来,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昏暗的影厅光影晃动,她坐在一排看着前面一个个情侣座上拥在一起的情侣,又侧眸看一眼与他之间的泾渭分明,不知多久之后才下定决心似的紧紧握拳,趁着主角正与人飙车影厅内轰鸣四起时转头要跟他说话。
结果一转过去,就见他并没有往前看,而是扭头定定得看着她,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撑着脸侧,如炬的目光如一道尖利的刀刃劈开他们之间的禁锢。
见她看过来,男人挑眉,无声问她怎么了?
安锦面上平静无波,还是那个冷艳的大美人,掌心却紧张的全是汗。
又看他一眼,摇摇头后收回视线。
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怎么了?”
他凑过来问。
影厅杜比音效极佳,他离得近,几乎紧贴着她耳边。
像柔软细羽来回搔一样,安锦不适得缩了缩脖子,结果这一动,却主动蹭到男人的唇瓣。他的体温顺着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安锦霎时不敢动。
身旁的男人不知作何想法,居然也没动。
突然间,安锦喉咙如此干渴难耐,自己好像是一条蹦到河滩上缺水的鱼。
眼睫乱颤不知往哪看,结果一往前看就愣住了。
荧幕光线转亮,将前面照的清清楚楚,散落在不同位置上的几对情侣跟商量好似的拥吻着,细弱嘤咛声夹杂在电影配音中一起传过来。
她余光看到,身旁的男人也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颇有兴致的低哼一声。安锦彻底冻住,更不敢动了。
极度警惕下,她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敏感。
他转过来了,他凑过来了。
她的脖颈被他的体温熨的发烫。
安锦头皮发麻,她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在耳边停下。
“他们亲的好激烈啊。”
他对她遗憾的说。
作者有话说:
安锦:……!他这是什么意思!
真好奇他们第几章会大和谐(托腮
◎最新评论:
【加油】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撒花】
【啊啊啊啊啊啊】
【萬年冰山何時解崩啊
不然媳婦是會和人跑了
屆時後悔都來不及的
大大加油】
【就!下一章安排上(bushi】
【好希望大大过年能爆更啊啊啊!】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才发现大大开新坑了蹲yi?t】
【好家伙,这么会撩】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蹲作者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完-
第六章
◎羊肉,男人的加油站!◎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遗憾了,听得安锦不禁一愣。
抬眸撞进他晦暗不明的双眸里,周遭的人与景物仿佛被虚化,她仰着脆弱的脖颈,像一只迷茫的天鹅。
“好了”,男人垂眼,似乎不忍心抬手轻轻拂过她的眼尾,喑哑呢喃,“看电影吧。”
逼她做什么呢。
然后温柔的将她脸侧过去,等电影散场时,安锦还安静得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车上往家走时,碍于助理在前头,傅寒时犹豫地看了几眼还是咽下话头,寻思一会儿到家跟安锦聊聊。
他莫名觉得,她像一只威风凛凛又容易受惊的小猫,他是不是得给顺顺毛?
可惜快到家时突然接了个电话,公司有急事请他定夺,傅寒时将她送回家后不得不又驱车往公司赶。
项目突然有大疏漏还挺棘手,傅寒时疏通解决,疲惫揉揉太阳穴等员工做新方案出来。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渐入黑暗时,不断开会听汇报,浑身肌肉紧绷,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万家灯火,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昏暗影院中,她的那个眼神。
明明没说话,又好像说了万语千言。
静默半晌之后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接起来。
一时间电话两端的人都没说话,顺着电波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仿佛就在身旁。
片刻后,傅寒时摇头轻笑,仿佛妥协一般食指轻点玻璃上那簇对面的灯火,又低笑着低叹,“今天晚上回不了家了。”
嗓音也放的很轻,不知是怕打扰夜里的精灵,还是怕惊到电话那段的她。
电话那头良久没声,过一会儿听到细细簌簌塑料袋的声响。傅寒时格外好脾气的问,“在找东西?”
安锦这才出声,悄声问他,“那晚上给你送点汤?”
傅寒时这里饮食颇为讲究,每天都有汤羹。刚结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被养的也习惯了每天晚上□□点喝一小碗热汤再睡。原本有些瘦的身子也被养起来一点。
像是被主人精心养育终于发腮的小猫。
傅寒时没想到这么久她就憋出这一句话,又笑了。
他觉得他的小妻子可爱极了,婚前以为她是只凛然的东北虎,结果婚后发现只要你主动释放足够的善意,她就变成了一只软乎乎的金渐层,娇憨可爱。
也有尖利的时候,可那都是对着外人。
这种反差,不知怎么的,让傅寒时心里头有点痒。像细小的羽毛落在胸腔里被血流冲撞的四处搔,他想捉都捉不住。
“今天走的急,还有话没跟你说。”他轻声道。
电话那头的安锦也垂下眼,很轻的问他,“你想说什么呢?”
“在影院,你看到前面那些情侣,有什么感觉?”他不答反问。
“……”,安锦精明极了,才不上他的当,也学着他把皮球踢回去,“你什么感觉?”
傅寒时又笑了,极有磁性,笑声震在她的耳膜上,震的她半边脸都麻了,然后就听他怅然而含笑的答道,“羡慕啊。”
“我羡慕他们。”
大概是月色太美,夜又朦胧,她觉得他今晚坦荡又温柔。
安锦没说话,傅寒时也没有追问,默契的听着彼此了呼吸声一会儿。直到有人来办公室找傅寒时,他说了一句我先去忙,才挂断电话。
安锦站在厨房冰箱前捏着电话半晌未动。
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从她觉得他是特别的那一刻,就跟从前不同了。
然后傅寒时就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自从影院约会之后,之后不管他回来多晚,客厅都有一盏灯亮着,而他的小妻子也在安静的等着,紧挨台灯捧着书看。
灯影昏黄,佳人淑雅。
安锦过于美貌动人,每次冷不丁一瞧都让人心猛的一跳。现在她身上锐利强势的美融于夜色,整个人像归巢的精灵,平和温柔。
傅寒时立在门口,见她没抬头,就一直站着没打扰她。
心里发痒,指腹捻了捻拿出手机对准她。
咔嚓,咔嚓。
第二声时安锦回神,正好回眸撞入镜头中。
看到男人,她霎时弯唇随手将书放到一旁,起身迎过去,“回来了。”
冷不丁站在他面前仰望着他好似还有丝紧张,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轻轻来回揉搓,“阿姨新煮了羊汤,要喝一碗吗?”
今天她回家时阿姨问她要喝什么汤,她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反问,傅寒时喜欢喝什么?
倒是把阿姨问一愣,阿姨回忆好一会儿,寻思寒时不挑嘴呢,哪种都喝。可这是安锦第一次问,她不想打击安锦的亲近,思忖后说,“寒时爱吃羊肉。”
于是今夜就煮了羊汤。
外面没开灯,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往厨房走,小锅还温着。安锦长发在身后披散,白色长裙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傅寒时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
接过她递过来的汤碗,傅寒时嫌麻烦没有去餐厅,索性直接往橱柜上一靠端起汤碗抿一口。
咸香四溢,所有似无的膻味被胡椒粉盖住,上好的小羊羔肉熬出来的汤回甘泛甜。眼睛盯着安锦没说话,一口一口将汤喝光之后,他才开口,“一起看电影吗?”
安锦正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炸起,不知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他今晚的眼神格外有侵略感?
可她昨天跟乔珂聊天到凌晨,白天去美肤店没有补觉,现在困的头脑发沉,就等着他回家然后赶紧回房睡觉,于是安锦理所当然的摇头拒绝,“昨天聊天好晚,有点困。”
微眯着眼,像慵懒舒展的猫咪。
“……”,傅寒时难得哽住,意味深长的垂眸睨她,“那你倒是晚上给我喝羊汤。”
安锦困极了,胡乱点两下头就跟他摆摆手要回房了。
傅寒时:“……”
夜晚只有一个人的卧室寂静无声,那碗汤勾起浑身燥意,他去卫生间洗了两回冷水澡,胡乱系上浴袍躺在床上,傅寒时睁眼望天半晌没有睡意。
想她迷迷糊糊干的这勾火又不灭的事,哭笑不得。心道明天可得跟家里阿姨说一声,以后晚上可不能胡乱煮汤了。
家里这位又是个不解风情的,他还活不活了。
良久后,鬼使神差般伸手将手机拿过来,打开相册。屏幕上女人温婉平和,与之反之的是她过于艳丽的五官,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矛盾极了,可矛盾的东西却格外吸引人。
他莫名觉得,这个瞬间应该是女人真实的样子。
婚前他当然了解过自己的未来妻子,据说是个清高有傲骨的硬骨头茬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有人欺负她,她牙呲必报。
那时候他还想这小丫头的性子未免过于厉害尖利了。
如今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静谧的夜,他与照片中的女人对视,不知为什么他唇角也微微扬起。在意识到之后失笑摇头,眼中笑意归于沉寂,“你在想什么呢。”
他低喃着将手机扔到一旁,又躺了好一会儿喉咙干渴的厉害实在忍不住起身喝了一瓶冰水。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傅寒时已经不记得了。
另一边,安锦回房之后就非常心大肺大的睡着了。
甚至还梦见了离家不远处的那家烤肉,炙热的红碳被烧的噼啪作响,新鲜肉片放在烤盘上被高温烤的微卷,脂肪融化滋滋的响,鲜甜的香味。
实在是太香了,安锦直接就醒了。
一睁开眼,天光大亮,她趴在枕头上,眯眼适应了一会儿就自言自语道,“今天要吃烤肉。”
梦境太真实了,醒来之后怅然若失。
那刚烤好的焦香焦香的肉啊……
正想着去哪家吃烤肉好,在脑海中寻了一圈定下海边那家家庭烤肉店。那家店不大,但是肉腌制的十分入味又新鲜。
又想找谁去呢,这几日乔珂总躲着她。
自从她那天听傅寒时说安湛在追乔珂,她又去问了之后,乔珂就像是炸了毛的鸡毛掸子,居然扑闪扑闪飞走了,玩起了单向失踪。
这心虚的狗样子,她本来还以为傅寒时胡说八道,后来倒是觉得估计八成是真的。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乔珂的视频电话,戴上耳机,安锦揉了揉长发,懒洋洋的靠着枕头跟乔珂单刀直入,“啊……我想吃烤肉了。”
直接把视频那头的人给堵住了。
她哭笑不得,“我好几天没好意思找你,鼓起勇气跟你坦白真相,你第一句话就是想吃烤肉了?”
安锦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点头,“我都梦一晚上了。”
乔珂:“……”
行吧,瑞思拜。
“我昨天刚吃烤肉呢?咱们今天要不然去吃点别的,明天吃烤肉行不行?”乔珂打着商量,“火锅?烤鱼?羊汤?”
安锦一边听着一边还带着懒散的困意在那,“嗯……不要,嗯……不要……”
结果听到羊汤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按住胸口不停咳嗽。
“怎么了怎么了?”乔珂立马急了,喊起来。
“……听到羊汤,口水呛到了……”
乔珂:“……”
就非常无语,“不是吧姐妹,你家男人多少天没给你吃肉了?羊汤还不给你喝啊?”
羊汤这个关键词不断被触发,终于睡清醒的安锦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男人深而浓郁的眼神,还有颇具侵略性的话语,“那你倒是晚上给我喝羊汤。”
她觉得他昨天晚上说的时候好像落了一个字。
敢。
那你倒是敢晚上给我喝羊汤。
“……”
“!!!啊!!”
哀嚎一声扑到在床上。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又怎么了?”乔珂急问。
“呜呜呜”,安锦头发凌乱,艳丽的小脸粉嘟嘟的,像成熟的新桃,她绝望的说,“姐妹,我好像耍流氓了……”
“你?你还会耍流氓,你说说咋回事?”
“……我昨天晚上,给傅寒时送了一碗羊汤。”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房睡觉了。”几不可闻得回答声。
良久沉默后,乔珂噗嗤一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安锦你可真行!你怎么不给傅寒时烤两个羊腰子当夜宵呢?”
羊肉,男人的加油站!
给人加完油就跑了,这可还行?
“你俩还怪有情趣的啊!也不知道昨天你们家用的羊是不是好羊,要是好羊傅总不得烧的晚上睡不着觉?”
“你个罪魁祸首!傅总喝之前就没说啥?”
简直是热情邀约暗搓搓撩人之后拍拍屁股直接跑了!
说了……
但是她困的脑子不转圈,没听懂……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美食博主的视频,男主播吃羊肉,一旁路过的大爷都笑眯眯的嘱咐,“哎呦小伙子多吃,羊肉对男人好的嘞!”
安锦抬手直敲脑袋瓜,懊恼不已,她这个榆木脑袋!
乔珂还在幸灾乐祸,哈哈大笑,最后都岔气了。
被疯□□刀的安锦整个人羞的滚烫,猫咪挺尸,没得表情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就是脸通红通红的。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安锦,我听到你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男人站在门口颇为急切,“我开门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我老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下章预告:【你好,已经预订过,一间房。】
◎最新评论:
【知道追妻火葬场之后,看甜甜的满脑子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啊啊啊啊啊脑袋要分裂了前一秒姨母笑,后一秒“都是假的”-=????=?????(?Д`)?】
【哇哦~好期待下一章。大大看这里|????)っ?】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加油】
【小年快乐!】
【
【好甜哦
男主很用心哦
開門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大大加油】
【狂和插(?也口了】
【这个作话有点意思】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哇哦】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很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很久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七章
◎“你好,已经预定过,一间房。”◎
安锦没有锁门的习惯,傅寒时一推门就进来了。
凌乱的大床,女人将身上的睡摆踢开露出纤长白皙的一双腿,极不舒服似的仰躺着,头侧着,长发遮住大半脸颊,但还是能看出她脸红的多厉害,连带着脖颈和手臂都染了一层淡粉。
傅寒时无暇多看,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拨开她的发丝,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蹙眉急问道,“发烧了吗?”
话音刚落,肌肤相贴,他心就放下,但又升起狐疑,看她,“不热啊,哪里不舒服?”
两厢对视,女人眼眸含水,脆弱又害羞,姿势也随着他的动作也变成侧躺,像条窈窕的美人鱼,极柔顺的回望着他。
下一秒傅寒时手掌往下一挪盖住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昨天晚上刚被你喂了一大碗羊肉汤,你现在别这么看我。”
他的手掌太热了,安锦躲了躲,宽松的睡裙随着她的动作往下。
傅寒时看到定了定神,随即转眸,艰难地瞥开眼嗓音沙哑的提醒道,“领口。”
闭了闭眼,胸口起伏,小腹又紧又热,嗓子更灼热干渴,他苦笑一声,“安锦,以后别晚上给我大补了。”
安锦:“……”
混乱中慌忙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上,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又补一句,“我没发烧。”
男人用鼻腔嗯了一声,然后缓慢的撤开自己的手,如火的眸子紧盯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脑袋瓜,“快起来吃早饭。”
说罢转身就要走,安锦藏在被子下的脚趾不安的来回动,在他快到门口时才鼓足勇气问,“那你呢?”
男人脚步顿住,回眸很深很深的看她一眼。
“我去洗澡。”
安锦:“哦。”
等门合上,她才无声尖叫着缩回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刚刚浓郁暧昧的气氛将她烧的头昏脑胀,彻底将正视频的姐妹忘的一干二净。
乔珂兴致勃勃的听完,听到脚步声渐近,心满意足的挂断视频。
她觉得她姐妹这次结婚,说不定歪打正着呢!
-=-
洗漱好去餐厅吃早饭时,傅寒时也从卧室出来,带着一身水汽。
安锦不敢看他,眼神躲闪。这心虚的样子可爱极了,弄得他心里发痒,过去摸了一把她发顶,若无其事的说,“害羞了?”
哪有人直接问的?
“我们合法夫妻,这就害羞了?”
“……”
恶狠狠瞪他一眼。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小猫炸毛!
傅寒时低笑,胸腔震动,还带着肩膀也来回颤抖。安锦恼羞成怒,也不惯他毛病了,直接夹起一个小笼包放他餐盘里,奶凶奶凶地威胁他,“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吃。”傅寒时好脾气的收声,乖巧夹起小包子咬了一口,然后看她,“真好吃。”
安锦羞恼,被他带钩子的眼神看的浑身发烫,又夹起一个放他盘子里,“快吃快吃。”
管家阿姨正端着餐盘站在后面,瞧着瞧着欣慰的笑了。
她看长大的孩子,终于有个伴了。
-=-
早饭尾声,傅寒时才跟她说,郁清和要请她吃饭。
安锦冷艳的脸写满了懵逼,“哪个郁清和,电视上那个郁清和吗?”
“古装绝尘,谦谦君子那个郁清和吗???”
傅寒时闻言眯眯眼,往后靠到椅背上,看她,“要不今天我们去看电影,不跟他吃饭了吧。”
“吃吃吃,怎么不吃!”安锦一个跃步往前握住男人的手臂,眼眸亮晶晶的,“你跟他是朋友吗?好神奇?”
听到这话傅寒时脸色更奇怪了,他垂眸睨着她,半晌才慢悠悠的说,“我的妻子因为别的男人第一次抱我胳膊,我觉得更奇怪。”
“!!!”
去饭餐的路上,一路寂静无声。
就是傅寒时总用眼神刀她。
安锦:……
忍无可忍,安锦侧头承诺,“我一会儿不激动。”
闻言傅寒时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他,脸上就差直接写着三个字——你保证。
下车之后,安锦犹豫一下,还是主动侧身握住男人的手掌。男人一愣,垂眸看她一眼,然后紧紧回握住。
凛冽的气场没有了,整个人终于重新和煦如春风。
这让安锦有一种,奇怪的撸猫感。
她终于把脾气古怪的生气大猫给哄好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亲近暧昧,似乎已经到了戳破窗户纸的临界点。
包间里,郁清和已经到了,等安锦一进来就诚恳道歉。
“嫂子对不住,我这前段时间在片场赶戏过不来。”
郁清和不仅态度非常好,还精心准备了一套首饰。
安锦打开一看就瞧出来价值不菲,下意识看眼身旁的男人。傅寒时含笑抚慰她点头,“收着吧。”
说罢才扭头对着郁清和调侃,“你现在出手大方啊影帝!”
见他们的确很近,安锦这才放下心,她真没想到傅寒时和鼎鼎大名的影帝居然是朋友,两个人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
今天特意选了一家安静的日料店。
倒不是几个人爱吃这个,主要郁清和来的突然,滨城私密性好的那几家餐厅都没位置,临时找了一家。
早上吃的饱,安锦对什么生鱼片大腹也没什么格外喜爱,吃了两块寿司之后就安静听他们聊天。
趁他们说话时,她悄咪咪的打量郁清和。
明星果然不一般,五官精致,头身比惊人,而且真人比电视上更帅,浑身一股气势,大概真是娱乐圈说的红气养人吧。
正出神想着,手指指腹被人捏了一下。侧眸一看男人还在和郁清和说话,手上动作却没停,捏完她的食指捏中指。
有点疼。
她在心中喟叹一声,然后收回视线,不看郁清和了。
这是……吃醋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傅寒时是个醋缸呢?
原来他对妻子这个身份的人也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突然一个电话打断安锦思绪,她跟傅寒时低声说了句去接个电话,又跟郁清和致歉之后拿着手机出去。
等安锦出去后,郁清和才转头一副见着新大陆的模样上下打量许久不见的朋友,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啧啧称奇,“这结婚了真不一样啊,我看你现在都人模人样了。”
傅寒时闻言一哽,没好气又眼神非常高冷的瞥他一眼,脸上写着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以后可别后悔。”
他刚刚可看到郁清和的小童养媳也来了,这犊子居然没让人家进来。
“不能够,小爷我在娱乐圈都能片叶不沾身,还能让那小丫头片子障了眼?”
“可别开玩笑了,她在我家都多少年了,我要动心还能留她到今天?”
语气那叫一个轻狂。
……
安锦挂断电话,想到刚刚母亲在那头催生的话,就觉得荒唐又头疼。
她只很轻的反问了一句,“现在连我的性生活你们都要管了吗?”
可能是怒意冲上大脑,她恶从胆边生大胆地冷笑着又补了一句,“要是这么急,我把电话给傅寒时,要不要你跟他约好时间再通知我?”
母亲愣了两秒果然气炸了,安锦不顾她,自言自语似乎在问她也在问自己,“到底是我跟傅寒时结婚还是你们二老跟傅寒时结婚啊?”
心如荒漠。
愈发对自己的家庭感到绝望。
父母想弥补她,她也耐着性子想缓和与父母的关系,可最终将彼此推的越来越远。
夜晚海风渐凉,安锦站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风才将心里恼怒的火气散的差不多,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去。
刚转过走廊脚步顿了一下,包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姑娘,正低头站在那看不清神色。
安锦走过去,还在犹豫怎么叫她的时候,姑娘就抬起头,清凌凌的眼里含着泪水,看到安锦之后似乎不好意思,连忙撇开头抬手擦了擦脸。
安锦抿唇看着,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多眼泪,用袖子哪擦的干啊。
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姑娘一愣,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纸巾,又抬头看她,嘴唇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对她轻轻鞠个躬然后转身默默走了。
被这一打岔,刚刚母亲勾出来的火气有些怅然。
见姑娘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安锦才敛眉收回视线,抬手握住门把要推门,微微用力将厚重的包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手臂继续发力时,突然听到房间里男人的嗤笑声。
“我婚都结了,你现在问我爱她么?”
她站在原地没动,垂下眼帘安静等着,突然好奇里面的回答。
半晌之后,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安锦才推门进去,面色如常。
她在安家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掩藏真实情绪的方法。
如果她不想暴露,没人能发现。
“怎么不进来?”门从里面拉开,傅寒时鹰隼般的眼眸紧盯着她。
安锦错开眼,看了眼后面抻脖子好奇的佯装疑惑,“刚刚门口遇到个姑娘在哭。”
“递给她纸巾来着,耽误了一会儿。”
话音刚落,就见郁清和如到闪电冲出去。
差点挤到她,还好傅寒时敏捷地提前拉她一把。
“他们认识吗?”安锦问。
闻言傅寒时只是摇头,顺着安锦视线看过去,有些担忧道,“就怕清和总有一天会后悔。”
安锦垂下眼,想着他刚刚的回答。
他说,过日子,爱不爱有那么重要吗?
那他呢,以后会不会也有后悔的一天?
“在想什么?”他垂头问。
安锦摇头,“没什么。”
那个回答,暂且她就当作没听到吧。
-=-
现在东森的所有员工都知道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好,冷冰冰的老板婚后居然开始有了笑容,让他们开会时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简直是疯球了。
不过原来对老板暗搓搓觊觎着的女人们听到一个消息之后,怅然过后彻底歇了心思。
东森卫生间里,洗手池前几个职业装女人正对着镜子补妆。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老板出差,都要带着老板娘。”
“本来以为老板联姻不能有啥感情呢,现在看起来不是这回事啊,要不咱们老板那么清冷的人,哪能主动带人出差。”
“啥?老板主动吗?你咋知道?”
“嘘,小点声,别给我卖了,我从总裁办听说的,老板先让买了机票,行政问买哪天回来的,老板说她还不知道要出去,等我问问她。”
“啧啧啧……”
这边东森的几个小姑娘正羡慕的热泪盈眶,在家中的安锦反倒一脸懵逼。
她看着男人不假人手自己收拾行李,不嫌麻烦的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然后一趟一趟的从卧室往外拿衣物东西放到里面,非常有强迫症的按照顺序,挤着缝隙一一摆好。
安锦嗓子发干,眼巴巴的盯着男人,“……我也跟着去?”
男人闻言手上动作没听,抽空似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我们不是还没蜜月过吗,正好这次去上海出差,正事忙完带你玩几天。”
“上海往哪飞都方便。”
安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下一秒,安锦不受控的想,那到时候怎么住啊?
他俩虽然是合法夫妻,但是自从婚后依然是分房睡。
要是之前,她还不会紧张,最近男人明示暗示,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想了想也决定与他顺其自然,坦然相处。
可这不包括,一起睡啊?
应该不能吧。
安锦犹豫再三,话头几次到嘴边,最后都咽下去没说出来。
这么一憋就憋到上海,等傅寒时到前台站定时,积蓄已久的紧张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她小心地屏住呼吸,面色平静在他身边不到半步地位置。
“你好,已经预定过,一间房。”
傅寒时温文尔雅的嗓音如一颗火星,在空中抛物线后正好落在火山口沸腾的岩浆里,然后轰一声,将安锦炸的七零八落。
侧眸眯眼看他,一种奇怪地胜负欲涌上心头,被心脏崩出,冲刷到浑身每一处角落。
傅寒时这一而再再而三暗搓搓地撩她。
她要是再退,可就丢人了。
作者有话说:
奇怪的胜负欲开始燃烧。
狗子呱唧:烧得好烧得好!
下章预告:“纯睡觉,不做别的。”
◎最新评论:
【这有点不像是后来会不管女主的样子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
【求求大大,别预告了,好吸引人啊!多来几章吧!】
【狗男人cross】
【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撒花撒花】
【文案什么时候来呀,期待】
【按个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搞快点】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有趣了
男女主角亙相在叫勁
看來應該是女主會敗下陣來
大大加油】
【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八章
◎他低声祈求,“我乖乖的,行吗?”◎
心绪烦乱,等随他到房间门口,余光里他将门卡递过来。
耳朵发烫,安锦若无其事接过门卡,滴一声推开门。
然后就愣住了。
无言以对,无可奈何。
真是好大的……一间房啊!
两扇卧室门在一进门的右手边,一抬眼就能看到。
他故意的!
故意说订了一间房让她胡思乱想!
奸诈!
想明白之后,安锦立刻侧头恼怒地瞪他,而傅寒时正带着一种纵容的笑回望着她。
下一秒没绷住轻笑出声,胸口震动着,显示男人此时心情之愉悦。
悄无声息的试探,无声的博弈。
成年人的暧昧都是心惊肉跳。
然后这人,在撩完她,让她昨夜都没睡好之后,倒规矩了。
让她选个房间,剩下的留给他。
当她将整理行李时,一抬眸就见他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见她看过来弯唇笑笑。
“安锦别担心啊,我要想做什么,肯定得提前打报告。”
“打报告干什么?”她疑惑的问。
他缓步上前,双手还插在裤袋里,在她身旁弯腰低声说,“做些坏事,请你配合,让你批准。”
说罢朗笑出声,趁安锦羞恼之前快步走了,就是那落拓的背影可像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
安锦还没来得及找傅寒时算账,傅寒时就忙了起来。
还没休息一会儿,就被上海这边的总经理请去公司。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安锦一开始还被他撩的头昏脑胀,后来见他忙的整个人跟被狐狸精抽了精魂似的,才放下戒备与紧张。
这几日安锦趁傅寒时在忙,悠闲的在上海滩逛,将本地知名的美肤品牌大店都走了一圈,的确有长人之处。
脑海中对于在滨城的扩张有了新的想法,她今年想再开一家店。
散步往回走,八月尾巴的上海如蒸笼,今天风也不大,于是显得更热。
离开空调在户外时间长,让安锦有种站在蒸锅旁的感觉,热腾腾的水汽让人觉得潮湿发闷。
可是安锦很喜欢,这让她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安锦凝眉,“您好。”
“安锦!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又是萧致远。
这段时间不断拉黑他的联系方式,他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又卷土重来,跟狗皮膏药似的。
萧致远嗓音急切又嘶哑,带着一丝哭腔重复着,“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听我解释。”
安锦突然有点累,这都一个月了,在她听到他与别的女人战斗纠缠的声音之后,她对他朦胧的好感就已经烟消云散,还有失望。
现在有什么脸跟她哭呢?
又不是她强按着他跟别人上床。
那个时候,她还真天真的想过,要不要真的跟她在一起。
因为他在她艰难的路上,也算为她撑过伞。
还好她还没爱上他,只是朦胧的好感。
要不然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看着她眼神清澈并羞涩的男人,怎么后来会变成那个样子?割裂的像是两个人。
他曾经的善良让她残存一丝不忍,还没有将他把所有钱吐出来。但他现在让人越来越厌恶,让她也怀疑自己最初怕不是瞎了眼。
“你说吧,什么事。”
她在树下止步,仰头望着婆娑的树影轻声说。
“之前是我的错,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安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安锦平静反问,“你不知道我结婚了吗?”
“我不介意!”他大声喊。
“……”
突然间,安锦无语并觉得腻烦。
恍然间有些纳闷,是这个男人变得太快,还是她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
“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如果再联系我,我就联系律师将之前的钱都要回来。”淡声说完挂断电话。
站在原地半晌未动,胸口跟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她之前,好瞎啊……
“唉。”怅然叹气,抬手虚捂住脸,小声呢喃,“太丢脸了,千万不能让傅寒时知道,他肯定会嘲笑我。”
还是那种,不说话,只拿眼神的高端嘲笑。
想到这又愣了,失笑摇头,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她还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之前心里被别的男人留下的浅淡痕迹已经被傅寒时强势覆盖。
刚要抬步继续走,手机又震动,安锦蹙眉,面色有些不悦,以为是萧致远又换号码打过来,结果低头一看是安湛,讶异挑眉。
稀客,安湛居然主动联系她。
“你去哪了?爸妈喊你回家吃饭。”安湛冷声问,嗓音还有点干巴巴的。两个人很少打电话,估计他也不适应。
她的弟弟说好听点是高冷,说难听些是孤僻。
所以不管是之前傅寒时跟她说安湛打电话骂他,还是他说安湛在追乔珂,安锦都有点不相信。要是真的,要不然是安湛被人换魂了,要不是她不了解这个亲弟弟。
可转念一想,她好像真不了解他。
不了解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这一家人。
自嘲的笑了。
当初她十岁才被接回安家,那时候安湛六岁。
祖母跟她说,是爸爸妈妈太忙,没办法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你。
后来到滨城之后,看到上蹿下跳狗都嫌的安湛,再想想捧一本书能过一天的自己,早熟的她就懂了,不是没办法照顾,是不想照顾。
毕竟她不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不带把呀。
于是从小,她对抛弃自己十年的父母没办法亲近,本来一开始对安湛这个糖娃娃似的小男孩挺亲近,后来在他拿虫子吓自己之后,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了。
又后来等她都上大学,快大学毕业时,父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要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以对她好的名义开始插手安排她的生活,令人窒息。
收敛心神,安锦懒洋洋的,“我不在滨城,回不去。”
电话那边安静一瞬,然后听到安湛紧张干涩的问,“安锦你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闻言安锦惊诧地立刻站直身子,哑然半晌,然后才不可思议的问,“安湛你真喜欢可可啊?她拒绝你了,你就在我这曲线救国啊?”
“安锦!”安湛咬牙切齿。
这安锦可不乐意了,把手机挪远了,冷哼一声,“连姐姐都不知道叫,小王八蛋。”
骂完人赶安湛炸毛之前赶紧把电话挂了。
连骂了两个狗犊子,安锦心情大好。
回酒店时还在路过的商场溜达了一圈,给傅寒时买了条腰带。
昨天他无意嘟囔说出来匆忙拿错腰带,系上有点松。这又没地方买打孔器,安锦看到了索性就给他买一条。
买完腰带,脚步一转直接乘电梯到顶楼餐厅独自吃了晚饭。
傅寒时今天下午特意跟她说晚上应酬会晚,让她别等自己吃饭。
吃完饭又去买杯果汁,闲散逛到影院门口,抬头瞧了瞧今天上映的电影,又看眼时间,才不到六点,还早。遂买了章票进去。
“抱歉,让一下。”
越过影厅零零散散的人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定,又看眼手机,傅寒时没给自己发信息,她就给他发了一条。
——看电影呢,看完电影回去。
发完之后,看到屏幕上满满登登的对话突然出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像一对真的情侣,居然一来一往有什么多话。
再往上是傅寒时中午发给她的一张照片,满桌子的精致菜肴,角落高脚杯里盛满了红酒。
他紧跟着说了一句——真不想喝酒,难喝。
隔着时间字符,下一条也是他发的。
【鱼腹汤挺好喝,想不想喝?我给你带回去点还是明天咱们来?】
她回,别玩手机了。
寒时:……
寒时:。
寒时:哦。
足见他的不满。
隔着好几个小时再看一遍,安锦还是想笑。
镜框碰到什么东西,她茫然的抬手摸了一下,指腹落在鼓起的苹果肌上。灭了的屏幕上,她冷不丁瞧见自己脸上眼中的盈盈笑意。
恰逢电影开始,安锦眨眨眼,放下手机。
等电影结束回到酒店时,天色已暗。
回到酒店打开房门,果然屋内没有光亮。
安锦没有意外,这几天都是这样,有时候她睡着了他才回来,第二天她懒觉醒来之后,他已经走了。
有时安锦忍不住感叹,总裁可真不好当。
恨不得把自己切片。
将玄关灯打开给他留灯,就像这几天一样。
垂眸看一眼手上拎的纸袋子,想了想直接送到他房间。
推门霎那就愣住了,玄关的灯光漫到房内,勾勒出床上男人的身形。
她快步走过去,见他双眼紧闭,先是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
没热。
才松口气。
那就是太累睡着了。
回身将床尾的薄毯扯过来给他盖好,转身之际突然定住。
傅寒时扯住她的手,缓慢往下与她十指相交,然后轻轻摇了摇,喑哑道,“今天能跟我一起睡吗?”
安锦愣住,满脸惊诧。
男人粗粝的手指讨好地摩挲着她柔嫩地指腹,来来回回,不强势。
在静谧的夜里,他的嗓音显得很温柔。
整个人像一只被主人忘在门外淋了大雨的大金毛,可怜兮兮的想让主人摸摸。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睁开眼仰头看她,黑色的眼珠盛着月光发亮,“我不想自己睡。”
“陪陪我?”
他好像怕她不答应,指节弯起钩住她的,“纯睡觉,不做别的。”
他又摇摇手,“我乖乖的,行吗?”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的,抑或是他们两个人的。
在这一刻,安锦觉得自己好像完了。
她喜欢他柔软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男人两大谎言:
1、纯睡觉不做别的
2、我就……,不……
也不知道狗子有没有说到做到(托腮
下章预告:“你说我姐是不是也把傅寒时睡完就跑了?”
◎最新评论:
【
【预告有点意思哈】
【期待住了】
【臭男人的話千萬別信
相信了就是女主自己很累人
體力上的累
大大加油】
【那肯定是没有的能做到就不是狗子了】
【永远都是下一章更精彩!?】
【我就蹭蹭,不进去(bushi】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好看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好看好看看好看好好看好看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九章
◎早上乔珂给安锦打电话,结果是傅寒时接的电话◎
隔着夜色,安锦静默看了他半晌。
面色平静,实际天人交战,最后耐不过他的眼神,轻轻挣开他,想去先洗漱。结果他手刚落下,他的双眸就蒙了一层水雾。
可怜巴巴的。
“……”,安锦心里泛软又哭笑不得,像小时候祖母安慰她那样俯身轻抚他额头,“我去洗漱,马上回来。”
傅寒时静了静,掀开被子站起来,“那我陪你。”
“不用你陪……”
男人不理他,说完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两步扶住墙,回头见她没动还催她,“快点呀,一会儿我站不住了。”
安锦:“……”
连忙过去扶住他手臂,凝神看着脚下,“要不你躺着去吧,我快点。”
但是男人很坚定,用沉默拒绝了她。
还好房间里就有个卫生间,安锦想搬把椅子让傅寒时在门口坐着等,可傅寒时不干,坚持跟安锦进去,坐在马桶上乖巧的望着她。
就像两个人之间拴了绳,离不远似的。
她将洗面奶揉搓出满手泡沫覆到脸上,冲水的功夫侧头看他一眼。
傅寒时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不复往日锐利,水润润软趴趴的。
“真像只金毛。”她小声嘟囔,哪有往日狼王般的风采呢。
“嗯?”
他突然出声吓她一跳,安锦忙道,“没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她想他应该听不到什么。
可下一秒男人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说我像金毛。”他慢吞吞的说。
“……”无言以对。
安锦装作没听到,擦干脸又刷了牙,转身扶他起来。
男人乖巧极了,她手指一碰到他手臂,他就站起来,但眼神一直黏在她脸上,回到床上躺好时,又问,“我哪里像金毛?”
“……”
“你喜欢金毛吗?”
“……”
“我们回家可以养。”
“……”
“就是金毛……”
“傅寒时你有完没完!”
傅寒时被凶的一愣,慢吞吞的转过身背对她,不乐意了。
不服气的小声嘟囔把刚被凶没说完的话说完,“爱掉毛。”
见状安锦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还闹别扭?
他今日喝的什么酒?
怕不是掺了还魂丹吧?
站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本来傅寒时不按常理出牌的德行她就一直搞不了,没想到他喝醉了更天马行空。
好像他挨欺负了,受很大委屈似的。
没了声响,房内重新归于平静。
安锦犹豫,有点想走。现在莫名其妙总有一种,今晚会发生什么的感觉。
这个心思一起,男人不知怎得,突然扭头看她。
“好的人类要讲诚信知道吗?”好似看破她的小算盘,他的眼神很幽怨,“这样金毛才会喜欢你。”
“……”
哭笑不得,索性破罐子破摔。
绕过床,走到另一边上床。好在夏夜不冷,她不用跟他盖一条毯子,避免了尴尬。寻思寻思,背对着他转到另一侧双臂环胸。
寻思等他睡着了再回房间。
“我也喜欢金毛。”男人在她身后冷不丁的开口。
细细簌簌布料摩擦的声音,他转过来看着她瘦窄的后背,有点心疼,抿抿唇又说,“我也喜欢你。”
静谧的夜,格外适合吐露秘密,漫天的星星好像能藏住无尽的秘密。
他今日的绵软依赖也给了她勇气。
“你喜欢我什么呢?”她闭上眼轻声问。
安锦真实的性格可能有些温吞慢热,但绝不傻。
与他结婚一个多月,她能感受到他的主动亲近和热情,一开始她觉得有些突兀,后来又觉得他可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
毕竟圈子里都知道,傅寒时有股做什么事都要追求极致的执着,要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成为新贵。
他也就比她大五岁。
今晚,她想了,也就问了。
身后的男人慢悠悠的揽住她的腰,然后收紧手臂将她抱的更紧收进怀里,整个人往前凑,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隔着薄薄夏衣有些烫人。
“我喜欢家的感觉”,他含着醉意慢吞吞的说,“也喜欢温暖。”
“就像你。”
在新婚第一夜他装醉被送回房间,看着明艳的她迷迷糊糊又手足无措帮他洗澡的时候,那时他就想,原来这就是娶妻有家的感觉吗?
怪可爱的。
有人照顾,有人依靠。
怪不得公司里那几个狗东西下了班撒丫子往家跑,滋味是不赖。
后来,她等他下班,给他煲汤,惦记他。
他开始放纵自己沉迷。
越来越觉得好。
结婚好,他娶的姑娘也好。
有个家真好。
他今日是真的有些醉了,饭局里那些犊子明里暗里较劲,谁都不愿意放过谁。仗着他如今有人照顾,想拼着一口气他也得把他们给灌醉了,结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喜欢你。”他轻轻蹭她。
家的感觉啊。
这个答案安锦倒是没想到,但是她能接受。
她出神的凝望窗外高悬的冷月,低声呢喃,“我也喜欢家的感觉。”
喜欢彼此依赖,互相倚靠。
憧憬有人牵挂。
“那正好,我们是绝配。”
“回家给你养金毛。”
男人嘟囔着,气息渐渐平稳,睡着了。
-=-
咖啡厅里慵懒的曲调流淌,安锦和乔珂两个人大眼看小眼。
早上乔珂给安锦打电话,结果是傅寒时接的电话,嗓音懒散沙哑,一听就是刚醒。而且是拨通几秒钟就接起来了!
透露着八卦的味道!
于是乔珂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鬃狗一样,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票就来找安锦。
“你跟傅总怎么样了?”
“你跟安湛什么进度了?”
闺蜜两个人默契出声。
安静一会儿后又同时回答,“睡了。”
“我是盖棉被那种睡。”安锦补充吞了吞口水,想想早上的事有点心虚,算是吧?反正晚上的确是盖棉被了。
“啊……”,乔珂眼神闪烁,然后撇撇嘴一把握住安锦的手,俯首贴到她手上赔罪道,“我好像,真把你弟弟给睡了。”
顿了顿,抬头飞快瞥她一眼,“动词。”
心虚极了。
要说安锦和乔珂这对闺蜜,就像披错了皮的灵魂,哪哪都不搭嘎。
安锦明艳大方,怎么看都是冷飒的大美女,可她其实小心谨慎,像只慵懒的布偶猫,在亲近的人面前软乎乎的,整日懒洋洋的窝着,只有被惹急了才伸爪子挠人。
乔珂就不一样了,乔珂那一张脸长的,甜的不得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眯看起来不谙世事天真极了,再一张开红润饱满的双唇,小声倍甜。
可从小干的都是鸡飞狗跳的事。
“……”
就算跟荒唐一夜当事人的姐姐诚恳道歉之后,乔珂还是觉得荒唐,她叱诧风云流连花丛十余年片叶不沾身,结果一个不妨被窝边草给破戒了。
安锦瞬间觉得自己那点心情波动不是什么大事,彻底撇下心思关切道,“然后呢?”
她觉得睡了不要紧,安湛也二十一是个大小伙子了,关键是然后呢?
“然后他居然说他想结婚?”
乔珂跟被突然扼住脖颈的尖叫鸡一样压低嗓音,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他才多大他就想结婚,他还没到法定年龄呢,他想结婚我还不想呢。”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上一次床就要结婚吗???”
她抓狂的直挠头,“妈的,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
“他说下个月过完生日就能领证。”
“。”安锦哑然。
一击毙命,像她弟弟干的事。
乔珂可算是被安湛给吓完犊子了,一想到那天一醒来他黑漆漆的眼睛像看猎物一样紧紧的盯着她,她觉得未来一片漆黑,好他妈可怕。
她可不是这个心思深沉的小犊子的对手,于是他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干净利落的跑了。
之后他打电话她不接,躲在外面也不敢回家,就怕被他抓到。
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
正好躲安锦这,她知道这对姐弟俩关系别扭,安锦准站她!
“咚咚。”敲窗户的闷响声在身后响起。
乔珂看着安锦僵住的神色预感不好,可怜巴巴的哆嗦着,“不是吧。”
连头都不敢回。
然后又两声咚咚,声音更慢更重,显示着来人不悦的心情。
安锦不忍的看了一眼乔珂,同情道,“跑不了了。”
闻言乔珂恼怒瞪她一眼,亲姐妹插刀就是这么稳准狠。
乔珂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跟脖子上锈了似的咔咔转头。
黑漆漆的眼珠子跟那天如出一辙,乔珂定住。就看他立在窗前,俊脸泛冷。和安锦一样好看的眼眸更是仿佛闪着幽幽绿光。
“姐妹,那你未免有些渣了。”安锦见安湛面无表情往咖啡厅里走,她咂么了一下自家亲弟弟的性子,遗憾的看着乔珂,“安湛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本以为可能安湛年纪小不想定下来,没想到是乔珂拍拍屁股想走。
果然安湛进来之后,直接走到乔珂身边,定定看她两眼然后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定定坐下。将乔珂的唯一出路堵的严严实实,抱住双臂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乔珂:“……”
安锦左瞧一眼,右瞧一眼,忍不住当起了和事佬,“安湛,可可她不是……”
闻言安湛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刚碰到我姐夫了。”
“啊?”一听这话,安锦花容失色,一想早上发生的事,可顾不得乔珂了,慌忙站起来就要跑,“他要来啊?那我先走了。”
安湛见状冷哼一声,“你俩真是好姐妹。”
做完亏心事都一个狗德行。
吐槽完又睃呆若木鸡的乔珂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你说我姐是不是也把傅寒时睡完就跑了?”
见乔珂不理他,安湛不乐意,凑过去压低嗓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跟傅寒时一起来的。”
“你说一会儿,屋里能不能有两只炸毛的猫?”
乔珂:“。”
吱呀一声,咖啡厅门又被推开。
安锦逃跑的动作顿住,然后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咚咚,如踏在她心上。
她一想早上她干的缺德事,绝望的闭了闭眼,完了。
完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敢作敢当啊老婆
下章预告:“我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喜欢我吗?”
◎最新评论:
【撒花花?撒花】
【完了完了,芭比Q了】
【锁!!?】
【下一章:以锁?。大哭?!】
【发现宝藏收藏收藏撒花】
【锁三回了,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我蹲电脑前面第一时间改,期盼早点放出来……】
【咋锁了!】
【又锁了?】
【锁了!!】
【撒花,撒花】
【地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加油】
【写安湛神情的那个“睃”字儿可真是太妙啦,我都能想到那个小眼神儿是什么样的哈哈】
【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
【
-完-
第十章
◎宝子们,球球走过路过收藏一波~◎
今天早上,她主动的,把他摸了。
然后又……
一想她就头皮发麻。
今晨阳光正好,熹微的光芒透过两扇窗帘的缝隙铺洒进来,照出房间里的一缕清尘。屋里温度舒适,阳光正好打在她的小腿上暖融融的,她歪头看向男人熟睡时英俊的侧脸,离的太近了都能看清他脸上金色的绒毛。
怪可爱的,将他往日在她心里留下的冷硬的形象又往下打了一截。
酒店隔音好,没什么声响。
此时时间好像静止住,只有他们平静的呼吸声,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小心侧身转过去,大大方方的看他。视线从他颇为性感的眉骨开始缓慢往下,漫过他的嘴唇。
傅寒时的唇形很戳安锦,不薄削,而且他大概很爱喝水,嘴唇水润没有死皮,软软的看起来很好亲。
平日他醒着,周身气场浓烈,她也不敢仔细看。
“真好看。”她小声感叹,然后舔了舔红唇,她对自己唇形就不是很满意,感觉没有他的饱满。
她觉得昨日傅寒时喝那么多酒,现在才六点多,他应该不能醒。
于是肆意继续往下看,欣赏美景。
视线滑过他起伏的胸膛,衬衫微微凌乱衣口裂开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再往下西裤。
安锦蓦地瞪大眼睛:“!”
突然浑身燥热的很,连忙起身往卫生间跑。
冲热水澡时就想,洗漱完直接回自己房间。
她还不知道,在她关上门时,床上的男人缓缓挣开眼睛,静静看一眼紧闭的门,蹙眉起身。
安锦洗漱完出来,见床上已经空了,脚步顿了顿,本来想去找他,但刚刚那副画面又在脑中浮现,他估计已经起床,出去八成得碰见,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于是安锦红着脸脚尖一转重新爬到床上。
本来时间就早,昨夜身旁有个男人并没睡好,胡思乱想之后又迷迷糊糊有了困意。半梦半醒之间身后细细簌簌之声,还有淡淡的水汽。
“我洗好了。”
灵魂已经飘在半空中的安锦听到这句简单的话大脑霎时清醒,猛的睁开眼,定住。
“你刚才是想碰碰我吗?”
“你看了我好久。”
安锦:“……”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身上酒味太重了,昨天熏到你了吗?”
一夜之间,傅寒时仿佛打开了某种封印。
“我刚刚特意去洗了个澡。”
如夏日晴雨,热情主动的不得了。
(审核好,男主只是抱女主说骚话,没做别的。)
“不敢动手吗?只敢偷看?”
“……”
安锦只觉得热得很,男人像昨夜那样揽她入怀,他的体温比她更高。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藏在冰窖里却无所躲藏的冰砖,被天上巨大的日头烤着渐渐融化,脑子也咕嘟咕嘟快被煮开了。
不断被他挑衅,最后羞恼上头,一个转身紧盯着他,凶巴巴的,“谁说我不敢!”
傅寒时目光沉沉,似乎想笑又憋住,挑眉看她,“那你可真棒。”
他可喜欢她这小模样了,明明是个艳丽的大美人,却被自己逗的像只炸毛的奶猫。
热血直冲脑门儿,等听到男人闷声咳嗽,抬眼瞧见他眼尾的猩红,她愕然愣住。
下一秒就被男人按住脖颈吻住。
最后傅寒时勉强克制,额头贴上她的凝视着她。
浓重气息渐散,两人周身萦绕着平淡温馨的气氛。
“第一回 ”,他狠狠啄吻她一下,傅寒时咬牙逼自己起身,“不能在这。”
然后掀开被子大步往卫生间去,到门口时侧身狠叨叨地凝她一眼,恨不得将她吸到眼里一般。
这一侧身,安锦眼神闪烁忙撇开眼,一回想刚刚埋首躲进被窝,在那边水声响起时落荒而逃。
没成想,这么快就被傅寒时捉住了。
咖啡厅的人都在往这边看,乔珂和安湛那个狗犊子也在看热闹,安锦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救我。”她用口型救命。
乔珂往安湛那边斜一眼,抱以爱莫能助的眼神。安湛是直接无视,越过安锦跟傅寒时点头致意,“姐夫。”
安锦:“……?”
他俩之前不是不对付吗?
顾不得想这个,男人已经到她身后站定。温热的手上牵着她走过去坐好,自然的跟对面两个人打招呼,“恭喜你们。”
安湛面色平静点头道谢,“谢谢姐夫。”
乔珂:“。”
乔珂刚要说话,就被安湛给摁住。乔珂心虚不敢惹他,满肚子邪火乱钻,于是气鼓鼓的调转枪口,对着傅寒时直接问,“傅总今天干什么了,看把我们安锦吓的。”
“哦,今天早上我健身时抻到了,她帮我拉伸没掌握好力度,她可能觉得抱歉。”傅寒时眼神扫过去笑笑,又转眸对安锦温声嘱咐,“以后不能那么用力,要不然我容易受伤。”
平静沉稳,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说着粗粝的指腹依次滑过她右手的每根手指。
小我即大我。
“!!!”
安锦羞赧,白皙的脸蛋被烘烤的粉扑扑的面若桃花。反手掐了一下他的掌心怕他又说什么羞人惊世之语,一下站起来扯他,“他一会儿还要开会,我们先走了。”
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傅寒时顺从站起来对他们淡笑,“安锦说的是,我们先走了。”
转身之际又道,“回去一起吃饭。”
乔珂遥遥看着,翻了个白眼。信了你的邪,刚要吐槽就觉得右侧有道冷幽的目光,闭嘴装死了。
血液奔腾,一出咖啡厅安锦就气的松开手,旋即被男人反握住。
“生气啦?”他垂首打量她的神色,瞧见她红嫩的耳朵尖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于是俯身用嘴唇碰了一下,求饶似的低声解释,“小傅容易受伤。”
“下回我教你。”
“!!!”安锦炸毛,红着脸推他,“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等回家再说。”
“回家也不说!”
“那不行吧,安锦,成年人做事情得负责啊。”
“……”
傅寒时真的忙,把安锦捉回去之后就去开会。
怕她再跑,就随身带着她,开会时让她在休息室休息,见人就会介绍,“这是我太太。”
在安锦还不知道的时候,上海的商业大佬们前前后后都知道了傅寒时和新婚妻子感情极好,出差连开会都舍不得分开,更是见人就介绍,别人若怠慢一点,他一记眼刀就射过去。
好在傅寒时忙,在外面没有合适的谈话时机。
这一忙,到回家之前他都没捞到她再谈这事。等他回酒店时她已经睡着了,他走时她还没醒,那房门关的紧紧的,就差在门上挂个牌子写上——傅寒时与狗禁止入内。
白天偶尔有空他让安锦来找她,安锦装作没看到。像固执又胆小的地鼠,钻回洞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声。
傅寒时是个耐性极佳的猎手,既如此,他没再逼她。
反正还有两天就回去,此时傅寒时不惦记蜜月的事了,想着怎么也得先回家一趟再出去也不是不行,于是也好性子的跟她说,“那等回家再谈。”
这几个字仿佛悬在头上的大刀要落不落,来一阵风还能吹的来回晃似的,回滨城之前安锦提心吊胆。
-=-
同房这件事只要破了口子就容易有第二次,就算不容易,傅寒时也能将它变容易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具体怎么个心思,就是日渐觉得,他的妻子跟他一起睡,有问题吗?没有。
于是他们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见安锦拎着行李如常往隔壁卧室走时,眯了眯眼。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
“去哪啊?”笑得勾人又欠揍,用下巴往自己房间方向点了点,“大师说我那屋风水养人。”
“而且,我房间隔音好,我们谈谈。”
这两天安锦被钝刀子割肉,磨的心神不安。
一听这话沉默片刻,本着早一刀晚一刀都是刀的想法,没有挣扎的跟傅寒时走了。不过走之前将行李放在自己房间门口,没听他的拿过去。
傅寒时见状只是挑眉,倒没逼她。
跟在她身后,待她进房之后,轻合房门。
蓄势待发的猛虎,谈话格外直接简练。
他信步过去,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我们是不是真结婚?”
“……是的。”
“我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喜欢我吗?”
“…………喜欢。”
心跳猛烈加速,她觉得自己肉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血液逆流刮过血管的声音。因为高度紧张,喉咙收紧,她觉得氧气稀薄,吞咽口水也格外艰难。
“看给你吓的”,傅寒时突然有点不忍心,走过去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到床边坐下,轻拍她的后背垂首逗她,“让你负责压力这么大啊?”
“……”,安锦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烤熟了,觉得被他撩的简直无法思考,眨眨眼突然说,“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
之前那天早上突兀又充满激情,后来她又躲着他,生日礼物就没给他。
“我去给你拿吧。”
她觉得自己被他逗的面红耳赤,他却老神在在,这不公平。
“好,我等你。”男人答。
出去拿到礼盒,回到傅寒时卧室递给他,咬紧牙看他一点点打开。
时间可真难熬啊,她想。
掀开礼盒,是一条黑色皮带。
傅寒时黑眸盛满了笑意,要溢出来,他突然心软了,逼她做什么呢。
然后垂眸将旧皮带解下来,想试一试新的。
刚握住新皮带的尾巴,手掌就被按住。
“我来。”
她说。
作者有话说:
现在有多甜,过两天坠落的时候就多狠啊!我可怜的闺女~心碎倒计时两天
下章预告:他今天突然不想等了。
--
预收《攻略虐文男主的死对头》,球收藏呀~
反派男二不想上位?
那不行,我拽也得给你拽上来,要不怎么把男主/渣男活活气死呢?
某天,反派惊觉不对劲。
眼前的女人,他一生之敌的女人正痛心疾首盯着他,恨铁不成钢怒斥他,“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呢?!”
他默默挣开女人的手臂,人生第一次哑口无言。
第一下没挣开,心道这是大力金刚吗。
结果女人瞬间炸毛,“你还躲?!”
突然门被猛推开,死对头站在门口,目眦欲裂。
赖在怀中的女人闻声扭头朝门口扬眉挑衅。作为反派,他第一次觉得有点累,索性破罐子破摔抬手揽住她,望向门口颔首微笑,“别打扰她,你看她玩的多开心。”
等门口的人吐血离开后,房里寂静无声,反派慢条斯理的将她拽起来,“玩的开心吗?”
女人反倒怂了,“你听我解释……”
男人缓缓俯身,凤眸眯起挑衅道,“既然你这样有上进心,别光动口不动手啊。”
玩火终于把自己烧着了,女人悄悄收回的手被按住,木着脸:。
大概是一个在古早火葬场虐文里作妖,不小心让反派炸毛被生吞活剥的一系列故事
◎最新评论:
【
【加油,加油,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終於能看了
可比較想看解鎖之前的內容咧
大大加油】
【加油】
【终于能看了】
【文案又换了,所以送婚戒的情节还会有吗(真诚发问】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坐等虐男主】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终于出来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支持】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十一章
◎他今天突然不想等了◎
房间非常静谧,风抚摸窗户的声音格外明显,突然一阵海风呜咽着嚎叫着疾驰而过。骤响后的安静更加令人紧张。
咚咚咚。
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好像不是她的。
站他面前倾身将皮带围一圈,鼻尖几乎贴到他的白色衬衫上,脸颊烫的厉害,可她刚刚已经把厥词放出去了,断不能认输。
不过指尖碰上冰凉的金属扣,她一哆嗦,热血上头的劲瞬间跌落,她目光颤抖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干涩的咽了咽虚无的口水。
头脑发沉,底气不足后,手就有点抖。
“怕了?”男人喑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哼笑一声,“还是后悔了?”
“……”
“现在后悔有点晚了,你先动手的,可得可怜可怜我。”
说罢垂首轻吻她鲜红欲滴的耳朵尖,呢喃着,“可爱极了。”
她这副倔强强撑又羞恼的模样,挠得他心腔里直痒痒。
皮带耷拉着,煮沸的暧昧驱散一室冷意,傅寒时眼尾泛红,如染一层薄血,捕猎前血脉喷张的模样。
他今天突然不想等了。
“你送我生日礼物,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吧。”他说着,反手覆上她颤抖的手,笑着扯开,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腰侧,还带着她的手摸过去,贴心奉上注释,“这是腹侧肌。”
说罢垂眸睨着她,见她又羞又恼抬眼瞪他更开怀了,见她要缩回手,大手按住,噙着笑用右手慢条斯理的将衬衫扣子一颗接一颗的解开……
敞开的领口,鼓起的胸肌,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
半遮半掩更诱人。
也有点馋人。
安锦局促的小口呼吸,生怕胸口起伏过大暴露了自己被撩到的事实。
羞归羞,但是该看的她一丝都没有错过,甚至脑海里还分裂出一个小人吹了一记口哨。
好劲的腰!
好腰好腰!是个好腰!
傅寒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她骤然亮到发光的眼睛。颇为爱惜的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忍不住感慨道,“怎么这么可爱。”
他话中温柔的爱意听得安锦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埋头到他怀中装死。
压着嗓音像说秘密似的,那安锦也觉得受不了。
又不是古代人,还圆房!
她忍不住羞赧着腹诽吐槽。
再说了圆房就圆房,干嘛说出来呀,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皮呢?
恼得她抬起爪子给他一记粉拳。
粉拳如猫爪,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猫毛细绒分散,像可爱的小山竹,软乎乎肉嘟嘟的。
安锦从前幻想过许多次真的发生会是什么样,会不会羞得恨不得直接撞墙?可此时她反倒释然,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很紧张,但心里很安定。
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
那可是,她法律意义上的另一半。
是她的丈夫啊。
脑中思绪松散,像被风吹开的云不着边际。
各种想法从脑底跳跃出来。
很奇妙。
等卧室声响渐消时,天色已暗。
安锦疲惫万分,像跑了马拉松一样,又像在健身房做多了力量训练。
她连胳膊都不愿抬起来,指尖都脱力发软,不想动弹只想睡觉。
晃晃悠悠被抱起来去洗澡,收拾好后又被抱到隔壁卧室休息,她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待躺入温软被褥中时她满足喟叹,等被男人揽入怀中时又忍不住娇声怨他。
一想想她是刚坐飞机从另一个城市回来后就被摁住,她就为自己掬一把泪。嘟嘟囔地抱怨他,最后在男人闷笑诱哄中陷入梦境。
睡着之后红唇还嘟着,眉心也打个可爱的结。
他一一吻过,小声承诺,“下次不会了。”
在梦里好似听到这句话似的,她哼哼唧唧的翻身拱进他怀里,手臂搂住他的腰,脸颊紧贴着他胸口,又睡着了。
傅寒时一动没动,垂眸睨着她,用眼神描绘她娇媚的眉眼。
她可太惹人爱了,他想。
怎么会有个姑娘能这样软乎,他哪哪都看着好。
他俯身轻吻她额头,被她扬着小爪子推开,摇头失笑。
他突然觉得他对婚姻的理解更立体,紧紧揽她入怀,想将她揉搓到自己身体里,这一想法涌上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躺在她身边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翌日安锦醒来之后,就发现男人已经将他的行李物品搬了过来,原本半空的衣帽间现在被塞的满满当当。
两个人开始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真夫妻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夏去冬来又入春。
傅寒时比之前做的更加到位,不光提前将一周的行程发给她,每天早上到公司之后也会将自己的TO DO LIST发给她,空闲时就找她说两句话。
安锦也一如往日,在家里等他,也有不同,她将煲汤的活从管家阿姨手中接了过来。夜晚她站在炉灶前面看着咕嘟的小汤锅等他回家,这让她有种温馨满足的感觉。
浓情蜜意,别墅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现在不光东森,连整个滨市认识傅寒时的人都知道,他和新婚妻子感情极好,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有时候应酬推不掉,傅寒时也会露个面就早走,离场时歉意道,“抱歉,我妻子煲了汤等我回家。”
惹的酒局的大佬们一阵狼嚎,“哎呦,就你有老婆!显摆什么呀!”
“得得得,快走快走,我一看你就腻得慌!”
一时间安锦成了滨城那些富贵小姐们极度艳羡的对象。
也有不长眼的想凑过去,傅寒时之前不近女色,可这近了女色之后也太温柔了,谁不想要个这样的老公呢?
可惜傅寒时不等安锦发作,就给自己围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墙,丝毫不让她们靠近,有借着父辈凑过来的,傅寒时冷着脸连看都不看。
这些安锦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热乎乎的。于是对他更好,负距离交流时也更纵着他。
可是时间愈久,她心底潜伏的那丝不安就更加明显。
-=-
“可是我总是觉得不踏实。”安锦歪头说。
滨城春风拂面,今天傅寒时要开一天会,安锦来找乔珂玩。
“怎么不踏实,你们两个现在难道不好吗?”乔珂疑惑,她觉得安锦的婚姻生活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了,哪有这样体贴的霸道总裁。
“嗯……”,安锦沉吟着,想着怎么措辞,蹙眉缓慢的规整语言,简练道,“我们两个,就像飘在云朵里,不踏实。”
这半年她是幸福的,甚至幸福到有些患得患失,她总觉得惶恐,害怕未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
“哪有夫妻没有矛盾不吵架呢?”安锦低声说,抬眸觑她一眼又低下,摆弄着咖啡杯里的金色汤匙一圈一圈的绕,“我觉得不真实。”
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迟疑,她其实还有一件事没说。
结婚半年多以来,她还没有见过傅寒时的母亲。
当时婚礼时,傅寒时说母亲身体欠佳不方便出席,跟安家说待过一阵子单独带安锦去探望。
可这一阵子就是半年,而且她还没去看过。
又捏着勺子绕了两圈,安锦抬眼看到乔珂不知怎么安慰自己的焦虑神情淡笑着揭开这个话题,“你呢?你跟安湛怎么样了?”
上次安锦私下里问过安湛,安湛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跟她结婚。”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这一下子,安锦就不敢再说什么。
她能感觉出来乔珂对安湛好像也不太一样,两个人的感情很私密,即使是自己的好姐妹和亲弟弟,她也不想干涉过多。
但是总忍不住问问最新情况,因为这个,跟安湛两个人比之前熟络不少,安湛虽然一直冷着脸,但能感觉出修复了姐弟关系他还是挺开心的,总往她这送吃的。
听了安锦的问题,乔珂紧张的直扣手指甲,不敢抬头看她,飞快瞄她一眼又低头,“我还没想好。”
安锦见状失笑,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再抠就破皮了,你跟我不好意思什么,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才不管那么多。”
“就是你们别闹出人命。”
跟乔珂道别之后,安锦开车返回安家。
自从婚后,安锦和傅寒时一个月会回来吃一次晚饭。之前回来更频繁,不过自从安弼怀和岳梦催生越来越过分之后,她就不愿意回了。
傅寒时还没到,就她自己,安锦看到门口空荡荡的停车位惊觉不好。果然一进门就不安生,被岳梦扯住胳膊怼到沙发上坐下,父母两个把她夹在中央。
“你看她,结婚之后也心也不定!”
“你看看你之前找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寒时对你这么好,你不觉得庆幸吗?”
岳梦看着安锦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极了,想到之前更跟胸口哽了一口气似的不停数落她。
“你知不知道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寒时多操心!”
嗯?
安锦凝神,蹙眉望过去,“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转折来啦
下章预告:“我需要担心你的忠诚吗?”
◎最新评论:
【期待火葬场~新年快乐!】
【撒花】
【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
【按个爪】
【催更,不够看啊】
【這文文的名字改了很多次了吧
期待虐男主的劇情
大大加油】
【
【加油大大】
【漫长的等待着下一章!】
【加油加油】
【
【期待】
【撒花好看】
【火葬场什么时候开始!撒花】
【加油】
-完-
第十二章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一滴泪从女人眼角溢出、滑落。◎
客厅瞬间安静,岳梦知道自己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期期艾艾的起身,撂下一句我去拿水果就走了。
留父女俩在客厅,安锦看向安弼怀,可是安弼怀看天看地看灯,就是不看她。
手机震动,一看是傅寒时的信息。
寒时:会议延长,晚上没法去家里那吃饭了,你们先吃我去接你。
安锦沉默,刚进门五分钟就不太愉快,安湛不在家,她握着手机起身不想多待。
“我先回去了。”她对安弼怀颔首,不顾他的挽留准备离开。
“欸吃完饭啊,今天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安锦没说话,只摆摆手。
站在门口想给安湛发一条信息,就听见没合上的门缝里传出来的吵闹声。
“你怎么说出来了!现在安锦跟寒时过的那么好,你呀你呀。”安弼怀无奈的唉声叹气。
岳梦知道自己捅娄子了,但还是嘴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不是一激动,再说了,要不是当时寒时帮忙,安锦哪能那么快看清那个萧,萧什么玩意的真面目啊!”
安锦垂眸静静的听着。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完美的、幸福生活,好像露出一个线头,只要她一拽,嘭的一下,就会全部坍塌。
要不要深究,会不会消亡,全在她一念之间。
突然间,她好像站在命运路口不知所措。
回家路上,安锦想了许多,回忆他们的相遇和后面的平淡温馨。
连堵车时看到前面一对对红色尾灯时都没有焦躁,不像往日那样着急回家。开进小区里停好车要进门时,脚步犹豫片刻,有种近乡情怯,不由顿住。
想了想还是没进去,转身走到门口给安湛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安湛接起来,喘着粗气。
“姐,怎么了?”
春风吹动柳枝交错扑簌的响,她刚刚想问安湛知不知道什么,可突然胸口酸涩又不想问了,“没怎么,你今天不在家?”
“嗯,我在外面有点事。”
闻言安锦垂眸,“没什么急事,那回头再说,你先忙。”
说完就挂了。
她觉得自己这通电话打的好像不是时候。
电话被挂断后,安湛跪在床上握着手机没动,沉默片刻后拧眉垂眸对乔珂说,“我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乔珂顾不上别的,一想刚刚下午安锦跟她说的话,心里直突突,一个翻身到床边把手机捞过来。
刚挂断手机,乔珂的信息就进来了,忙问她怎么了。
安锦没想好怎么说,就回了一行字。
——忙你们的。
乔珂瞬间安静如鸡,不敢回信息了。
恼怒的踹一脚安湛,凶巴巴的,“跟你说别胡来!以后我可没脸了我!”
她下午信誓旦旦的跟人家姐姐说啥来着,这才分开多久啊,真他妈打脸啊!
皱巴着脸拱进被窝里绝望的嘟囔,“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
另一边安锦估计乔珂不能再闹腾,才牵起唇角抬眸看向门口。胸口沉甸甸的,往回走。
刚打开门管家阿姨就快步迎来,将安锦手中的包接过去后笑眯眯道,“夫人回来了。”
安锦嗯了一声,脱下风衣外套挂好后动作一顿,转头看着阿姨柔声道,“阿姨,今天晚上你休息一下吧。”
管家阿姨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道谢,“谢谢夫人,正好我想去看看我家小孙子,那我明天早饭前回来。”
“不用急”,安锦开口,面色平淡自然,“明天可以再休息一天。”
“欸好嘞。”管家一转身面色骤变,走过转角时紧张担忧的拿出手机给老板发了条警示信息。
虽然夫人对她很好,但她看着傅寒时长大,也受雇于他。
等管家离开之后,别墅安静下来,周遭也无喧嚣,只有簌簌风声。
安锦坐在沙发上许久,等屋内已大黑时才起身往厨房走。
打开冰箱门乍然一抹亮光,里面放着收拾好的鲫鱼,还有切好的白白嫩嫩豆腐块和配菜。
她才想起来,今夜要给傅寒时煲鱼汤。
今夜傅寒时回来的很晚,已经快十一点,急匆匆的喝了鱼汤就去洗漱。
他去洗澡时手机响,安锦看一眼扬声,“有电话!”
卫生间水声哗啦,好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安锦拿着手机小步快跑过去,将门开了一条缝,“老公,有你电话。”
他们初夜之后,傅寒时嫌叫名字生疏,第二次运动时逼着安锦改口叫他老公。一开始安锦还羞赧难开口,可被傅寒时连磨三天,最终熬不住,终于吐口。
傅寒时也心满意足叫她老婆。
安锦掩下心底翻腾的情绪,垂眸看屏幕,梁以晴,一看就是女人的名字。
“嗯?”
“谁的电话?”
说话间手机不震了,那边挂了。
安锦抿唇隐下名字握紧手机,“挂断了。”
“再响你帮我接一下,我先洗头发。”
去哪里了,这么匆忙洗澡,连头发都要洗。
但安锦没问。
安锦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傅寒时没听到,扬声,“老婆?”
“知道了!”她扬声回答。
回到床边浑身紧绷的坐下,紧握着手机,手心出了一层汗。
噗通、噗通,心越跳越快,她预感梁以晴还会再来电话。
一分钟之后,手机又迫不及待震起来。
接起来,果然是女人的声音。
“寒时你怎么不接电话?”急促又熟埝。
安锦心一紧。
电话那边的女人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安锦接电话,但只停顿了一秒钟就忙道,“我找寒时有急事,能让他接下电话吗?”
“好。”安锦听到自己说。
走到卫生间门口,从刚刚开的门缝中将手机递进去,傅寒时打开门拿过手机,探寻的看她一眼才垂眸看一眼,然后愣了一下,抬头对她温声,“老婆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我先接个电话。”
安锦看他一眼,嗯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很轻一声咔哒,是他将卫生间门反锁上的声音。
她闭闭眼,恍惚间仿佛瞧见她下午才发现的那根线头更长了。
她端着水杯回来时,傅寒时已经收拾妥当正站在床边系扣子,看起来也接完电话。安锦目光缓慢又认真的扫过他的脸,走过去将水杯递给他。
男人仰颈,一滴水珠从唇角滑落,顺着颈侧往下流,直到被睡衣吞噬。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她问。
傅寒时动作微顿,放下水杯看她,“你想知道什么?”
安锦没什么心情,脸上往常的温柔不见,而傅寒时此时眉心也拧着,打了一个结,能看出是耐着性子问她,也没有之前的浓情蜜意和纵容。
“我需要担心你的忠诚吗?”
“不用担心。”
她问,他答,不过没有多余的解释。
安锦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去卫生间洗漱。
当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傅寒时才在床边坐下,双手撑着床面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安锦洗漱好回床上背对着他躺好时,傅寒时顿了顿侧身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先是俯首吻了吻她的发丝,又抬手温柔的抚摸她浓密漆黑的秀发,低声哄她,“梁以晴比我大,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他好像告诉她什么,但仿佛又什么都没说。
安锦也没说话,她温顺的躺在男人怀里,心里沉闷难受,她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一天,她难得拥有的幸福生活就岌岌可危了?
她转身像一只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如果她不问,是不是就不会分崩离析了?
“傅寒时”,她顿了顿,没有叫老公,微弱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脆弱让人心疼,“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短暂的八九个月的婚姻,她已经不知不觉沉迷。
她珍惜生活的馈赠,欣喜他对她明目张胆的偏爱,那是她曾经只在祖父祖母身边才有过的幸福感觉。
她不想失去。
“有话我们好好说。”
“你不要伤害我。”
她已经做好了跟他过一辈子的准备,之前的每一天她都会想,如果她这一生能这样,就心满意足。
“你答应我好吗?”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纤细白皙的小拇指倔强又温柔的勾住他的,然后转过来执拗的与他拇指指腹贴了贴,仰头看他,眼睛湿润雾蒙蒙的,“答应我。”
男人瞧见她眼尾那一点不易察觉的红,眸底晦涩,他垂首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哄她,“好,答应你。”
“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小妻子,敏感的可怕。
“睡觉吧,我拍你。”
他揽着她,安锦乖巧的缩在他怀中,像一个小宝宝那样全心信任的贴着他身侧。
傅寒时神情软了软,温柔耐心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朋友那样。
他垂眸望着她白皙柔腻的面庞许久,划过她弧线优美的颈项,抬眸望向窗外。
在目光离开她那一刻重归冷冽阴沉,明明天气明媚,他眸底却是冬天的味道,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一滴泪从女人眼角溢出、滑落。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有没有感觉到火葬场的火焰已经开始点燃了!!场子热起来啦!!!
下章预告:“傅寒时,是不是只有我难过。”
下下章预告:她好像也不是非要这段婚姻不可。
下下下章预告:她要走!
(当当当当!!!)
-=-
前两天被锁文了,再来一下预收《攻略虐文男主的死对头》,球收藏啦宝子们~
叶知晓穿书了—古早狗血虐文。
三次循环后发现,如果不想被挖肝肾抽干血,就得亲手拆官配让男主死对头爱上自己获得主角光环。
于是她开始一步步给反派下套。
先接近,再放青蛙,最后开火!温水煮青蛙大法好!
某天,反派惊觉不对劲。
他死对头的女人恨铁不成钢怒斥他,“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呢?!”
“不想打败他?超越他?”
“第一步从撬他墙脚开始啊!”
他默默挣开女人手臂,第一下没挣开。
结果女人瞬间炸毛,“你还躲?!”
突然门被猛推开,死对头站在门口,目眦欲裂。
赖在怀中的女人闻声扭头朝门口扬眉挑衅。
作为反派,他第一次觉得有点累,索性破罐子破摔抬手揽住她,望向门口颔首微笑,“别打扰她,你看她玩的多开心。”
等门口的人吐血离开后,房里寂静无声,反派慢条斯理的将她拽起来,“玩的开心吗?”
女人反倒怂了,“你听我解释……”
男人缓缓俯身,热风拂过她耳畔,“不如就现在?”
“让我打败他超越他…挖他墙脚。”
大概是一个在古早火葬场虐文里作妖,不小心让反派炸毛被生吞活剥的一系列故事
◎最新评论:
【好好奇啊】
【
【虎年大吉】
【花花花花花花】
【大大加油】
【好想快点看到火葬场啊(我哭)】
【加油】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
【
【好看好看好看】
【按个爪想催入v了大大挑个好时间上夹吧】
【狗子不愧是狗子!】
【快快虐狗子】
【大大好好虐男主
不懂得珍惜不知情趣
讓男主好好反省自己
大大加油】
-完-
第十三章
◎“傅寒时,是不是只有我难过。”◎
昨夜没睡好,安锦魂不守舍的望着窗外,手中的白色骨瓷杯蒸腾着热气。
乔珂瞧见大惊,连忙将杯子夺过来,果然瞧见安锦手心被烫红一片,心疼的扯着她到水池边冲凉水。
合着哗啦啦的水声问她,“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摇头。
其实她在反思,这段婚姻,她是不是当真的太早了?
或者说,太早付出了真心。
她太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她太草率了。
人与人的感情能坚韧,有时也会格外脆弱,好像是破旧的蛛网,风一吹就散了。
那日之后,安锦面对男人时就有些紧绷,不复往日舒展。
夜里,男人洗漱后带着水汽俯身上来要吻她时,安锦侧脸躲开。
“今天有点不舒服。”
傅寒时顿了一下侧身躺在她身旁,温热的手掌钻进她的睡衣里贴在她的小腹上,低声道,“我去给你泡红糖水。”
闻言安锦摇头,但也没挡住男人利落的动作。
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身影,安锦双眼酸涩。
他对她不好吗?
好像也不是。
可他的这种好,会也像是父母一般,不把她当作一个人,而是当作附属品那样安排她的人生吗?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胸口就憋闷酸楚,像压一块巨石让她无法呼吸。
她从小就被安排。
小时,父母觉得工作忙无法照顾她,将她扔在祖父祖母身边十余年。等他们贪恋儿女双全时,又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接回来,又以学业为重的借口,让她连祖母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好像她不是个人,只是个物件儿。
等她回到安家之后,更是事事安排,最极致时,岳梦连她每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衣都要干涉。在她青春期时,因祖父祖母离世为引子,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后来倒不管她那么多了,貌似安生了几年,可没想到他们在婚姻这等着她。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最后太累了,窒息了,想逃离,甚至愿以婚姻为代价只想快点离开那个所谓的家。
在电视上看邻国公主毅然决然嫁一个众人都不看好的男人时,她甚至能理解,因为只有壮士扼腕才能逃出牢笼。
她疲惫厌战,只想找个属于自己的,能喘口气的地方。
于是跟傅寒时结婚,一开始胆战心惊,后来发现,他对她是好的。
像今天,那事她不想做,他也不会强迫她,知晓她生理期前容易小腹寒凉不舒服,也会为她做些琐碎的事情。
如果是之前,她会陷入这些甜蜜的小细节里。
可听到岳梦说漏嘴之后,她就有些迟疑。
似乎,傅寒时也插手促成了萧致远“出轨”的悲剧。
安锦睫毛轻颤,最终合上双眸。等傅寒时端着杯子回来时见女人已经缩成一个团睡着了,轻轻将马克杯放在一旁,掀开被子将她拥入怀中,大手娴熟的贴在她小腹上。
垂眼睨着她片刻,亲昵的轻吻她额头,低喃道,“等过两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也不能总疼。”
说罢贴着她进入梦乡。
翌日醒来,安锦头脑发沉,大床另一边没有人,被褥也是凉的。
她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心情低落,等洗漱完才精神一点,对着镜子拍拍白嫩的脸颊。
“开心点。”
勉强弯起唇角笑笑,转身出去,等走到楼梯口时就听到了熟悉的、令她头皮发麻的说话声。
“寒时啊,你也不小了,你俩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岳梦说道,“正好明后年公司准备慢慢交给安湛操持,我和你爸也没什么事情,还能帮你们带孩子,也不影响你们什么的。”
安锦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全,垂眸呆立在那,等了半晌听他说,“我会劝她的。”
缓慢的眨眨眼,脚尖一转,转身回到房间对着窗外发呆,窗外阳光明媚,她却有些冷。
她有些失望。
在岳梦说生孩子傅寒时还没回答时,她的心悬到空中,屏气凝神生怕打扰到他,也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没想到还真是。
她有点难过。
为什么她都结婚了,父母还要干涉她的生活呢?
甚至是夫妻之间的那点事。
更让她心凉的是傅寒时的答案,他说会劝她。
他不是说会和她站在一起吗?
岳梦和安弼怀急匆匆的来,等了一会儿没见女儿起床又急匆匆的走,临走还跟傅寒时埋怨,“你可太能惯着她啦,哪能睡到大下午呢。”
傅寒时笑笑,“她最近工作忙,有点累。”
岳梦闻言柳眉倒竖,“又忙,别又是忙什么电影的事情吧?”
“寒时我跟你说,她要进娱乐圈,我们可是不同意的,她要有这个想法你赶紧给她摁灭了。”
“好好的进什么娱乐圈嘞,里面鱼龙混杂的。”
傅寒时愣了一下,笑着将人送走。
等门关上后转身上楼,推开卧室门就见安锦正坐在床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起床了?”他轻笑着走过去捏了捏她小巧可爱的鼻头,“真是一只小懒猫。”
坐在她身旁揽住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下周我预约了滨大附属医院的妇科专家,我们去看看。”
安锦平静的神色裂开,旋即收敛,轻声嗯了一声。
傅寒时看她面色有异,知道她大概刚刚是听到了什么,于是低声解释道,“不看别的,你不是总肚子疼,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两个人不再说话,房间内重新归于安静。
她最近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傅寒时觉得她一向冷静,定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拍拍她的肩膀,起身道,“那我去上班了,有事随时跟我说。”
安锦又嗯一声,仿佛没瞧见傅寒时暗下去的眸色。
她只垂眸想着,那种窒息的感觉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婚姻,是一场针对她的围猎吗?
可这回,她往哪逃呢?
-=-
看似平静实则沉郁的度过几天之后,傅寒时和安锦出乎意料的爆发了一次争吵。
这几日思考之后,她不再沉溺于他给的甜蜜,她选择靠自己。
这是她这段时间思考的最终结果,她似乎不能依仗任何人,包括她的婚姻。
她想飞去更广阔的天地,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
她手中还有一部分存款,等萧致远将欠她的钱还回来之后,不多不少也是一笔钱。正巧她大学班长卫也家里世代做影视,正要创业,家里给他三年时间做出成绩,但是不给钱。
于是卫也准备拉架子开个影视公司,现在缺钱,而她正好有钱,她准备投进去。
在家中跟卫也通话商讨具体细节时,被傅寒时听到,等会议结束时,就看傅寒时目光沉郁的凝着她。
安锦收拾电脑的动作一顿,随即加快速度关机,将电脑合上。显而易见的躲避格外刺目,傅寒时双眸愈发的黑。
“怕我知道?”他沉声说,“想当老板了?”
安锦没应声,只平静的回望他。
“你那个店生意不好吗?不是准备再开分店?”
听到傅寒时的这句话,安锦突然很冷的笑了一下。
看吧,她就知道他们对她的态度,看不起她的小事业。
傅寒时不懂乖巧懂事的妻子怎么突然变成竖刺的刺猬,蹙眉道,“我养你不好吗?你自己赚的钱都是你的零花钱。”
他与岳梦想法不谋而合,不认同安锦踏入娱乐圈。
闻言,安锦垂眼想,他养她?可是他们的婚姻都不知能到哪天。
静默片刻,她抬眸目光很冷的看他,“我想靠自己做一番事业不行吗?”
“靠自己?”傅寒时往前一步,浑身威压,“为什么靠自己?”
安锦丝毫未退,清澈的眸子倔强的看向他,很轻的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你告诉我,梁以晴是谁。”
“我不是说以后告诉你?”
“那我现在就要知道呢?”
于是傅寒时拂袖而去。
-=-
这是两个人婚后第一次争吵,平静不激烈,但令人窒息,从那天开始,傅寒时近一周没回家。
好像短暂平和的假面终于被挑开,在她不“懂事”之后,之前那些浓情蜜意都成浮云,风一吹就散了。
傅寒时没有联系她,曾经提前一周的日程报备,还有每天清晨的安排信息,也通通不见。
就像是,花花公子终于装腻了体贴,放飞自我了。
安锦再看到傅寒时的消息是在网上,郁清河被狗仔拍到,不过傅寒时风姿绰约,即使在夜幕中也非常惹人注目,安锦在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他身旁还有个女人,离他很近,几乎快要靠在他怀里。他低头与女人对视,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安锦握着手机面色发白,温热的触感,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鞘一般。
仰面躺在床上脑袋发胀,将手机关机闭上酸涩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睡着,第二天醒来时,一翻身动作顿住,身旁还有个人。
她一动,男人也醒了,伸臂将她揽入怀中,额头蹭了蹭她的后颈哑声道歉,“昨天被拍到了,怕你误会。”
“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就赶紧回来了。”
男人的手臂又紧了紧,“以后不吵架了好吗?”
安锦没应声。
就算他低头求和,可疑窦已经种在心里,并且一个两个多起来。
他们的婚姻看似岁月静好,实则如履薄冰。
安锦对于她的婚姻,突然很茫然。
是不是她的爱来的太快,报应就是寂寥的也快,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轻浮浅薄。
“那个女人是谁?”她听到自己问,“又是梁以晴吗?”
她的眼眸有些湿润,强咽下哽咽又问,“跟我冷战你很开心吗?”
“不回家,跟别的女人出去玩。”抬手缓慢坚定的推开他的手臂不去看他,冷声质问,“傅寒时,是不是只有我难过。”
作者有话说:
狗子开始不当人了。
下章预告:
她好像,也不是非要这段婚姻不可。
-=-
开了个先婚后爱的预收,《婚后狂想》,戳一个呀宝贝儿~
盛东集团少当家燕冽人如其名,桀骜不驯还有点混不吝。
尊长辈安排跟冷家大小姐联姻,婚礼交换婚戒时,燕冽捏着粉钻挨着她指尖悬着慢条斯理提议道,“婚后就各玩各的?”
冷白音抬眸瞥他一眼,似讶异,随后意味不明地微笑颔首。
燕冽这才把婚戒套上去,算出了半口联姻的恶气。
可婚后他在家时,冷白音总穿着旗袍在他面前晃悠,燕冽不禁嗤笑提醒:“不都说好了?”
说好各玩各的还故意撩拨他,怪有心机。
过不久,家里来裁缝给女主量身,燕冽见老者手离媳妇那么近心里不得劲,没皮没脸地凑过去,“老先生,我看这个挺有趣,哪学的啊?”
女主觑他一眼,似笑非笑,用口型嘲讽他,“各.玩.各.的”。
不都说好了各玩各的,量个衣服就受不了了?
带老裁缝走后,燕冽抱着她不撒手,埋她肩顶嘴,“我这是想跟老师傅学门手艺,艺多不压身。”
他堂堂盛东集团少东家可不是吃醋。
--
后来,人人都道盛东集团总裁燕冽可谓是多才多艺。
不仅会量体裁衣,还会泰式松骨。
还会给媳妇用卷发棒卷头发呐,那大卷儿别提多完美啦!
豪门圈里男主的好哥们儿们听了之后脸都笑抽了,那哪是多才多艺,那叫醋缸成精!
◎最新评论:
【虎年大吉】
【加油】
【新年快乐!】
【除夕快乐!】
【宝贝新年快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
【祝我可爱的萌大新年快乐,灵感爆发,会一直追你的文吖~】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
【
【好多大大都休更咧
只有大大最勤奮咧
男主要被抛棄
最好快一點
大大加油】
【除夕快乐!大大辛苦啦!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不自由,毋宁死,不把我当作平等的人看待,再优秀的男人也下头,不改变就不可原谅】
【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到文案没啊(没看内容)除夕快乐】
-完-
第十四章
◎她好像,也不是非要这段婚姻不可。◎
安锦之前听过一些故事,有些夫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这些天安锦也在想,是不是他们两个也是,只能过顺遂如意的日子,一旦他们意见分歧,生活就会露出丑陋真实的爪牙。
“对不起”,他揽着她沉声道歉,“不是出去玩,是跟郁清河有事情谈,是去找他。”
安锦嗯了一声,没再出声。
她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想知道他这一周都做了什么。可她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傅寒时,他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道歉还没说的话,就是他不想说。
安锦索性也不再问了,可对他的失望像水坝破了口子,渐渐涌动多起来。
这样又平静无波的过了一段时间。
东森进行层级改动,傅寒时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回家已经凌晨,炉灶上的汤已经彻底凉了。
第二天安锦起床看到汤煲里未动的食材,平静的开火热好,自己端到餐桌上安静吃完。
不过这一顿之后,安锦夜里就不再为他煲汤。
傅寒时也好像未曾察觉,没有跟她提这件事。
今天傅寒时和安锦好不容易都在家,傅寒时还有工作没忙完,正在书房里。安锦正端着咖啡站在走廊窗口吹风。
初秋风渐凉,吹到脸上舒适惬意,正眯眼想着事情,手机突然震动,看到跳跃的号码安锦惊讶的瞪大眼睛。
“你回国啦?”她惊喜问道。
“是呀,过几天聚会啊?我听说你结婚啦,到时候带你老公过来啊,咱哥几个是不是都没见过呢?”
这群朋友是她大学拍电影时认识的,大家都在一个社团,就是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不在一个城市,有几个留在滨城,可都奔忙讨生活,于是虽然感情还在,多数时间只能线上联系。
“我听说你家伙还是个豪门大小姐,大学时你可瞒得紧,等聚会的时候你可得自罚三杯听到没?”
听到老朋友熟悉的调侃,安锦这段时间沉闷的心情淡了一瞬,笑着应声,“好啊,就是你别求饶就行。”
谁不知道这家伙每回口号喊的响,可实际上呢,沾酒就倒!
“哈哈哈”,老朋友在电话那头朗声大笑,厚脸皮道,“可不能揭人老底啊!”
“我先跟他们几个联系,时间定好了告诉你啊!”
挂断电话之后,安锦脸上还带着笑意,站在窗边突然回想起那段轻松惬意的大学时光。
她跟着朋友们上山下田,有时为了拍日出要在山顶熬一夜,用大衣裹着,冻的直跺脚。
那是她最自由的日子。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回头就见傅寒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安锦弯了弯唇,“有朋友出国回来了,要请我们吃饭。”
顿了顿抬眸看他,“他们想见见你,到时候一起?”
“好,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对视而笑,好像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一样。
可谁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已有暗流涌动。
-=-
隔了几天到了聚会的日子,傅寒时掐着时间结束工作,让助理开车回来接安锦。
接到人之后,看到安锦精心打扮的模样,傅寒时一愣。
路上他不着痕迹的问,“你跟这群朋友关系很好吗?”
他知道安锦这个性子能主动带他出来见的人,感情应该很好,不过他有些好奇她这样看重这些人吗。
闻言安锦凝神想了想,无数回忆涌入脑海,向他解释道,“我们是滨大第一届电影社团的初创团队,一起做了好多事情,有点战友情。”
她重重点头,“关系很好。”
没注意到男人在听到电影两个字时,眸光骤然暗下去。
有些伤口没有愈合,风吹草动就会重新裂开。
“电影?”傅寒时不动声色,瞥她一眼沉吟道,“以后也想跟他们一起拍电影?”
安锦一愣,嗯了一声,答非所问,“我想做一点自己的事业。”
目光扫过他,补充道,“靠我自己。”
固执己见。
前几日被勉强按下的分歧重新浮出水面。
似乎被这几个字挑动神经,傅寒时眯眼有些不悦,“靠自己?那我呢?”
车内气压骤然变低,正在开车的助理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小心翼翼降低存在感,生怕打扰正在吵架的夫妻。
傅寒时垂眸强压火气,耐着性子跟她商量,“我们是夫妻,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的卡不是也在你那?”
安锦抿唇,疑惑道,“怎么一提这个你火气这么大?”
半晌没有得到答案,她才嗓音很坚定的答,“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想靠自己做些想做的事情。”
这已经是傅寒时第二次听到她说要靠自己,就跟火上浇油一样,胸口火气宛如实质烧的他几乎要爆炸。之前他们和好,他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跟头倔驴一样艮在这里了!
傅寒时冷冷的瞥她一眼,他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觉得自己大概是太好说话才让安锦骑着他脖子作威作福,他人谁敢如此!
于是冷嗤着沉声道,“好,那就让你靠自己。”
“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插手。”
浑身冷肃,犀利的像一把利剑。
-=-
聚会开始前,傅寒时立在她身边看她兴奋激动的与人说话,眼底暗光滑过。
一群人有男有女,正要往包厢里走时,突然有人叫安锦的名字,她眸一看,萧致远正红着眼目眦欲裂的盯着她。
那模样好可怕,像要打人一样,安锦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危险。
没想到萧致远浑身酒气大步冲过来,大手跟蟹钳一样牢牢钳制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往外走,“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变故太快,安锦没见过萧致远这样,有点害怕,想躲在傅寒时身后,抬手马上抓住傅寒时手臂时却被萧致远骤然用力一下子带远,霎时间浑身汗毛炸起,惊慌失措向他求救,“寒时!”
傅寒时听到后,垂眸望过去,可他动都没动,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泰然自若没有动作。
站在他们身旁的一群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中间穿梭。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他们还没反应来,怎么回事?安锦这是跟她老公吵架了?
安锦也愣住,手腕被萧致远攥的又疼又麻,不适的感觉辐射全身,连带着胸口也难受的厉害。
也就几秒钟,她被拽走。
不过在她眼中好像一切被放慢了一样,在她被拽过转角时,她呆愣的眨眨眼看到傅寒时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扣,平淡无波不以为意的跟身旁她朋友们说,“成年人要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她刚刚不还梗着脖子跟他叫嚣,靠自己吗?
安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冷然的神情,怔愣中忘记挣扎。
就像被父母从祖父祖母身边带走时一样,她知道挣扎没用,没有指望,就不再挣扎,不如积蓄力量保护自己。
像被拽到水中,隔着一层东西,耳朵闷闷的什么都听不清。胸口突然落了一块巨石,砸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她错愕失望的看着这个和她最亲密的男人,直到转角挡住她的视线。
有急促的脚步声追过来拐过转角,她心猛的一跳。快速回眸一看是卫也,骤然亮起的双眸又暗下来。
卫也上前一步挡在安锦面前,手掌抵住萧致远的肩膀,强势的将安锦护在身后,“兄弟,你干嘛呢?”
说着手掌握成拳,闷闷的连怼萧致远好几下。
被人拦住又挨了几拳,萧致远清醒过来,垂眼愣愣的看着自己攥着安锦手腕的手掌。
“别拽了萧致远,你拽的我手腕好疼”,安锦立时出声,眨眨眼将水汽赶走,深吸一口气平复酸涩肿胀的情绪,“你要跟我说什么。”
“安锦!”卫也低声喊,回眸一脸不认同的盯着她。
“班长我去跟他谈谈,能麻烦你陪我一起吗?”安锦扯唇笑笑,露出一抹酸涩的笑。
她的尴尬被心痛覆盖,她没想到有一天,在丈夫在场的情况下,她需要求助别人的保护。
羞耻,难堪。
卫也盯她许久,最后咬牙说句好。
萧致远也放开她的手,白嫩纤细的手腕上一圈红格外刺目,嗫喏着道歉。
“对不起安锦,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太激动了……”
安锦扯了扯唇角,神情苦涩极了。
跟着萧致远上车,卫也的车紧跟在后面。
萧致远抹了把脸,将车开到附近海边公园,远处熙熙攘攘是夜间出来游玩的人群。轿车停在大梧桐树下,仿佛融于夜色。
停下车之后,红着眼盯她一会儿然后扭头抱着方向盘闷声大哭起来。
安锦:……?
这是安锦在酒店捉奸之后第一次见到萧致远,他一哭,卫也的车在后面还开着灯无声的告诉她他还在。
安锦心中的害怕就散了大半。她怔怔的望着窗外没有动。
一想,就能想到刚刚傅寒时冷漠的神情。
车门没锁,她却不想走了。
“安锦,我不是个东西,但是我是被人害的。”萧致远断断续续的哭诉。
咬牙切齿,“前段时间那个女人告诉我,她是被人安排来勾引我的,我是没忍住背叛了你……”
想想后来他刚有起色的小公司覆灭,萧致远失声痛哭,怒斥道,“我查了好久,是傅寒时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他!”
安锦闻声一愣,眨眨眼,泛酸的胸口心脏缓慢跳动。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耳边轰鸣,觉得眼前景物直发晃,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安锦离开时,萧致远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扯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卫也满脸忧心的将她送回来,安锦扯了扯唇角跟他道谢。
她沿着小路往家走,等安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别墅院子外面,刚站定就听到傅寒时的嗓音,他好像在打电话,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安锦脚步一顿,想走。
可惜风已经盛着他沉郁的嗓音送到她耳边。
“我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过?”男人嗓音充满郁气,“联姻之后我这个丈夫当的不合格吗?”
联姻之后?
原来在他眼里他们就是这种单薄又冷淡的关系吗?
拿钱办事,公平交易吗?
合着他之前的温柔还是安弼怀拿钱买的了?
原来……都是,假的吗?
她眨眨眼,怔怔的望着自己脚尖,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汹涌的怒意,尖锐的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往的温柔体贴烟消云散,只剩下今晚他冷眼无视她求救的样子,还有他的这句话……
她更加不想看见他。
生活是从一个陷阱中爬出来,又跳到另一个陷阱里吗?
她胆怯懦弱的外壳被剧烈的风碾压细碎,成尘被风吹走,她一向通透,知晓承父母兄弟的情要还。
就如此时她也知晓,婚姻也是如此。
是她之前脑子昏沉,一叶障目。
安锦站在那许久未动,面色如初春寒霜,双眸波光潋滟,褪去彷徨伤怀后,整个人清冷明艳像裹了一层冷霜。
她仰头望着如水的夜色,突然顿悟,她好像,也不是非要这段婚姻不可。
既然脏了,那就算了吧。
隔着一道矮栅栏,傅寒时只要转过来就会看到她。安锦整个人像被劈成两半一样,一边想赶快走,另一边呛道,就算见到又如何呢。
他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拽走,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脚尖往右一转,往后退。
要走。
这个家,不是她的。
突然有人打电话,手机碰触皮包壁的嗡嗡震动声在静谧的别墅区格外明显。
院内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离她越来越越来越近,男人沉声询问,“谁?”
作者有话说:
抱抱我们宝贝~
狗子真不是东西,打死他!!
下章预告:她要走。她想远离他,离的越远越好。
--
预收《我拿了钱的》,宝子们请贵爪收藏鸭(鞠躬
久别重逢/蓄谋已久/我就是你最好的猎物
【心机腹黑男狐狸*心大肺大小甜甜】
1顾筱之工作被阴,圈子里风言风语,被公司要求去大洋彼岸躲风头。
她选择去拉斯维加斯买醉。
在赌场酒吧里醉意朦胧,身旁穿着白T的亚裔凌乱碎发落在额前,像极了她高中爱过的那个桀骜不驯的校草。
他将走时,她毅然拉住他,“陪姐姐喝点。”
豪气万丈地把手机拍吧台上,付款码赫然醒目,“姐姐给你钱!”
男人桃花眼波光潋滟,无奈又温柔地看她,“行吧。”
2一夜沉醉。
等第二天清醒过来时,手机无数祝福信息,床侧两张婚姻证书。
顾筱之颤抖着手推醒身边的男人,哆嗦着道歉,“对不住啊,我好像闯祸了……”
男人眯眼,反手将她抱进怀里吻住吞噬她的耳垂,气声答,“姐姐,我拿了钱的。”
深深吻她,“我不白拿。”
3高中时,顾筱之曾暗恋过一个天边的人。果然是大梦一场,出了校门与他擦肩而过,孤身闯入时代洪流。后来又与他久别重逢,以陌生人的身份圆梦。
可顾筱之不知道,在公司让她走的那天,沉珂在赛车场上接到一通电话,随即风驰电掣不要命地地往机场赶。
她以为的久别重逢,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最新评论:
【男女主都比较独立】
【为什么不让女主搞自己的事业?是不是有点太大男子主义了?而且居然还认为女主搞事业是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这种男主火葬场就直接葬了吧?还有那一句“固执己见”是在以第三人称评价的?还是站在男主的角度说她固执?两个角度,两种态度】
【我能体会女主的感受不过对方不是前男友只是个油腻的中年长辈当时只觉得自己全身好像被打了麻药一样动弹不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得救后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哭的感觉这辈子的泪都流尽了不过我感觉女主应该比我还无助毕竟我是独身无能为力但女主有有能力保护她的却冷眼旁观这真的可以he吗是我的话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人】
【卧槽什么狗东西,这种感觉就跟大街上被人贩子拖走向人求助结果对方无动于衷一样的绝望,什么狗东西啊,这种傻逼男主就应该直接火葬场,又大男子主义又小肚鸡肠,明知道男女力量悬殊还因为赌气忽视女主的求助,要是那前男友真的急了掏出刀子就捅了女主呢,这种傻逼男人真的火葬场都救不回】
【给我整块点么么】
【特意往前翻看看是什么矛盾,让男主做出这种下头的事,好家伙,绝了。】
【我是土狗我爱看】
【
【捏吗,怎么会有这么啥b的人,就因为女主跟他吵架就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男人拽走?这跟夫妻高速公路上吵架男的把妻子撵下车有什么区别?就因为她不服从你的所谓权威,她遇到危险你就冷眼旁观??我直接把你头拧掉】
【男二呢,来点作用上位吧,感情洁癖看不得这种(哭笑)】
【加油,要追妻火葬场】
【没忍住背叛,,】
【撒币】
【加油!要看狗子哭!】
【唉,我真的见过太多网上令人发指的言论,不愿被支配就叫做骑到男人头上来了,我呸!知道什么叫骑到别人头顶吗?就是这些男人想对女人做的一切!(我允许你跪的时候衬个垫子,这还不够好吗?你居然还想站起来!)emmm真是离了大谱了】
-完-
第十五章
◎她要走。她想远离他,离的越远越好。◎
想要走的小人占了上风,抡起大锤将呛声见了又如何的另一只锤了个稀巴烂。
一想到他冷漠的任由自己被别人拽走,她就浑身发寒,面露嫌恶。
“什么东西。”她喃喃自语,她想,要在战争年代,说不定他会推自己在前面堵抢子吧?
短短几个小时内心已天翻地覆,她不想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她快速往后躲进树荫,趁着他转过来之前快速连退几步,转身往另一边消失不见。
风声簌簌,树叶互相拍打。
初秋滨城冷得急,此刻风已将她吹透。
等傅寒时放下手机走过转角时,安锦的身影已经渐远正好与他错开,他拧眉站在后院门口,眉心突突直跳,不知为何心有些发慌。
-=-
绕到小区行人旋转门往外走,安锦往右瞥了一眼,卫也的车还停在小门门口打着双闪没动。
她垂下眼,安静的立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向左选择离开。
她谁也不想见,刚刚的事情让她觉得耻辱。
在她的朋友面前,她丈夫冷眼相待。
“哧。”安锦面无表情,傅寒时冷漠目光和那慢条斯理的模样一遍一遍在眼前浮现,像一把冷硬尖刀,不停从她身上划过,划出一身血淋淋的伤口。
她重重眨眼想将这幅噩梦般的画面压下去,冷嗤一声,眼角发潮,有温热的东西往下流,她抬手抹掉。
头也不回走过路口,安锦打了一辆车。
“师傅,安都嘉园。”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旁人都不知晓,只有乔珂知道,但也没去过。
上车她窝在后排驾驶位后面,白色大衣系的非常紧,双手插在衣兜里拢住自己,半张脸埋进温暖的薄羊绒围巾里。水润微红的双眸望着车外怔怔发呆。
外面夜色已深,路边满目霓虹。
人行道上热热闹闹的行人往来,而她像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不一会儿车突然停下,司机师傅嗓音粗犷的跟她商量,“姑娘,我拼两个客啊!”
说着商量,人已经拉开车门上来了。
安锦睫毛动了动,惫懒的很,她没应声,只将双臂收的更紧。
前排后面各上来一个男人,是一起的。
上车之后冻的直搓手吸鼻子,跟司机师傅搭话,“今天这天可真冷,眼瞅着就降温了,再下一场雨,估计不得冬天了!”
“可不是呢,一场秋雨一场凉啊,这说不定哪天就冷下来了。到时候你们年轻人可不能露脚脖子,要不老的时候该老寒腿了。”
“欸师傅,跟您商量个事呗。我们两个人,这姑娘就一个人,要不一会儿让她在路边好打车的地方下车吧,正好我们还得去万达那边再接个人呢,得往回开点,也不顺路啊。”
本来笑呵呵的司机师傅一听这话脸就耷拉下来,没开出多远直接靠右将车停在路边,气的直骂。
“去他妈的,你们还是个男人吗,这大晚上的让人姑娘下车,要不要脸啊?”
“你们没长腿啊,不拉你们了,给我下去!”
直接将人骂的狗血淋头给赶了下去。
嘭嘭两声关门声,两个小年轻还不服不忿的狡辩,“我们这不寻思效率高点吗,再说了现在治安多好啊。”
“可不呗,师傅你不知道天网工程吗?”
听到这话司机师傅圆眼怒瞪,恶狠狠地扯着铜锣似的嗓音扬声大喊,“滚蛋!”
等车又开出去一段距离,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一眼,结果没看到姑娘的神情,心中愧疚,放轻嗓音道歉。
“姑娘对不住啊,我哪寻思朗朗乾坤还能上来两个畜生。”
“我给你好模好样送回家去,你这单我就不收钱了,当大叔给你道歉。”
说着越来越气,也不介意安锦不理他,忍不住摇头感叹,“姑娘,你看了吧,以后找男人可不能找这样的,啥玩意这是。”
“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软趴趴的跟软脚虾似的。”
“我家也是个小女孩,她要以后敢找这样的东西,我非打断她腿不可!”
“男人不知道保护女人,那还叫个男人吗?”
这句话跟戳中安锦柔软的心脏,围堤里苦苦压抑的难过瞬时喷发,眼泪向往涌。一开始她只是在大叔絮絮叨叨的话音里小声哭,后来听到他那句男人不知道保护女人,喉头酸涩的厉害,像堵了块棉花,她张着嘴,像落地的鱼,痛苦的抽噎着,想多要一点氧气。
她喉咙发紧模糊的嗯一声,又往围巾里缩,眼泪跟开闸放水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流,将面前那块围巾布料都打湿了。
她不想在外面哭出声,强挨着等到安毒嘉园门口,付了钱就下车快步往她的小堡垒里跑。冲进楼道,上三楼,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然后快速反手关门。
下一秒再也坚持不住,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失力跌倒,抱住膝盖,放声大哭。
她的过去,一幕幕跟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掠过。
她被丢弃,不被需要,又被捡回来当作洋娃娃一样送给别人。
而那个人呢,让她坠入温柔乡之后,又重重捅她一刀。
她清醒而难过。
蹲时间长,她顺势倒地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她之前还想,今年是她有家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她悄悄并期待的,买了许多东西藏在房间里,准备等过年之前好好将家里装扮一下。
而现在,她只庆幸,她还给自己留了个小窝。
这是她大学时,房价还没有暴涨时买的。
她将自己十多年攒的第一笔钱,全款买了两套老旧的小房子。
在滨大附近,有重点学区,后来她刚买完第二年就赶上了房地产暴涨,这两套房子连番了好几倍,她开美肤店的钱就是卖了其中一套。
不知哭了多久,她觉得头发沉,眼皮也肿的难受,强睁开有种挤压感。
手机的震动声就没有断过,她不想动,不想起来起来,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可能是哭的缺氧,安锦昏昏沉沉,手机震动声就跟白噪音催眠一样,将她拽入黑暗。
-=-
梦中,她莫名其妙回到古代,身着繁复典雅的襦裙却在狼狈的逃跑,拎着裙摆赤脚在田野里奔跑,田垄间的枯枝将她脚划破鲜血淋漓,正是冬日,天寒地冻,脚被冻的生疼,又是一阵阵刺痛,可她不敢停。
她不知道什么在追自己,可是她却知道,一旦被捉住,就将万劫不复。
她跑啊跑啊,一直跑,到最后力竭也不敢停下,眼泪洒落,祈盼着有人能来救救她。来人救救她吧。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有人身着夜行衣冲出来将她拢住,疾速向前。
她刚松口气。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大片泥土荒地,后面阵阵马蹄声将地面砸的直震颤。她慌忙向后看,城墙上站着一排士兵手持弓箭已经瞄准他们。
紧追其后的骑兵们也高举□□,疾驰不舍。
她长发散乱,狼狈不堪,紧搂住男人腰身不敢放开,强撑着颠簸提醒他,“危险……”
来不及再说话,箭羽冲破空气,唰的一声,她猛的回头,箭矢被日光照亮,她清清楚楚瞧见上面尖锐的倒刺。
然后她被人猛往前一推,错愕回头时只瞧见他瞥过来冰冷的目光和飞奔离开的背影。噗呲一声,胸口中箭,她也嘭一声被人扔在地上。
一时间浑身每处都疼,胸口更是剧痛无比,她颤手捂住,温热的血液往外流漫过她的指尖。
下一秒,尖利的□□刺入她的身体,一颠。
安锦猛的睁开眼大口呼吸。
房间里黑的彻底,只有清冷月光陪着她。
梦境太真实,胸口被生剜的剧痛,她惊喘几口气后看清眼前景象才松口气。狂跳不停的心脏也渐渐平复。
“原来是做梦。”她低喃,一开口才发现嗓音沙哑的不行。
嗓子冒火,头也发沉,躺在地上睡着不出意外着凉,可她觉得挺好。
手机还在震,她摸出来看到傅寒时的名字,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到地上,拄着膝盖艰难起身,浑身都疼。
“有病,现在打电话有什么用。”
她缓慢踱步往卫生间走,摸摸鼻子,鼻子也堵住,她起身到卫生间打开灯,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惨淡的自己扯了扯唇角。
打开冷水将水池积蓄满,又将脸埋进去。
冰凉刺痛的感觉,让她有几秒能忘记胸口被撕裂的痛楚。
抬起头水滴淋漓,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眼周和鼻头像是打了腮红。
深夜,客厅里,手机在木地板上震动的声音格外明显,一直没有停过,好像昭示着来电人焦急的心情。
“笑话。”她冷嗤一声,抬手抚住胸口,梦里的伤口上。
她就是个笑话。
在这一刻她心中的厌恶已攀上顶峰,甚至与他同在滨城这片土地,呼吸一样的空气这件事都让她有种极度难受的窒息感。
她想远离他,离的越远越好。
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她在镜前站立良久,最终转身走到门口,俯身将手机捡起来。无视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打开订票软件,在里面寻找最热的城市,最临近的票。
明明今年一直很暖,可她觉得太冷了,她像迷路的飞蛾,只想去光明热烈的地方。
她要走。
离他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说:
我还真遇到过文里这样自私的人,真是大开眼界啊当时--!
有万章,放夹子那天了,还有加更,那天估计更一万五!
下章预告——“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下更明天零点~
◎最新评论:
【古代这段触到我的心了....我曾经连续三天做了连续梦没了。这个梦和作者写的差不多。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为什么被追。但是我心甘情愿】
【此评论超时未审,暂被系统自动屏蔽,审核通过后即可展示!】
【撒花】
【撒花】
【
【都入v啦恭喜恭喜,新年快乐作者,加油加油,好好虐虐男主】
【来啦来啦恭喜入v~】
【来了来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男二可以安排上了】
【女主飞到别的城市,遇到了更好的男的,然后回去跟男主离婚?】
【来咯!!!击掌赞叹,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非手榴弹不足以炸出吾等倾慕之心。】
【恭喜大大入V~小手一挥,手榴弹一堆。】
【好好看!加更加更】
-完-
第十六章
◎“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说走就走,安锦买了能买到的最早的一般飞机。
她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突然很落寞的发现,即使要走,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想一起带走。
一周的时间,她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遥远的海南岛,在那被热烈的阳光晒着,踩着人字拖穿着松散的沙滩裙,戴着遮阳帽在街上漫步。
让阳光晒掉自己满身沉郁之气。
这几天四处游荡吃了清补凉,海南风味的米粉,也品尝了椰子鸡。
晚上也会随意在街上找家清吧,进去之后点瓶酒,坐在窗边吹着清凉的晚风听台上人的情歌浅唱。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自在自由过。
她任性将自己苍白皮肤晒黑,又在兴致起时在外面淋了一场雨,拎着湿淋淋的裙摆掂着脚尖在水坑里跳舞。
短短一周,她独自经历许多,做了许多之前没有陪伴不敢做的事情。
在感冒好的那一天,她恍惚间觉得她的婚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坐在阳台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即使被淋湿,也不觉得冷。
雨水敲打地面的水坑,叮咚作响。
突然楼下有声响,安锦闻声看过去,不远处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缓慢往这边走,似乎是要在酒店遮阳棚下面避雨。
他们两个人撑一把黑色小伞,都把伞往对方那推。
老奶奶好像推不过爷爷,还嗨呀一声生气了,扭头不理老爷爷。
老爷爷无奈极了,又凑过去哄她。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跟两个老小孩似的又和好了。
安锦看着看着,有温热湿润的水滴落在手臂上,她一愣,先是抬眸往上看阳台边缘。可随着她的动作,泪珠滑过脸颊的感觉格外明显。
居然是眼泪,她怔然,呆呆的抬手抹掉。
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没想到居然又哭了。
她略微出神,又想到之前。
之前她也偷偷想过,待自己年老时,就像这对老夫妻这样,搀着傅寒时的手臂在外面遛弯。那时候他们也许皮囊老去,青春不在,可说不定更默契了呢。
她还想,也许那时候他们的孩子正奋斗事业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两个老家伙会跟空巢老人似的觉得孤单。
她还想,要不然到时候养条狗?或者养只猫,可以看看傅寒时喜欢什么。
可她觉得傅寒时那性子,估计什么都不喜欢。
从前有多憧憬,此时无形的耳光就多响亮。
她突然很恨他。
他将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给毁了。
她也想像祖父祖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牵着手走过漫长的婚姻时光。
外面雨还大,安锦转身给前台打了一通电话。
“你们前台有大伞吗?给门口的老人送一把,钱记在我房间的账户上。”
再回到阳台时,垂眸往下看,有酒店工作人员请老夫妻进大堂休息。他们似乎很惊讶推辞一番,后又看雨没有停的意思,又妥协着跟年轻保安道谢。
安锦若有所思,她想了想,拿起手机主动给傅寒时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电话接的极快,刚响两声就接起来。
“你在哪?我跟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没等她说话,男人急促又担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些哑。
如此急切,安锦听了心情却没有波动,甚至觉得好笑,这又是演什么呢?
于是理所当然就笑了一声。
男人立时沉默,旋即又沉声问她,“你笑什么?”
安锦在阳台上的遮阳椅上躺下,看着玻璃窗上淋漓的水渍汇聚成小瀑布,听到这句话耸了耸肩,“觉得好笑不行吗?”
傅寒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安锦好像有点不一样。
喉咙紧了紧,忙放轻嗓音解释,“那天我……”
刚开口就被安锦打断,她嗓音飘渺,“傅寒时,我问你个事,请你跟我说实话。”
傅寒时听着,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他垂眼嗯了一声。
“你是蓄意跟我结婚的吗?”问完,安锦觉得不好回答似的,换了措辞不在意似的笑道,“或者说,当初萧致远那事,除了我爸妈,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啊?”
傅寒时眼皮一跳,沉默着。
混杂着电波,还有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安锦知晓他这是默认,觉得匪夷所思又荒唐,“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傻啊。”
好多事情,她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可又不是看不懂。
压在胸口沉甸甸的巨石已经风化,来一阵风就化成沙。
她仿佛站在天空跳出自己的身体,冷然的看着过去种种,嗓音淡下去笑意尽失,“你们看我,是不是就像是屠宰场里的狗啊?”
天真愚蠢,任人宰杀。
说罢,安锦轻嗤一声,心里腻歪极了,对他,对这些人的厌烦升到极点。
突然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是成年人,往后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不等男人说话,利落挂断电话,并将他和父母都拉进黑名单。
她如今跟这些人,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多说一句,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从今往后,要为自己而活。
-=-
滨城。
豪华会所顶层包厢。
傅寒时立在窗边,握着手机许久未动。
久到旁边沙发上的郁清河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干嘛呢一直举着手机?”郁清河懒洋洋的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然后往后一靠,“嫂子还没回家呢?你俩吵架了?”
今儿他一见着傅寒时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人冷着脸别提多吓人。
他大风大雨见过了,一咂么就知道肯定是后院失火。就是他寻思,从来没见过傅寒时这种表情呢。
心狠手辣,心思翻成十八层绕的傅寒时,此时神情居然有丝落寞?
他没看错吧?
郁清河揉揉眼睛,颇为惊恐的端起冰水仰头喝了一口。
闻言傅寒时垂下眼,喉咙微动,艰涩的抿了抿嘴唇,然后侧眸问他,“我好像做错事了。”
“做错啥了?没事儿,你诚心道个歉就得了呗。”
可惜这句话没有安慰到他,傅寒时摇摇头,走到郁清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臂撑在腿上眼神晦暗。沉默片刻后,将来龙去脉跟郁清河讲了一遍。
郁清河正拿着银钗戳哈密瓜呢,一听到这,啪嗒一声,银钗摔到桌子上,又弹到地下。郁清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嘶一声瞅着面色沉郁的男人。
到嘴边的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他觉得,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兄弟,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我去找她,接她回家。”
想了想,郁清河还是旁敲侧击地给好兄弟打个预防针,“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傅寒时闻言眼神瞬时如鹰隼般锐利,眉心拧起,“为什么不跟我回来?”
“我们是夫妻,寻常吵架总还是要回家的。”
郁清河:……
话是这么说,可傅寒时还是心中燥的厉害,抬手扯开挺阔的衬衫领口,丝毫不在意精致的铂金衣扣被崩开。
眸光沉沉,他那天,意气用事没有控制住脾气。
是他的错,等他找到她,会跟她道歉,让她消气。
至于她问的另一个问题,傅寒时没怎么往心里去。
在这次吵架之前,她嫁给他之后过的开心幸福。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
他手攥的紧,眸光森冷,眼尾染上一层阴翳。
她之前好像还介意梁以晴,但是梁以晴她,傅寒时并不想让安锦太早知道。
不过此时他改了主意,如若她还想知道别的,他也不是不能说。
他不愿意和她这样吵架冷战。
这几天他被安锦狠心的切断联系,他没逼的太紧。
等消了气,她总会回来的,他想。
就是夜晚孤身一人时,怎么也睡不好。
他才深刻的知晓,他已经熟悉并习惯了他的小妻子。
再有两天,她若再不回来,他就去接她。
-=-
远在海南岛的安锦不知傅寒时所思所想,已经单方面斩断情丝。
躺在凉椅上跟乔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着干净的手臂屏幕,她自嘲着轻笑道,“看看,你就是没有那么重要么。”
她离开这一周,除了乔珂,还有美肤店的店长,没几个人找她。
那天聚会的朋友们倒是一开始安慰她一番,说什么夫妻间吵架很正常,让她别太伤心难过,结了婚嘛,都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得下去。
安锦愕然,那时不知如何回,索性就没回。
岳梦和安弼怀大概还没发现被她拉黑,安湛和她联系也不多。
“我的亲缘好像真的很单薄啊……”安锦怅然低喃。
突然手机响,安锦垂眸一看是卫也的信息。
说起来,这段时间除了乔珂之外,就卫也每天给她发信息。尺度掌握的也很好,只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他签下合同?
今天也是。
对话框里,卫也问她。
【在哪?我去找你把合同签了啊。】
【你钱都打给我了,不签合同你也不怕我跑了。】
安锦想了想,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卫也立刻接起来。
“安锦?”
“嗯,签合同着急吗?我现在不在滨城,等我回去的吧。”
“……不在滨城?”卫也似乎很诧异,沉默片刻追问道,“你在哪?”
闻言,安锦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她没回答。
她觉得,此时她的答案,也许会改变什么。
她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在哪?”卫也急了。
她好像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还有钥匙撞击的轻微声响,随着动作,急促起来的喘息。
安锦突然有些眼热,抬起食指点了点眼尾。
“你要来找我吗?”她轻笑,“你又不知道我在哪里,签合同着什么急,我又不怕你卷钱跑了。”
卫也听了这话没立刻应声,只是呼吸声比之前重许多。几个喘息之后,安锦听到他柔声说,“如果过的不开心,你想过离婚吗?”
作者有话说:
狗子冷笑:离婚?卫也,我刀呢!
下章预告——“我那天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最新评论:
【没看之前的内容,只想看火葬场,有姐妹儿能说一下卫也和女主的关系吗?】
【梁以晴到底是什么情况】
【按爪】
【
【卫也上位也可以啊,目前看起来靠谱多了就是说。(但是还请继续虐男)】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加油好看!!!】
【好看好看,先战略性站一波卫也~~】
【加更嘛】
【我也更喜欢之前的文案,也是当时文案收藏的。】
【女儿开始蜕变了ww大大加油!】
【加油】
【
-完-
第十七章
◎“我那天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离婚么?
安锦收敛淡漠的笑,垂下眼,“我明天就回去了,等见面再聊工作的事。”
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将话题岔过去。
卫也愣了一下,低声说句抱歉。
挂断电话之后,安锦站那没动,心里想着卫也刚刚的问题。
说实话,离婚她之前真的没想过。
在她心里,婚姻神圣而庄重。她受祖父祖母影响,婚姻观老旧且保守,在这种观念二十几年的浸染下,她还没有挣脱。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继续过下去。
“顺其自然吧。”她对自己说。
将滨城一切抛到脑后逃来海南,此时安锦心绪平静,开始思考回去的事情。
她肯定是不愿再跟傅寒时住在一起。
回去就搬家吧。
-=-
翌日飞机下午抵达滨城,安锦走时轻装便行,回来时倒拉了个行李箱。从巨大创伤里挣扎着爬起来之后,最后两天她在海南还挺开心,买了不少小玩意。结果她带去的小行李袋装不下,只好买了行李箱。
“安锦!”
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安锦回眸,就见卫也站在不远处对她挥手。她脚步微顿,定了两秒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她问。
“我送朋友来机场,正好瞧见从海南飞回来的航班时间,寻思说不定有你,就等了一会儿。”卫也笑眯眯的,“结果还真让我等着了,你说这可巧不巧。”
说话的功夫卫也向前倾身将安锦手中行李箱接过来,对她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车就停在门口,正好我也要往你家那边走,顺路。”
安锦侧眸看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然后才说,“谢谢你啊。”
卫也正给安锦开后门,听到这句话,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嘿,你跟我道什么谢,咱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不远处,一辆白色保姆车里,郁清河推开墨镜,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错愕地眨眨眼,暗道一声卧槽,然后立刻拿手机给傅寒时打过去。
“寒时,你喜欢绿色吗?”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嗓音很冷很无语,“在开会。”
“可是我好像看到嫂子跟别的男人了……”
“在哪?”
东森会议室里,高管们惴惴不安。
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板整日沉着脸冷冰冰的,去他办公室报告的人,八成得被骂个狗血喷头。
老板还不是那种凶狠的骂人,而是用一种你是傻逼吗的眼神扫过去,听汇报听到不满意的地方再冷哼一声,比劈头盖脸被骂一场更吓人!
高层被冻了个遍,中层被余波震荡,基层不敢言语,于是整个公司气氛低沉。
有跟助理相熟的人偷偷去问过到底怎么回事,助理小哥只是讳莫如深的摇头。
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他觉得,八成是老板惹老板娘生气了。
老板娘都半个月没来送汤了……
接到郁清河电话后,傅寒时紧绷着脸,立刻起身转身大步往外走。助理连忙追上去,“傅总会议……”
“副总主持。”
傅寒时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往外,助理寻思着,老板怎么有种去捉奸的架势呢?可他不敢说。
上到车上,傅寒时冷肃着脸又给郁清河打回去。
“他们在哪,往哪个方向走?”
“刚出机场,一辆银灰色沃尔沃,往北边走的,具体往哪不知道啊。”郁清河一骨碌说完之后,顿了顿,“兄弟,一会儿你别太激动啊,嫂子她可能就是……”
啪嗒。
傅寒时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给安锦打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又是这句话,傅寒时就算再不愿相信也知道她这是把自己拉黑了,焦躁、恼怒还有他自己说不上为何的慌乱,他握着手机用力砸一下方向盘。
他相信安锦的人品,就算他们生气,她再恼怒他,她应该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那个男人也许只是顺路。
冷静下来,傅寒时先是去一趟安家,他想安锦生他气,应该不会回家。
到安家门口匆匆停好车之后,顾及不了别的,傅寒时推开车门快步跑到门口按门铃。不一会儿是家里帮佣阿姨过来开的门,看到傅寒时眼睛一亮,“姑爷来啦?”
说着往傅寒时身后看,“小姐呢?没跟着一起回吗?”
闻言,傅寒时抿唇,听到这句话心凉了大半。侧眸瞥一眼院子,“我来找安湛,安湛在家吗?”
“少爷,少爷不在啊……”
“好,知道了。”傅寒时颔首,转身就走。
帮佣阿姨站在门口看姑爷离开,觉得有点不对劲。
眼瞧着姑爷车刚开走一分钟,安湛就开车回来,帮佣阿姨连忙快步出去,待安湛停好车之后敲车窗让他降下来。
“少爷,刚姑爷好像有急事来找你呢,他刚走一两分钟,你快跟姑爷说一声,要不这不白跑一趟。”
安湛正垂头拿收纳里的车钥匙和手机,一听这话动作顿住,食指轻点两下,侧眸过去,“好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说完重新启动,踩下油门往傅寒时离开的方向开。
-=-
等傅寒时赶到家时,踏入玄关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对劲。
门口好像少了一双淡樱色的拖鞋。
忙上楼去卧室,厨房里正忙活的管家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看到傅寒时之后松口气一脸忧色,“我正要给您打电话呢,刚夫人回来了。”
管家不知道最近少爷和夫人怎么了,但是夫人离家这么久,少爷心情明显低落也没休息好,这些日子不光眼下有了青色,也瘦了不少。
而今天夫人又是被别的男人送回来,又匆匆收拾行李走了。她才惊觉大事不好。
结果这就前后脚,少爷回来晚了。
傅寒时太阳穴直跳,喉咙也烧的干渴,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暗色。
他最近,好像总是迟一步。
平复面色跟管家阿姨颔首,“我知道了。”
上楼之后,看到休息区那对情侣小狗摆件不见,再往前走,卧室门没有关紧,一道缝隙。
傅寒时上前,抬起手掌轻轻推开。
看到空荡荡的卧室心越来越沉,他重重闭眼,她果然将自己的东西都拿走了。
不甘心的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去衣帽间,里面属于她那一整面墙的透明柜子里少了不少衣服。垂眸看向收拾盒,也空了大半。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拿走的都是她自己的,他给她买的那些,都完好的摆着一动没动。
傅寒时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一丝裂痕,她好像,比他想象中更生气。
拿出手机习惯性的给她打过去,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的下意识动作,拨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她不在家能在哪,下一步去哪找她。
结果电话居然接通了。
安锦接到傅寒时电话好像也不意外,还很放松含笑着跟他调笑,“真巧,正好要跟你打电话呢。”
“你去哪里?我去接你。”傅寒时从衣帽间踱步出去盯着空荡荡的主卧,锐利的视线几乎将它刺破。
听到这话,她嗤笑一声,嘲笑讽刺,刺痛他的耳膜。
而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觉得非常不适。
“我觉得你说的对,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后靠自己,谁也别管谁。”
“这段时间我想回家住。”
“可是我刚去你家,你不在。”他紧绷着脸。
安锦沉默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平静地问他,“你还记得婚礼上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这场婚姻是要假戏真做还是逢场作戏。
她当时答要假戏真做。
傅寒时眉眼微动回忆起来,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说,“我重新回答一次。”
她定定的望着窗户上倒映的影子,眼神平淡冷漠,“你和我还是逢场作戏吧。”
“你生气可以,但别说这些话。”
安锦嗤一声,“可我不想了啊,联姻不就这么回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可我们之前……”
“哦,那不是我之前,太傻.逼了吗?”
“其实按我之前的性格,就算你跟岳梦安弼怀算计我结婚,既然已经结婚了,我还能继续跟你磨合下去。”
她语速缓慢,平静的用刀将自己割开摊给他看。
“可是你有太多秘密,因为小矛盾你能负气看我被人拽走,不保护我。”安锦想起那副画面,当时绝望的感觉喉咙微微发酸,哽咽一下深吸一口气迅速将酸涩难过咽回去,“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如果我被人拉走不轨了呢?”
“你觉得我的挣得开吗?”
她平白麻木地问他。
傅寒时闻言猛的一怔,心脏像被巨掌握住,用力挤压。要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居然瞬间哑到无法出声,猛咳一声,“我不是……”
“你别说话,傅寒时,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让我说完。”安锦毫不留情,决绝到仿佛他再说一句话就直接挂断电话。
“我那天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继续说。
似乎想到当时的心情,苦涩的笑一声,“做人不得言出必行吗?”
她压下颤抖的嗓音,“傅寒时,我想要的老公,爱人不是你这样的。”
“你以后可以拥有无穷的秘密。”
“以后我跟你没有关系。”
“你自由了,傅寒时。”
作者有话说:
砰砰砰!放烟花!
狗子木脸仰头。
下章预告——如果你介意我跟异性朋友的话,那我们离婚也行。
-=-
预收《婚后狂想》球个收藏呀~宝贝们!作者专栏也收一下吧,啾咪~
盛东集团少当家燕冽人如其名,桀骜不驯还有点混不吝。
尊长辈安排跟冷家大小姐联姻,婚礼交换婚戒时,燕冽捏着粉钻挨着她指尖悬着慢条斯理提议道,“婚后就各玩各的?”
冷白音抬眸瞥他一眼,似讶异,随后意味不明地微笑颔首。
燕冽这才把婚戒套上去,算出了半口联姻的恶气。
可婚后他在家时,冷白音总穿着旗袍在他面前晃悠,燕冽不禁嗤笑提醒:“不都说好了?”
说好各玩各的还故意撩拨他,怪有心机。
过不久,家里来裁缝给女主量身,燕冽见老者手离媳妇那么近心里不得劲,没皮没脸地凑过去,“老先生,我看这个挺有趣,哪学的啊?”
女主觑他一眼,似笑非笑,用口型嘲讽他,“各.玩.各.的”。
不都说好了各玩各的,量个衣服就受不了了?
带老裁缝走后,燕冽抱着她不撒手,埋她肩顶嘴,“我这是想跟老师傅学门手艺,艺多不压身。”
他堂堂盛东集团少东家可不是吃醋。
--
后来,人人都道盛东集团总裁燕冽可谓是多才多艺。
不仅会量体裁衣,还会泰式松骨。
还会给媳妇用卷发棒卷头发呐,那大卷儿别提多完美啦!
豪门圈里男主的好哥们儿们听了之后脸都笑抽了,那哪是多才多艺,那叫醋缸成精!
◎最新评论:
【“傅总会议”“副总主持”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可以可以,棒!!!】
【好好好好好看啊爱了爱了爱了】
【
【"收拾"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是首饰吗】
【给我虐!!!虐狗子!!!!让他流泪!让他痛哭!!!让他神神叨叨的醉酒自言自语!!!】
【呜呜(><),我竟然看哭了】
【搞不明白就算是陌生人看到有女性被强迫拉走都会制止的吧】
【撒花】
【求换男主吧,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人强制带走,无论什么原因,我都受不了啊】
【换男主吧!】
【申请换男主,大大太气人了】
【这个文,我不想看双C,要不就换男主,要不换男主,请务必安排女主和别的男人好过了(上C那种)再回头,谢谢】
【按爪】
【给我狂虐姓傅的】
-完-
第十八章
◎如果你介意我跟异性朋友的话,那我们离婚也行。◎
他们婚姻比不纯粹更混沌的开端,还有他前段时间的避讳,不耐烦,还有两个人争吵后的冷眼旁观,终于将两个人的关系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安锦说罢,毅然挂断电话,仿佛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一点牵扯。
傅寒时往日冷静的神情浮现一丝裂痕,眸光发暗。
他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境地。
在他眼中,安锦和善乖巧,除了最初拎着棒球棒捉奸时像个勇猛无敌的女战士。
后来在婚姻生活中她恬静温馨,他也想过这种前后巨大的反差,理所当然的认为当初她怕是被逼急了才那样。
也许他不应该给她时间冷静,他想。
他运筹帷幄时间太久,此时才有种许久没有体会过的失控的感觉。
他转身下楼去地下酒窖拿了一瓶酒,又转身拎了杯子回到卧室,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榻沙发上,凝神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明明已经孤身一人二十多年并乐得享受寂静,现在却胸口憋闷不适。
给自己倒了杯酒,手指捏着玻璃杯轻轻晃动,他盯着琥珀色的酒液出神。
最初这段婚姻,他跟安家一拍即合的原因不外是互相都能得到好处。
安弼怀白手起家拼搏三十年,虽然安氏现在家大业大,可安弼怀头些年太拼熬坏了身子,在安湛能独当一面之前只能守成。
可商场上此消彼长,谁也不是大善人,非得等继承人长大了才跟你厮杀。安弼怀急需一个强势狠辣的助力,于是他盯上自己。
傅寒时对于安弼怀看中自己的原因心里跟明镜似的,无外乎他事业强劲,目前家里关系简单,计算自家女儿嫁过来,也不用担心被家族长辈磋磨。
还有就是,傅寒时带领的东森近两年也进入瓶颈期,更深的圈子他需要深耕经营,最少需要个小十年,恰好在这方面,安弼怀人脉资源广博深厚。
两方各有得利,一拍即合。
此前傅寒时对于婚姻倒没什么想法,他觉得婚姻只是他身份新增的一个点缀。又多重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跟安弼怀打配合,将安锦之前的“恋情”搅合黄了。
他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他插手的时候,那个小子早就跟自己公司秘书暧昧不清,背着安锦约会看电影,就差临门一脚。
那人不是个良人,还不如自己,他想,起码他婚后肯定不会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他没想到事情暴露之后,会勾起安锦这么大的火气。
他还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不然让安锦嫁给那个男人蹉跎一生吗?
“嗤”,傅寒时仰头将酒干了,他肯定比那个狗东西强啊。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可耳边又响起她说的话。
“你们看我,是不是就像屠宰场里的狗啊?”
莫名觉得刺耳得很。
他觉得这女人生起气来真冤枉人,这话他听着心口发闷,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何时那样看过她?
难道婚后他对她不够好吗?
把酒杯放在一旁,傅寒时眸光微闪,拿出手机打通电话。
“帮我找个人。”
挂断电话后他想到安锦的话轻笑一声。
她说以后他们没关系,指腹摩挲沙发扶手轻声呢喃,“可我不想和你没关系呢。”
“咚咚咚。”
“寒时,安湛先生来了,正在楼下。”
管家阿姨小心翼翼敲门,在外头轻声通报。生怕被楼下那冷面小伙子听到。她心里直突突,总觉得寒时和安锦是不是闹别扭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傅寒时立在后头垂眸,“他来了,正好,我有点事情问他。”
越过管家阿姨时又走了五步,傅寒时又停住脚步,补了一句,“阿姨休息吧,这几天不用过来。”
管家阿姨一愣,面色慌乱一闪而过,然后才连忙肃脸应声。
知晓是要她避嫌,赶快回到保姆间拎包从后门离开。
傅寒时缓步下楼,踏下最后一级楼梯时止步,理了理衣领。抬步转过转角就看安湛一袭黑衣寒着脸站在客厅中央,一见他眸光锐利扫过来,“安锦呢?”
安锦不常回家也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跟家里有太多来往,安湛都知道。一开始小的时候他不懂,后来渐渐懂事之后才知道父母对他的偏爱和对姐姐的亏欠。
再加上他小时候过分顽皮,也错失与安锦亲密的机会。
他好像也被她划在线外,于是他不敢过于打扰她。
前两天,乔珂自言自语说好久没跟安锦见面。今天傅寒时居然单独去家里找他,他就知道不对劲。
来的路上给安锦打电话,一个都没接!
他让乔珂打,安锦倒是接了,说在外面采风呢,过几天就回来。
安湛觉得不对劲,她什么时候采风不是跟乔珂一起?
压下心中慌乱,他直接开车杀过来。
一进别墅,冷冷清清的,一点没有女主人的痕迹,果然不对劲。
往常他可以尊重安锦不过多打扰她,但要安锦挨欺负受委屈了,他必须得让人知道知道,她是有弟弟有倚仗的!
四目相对,视线碰触,安湛浓眉微凛,直接冲过去一把揪住傅寒时的领口往后一掼将人抵在墙上,寒声问,“我姐呢!”
傅寒时垂眸看一眼他青筋凸起的手臂,视线往上凝住小舅子气势汹汹的双眼,没生气反倒颇为儒雅沉稳的笑了笑,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劲还挺大。”
说着一把握住安湛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其挪开,而后又理了理衣领,“你姐知道你总揪你姐夫领子吗。”
被傅寒时四两拨千斤推开,安湛也不想跟他闹大,他知道姐姐最近跟姐夫感情挺好,他们夫妻如果真吵架,在安锦没求助之前,也没有他动手的份。
怕再惹安锦生气,于是往后退一步。
他刚刚也是用行动表个态,他姐身后不是没人。
退去一步后,安湛没动,傅寒时也没动,两个人对视,无声较量,互相揣摩对方心思。
突然,安湛往后又退一步,他看今天傅寒时是铁心拦着他。结果趁傅寒时不注意,凭借精湛的篮球经验,一个闪身靠这墙边大步跑上楼,将几个房间门都推开,大喊,“安锦!”
“姐你在吗?”
主卧空空,只剩一个枕头。
虽然时间只来得及扫一眼,还是被安湛逮住了。
他回眸望着缀在后面的高大男人,眼珠黑亮发光,“我姐最近不吧?”
俊美的脸绷紧,下巴微微上扬略挑衅,“你最好别让我先找到她。”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最后疾步如风几乎要跑起来。
等安湛离开后,傅寒时面上笑意尽收。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门口,略略出神的想。
连安湛都不知道她在哪,那证明乔珂也不知道。
突然心里发慌,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这次真是将她气急了。
待见到他之后,他一定好好负荆请罪。
不想让她再说那些刺耳的话。
就是,她现在在哪呢。
那个男人又是谁。
一想到她此时身旁还有个男人,傅寒时就血液沸腾,滋拉作响。
眼底晦暗不明,站在走廊暗处阴影下面,显得整个人挺拔又冷冽阴沉。
-=-
安锦让卫也开到她的小房子附近居民区停下,这附近是滨城老区,乌泱泱一大片居民楼,好几个小区连在一起。
她觉得这样卫也就不能知道她的小房子。
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卫也停在这里吧,谢谢你。”
车停稳之后,卫也却没把车门解锁,反倒是扭头问她,“这几天你有什么准备?我们把合同签了?”
闻言安锦眨眨眼,“我想回老家祭拜一下长辈。估计来回得三四天,等我回来吧?”
“你老家在哪啊?就你自己回?”
“嗯,我自己回。”
只短短犹豫两秒钟,卫也就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谈谈电影准备的事,还有电影里面有个取景我一直没想好,路上你跟我参谋参谋。”
怕安锦不干,卫也拍着胸脯保证,“我给你算出差补助!”
“你要觉得跟我去不放心,你叫上安湛乔珂都行。”
其实卫也只是不放心,他送安锦回去的路上,听到了音乐遮盖下她哽咽的哭声。他这同学真是情场不顺,刚从渣男身边走出来不久,结果又嫁了个畜生。
他担心让她自己出去,她想不开再出事。
又怕她多想,扯出工作的理由拉大旗。
说罢他惴惴不安的等安锦答复。
谁知道安锦只想了一瞬,就痛快应声,“行。”
“那我们出发吧。”
安锦利落开口,反正她正带着行李箱呢,那就走吧。
如此反倒卫也愣了一下,看一眼街边的便利店问她,“我要不先买点东西。”
他可没带洗漱用品。
“到那买吧,正好我去祭拜时,你在商场里逛逛。”
这样两个人也算都有事情做,不用卫也空等她,卫也一想也觉得成,大手一挥,“那就出发!”
两个人年龄相仿,卫也性格外放活泼,于是车厢里气氛欢快,安锦也抿唇笑着嗯一声。像一阵清风,吹散笼罩心头的一角阴云。
安锦老家叫怀城,离滨城走高速三个小时。
于是下了高速之后,安锦就让卫也去休息,自己去祭拜祖父祖母。
卫也知道她不想被打扰,朗声应了,目送她离开。
想着刚刚安锦嘱咐他要买的东西,转身钻进最近的商场里。等一进门脚步一顿,猛拍脑门一下,忘问她了,今天他们在哪睡啊?她订没订酒店啊?
安锦说两个小时后在这见面,卫也也不敢电话打扰她。
于是嘶了一声,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潇洒姿态,“等她回来安排吧。”
另一边,安锦像一只灵敏的小动物回到森林中一样。
怀城的街好像是她的后花园,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即使她已经离开十几年,可怀城好像被罩上岁月不老的罩子一样,景致如同往常并未改变。
看着一如幼时的景象,她双眼发热,仿佛一扭头就能看到和蔼慈祥的祖母,而左手一抬就能握住祖父厚实而粗糙的手掌似的。
她吸吸鼻子绕过小路,去医院后身那一条街准备买东西。
那条街每家店都卖祭祀用品。
说起来讽刺又令人难过,医院附近最好的生意,怕就是这里了。
离人生最近的医院,仅隔一条窄窄的街,就是另一个地界的事情。
这条车水马龙的小马路将生与死隔得清清楚楚,像楚河汉界一样,有家人住院的人甚少往这边走,甚至好像连看一眼都忌讳。
而只要跨过这条马路,以后就是这的常客了。
“叮咚。”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门顶角落挂着的铜铃发出闷响。
木柜后头的白发大叔抬头一看就咧嘴笑了,“小安又回来了,这回还是老样子?”
“嗯。”安锦笑笑,“王叔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
“嗨,我这把年纪了,老样子。就是腰有点不舒服,不过也正常,这一坐坐一天,是个人都受不了。”
“更别提我这二十四小时营业呢。”
这是另一个荒诞的地方,来医院附近,第一急的是急诊,第二就是这。
所以这条街上的店,都二十四小时营业。
一熬着,日日夜夜都一样,人就老了。
说话间王叔扶着老腰弯下身,只听咯嘣一声,等王叔将她常用的小包拿出来递给安锦时,安锦还是忍不住劝道,“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看啦看啦,没什么事,贴膏药就行。”王叔不想多提,觑着她直笑,“不说这个啦,多扫兴啊,这次回来待多久,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提前把东西给你准备好。”
“下次啊,还不一定,不过一两个月肯定会回来一次的。”安锦说话的时候打量四周,一瞧房顶角落那块暗了,拧眉说道,“我说怪不得屋里暗呢,您那灯坏了,等过两天我路过的时候帮您换一下吧。”
“哈哈哈”,王叔闻言笑眯眯的并未推拒,“那我可等你啦。”
说着抬手赶她,“行了行了快去吧,别在这待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别人都躲着,就你来了还得跟我聊天。”
“那我过两天再来。”
“行行,快去吧。”
目送安锦离开,王叔唇角落下长长叹口气,睨着房顶那顶坏灯又响起十几年前小丫头第一次来的样子,哭的满脸通红,眼睛肿的跟红包子似的,可怜又倔强的问他,“叔叔,我祖父祖母走了,他们在那边都用什么?”
说着将塑料袋里满满登登的零钱放到木柜子上,直直的盯着他,“别人有的我都要!”
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孝顺的小姑娘。他听说小丫头已经被父母领到另外一个城市,可她从十几岁开始,隔几个月就回来一趟来他这买东西。
后来等她大点,回来的频率渐渐高了,四个月,两个月,一个月。
就是每次都她自己回来。
“也不知道她爸妈死哪去了,哎。”
“哎,一晃这么多年了。”王叔怅然,扭头又看一眼已经空了的门口,“也不知道小丫头什么时候能带个老爷们回来,可怜这么多年了,咋还没人照顾她。”
安锦拎着尼龙布袋沿着小街往上走,这是王叔特意给她准备的,一开始还是给她黑塑料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她换了尼龙袋子,说是怕她自己走到半路塑料袋破了都没办法。
一晃这么多年,她都跟丧葬店的老板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走到前面的小转盘,安锦抬手打了一辆车,“师傅,前面那座山。”
怀城最大的墓地是座山,这山挺高,站在怀城哪一抬眼都能看到山的一处,于是时间长了,人们都叫那,那座山。
拎着东西缓步上山,走过那道长缓坡。
这条路,她已经独自走了不知多少遍了。
山里比楼宇层叠的城市温度低许多。
终于走到半山腰祖父祖母墓碑前,拎着尼龙袋的手已经被冷风吹的通红。
安锦缓缓蹲下,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安静的望着祖父祖母的照片。
他们正看着自己笑。
好神奇,这一笑,她眼睛发热的厉害,就将她的眼泪给笑出来了。
安锦抽噎着,瘦弱的脊背在寒风中轻轻颤抖,慌忙低下头将眼泪擦干。
怕让他们看出来。
安锦两只手都沾上眼泪,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她最终泄气,不敢抬头挪了几步紧挨着墓碑坐下,静默许久之后小声的说,“祖父祖母,我好想你们。”
她还小的时候,孤身来祭拜遇见许多或年轻或成熟的夫妻时,她曾经想过,有一日她也会带着她的丈夫来这里陪祖父祖母说说话。
让他们看看他。
想到这,眼前又起了一片水雾。
她紧抿住唇瓣不出声,怕被祖父祖母听到。
只敢在心里说。
—……我好像过得不好。
—我结婚了,以为会幸福,可是好像不行,祖母,你说我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幸福啊?
—如果祖父还在,肯定会拎着锄头去揍他。
她侧头趴着,眼泪洇湿大衣,脸被风吹得生疼。
“可是你们走了之后,没人跟我一伙。”
轻声呢喃,几乎被风带走。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忍不住,转身抱住冰冷的石碑失声痛哭,非常用力,就好像真的能抱住疼爱她的老人。
“没人站在我这边。”
“没人帮我。”
“我好想你们啊……”
“为什么只剩我自己一个人啊!”
他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可他们先走了,只剩她自己。
再也没有人保护她,她只能靠自己,在长大的路上摔得鼻青脸肿。
哭到最后没有力气,手还紧揽着墓碑不放,昏昏沉沉自言自语,“就我自己了……”
痛哭发泄后,她靠着冰冷的墓碑安静坐了一下午。
“这可真冷啊。”她手冻的发红生疼,搓搓放到怀里缓着,后背还不离开石碑,总有一个地方要紧挨着,“我以后也来这陪你们一起住行不行,你俩会不会嫌我黏人啊?”
下山时,冷风呼啸掠过她将她黑色发丝吹起来,冰凉的空气顺着衣服缝钻进去。安锦不得不紧紧衣襟,将脸埋进羊绒围巾里。
下山短短的路,就像是她人生缩影。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清楚地认识到她似乎只能孤单、独自走过漫长的人生路。
-=-
下山之后安锦回到和卫也分开的地方,果然卫也已经等在那,正放倒座椅在车里睡觉。
安锦走过去敲敲玻璃窗,等一会儿卫也才睡眼惺忪的起来,迷糊着忙把车锁开了,对她摆手让她上车。
上车之后安锦没忍住,跟他说在车上睡觉危险,卫也忙解释,“后头窗户都开缝了。”
安锦才止住,望着他欲言又止,卫也见了连忙抹一把脸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刚刚订酒店了吗?晚上在哪休息?”下山时安锦才想起来两个人来的仓促。
“我正想说这个呢,我不知道你想住哪就没订。”
“可是我回家住,那我给你推荐个酒店……”
“我跟你一起回。”
说罢卫也斩钉截铁,安锦闻言寻思寻思,想起他们路上说的事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两个人又买了些生活用品,草草填饱肚子之后就上路了。
“卫也,你认不认识好的武馆?”
“?”
卫也一脸疑惑,侧眸看过去眨眼等她说下一句。
“回滨城之后,我想学学武。”安锦扯着唇角很轻的笑笑,然后扭头望向窗外,漂亮的眸子里一潭死水,呢喃着,“我总得会保护自己。”
不知怎么的,他听到这句话,转瞬想到她冷不丁被男人拖走时惊恐的神情,还有她看到她的丈夫一动未动后眼底的绝望。
卫也觉得他的心跟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又被剪刀生剪了似的疼。他抬手揉揉胸口,遂答复,“好,我替你留意着。”
抿唇,而后试探着问,“你着急吗?准备什么时候学?”
“越快越好吧。”
安锦扭回头看他一眼,笑笑,伸手将音量旋钮往右把音乐声放大后将手揣进兜里,“我睡一会儿。”
说罢靠在门楣上闭目养神。
羽睫颤抖,一看就没睡着。
卫也收回视线,压下心底的不舒畅,想到安锦那个冷漠俊美的丈夫忍不住拧眉想,自己好像没比那男人差哪,她要跟他不开心,那以后……
下一瞬就自己这个念头惊的凛然睁大眼睛,双手愈发用力握紧方向盘。
也不是,不行啊……
安家村离市区有些远,一路越来越僻静,导航总算显示已经快到了。
就算安锦已经提前打预防针说整个村子的人全搬走了,可能有点吓人。可等真开车进去的时候,开过村口第一眼,卫也还是被吓个胆颤。
村路颠簸,还散落着小石子。月明星稀,远处有鸟落在树杈上嘎嘎叫两声。
卫也吓的哆哆嗦嗦,一方面是这氛围感太强了,另一方面他总觉得前面要突然冲出来啥撞到车上。
就这个视野,不管是僵尸、怪物,还是机甲猛兽,就算天降个会吸水的老妖怪,他都觉得挺合理的。
目测方圆几里就他们一辆车,两个人,一抬眼四周都是阴森黑漆漆的山,疾风穿过满山枯树传来凄厉的声响。
卫也握着方向盘,将车灯打开紧盯着前面,又颠了一下之后心有余悸的跟安锦说,“还好我陪你回来,你老家这也太吓人了。”
跟鬼片拍摄现场似的。
“以后咱要取这种景,都不用去找了,这可是现成的。”
来时高速路上卫也说想找点恐怖的外景,安锦心想这不现成的。
绕着空无一人的村子绕一圈,背着村口那头的尽头才是安锦祖父祖母家。
开过去时寂静无声,只有轮胎压过土路沙砾的摩擦声,卫也心有余悸侧头看她一眼,“还好我陪你回来了。”
要不然他真不放心。
安锦闻言笑笑,望着漆黑的窗外没应声。
这条有些恐怖的小路,其实她已经孤身一人走很多遍了。不仅不觉得可怕,还觉得亲切。
之前村里还有零星几户人家,没想到这回回来全都走了。
车停下之后,两个人下车立在门口。
安家房子老旧破败,安锦看他一眼吱呀一声推开铁门,满院子杂草枯枝被薄雪覆盖。东侧的葡萄架子经历风霜颓然半倒。
穿过小院就是正房,安锦打开门之后,里面陈设跟以前一样,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这几个月来去匆匆没时间回来打扫,家具上落了一层薄灰。
她的家看起来萧瑟凄凉。
她眨眨眼将眼前的雾气眨干。
去厨房拧开水龙头,没有水。估计是这两天温度骤降太冷,水管又太老旧单薄被冻上了。
锅炉也已经早报废,安锦每次回来住来去匆匆,也就没修。
一门之隔,外头和屋里的温度没什么差异。
“这也没法住啊。”卫也紧跟在安锦身后小心翼翼的说,生怕给人惹怒了被赶走。
“穿着大衣多盖两床被就行。”安锦看他,眸光清明。
卫也:“……”
突然一声清脆击掌声,卫也满脸激动,“之前我出去露营的东西还在车上呢!你等等我,我现在就拿过来。”
边往外跑卫也边苦中作乐的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四处乱跑多采风,这不也有好处!
不一会儿卫也拎着夹着一堆东西来回倒腾,坚决谢绝安锦帮忙。
他甚至勤奋的将帐篷在床上支起来,又钻进去将睡袋铺好。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像有人在外哭嚎。
“你睡帐篷里面,我睡外面行不行。”卫也望着窗外漆黑直哆嗦,搓手跟安锦商量,“外面太吓人了。”
安锦:“……”
-=-
滨城。
别墅。
傅寒时像尊精致的雕像坐在沙发上,从天光明媚到乌阳西沉。
在手机刚响起来那一刻,傅寒时瞬间接起来,沉声冷肃,“怎么是你?”
是郁清河来的电话,但刚刚傅寒时找的是他们圈子里的另一个人。
这句话直接将郁清河问的一噎,他没回来,心道,人家这不是不敢给你回电话才找到我。
好在傅寒时没追问,单刀直入主题,“她现在在哪?”
郁清河似乎有些犹豫,沉默片刻才说,“……嫂子似乎是回老家了。”
老家?
傅寒时眼中暗光闪过,晦暗不明,近日瘦削许多,在阴暗未开灯的客厅里更显得整个人冷冽阴沉。
“哥,你手里有东西吗?我说下句话,你别把手机摔了。”
郁清河甚少这样叫他,傅寒时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紧绷着下颚嗯一声,“你说。”
郁清河清晰的咽了咽口水,又等了几秒钟才说,“哥,除了嫂子,还有别人一起回去……那人就是,就是……”
不敢再往下说了,生怕激怒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恐怖的男人。
傅寒时静默须臾,猛兽般狠厉的眸子压抑着怒气,他平淡且冷静的反问,“开沃尔沃的男人?”
“……是。”郁清河小心找补,“嫂子也许是没买到票,不敢自己回去。”
良久沉默。
傅寒时没挂断电话,也没出声。郁清河觉着如果自己是只猫,现在浑身的毛都被吓炸开了。
都到这一步了,忠言逆耳,他硬着头皮开口,“哥,要是嫂子因为之前的事真生气要跟别人……”
点到即止,郁清河跟傅寒时关系再好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觉得傅寒时得知道,之前那事,是傅寒时亏待安锦才走到这一步的。
闻言,傅寒时抬眼,平静的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他的一切。
他知道郁清河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安锦真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离开他,跟别的男人,他怎么办。
可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不是夫妻间都有吵闹坎坷吗?
猛然起身抓住面前的车钥匙大步往外走,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踩下油门直接冲破傍晚余晖。
一路上,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撕扯激荡。
她带别的男人回老家?
怎么能?!
她还没带自己回过老家!
离开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满脸阴鸷嗤笑一声,“不可能!”
在这一刻,他才恍然。
他绝不可能,无法接受安锦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阴沉的神情撑破他虚假的伪装。
路上突然下雪,他目光沉沉往外看一眼,苍白的雪色仿佛撞进眼底,眸光冰冷的像装进整个寒冬。
“安锦……安锦……”
他紧绷着下颚,呢喃着她的名字。
不叫还好,这一叫,潜藏在心里他不懂的情绪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紧紧裹缠住他,然后用力收紧。
突然绕过转弯,前面一片红。
傅寒时停下,打开车窗就听到交警拿着扩音器大喊,“前面大雪封路了啊,先原地等着吧!”
霎时间傅寒时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跳,他拿出手机给安锦打电话,果不其然没打通。胸腔里充斥着激荡的情绪几乎要撕破他的胸口。
他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太阳几乎要从地平线上沉下去,傅寒时第一次体会到慌乱的感觉,他愤怒的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眼看它被弹到底下。
又是无尽的忙音,她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
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
睡袋好不容易被她捂热乎,安锦本来不想动,可铁门被凿击的噪音在安静的夜里实在是太响了,根本无法忽略。
这么晚,谁啊?
她爬起来披上大衣,一出门就被冷风打了个哆嗦,于是面色也跟着发寒。
不管是谁她都觉得烦!
也不看看几点了!
巨大的敲门声不断。
安锦走到门后不悦扬声,“谁啊?”
“我。”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又有点不一样。
安锦一愣。
她想着不能吧?听错了?
想了想,拴上安全栓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透过窄缝看过去,安锦一愣。
夜幕里的男人高大瘦削,黑色薄衬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修罗。安锦压下惊诧,蹙了蹙眉头,“你怎么在这?”
一听这话,傅寒时强压一路的怒意瞬间倾泻,漆黑的眸子气的直发亮。
“我怎么来了?”
“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是你的丈夫!”
他咬牙说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安锦盯着他冷笑一声,微微歪头眉心也拧出一个节,想到之前她不解并平静的问,“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吗?那我的丈夫冷漠的看我被别的男人拽走,现在好意思说是我的丈夫?”
漂亮的眼眸波澜不惊,直望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在下午痛哭过之后,再提起这件事,她除了荒唐好像并没有别的感受。
仿佛跟他说话都觉得腻烦,安锦往后一步作势要将铁门重新关上。
“安锦!卫生间里……”
卫也没找到安锦,见门开着就拿着毛巾往外走,走到这发现不对劲儿,忙止住话头,往前两步站在安锦身后没动。
一副摸摸保护的姿态。
在卫也出声那瞬间,傅寒时锐利如利剑,他抿紧嘴唇强行压住翻腾的怒意和眼底沉沉压的戾气,像捍卫自己领地的雄狮,“他是怎么回事?”
“哦”,安锦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那个怯懦的安锦已经被她杀死了,虽然还有一丝残魂在心底震颤,但被她死死按住。
她没有退路,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随即她盈盈一笑,眉眼弯弯不甚在乎得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介意我跟异性朋友的话,”
轻盈的话音顿了顿,再开口时带着一丝轻松解脱的笑意,她说,“那我们离婚也行。”
几个字,如一沓子弹,将他胸膛射穿。
毫不留情。
作者有话说:
开始报应了吧~
下章预告——“老板娘说,说让你别找她……”
本来准备更一万五,我调整一下大纲,先更九千,明天正常晚六点更哈~
预收—各玩各的系列《婚后狂想》,球收藏啦~
桀骜不驯*睚眦必报
盛东集团少当家燕冽人如其名,桀骜不驯还有点混不吝。
尊长辈安排跟冷家大小姐联姻,婚礼交换婚戒时,燕冽捏着粉钻挨着她指尖悬着慢条斯理提议道,“婚后就各玩各的?”
冷白音抬眸瞥他一眼,似讶异,随后意味不明地微笑颔首。
燕冽这才把婚戒套上去,算出了半口联姻的恶气。
可婚后他在家时,冷白音总穿着旗袍在他面前晃悠,燕冽不禁嗤笑提醒:“不都说好了?”
说好各玩各的还故意撩拨他,怪有心机。
过不久,家里来裁缝给女主量身,燕冽见老者手离媳妇那么近心里不得劲,没皮没脸地凑过去,“老先生,我看这个挺有趣,哪学的啊?”
女主觑他一眼,似笑非笑,用口型嘲讽他,“各.玩.各.的”。
不都说好了各玩各的,量个衣服就受不了了?
带老裁缝走后,燕冽抱着她不撒手,埋她肩顶嘴,“我这是想跟老师傅学门手艺,艺多不压身。”
他堂堂盛东集团少东家可不是吃醋。
--
后来,人人都道盛东集团总裁燕冽可谓是多才多艺。
不仅会量体裁衣,还会泰式松骨。
还会给媳妇用卷发棒卷头发呐,那大卷儿别提多完美啦!
豪门圈里男主的好哥们儿们听了之后脸都笑抽了,那哪是多才多艺,那叫醋缸成精!
◎最新评论:
【这章居然爆哭】
【md好爽啊】
【呜呜呜,你妹的太有感觉了哭了】
【医院后面这条街的描述挺有感触,确实隔着一条街,隔着两个世界,这边的人总祈祷亲人安好,不用准备这些东西,连看一眼招牌名都会心里颤抖,赶紧遮好目光急匆匆路过,可是命运总是那么残酷。大大写得真情实感,本来追妻火葬场这类文看得有点多,但是女主跌宕起伏的人生还是会继续关注的。】
【啊啊啊啊啊等更新啊】
【好虐,呜呜呜,看哭了】
【好看】
【加油】
【活该】
【换男主吗】
【雅虎】
【按爪】
【抱抱安安小宝贝】
【
【正常人都知道女生被一个情绪激动的男人暴力拉走会有危险,男主把这件事看成一次简单的吵闹,还有他在女主和前男友之间动手脚还觉得自己没错,以及吃卫也的醋,种种行为都带着不太聪明的亚子,就这情商智商,怪不得公司进入瓶颈期,十个联姻对象都拯救不了啊。
现实中卫也这样的男生更值得集美们喜欢,这是一个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的故事。】
-完-
第十九章
◎“老板娘说,说让你别找她……”◎
离婚?
有一瞬间,傅寒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碰触到她冰冷没有感情的视线时,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安锦似乎无意多谈,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咣当一下将铁门关上。
她和那个男人低语声被风吹到耳边,刺得他耳膜发痛。
她不关心他为什么在这。
怎么出现在这。
有没有赶上大雪遇到危险。
她通通不在乎。
生疏冷漠的模样,好像那个每个夜晚为他煲汤的妻子,不见了。
傅寒时站在原地许久,冷风将他从车上带下来仅剩的热乎气都带走。
可他没动,定定的望着被关上的那扇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往后一步,若有所思地看向眼前得红色院墙。
被冻红麻木的手指拎拎裤子,扯动嘴角似笑非笑地睨着墙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离婚啊,那可不行。”
-=-
紧盯着红砖院墙往后连退五步,打量一下距离,又往后退了五步。然后迈开长腿快跑起来,鞋尖抵住墙壁一个用力跃起,手扶着院墙翻身而入。
咚一声闷响。
从两扇窗户里倾泻出来的暖黄灯光在冷肃的夜里格外温暖,可傅寒时却觉得刺眼的很。眸光微闪,站直身子理理凌乱的衬衫,然后向那边走去。
一边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纤细熟悉的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傅寒时生怕她是出来将门锁上,连忙加快脚步。在手掌握住门把手向外拉时突然想,要门已经被锁了怎么办。
“噗哧”,破旧屋门被拉开,傅寒时猛松口气。
他已许多年没这样冲动过,没有plan B就往前冲。
拉开门闪身进去,一转身就和安锦四目相对。
安锦正走到客厅中央,本来要去柜子里找有没有多余的插排。结果刚走到这门被打开,还没来得及出冷汗就看到傅寒时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你怎么进来的?”神情彻底冷下去。
“这不是还没离婚,我得保护你。”
傅寒时回答的特别自然,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嫌恶,英俊的面庞也波澜不惊。
他如此理所应当,反倒将安锦哽在那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这句话来的有点迟,她已经不需要了。
早干嘛去了?
“不用。”安锦不愿多看他一眼,静默两秒后瞥开视线冷淡道,“你走吧。”
听到这话男人没应声,只是像尊战神像一样站住没动。
安锦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赖皮赖脸,冷着脸瞪他,“让你走,没听到吗?”
“没听到。”
安锦愕然:“你要不要脸啊?”
傅寒时闻言,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说呢。
抬手虚扶住她肩膀,将人往旁边一带,大步往她刚刚出来的那间卧室去。
推门进去,狭小老旧的卧室,发出惨白灯光的简易吸顶灯。傅寒时四处看一圈,没有见到那个讨厌男人的身影才放心转身对安锦点头,“回房间休息吧。”
安锦:“……”
心中腻烦,似乎再看他一眼都会脏了眼,安锦与他擦肩而过,反手将人推出卧室直接将门反锁。
咣当一声。
“安锦怎么了?”
卫生间里卫也听到动静担心地喊,然后就听安锦扬声道,“没事,给你手机发信息了!”
“好!我手机在屋里充电呢,我一会儿会回去看。”
闻言,傅寒时心中不适蹙紧眉头。
怎么着,他们还有秘密了?
“安锦多亏你给我找出来一条电热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过了。你用睡袋够用吗?要不然我把被子给你,我用褥子叠着睡就行。”
傅寒时忍无可忍,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克制地紧绷下颚转身走向另一间卧室。
他纵横商场多年深谙人性,知道现在安锦已经在爆发边缘,如果再过去招惹,今晚怕是连门都不能再进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
推开老旧斑驳的木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混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房内冷清没有人气,一瞧就很久没有人住过。
是空久的房子的特别味道。
他缓慢踱步进去,在房间中央站定。垂眸看向脚下,上个世纪蓝白碎块夹杂的大理石地面,不少碎块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地坑坑洼洼。
收回视线再望过去仔细打量一圈,紧邻墙壁是一面原木色柜子,配着浅绿色的玻璃板,中间一块空出来是放电视的地方。
木柜有的地方已经干燥起皮,经岁月侵蚀发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靠着窗户一张黑色双人铁床,两侧床柱上两个金属圆球。就是看出来铁床也年头不短,铁球上的油漆已经掉光,露出锃亮的球身。
很清晰就能判断出来,之前经济条件应该还可以,不然很少有人在村里的平房铺这样的地面,二十多年前大多数人用水泥抹一层都是讲究。
柜子也是。
思及此处,傅寒时侧眸看向安锦房间的方向。
虽然隔着两扇门什么都看不清。
可就算是这样,他心也咯噔一下。
回忆路上听到的消息,他一路上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想快点来到她身边。
他不知道她是在这里长大的。
结婚前他知道她跟祖父祖母长大,但是安家现在多有钱啊,他以为就算安锦没在父母身边那些年也会住在小别墅或者洋房里。
反正不会在这里。
在他年少时,见过安弼怀呼风唤雨被人群簇拥极荣光的场面。
那些纸醉金迷,奢靡的场景和这孤寂破败的旧房子对比太强烈。
强烈到好像他的心脏变成了粘糯的打糕,被人一棒子一棒子的敲,有些闷痛。
他觉得,不管是娇憨迷糊又有点小精明的安锦,还是生气冷冽凶凶的她,都不应该被安家人藏在这里,过着跟他们不一样的生活。
他此时似乎知道为什么安锦和父母并不非常亲近。
一时间他不知晓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也没来得及挖掘追究。
可就是觉得不应该。
运筹帷幄多年的男人,在这冰凉的老民房里,难得陷入沉默。
他歇下想去找她的心思,走到木椅前止步,垂眸看着上面一层灰尘,左右望去没有纸巾,于是俯身用手将灰抹去,转身坐定,手臂撑在俯首上,食指抵住太阳穴。
目光晦涩的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卧室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傅寒时抬眸,两个男人目光碰触。
卫也看着大刀阔斧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一愣,手中动作没停还在用毛巾擦湿透的头发,回眸看一眼对面房间已经房门紧闭,没说什么走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
没问傅寒时怎么进来的,也没问他怎么在这个房间里。
“你怎么来了?”卫也小声嘟囔,离傅寒时一米时停下上下打量他,见傅寒时只穿着意见单薄的黑衬衫冷哼一声,“穿这么少,故意苦肉计啊?”
“不过我看安锦也不能心疼你。”
傅寒时没应声,卫也也不讨人嫌,转身走到床边塑料袋里翻出一个小吹风机,刚要插到电源上想了想又拔下来,自言自语,“不吹了,别吵醒她。”
傅寒时太阳穴跳了跳。
放下吹风机后,卫也又自顾自地说,“你知道那天晚上安锦有多伤心吗?”
卫也背对着傅寒时整理床褥,也不管傅寒时听没听依着自己心思继续往下说,“我得庆幸萧致远还没坏到骨头渣子里,如果萧致远真安坏心,我追上去也来不及。”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后来我送安锦时,她很难过。”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
“我们读书时,追安锦的人特别多,但是安锦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就想,会是多好的男人才会被安锦看上啊。”
“后来我就听说她结婚了,不过”
卫也突然止声,转头看向眼面色沉郁的男人满不在乎地遗憾耸肩,“不过我觉得她的眼光不太好。”
随即沉默片刻后才继续低声说,“如果跟我,我不舍得这样对她。”
不大的卧室,两个男人目光碰到一起。
卫也肃了肃脸,认真开口,“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真不是个爷们。”
那天傅寒时并不是没有行动,可是后来……
卫也觉得搞不懂。
突然想到安锦说给他发信息了,卫也止住话头将正在床另一边充电的手机扯过来,打开一看,瞬间沉默。
此时此刻,他都有点同情身后的这个男人了。
嘶,再次感叹,女人真是不好惹啊。
-=-
卧室里,安锦将自己塞在软乎乎的睡袋里,又将自己大衣盖在上面盯着帐篷顶出神。
她倒不是想用卫也的睡袋,但是她摸一下睡袋之后就改了主意。
这睡袋太薄了,根本顶不住夜晚浓重的寒气。
于是她顺势将睡袋手下,把衣柜里唯一那床厚棉被给了卫也。
这栋老房子自从祖父祖母离开后,只有她偶尔回来住一晚,被褥没有那么多。连给卫也铺在床上的褥子都是从她睡的这张床下抽出去的。
她没跟卫也说,怕卫也不肯要。
可卫也千里迢迢送她回来,让人家冻着总不是待客之道。
思及此处,安锦不可避免的想到另一个男人。
他又为什么追到这里来?
因为愧疚?
安锦冷嗤一声,往睡袋里缩了缩,又将自己缩成一团。
什么保护她这种狗屁话,安锦不再信他一个字。
她觉着,估计是他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或者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之处。
一想想就觉得腻歪,令人作呕。
“果然是商人重利,戏做的还挺真。”安锦讥讽道。
想到他刚刚好像穿得很少,又转念一想,他怎么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傅寒时已经挥着尖刀将他们分割的清清楚楚。
蹙眉想了想,安锦不想明天早上还见到他,也不想给他纠缠的机会。
也不知道卫也看到信息没,他怎么还没回信息?
于是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让卫也明早再早起半个小时,之前约定的时间她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思忖片刻又嘱咐他将手机闹钟关掉,然后才将手机放到一边闭目养神。
今天下午哭过一场,好像把胸腔里的所有情绪哭透,有种从内到外的疲累。
之前的情情爱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漫长久远。
一闭眼,安锦就睡着了。
一丝心神都没再分给那个不知珍惜的狗东西。
-=-
“你还有什么要说?”
傅寒时一开口,吓得卫也一哆嗦,连忙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这动作颇有点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傅寒时眯眯眼睛,凉声开口,“她跟你发信息说什么了?”
卫也一愣,肃了肃面色才若无其事扭头过去对傅寒时摆摆手,“安锦说,怕你晚上着凉,让我分你一半被子。”
说着卫也颇为受不了的呲牙咧嘴,“你说安锦是不是太心善了?要你之前做的那事,搁我身上巴不得冻死你。”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傅寒时:“……”
闻言傅寒时冷静思考三秒钟,利落起身往床边走,掀起眼皮看过去,“。”
卫也眉头紧蹙,看一眼铺好的床褥,再看一眼这个传闻里心狠手辣实际的确是个狗东西的男人,嘶一声,“咱俩就不要褥子了吧。”
大老爷们儿怎么睡不了硬板床,他实在不想跟也许是情敌的男人睡一个被窝。
傅寒时闻言点头,“也行。”
倒是卫也惊诧,纳罕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傅寒时不像是如此好说话的人啊?
就见傅寒时扯了扯嘴唇,上前一步掀开被子打成一个卷走到另一边的长沙发上铺好,躺下去没回答这个问题。
哦,人家宁愿冻着也不跟他一起凑合。卫也咧开嘴,觉得挺好。
躺下合上双眸时,傅寒时才在心里无声回答。
因为他好像真将她惹恼了,他要再不好说话,肯定会被她赶出去。
奇怪的是,当权多年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忤逆过。
要搁往常就算面色平静,内心也已火光四射。
可此时,他却淡然接受这种“寄人篱下”的局面。
先让她消气吧,他想。
另一边麻溜上床躺好的卫也忙松口气,他可算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给岔过去了。
一想到安锦发的信息,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出发,他就有点同情傅寒时。
可转念一想,这狗东西干的犊子事,有什么可同情的?
都怪性别累他,总让他代入错误战壕。
该打!该打!
小心翼翼定好闹钟,谨慎思考后将手机静音,把闹钟定在电子手环上。他寻思这样明早估计傅寒时听不到。
“那天,她哭了吗?”傅寒时突然开口问。
吓得卫也打了个哆嗦,他回忆那晚安锦的神情有点心疼,忍不住长叹口气扭头对着那边说道,“你倒是应该祈祷她那天哭了。”
“嗯?”傅寒时下意识出声。
“因为我觉得那天安锦比哭更惨。”
“她是哀莫大于心死,那个神情我瞧着,总担心她会往海边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天我总害怕,她不想活了。”
这句话犹如惊涛骇浪,直接拍在傅寒时头上,让他霎时间头疼欲裂。
“那天”,他哑声开口,“那天我让助理在外面守着。”
他下车时依稀看到萧致远,特意让助理守着。
那晚他与安锦不安生许多天,低沉的情绪终于在她说靠自己的话后爆发。在她被萧致远拽走并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过来之后,他怎么可能真不管她。
他心道算了,跟她闹什么别扭呢?他平淡的面具就再也戴不住,叹口气连忙追出去。
就是没想到后来,寸秒之间他晚了……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傅寒时?”卫也平静反问,“如果伤害已经造成了,亡羊补牢也是没用的。”
“如果那晚,安锦真的受到伤害已经轻生,你觉得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
“你晚的那几秒钟,会让你悔恨终生的。”
一种,傅寒时从未体味过的情绪席卷全身。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嗓子哑住无法出声,胸口闷痛的厉害,一想到卫也说的轻生,连头都开始痛。
“不会的”,他嗓音极哑,“她不会轻生。”
她那样热爱生活,怎么会?
“怎么不会?”卫也讥讽,“你知不知道,在安锦祖父祖母离开后,她觉得她就只有自己了。”
“在跟你结婚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家。”
“你可是她唯一认可的家人啊。”卫也怅然,想到这语调不善颇为凶狠地怼回去,“这可是背叛。”
比爱情更高一个层次的背叛。
“你现在觉得,她会不会?”
每句话都像尖利的刀刃将他凌迟,割得他血肉模糊。
傅寒时闻言沉默良久,再也没应声。
乌黑的夜遮住他愈发苍白的面色,还有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浓烈悔意。
她觉得结婚之后是有了家吗?
她将自己当作唯一的家人吗?
陡然升起的悔恨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一切。
那他……
那他那天……
手攥得紧,手臂上青筋凸起。血液沸腾,烧得他滋拉作响。
仿佛心里插了一柄刀,搅得他心口鲜血淋漓。
家吗?
唯一的,家人吗?
他用手抵住胸口,无声痛苦地弯下腰。
他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她……
他挣扎着望向对面,晦暗不明的双眸有些发热。
-=-
闹钟响起来时,窗外还一片漆黑,外面除了如鬼叫般吓人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安锦将药盒放在沙发边,沉默片刻,最终转身大步离开。
小心推开大门不发出声响,卫也边走边回头,上车之后才犹豫开口,“他好像发烧了,放他自己在这没事啊?”
说着往四周望了一圈,吞吞口水,艰涩道,“咱们走了,这村里可就剩他一个人了……”
安锦嗯了一声,正低头系安全带,连头都没抬,面色平静无波。
系完安全带,安锦侧头看到卫也一脸惊恐,失笑着摇头,“你想什么呢?”
“以为他会在这孤身一人发烧死掉,可怜巴巴的吗?”
卫也迟疑的嗯。
“我跟他助理联系了,他助理已经到怀城往这边赶,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安锦不紧不慢的说完,才收回视线望向窗外低声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没有长心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而卫也只觉得悚然一惊,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里就一个想法。
女人真是不能惹啊……
来的路上心里还动了点心思,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她给掐灭了……
这样强势凶狠的女人,他可驾驭不了……
等傅寒时醒来时,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傅寒时浑身酸痛,眼皮肿胀有些难受,紧蹙着眉挣扎睁开眼,喉咙疼的难受,他按按跳的难受的太阳穴,艰难的扶起床边坐起来,垂头缓了一会儿之后清清嗓子艰难扬声,“安锦?”
没有声音。
他静静坐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屋里未免有点太安静。
咬牙撑着膝盖站起来,有些脱力,晃了一下扶墙才站定,刚要往外走时一垂眸看到床边摞在一起的三盒药,愣了一下。
紧紧眉头,扶着墙缓步往外走,等到客厅看到对面敞开的房门时紧抿住苍白的嘴唇。
锐利如他,好似知道她已经离开,但是他不信。
滚烫的体温灼烧着他,好像要将他身体里最后一点水分烧干。
“嘭。”
一声巨响。
傅寒时已经走到安锦卧室门口,修长的手指紧捏着门框木橼。听到声音看过去,结果看到面色惊慌的助理,心登时沉下去。
“老板……”
“她呢?”
助理一愣,无措的嗫喏着,“我接到老板娘电话就往这边赶了,我刚到。我刚刚给老板娘打电话,她说,她说……”
傅寒时低声问,闭上干涩的眼睛。
“她说什么?”
“老板娘说,说让你别找她……”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最新评论:
【留一章起来看,得睡了】
【加油】
【每日打卡
悄悄话:“作者大大写的真好看”】
【看来独美才是人间理想】
【卫也好直接我好喜欢,呜呜呜呜呜呜,满满少年阳光气息,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我这种感觉】
【狗渣男啊,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芜湖】
【hetui渣男,大大狠虐他,女鹅踹飞渣男做女强人!!!】
【打卡】
【狗男人,后悔也有点来不及了】
【好,让女鹅和狗男人离婚,让狗男人独自伤心好了,女鹅迎来第二春】
【撒花】
【呵tui,渣男,老婆跑了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女儿当女强人!!!女强人给我狠狠地虐狗子!!!太太饭饭!!】
【打卡】
【臭男人踹飞你】
-完-
第二十章
◎她决定也要快刀斩乱麻!◎
呵。
别找她?
他顶着大雪在夜里驱车来跟她道歉,结果最后她走了?
“现在几点了?”
傅寒时垂下眼收敛神色,就是一开口嗓子哑的不行,让人听着就想替他咳嗽两声。
“还有五分钟六点。”助理嗫喏。
“几点?”傅寒时猛侧头,以为自己听错,一错眼看到窗外天色漆黑,沉默了。
傅寒时身体发热,再加上昨夜休息得不好,眼白上全是血丝。再合上这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助理抖了抖身子,小声重复,“马上六点。”
她为了躲他,这么早就走?
他是吃人的怪兽吗?
上车之后,傅寒时靠在后排扭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眉头拧紧。
“你的手机给我。”
接过手机紧握在手中,气管灼烧着他,清清嗓子打开助理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通话成功的那个小标志觉得双目刺痛。
“呵。”
他嗤笑自己,现在,此刻怕是他近些年最惨的样子。
念头一扫而过,按下她的名字,在等待接通时,在第一个嘟声响起时,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傅寒时面无表情的想,他大概是栽了。
“喂?怎么啦小助理?”
安锦轻快的嗓音从电话那边清晰的传过来,他甚至能听清她说话间浅淡的呼吸声。
“是我。”
艰涩吐出两个字,对面瞬间安静。
然后就听她残忍地将所有欢快都从嗓音里刮走,平静又不耐地开口,“是你啊,有事吗?”
这句话又幻化成一柄刀,插入他的胸口。
于是他问,“没事不能找你吗?”
然后就听到她噗一声极具讽刺的笑,不可思议似的,又旋即收声回归到最初冷淡,“没事我挂了。”
“安锦”,他想到昨天卫也对他说的那些话,很难受,手臂轻轻颤抖,他倚靠在车门上强撑着,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对不起。”
他一字一字地吐出口。
然后就是漫长的安静,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傅寒时垂着眼,他知道解释会让她更生气,但还是忍不住想说,“我很喜欢我们的家,也很在乎你。”
那天安锦一身反骨让他心惊,让他内心第一次慌乱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样弥合两个人之间裂开的缝隙,于是用了最蠢的法子。
他不肯低头,不肯妥协。
他安排人在外面守着,就算安锦被拖走也不会有危险。
他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残忍的剖开现实让她看看,她离得开自己吗?
结果……
“傅寒时,你觉得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安锦冷嗤,对他的歉意不为所动,“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
说罢挂断电话。
傅寒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干涩肿胀,反正是不好受。
一闭眼,胸口顶着的那口气就泄了。
刚刚已经是他用最后的力气强撑着,现在再也支撑不住。
病意汹涌而来,将他坠入黑暗悔恨的深渊。
他此时才知道,他大概大错特错并且非常离谱。
大棒加胡萝卜的管理方式不是适用所有关系。
所向睥睨多年,商场上心狠手辣的东森傅总终于狠狠栽了个跟头。
-=-
安锦和卫也回到滨城之后连忙回家洗漱打理一番。
他们下午有个要约,这也是他们两个这么着急赶回来的原因。
卫也托关系联系到谢衍,编剧圈里大名鼎鼎,冉冉升起的新星谢衍。比他们大五六届,谢衍在校时就跟国内知名大导合作,已经多年没有跟初创团队联系过。
于是在卫也通过家里资源联系上谢衍后,并知谢衍有意出来谈一谈时,两个人立马安排市内最僻静,隐私最好的酒店。
谢衍时间不好谈,正巧最近只有今天下午有空。
三个人找了一间走廊尽头的包厢,这家酒店挺有情调,每间包厢风格都大有不同。
谢衍个人风格格外浓烈,进包厢坐定之后才说了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小学妹英年早婚,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安锦:“……”
她有些惊讶,先是下意识看一眼卫也,然后快速收敛神色微笑颔首。
现在岌岌可危的婚姻并不想展露在外人眼前。
哪想谢衍眸光微闪,狭长的狐狸眼微眯着调笑道,“早知道小学妹有这心思,我早两年认识你就好了,还能让你再早两年呢。”
安锦:“……”
卫也瞧见安锦面似礼貌实则不耐的神情呼吸一滞,左瞅瞅右瞅瞅连忙起身给谢衍倒杯热水,殷切道,“师兄喝口水。”
“怎么还争宠呢学弟?”谢衍眸光一转,眼角那点红痣在灯光下闪过,他望着卫也半晌,懒散托腮无奈怅然道,“咱们两个没办法英年早婚啊。”
卫也:“……”
“师兄你一会儿不是还有事?咱们先谈正事。”
卫也艰涩道。
“哦。”谢衍目光又在安锦身上不着痕迹的转一圈,扭头对卫也礼貌假笑,“一会儿突然没事了。”
又垂眸看一眼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瓷杯,噗哧一声失笑道,“学弟你这是想烫死我吧?”
安锦:“……”
突然觉得头疼。
要么说都传谢衍不大好相处,她还寻思是哪种不好相处。
原来是满嘴跑火车的这种啊。
不过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谢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人依旧懒散,但是一双眼睛专注地发亮。
正事谈的很顺利,就是谢衍总不经意看她一眼,目光触及时还弯唇笑笑。那笑容,让安锦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得劲,于是谈完正事之后安锦就找个理由除外透透气。
一转弯到二层阳台时,就听到了略熟悉的声音,说话人很不耐烦。安锦止步,凝神一听,好像是郁清河。
她没有兴趣听别人的谈话,刚要走时另一边传来缠绵悱恻的接吻声,还有无法抑制的喘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当场开干。
安锦:……
她也不是没有经验的人,没兴趣去看别人现场动作直播,于是懒洋洋的靠着墙壁歇着。等外头亲完了好赶紧离开。
阳台里。
“你以为你是谁你管我?”郁清河嗓音非常不耐烦,里面的厌恶鄙夷都藏不住,“我跟谁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简析我告诉你,就算我跟别人睡觉都跟你没关系。”
“你别以为你是我妈给我买来的童养媳,你就有资格管我了。跟你有契约关系的是我妈,不是我,懂?”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今天晚上就找个人上床去,你不是有洁癖吗?你再逼我,我就恶心死你。”
“你试试,你要是敢,我就说到做到!”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显示出说话者的决心。
然后阳台门被凶狠拉开撞到墙上嘭一声。
郁清河出来时看到安锦,先是一愣,想要打招呼又想到被她撞到这不太好看的场面神情有点不自然,扯扯嘴唇挥一下手就懒洋洋的走了,也没说话。
阳台门一开,汹涌的风吹的深红色窗帘荡起弧度。
深红色的布料,像血一样鲜艳。
“亲什么亲!你们当着动物世界呢?”
“忍不住开房去!”
“看什么看,再看我打电话报警。”
郁清河跟吃了枪药似的,把堵在走廊口的那对鸳鸯骂个狗血喷头。
然后就听哭着跑远的女声,还有杂乱渐远的脚步声。
都走了,这边安静下来。
她忍不住收回视线侧头看过去,阳台上那个她见过的姑娘孤零零的站着,眼泪滑过脸颊,面上倒是很平静没什么悲痛欲绝的神情。
一眼就触目惊心,安锦觉得这姑娘太瘦了,这风再大一点都会将人给吹飞。
可能她的眼神太直白让姑娘察觉到看过来,见到是安锦,姑娘似乎有些意外,非常冷静的对她点头致意,“又见面了。”
然后抿唇片刻又问道,“安锦你好,我叫简析,你有纸吗?”
眼泪随着她点头动作坠落。
就是面无表情的流泪,场面实在是有点诡异。
“……”,安锦被点名,一懵,又听到她后一句话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简析。
简析站在寒风中没动,垂着眼慢条斯理的将纸巾包装撕开,顺着单薄的塑料包装折线严丝合缝,一点都没破。
她开这个包装,五四有四次都会破,还有一次那就是直接把整个包装都撕破。
安锦惊诧,盯着简析手上平稳没有波动的动作,突然莫名其妙有个预感,她觉得,郁清河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不好意思生理性流泪,见笑了。”简析解释。
嗓音平稳冷静。
“我想从今天开始攒钱。”简析突然开口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目光淡漠的看着远方将脸上泪水擦干,“等攒够钱,还给阿姨就离开郁家。”
沉默片刻,简析又扭头看向安锦冷静地说,“我没事,别耽误你时间。”
如果不是她眼角还有盈盈泪光,安锦真就走了。
想了想,她弯唇笑笑,“不耽误,不过你要不要进来,外面冷吧?”
哪成想,简析下一句话又把安锦干没电了。
她说:“冷点挺好,把我脑子里的水冻成冰块,正好一刀就能剜出来,不用两刀。”
安锦:“……”
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郁清河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简析很对口味,想跟她成为朋友。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行动起来,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到简析面前,“加个微信吧。”
简析一边面无表情擦眼泪一边:“?”
“我觉得郁清河以后一定会后悔,你要看不到,我帮你直播。”
简析想想,还含泪的眸子一亮,望着安锦点头,定定地道,“好!”
加上好友后,简析抬眸看着安锦温柔的侧脸,想了想礼尚往来恭维道,“傅寒时已经后悔了。”
停顿片刻又说,“就是今天我跟郁清河闹掰了,以后可能没有办法给你直播傅寒时的惨状。”
语气很遗憾。
听到这句平板回馈的“安慰”,安锦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我感觉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简析闻言微微弯唇,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脸,嗯一声。
“现在你脑子里的水冻成冰了吗?可以回来吗?”
“我觉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你冷了,我现在进来。”
简析说完进门,反手将阳台门合上,然后问她,“你是怎么让傅寒时后悔的?我可以参考一下答案吗?”
现在安锦听到傅寒时的名字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胸口揪心的疼,听到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我觉得他后悔只是失去了顺从的妻子,他已经习惯的生活。”
像诉说的漫天悔意,如果说是来自爱情,她是不信的。
就像,如果不是爱情,也会有占有欲吧?
如果只是占有欲,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拖走啊。
这是她心里的刺,她无法原谅他。
如果她原谅他,那安锦会看不起自己。
会唾弃自己!
“哦。”听到这个答案,简析若有所思,手上的纸团还沾着她的泪水,可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如果你方便,我能不能约你下次详聊一下。”
安锦:“?”
用眼神发出疑问,详聊什么?
“详聊怎么样报仇”,简析将纸团扔到垃圾桶里,和安锦一起往外走,思考一下还是选择将印证许多年的结论告诉她,“我觉得郁清河是喜欢我的,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剧本相似,她可以参考。
简析眸光平静地看向安锦,“所以我想让他承认。”
“然后呢?”安锦问。
“然后啊”,简析弯起唇角,露出今晚第二个笑容,“这样他以后才会获得加倍的痛苦啊。”
安锦:“……”
她觉得她的新朋友真是个狠人!
甚至忍不住给郁清河点根蜡烛。
默默思忖后,简析说,“刚刚郁清河骂我的时候,我想到了第一步,既然他说我是买来的童养媳,那我应该让他先发现我的账本。”
她神秘的眯眼,像是为自己粗糙的初步计划很满意,“我攒钱还给郁阿姨,买断自由。”
“是离开他的前奏”,简析拉长音,情绪没有起伏地说道,“想想就很令人激动呢。”
“……那第二步呢?”
“安锦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好了第二步?你知道南郁北梁吧?郁清河的死对头。”简析摸摸自己下巴,眯眼道,“我准备找人牵线,去认识一下那个梁。”
“怎么样,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好。”
安锦怎么都想不到,刚刚简析在被骂哭时居然没有悲痛欲绝,而是想的是这些!
再一想简析说要找自己取经,她觉得简直太没脸了,她跟简析一比简直太弱了。
于是安锦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上进心,简析这样痛快利落,她也断断不能落人身后!
她决定也要快刀斩乱麻!
那不如从,离婚开始?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不好意思,安锦在忙呢。
基友完结文,超甜!中和一下现在我的刀…
《娱乐圈隐恋》夏日鹿
乔奈因为天赐的演技和绝美的神颜一夜成名。
某次走红毯,和顶流贺斯宇同框,一张神仙合照风靡全网。
全世界都在跪求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传个假的绯闻也好。乔奈一心只有事业,向全世界官宣:“三年内没有恋爱打算”。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奈斯”CP粉的幻想。后来两人一同合作一部电影。
最后一场吻戏拍完,两人都不舍放开彼此。
不是太入戏,而是真的动了心。电影上映后,两人斩获各大电影节大奖。
入夜,贺斯宇鼻尖蹭着乔奈的耳垂:“我们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乔奈想到了自己的三年之约,不想打脸:“公开会对我们的事业有影响,要不我们……还是隐恋吧?”
贺斯宇不满,凑过去在她的脖子上报复般狠狠一吻:“行,我看你能瞒到什么时候。”第二天,乔奈的草莓印登上了热搜。
第三天,贺斯宇在微博发了两人甜蜜合照。
第四天,贺斯宇接受采访被问到理想型,连头发丝都在描述乔奈。
……
在贺斯宇一系列发暗糖的操作下,大家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
乔奈每次都回应:“为了电影的宣传。”
粉丝:这都播出半年了,售后这么好的嘛?直到后来一张贺斯宇和神秘女子在无人的街头拥吻的照片被爆出。
贺斯宇发微博申明:【我确实恋爱了,不过还要等两年一个月零八天才能官宣。】
粉丝推算出那天正好是乔奈官宣不恋爱的第三年。乔奈在楼下回复: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呗?!
小剧场:
有一场戏需要乔奈主动热吻贺斯宇,由于没有经验,两人又不熟,拍了几次都不过。
贺斯宇提议清场给演员沉浸式的发挥。
待屋内只剩两个人,贺斯宇凑近她的耳边带着蛊惑地低语:“一会儿在我嘴里写我的名字试试。”【看上去高冷其实经常社死的傲娇影后X看上去像渣男其实深情专一得不行的顶流】
【社死女王VS直球大佬】感谢在2021-12-23 15:19:44~2022-02-05 15:5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白菜鹿小姐、酥桃子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酥桃子、白菜鹿小姐、西T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菜鹿小姐2个;阿巴阿巴阿、38471850、酥桃子、瑟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霜降18瓶;白菜鹿小姐5瓶;Linzzz 2瓶;晋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萌萌有没有考虑简析再开一篇文】
【所以后面会换男主吗?不是原谅会看不起自己嘛】
【加更!】
【大大一定要多虐几章,我缺那几百个晋江币吗?】
【难兄难弟一起毁灭吧!】
【加油】
【爪】
【打卡,作者大大加油】
【大大,我想看傅狗被拖走的场面,你要不要考虑安排一下嘞?】
【打卡】
【哇,这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真实写照是嘛。】
【哇哇哇小简好棒,i了i了】
【唔,对其他人不太感兴趣,只想教傅狗做人】
【简析小姐姐好有意思哦!大大加油?!】
【小简好强】
-完-
第二十一章
◎可傅寒时此时没有想到,明天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被助理送回家后,傅寒时愈发不适。
强撑着打发助理走之后就有点撑不住,浑身烫的厉害,于是上楼后直接摔倒在她那侧地毯望着天花板出神,半晌颇为自嘲的笑笑。
转身侧躺时看到床底下一个陌生的纸箱一愣,缓了一会儿强撑着起身将纸箱拽出来,等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眼眸霎时通红。
他才意识到,快过年了。
又是一年合家团聚的日子。
探手将里面的东西捡出来,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箱子里的东西给了他太大冲击。
一样一样看完,他觉得胸口憋的那团气越来越大,哽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难受的厉害。他微张着薄唇深吸两口气,可还是不行。
拿出手机想给安锦打一通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想求她原谅他。
在这一刻,他更加不愿失去她。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她愿意要,跋山涉水他都将为她求来。
但是不能离开他。
头痛难耐,他有些扛不住。
躺下将所有东西揽在怀中闭上眼想缓一会,结果刚合上眼就坠入黑色的梦境中。
半个小时候后。
郁清河看着床下面色红的不正常的男人,无奈叹气。
他是接到傅寒时助理的求救电话过来的。
小助理被赶走之后心里惴惴不安,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老板,于是一出去就给郁清河打电话求助。
郁清河最近正巧在滨城休息没出去拍戏,一接到电话就来了。
结果来时就见傅寒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发着高烧。
简直太惨了。
叱诧风云的傅寒时何时这样狼狈过,郁清河在心里又给嫂夫人加了码,“以后要更加尊重嫂夫人才行啊!”
“做件好事吧。”见傅寒时烧的整个人发红他小声嘟囔,想给安锦打个电话让安锦回来看看傅寒时,不过他没安锦联系方式,想打开傅寒时手机,又有密码打不开。
试了傅寒时的生日,东森的创始日期,都不对。
“不能是他老婆的生日吧?”
郁清河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这个猜想他颇为同情地看一眼傅寒时。
但是他也不知道安锦的生日啊。
傅寒时家里的阿姨又不在,他也没有管家阿姨的联系方式。
最后只好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歪七扭八的找到安锦的手机号,连忙打过去。
那边接的倒很快。
“您好。”清透的女声。
郁清河咽咽口水开口道,“嫂子好,我是郁清河,寒时哥发烧了不吃药,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他们刚刚才在酒店见面,还挺尴尬的。
“……”
沉默。
然后才听安锦嗤笑一声反问他,“我是药吗?”
“我去能有什么用?”
郁清河心想用处可大了,说不定药到病除了就!
“可是他烧的很严重,已经没有意识了。”郁清河一着急开始胡编乱造。
“哦,那你应该打120,给我打电话没用啊,我没学过医。”
“……”,郁清河挠头,嫂子怎么今天怼人怼的那么厉害。
说罢安锦就要挂断电话,可又想起什么似的,欸了一声让郁清河别挂。
郁清河眼睛一亮,忙将手机放到耳旁,“嫂子您说。”
“你告诉傅寒时,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让他有空给我打个电话。”安锦颇为冷静的将事情安排好,思忖着又道,“等他病好点吧,体力充足的时候。”
郁清河:“?”
体力充足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可他也不敢问,忙说好。他刚一答应,那边唰啦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郁清河:“……”
就有点开始同情他无所不能的寒时哥。
平常无所不能有什么用,这玩意后院失火要命啊!
最后真被安锦说中了,傅寒时真烧的更加严重,郁清河只要将他送医院去。
路上他忍不住吐槽,“嫂子这嘴怎么跟开了光似的呢……”
郁清河不方面露面,就让助理在医院先去挂号。
果然进了急诊之后傅寒时就被留下打点滴,观察一晚。
傅寒时身体状态极佳,这次倒下纯粹是寒气入体再加上急火攻心。第二天早上体温就将下来。
醒来时郁清河有工作已经离开。
他打开手机看到郁清河的信息,他先是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多,安锦估计还没醒。
于是闭目养神安静地等着,这一等就到九点,他在拨通她号码时,手心居然沁出一层汗。
真是狼狈,他垂眸扯唇嘲笑自己。
又想,之前好像都是她等他。
嘟嘟嘟,漫长的等候音。
他的心也越踢越高。
她话音轻盈,满满的朝气打趣他,“你退烧了?恢复的还挺快。”
没有担心,没有在乎。
傅寒时手紧了紧。
“什么事要我体力好的时候说?”他温声问,嗓子还有些哑。
那种迷人的喑哑,是以前在床上最让安锦迷醉的嗓音。
可安锦此时毫不在乎,无视他暗搓搓撩人的话,单刀直入,“我想跟你谈谈离婚的事。”
“不过我怕你发烧体虚去不了民政局。”
从他们第一次争吵开始,一一切就脱序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两个人还浓情蜜意,现在他却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听她说离婚。
他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食指按了按肿胀难受的太阳穴,哑声问她,“你说什么?”
怎么就突然说离婚了呢?
“我先找律师准备一下离婚协议,到时候给你看看。同意你就签。”
“今天跟你打电话就是这个事,估计协议明天就能出来,正好我有东西落在你家,明天我去取的时候把协议给你看看。”
“哪里不同意我们再改。”
落在他家?
他家?
傅寒时沉默着,眼底蕴藏着风暴,他指腹无意识的轻点两下,说,“可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边听到这句话没应声难过,好像很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傅寒时头更疼了,太阳穴跳的他难受。
这段时间他被挂断的次数可太多了。
此时他没有婚姻最初那时的游刃有余,只觉得浑身疲惫。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泥足深陷。
他没再给安锦打电话,反而是等输液结束后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
看见自己眼下青灰,烧后的疲惫还有下颚冒出来的胡茬,傅寒时轻嗤,他现在的确是不适合见她。
下午还有一次输液,结束后傅寒时就让助理去办了出院。
回家路上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梁以晴的电话,傅寒时接起来,没等梁以晴说话就率先开口,“最近不要联系我。”
话音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找你,就暂时不要出现。”
说罢不管女人的反应,直接挂断电话。
他需要回家好好休整一下,等待她明天的“鸿门宴”。
-=-
傅寒时让助理将车停在门口,下车回去,关门之前思忖一瞬转头对助理嘱咐,“明天我不去公司,有事先联系我,不要来找我。”
家里现在没人,他给管家休假。
自从安锦离开之后,他也一直没怎么回家,那段时间他住在公司。病过一场回来之后,反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滨城初秋凉的很快,半个月前还绿的叶子现在已经透着一抹失去生命的黄。被风吹起,无力地扑簌着。
出院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住在家里。明明以前也常常就他自己,可那时没有现在这种孤寂的感觉。
偌大的别墅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有亮,只有从窗口倾泻进来的一片星辉。
他穿过静谧的长廊,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轻响,又走到地毯上,屋子里安静极了,连脚步声都消失不见。
傅寒时仰靠在沙发上闭目。
周边太安静,他甚至好像听到了屋里电器的电流声,还有耳膜里的低沉嗡响。
往常这个时间,安锦在家里不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就是钻到厨房里煲汤。他忙碌之余能听到电影配乐声或者厨房中排油烟机隔着门闷响的抽风声。
现在没有人气儿,没有声响。
温柔的人气散开之后,这就没有了家的感觉,只是一堆价值不菲的钢筋混凝土。
拥有过另一种生活,才知道曾经有多枯燥无味。
坐了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往厨房走去,一进厨房就看到白色砂锅在月光下朦胧的反光。脚步一顿,走过去拿起来借着微弱光芒出神打量。
然后按开抽烟机上的小灯,转身从冰箱冷冻室里找出一盒冷冻牛肉粒,又在冷藏那边翻出两个番茄。
他突然想试试。
切肉,准备配菜,开火将水煮沸,照着食谱按部就班做。
厨房里渐渐热起来,浮起一层薄薄雾气。
盖上砂锅盖,肉汤咕嘟咕嘟作响,傅寒时倚靠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中间因为火太大汤几乎被烧干,他还加了两次水。
西红柿牛腩汤终于出锅,微微红的汤汁看起来寡淡无味。
他拿过汤勺盛一点品尝,果然味道不对,酸涩不浓郁,牛肉干柴涩口。
失去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一下子突然变得这么难。
他又想起主卧里那箱纸盒里的东西,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长长叹口气。
眸色郁郁,离婚?
他要去找她。
哪怕是祈求她。
可傅寒时此时没有想到,明天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不好意思,安锦正忙呢。”
周四双更~估计更个一万多字吧!记得来爽一爽啊~
◎最新评论:
【打卡】
【狗男人不配】
【加油】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按个爪】
【加油】
【女主看得我太爽了!】
【狗男人哦,天天有意外,开不开心,惊不惊呀】
【快点离!】
【撒花】
【撒花,撒花,要离婚了,耶】
【双更爽啊】
【不够看不够看】
【等周四,快双更!】
【打卡】
-完-
第二十二章 (修)
◎“不好意思,安锦正忙呢。”◎
安锦给傅寒时打电话时正从律所里出来,她站在窗明几净的写字楼前望着车水马龙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往美肤店去。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已经很久没去那边。
现在她已经渐渐缓过来,不能再沉溺于消极的情绪,她既然准备尝试新的事业,那就更要将后路铺的稳妥踏实。
刚到店里没多久,刚把这段时间的账目看一遍后,乔珂就跟闻着味似的寻来了。
待自动门展开,乔珂看到坐在前台对着电脑的安锦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段时间她工作忙,回到家都九十点钟,又被安湛缠住,一直没时间去找安锦逛街聊天。前几天她察觉出安锦有点不对劲,不过安锦跟她说她回老家了。
她好久没见到安锦了。
乔珂扯唇角笑笑,刚走过去安锦手机就响了,安锦对她摆手示意先去办公室,等两个人进办公室将门关起来之后,安锦才接起电话。
“赡养费吗?”安锦捏着手机走到窗边,听到律师的问题一瞬失笑,然后下一刻眉眼冷下来说道,“离婚后我不需要他支付赡养费。”
又说了两句,安锦嘱咐律师快一点她着急用,才挂断电话。
听闻安锦跟律师谈离婚协议,乔珂惊愕不已,乖巧坐在一旁听着安静如鸡。等她挂断电话后,乔珂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要离婚吗?”
安锦转眸看向乔珂笑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最近安湛怎么样?”
“……”,乔珂眼神闪躲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安湛复杂的关系,紧张地只咽口水,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心虚。
“我都知道。”
安锦觉得乔珂这副心虚小猫咪的模样太好笑了,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忍不住逗她,“不是在一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以后是不是得叫我姐姐
啊?”
乔珂咬着嘴唇犹豫片刻,才道,“可是我害怕你爸妈。”
一说起这两个人,安锦唇角笑意淡下来,哼笑一声睃她一眼,“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我也怕他们。”
“你现在……”
“现在怎么?你想问我为什么离婚吗?”安锦在她旁边坐下,温柔地看着她,“我不想说,九月你也别问我好不好?”
“……那晚上我陪你睡啊?”
闻言安锦摆摆手,站起来走到窗边倒茶时目光扫到楼下对她挑眉,“有人来接你,你可能没有陪我睡的档期啊宝贝。”
乔珂:“?”
不知安锦突然看到什么,眼睛突然亮起来,转眸看向乔珂睁大眼睛惊喜道,“你们终于不地下情啦?”
乔珂:“?”
“安湛来啦,上楼啦。”
乔珂能看出来安锦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整个人就跟蒙了一层假面一样,明明不开心却强装无事。
乔珂担忧地望着她,嘴唇嗫喏,犹豫片刻想说话。
然后就看到安锦红着眼圈对她摆手,“九月,我真不想聊,你尊重一下我。”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安锦眨眨眼压住涌起的酸涩,克制地对乔珂笑道,“开心点,别让安湛看出来。”
她小声说,就像她们以前说悄悄话时那样,甚至调皮地眨眨眼。
乔珂垂眸,心里更难受。
脚步近了,然后她们就瞧见安湛那张冷淡的帅脸。
他先是目光仔细打量安锦,然后点头打招呼,“姐。”
然后视线扫过去,紧箍住乔珂。
他听说安锦终于露面,本来是来找安锦。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他好几天没见到乔珂,见着她想过去挨着她坐下,又想起安锦还看着有些不自在地喉结来回滑动,又看一眼安锦又垂眸坐到乔珂身旁,“乔珂姐。”
然后就听噗哧一声,抬头一看安锦正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睨着他们,颇为幸灾乐祸地啧啧两声,对安湛扬了扬下巴,“你平时就这么叫她的?”
满眼捉狭,双眸眯着像只吃了糖的小狐狸,“不叫亲爱的啊?”
嘶一声,“你俩还挺有情调。”
安湛:……
耳朵尖显而易见的红了。
乔珂一开始还忍着,后来被调侃的不好意思极了,心里虽然泛酸还是配合闺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嗷呜一声扑上去抱住安锦假装要咬她。安锦笑着躲她求饶,“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一会儿一起吃饭啊。”
安湛眼睛一亮,嗯一声。
说话的空当安锦将乔珂推回到安湛身旁坐下,又笑眯眯的盯着他俩,然后对着乔珂说,“以后你是不是得叫我姐姐了?”
“今天改口吗?你俩等等我,我去楼下拿现金,还得去买个红包。”
乔珂一听,又红着脸扑上去。
倒是安湛很镇定地答道,“我都可以。”
安锦:“哈哈哈哈哈!”
乔珂动作一顿,放开安锦转身颇为嗔怪地瞪了安湛一眼。
闹了一通之后,三个人收拾好准备去吃火锅。
天气渐冷,初秋的天吃火锅最舒适。
他们找了一家火锅店,特意没去那家服务特别好的店。因为安湛有话想跟安锦说,怕服务员太热情把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给淹没了。
进了小包间之后,不一会儿九宫格铜锅就被端上来,放在电磁炉上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和浓香香辣的牛油味。
乔珂饿的前胸贴后背,见安湛欲言又止索性不管他给他时间打腹稿,直接越过他捞起一盘肉就往里下,边下还边跟安锦确认,“下一盘想吃什么肉?点这些够不够吃?”
隔着腾腾热气,安湛总是不停用那种很担忧的眼神看她,最后看得安锦实在忍不住,轻叹口气将筷子放下问他,“你想说什么?”
安湛闻言拳头紧了紧,“你最近过得不开心。”
他上回跟傅寒时撂完狠话之后想找安锦,可他没找到她,这段时间他提心吊胆,总怕她出什么事。
还好之前给她打电话打通了,安锦安慰他说自己没事。
于是安湛只能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担心她又怕她厌烦。
虽然他们关系不亲密,但是安湛又不傻,他能看出来安锦最近情绪不好,不然不会突然消失。他此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安锦大概是回怀城去了,因为她之前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回去,回来时总是这副表情。
就是明明不想笑,却还是强撑着笑出来。
好像回到滨城很令她疲惫一样。
这是他们姐弟为数不多的默契,他尊重她,不想让她不悦。
但是他也想让她知道,他也惦记着她。
所以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陈述。
安湛是她的一母同胞,虽然小时候有些隔阂造成他们两个人并不亲密,但是关系还是好的,虽然不常联系,但是他们会担心彼此。
安湛叛逆期跟父母对着干被赶出家门时,也是安锦悄悄给他塞钱让他在学校不至于饿肚子。就像安锦婚后,安湛担心傅寒时对她不好也会暗地去警告他。
“我怎么不开心啦?我现在可开心了。”安锦用公筷连煮了一盘鸭肠,说话间七上八下数着数捞起来给他们两个人一人分了点,剩下的都放自己盘里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说,“我现在在筹拍个小电影。”
小电影?
什么小电影?
乔珂一听没忍住脑海里各种画面纷飞,噗一声将刚喝了半口的酸梅汤全喷出来了,还好她反应极快捏着几片餐巾纸直接错身躲到安湛后面,这才保住桌上蒸腾的火锅还有没吃完的食材。
安湛忙回身拍乔珂后背将她揽在怀里,紧张小心地低声问她,“没事吧姐姐?要不要喝水?”
坐在对面的安锦瞧着安湛紧张的神情眼睛一酸,忙瞥开视线眨眨眼,吃瓜鼓掌,“原来你私下叫她姐姐啊,还挺有情趣的。”
刚顺好气的乔珂听到这句话又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嗽的更厉害了。安湛手忙脚乱,想给她拍后背,又想给她倒杯水润润喉。
而安锦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动未动,直到安湛帮乔珂收拾好之后,她才笑眯眯地感叹,“真好啊,我作为双方家属同意你们这门婚事。”
一听这话,小情侣不约而同都脸红了。
乔珂眼光躲闪,拍了一下还给自己拍后背的手臂,磕磕巴巴的转移话题,“你要拍什么小电影啊?”
满脸写着-虽然傅寒时混蛋了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一瞧这,安锦没好气的笑出声,“正经小电影!”
给俩人盘子里夹一筷子肉后又道,“你俩要有闲钱可以联系我投资一下啊。”
“姐,你现在跟姐夫……”
安锦收筷子的动作一顿,微扬的唇角也落下去。
安湛不知道他们两个具体闹什么矛盾,但看安锦这样,他怎么都放不下心。她这一晚看似很开心,可他看得清楚,安锦眼底一片沉寂,一点光都没有。
“你好好工作,好好谈恋爱。还有闲工夫管我呢?”安锦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对着安湛笑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再说我们联姻,有点磕磕绊绊不太正常了,你不用担心。”
好像因为提到傅寒时,安锦后半场兴致寥寥,他们又吃了一会儿安锦说要着急回去写剧本跟他们匆匆道别。
乔珂和安湛回去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许久等到乔珂家楼下时,她才忍不住满腹担忧对身旁的男人说,“你觉不觉得你姐好像不一样了?”
安湛拧眉,点点头,然后抬眸望着高悬的月亮片刻又低头跟她说,“最近我工作忙,可能不常回家。”
刚入安氏,里面那些老头子们势力盘根错节,抱团阻挡他,他要学的多。他好不容易跟乔珂在一起,又怕冷落乔珂,想对她更好。
他轻轻揽过她,俯身将脸颊贴在她温热的颈侧,轻轻吻一下低声开口,“这几年可能都很忙,姐姐能不能等等我。”
安湛瘦削的后背像一张紧绷的弓,只有他不再受制于人,安锦才能自由。
乔珂也是。
他要尽快成长起来,撑起坚硬的壳子保护她们。
乔珂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抚摸他男人后颈,无声安慰他。
不由想起她前两天接到的那通电话,神情些黯然。
在男人直起身时,她瞬间收敛神情,抿唇露出一双小梨涡,伸手揽住他的手臂贴了贴,“走吧,回家。”
话音微顿继续说,“我们想想怎么让安锦开心开心吧。”
她都不知道安锦到底怎么了,不管她怎么问,安锦都不说。
今天下午,安锦只是笑笑,然后对她说,“我可不好意思告诉你,你也不要多问了。”
安锦那抹笑,让她心惊肉跳的。乔珂总觉得不安。
“我们要不然支持一下她拍电影吧?”
“嗯,我也这么想。”
-=-
跟乔珂安湛道别后,安锦面上浅淡的笑意消失,打了一辆车回到安都嘉园。
打开老旧的金属防盗门,安锦抽了两下才把钥匙抽出来,垂眸看一眼自言自语,“是不是得换锁了?”
这锁还是当初开发商的那套,十字花的钥匙现在用起来有点发涩,不知道是不是里面得上点油了。
心道得换一套锁了。
她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转身去厨房给自己泡杯热咖啡,回来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找出来一部小成本独立电影打开播放。
她每动一下,老沙发就吱呀吱呀受不住似的响。安锦无奈拍拍它,“再坚持坚持,等我拍完电影你再退休。”
老沙发跟听懂了似的,后来还真没怎么响。
安锦失笑,“你可真听话。”
她不说话之后,老房子里只有电视声。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落幕,安锦没开灯,荧幕上只有幕后名单时,整个房间也跟着暗下来。
狭小的客厅,突然有种孤寂感。
想到刚刚吃饭时安湛对乔珂的小心,跟她说话时注意力也会不禁放在乔珂身上。安锦笑笑,突然很羡慕他们。
她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从找萧致远做假戏时就错了。
而为了逃开父母控制而顺从联姻,更是错的离谱。
因为她面对困难一直在逃避,从未勇敢地直接面对。
所以才会一步一步落到如此下场。
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她现在的生活就像没了汽的可乐。
起身洗漱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然后安锦又做了那个梦。
她逃跑,身后是箭雨,她渴求有人帮她,终于有一个人毫不犹豫揽过她,然后下一瞬用她挡了刀。
利刃穿过胸口,疼得她浑身血液停滞,她垂眸看着手臂上的汗毛都被疼得立起来。
那人又推她一下,尖刀扎得更深,安锦猛地惊醒,张大嘴用力呼吸。
在睁开眼之后,望着熟悉的家具,安锦无奈捂住汗涔涔的额头,无力垂头,“又做梦了。”
自从那天之后,她每晚都会做这个梦。
像被诅咒一样。
掀开被子去浴室里冲个澡,像往常每一晚一样。
然后换套干爽睡衣,从衣柜里拿出今天早上刚收起来的床单被罩换好,才又躺回床上。
她侧头看一眼床头上的时钟,才3:47.
“今天醒的有点早。”
她轻声呢喃,然后望着天花板出神,一直到晨光熹微。
自从那之后,除了每晚如出一辙的噩梦,还有就是,噩梦醒来之后,她就无法再入眠。
她用了许多办法,蒸汽眼罩,薰衣草精油,褪黑素,都不好用。
这是她狼狈的真实模样,可她不想任何一个人知道。
过去她已经足够天真愚蠢。
-=-嘉(丽)
天亮之后安锦就起床洗漱,将自己收拾妥帖后出发去办公室。
之前她和卫也谢衍三个人说好准备先从剧本拉起来做一个小成本独立电影。
正好睡不着,每天安锦去办公室都很早,走的最晚,她整个人疯狂投入到新工作里,仿佛除了工作没有什么再能牵动她思绪的东西。
谢衍推门进来时看到已经端坐工作的安锦,撇撇嘴,“又这么早。”
一开始谢衍还感慨,现在年轻人越来越肯拼了。
过几天之后就一脸无奈,端着咖啡杯走到安锦桌旁求饶,“学妹,饶了哥哥吧,别这么卷啦?”
谢衍觉得自己就够工作狂了,没想到来了一个比他更来劲的,每天不管他几点来,几点走,都能看到安锦坐在桌前劈里啪啦的打字。
谢衍觉得自己卷王的王位受到了威胁。
闻言安锦抬头看到他眼睛一亮,直接拖过笔记本给他看,“我又有个新点子,你看看行不行?”
讨论完谢衍觉得安锦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代价就是剧本大纲得重新大改,于是两个人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屋里只有劈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响。
“你电话响。”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安锦正写到关键地方头都没抬,“师兄你帮我接一下。”
谢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挑眉,然后按下接听键。
“我在你办公室楼下,你下来还我上去?”
沙哑的男声,听着就很矜贵有气势。
谢衍闻声,眼睛转了一圈,先清了一下嗓子而后故意沉下嗓音装低音炮故意笑得有些暧昧,“不好意思,你找安锦呀。”
停顿,悬而未决似的,又长舒口气轻叹,无可奈何般,“可是安锦正忙呢。”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当然是尝尝别的男人的滋味!
傅狗子:???!!!!
宝子们,评论满一千加更!让狗子们感受到你们的热情吧!(狗子:……)
感谢在2022-02-05 15:59:18~2022-02-07 11:5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87681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齐司礼的老婆5瓶;哈哈世界、好看怪说好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哇哇哇,我喜欢的剧情】
【加油】
【咋就没了呢!】
【按个爪】
【应该是改口叫姐姐吧,没见过弟媳喊姐姐嫂子】
【没了怎么没了我要看我要看】
【爪】
【气死狗男人气死狗男人】
【来啦,第一耶!!!】
【师兄好骚啊】
【害】
【他绝对想歪了!用醋淹死傅总ψ(`??)ψ。】
【预告是真的吗】
【明天双更!】
【为什么说9月也不要问?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人傻了。】
-完-
第二十三章 /一更
◎“当然是,尝尝其他人的滋味。”◎
陡然安静,电流似乎凝滞一秒钟。
傅寒时抬眸盯着那扇窗户上隐隐约约的人影,面色登时沉下去,嗓音也跟着发沉,“你是谁?”
谢衍靠在办公桌上,睨一眼正努力劈里啪啦打字又纠结恨不得薅自己头发的女人,漫不经心笑着转身看向楼下,看到楼下伫立的男人先是惊讶挑眉,随即懒洋洋地摆手打招呼,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欠揍,“安锦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说的时候还特意用气音回答,那种故作低调实则房间里都能听到的声调。
两道视线如有实质在空中交汇,噼啪作响。
安锦打完最后一行字,思绪从剧本大纲里抽离出来,终于察觉出周身有点不对劲儿,正巧听到那句安锦说我是谁,我就是谁的挑衅。
安锦:“?”
眨眨眼扭头看到谢衍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大身影叫了声师兄。
自从他们在一起工作之后,谢衍作为高几级的师兄就开始排资论辈,非逗着卫也和安锦叫他师兄。
听着他们叫完,谢衍当时美滋滋口口声声大言不惭地感慨,这才是他早生几年的意义!
叫一声谢衍好像没听到,安锦刚刚坐太久大腿直发麻不想站起来,于是扯了扯他的衣摆,大了点声,“师兄!谁找我?”
谢衍往左靠一下,确定楼下的人能瞧见安锦手上动作之后才微微侧身将手机递给她,“我没问出来,这人挺叛逆,不告诉我。”
安锦:“?”
迟疑着接过手机时,目光还追随着谢衍离开的背影,微微外头有些不解。
谢衍师兄这说的都是什么?她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尤其是他刚走之前还弯腰拍拍她肩膀,凑到她耳边喜滋滋又神秘兮兮地感慨了一句,“办公室这大落地窗真好啊,景致怡人!”
安锦:“???”
刚刚师兄在往外看,安锦从谢衍手中接过手机后下意识也往外看去,视线掠过街边站在黑色轿车前的男人时微愣住。
隔着玻璃对视,下一秒安锦忍不住拧眉出声,“你怎么找到这的?”
明明离得很远,可安锦不知为何还是能看清男人漆黑的眸子,于是她眉心的褶皱蹙的更深,瞥开视线不愿看他。
然后就听他平静温和的嗓音顺着手机敲击她的耳膜,他说,“因为我不想离婚。”
“所以我来找你。”
“……”
在她想挂断电话时,又听傅寒时说,“安锦,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聊聊。”
于是她改变主意,“好,那就聊聊。”
起身准备往楼下走时谢衍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视线扫过她手臂上挂着的大衣和皮包眼睛一转,“要出去啊?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不然请人上来吧,咱们不是有个小会议室。”
没等安锦反应,谢衍转身从办公桌上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湿巾,头也不回地跟她摆手,“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小会议室,你去叫人吧!”
“……”
安锦愣在原地默了默,又低头看一眼脚上娇气的小羊皮底高跟鞋最终妥协,给傅寒时打通电话让他上来。
“我在会议室等你。”
她也不能真让谢衍收拾,打完电话就将衣服和包就近放在谢衍的办公桌上然后一路小跑去小会议室搭把手。
等傅寒时上来时,站在透明玻璃门前止步没有着急进来,而是驻足打量一圈。
很简单的一间小办公室一眼到底,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三个小格子桌,还有窗边靠墙一间透明玻璃间,里面一张白色小圆桌还有两把椅子。
看起来原来应该是一间独立办公室,后被改成了小会议室。
这栋办公楼也很老,位置也有些偏。
一层被分成了许多间这样的办公室被租出去,有公共的卫生间和茶水间。这样一个几十平的办公室一个月租金可能也就两千多。
傅寒时眼神复杂,微微垂眼片刻又掀起眼皮往里看一眼。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解过她,他的妻子。
手刚抬起碰触到门把手时,一道身影合着急促的脚步声闪现,傅寒时胸口咚一下,看清来人时还没来得及跳起来的心脏又归于沉寂。
是刚刚那个“耀武扬威”的陌生男人。
男人站在门里,下巴微微上扬,与他目光相处时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傅寒时目光沉沉回望过去。
然后下一秒就看男人跟变脸一样,在安锦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态度大变,热情殷切地上前一步拉开玻璃门,对傅寒时爽朗笑道,“你好,来找我安锦师妹吧?快请进!”
“……”
傅寒时从来没有这样无语过。
傅寒时眉心不可控的跳了跳,颔首打招呼后跟安锦往办公室走,进去时还回头看一眼,果然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见他看过来极不善的无声冷笑一下。
一路上安锦都没有出声,走进办公室转身准备坐下时见傅寒时还立在门口,她蹙眉不耐,“不进来吗?”
傅寒时闻声忙回头,嗯一声,“来了。”
两个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一个空间里相对而坐,安锦有些不适应,后背绷紧坐得挺直,抬眸淡淡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问,“要聊什么?”
傅寒时抿唇,目光牢牢地定在她身上,过了片刻苦笑道,“不问问我身体怎么样了吗?”
她之前最关心他,甚至在他身体无恙时都会每晚为他煲汤。
闻言安锦强压下的性子又有些浮躁,不耐地说,“你不是都来了。”
言外之意,能出门自然已经好了。
顿了顿继续道,“正好你来了,我的律师已经将协议草稿电子版发给我,我打印出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打印机就在会议室里,安锦垂眸安静的摆弄手机,不一会儿打印机发出机械的工作声。
傅寒时望着她疏离决绝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叹口气,站起身想离她近一点,然后吱呀一声,会议室门被推开。
“师妹,给客人喝点什么?我上回给你泡的白茶你觉得行吗?”
“还是上次咱们去买的烘焙咖啡豆?”
像个摆脱不了的鬼魂一样。
傅寒时太阳穴直跳,之前高烧时肿胀难受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啦,忘了介绍了,我叫谢衍,是安锦的师兄兼合伙人,请问你是?”
“……傅寒时。”
“那你跟我师妹是什么关系呀?”
“。”
傅寒时忍无可忍,起身走到谢衍身前。
他比谢衍稍高一点,于是微微垂眼,气势威压,“给我们点私人空间,师兄。”
右跨一步侧身将门拉开,然后傅寒时低声,“请。”
谢衍先是看一眼傅寒时,又看到师妹正略有歉意的看着自己,于是哼一声转身,“我突然想起来热水壶坏了,茶和咖啡都喝不了了,真抱歉。”
傅寒时:“。”
待谢衍离开后,傅寒时转身将两面玻璃墙的百叶帘拉下来,然后挡在门前像门神一样,回身对着安锦轻叹口气,“真的不能出去聊吗?”
“车就停在楼下。”
哪想安锦闻言只是不咸不淡的瞟他一眼,然后跟听到笑话似的嗤笑道,“跟你单独出去?我敢吗?”
一句话扯出之前的事情,那些潜藏的不满和失望。
于是傅寒时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臂垂眸想看她,可她连头都不抬。
“你听我解释,之前在酒店,我没有不管你。”
“外面车里有助理守着,后来我也出去找你了,我当时的确在气头上不冷静,但是真没不顾你不管。”
他嗓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
“对不起。”他垂首低声道歉。
他以为说清楚就会好。
之前她一直生气冷着自己,是因为她不知道实际情况。
傅寒时此时说不清楚自己对安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她走出他的生活,更不愿意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人生。
她给他带来舒适、温暖,让他知道家这个字是带着融融暖意的。
他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她跟这个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所以在她“反叛”时,他才知晓自己居然有滚他的占有欲。
他想像过去每一次一样站在高位令他人妥协臣服。
但是没想到,他的行为更加惹怒她。
甚至将她推远。
“呵。”一声冷淡至极格外刺耳的嗤笑。
安锦抬眸瞥他一眼,“你也说是后来,当时没有反应,后来再感动自己有什么用呢?”
她嫌恶地瞥开眼,好像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听他开口似乎还想辩驳,她嗓音更冷继续嘲讽他,“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被捅死了,你再来有用吗?”
“来了捧着尸体哭感动自己啊?”
那个软乎温暖的女孩已经被她自己杀死了。
那个在外面凶巴巴的在外面砸完车回家只能躲在浴缸里自己哭,在人前用尖刺保护自己,实际柔软的她已经不见了。
如今她最后的软糯被割去之后,已经用铁汁将自己浇成铜墙铁壁。
过程极其痛苦,但是之后不会再受伤了不是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傅寒时,你当时不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长长记性吗?”安锦轻笑,将拢起打印好的文件在桌上磕两下弄整齐递给他,“你做的很成功,我受益匪浅,这是我的学习成果,你过过目吧傅总。”
白色A4纸上离婚协议四个打字格外刺目。
“先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安锦说着将第一页翻到后面,一副真要跟他一页一页过一遍的架势,生怕傅“我没什么要求,尽快让我净身出户就行。”
离婚协议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安锦不主张要赡养费,婚后傅寒时的收入她不要,同样她美肤店的收入也无需分给他。
挺简单明了的一份离婚协议,就是经律师用专业语言格外严谨的润色之后显得字数有点多。
莫名的情绪冲撞着他的胸口,让他忍不住蹙眉。
这副模样落在安锦眼里,安锦倒是笑了,嗓音凉凉,“怎么着?傅总还想分我美肤店的收入吗?之前不是看不上?现在觉得苍蝇腿也是肉啦?”
“……我不是。”
安锦知道傅寒时不会,但她现在就是忍不住刺他。
从那件事之后,两个人关系急转直下,情势颠倒,他不再是强势一方,现在也不是她离不开自己。
“那就签吧。”安锦说着从身旁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贴着桌面滑到他面前,“银行卡还给你。”
黑色的银行卡刺得傅寒时眼皮一跳,他收敛心神绷着脸抬眸看向她,“我不同意离婚。”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签它。”
“之前是我不对,你别一棒子把我打死。”
一字一句诚恳极了,一点没有婚礼初见时的潇洒余裕。
可是安锦不信。
于是她冷冷地看他,问,“你非要逼我起诉离婚吗?”
“当初结婚时我没有选择,现在我想离婚,但是我也没有选择是吗?”
“安锦,我们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
听到这,安锦蓦地站起身,胸口起伏激动道,“因为我们是联姻,后背有公司,一举一动都牵扯深远,你要跟我讲道理,让我有大局观是不是?”
“你不是就仗着这个原因才敢那样对我吗?以为我离不开你?”
她静默一瞬,然后猛地侧头凶狠得盯着他,眼周通红,“傅寒时我告诉你!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
傅寒时没动,仰头望着她瞬间红起来的眼睛和鼻头,闭了闭眼睛咽下涌到喉咙的酸涩才哑声跟她商量,“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之前是我不对,卡你也继续收着,你拍电影也需要用钱……”
高贵的、心狠手辣的傅总,终于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听到这句话,安锦愣了一下,怔愣间一滴泪砸落,她眨眨眼垂头很复杂的眨眨眼,怅然若失地开口,似乎在自言自语,“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拍电影,而是之前她没受到伤害,她没有资格得到这个“赏赐”。
这个前后鲜明对比的现实比他坚持拒绝更令她难过失望,他的歉意他的补偿让安锦觉得在这里无法呼吸,无法容忍与他再继续待在一个空间里,越过他夺路而出。
她想得到什么,一定要先遍体鳞伤,然后才能获得补偿。
都有标价,她不值得一开始就拥有最好的。
她泪眼朦胧自嘲着摇头,他果然跟安弼怀岳梦没什么不同。
这个惨烈的现实让安锦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抹掉泪水,拿起外套和包对谢衍道歉之后大步的往外跑。
连电梯都不想等,推开楼梯间的门就往下冲。
空旷的楼梯间,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咚咚不停。
傅寒时起身追出去,在推开楼梯间沉重的铁门时,手臂突然被攥住,他脚步一顿蹙眉回首,就看刚刚那个阴阳怪气讨人厌的男人正拎着棒球棒对他假笑。
“松开。”他沉声催促。
“要是我就不松呢?你看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还带工具了呢。”说着谢衍举起棒球棒动作娴熟的绕腕抡了两圈。
-=-
安锦一路跑到办公楼后面的花园长廊里才停住脚步。
已经冷下来,这几天降温厉害,盘在长廊石柱上的葡萄藤已经褪去最后一点绿色和水分,变得枯黄而没有生机。
就像她的婚姻一样。
她坐在石阶上冷静一会儿,咽下肿胀的酸涩,等眼睛不再潮热之后才起身去另一边路边打了一辆车直奔拳馆。
自从她回滨城之后,跟新事业一同开始的就是学习拳击自保。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考察多种“武力”方式后,选择了看起来最激烈的。
在第一节 课结束她浑身是汗筋疲力竭的倒在拳击台上时,她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就想,这就是她要的感觉。
她不再需要保护,她更喜欢这样不留余地的痛苦。
只有自己挨过它们,以后才能保护自己。
从今往后,她只相信自己,只倚靠自己。
她永远,再也不会,愚蠢地、天真地祈求被爱被呵护。
当安锦又大汗淋漓地倒下时,她侧身将自己身体屈起来团成一个团。
手疼、脚背也疼。
可她现在喜欢这种感觉。
重新洗漱,换好衣服后,穿上大衣往外走时才看到手机上的新信息。
简析约她晚上喝酒,她想了想直接回了个电话,两个人约五点在上次去过的酒吧见面。
等安锦到时,酒吧才开始营业。
不一会儿简析就到了,两个人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卡座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之前的复仇大计怎么样了?”安锦问。
“我做的账本被郁清河发现了。”简析言简意赅回答。
简析是被郁清河母亲收养,虽然是以童养媳的名义,但是郁母对她很好,在她身上花的钱不比给亲儿子花的少。她也知道,所以从小就会记着。
一个一个数字垒在一起,激励她加倍努力,以后回报阿姨和郁清河。
现在既然郁清河不屑于她,那她童养媳的身份作废,她没有留在郁家的理由,那她理所应当将钱还给郁母。
虽然郁母付出时没想这些,但是她觉得一码归一码。
“那他发现之后什么反应?”安锦有点好奇。
说到这,简析神情很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波澜,她唇角微微扬起,“他有些暴躁。”
暴躁到,原来赶她,不愿意让她跟着。
今天却臭着脸主动问她要去哪。
“我觉得我的第一步计划算是成功,所以我准备进行第二步计划。”
这个酒吧氛围好,不大不喧闹,来的都是熟客。
随着下班时间,酒吧里人越来越多。
简析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安锦,然后冷静道,“我知道用什么能忘记旧爱。”
她抿一小口长岛冰茶后,坐得板板正正环视一圈后视线定在右后方,安静看一会儿之后才扭头继续对安锦说道,“是新欢。”
“我刚才给咱俩挑了两个男人,看起来挺斯文,我们离近观察一下。”
安锦:“???观察之后呢?”
话音落,简析已经端着酒杯起身,眼眸中的火种跃出,直落入安锦眼里点燃一片光亮。
“当然是,尝尝其他男人的滋味。”
“怎么样,来不来?”
安锦闻言安静数秒,短暂时间里她想到过去又想到现在。
最后苦涩的眼底燃起光亮,重重点头,“来!”
来!
感情涩人难忘怀,不如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要我么?”
惊喜早更滴!
晚一点加更一章~
◎最新评论:
【用新欢来忘记旧爱哈哈哈哈哈哈好棒】
【无爱一身轻(狗头保命)】
【等加更】
【加油】
【这个预告是谁呀】
【来啦!!!!】
【作者大大很勤奋,红包也很给力,就是这章的错别字太多了些,很影响阅读体验,你知道每次看得渐入佳境就突然出戏是什么滋味吗嘤嘤嘤(┯_┯)】
【打卡】
【简姑娘好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打卡】
【期待加更】
【撒花撒花】
【打卡】
【新欢!!!】
【果然男人就是得治啊】
-完-
第二十四章 /二更
◎“要我么?”◎
好不容易摆脱谢衍,傅寒时下楼寻一圈都没找到安锦,后来接到急电不得不赶回公司。
等傅寒时开完会率先走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他就看到助理一脸紧张忐忑的等在门口,傅寒时瞥一眼淡声问,“怎么了?”
助理闻言先是回头看一眼老板娘的办公室,咽下口水才扭头看向老板那双含着深潭的眼睛,扫一眼飞快躲开硬着头皮说,“老板,老板娘的律师来了。”
小心翼翼打量老板貌似平静的面色,壮着胆继续,“就在老板娘办公室里等您呢。”
说完立刻垂下眼皮安静的立在一旁。
神情克制严肃,心里悔的直冒泡泡,他觉得他最近可太难了?
他一点都不想介入老板的私生活……
然后他就看到老板大步如风直到老板娘办公室门口,周身一片肃杀,推开门面无表情地望着律师,“我不会签。”
说罢就走。
安锦请来的律师也是一把好手,在傅寒时转身离开时不甘示弱道,“那我们只能起诉了。”
闻言傅寒时冷笑,“那你试试。”
说罢一秒钟没有停留,转身就向总裁直梯走。
助理忙跟上,“老板您……”
傅寒时掀起眼皮,理理衣襟,“一会儿没有翻了天的事别找我,我去接她回家。”
助理一听这话不敢动了,他一想这段时间公司弥漫的低气压,脑袋一抽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那祝您顺利。”
傅寒时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
正巧电梯到了,他大步走进去,待电梯门合上才忍不住蹙眉。
他也希望顺利。
但现在安锦躲他给躲天敌似的。
今天他惹她难过,她会不会又躲在哪里悄悄哭呢?
只一想胸口就酸涩泛疼,他再迟钝也终于明白,安锦对他来说早不是一个普通的联姻妻子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他心中有了很重的分量。
还有一周元旦,窗外万家灯火,路边树杈上挂上红灯笼,街边绿化花坛也披上五颜六色闪耀着的彩灯。
一片欢喜祥和。
除了傅寒时。
他去安锦办公室接她,结果扑了个空。
下午跟他较量过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换了另一个,是跟安锦回老家的那个。
傅寒时一看到,太阳穴和眼皮一起跳。
那种生活脱序失去掌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回到家中。
他坐在沙发上俯身,双臂放在大腿上,沉默地盯着茶几上的纸箱静静思索。
怎么才能将她哄回来。
面前茶几上是写好的对联,还有一厚沓福字。
他才想起来,夏末时有一晚安锦兴致盎然地趴在他胸口上说,过年她来写春联和福字吧,她小时候跟祖父祖母在一起时候都是她写。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期望与喜悦。弯起来的时候像偷吃到蜂蜜的小狐狸。
她有多久没对自己这样笑了?
“叮咚。”
门铃响起来,傅寒时手紧了紧,立刻起身开门。
结果一开门看到郁清河站在门外,傅寒时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又暗下去。
最终两个男人相对,沉闷地看着面前的酒杯谁都没动。
“简析最近有点不对劲。”郁清河垂头丧气,猛地向后仰靠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她最近都不管我了。”
去哪里都不管,跟谁见面都不管,几点回家也不管。
不光不管他,他还发现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东西。
她好像在偷偷记账攒钱,等攒够这些年花了郁家的钱之后就要走似的……
这让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刚刚难得从剧组跑出来回家,结果简析又不在家。
之前明明每次回来她都在。
明明是他的助理,可他现在好难能见她一面。
每次他问的时候,简析都说她得在这边协调商务没办法跟组,让别人去。
他有点心慌。
傅寒时闻言瞥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觉得没有私人空间?”
“……”
嗡嗡嗡,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傅寒时抬眸看过去,它已经颤着掉在地上,咚一声。
傅寒时捡起手机递给他,郁清河一瞧见屏幕上的名字面色瞬间变了,立刻将酒杯放下接起来。就听见那边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里大喊,
“你好,这里是街边酒吧,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郁清河猛地起身,忙应声,“我认识,她现在怎么样?我马上过去!”
说罢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口罩,然后忙拽傅寒时手臂,“快帮我开车,我刚刚喝了一口酒你还没喝。”
见傅寒时没应,郁清河架着他就往外走,“救兄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你善事做多了安锦就回家了,快走快走,一会儿简析别跟人跑了。”
傅寒时:“……”
但诡异地居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
昏暗的酒吧,嘈杂的音乐和鼎沸人声。
角落里。
简析没想到有人喝桑格利亚水果酒也会喝多,刚要带着她去跟朋友打招呼,结果她上一秒答应好好的,下一秒就赖在沙发上起不来了,可怜兮兮软乎乎的跟她求情,“腿软了动不了。”
简析立时心软,并且在心里骂一句傅寒时狗东西。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伤害。
狗东西。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郁清河傅寒时,一个两个都是狗东西。
安锦正斜靠在沙发上朦胧地望着前面发呆。
大脑非常缓慢地回想她们刚刚说的话,卡顿着思考之后,她突然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
她们刚刚说报仇第二步是什么,是让男人意识到失去。
失去要先激烈后绵长,这样才会用利刃破皮,然后钝刀磨肉,让他们感受更深刻。
过一会儿,简析垂眸视线扫过手机,而后挨着安锦坐下,问她,“你想不想他难受?”
简析想到郁清河之前说的话,毫不犹豫的反驳安锦,非常肯定地开口,“傅寒时一定会难受。”
安锦酒意朦胧,还有些踩在云端的飘忽感,眯眼迷糊道,“可是,我不想再理他。”
说着还悄悄抹了抹眼睛。
之前太难过了,不想再分一点心神给他。
简析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她刚认识安锦时,安锦好像没有这种强烈的割裂感。
现在的她,清醒时像刀枪不入的女战士,不会泄露一点脆弱。
而只有不清醒时才会这样,偷偷的难过,悄悄的哭。
简析温柔地抚摸安锦柔软的发丝,好奇问她,“可你不想看他哭吗?”
“……”,要说这,安锦可就有点动摇。
她眯眼回忆了一边前段时间自己流的那些眼泪,还有心底翻腾的恨意,缓慢扭头跟简析对视,慢吞吞道,“那也倒不是不可以。”
她不稀罕他的道歉,她只想让他感同身受。
可惜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于是她想,那就让他也实打实的走一遭吧。
他不是不想失去她这个妻子吗?
那就让他彻底失去。
她脑海中那根自我克制的线嘣的一下断开。
她这么多年谨言慎行,自尊自爱,为什么不换种活法呢?
就是因为她太看重这些,所以才容易一次次在这摔倒吧?
酒精上头,安锦的逻辑变成一个混乱纠结的毛线团,结果又诡异地将自己说服。
她决定今晚奖励自己一个小鲜肉,然后彻底与傅寒时决裂。
她真的不想和他纠缠了。
如果她跟别人睡了,以傅寒时的性格,两个人应该就彻底结束了吧。
不过也许他也不在乎呢。
毕竟当初她被拖走时,他也没怎么样嘛。
安锦突然恍然大悟,这大概就是联姻的本质。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谁会像她似的这样傻呢。
说罢挽住简析的手臂,将潮热的脸颊贴过去,好奇问,“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我们刚刚要去认识谁?”
她得为自己精心挑选一条好腰。
“就那边,那两个人,我们去聊聊?”
安锦状似不经意的扫视过去,两个宽窄窄腰长相俊朗的男人,恍惚看着跟傅寒时有一丝相似。
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于是她痛快点头,“走!”
-=-
下车之后一阵寒风钻进大衣里,昏黄路灯下晃着雪花。
郁清河沉着脸走在前面,心情焦躁都顾不得戴上鸭舌帽。
离酒吧越近,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共振地面,鞋底都能踩着点上。一想到跟朵小白花似的简析独自来这,还把手机弄丢,郁清河吐口浊气,脚步愈发快近乎跑起来。
她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不敢想。
驻守门口的两个大汉保安看他们一眼,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应该不能闹事,于是没有阻拦。
郁清河率先冲进去,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角落里,呼吸瞬间滞住。
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简析,怎么说怎么骂都不离开他的简析,现在正姿态松散的坐在别的男人怀里。
一阵寒意顺着后脊直冲后脑,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几个字……
郁清河被失去的恐惧箍住,僵硬地立在原地。
隔很远,简析仿佛察觉到似的看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也没觉得吃惊,只浅浅颔首当作打招呼然后收回视线,扭头继续跟紧挨着她的男人聊天。
弯起的唇角格外刺眼。
郁清河终于被刺醒,抬脚跑过去。
傅寒时跟在郁清河后面,刚挤过狭小的酒吧入口被郁清河挡住视线,刚要开口就看他跟炸毛的猫一样往角落那跑。
“冷静点。”他盯着郁清河的背影轻轻扬声提醒。
毕竟是个粉丝无数的影帝,被发现了可不好。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傅寒时眉心登时紧蹙,不可置信般多看两眼。
他苦寻一晚的小女人现在正紧挨着别的男人,双手捧着下巴听人家讲话,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他瞬间觉得心律失常,心脏砰的多跳一下。
太阳穴发疼,前几天那种高烧令他浑身烧灼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也迈步过去,可等他过去看清之后,胸腔里的怒意更肆意横冲直撞。
他的小妻子已经喝多了,虽然是笑着,但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弯弯的月亮,他俩好歹结婚快一年,她这是双眼都快虚焦了!
还对别人笑!
傅寒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郁清河已经气势汹汹冲过去,一副要把酒桌掀翻的架势。缀在后面的傅寒时更是,气场大开,惹得周围人侧目。
吧台小哥察觉出不对劲儿往那边一瞅,连忙要叫人,就看简析姐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放下按警铃的手。
转瞬之间两个身形高大气宇不凡的男人已经立在桌边,均是面色不善的睨着这群人。
安锦已经喝多了,简析看起来还清醒,另外两个陌生男人更清醒,正端茶倒水的照顾她们呢。
靠边坐着的男人第一个察觉不对劲儿,虽然酒吧昏暗又狭小,可在他们这站了这一会儿怕不是找错人的,于是抬头笑着打招呼,“请问你们?”
大概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说话间身体还把后面的两个女人挡了挡。
这个问题加上他的动作,还有简析的漠视让郁清河怒气上头,冷哼一声,“我倒要问问你们是谁。”
说罢
傅寒时没耐心跟他们啰嗦,直接从另一边拨开另一个男人,然后对着安锦温声哄,“老婆,回家了。”
本来还要发火的男人一下就安静了,朝同伴直眨眼。
怎么回事?
已婚啊?
正巧音乐停顿间隙,同伴也听到这句话懵了,忙回头看简析。
哪想简析浑不在意的瞥过来,平铺直叙地说,“结婚不还能离吗?她准备离婚呢。”
两个男人:“哦。”
再看傅寒时就没那么畏惧。
突然说话人有点多,来这桌之后又喝了两杯酒,这时候彻底上头。
她听到熟悉的男声,挣扎着睁开眼,“老公?”
安锦已经喝断片了,记忆好像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看到傅寒时自然而然贴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娇声抱怨,“老公你怎么才来,我喝了好多。”
“…我来晚了。”傅寒时从善如流。
顺势将人抱走。
两个男人看向简析,简析回忆刚刚他们谈的事,坦然道,“下次再帮你们约她。”
傅寒时脚步一顿,直直看向郁清河,然后牢牢抱住怀中的娇软女人离开。
一直被无视的郁清河终于忍无可忍,听到简析还要再约别的男人之后瞬间炸毛。
-=-
被男人带回房间之后,安锦发呆,记忆再次紊乱。
她在明亮的灯光下安锦后发觉眼前的男人重影和傅寒时特别像,连声音都像,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凑近他又坐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颈笑出眼泪,“我还没离婚,是不是不能睡你呀?”
她像条蛇一样攀到他身上,乖巧的将脸贴在他颈间,滚烫的眼泪落到他身上。
她笑着说,“我觉得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在意我。”
说罢仰头吻住他的下颚,深吸一口气,醉眼朦胧的感叹,“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一样,果然是,从哪跌倒要从哪爬起来吗?”
她收紧手臂,将他抱的更紧。
轻轻吻他四处,他的下颚还有性感的锁骨,像小狗一样嗅他身上的味道。亲到喜欢的地方还会停留一会辗转,不顾男人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四处点火。
可过了半晌,她突然不动,挽着他的手臂也脱力,非常沮丧的长叹一口气,“我还是觉得不行,我还没离婚呢。”
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突然笑着问他,“我的道德感,是不是很可笑?”
说罢不动,乖巧地窝在那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寒时没有动,垂下眼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漆黑的眼眸更加黑,待她睡熟之后,他缓缓收紧手臂抱紧她。
“谁说我答应离婚了。”
可惜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这句话。
妻子在外面要睡别的男人,明明应该生气。
可短暂怒火灼烧过之后,听了她酒后真言之后,他只觉得悔恨不已。
他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视而不见逼她低头。
傅寒时终于垂下高贵的头颅,额头紧抵着她的,“我们才不是联姻的夫妻。”
联姻的丈夫巴不得妻子不管在外面自由玩耍,不管自己。
可他不是。
“我盼着你回家。”
“我也不会跟你各玩各的。”
“我就跟你玩。”
怀里的姑娘睡得不安稳。不知梦到什么,眉心一直皱着没松开。
他用粗粝的指腹划过,低声跟她商量,“咱们怎么闹都行,但别离婚啊。”
良久,将她身上捂出了一身汗后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在床上,擦干她颈后的细汗之后,又去卫生间将毛巾用温水浸湿后为她将她擦干净,又给她擦了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伺候人,之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倒觉得挺好。
将她收拾妥当之后,傅寒时才合衣躺在她身旁守着。
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她隐约的轮廓,可他还是不舍得闭上眼。
直到手臂发麻时,傅寒时才转身仰躺着望着漆黑的房顶出神的想,郁清河说得对,他这次真是栽了。
不是因为婚姻,不是因为习惯。
是因为她。
喜爱她。
可惜他察觉的太晚,大错已经铸成……
安锦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噩梦像鬼魂一样,一天都不肯放过她。
身后是成片的箭雨,她无力又徒劳的逃跑。
有一刻她好像跟梦中的自己共通,绝望哭出声,然后她就哭着醒过来。
“怎么了?”
耳边有一道担忧的男声,睡前的回忆零零碎碎的涌入脑海,被梦境压抑许久的安锦终于在这个午夜丧失理智。
屋里很黑,只能借着窗帘缝隙洒进来的月光看到男人隐约的轮廓。
安锦脑袋嗡嗡得响,身体被□□穿过又挑起来的感觉仿佛还在,她觉得疼,觉得很难过。将自己团成一团,两只手掌叠在一起紧紧按在腹部。
眼角还有泪,狼狈的张大嘴喘息。
男人附身过来,滚烫的胸膛贴在她冰凉的后背上,手臂轻轻拢住她。
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
就这一刻,让她沉溺在这片浅淡的温柔里吧。
她对自己说。
每天晚上真的太累太难熬。
是不是留下别人的印记后,属于那个人的就淡了?
理智终于断弦,她转身钻进男人怀中,额头抵着他。
屋里安静极了,她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沉默片刻后,可能是酒精令人勇气倍增。
她还有些醉,要不然为什么捏着他衣襟的手指会颤抖呢?
她紧咬着唇,颤着手将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从颈上那颗一粒粒往下。解最后一颗时,指节碰到冰凉的腰带扣,她反手按住那,在黑暗中重重闭眼,然后解开。
眼睫颤抖着仰头在黑暗中吻住男人凸起的喉结哽咽着,“要我么?”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她终于品尝到他的痛苦,令她获得迟来的快意。
◎最新评论:
【按个爪】
【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想看简姐!】
【锁了?】
【锁了锁了!】
【开心更新了,锁了?】
【锁了】
【写啥了就锁了?有考虑展开吗我不差那点流量o(`ω?)o】
【锁了,天啦噜】
【啊这……25章我刚看完就锁了?】
【so good,我好期待下一章】
【打卡】
【按爪】
【芜湖加更可!!!】
【付总受得了么?】
-完-
第二十五章
◎她终于听到了他的痛苦,令她获得迟来的快意。◎
耳鬓厮磨,克制又勾人。
男人抬手按住她作乱的脊背似乎想制止她的冲动,可安锦偏不,灵巧地向右一个翻身躲开他然后趁他不注意时又用绵软的胸口压住他的手掌。
小声哼唧着折磨他。
就像拿羽毛一直搔痒似的。
又像古时的一种酷刑,将盐巴粘在罪犯脚底,任羊舔舐,最终罪犯不可抑制不可逃脱的活活笑死。
“别闹”,他艰难地侧头躲过她调皮魔鬼的红唇,凌乱躲避低喘着,“你清醒过来会生气。”
不仅会生气,怕是会翻脸不认人。
他此时犹如站在悬挂在高空绳索上的杂技演员似的,突然一阵团雾围住他,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稍一动可能就从百米高空上坠落,身骨尽碎。
半梦半醒,酒意混沌的女人可不管也不听,霸道地凑过去追逐着他,没吻到就气恼的低头昂唔一下贴在他颈侧猛吸。
像是调皮的小奶猫,就差跟小奶猫一样呼噜呼噜的声了。
男人心头泛软,可身体愈发僵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更侧头企图躲过她的“攻击。”
醉酒的她好“活泼”。
无声博弈间,她红唇喷着香气已经到他精致的耳廓。
停顿,沉默。
“你是不是不行呀?”
她用气声很小声的挑衅。
男人躲避的动作顿住,侧眸隔着夜色很深的看她反问,“不行?”
安锦哼唧着,“反正不是我不行。”
“你明天醒过来会生气。”傅寒时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耐着性子哄她。
哄她的时候还得按住她的小爪子。
“可是我现在就生气。”
安锦果然特别气恼,嫌他磨叽,手上用力直接将他按住,不耐地皱眉,“你是不是个男人?!”
傅寒时刚要反驳抱走她就,霎时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她。
怔愣间情势骤然反转。
迷迷糊糊间安锦觉得好似在梦境中,自己独自去了怀城那座唯一的游乐场。
小时候她一直羡慕有父母带着去那玩耍的同学,可她不敢跟祖父祖母说,那太刺激了,祖父祖母都有高血压心脏病,不能陪她玩过山车大摆锤这些项目。
说了如果去不了,祖父祖母反倒会愧疚。
于是在祖父祖母提出要带她去玩的时候,她一直嘴硬说,幼稚的小孩才爱玩那些呢。她不喜欢,因为她不是幼稚的小孩,她厉害!
这个秘密就一直被瞒到她长大,祖父祖母离开,直到他们离开时,他们估计也不知道,其实她很想有人陪着去玩,去刺激地放声大叫。
她今晚似乎圆梦了。
好像坐上儿时游乐场中的大摆锤,嗖的一下被翻了个个。又像去卡丁车场地里开着越野车在陡峭山地中穿梭,轮胎压过嶙峋起伏的崇山峻岭,回到城市后驶过满是减震带的长隧道。
窝在幼稚的卡丁车里长途开车可真累呀,怎么还有限高杆呢?
这是哪条路?
在没有尽头的高速路上到最后,安锦意识涣散,双手离开方向盘终于熬不住。
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在到达目的地后终于眼皮几次要黏在一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整个人蜷缩在驾驶座里脑袋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这是一晚极致探险,到最后安锦仿佛化成一缕弥散的青烟。
风一吹就散了。
晨光熹微,安锦苏醒,在意识回笼那一刻觉得浑身酸痛难挨,仿佛被压路机压了一整夜似的。
“天啊。”她颤声低喃,拧眉回忆,昨天晚上她干嘛去了?
上山挖矿吗?
她嘤一声艰难的睁开眼,目光所及的场景皆是陌生,安锦不禁愣住。
碎成片的记忆却像一股洪流,强势涌回脑海中,冲的她理智溃散。
大胆、荒唐。
提醒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在酒吧里挑了个男人,然后……
刚想到这,她后脊瞬间绷紧。
不会吧?
她懊恼地撇开脸,抬手挠了挠脸颊。
刚要动,霎时停住。
后面有人动了一下与她肌肤相贴,温热的体温安静地烘烤着她。
安锦脸瞬间被染成红苹果,藏在被子里的脚趾不禁蜷缩。
???
那个男人居然还没走吗?
昨天晚上难道真的……???
!!!
她心扑通扑通直跳,捂着盖在胸口上的薄被悄悄往后看。
男人倏地一动,手臂搭在她腰上,她也不敢动作太明显,瞬时冻住,头皮发麻。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呼吸平稳,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安锦才鼓起勇气蚕蛹般一点一点往外挪。
马上要挪出男人的怀抱,安锦心脏紧缩,连呼吸都不敢,伸手轻轻捏着男人的手腕,然后快速又静音地向床边闪身,再倍加小心的将他手臂放下。
生怕哪个动作太大把人给弄醒了。
场面太尴尬,她无法面对。
她甚至想暴揍自己一顿,寻思着一会儿得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
太不小心!
太放纵!
她懊恼检讨,昨天晚上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及时行乐也得注意生命安全啊!
随便挑了个男人,要真有脏病她不完犊子了。
安锦心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她可得留有余地,比如说提前要个对方近一周的体检报告再说。
心绪复杂,一边唾弃自己,另一边随着她的动作,昨晚那种激爽难耐的感觉从她身体每个毛孔愉悦地钻出来。
还有点狂乱后的疼。
安锦:“。”
浅淡的记忆里,昨夜好像是她格外强势,迎合吞噬,仰头甩发后的吟唱,种种记忆不禁让她错愕。
她脸更红了。
不活了。
昨晚真是鬼上身了?
她在心里不断地念叨自己,这个世界是没她在乎的人了吗?!
安锦起身背对着男人慌忙穿内衣,草草套上裙子,根本不敢回头看。
生怕一回头看到陌生男人打量的眼神。
幼稚地埋头装鸵鸟,看不到正主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安锦瞬间顿住不敢动,屏气凝神侧耳倾听没有声响,刚要动就听到细细响声。
不要吧不要吧?
她在心里哀嚎祈祷。
她好像把人给吵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跑路呢!
头皮发麻,她懊恼地重重闭眼。
怎么才醒过来!
动作再轻巧一点就好了!
“醒了?”
男声沙哑。
她头皮一麻,心虚极了,不敢出声
记忆涌回脑海里,好像一开始是她不干人事。
场面太尴尬,她没有经验。
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心脏也嘭嘭狂跳。
男人掀开被子起身穿衣。
安锦深吸一口气,自己做的荒唐事总要面对,她硬着头皮转身,然后就瞧见男人身后满布红色荆棘,鲜艳夺目。
“……”
她从来没有这样胡作非为过。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有点失控……”
安锦捂脸真诚道歉,“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闻言男人好像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低声哼笑,安锦下意识蹙眉,总觉得这个节奏的笑声好像有些……熟悉?
说话间,男人背对着她已经将黑色衬衫穿上,正低头系袖扣。
那是一对晶莹的钻石袖扣,被一圈玫瑰金包裹着,看起来格外眼熟,因为她给傅寒时买过一对一模一样的……
安锦拧眉,她在酒吧随意选个男人,结果不仅看着像傅寒时,连用的东西也一样?
这么巧?
正想着,男人整理好衣服,回眸转身。
清俊矜贵,黑漆漆的眼眸,是她熟悉的男人。
在看清他的脸后,安锦涨红的脸渐渐褪去血色。
嘴唇煞白拧着眉心不可思议,“怎么是你?”
前后态度陡然变化,傅寒时刚弯起的唇角落下去,压下胸口窒息的感觉挑眉反问,“不然还能是谁?”
他绕过凌乱的大床,跨过地上无法直视的、被撕坏的东西,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站到她面前将她罩在自己影子下,垂眸紧紧凝视她,
“你以为会是谁?”
安锦回神迅速收敛情绪,压下心底震惊,不经意松口气,“是你也好,省得我去体检了。”
诡异地真松口气。
“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下回我得提前要对方的体检报告才行。”
说罢安锦笑容疏淡得对他颔首,笑着打趣,“昨天你表现的很好,如果不是跟你结过婚,我都想跟你谈恋爱了。”
安锦用一种兼有欣赏又嫌恶的眼神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淡笑不肯认输。
“那我就先走了。”
傅寒时双眸暗光闪过,双手插在口袋里视线牢牢地钉在她身上。
他没动。
窗帘扯开,现在屋里已经大亮,在安锦迈出去第一步时,他瞥一眼就瞧见安锦腿上一片青紫,傅寒时下意识蹙眉上前握住她手臂,不由分说将她重新抱到床上,一只手按在她小腹上制住她动作,另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仔细打量。
白皙的皮肤下面毛细血管破裂,青色里还带着一点触目惊心的紫。
光看着就很疼。
“怎么弄的?”
傅寒时有点心疼,眉心紧蹙自责道,“我昨晚弄的?”
他记得自己没有伤过她,可伤痕明显是他人所致。
安锦被按住之后也没反抗,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慵懒地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神情。
心疼?
太可笑了。
她想到那晚他冷淡眼神,和现在真是天差地别啊。心中不禁恶意翻滚,安锦扯唇讽笑,“你想知道怎么弄的?”
傅寒时抬眸看过来,黑色的眸子里沉甸甸的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于是安锦索性不看,一边撸起长袖让他看到手臂上的青痕后才道,“还有这里,都是我前几天练拳击伤的。”
傅寒时眼神微滞似是不解,“为什么练拳击?”
安锦收回视线,话音里浅淡的笑意尽失,平白直板地开口,“我为什么练拳击,傅总不知道吗?”
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他的痛苦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养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伤害他,想让他难过、不舒服。
他如若不舒服,那她才舒服。
她还想想让他知道,过去那半个怯懦的自己,终于被他们联手绞杀升天啦。
见傅寒时轻轻摇头,安锦才饱含恶意地扯唇笑笑,“因为这样再被人拖走我起码能保护自己呀。”
歪头好似天真,可眼底冷下来,含着冬风冷雪,“总不至于再求你又被拒绝。”
“安锦!”男人突然扬声,忍无可忍。
他清俊的眉心紧拧着,眼底先是震惊,然后好似海底火山爆发掀起惊涛骇浪,“之前是我不对,可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呵。”
反应好大。
至于么?
早干嘛去了?
安锦没忍住笑出声,脚踝微微用力挣脱他的桎梏,脚尖点在他胸口上而后发力出乎他预料地将他踹远一点,然后她起身捋了捋裙摆,又将衣袖拉下来之后才漫不经心道,“之前想跟你过一辈子才是伤害我自己呢。”
“那你现在呢。”傅寒时沉沉的嗓音身侧响起。
可安锦再也不怕他,不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安锦眼睛湿润,眨干蒙蒙雾气,轻笑一声,“我现在?我现在觉得及时行乐也挺好。”
回眸满不在乎眼神滑过他,没有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今天跟你,明天也能跟别人,我还得谢谢傅总能让我有机会体味一下这花花世界呢。”
花花世界呀。
利剑从颈后插入直将他钉在原地,高高在上的傅总第一次露出错愕、心痛、悔恨的神情,他失神地看着她毫不在乎的背影。
离开时她甚至还懒洋洋地对他摆摆手。
走到门口时,安锦突然止住脚步,从黑色小挎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仅有的几张红色纸币放到门口柜子上,回眸看他,“昨晚体验很好,可身上现金就这么多,都给你了。”
仿佛他是被嫖的鸭.子。
说罢抬步离开,干净利落将门合上。
咚一声。
安锦背对着大门站着,垂眸望着地上的丝绒红毯,在听到门内响起脚步声后才抬头向左转身推开近在咫尺的楼梯间大门闪身钻进去。
手掌拢着悄声合上躲在门后,下一秒房门被拉开,男人急促的脚步往电梯间那个方向越来越远,隐约听到叮一声后安锦紧绷的身体才放松。
他好像很着急找她。
着急找她?
安锦觉得荒唐笑出声,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就有眼泪溢出。
在泪水滑落那刻,她抿直唇线抬手面无表情地抹干。
踩着高跟鞋决绝地转身离开。
从安全通道出去走出酒店大堂。
安锦四处张望,没看到呢?
难道没有?不能吧?
她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附近的药店。
看到熟悉的小十字后松口气。
还好有。
她就觉得不能没有。
酒店附近怎么可能没有药店呢?
最近的药店在街对面,这条马路是个八车道的大马路没法过去,只能从街头过街通道绕一下。
安锦慢悠悠走过去,早上的风有些凉,将她沉甸甸的脑袋吹得清醒。
她买完药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一瓶矿泉水,甚至等不及上车,站在街头就急不可待地将药吞了,口中还有苦涩的味道,又仰头喝了半瓶水。
别人在街上赶路时吃煎饼油条,喝牛奶豆浆。
而她,空腹吃避孕药喝凉水。
唉。
放下水瓶抬手抹了抹湿润的唇角,安锦垂眸突然想到刚刚药店里导购犹豫善意的劝导,导购说姑娘少吃这个药,对身体不好。
她无奈地笑一下,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她今早也看到垃圾桶里有用过的东西。
可她,依旧不想有一丝概率怀上他的孩子。
她要不予余力的将这个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跟他之前做的事相比,药的那点副作用又算什么?
睡他可以。
生他的孩子,可算了吧。
安锦静默地站在那里一会儿才转眸看向街边,准备走过去拦辆车。
身上还有残留着他的气味,她刚刚急匆匆离开没来得及洗澡,也是她不想跟他在一个空间里多待。
刚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迈步,安锦停住。
马路另一头,傅寒时正目光沉郁地凝视着她。明明隔得很远,她好像就是瞧见了他漆黑泛光的黑眼仁。
眼神锐利的好像要在她身上剜个洞一样。
后面药店绿色的招牌格外醒目。
他启唇说了两个字,这回安锦没看清,不过也没兴趣看清琢磨。
还好这条街格外宽,中央白色栅栏挡着。
他没办法过来纠缠她。
真是条阻隔险恶的好马路啊。
她微嗤感叹。
街口处才有地下过街通道。
车水马龙,无数轮胎接力碾压马路发出悦耳的唰唰声。
正巧一辆出租车停下来,车里乘客下来,安锦跟司机摆手示意。
然后走过去。
上车之前,她鬼使神差的往那边看。
隔着老远,安锦似乎看到那个骄傲冷漠的男人,他眼圈好像红了。
潇洒自如的男人此时终于面露急色,迈着大步往她这边走。一边走,眼神还固执的钩在她身上。
安锦嗤笑,举起矿泉水瓶向他遥遥致意。
启唇无声道了句再见。
然后上车离开。
出租车汇入车流,余光中他身影与她渐渐错过,而后他焦急追逐的身影被落在后面。
安锦眼睛微热含着一层薄雾,她望着窗外刚苏醒热闹起来的城市街景微微弯唇。
澄澈的晨光带着冷日特有的凉。
街上路人行色匆匆,人们穿着各色外套摩肩接踵,彼此相遇又转瞬错过。
就像他们一样,安锦想。
只不过他们同行的这一程只比这些陌生人稍微长了一点。
短暂温存后离别。
她重重闭上眼,泪水无声滴落。
她突然觉得有些诡异的满足。
这段婚姻,在她心里,算是画上了完满的句号。
好像灵魂被澄澈冰凉的泉水洗涤,她突然想放过自己了。
恩怨兜兜转转将人困于原地,可是,何必呢?
她才二十多岁,她正值好时光,还有无限可能呀。
手机铃声响起,垂眸一看果然是傅寒时的电话。
自从他们开始谈离婚开始,安锦就将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放出来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夸奖自己,真是成长了。
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想接就接,不想接就直接挂断。
这段时间挂断他的电话都数不清。
铃声执拗倔强不肯停歇,像被那个男人俯身一样。
她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那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难以压抑的不知名情绪在涌动,顺着电波传到她耳朵里。
“你吃药了?”
他的嗓子哑极了。
“是不是吃药了?”
男人焦急的追问。
她终于听到了他的痛苦,令她获得迟来的快意。
激灵从脊尾直冲后脑,心脏颤抖,头皮都跟着发麻。于是她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笑得连眼泪都溢出来。
他的呼吸好像都有些涩滞,温润的嗓音轻颤含沙,“我昨天晚上有做措施。”
他艰涩的说,“那个药对身体不好。”
“对身体不好吗?”她出神的望着窗外仿佛置身事外,仿佛昨夜与他亲密的不是她,吃药的也不是她。
安锦嗓音很轻的反问他,“总比流产好吧。”
“傅寒时,要再怀孕,我们可真就变成孽缘了。”
她语气轻盈,仿佛脱去了沉重的包袱那样轻松,“我们做到好聚好散了,多好啊。”
好聚好散到不仅没撕破脸,酒后胡乱一通也能笑笑离开。
这句话让傅寒时如遭雷击在原地伫立,他能感觉到她不一样了。
好像……不在乎他了。
心脏突突跳,他莫名心慌,人生第一次感到失措。
他望着载着她的那辆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马路尽头。
就好像,她头也不回要疾驰出他的人生中一样。
他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想离婚,真想离开他。
“寒时?”
突然有人喊他,傅寒时闻声回头,见到来人难得怔愣住。
有点无语,又有点想荒唐发笑。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傅总,商业联姻吗,不就是各玩各的。”
我最近的脖子肩膀要报废了,我是贴着一包膏药在坚强码字的好狗子!!
所以宝贝们收个预收,还有作者专栏吧!!激情打滚~
◎最新评论:
【女主这个性格真的看得我好爽啊狠狠i了!】
【唉】
【好耶】
【我有点不正常,我有一点可怜男主了……】
【打卡】
【所以说他最后见到的是谁?她父母?】
【真的想让女主回到当初,现在这样好让人心疼?。】
【加油】
【撒花】
【球球给女儿一个会关心她,能陪她一起玩闹一起工作成长的小奶狗叭】
【女主我爱了!!】
【狠狠地虐就好了,别怜惜我????】
【撒花】
【狗男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不如】
【快点解释和姓梁的关系吧,千万别是前女友啥的球球了!!】
-完-
第二十六章
◎“傅总,商业联姻吗,不就是各玩各的。”◎
安锦死活不愿意跟傅寒时过下去这件事,最终安弼怀和岳梦还是知道了,而且是亲眼目睹。
说起来巧,特别戏剧性。
傅寒时呆立在寒风中眼神追随轿车离开,等到化成一抹虚点后彻底看不到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看着被风掀起的衣摆沉默不语。
现在追上去似乎适得其反,他得想一想,到底怎么能挽回她。
她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从前他们第一次时,她多害羞紧绷,不似昨日那般……姿态松散,无所顾忌。
似乎如果昨日不是他,换个别的男人她也能下去嘴。
因爱而生的性.事,在她眼里不再神圣。
虽然他之前不是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与别的女人欢好。
费劲费力讨人欢心他不乐意,再说如果换做别人,他嫌脏。
在这个想法刚浮现时,他以为是婚姻关系中的理所应当。
最近被她当头棒喝后,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不是,如果当初跟他联姻的是另外女人,如若说各玩各的,他大概不会阻拦。
可如果安锦跟他说,他受不了。
她如此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都是他的错。
眼底晦暗渐渐凝成一股执拗的光芒,既如此,他更不能放开她。
之前伤她的地方,他一一还回去让她让她消气。
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高傲半生,人人称道的新贵傅寒时,终于败了。
转头准备回酒店看看她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他记得昨天晚上一阵狂乱,两个人的衣物被扔的四处都是。
他不愿被别人看到她的东西。
然后,听到有人叫他。
结果一扭头抬眸,脚步顿住。
“寒时?”
岳梦正搀着安弼怀站在不远处凝重地打量他,片刻后安弼怀才拍拍岳梦的手缓慢走过来,刚一动作眉心微皱,几步后定在傅寒时面前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闹别扭了?”
他们两个早起去医院,临到医院想到早上有个药忘吃,那药又不能断,于是连忙就近停车找个药店买药,夫妻俩正在货架后面弯腰寻找常吃的那个牌子时,好像听到了安锦说话,待听清安锦跟药店导购说要避孕药时心里一惊,瞠目对视。
这一大早,酒店附近,买避孕药,他俩心里咯噔一下。
慌忙又小心翼翼跟出来,结果瞧见马路对面的女婿,悬在半空的心才放到地上。
可心刚放到地上后又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就看到女婿拿着手机死死盯着女儿眼圈都红了。
眼瞅着女儿的车已经远了,他俩连忙追过来,还好傅寒时还没走,默默站在那良久未动。
面色晦暗阴沉。
不是好预兆,刚落下的心又提溜起来。
老两口既瞅见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安锦瞅着好像也受委屈了,不然她不能这样大早冲进药店买避孕药的事。
而且……还是跟丈夫的……
傅寒时抿唇,半晌没应声。
见状安弼怀挺直腰板沉声道,“说吧,咱们去哪聊聊。”
转瞬间就有了安氏总裁的压制感。
“好。”傅寒时凝神,酒店房间一片凌乱万万不能带两位老人上去,不过他们可以去咖啡厅。
找了一间包厢,酒店咖啡厅本就人少,早上人更少基本没人。
片刻后,吧台里的咖啡师听到一声脆响,听着像是咖啡杯被砸碎了。
咖啡师眉毛都没动,只是叹口气暗道怎么又摔杯,赔一个五百块多不值当啊。他们买上外面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才三百。
情绪控制多重要啊。
包厢里,安弼怀被气的老脸通红,砸个杯子后还不解气,手掌直拍桌面,掌心已经被拍红还浑然不觉,瞪着傅寒时恨道,“你俩可真敢!”
安弼怀也顾不得傅总这个身份和联姻的原因,一听俩人可能要离婚,理智被冲得溃散。
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要是我年轻十岁,我恨不得拿藤条抽你俩一顿!”
“走!带老子去找她!”
-=-
安弼怀与岳梦气势冲冲,傅寒时坠在后面,下车时还让二老等一下到旁边超市里买了安锦爱吃的面包和酸奶。
他怕刚刚安锦空腹吃药胃不舒服。
他查说明书,避孕药可能会刺激胃。
他寻思自己是不是还得去买束花,路上还给安锦发了信息提前告诉她。
他没拦住二老,说实话也不想拦。
如若今天见不到安锦的人,傅寒时觉得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会更小。
只能出此下策。
可惜她睡完他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他又被拉黑了。
傅寒时盯着屏幕上鲜红的感叹号,沉默。
随岳父岳母上楼,脚步声咚咚,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她美肤店的顶层。
之前他来接安锦时,都是在门外等。
“安锦真的在这?”傅寒时犹疑。
这才离他们在酒店分开多久,就直接来工作了?
闻言安弼怀颇为得意地睃他一眼,压低声道,“你岳父我啊,有线人。”
傅寒时听这句话立时心一紧,觉得大事不好。
果然踏上最后几级台阶时,安锦已经闻声探头出来,一看到细窄楼梯上的三个人微扬的唇角霎时落下。
蹙眉询问,“你们三个来干什么?”
微顿又问,“怎么碰一起的?”
脑海思绪滑过,再看向傅寒时的眼神更加不善,明晃晃地写着——要不要脸还找家长啊?
嘲讽奚落。
看得傅寒时不禁拧眉,用口型辩白,“不是我。”
可惜这个解释落安锦眼里特别苍白无力。
来者不善,安锦收回目光转身回屋里拿起对讲机对楼下说,“一会儿别上顶层。”
眸光微闪又按住继续道,“等他们走之后,你上楼一趟。”
小型的家庭会议,顶层阁楼往日通开白色对门第一回 被合上。
这是个不大但是装扮很精致的空间,整个就六十多平,白色办公桌在落地窗那边,旁边摆着一个樱粉色古典贵妃榻,对面摆着一张同款长沙发。
三面墙上挂着非常富有艺术气息的油画。
能看出来是主人精心装扮并喜爱的房间。
进来的三个人都不禁愣住,这个房间的风格和他们认识的安锦大相径庭。
在安家安锦的房间大气古典,色彩沉稳,连画都是名家的水墨画。
而婚后在傅寒时那里呢,自然是随傅寒时的简约北欧风。
傅寒时环视一圈,心中轻道她原来喜欢这种风格。
记下了。
安弼怀先是跟岳梦对视一眼,又瞥女婿一眼,突然觉得女儿有些陌生。于是嚣张气焰霎时短了三分。
“你,你俩怎么回事?”
安弼怀被岳梦掺住时动作顿了一下最终没拂开妻子的手,借着劲在沙发上坐下时脸颊憋通红,坐下缓了几秒钟才开口继续道,“可别因为点小事就闹离婚啊。”
小事?
安锦弯唇眼底嘲讽,望着傅寒时挑眉。
看来他还没跟安弼怀岳梦说他俩闹翻的原因?安锦垂眸漫不经心的划弄指甲上的金箔,突然嗤一声笑了。
目光冷下去靠在椅背上,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
多可笑啊。
这就是在这世上本应该与她最亲近的三个人。
她突然觉得没滋味极了。
在摸到骨节上结痂后的浅痕后漠然开口,“为了公司股价?”
蹙眉不耐提议道,“要不然你们几个直接结婚得了,省得我这个中间商赚差价。”
如此混不吝的话气得安弼怀一口气噎住差点没喘上来,嗝一下止不住直咳嗽。岳梦在旁边连忙为他又是拍背又是顺胸口。
安锦对傅寒时存在感非常强的目光视而不见,歪头打量她的父母。
岳梦今天好奇怪,居然没开口刺她。
岳梦那么强势的性子,往常这时候早第一个冲上来骂她了。
还是傅寒时非常有主人翁意识,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安弼怀,安弼怀刚要接,岳梦一把按住疾声道,“老安现在不能喝冷水。”
安锦诧异挑眉,安弼怀之前只喝冰箱冷藏室里冻一天的水,刚放进去的他都嫌不带劲儿。
又瞧着安弼怀几秒钟的功夫咳得额头上都冒出汗,安锦愈发觉得怪异。
没想到在安弼怀终于顺气的下一秒,岳梦就捂住脸痛哭出声。
安锦蹙眉,在傅寒时进来之后第一回 看向他,眼神充满探究。
两人目光相触,傅寒时冷静摇头,于是安锦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沉默的安弼怀和还在痛哭的岳梦。
傅寒时心不停坠落。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太平静,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
哪怕是今早两个人还相拥在一起。
哪怕分别不愉快,哪怕眼里有恨呢?
都没有。
不管爱恨,她眼里已经彻底没有他。
傅寒时胸口生疼,他垂眸裂了裂唇,心道他如今是体会到动情的滋味儿了。
可惜不太好受。
“安锦!”岳梦泪眼朦胧,带泪的手紧攥住老安冰凉的手掌,心一痛抽泣道,“我知道你怨我和你爸。”
“怨我们小时候把你放祖父祖母那,一年都回不去一次。”
“后来又有了安湛,那时候我跟你爸事业刚做起来,无暇顾及你,才没第一时间把你接过来。”
安锦面无表情,心想,能养个刚出生的崽子,没时间顾及她,有点可笑。
不过她心情没甚波动,这么多年戳破眼前迷雾她已经看清直白残酷的真相。
就是不爱她么,这又没什么。
“但是我们这些年,也给你们姐弟俩攒下不少家产。”
岳梦渐渐冷静下来,虽然握着安弼怀的手还在抖。
“我不知道你跟寒时为什么闹,但是你俩不能离婚。”
听到这句话,安锦立时抬眸,眼底如寒冰。
安弼怀要说话被岳梦按住,岳梦怒瞪他,“都到这时候还有什么可瞒的。”
“你爸淋巴癌复发了,已经化疗挺长时间了。”
“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岳梦不顾安弼怀阻拦继续说,“让你跟寒时结婚就是提前给你找个好人家,省得你爸身体不行了没人护着你。”
安锦沉默几秒钟消化完这个巨大且震惊的消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没忍住神情有丝怪异,望过去真诚疑问,“真是为我?”
她的眼神澄澈直白,看得岳梦目光发虚不禁一闪,她清了清嗓子道,“还有安氏。”
既然已经说开,岳梦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安湛大学毕业能真正进公司,需要时间。”
站稳脚跟。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稍微一点在座所有人都懂。
安锦嗯一声,朝着傅寒时扬下巴,“他也知道?”
“知道。”傅寒时沉声抢答。
安锦闻言浅淡的嗯一声后转动办公椅背对他们,望着窗外热闹的街市和拥挤的马路出神。
没出声,也没看后面的人。
沙发上三个人安静坐着。
安弼怀和岳梦相握的手越发紧,而傅寒时贪恋地盯着安锦消瘦的身影,缓慢描绘她身上每一丝变化。
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不爱他了。
屋内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错着提醒安锦。
静了须臾,这段时间安锦不知想了什么,转过身先是看向安弼怀,“化疗的怎么样?”
“结果还行。”
安弼怀刚说出粉饰太平的答案,就被岳梦打断,“行什么行,都扩散了!现在就等着研制的针剂呢,现在你爸是跟科学家赛跑,赢了打针试试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输了就完蛋!”
安锦这才挪过眼神看向岳梦,蓦地无奈笑出声,“妈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道德绑架啊。”
刚刚她想了很多,主要是想到安湛。
虽然安湛小时候烦人的很,可后来,只要有人在背后说她,都是他偷偷去教训别人。不管大他几岁,他都敢去揍。
最后还是他总鼻青脸肿地回家,安锦才发现。
随着年岁增长,安湛似乎知道自己小时候干的事不好伤了姐姐的心,于是越来越维护她,还会偷偷冷着脸往她衣服兜里塞钱。虽然他们如今联系不是很多,但是姐弟俩关系还不错。
不然在知道乔珂和安湛凑在一起时,她也不会光看热闹没阻拦。
沉吟片刻道,“那行,我先不离婚。”
冰凉的眼神扫过三个人,哼笑一声,“不过你们别多想,跟你们三个都没关系。”
“我是为了安湛。”
他们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安锦就不没心思跟他们继续周旋。
直接起身送客,傅寒时没动,安锦瞥他一眼也没出声赶人。
她也有话要跟他说。
倒是岳梦发泄完之后期期艾艾可怜道,“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知道女儿把她拉黑了,一开始以为只是发脾气,后来却发现女儿好像是认真的。又后来忙着老安,只能安慰自己女儿消气了就好了。
自小她就乖。
闻言安锦没应声,反倒是拍拍安弼怀手臂嘱咐道,“好好配合治疗。”
为了安湛多挺段时间。
没有旁的话,多余的关心。
安弼怀瞬间有些不是滋味,嗯一声后拽着岳梦离开。
待他们下楼后安锦才转身,面对傅寒时准备单刀直入与他谈判。
没想到傅寒时率先开口,“一年时间,这时间足够我帮安湛在公司立起来。到那时如果你还没有谅解我,我们就离婚。”
还挺干净利落。
安锦挑眉琢磨琢磨,“行,我们一言为定。”
傅寒时临走时,安锦叫住他,“明天签个合同,我可不信你空口白话。”
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傅寒时心中苦涩,可他只能点头。
在他转身要离开时,听到安锦在他身后漫不经心道,“可是傅寒时,我这辈子都不准备原谅你呢。”
语气轻松的,就像问市场的土豆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傅寒时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莫名萧瑟落寞。
安锦抱胸看着,她以为傅寒时还要跟她喊什么口号呢,结果男人只是定了一秒钟就推门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之后,安锦拿起对讲机将今天店长叫进来。
今天她来得早,到时只有店长在。
两分钟之后,店长小心翼翼敲门进来,眸光闪烁发虚不敢与安锦对视。
安锦默默注视着她,久久未出声,锐利的眼神似要将她□□剖开一般,店长忍不住垂头。
“你跟我多久了?”安锦问。
店长强装镇定,“三年了老板。”
听到这句话,安锦很轻的笑一声,低声呢喃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
话音微顿,“一会儿你就走吧,明天不用来了。”
“我身边不需要背叛我的人。”
“呜……”
安锦立马抬手,“本来看在你帮我很久的份上想多给你三个月工资,你要哭,可就没有了。”
于是店长立马忍着眼泪麻溜利索的滚了。
顶层办公室里只剩安锦,她转动办公椅面向窗外,目光沉郁地望着远方。
良久。
=
安锦和傅寒时再碰面时,是在一个盛大的宴会上。
傅寒时进场时造成一阵波动,可惜安锦根本没在意,因为安锦正和简析躲在角落里偷偷欣赏男人。
今天乔珂也在,安锦已经提前介绍她们认识。
乔珂瞧着简析是个冷感十足的美人,但没想到她俩凑一起居然如此臭味相投,“赏景”自然娴熟到让乔珂惊奇!
恍惚让乔珂有一种回到高中时的感觉,那时候安锦追星,堪称是,见一个爱一个!
“你俩眼神太露骨了…”
噼里啪啦闪着火星,不远处有个男星倚窗立着,独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
撩拨心动,让人想染指择摘。
这边乔珂正低声劝两个人低调一点,另一边两个男人已经漫步过来,正默默看着。
“她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郁清河藏在立柱后捏着酒杯扭头问傅寒时。
挠破头也没想到,他见嫂子那几次都没带简析啊?那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心脏突突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她们两个都穿着礼裙盛装打扮后格外夺人心神,挤在一起跟姐妹花似的,他都看到有好几个男人装作不经意往这边偷看了!
郁清河看着简析闪闪发光的眼神心里不舒服,英俊的脸上更加愤然,猛侧头准备鼓动傅寒时一起去逮人!
一扭头就瞧见傅寒时眸光闪烁,仿佛是狼王眼冒着幽幽绿光,郁清河这么一想,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然后看到傅寒时冷笑一声开口,“只有眼睛绿?”
郁清河:?
“头顶也快了”,傅寒时面无表情整理领结衣襟,然后低声自喃,“我可不喜欢戴帽子。”
尤其是绿色的帽子。
踱步走过去,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心愈发沉,直往深渊里坠。
自从那天之后,安锦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死活油盐不进,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想跟他过了。后来就算为了安湛妥协,也死咬住要跟他做挂名夫妻。
连家都不回了。
他这段时间特意自己跟着,费尽心机才找到她的藏身之地。
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就算是助理告诉他,他都不会信的。
他是真伤了她的心。
可他在清醒之后,从未想过放手。
可是怎么将人哄回来呢?
她现在就像是浑身长刺的玫瑰美人,以前只亲近他,现在亲不得碰不得。离近一点就要用尖刺将他扎流血才罢。
都是自己造的孽,他垂了垂眼。
这几日她倒遵守合同,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可每当他问什么时候回家时,就会听到安锦嘲讽的话语。
“傅总,婚姻关系存续就可以了,就别管我住哪了。”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身边可没男人。”
现在身边没有?
以后呢?
她这是拿刀往他心窝里插。
此时此刻安锦对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笑得明艳动人。
格外刺目,傅寒时不禁瞥开眼一瞬,然后立刻拧眉迎上去。
离他们只有四五步时,安锦看到傅寒时,微微挑眉,反而顺手挽住英俊男人的手臂,然后对傅寒时挑衅地弯唇微笑。
染红的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她看着傅寒时愈发低沉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快意了。
因为顾虑不得不妥协而无法离婚的怨气在胸口凝聚成团,她看傅寒时是愈发不顺眼了。
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好像有点没道理,可是她已经不想讲道理,她原来那么懂事好说话,结果呢?落下什么好了吗?
待傅寒时在她面前止步时,就见安锦挽身旁男人手臂挽得更紧,歪头挑衅地睨着他,
“傅总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笑眯眯地,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商业联姻吗,不就是各玩各的。”
状似苦恼地环视一圈,“要是你觉得没人陪,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正好我手里有合适的奖品”,她摆弄着手里的订婚戒指。
狗子!!你的戒指要被女鹅抽奖送出去啦!!你怎么办呐!
◎最新评论:
【加油】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别说了别说了,一年后给我离!!!!】
【打卡】
【如果这种态度能保持到完结……】
【狗子还是保重吧】
【撒花!】
【虐死他!狗男人还好自信】
【来啦!!!!】
【打卡】
【安姐帅呀!这样的父母真的很心寒让人】
【这爹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角度可能跟大家有些不同,相比于虐狗,我更想对这样的爹妈诛心,把我生到这世上却对我不好拿我当工具,我要让他们后悔把我生出来】
【太爽了】
【终于要等到原文案啦】
【想想还是好难受?!】
-完-
第二十七章
◎“正好我手里有合适的奖品”,她摆弄着精致的粉钻◎
班得瑞的钢琴曲沉静悠然在宴会厅里流淌。
安锦挽住男人的动作格外刺目,傅寒时不禁眯眼,插在裤兜里的手紧攥成拳。立在原地定定地凝视着安锦,清冷的脸上更如寒风带雪,冷得令人发寒。
安锦丝毫不惧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往左挨着男人的手臂轻轻一晃,“要不咱们先走?”
傅寒时目光紧锁,下颚绷得发紧,水润的唇瓣紧抿着,不悦极了。
眼看就要忍不住抬步走过去要握住她手臂将人带过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而安锦挽着另一男人手臂也没撒开。
还好傅寒时身形高大,挡住大半探究的眼神。
不过只要往这一瞅就知道不对劲儿。
角落里,三个人周身的气流仿佛凝固。
傅寒时垂眸看着她尖刺的神情,眨眨眼最终卸掉大半手上力道轻声哄她,“我们聊聊?”
被安锦挽着一直没动的男人眉眼一颤,眼底浮出一丝惊愕瞥眼看过去,视线扫过傅寒时无名指上玫瑰金指环心下了然,不过还有一丝拿不准,于是手上却没动作任安锦手臂缠着他。
安锦冷哼一声索性对他视而不见,傅寒时垂眼遮住眼底黯然,一抬眼如常与男人颔首打招呼,“梁先生,久仰大名。”
梁已然轻轻点头,“傅总。”
“我记得梁先生在上部电影里演的是律师?”
傅寒时神情自若收回手,回身从餐台上拿杯温水递给安锦,而后又自然而然的将她手中把玩的小台芒抠出来拿在手中,低首轻声道,“别肚子疼。”
温热的玻璃杯贴着掌心令她舒服不少,安锦被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一愣,没来得及推拒。
怔愣的空当,傅寒时已经和梁已然聊起来。
“梁先生演的律师主攻哪部分业务?”
“婚姻法。”
“婚姻法?那可巧了。”
傅寒时也递给梁已然一杯冰葡萄酒,继续道,“我记得电影里那个案例,丈夫和妻子闹矛盾之后,丈夫出轨了?”
梁已然回忆片刻点头,继续道,“是的,这是故事的开端,妻子找到律师想离婚,结果在这过程中……”
话到这被傅寒时打断,他摆摆手,又继续请教,“您觉得丈夫的做法对吗?”
梁已然听之一愣与傅寒时默默对视,两秒之后无奈摇头低笑,侧头对安锦说道,“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情,我先去打通电话,一会儿过来。”
梁已然走得利落,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傅寒时才回眸,望着安锦板着脸丝毫不在意,甚至往前一步与她低语,“梁已然还挺聪明,是吧?”
闻言安锦咬牙,“我又没出轨。”
一头狗血直泼她身上,可给他厉害坏了。
傅寒时垂眸望进她再无波澜的眼底心口难受,思绪滑过的一瞬他低声请求,“老婆,生气归生气,在外面也给我点面子。”
可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安锦反倒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按着因发笑而疼的小腹,仰头一脸荒唐发问,“给你面子?”
“你当初给我面子了吗?”
那一晚那样狼狈难堪,她不要面子吗?
那晚之后她甚至不敢联系那群要好的同学朋友,也不敢接他们打来的电话。
她觉得她骄傲的自尊在那晚被碾碎成尘,她无法面对他们,也无法面对那晚希冀于他的自己。
愚蠢、天真。
她突然很累,不想跟他继续纠缠。
“不是开玩笑,以后咱们自己过自己的不行吗?”
“当初你娶我不过是为了给你增加助力,现在我因为安家得到好也不会跟你离婚,你们得目的都达到了,就放过我吧?”
说罢安锦无力摆手,一副不想与他多谈的模样。
傅寒时强迫自己没有追过去。
因为他发现自从她决意离开自己之后,他的每次接近反而将她推的更远。
他似乎应该重新想想法子。
可他不想放过她。
两人能在这个宴会遇见并不是碰巧。
这是国家演艺协会组织的宴会,以郁清河的地位必然受邀,在知晓安锦也许会来之后傅寒时就一同过来。
本是想着借着机会跟她谈谈。
自从那日之后,他俩的事情已经在安弼怀岳梦面前捅破,她就更没什么可顾及的。
不就是不离婚么,不离婚过法还不多。
她就像一尾入水的鱼一样,每次都从他身旁逃得飞快。
他在她的店外,还有她写剧本的办公楼外都等过。
每一次都等不到她。
他也寻思不能纵着她的心意,要不然将人强掳回来好好谈谈。
可之前他已经伤过她,总是不忍心。
也怕她更生气,一生气彻底斩断二人联系。
原本他不怕,可现在他觉得这些事她都做得出。
他如今也有怕的事情,患得患失不像以往的他。
宴会后半程,傅寒时眼神几乎黏在安锦身上。
陪在一旁的公司老板看着之后立马明了,对着侍应生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安锦的联系方式就被娱乐公司老板一脸谄媚的送过来。
傅寒时接过来之后面色霎时冷下来如寒冬冰峰,弯起当初唇角没有一丝温度瞥过去,小心将卡面放入怀中后才沉声道,“有趣,我妻子的联系方式轮得到你给我?”
满面红光的男人瞬时面色发白,嘴唇止不住发颤,眯成缝的眼睛震惊得瞪得浑圆。
“你还给谁了?”
“没,没给谁。”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敢给谁。”神情不悦转身要走,刚抬步又顿住回身交代一句,“我妻子最近在写剧本。”
然后就大步离开。
不想惹安锦不开心,更不愿看她跟别的男人说话。
傅寒时坐在车里神色郁郁,郁清河在旁边不断感叹,“哥们儿,你这掩耳盗铃大法练得好啊!”
傅寒时没应声,牢牢地盯着刚出现在门口的那抹窈窕身影。
她站在门口和那个男人笑着说话,冷风簌簌吹拂她的裙摆,松散挽起的发丝也被吹起来。
隔着夜色,傅寒时看到她抬臂环胸,于是不满的视线划过她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
啧,这人还知道躲在下风口呢。
没点绅士风度不知道把外套给女士披一下吗?
他胸腔里火烧火燎地难受,可又无法动作。
口腔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搭在挡杆上的手指轻轻摩挲,掀起眼皮看向副驾驶,扬起下巴往那边点了点,“这是谁?哪个公司的?”
不是梁已然,这又是哪个男人?
傅寒时不悦极了,想把他们通通都赶走。
正紧盯着门口的郁清河闻言一愣,缓了两秒钟惊颚张开嘴,英俊的脸扭曲一瞬,“不是吧大哥,你现在占有欲这么强?”
“嫂子跟别人说话都要封杀啊?”
“倒不是因为说话。”
傅寒时目光深远,凝在她踮起的脚尖。
她怕冷时才会这样。
想想又觉得难堪又可笑。
他好像干的事情,比这过分多了。
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见她脚尖一直点着,最终傅寒时忍无可忍推开车门将外套脱下来要抬步过去给她披上。
可刚走两步就见安锦已弯腰上了另一辆车。
蓝色跑车马达轰鸣呼啸而过,傅寒时紧握着黑色大衣孤零零地立在原地,手劲愈发大青筋暴起。
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噎得他剧烈咳嗽,等终于平息之后,一抬头,红色尾灯一闪而过,蓝色跑车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酒气浓重,窗帘露出一丝缝隙,太阳似劈开深渊一样倔强地塞进一道金色阳光,空气中的灰尘浮浮沉沉,浑噩不堪。
一如他。
傅寒时收回视线,垂眼望着捏在手里的棕色啤酒瓶,酒名叫做击沉俾斯麦。
是郁清河给他推荐的,酒精浓度41,又不像白酒那样辛辣难入喉。
不知道他从哪翻出来的牌子,怕也是因为心情不顺。
他俩现在倒是患难兄弟。
轻晃酒瓶,气泡碰撞玻璃瓶壁炸裂的声音。
就是除了他呼吸声外,房间里的唯一声响了。
偌大的别墅太安静,静的惊人。
在结婚之后,他已经习惯热闹,安锦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总在家里穿梭。
每隔几天都会买花放在家里各处桌面小几上,每晚给他煲汤,时不常还会“钻研”出点黑暗料理。
傅寒时笑一声仰头靠在床边,望着天花板出神。恍惚就想到了之前,夜晚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也是望着同样的景致。
景致相同,人已不同。
她那决绝不屑的眼神,想一下他心口就又酸又疼。
苦笑着扯唇嘲笑自己,“你也有今天。”
联姻一开始对她好,只是因为他重视契约,既然跟安弼怀已经约定好,他就不会亏待安锦。
用更俗的话说,拿钱办事,他觉得自己一路做得都很好。
不知何时她已入心,他还以为自己是“身份信念”强。
不以为意,最终在失去她时才恍然。
不是因为契约,也不是因为联姻,是因为他已经不能失去她。
可似乎已经,晚了。
叮咚。
门铃响。
傅寒时手撑膝盖拎着酒瓶缓步下楼,恍惚从门口磨砂玻璃看到熟悉的身影,呼吸微滞连忙快步过去,猛地拉开门。
下一眼一看,亮起来的凤眸瞬间黯淡,疲惫地掀起眼皮来人一眼。
“你怎么来了?”
他刚从宴会回来没多久,傅寒时沉闷难受喝起闷酒。
只有醉了才不想,不敢想现在安锦在干什么。
梁以晴瞧着傅寒时红彤彤的眼尾和密布的血丝心里不是滋味,攥着手拧起娟秀的眉头柔声开口,“安锦呢?还没回家吗?要不然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傅寒时闻言,正摩挲玻璃瓶的动作顿住,静默半晌才说,“先不用。”
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他和安锦走到今天这步跟外人关系实则不大,主要原因都在他身上。
更何况,如果梁以晴此时出面,估计会将他与安锦的关系推向更无法挽回的另一面。
“还有事吗?”他不耐蹙眉。
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人聊天。
说完不等梁以晴回答,垂眼转手就要将门合上。
突然,啪一声,门板被另一只手挡住,令他关门的动作顿住。
傅寒时本就心情不好,这下仅剩的耐心彻底告罄,目露寒光横眼扫过去。
是郁清河,郁清河不知从哪冒出来,从梁以晴身边挤过来,又板着身子躲她生怕挨到她似的,跟她身上有病毒似的都顾不得跟她说话就推着傅寒时手臂往屋里挤,傅寒时霎时泄力,郁清河趁机挤进来反手利落将门关上。
然后隔着门跟外头的人道歉,“晴姐对不住啊,我最近不敢跟异性挨太近!”
他最近在修男德,以最高标准约束自己。
门外的梁以晴:……
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大门烫出个洞。
静立半晌,深吸一口气转身走离开。
一门之隔郁清河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瞧见傅寒时手里的酒瓶子直接上手抢过来仰头灌了大半瓶,然后扭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跟兄弟诉苦。
“寒时,简析好像……不要我了。”郁清河英俊的脸皱成了苦瓜,愁得他又仰头灌酒。
傅寒时垂眸看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何出此言?”
他倒是想听听郁清河的失败样本,这样他好参考。
“她好像真要攒钱还给我妈。”
“你也知道,这些年一生气我就闹她,但是我……我真没想到她会走”
郁清河眼里流露出止不住的悔意,他抬手遮住潮湿的眼,低声道,“毕竟她把郁家当作自己的家啊!”
都不管不顾还钱也要离开郁家,那得多伤心啊!
听到这傅寒时往后靠在椅背上嗯了一声,没甚兴趣。
这段对他没什么参考意义。
随即起身往酒柜走,刚走两步就听到郁清河继续道,“而且她前两天把我开个苞拍拍屁股就走了!!!”
傅寒时脚步一顿,心道这跟他的经历倒是差不多。
光一听就跟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似的,疼得厉害。
“寒时,你过来跟我聊聊,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傅寒时闻言瞥他一眼,瞧这话说的,好像他现在心里多好受似的。
“我去拿酒”,傅寒时想想时脚步一转,难得耐心地开口询问,“你喝几瓶?”
又道,“要下酒菜吗?”
郁清河:“……”
泪眼朦胧,咬牙切齿,“有没有五香花生米?”
一个小时以后,郁清河已经哭过两场,精致的狐狸眼红彤彤的别提多诱人,要往日简析一看,肯定第一时间送上热乎乎的温毛巾,还要帮忙擦一擦才好。
可现在,只有郁清河自己可怜巴巴地拿手纸胡乱抹眼泪,动作粗暴地将眼尾都擦得更红。
郁清河抽嗒着平复心情,静了一会儿扭头问,“嫂子原谅你了吗?”
傅寒时眉眼一沉,郁清河就知怕也是情势不好,不过他刚刚一进屋闻到漫天的酒味就知道不能好。
这别墅原来被嫂子布置得多么温馨恬淡,现在全是孤家寡人的气息。
红木矮几上花瓶里水干涸,花也成干花了。
怎么瞅怎么觉得惨。
他俩真是同命相连啊!
郁清河心里被苦涩的石头塞得满满当当,被简析痛击冷落痛击之后他脑袋彻底清醒,寻思着自己兄弟情路突然坎坷,汽车爬不上陡坡嗖一下滑下来的过程,颇有点感同身受。
“兄弟,你跟哥们说实话,你之前真把安锦当老婆吗?”
似乎听到滑天下之大稽的话,傅寒时不悦挑眉,脸上明晃晃几个大字——不然呢?
他是一路知道傅寒时怎么走过来的,也知道傅寒时和安锦的过往,对自己的感情是个糊涂蛋,但是郁清河觉得他可以给傅寒时当情感导师。
“我觉得,你俩的问题是你从来没把嫂子放在跟你平等的地位上。”
“嫂子想进个圈拍电影,你怎么就不干了?”
“就咱俩左右护法,别说嫂子一个人,几个人咱们护不住啊?”
郁清河跟开连珠炮似的,把简析给他弄出来的郁闷都噗噗噗地发射出去,心里头才能好受那么一点点。
“我的问题呢,是被宠坏了不知道珍惜。人家撂挑子不干了我才恍然大悟。”
“你说咱俩是不是犯贱啊。”
傅寒时本垂眼听着,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没忍住掀起眼皮没好气白他一眼。
不过他倒是被郁清河点醒,他之前为什么那样排斥安锦想拥有更广阔的事业呢?
等郁清河走后,傅寒时又拿几瓶酒上楼回到卧室里。
她走了许久,房间里属于她的气味依稀淡了不少。
一口一口地抿着苦涩的啤酒,黑眸在暗夜里孤单寂寥。
之前的热闹仿佛是短暂的幻影,被风一吹就散了。
郁清河离开前停在门口闷声问他后悔吗?
他说他后悔以往对简析不好,总对她凶,当简析真要离他而去时,他以为她会纠缠一辈子的笃定瞬间崩塌。
他后悔吗?
傅寒时仰靠在床尾,大概是酒精搅动心绪令他眼周发热,忽地他又想起她跟别的男人离开时对他的那抹笑。
她走之前,看到他了。
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就是笑容恣意冷淡,又有些嘲讽。
他终于品尝到今生以为不会体味的悔恨和苦涩。
傅寒时仰着头,有什么东西顺着瘦削的脸颊落下来。
后悔了,可此时再说后悔有什么用?
第二天一早,在门外久等不见总裁出来,助理又等五分钟之后只好惴惴不安拿出备用钥匙进门。
进门之前还在胸口划个十字架低喘口气保佑自己。
希望一会儿能看到一个“正常”的傅总。
自从老板娘离开之后,老板就……
不太正常,整日阴云缭绕,气压低得他人不敢近身。
这之前说老板娶老板娘只是联姻没有感情的人,他想挨个拎着他们耳朵过来看看!
都瞪大他们的狗眼看看!
脚步轻轻踏上台阶往二楼走,酒气愈发浓重,助理的心啊也提的越来越高。最近公司里的气压着实低的惊人,多少高管跟他打听老板到底怎么回事,他哪敢说老板后院失火啦!
老板躺在老板娘那侧的地毯上,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实在是床头柜上粉色的发箍太明显。还有许久未动的马克杯,明明放那许久,但一丝灰都没落。
能看出被精心“照料”。
助理在心中默默叹气,老板这真是,早干嘛去了。
这些日子他也瞧明白了,老板娘才在食物链的顶端,就是那心啊可硬可硬了。
英俊非凡的老板虽然躺在地毯上,也跟仙人坠入凡间似的充满了清冷出尘的味道。
就是,怪狼狈的。
听到声响,傅寒时眼睫颤颤,蹙眉缓慢睁开眼,恍惚看到人影时黑眸一亮,待看清来人时眸光又黯淡下去,抬手按住痛胀的太阳穴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助理忙躲开眼低声解释,“一会儿有董事会,我来接您。”
“哦,差点忘了”,傅寒时缓缓坐起身抻抻衬衫领口静默半晌后突兀问道,“她要拍的电影叫什么?”
“老板,您这是……”
助理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
“你去查一查,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老板。”
助理下楼等着,不一会儿见老板洗漱完毕下楼,换上一身质地极佳的西服,一如往日夺目。助理小心翼翼瞅着老板消瘦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
安锦今日被谢衍按着写剧本写到昏天暗地头昏脑胀,挤出来的几版被谢衍先后无情毙掉。
熬到下午两点,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再也无法挤出来一星半点儿的字,于是趁着谢衍出去接电话时赶紧逃了。
她得去咖啡厅喝杯加双倍糖双倍奶油的咖啡缓一缓。
漫步到咖啡厅门外,熟悉的绿色logo,她垂首打开手机app准备点餐,一会儿走到柜台时估计就已经做好。
点完一杯,她想了想给卫也和谢衍也各带一杯。
不过起了坏心思,给俩人点了冰美式,苦死他们!
退出app之后,安锦没进去,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仰头望着昏沉黯淡的天空。
今年气候很奇怪,明明一整年都很暖,结果有股寒流从西伯利亚下来,怕会是个寒冬。
中秋后那场雨,嫩黄的银杏叶被吹落大半。
如今梧桐树大大的叶子也渐渐枯黄,估计再冷几场或是再遇到大风,这放眼所及的树都要变得光秃秃的了。
多熟悉的天气,去年这时候她义愤填膺地拎着棒球棒去砸车呢。
今年啊,好像有点更惨呢。
安锦牵动唇角,无所谓地笑笑。
如今她一身轻松,这些她已经不再在乎。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卫也。
卫也激动的不得了,“锦啊,我搞了个直播宣传咱的新剧本!”
“不是一般的直播,正八经的官方号!”
“就是时间有点紧。”
“你寻思寻思,这边时间急,就今天晚上,我寻思弄个抽奖造造热度,你看看咱手头有没有什么跟剧本有关的东西能当奖品的?”
能当奖品的,还跟他们剧本相关的?
在口袋里乱摸的指尖碰到一个金属圈,动作微顿,最终将它拿出来。
她的订婚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这件大衣里了。
她之前找了许久。
就它吧。
留着徒增不悦,当作奖品送给别人也许能得新主人喜爱重见天日。
也算是个好去处?
它唤醒的回忆扑面而来,有往日欣喜也有近来的苦涩。
安锦喉咙哽住,重重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正好我手里有合适的奖品”,她摆弄着精致的粉钻戒指无谓笑了笑,“就它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他轻轻晃头,无声地祈求她。
大家猜猜,戒指到底~~~~
◎最新评论:
【越看越觉得这男的真恶心,这货居然是男主,这本书还是破镜重圆】
【虐死他】
【加油】
【咱就是说be吧直接我无法想象后面he的场面】
【快更新啊~让我看傅狗追妻火葬场,嘿~傅狗玩不起了】
【让傅狗心痛死吧,大男子主义要不得】
【情人节还在各种虐狗……】
【安和簡兩位真是太棒了狗男人滾!】
【好家伙,这火葬场我看的太爽了,一点也不憋屈】
【作者大大,虐吧!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好这一口】
【难兄难弟勇敢飞!】
【虐死狗男人冲冲冲】
【送出去了,送不出去我就穿书】
【牛啊牛啊】
【简析好帅】
-完-
第二十八章
◎他轻轻晃头,无声地祈求她。◎
直播在广电中心进行。
晚上的广电大楼灯火通明,楼下车水马龙。
站在天台上,安锦扶着栏杆望着远方吹冷风,能看到城市边缘漆黑绵延的山峰。
又好久没有回去看祖父祖母了,她想。
等过段时间不这样忙,想回去看看,得去墓地烧点纸。
佛家说,人死后六道轮回。
按理似乎只有饿鬼道才能用得上纸钱,其他要么投胎转世,要么不会用,要么用不上。
她不知道真实的亡魂会在哪里。
她怕祖父祖母在另一个世界缺钱花,惦念着给他们烧点送点,可又不想让他们真能花到。
饿鬼道多苦,希望祖父祖母已经轮回天道,或已投胎人间。
也许,他们已经投胎到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开始了新生命彻底忘记了她。
烧纸只是她执拗,徒劳想抓住一丝人世间的牵绊。
她安静地想着,又想上次忘记给王叔把坏了的灯泡换了,结果因为傅寒时突然出现不得不匆匆离开,这回回去得记得。
将手伸出栏杆,感受着凉风擦过指尖。
时间久了,风将手指吻得红彤彤。
这里好安静,好像世间除了风就只有她。茫茫的孤寂裹挟着她,她突然觉得有些冷,收手紧了紧衣襟抱住自己。
“冷了?”
突然有人出声,安锦回眸一看,谢衍正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向她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件眼熟的黑色大衣递给她,“从卫也身上扒下来的,还热乎。”
安锦没接,谢衍挑眉然后大咧咧的往她后背一罩,“别犟了,一会儿直播的时候流鼻涕可不好看。”
“……”
“怎么在这?”
“第一次直播有点紧张。”安锦裹着衣服弯唇笑笑,视线落在谢衍身上,看他双臂撑在栏杆上,衣襟被风吹开有种要被吹走的轻盈感。
她托腮好奇问道,“师兄之前直播紧张吗?”
相比安锦,谢衍可是圈里老人了。
不光直播,电影的现场发布会也没少去,还有颁奖典礼。
在安锦眼里,谢衍是见过世面的高级人类。
她这么想,也久这么说了。
哪想谢衍听到噗哧一下笑出声,而后静了须臾才侧眸睨她,“可是我觉得以后你会是更高级的人类。”
天台上呼呼的风声。
谢衍一双狐狸眼被灯光晃得璀璨,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扫过她耳边被风吹拂的碎发,突然想问,“你怎么想写这个剧本的?”
当时他们二人还有卫也是先凑在一起,然后商量剧本主题。
埋头想了若干,三个人都不行。
最后安锦提出女性的挣扎与绝望,她说想写山里的另外一个世界。
崇山峻岭,苍茫青翠恍如仙境的山林另一边是肮脏血腥和绝望。
当时谢衍问,怎么想到这个主题的。
安锦只是笑笑,可惜浮皮潦草的笑意没有钻到眼睛里。
安锦没说,于是谢衍也没继续问。
“你放下了吗?”他突然开口问。
耳边突然响起谢衍曾经对她说的那句话。
那时候她刚被傅寒时伏击弄得遍体鳞伤,跟谢衍在饭店第一次见面时,他眸光澄澈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不知她的过往只是劝她,“如果你痛苦难耐,不如写下来。”
写下来,慢慢品尝它,被它撕裂,然后再消化它,直到它消逝,直到自己不在乎。
放下了吗?
她转眸看向远方,她也不知道,只是她觉得胸腔里空荡荡,像是风声呼啸的风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放下了吧。
“我们好好完成这部作品。”
谢衍没有继续追问她的答案,反而这样说。
安锦仰头望着他上扬的狐狸眼,撞进他眼底,突然懂了他的意思。
不管她此时如何,完成这部作品之后,她应会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
直播间内摩肩擦踵,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线路凌乱,被黑色胶布黏在地上。
镜头前面倒是光鲜,整面墙都是电影频道的logo。
不知道卫也怎么得到这次直播机会的,前面小鲜肉宣传完将场子热的非常热烈,下一个就是他们。
谢衍在圈里小有名气,资深电影粉丝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经变成品牌。
编剧作品令人期待信服的品牌。
于是直播还没开始,已经有不少网友等着了。
眼瞅着直播要开始,卫也眼睛粘在手机屏幕上焦躁不安,不停往门口看,这俩人干啥去了?咋还不回来?
安锦先不见了,谢衍说去找她。
这找哪去了?咋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别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卫也咬牙切齿地吐槽。
他们怎么忍心扒了他的大衣之后又把他自己扔在这里!
“倒计时五分钟准备!《仙境》剧组人呢?”
“马上马上,就在门口呢,我马上叫他们去。”卫也连忙陪笑招呼着。
刚一扭头小跑两步门就开了。
安锦和谢衍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看到卫也之后还笑眯眯地打招呼。尤其是安锦,将挂在小臂上的外套拿下来之后还给卫也,还笑着拍拍他肩膀。
谢衍瞥他一眼之后没吱声,直接去找导播去了。
安锦将外套还给他之后也跟着谢衍过去了。
卫也:……???
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是,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拥有姓名的感觉。
直播准时开始。
开始前,工作人员突然凑过来建议,“你们来第一次吸引一下热度,看看一会儿抽个什么奖品引引流吧?”
“我们也在微博号上宣传一下,看得人多了,你们也不白来一趟。”
还好安锦有备而来,不过谢衍好像不知道。
“先直播吧”,谢衍凑过去与安锦耳语,“一会儿看看咱们身上都有什么能当奖品的。”
他余光瞄见卫也突然笑了一声,“实在不行把卫也身上的那些五金件弄下来一个。”
“噗哧”,安锦没忍住笑出声。
五金件,谢衍可真逗。她歪头扫卫也一眼,暗自点头,也不是不行啊。
卫也其人挚爱各种首饰,一个大老爷们儿耳钉项链手链戒指天天戴的那叫一个全乎!
两人一齐盯着卫也,心道如果这样他也算是为团队做贡献了。
四舍五入等于整个团队都参与直播了!
卫也:……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
郁清河今天在广电中心接受采访为新电影宣传,他已经是一把老手,参访顺顺当当半个小时就结束。
戴上墨镜口罩将自己遮地严严实实往外走,刚推开待机室的门出去就见走廊里人流攒动,跟一群逆流而上的鱼一样,许多人逆着人流往走廊另一头那边挤?
“快点快点,那边抽奖有个粉钻!”
“咋回事?咋突然抽这么大的?”
“我哪知道啊,看群里好像是网友眼尖看到那大美女手上戴的粉钻,然后开玩笑说能不能抽奖,结果大美女说能!”
“还心型的粉钻呢!快走快走,这要抽中了都不用包邮的,当场转交!”
郁清河竖着耳朵步速变慢。
心型粉钻?
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这么一想就随手拽住一个人扬着下巴问,“哪个剧组抽奖啊?”
路人急匆匆,本来要挣开,结果一瞧见人之后拧眉答道,“一个叫《仙境》的小剧组。”
迟疑片刻,“影帝,是您吧?刚刚我主编采访您来着?”
见郁清河似乎有些感兴趣,小编辑连忙掏出手机发条信息然后跟郁清河安利,“您要没事儿我带您去看看啊?”
她男朋友负责直播,要影帝大人一下心动同意直播,那可就赚大了!
不过她也是壮胆问问,八成不可能。
没想到下一秒郁清河就点头,“行,去看看。”
他们推门进去时,直播间里已经掀起一个小高潮。
待郁清河挤开层层人群看到坐在镜头前的人之后,又瞄见她手上的心型粉钻戒指之后心里陡然一惊。
这不是他兄弟的订婚戒指嘛!
还是他陪着傅寒时去买的!
连忙给傅寒时打电话,但是打不通。
郁清河盯着前面,冷汗都快出来,给傅寒时连打三个电话都没接,他咬牙切齿低声吐槽,“今天你要接不到电话,活该你到手的媳妇飞了!”
吐槽归吐槽,郁清河不能真不管。反手就给傅寒时的助理拨过去。
“傅寒时呢?”郁清河毫不客气。
助理愣一下忙说,“傅总开会呢。”
又开会,天天开会!
“哦,那你赶紧让你们傅总接电话。”找到人了,郁清河也不急了,嗓音幽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东森集团,会议室中气压极低。
傅寒时坐在上坐,面无表情地睨着眼前颓然耷拉脑袋的高管们,视线冷漠扫过,将手上的文件往黑色会议桌上轻轻一摔。
白色A4纸散落,傅寒时收回视线冷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想了一个月想出来的计划?”
吱呀,会议室门被推开,助理弓着腰快步进来,凑到傅寒时耳边耳语。
“郁先生找您。”
傅寒时闻言蹙眉,“我在开会,会后回电。”
助理满脸为难,想着郁清河焦虑的语气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郁先生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说老板娘正在……”
助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傅寒时神情骤变,直接抬手将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夺过来然后豁然起身,对着众高管扔下一句让他们重做的话就大步离开。
留下黑色办公椅在那原地转圈。
被低气压冻的浑身哆嗦不敢动弹的高管们终于长舒口气,跟助理关系好的忙过去打探,“傅总最近心情还不好啊?”
最近东森集团持续低气压,具体体现在老板对他们的工作成果吹毛求疵要求极高。
并且之前按时回家的傅总现在身先士卒几乎住在公司,着实令他们苦不堪言。
傅总倒没要求他们加班,可七位数的年薪拿着烫手啊,他们也不敢真什么都不干。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傅总?”
高管真心实意,心道只有老板好了,他们才能好。
哪成想助理听到这句话之后只说了一句,“你觉得科学家到底能不能把时光机造出来啊?”
高管:“……?”
走廊里,傅寒时疾步如风。
在听到郁清河说的内容之后,黑眸漆黑如卷积的风暴乌云,一口郁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地喘不上气。
扯开领带深吸一口气,他望着窗外卷积的黑云。
变天了。
眼睛黑的发亮,转身回办公室拿车钥匙如一阵风下楼去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踩下油门。
“轰”,黑色轿车从停车场疾驰而出。
助理追在后面,等跑到停车场时只能看到红色尾灯变成的小红点,弯着腰直喘气一边拿出手机一边给郁清河打电话,忐忑的直叨叨,“完了完了。”
-=-
直播间内。
眼前白灯打光,灯后的人们都化为幻影。
安锦紧挨着谢衍,讲完大概剧本剧情之后提到抽奖,没想到手上的戒指被瞧中了。
今天直播她特意选了一套奶白色的小香风套裙,裙子两侧有很浅的口袋。她提前将戒指塞进去,刚刚坐好后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她低头一看愣了一下有丝恍惚,被灯光折射出极美的光,跟初见时一样。
“倒计时!十九八七……”
怔愣间被谢衍拍了下肩膀,安锦回神,戒指放回去还会掉,她索性戴在手上。
谢衍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待指环圈在安锦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后眼底暗光闪过。
直播开始,前半段主要是围绕在谢衍以往的作品和介绍他们这次的剧本《仙境》。
时间飞快,直播过了半程时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二十多万人。
广电中心不买流量,所以这个数据在工作日的下午还算可观,但距离他们预计还有些距离。
这次选择一个新剧组也是广电直播间的大胆尝试,最好一鸣惊人,导播捧着手臂在一旁蹙眉寻思着,后半程怎么能再引引流?
也得让自己能跟领导有个交代。
正想着,手肘被人碰碰,一扭头居然是郁清河,导播小哥呆愣。
“要嘉宾吗?”郁清河突然提议,“我可以参与进去,你们提两个问题给你们带带流量。”
“!!!”
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他头上啦!
导播听后先是惊愕后喜出望外,激动地拽住郁清河手臂,颤声道,“影帝那您可得说话算话啊!”
这不是刚打瞌睡就送上枕头了嘛!哪来的天降大好事!
可惜郁清河听不到导播小哥的心里话,要不然肯定要撇嘴说,哪是天降大好事,这是他为哥们卖身追妻啊。
于是中场休息,导播春风满面去跟卫也商量。
卫也当然非常乐意!谢衍不咸不淡也没反对。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郁清河和傅寒时是至交好友,要不然估计谢衍不能答应。
郁清河露脸之后出镜头在后面跟工作人员挤一块一起看。
有胆大的工作人员凑过去跟郁清河八卦,“影帝,今天不忙啊?这小编剧你认识?”
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工作人员寻思着,要是不认识,影帝也不能露面,还出镜助威啊?
要知道郁清河这个咖位正常的商务直播一场可都是六七位数,而且刚刚郁清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就杀进去了,态度还很热情。
明显就是认识。
郁清河一边焦躁地盯着手机,一边分神回答人家问题,“是我家亲戚。”
“亲戚?什么亲戚啊?”
是祖宗啊。
我是哥们的祖宗,还是我祖宗一丘之貉的“好朋友”。
他简直着死急了,傅寒时咋还不来?
黄花菜都要凉了这狗东西!
傅寒时不来收拾残局,那这断情绝爱的招数要被简析学去了他还活不活了?
越来越焦躁,郁清河扯唇笑笑顾不上回答,不停在微信上催傅寒时。
再不来就死了!
一起死俩!
一边催傅寒时,另一边郁清河双眸紧盯着安锦手上捏着的戒指。
那架势,生怕她现场就给抽奖抽出去。
中场休息过后,终于到郁清河上场,他笑眯眯地挤在安锦和谢衍中间。
留言刷的极快,都看不清。
郁清河坐镇之后,一下子数据就爆炸了。
他本着办实事的理念认真询问,“我来得晚,没听到剧情,要不你们再给我简单讲一遍?”
说着对镜头歉意颔首,“对不住大家,大家再跟我听一次。”
心里却念叨着,兄弟你咋还没到啊,是堵车了还是车坏了。
再晚订婚戒指就没有了!
媳妇就更难追了!
好在五分钟之后,傅寒时到了。
傅寒时推门而入,裹挟着外面沁凉的风还有独特的冷香。
望着屋里黑压压的人群眸色发沉,抬步拨开人群。
前面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冷不丁被拨开心下不乐意,刚要回头发火就瞧出来这人非富即贵,把都到嘴边的不满生生咽下去。
男人气势威压,矜贵冷峻,挺直的后背如立在山巅的雪松。
他缓慢而坚定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周围人们渐渐发现,不由得往边上靠了靠。
眼前愈发明亮,傅寒时终于看到刺目的场景。
他的妻子正跟另一个男人笑盈盈的对视,那个男人他见过,在安锦办公室阴阳怪气过他。
“你怎么想到要写这个题材的?”谢衍笑着问安锦,话音落往前一看眼神定住一瞬随即望着镜头继续介绍,“《仙境》剧本的立意不是我提出来的,其实安锦的想法。”
“让她介绍一下吧。”
安锦略带羞赧地笑笑,垂眸一瞬,再抬眼时笑意消散,眼底燃起明亮的火光。
“我想制作一部关于女性无从选择的电影。”
她想了想,“也不是无从选择,是没有办法反抗。”
她说,“我之前看过许多新闻,在观念老旧封建的山里,有人会花钱买女人为了传宗接代。”
“这很惨烈,但更惨烈的是有些人一开始精神已经失常,在被买来或者在被捡走时根本没有反抗的选项。”
“她们懵懵懂懂坠入深渊。”
“我们剧本里有一段,很残酷也很现实。年轻的女大学生疯了,被’捡走’之后被拴在狭小黑暗的屋子里不见天日。”
“片名叫《仙境》是为了讽刺,山清水秀如仙境的山林里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对这些女人来说是炙火炼狱。”
“可惜她们精神已经失常,无法逃脱。”
安锦温柔诉说,娓娓道来。她的嗓音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沉迷,恍惚间被她带到那个世界。
现场却越来越安静,到最后几乎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四周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格外明显。
有泪点低的小姑娘扭头掩面呜呜直哭,包括刚刚那个拐郁清河过来的小编辑。
傅寒时没有出声,隐在光后的黑暗里眸光深邃的凝视着她。
“那你怎么想到这个主题的呢?”导播忍不住在场外出声。
安锦明艳动人,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豪门小姐,他也听领导说,人家家里条件的确极好。感觉跟这个主题不是一个世界,怎没想到的呢?
听闻这句话,安锦静默着。
连屏幕里刷的弹幕都停了,等待她的回答。
怎么想到的呢?
因为她似乎有相似的境遇。
只不过她是被隐形的绳索拴着。
那个女性形象不是她,却也是她。
因为她也曾被困在绝望不见天日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笑笑,说,“等电影拍出来大家就知道啦,我们计划也会有电影纪录片。”
可惜这个笑容落在谢衍眼中有些苦涩,他眸光发深,先是眯眼看了一眼灯后的男人,弯弯唇抬起手臂绕过郁清河后背轻拍安锦肩膀,笑得像一只吃到肉的坏狐狸,“那我们先抽奖吧?”
“说不定冲着奖品,大家能一直关注我们的拍摄过程呢。”
“好啊。”安锦抬手对着镜头展示手上的心型粉钻,轻轻晃动两下,精致的钻石在盛大的白色光芒下璀璨生辉。
“我们怎么抽比较好?”
从她开始叙说开始,傅寒时胸口就像隐藏一把火焰,她的每一句话,眼底的每一丝伤痛都变成热油滴上去,那朵火焰越来越大,越烧越旺盛。
烧得他胸腔里灼热难耐,连喉咙都干涸的厉害。
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困住她的那个恶人,是她痛苦的起源,是令她她坠入炼狱的恶魔。
他眼角发热,想辩解他不是。
可桩桩件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有她眼底冷寂的光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都是他造的孽。
从前他爱她,是像主人宠爱讨喜的鸟儿那样。
强势无比,不容反抗。
在矛盾分歧时,只想如以往在商场上雷霆手段一样令她折服。
他愚蠢自大,几乎险些折断她稚嫩的翅膀。
冰冷锋利的刀片无形地剐过他每一处血肉。
当安锦闲适地展示订婚戒指要当作抽奖奖品时,他终于破防。
他忍无可忍从灯后走出,望着她惊讶的神情往前一步伸手覆住她的手,定定的凝望着她。
目光沉沉,仿佛蕴含万物。
似诉说,似悔恨,似祈求。
不要……
他黑漆漆的眼眸说。
一只骨节分明线条格外好看的手掌突然出现,又按住大美人的芊芊玉手。
网友们身上的八卦因子瞬间爆发,直播瞬间炸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轻轻晃头,无声地祈求她。
眼尾泛红,面前三个人看得一清二楚,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别的。
她另一只手覆他的,然后缓慢又坚定地挪开他的手掌反手攥住,定定地看他一眼。
一秒钟仿佛被拉的非常漫长。
她抬头望向导播。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力压着,控制不住地颤抖。
“开始抽奖吧。”
他听她平静地说。
作者有话说:
扎心了老铁。
狗子汪的一声哭出来啊!
下章预告—“谁都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
我昨天码了一章特别刺激的剧情,可惜不能跟你们剧透啊!!写完就一个感觉,狗子好惨啧啧啧
(悄咪咪的说一句情人节快乐~狗子在瞪我,好啦好啦,闪人!)
感谢在2022-02-07 12:00:36~2022-02-07 21:1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俺没钱了昂、526952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柚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
【加油^0^~】
【按个爪】
【打卡】
【啊,狗子活该】
【其实他俩be也是可以的,我一点也不介意】
【看得我又爽又有那么一丢丢心疼狗砸哈哈哈哈】
【突然觉得谢师兄也可以试着当个男主】
【我想看刺激的ヾ(≧∪≦*)ノ〃】
【求更新,虽然觉得误会也有点,不过女主真的让人觉得很心疼。女生也要好好爱自己,情人节快乐!哼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大大加油哦】
【现在的郁清河真是求生欲满满,可惜晚了点。】
【撒花!】
-完-
第二十九章
◎“可是,没有后悔药啊。”◎
浅淡的话音如利锥刺入人心,霎时间血肉模糊。
安锦甚至还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像是斥责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似的。
意思是,别闹了。
他闹了吗?
他想不顾镜头往前一步凶狠告诉她不许,不许将他们的订婚戒指当作奖品抽出去。
可刚迈一步就止住脚步。
他知晓,如果迈出这一步,只会会让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左手按住她,右手反手从裤袋里掏出黑色车钥匙塞到她手里。
银色宾利车标被灯光一照闪闪发光格外夺目。
站在后面的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连刚刚还乐颠的导播小哥也不由愣住,有种大事不好,故事线脱缰的紧张感。
好像……玩大了?!
然后就见男人倔强地从大美人手心抠出戒指,并反手令她握住车钥匙后就干净利落往后连退三步又隐回照灯后面。
动作快的好像生怕有人抢他手里的戒指。
冰凉坚硬的粉钻硌着他掌心,谁都不知道傅寒时挺直如松的后背都是冷汗。
还好他来的及时。
有种劫后余生的忐忑和刺激,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
镜头前三脸震惊,连谢衍都惊住没来得及跟傅寒时阴阳怪气。
还是郁清河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戒指这东西怎么能轻易抽奖呢,说不定是有什么深刻寓意呢是不是?”
说着郁清河睨一眼安锦手里宾利车钥匙有一瞬窒息,一时间他不知道是他兄弟更狠还是他兄弟的媳妇更狠。
这辆宾利可是全球限量就那么几台的定制款,且价格不说,是傅寒时在东森立足之后的象征。
寓意也挺深刻的啊……
此时此刻他更深刻知道安锦在他兄弟心里的重要程度,拿小一千万的定制豪车换几十万的粉钻钻戒,好疯。
一个送钻戒,一个送豪车,他们夫妻俩还真是绝配啊!
于是郁清河收敛心神,四平八稳地说道,“咱们换个奖品抽哈。”
“看大家这么热情,我也送大家惊喜!”
郁清河大脑疯狂运转,绞尽脑汁寻思着怎么能保住哥们的车,还能给安锦镇场子。
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电影频道的观众吗,想到家里书房里那一墙的东西下定主意,抚掌激动道,“我收藏不少经典老电影的绝版录影带,挑出来一套送给大家!”
他为兄弟情的无私贡献真是太感人了。
郁清河想给自己鼓掌。
镜头外面导播疯狂使眼色,这越玩越大他也不敢再继续。
好家伙,几十万的钻戒还有大几百万的车,真抽出去,到时候上头领导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于是他上前压低嗓音招呼,“先暂定,先暂定。我们先抽别的。”
于是安锦和谢衍郁清河一同从镜头前出来,电影频道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去热场子,安抚观众先抽取频道自己的周边商品。
也都是一个顶一个难买到的,所以直播群众还是非常热烈开心,并没有因为错失价值千金的奖品而有怨言。
偶尔有几个起刺儿的也被别人刷屏给刷没了。
那边顺利进行,导播小哥把几个人带到角落好声好气的商量,“我才知道这钻戒这么贵,我寻思就是几千块钱的东西呢,那咱可不能抽,要不然上面知道得让我写报告的。”
说着又扭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傅寒时,“大佬,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宾利真不行,不能抽。”
“要是戒指抽走了写报告,抽出去宾利我编就没了。”
说罢导播小哥继续回去忙活,嘱咐他们一会儿别用贵重物品当奖品,抽个别的收个尾就行。
众人都有眼力价,见矜贵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大美人,一副爱看心头口难开的模样,于是瞬间鸟兽作散把安静的角落留给安锦和傅寒时。
谢衍倒是不情愿走,可惜不敌郁清河力气大,两下就被拽走了。
被拽走时谢衍还懒散的跟郁清河抱怨,“影帝你藏挺深啊,要知道你跟那人关系好,刚刚我怎么也不能让你插一脚。”
郁清河浓眉竖起,“什么插一脚。”
闻言谢衍轻笑,挣开郁清河的手之后理理衣襟,“我倒是觉得,把那戒指送人挺好。”
抻着长音叹口气,回眸笑道,“藕断丝连要不得啊。”
“你……”
郁清河蓦然瞪大眼。
“我怎么?你这么吃惊做什么,我还没挖墙角呢。”谢衍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我属猫的,特别有耐心。”
无形的狐狸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
“……”,等谢衍都走远了,郁清河才反应过来呸一声,“是属乌龟吧!”
没听说猫有耐心。
布景板高高竖起,角落安安静静,隔开几米之外的嘈杂。
傅寒时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手里摆弄着已被他体温暖热的戒指,捞起她的右手趁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将戒指又套上去,然后手指捏着金属圈垂眸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锦回过神,倒觉得好笑,反手想摘下来,可她的动作似乎被男人预料到,他紧按着那不让她动。
“现在不摘,我回去也会摘。”安锦话音顿住,继续道,“还可以抽奖送给别人。”
听到这话傅寒时唇线抿得平直,沉默片刻只说,“那我再换回来。”
“用什么换?宾利吗?”
“嗯。”
安锦闻言瞠目,不解地感叹,“你疯了吗?”
听到这话,傅寒时才掀起眼皮看她,目光沉寂,笑了,“那你会开心一点吗?”
“傅寒时,苦肉计对我没有用。”
他做过那些事,难道想流点眼泪颓丧一点就让她心软原谅他吗?
不可能。
那样是在作践自己,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拧眉不耐地抽出自己的手,不管被重新戴上的戒指,反手将宾利车钥匙还给他,“如果你不来找我,我才会开心。”
说罢抬脚要走。
在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傅寒时突然哑声说,“你看到我痛苦不开心吗?”
清冷俊逸的男人靠在墙角垂着头望着她,散发着颓废的气息,连眼神溢满了悲伤,可惜她现在已经毫不在乎。
外面有人在招呼她,脚步只在他身旁停留一瞬,转身离开。
后来仅剩的抽奖环节很圆满,电影频道补上的礼品网友非常满意,更别提还有郁清河珍藏的绝版录像带呢。
傅寒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看她在离开自己后快乐恣意,肆意发光。
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她好像真的不好。
只是物质上丰沛,却没问她快不快乐,没问她真实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错的离谱。
只能独吞恶果。
结束时,傅寒时坠在安锦身后。
等一行人离开时,直播间的办公人员才炸了。
总感觉有什么惊天狗血八卦!
“这是什么非富即贵的爱恨情仇啊……”小编辑盯着人影早已不见的门口自言自语。
她感觉,天才编剧谢衍好像对大美女姐姐也有意思。后来来的那个矜贵出尘令人无法直视的男人好像是大美女的官配?
这是他爱她,他也爱她,她谁都不爱的狗血故事吗?
她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来四十万字的爱恨情仇了!
“老公老公”,小编辑直扒拉导播小哥,“等他们电影拍完再请他们来宣传一次吧!”
导播小哥一脸懵逼没吱声。
“怎么了老公?”
“我……数据爆了?”
本来领导给他新人的场子让他试试水,结果爆了???
观看人数刷新两年记录!
导播小哥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泪汪汪,“贵人啊……”
激动的抓着小编辑的手,“媳妇,他们是咱俩贵人啊!咱俩今年买房子的首付有着落了!”
-=-
安锦来时是跟卫也、谢衍一同,回去也是如此。
见傅寒时站在车前,眼周发红,可能是被风吹的。
他握着被还回来的车钥匙无心把玩,上面她的温度已经散了,可他还说舍不得放回口袋里。
他站在原地静默地望着她上车离开没有阻拦。
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英挺的背影沉默孤寂。
像只被主人抛在路边的大狗。
呼呼的冷风吹过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郁清河不知从哪钻出来站在他身旁同情半晌后不解地问,“你最近没有进展吗?”
闻言傅寒时掀起眼皮望着远方,沉默良久之后只是说,“先让她消消气。”
如果看他痛苦,让他难过能使她排解心中的郁气,他可以等。
最近他才知晓自己错在哪里。
之前他不够尊重她。
他可以改。
如今她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在水里游荡,他捉不住。
离开他之后,她好像突破了桎梏,在闪耀在发光,过得很开心。
他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开心,能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他还能像之前那样强势的逼她低头,逼她回来吗?
不能。
那样她会走得更远。
就像握得越紧,掌心中的细沙越少。
想到这,傅寒时捏着钥匙转身上车。
郁清河追在后面问,“去哪啊?”
“她没吃饭,我去买一点送过去。”说罢合上车门,引擎轰鸣甩尾追着她离开的方向前进。
郁清河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不禁小声感叹,“好家伙,爱情真有魔力……”
都把冰冷无情的人改造成这样。
思及此处他又想起简析。
这小丫头将他生吞活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他哪都找不见,这人是去哪了?
-=-
他们三个人是过来宣传电影的,傅寒时认为他们还会回办公室复盘。
果然抄近路开到一半就碰到了他们的车,那双银灰色沃尔沃。
他放慢车速安静跟在后面。
等到停车场之后,默默看他们停车上楼。
他才停好车拿出手机给她订餐。
是她以前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想了想,订了三人份。
楼上,办公室里。
他们三个人果然在复盘。
一回办公室还有点凉,安锦打开中央空调之后裹紧大衣,将白板推过来准备一会儿用。
谢衍去茶水间泡茶,走到一般回头问安锦,“今天还喝红糖姜茶吗?”
安锦昂一声。
另一头卫也正在挨个抽屉搜刮吃的,今天一天没来得及吃饭,他要饿死啦,他要低血糖浑身发虚啦。
三个人各忙各的。
谢衍在茶水间烧水,垂眸盯着沸腾的开水壶,想到刚刚那个男人眸光微闪。
单臂抱胸,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嘶一声。
眯眼盯着白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开水壶咔哒一声他才回神拎起水壶泡茶。
红糖姜茶一股怪味,但是安锦怕冷,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就一直陪她喝。
反正一闭眼睛就下去了,无所谓的事儿。
半杯热水下去,谢衍又俯身从柜子里拿矿泉水倒进去半杯,兑好之后温度适宜。
这杯是给安锦的。
给他和卫也的就没那么耐心,直接一杯开水下去,冲好都不搅端着就走。
反正没那么渴,等晾凉再喝。
回去时,卫也跟只耗子似的坐在白板前面磕饼干,屋里都是他咔嚓咔嚓的声。
安锦正站在白板前面写东西,精致收腰的衣裙显得她曲线窈窕,但也更瘦。
谢衍没好气踢他一脚,冷眼白他,“就你饿。”
卫也叼着饼干疑惑脸:“?”
“来吧开始!”
安锦写完要点,笑盈盈转身。
回眸看到谢衍就站在她身后,见她转过来把马克杯递给她,安锦笑着眯眼,“谢谢师兄。”
接过马克杯暖手。
谢衍嗯一声,转身坐到办公椅上往前滑一点,仰头看她,“开始吧。”
“好嘞,今天咱们直播时常大概是四十分钟……”
刨除傅寒时突然出现,今天整体宣传虽然有遗憾他们整体还是比较满意,而且傅寒时的到来带来了热度,掀起一个互动小高潮,在他们看来也不算事故。
他们三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那个人。
旋即转向下一个话题。
“咱们剧本完成的差不多,接下来就要组建团队拍摄了,取景地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要契合《仙境》故事背景,自然风光一定要好,而除了好还要有一种令人不适的诡异感,这样才能让观众极大代入。
那种以为是难得寻到世外桃源般的仙境,结果发现却是腐朽地狱的两重反转。
这样才能给观众心理冲击。
谢衍一开口,卫也就连忙举手,“我我我我知道!”
说完瞥一眼安锦,嗷一声继续说,“我之前跟安锦去过她老家,那就行!那次差点把我吓死,我跟你说我要是只长毛狐狸当场就能给你表演个蓬松术。”
卫也胡乱比划,激动地不得了,“毛都炸开!”
“那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我跟你说啊师兄,就大晚上那条路,出现妖魔鬼怪还是丧尸我都不觉得奇怪。”卫也皱巴着脸回忆,不知想到哪,双手抱住自己打了个哆嗦,“真的好可怕,如果选那布景,我真的算是为艺术献身了!”
多么感人!
安锦:“……”
哪有那么夸张……
谢衍无语望天,而后看向安锦,也有点好奇,“真有这小子说得这么夸张?”
要真有这个效果,那的确合适。
咚咚咚,有人敲玻璃门。
“谁呀?”
安锦离门口最近,起身过去,一推开门看到来人穿着一身干净的厨师服,外面套着九洲湾的统一外套,往下一看手上还拎着一个大保温袋,她犹疑道,“请问?”
“您好,安女士吧?我是九洲湾的厨师我姓张,我来给您送晚餐。”
“一共四菜一汤,我们都给包装好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味道上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就打单子上的联系电话就行。”
厨师小哥恭敬地将保温袋递给她,克制不住职业病不由嘱咐她,“鱼汤您趁热喝。”
说罢鞠躬就走了。
来去如风,只留下一头问号的安锦。
屋里。
办公桌边。
谢衍大刀阔斧坐在凳子上歪头睨着卫也,冷哼一声挑眉,“跟她去过老家?行啊你小子。”
“什么时候啊?”
卫也:“……”
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来这话里的味,扭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跟谢衍对视。
谢衍被他矫揉造作的天真烂漫恶心到,忍无可忍抬头推开他的脸。
他俩话还没说完,安锦就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
“你俩点外卖了?”安锦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好奇问。
“没有啊。”二人异口同声。
安锦手上动作没停,将保温袋打开之后将精致的木质餐盒拿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崭新的保温桶,一打开咸香的汤气弥漫。
卫也手快,这一会儿已经把四个餐盒都打开,欢快地报菜名。
“宫保鸡丁。”
“荷塘小炒。”
“黑椒牛肉粒杏鲍菇。”
“罗马西生菜。”
说罢抬头看安锦,抚掌感叹,“嘿巧啦,都是你爱吃的菜啊!”
笑嘻嘻地摩挲手掌一副要大快朵颐的馋样,“也都是我爱吃的!哪个好心人啊!”
说着就拆开餐具准备大开吃戒,还贴心的将三份米饭分好摆在他们各自面前。
谢衍眼神扫过每个盒子,眸光闪烁,没动。
起身慢悠悠晃悠到窗边,低头看一眼而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干瘪的烟盒摇摇,“我不饿,出去抽根烟,你们先吃。”
卫也已经狼吞虎咽,嗯嗯两声低头继续大吃特吃。
安锦摸了摸保温袋,回眸看向窗边若有所思,最终筷子放到桌面上,“我也出去一趟。”
谢衍走到一半,停住看她若有所思。
出办公室进电梯,安锦裹了裹外套缓步走出办公楼。
楼前的停车场黑压压一片,不远处的路灯可怜兮兮地亮着微弱的光。
眯眼扫过去,眼神突然顿住。
果然看到那辆熟悉的,像游魂一般不散的黑色宾利。
驾驶室的车窗开着,男人手臂支在外面,指间夹着一根烟并没有抽,任猩红的烟头明灭。
隔着不远,在她踏出办公楼那刻,车里的男人鬼使神差般立刻抬头,隐在黑暗中与她四目相对。
夜风冷冽,卷过她的衣角又吹向他的指间烟蒂,它骤然发出明亮的红光。
而他,目光幽深,像暗夜里站在山巅的狼王,盯着她手上那颗粉钻戒指。
明明隔得很远,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它,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过去。
她那只右手拢着衣襟,无名指上的戒指离胸口不远。
她笑了笑,又抬眸看他。
谁都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
安锦静默片刻,歪头想想,松开手臂,左手将戒指摘下来放在掌心颠了颠。
车里的男人身体霎时紧绷,然后就看那颗戒指被她扔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咚一声砸到车上。
“还给你,”她扬声说,见他推开车门甚至还懒洋洋地对他摆手,“就当谢谢你的晚餐了。”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只留他独自站在冷肃的风中。
哦,也不是独自。
还有脚边那枚戒指陪他。
作者有话说:
狗子真惨,斯哈斯哈。
下章预告—“我在哪睡?”
感谢在2022-02-07 21:15:40~2022-02-08 23:1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wangWaiJun 5瓶;柚木、锦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而且还没向女主说明那个梁是谁哦豁总不到时候吗啧啧】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击掌赞叹,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非手榴弹不足以炸出吾等倾慕之心。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砸下了一颗地雷】
【按爪】
【加油】
【哈哈哈哈哈我好开心啊虐他虐他虐他,安安独自美丽!】
【终于看到一本真正虐男的了】
【按个爪】
【谢谢大大的红包傅狗越苦我越开心!】
【一直在虐狗】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加油虐他】
【狗子你真惨,但我开的好开心,哈哈哈】
【撒花撒花】
【打卡】
【忠犬傅狗】
-完-
第三十章
◎“怎么?上次没够,这次还想要啊?”◎
他捏着戒指, 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她在他面前扔的。
要是在他不知道时候扔掉,他想找都没地方找。
粉钻在黑夜里光芒黯淡,几乎看不出来它本来的眼色。
他突然想到去买这个订婚钻戒时的场景,其实他俩第一次特别正式的见面就是婚礼,所以订婚戒指就算是个过场。
不过就算只是个过场,傅寒时还是亲自去珠宝公司跟设计师交流定制了一枚。
那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个雪夜,她拎着金属球棒穿过停车场砸车的清冷又暴力的模样。
于是他恶趣味的为她选了粉钻。
好像跟她凶巴巴的气势不搭,可他第一眼瞧见那颗粉钻就觉得适合她。
婚后,不知为何,相比结婚时硕大的钻戒,她更喜欢这颗精致的粉钻钻戒。
即使只是订婚戒指,她也随时戴在身上,足见她的喜爱。
攥住钻戒,他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眸光晦暗不明。
总会将它物归原主的,他想。
他如今可真……卑微啊。
傅寒时自嘲着暗自唾骂自己。
他像一头蛰伏的兽,藏在夜里蓄势待发。
抬手将烟送到唇间含着,浓烈的烟雾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深吸一口,而后利落将烟摁灭。上车之后又把所有车窗都打开,冷风呼呼直往车里灌。
其实他不爱吸烟,之前也几乎没有。
可是她离开之后,内心躁郁,吸烟时反倒能缓解一点。
于是就算有时候不吸,他也会捏着一根烟在手里把玩。
她不喜欢这个烟味,他垂眼想。
饭菜还合口吗?
他长叹口气,放下座椅仰头望着三楼那个唯一灯光明亮的窗户,结果一抬头就与窗边那个男人眼神碰撞。
谢衍,这人对他有莫名的敌意。
哦,也不算莫名,谢衍看向安锦时的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这是属于男人的战争。
两人目光交错,噼啪作响。
两分钟后,好像有人叫谢衍,谢衍懒散地收起胳膊转身要走,然后动作顿了顿,离开之前还贱兮兮地对傅寒时摆了下手。
怎么那么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鬃狗呢。
茶里茶气,惹人烦。
傅寒时嫌弃。
他眸光沉郁定了定心思。
今晚是不能离开这里了,他想。
等安锦忙完工作已过午夜。
谢衍和卫也已经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里。
谢衍在安锦面前装得人模狗样,就是一个作为合作伙伴而出现的师兄,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上没有半点越线。
于是安锦说要加班,谢衍也没说要陪,反倒干完活就跑了。
主要是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实现工作生活一体化了。
本来他们只租了这一个小办公室,可后来他们发现有时工作到后半夜实在不愿折腾,索性在楼上又租了三间休息室。
简单质朴,不通煤气,但是能用电,好歹是个落脚的地方,睡个觉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安静的夜里总容易勾起深藏的思绪。
安锦突然有些想祖父祖母。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她有些睡不着。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决定以毒攻毒,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端着温热的马克杯走到窗边抬头看月亮。
之前祖父祖母跟她说过,他们如果离开她了,就是去月亮上找玉兔去一起住啦。
长大之后她虽然知道那是假的,是个充满善意的谎言。
但她还是对月亮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每当想念他们的时候,隔着太远不能回怀城的墓地上和他们说说话,那就看看月亮。
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仰着头。
夜晚云被风吹着在月亮身前飘过,原本白色的云团被漆黑的夜色染了一半颜色,在月亮昏暗的光芒下面显得有些发灰。
那片云丝丝绕绕,被吹来吹去。
被风吹薄的地方像拉丝的棉花糖,风像无形的手,将它们抻着抻着,就断了。
她想象祖父祖母真的在天上跟玉兔一起生活,说不定还一起种萝卜。
自欺欺人,心里好受点。
看够了,准备回房间休息。
垂眼目光往下一扫就愣住了。
黑压压的停车场有一点不甚明亮的光,是从那辆熟悉的宾利里透出来的。
只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她能清楚瞧见大开的车窗,男人正在低头处理文件。
他的侧脸依旧清俊,显得整个人更加出尘。
也更勾人。
最近他似乎瘦了,好像过得并不好。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安锦转身离开。
楼下。
男人似有感应抬头看过去,捕捉到她最后一抹目光还有决绝离开的背影。
最终平静地收回目光。
他在办公楼下等了一晚。
滨城最近降温很快,他将车窗关上,不过怕一氧化碳中毒,前后都留了两条缝隙,即使开着空调,凌晨车里还是很冷。
他将座椅调好,将天窗遮阳棚打开,透过玻璃望着暗下去的那扇窗户。
一夜未眠,傅寒时在沁冷入骨的夜色里想了许多。
清醒的,从他们开端,后来的甜蜜,一一回忆到最后分崩离析。
从最开始就是错的,他想。
他败在不够真诚,结婚后她一直清澈清明的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而他呢,有秘密有隐瞒有算计。
还妄想像压制下属那样,强势令她低头。
“嗤”,他不禁自嘲。
落到今日这番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翌日,晨光出现,傅寒时睁开酸涩的双眼。
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一眼今日行程。
哦?
好巧,他想。
今天居然是安弼怀的生日。
坐着清醒一会儿,他开车去给安锦买早餐。
她最喜欢家附近一家小夫妻店的麻团。
那家卖的的确好,晚去就没有了。
乘着晨起薄霜赶路,到地方的时候小店才开门,他连忙先买了安锦最喜欢的麻团,而后想了想又买了另外两份早餐。
成大事者谋长远,这点事他还不至于吃醋。
他垂眼盯着手里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手指用力捏紧塑料袋。
不至于。
开车往回走时,已经开始早高峰。
初升的太阳散发着金橙色的光芒,在黑色柏油马路的上坡尽头铺洒上一层亮色。
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颜色。
傅寒时换上墨镜,继续赶路。
昨夜她睡得很晚,不知道她醒没醒。
另一边,安锦躺在床上来回翻身烙饼。
明明困得眼皮发沉,头皮也像千万根针扎一样发麻,可大脑皮层格外活跃,各种想法跟小火车一样在脑子里呜呜开过来又呜呜开过去。
“啊”,安锦困顿地哀嚎出声,“我不该喝那杯咖啡的……”
以毒攻毒的下场就是自己中毒啊!
索性下床洗漱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她看微博上的睡眠专家讲,如果睡不着就重复一遍睡觉前的步骤,让大脑重新进入状态。
坐电梯下楼,本来想在大堂站一下就上去。可今天早上的朝阳好美啊,她站在落地窗前怔愣地望着好似挂在树杈上那轮金灿灿的大太阳。
周围的光芒像围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色貂毛围脖。
她突然想,《仙境》里女主角逃跑的那天早上,应该就是被这样的太阳照亮了路,点亮了希望。
一下子又兴奋准备上楼把这段想法写下来!
刚一转身就撞进带着冷意的胸膛,安锦捂着鼻子往后退。
“疼了?没事儿吧?”男人紧张地问。
冰凉的手指挪开她的,轻轻点在她鼻梁鼻头上仔细检查。
安锦被疼的发懵,一时间哼哼唧唧的直推他。
像只受了委屈跟主人发脾气的小猫。
傅寒时眸光软下去,垂眸看她,过一会儿见她没事将手上的纸袋递给她。
“早饭给你,怕你睡不着又给你买了安神片,一次四片不要吃多。”
说着趁她迷糊,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温声道,“我要去工作了,晚上来接你。”
“麻团是给你买的,不要分给别人。”他又摸了一下她的手,有点凉,于是催她,“好了,上楼吃完早饭补觉吧。”
安锦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摸了摸还发酸的鼻子嘟囔,“这人莫不是被换魂了?”
还晚上接她?接她干嘛?
她还能跟他走?开玩笑。
回到休息室门口,她看了一眼左侧房门紧闭的房间,拎着纸袋开门进屋。
将热气腾腾香气缭绕的食物放到床旁边的柜子上,而后低头发呆。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打开袋子,直接上床和衣而眠。
这会儿倒是很快睡着。
等醒来时天色已暗,她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拎着纸袋下楼。
果然谢衍和卫也已经在,她直接将食物分给他们。
然后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工作。
“又有投喂啊?”谢衍托腮懒洋洋地看过来,眯着眼睛像只要摇尾巴的狐狸精,“最近我们小师妹的饲养缘很好啊,连续两天都有投喂。”
听到这话安锦忍不住翻个白眼,还饲养员呢。
直接反击吐槽,“那咱们都是一个动物园的。”
反正都吃了,一个别跑。
“行啊,我想在狐社里住。安锦你想在哪啊?能不能离我们近点,到时候动物园晚上关门之后,咱们还能离得近点聊聊天呢。”
“要不要去我们狐狸窝里看看啊?”
“……”
哑口无言。
突然听到一声哀嚎。
她看着卫也将热好的软乎乎的麻团扔进嘴里,被烫的手舞足蹈,泪花都冒出来还捂着嘴坚决不肯吐出来。
像只护食的傻狗!
她被逗的抬起手指着卫也哈哈大笑。
直到最后一个麻团被卫也吃进肚子里,她也没有动,一直在低头改剧本。
于是也就没有看到谢衍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两个小时后,安锦接到安湛的电话,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早上傅寒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来接她。
安弼怀过生日啊。
刚柔软半寸的心脏又重新变得坚硬。
于是在傅寒时来接她,她上车之后,安锦也一直面无表情,侧脸安静地望着窗外不跟他说话。
“睡会儿吧”,他说。
安锦在心里冷嗤一声。
现在倒装得挺像人,谁能想到他皮下是个畜生呢。
不想搭理他,索性合上眼闭目养神。
一阵舒缓悦耳的音乐在车里流淌。
安锦眼珠轻颤,是她熟悉并喜欢的音乐,偶尔睡不着时她一直会听。
他怎么知道的?
安锦旋即压下疑惑,八成是凑巧。
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长的一段路有点堵车,傅寒时开车平稳,不一会儿安锦真睡着了。
这次傅寒时和安锦回家,给安弼怀过生日倒是其次,主要是在安湛面前装恩爱。
她和傅寒时的事情没让乔珂告诉安湛,所有人都在帮她瞒着安湛。
晚饭时扫了好几眼,看傅寒时给安锦夹菜觉得理所应当,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安湛以为夫妻两个闹别扭又和好,眸光微闪,压下心思。
流程般吃完饭,切了蛋糕,又听安弼怀和岳梦嘱咐自己跟傅寒时好好过日子。当着安湛的面她都忍着恶心假笑着应承下来。
她想自己真是个好姐姐。
等真相大白之际,她得跟安湛要精神奉献损失费。
跟应酬一般吃完饭,安锦困顿难耐,跟安湛打过招呼就准备回房休息。
结果被安湛拦住,他担忧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安锦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地答道,“姐姐昨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又喝了咖啡。”
安湛:“……”
默默往右跨了一步让开路,回身看着安锦慢吞吞地往房间里挪,忍不住说她,“每次喝咖啡都失眠你还喝。”
“……”
听不到听不到,王八念经。
进屋之后,安锦先钻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温水准备泡澡。
困得头酸胀难受,每次泡过澡后就好了。
沉入温热的水里,像祖母温暖的拥抱,她躬起身子侧身满足地眯起眼睛。
思绪跟圆滚滚的气球一样漂浮到半空,她突然想到,今晚跟她回来的傅寒时住哪啊?
气球被针扎了一下,噗哧漏气。
刚刚没锁门怕他进来,慌忙起身擦干身体,忘记带睡衣进来,忙用白色浴巾围住自己,结果一推门就看到男人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安锦:“。”
紧赶慢赶。
不过这沉郁深沉的目光,最近她总能看到。
冷哼一声,碰见就碰见了,她又不是没穿衣服,转身大大方方的往衣帽间走,换好睡衣之后又出来。
男人还立在窗边,看她。
“我在哪睡?”
安锦闻言抬起下巴指指落地窗边的黑色沙发,惜字如金,“那。”
安锦轻笑,讽笑道,“怎么?上次没睡够,这次还想要啊?”
她没心没肺,冷血冷情。
话音落,他眼里仿佛有火焰燃烧。
他现在在她眼里难道就是这种纵情声色的人?
于是他娴熟地转身去衣柜里找出薄毯,然后就去沙发上躺好。
呦。
安锦挑眉,还挺听话。
“还不睡?”傅寒时抬手将灯关上,只留床头昏黄的壁灯,“熬夜早点睡,需要我哄你吗?”
安锦听这话,难受地打了个哆嗦,忙抬手拒绝,“别,我这就睡。”
麻溜地爬上床闭上眼,听着窗边细细簌簌的声响,还有另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吸声。
无暇孤寂那个男人,她很累了,转瞬就睡着。
沉浸在熟悉的香气里,甚至双眼有些发酸,傅寒时连忙闭上眼,却不舍得睡。
贪婪地想将这种感觉多留一会儿。
更久一点。
-=-
刚睡下不久,在雾气弥漫的梦境里安锦无目的漫步,结果不知走了多久,又见那面熟悉的城墙。
今晚又要被箭雨刺破身躯?
还躲不过去?
站在二层梦境中的安锦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就跑,可不管她跑得多快,离青灰色的城墙还是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
她绝望地呢喃。
窗边沙发上,月辉落在男人身上。
身上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压着盖在腰腹间的薄毯。
傅寒时将手臂遮住酸涩的眼睛,脑袋发胀却睡不着。
突然听到细弱的嗓音,猛地睁开眼侧头看。
房间里月色透凉,只有一丝浅淡的光芒罩在床上。
床上纤细窈窕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双臂抱在胸前,双眸紧闭着。
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怎么能让你觉得开心呢。”他哑声呢喃。
不过短短月余,她像变了个人一样,软糯甜柔的影子彻底扼杀不见,只剩下一个肃杀尖利的女战士。
好像浑身炸满了利刺,不许他人接近。
她白腻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黑色发丝黏在上面似乎不舒服极了。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好像想挣扎着醒过来,可却无法睁眼。
被眼睑覆盖的眼珠激烈的转动着,眼尾沁出一抹泪浸透浓密的睫毛,她晃着头不知道在拒绝什么。
傅寒时看着心疼,轻轻抬手捋开她的发丝。
她好像很疼很痛苦。
手掌按在胸口上,消瘦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安锦,安锦。”
傅寒时俯身轻轻喊她,可她好像醒不过来。身子抖得更加明显,埋头进枕头里,好像在梦境里挣扎不出来。
傅寒时不知如何是好,心疼地俯身下来轻轻地抱她,温柔轻拍她后背企图安慰她。在他身体碰触到她时,她更剧烈地挣扎,然后不知怎么突然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
严丝合缝,好像生怕被他推开似的。
两个人挨着,她无力地贴在他胸口上,眉心紧蹙挤出两道沟壑。过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终于陷入沉眠。
“你梦见什么了呢?”他在夜色里问,“怎么叫不醒呢?”
傅寒时小心翼翼将安锦放在被子里,碰触到她时心口发涩,心疼她。
瘦了。
她瘦了很多。
将她粘腻的发丝拨到后面,转身从床头柜上抽出两张手纸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干,此时她刚睡好他怕惊醒她动作放得很轻。
原本他们交颈而眠,现在连照顾她都不敢被发现。
等她睡沉之后,他才回到那个窄小的贵妃椅上躺好。
他的长腿无处安放,怎么看怎么难受,可他没动。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听话。
好不容易睡醒,他莫名觉得今晚不能安然度过。
果然。
半夜安弼怀被痛得抽搐着醒来,吓得岳梦一时六神无主,忙招呼安锦和安湛姐弟两个起来。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别墅区,载着安弼怀和岳梦离开。
傅寒时开车带着安锦和安湛紧跟其后。
在医院,几个人守在急诊外面。
安湛默不作声去买水,留下傅寒时和安锦在走廊里。
夜晚的急诊凝重繁忙,时不时有几声痛苦哀嚎,还有白色地面上凝固的红色血迹。
无一不显示着这里像是和生机勃勃相反的第一个世界。
“你晚上做噩梦了吗?”他突然问。
正垂眸盯着鞋尖出神的安锦闻言一愣,歪头似回忆,眨眨眼而后侧头看他,“怎么了?”
“你好像很难受,我一直没叫醒你。”
他居然叫不醒她,一开始是担忧,后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听到这,安锦掀唇噗哧轻笑一声。
双手插在松散的白色呢子大衣里晃了两下,脚跟抵着地面往后靠在墙上,突然有了跟他分享的欲望,眼底闪过一抹恶意迎着他眼里的好奇说,“说起来,我梦里还有你呢。”
“嗯?”
明明听起来好似甜蜜的一句话,傅寒时却听出了危机四伏的意味,心不由悬起。
“我梦见你,抓着我去挡箭。”
傅寒时猛地蹙眉,似不可置信,刚要开口就被她制止。
“你听我继续说啊。”安锦笑笑,笑得像狐狸一样发坏,也像手握叉子的小恶魔,她定定的望着他魔鬼低语,“从你见死不救的那晚,我一直做这个梦呢。”
每个夜晚,她都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
不过没关系。
她知晓这会让他更痛苦。
可没关系,她愿意,她希望看到他痛苦。
这就足够了。
你看,他眼睛都红了,安锦笑了,胸腔低低颤动。
她已经能从他的痛苦里品尝出甜蜜。
“做梦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好像要哭了似的。”安锦浑然不在意地说道,似乎是真不在乎,说罢还垂眸看着自己将大衣摆弄出的波浪。
男人默不作声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而后又像不敢用力似的又放松,手掌虚虚的环着她。
心中的悔恨涌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一切。
这些话宛如一柄带着铁锈的钝剑捅进他胸膛,搅得鲜血淋漓。
“你是后悔了吗?”安锦不以为然地打趣他。
长久的沉默,在安锦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他哑声说,“后悔了。”
门外天光乍亮,天边的云像烧起来似的,将他眼尾映得通红。
可她却笑了,只不过刚刚眼底浅淡的笑意散开不见,她只是弯弯唇角,然后仰头望着他,定定地说,“可是,没有后悔药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拜你所赐。”感谢在2022-02-08 23:13:48~2022-02-09 11: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482882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按爪】
【希望是be】
【加油】
【女主好惨哇,呜呜呜】
【其实没怎么搞懂为什么不能离婚,按道理联姻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不存在一方没了另一方就会垮的情况,男主应该也是需要安氏的助力的,所以女主为什么受掣肘啊?】
【我是第一吗?】
【撒花撒花】
【打卡】
【心疼死我了!这伤口什么时候才能愈合好啊≥﹏≤】
【为什么要瞒着弟弟呢明明男主和安爸的公司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啊安爸提供资源男主因为这些资源帮助弟弟在公司站稳脚跟他们因为女主相结识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在因为女主和男主的婚姻来维系这段利益女主根本就不用因为弟弟委屈自己再晚一年和男主离婚(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表达清楚纯属个人想法也有可能有我看漏的地方欢迎指出没有叫作者写作的意思就是感觉有点逻辑不通)】
【撒花撒花,大大加油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嘿嘿嘿嘿(?﹃??)】
【敲碎你的高傲,打断你的自负,为什么好多男人非得经受一番伤筋动骨,才有可能知道女人也有她的自尊她的抱负,她也想闯出一片天地,他并不比她高贵,要学会尊重女人呢?】
-完-
第三十一章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呢?”◎
傅寒时低头凝视着她,没说话。
最近他好像经常这样,安静地看她。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他单方面退让归于平静,这时抢救室门打开。
不一会儿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岳梦跟着护士连忙将安弼怀推到病房去。
医生跟在后面,招呼安锦和安湛去办公室谈话。
早上六点医院有些冷,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傅寒时侧手轻握住安锦的手,然后在她挣开之前快速松开。
她的手有点凉。
于是他凑过去侧头低声问她,“冷吗?”
想抬手将外套脱下来,被她制止,摇头不要。
于是傅寒时跟变魔术一样转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暖手贴,打开之后自然娴熟地塞进塑料保护蛋里递给她。
递了一个之后又掏出来另一个新的,重复上述动作塞到她手里。
安锦:“?”
他突然变成哆啦A梦了吗?
两只手都暖融融的,身上也就不那么难受,心情好些。
于是歪头问他,“怎么准备这些东西?”
傅寒时收拾好塑料包装袋侧身扔到垃圾桶,而后回到她身边回答她,“你生理期之前怕冷。”
安锦撇撇嘴。
不过她每次生理期前一周都比平时怕冷,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现在对她还真上心。
暖和起来,身上利刺收了收。
跟傅寒时并肩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没再说什么话往他胸口插刀。
医生办公室还挺近,主要是早上人没很多,电梯也好坐。
上楼之后医生推开门,侧身让他们三个人先进来后把门合上。
绕到办公桌后面将安弼怀的各种检查检验报告摆出来,面色肃然道,
“安先生现在症状比较明显,刚刚来之后开始发热盗汗,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是淋巴癌中晚期无法避免现象。”
“我们这边建议是住院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用药物顶一下,减轻一些痛苦。”
“刚刚安湛问我免疫疗法,这个现在比较有希望,但是还没在临床应用,所以你们只能等一等。”
“这种情况下,这段时间建议你们让病人保持好的心态,起码不要继续恶化下去。”
“现在就是赌,赌安先生的身体状况能不能维持到免疫疗法临床应用。”
“如果有临床实验的名额,你们也可以考虑一下。”
安静,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和沉默。
“医生,如果等不到,我父亲还能有多长时间。”安湛问,嗓子发紧。
医生闻言抿唇顿了顿,随后无奈叹口气,“半年到一年吧。”
“我先去病房看看安先生,你们家属商量一下。”
说罢医生开门离开。
“我跟您一起去。”傅寒时跟在主任身后,离开前捏了捏安锦的手腕,无声安慰她。
不大的医生办公室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安湛被突然降临的噩耗砸的眼冒金星,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滨大附属医院已经是全国顶级医院,尤其是肿瘤科在国内首屈一指。
这的科室大主任这样说,基本就是板上钉钉,判了安弼怀死刑。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哑着嗓子自言自语,“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最近进入安氏从基层做起,他在艰难地突破桎梏和困境,回家的次数与之前少了很多。爸爸最近是瘦了,他问过,妈妈说是爸爸现在不出去喝酒应酬,白天还跟她在家散步爬山锻炼身体,哪能不瘦呀。
于是安湛信以为真。
没想到……
真相居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发病,他们要瞒他到什么时候?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办公桌上散落的各种报告跟变成塑像一样。
见状安锦扫一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心里却有些复杂。
他们果然没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安湛,但是却用这当作无形的绳子捆住她。
不过她已经过了小时候质疑他们为什么对她不好的愤懑难过,现在心里很麻木。就像看陌生人得了绝症一样,会同情对方,但是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对亲人的依赖,已经被他们挥霍完了。
此时她站在这里,除了生恩,更多是为了安湛。
医生和傅寒时都退出去,将办公室留给姐弟俩。
安湛与安锦如出一辙的凤眼湿润着,他抬头无力地看着姐姐艰涩地问,“姐,你知道吗?”
没等安锦回答,他就继续说,“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让你联姻的?”
安湛扯了扯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的弟弟可真聪明。
安锦拍拍他后背,眸光温软地望着他。
安湛一下就懂了。
真相大白。
原来不清晰的,全部真相大白。
他觉得很难过,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劈成两半。
一半是心疼父亲,另一半又恨他们,恨父母为什么对姐姐这样苛刻,这样不好。
他们是亲人啊!
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无力地抬手捂住脸,弯腰。
安湛是跳级考上滨大的学霸,是一个极聪明悟性很高的人。
“姐,家里欠你的太多了。”
他静默半晌,艰难地消化迎头痛击的事实。
须臾,安湛狠狠抹一把眼睛,湿润的大手抓住她,“你不用管,我照顾他们就行。”
“姐,你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此时他终于知晓姐姐付出了多少。
他也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接受联姻。
这个家里还有什么能令她牵绊,让步的呢?
只有他……
他太难受了。
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上,让他无法呼吸。
他急迫地追问,“你幸福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反倒让安锦笑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
“幸福呀。”她摸摸安湛的额头,拨弄他凌乱很短的发茬。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安湛做这样亲密的动作。
她的弟弟长大了。
不像小时候只会惹她生气让她受委屈了。
之前安锦没有告诉他,就是知道他会这样,将一切都揽在身上。
姐弟两个人都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保护对方。
“姐”,安湛紧握住她的手,眼眶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咽下哽咽凶巴巴地说,“如果你不想跟傅寒时过了,就离婚。”
“不用顾及我,也不用管安家。”
她欣慰的笑着回握他,眨眨泛热的双眸轻声说,“好。”
上前一步踮脚松散环住他瘦削但宽广的肩膀,“我跟他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释怀般地弯唇,“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起回家住,对不对?”
“嗯。”
“那我去看看爸,你要累了就回去休息。”
不管姐姐怎么说,安湛已经决定,以后安家只是他的担子。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重重握一下安锦肩膀,安湛转身离开。
一开门,就见傅寒时斜靠在墙上。
两个男人无声对视,一句话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安湛离开之后,傅寒时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见安锦乖巧地坐在黑色沙发上正在揉眼睛。
“怎么了?”他过去挨着她坐下,温声询问。
嗓子跟被一捧沙子堵住一样,安锦只是摇头不肯说话,就怕说出来之后哭出声。
她就是觉得,她好像也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付出安湛都懂,这对她说就足够啦。
她好像还是没完全改掉心软的那个毛病,即使非常排斥安家,但还在悄悄地、尽力地为安湛撑起一点点更多的选择。
作为姐姐。
然后她获得了她渴望却失去很久的亲情,她以为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拥有的东西。
没想到今天,刚刚,她又重新获得了这种没有条件的维护和关切。
一颗心酸胀发紧,她觉得很开心。
特别开心。
可是这份开心她并不想分享给身旁这个男人。
她狭小的世界,不想再接纳他。
傅寒时多精明的人,一瞧便懂,心下苦涩。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走到这步全是他咎由自取。
等安锦终于在她的小世界里冷静下来之后,她起身准备去病房看一眼。
安弼怀和岳梦是其次,主要是看看安湛。
他还没大学毕业,最近这段时间他肩负的东西太多了。
往那边走的路上,安锦突然想到刚刚病房里安弼怀说的话。
他准备给安锦提前打个预防针。
医院人渐渐多起来,有人从走廊那头急匆匆跑过来,眼瞅着要撞上安锦,傅寒时立刻抬手将她圈在怀里,转瞬将她换到自己里侧。
之后虚虚地揽着她的手臂护着。
见安锦看过来,傅寒时瞥开眼,手却没有放下来。
“刚刚我去病房,安弼怀说想让我们回安家住。”
“还有安湛。”
大概是人知自己大限将至,开始贪恋儿女在身旁。
又或者安弼怀还有其他打算。
“你想去住吗?”他沉沉地凝视着他,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神情变化,内心斗争后垂眼克制地低声道,“如果不想,就不回去。”
“说我不想回。”
“那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她看他艰难纠结的神情觉得好笑,心情甚好地打趣他。
傅寒时闻言眉眼往下,垂首望着她在笑也跟着弯唇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可是他更不想让她难过。
安家对她来说,应该是个很不愉快,没有幸福回忆的地方。
“好的。”
安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背着手往病房走。
-=-
到病房之后,果然三句话都多,安锦和安弼怀岳梦都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主要是岳梦单方面释放火力。
一进病房,安锦刚打量一圈房里格局还没来得及说话,岳梦就拉着脸说,“你们姐弟两个从今天开始都得回家住。”
“小湛公司事忙要不能天天回来就隔天回。”
“安锦你得天天回。”
又是这样,命令她。
安锦觉得没意思,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当没听着,坐着没应声。
瞧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岳梦一下就火了,用食指气愤地点她,“我跟你说话呢!”
哎呦瞧这生气的,在傅寒时面前都不装样子啦。
安湛不悦地蹙眉瞥妈妈一眼,不耐道,“我姐最近工作比我忙。”
岳梦一听这可不乐意,冲着安湛就一顿火力输出,“她能忙什么事?你爸都这样了,她还不回家住!?别人家姑娘都紧着往家跑,她要不回家就是不孝顺!我跟你爸给她多少钱呢?”
虽说是对安湛说的,可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安锦如何不好。
他们又开始道德绑架她,安锦老神在在情绪没有波动。
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可傅寒时和安湛都不乐意了,一同出声。
“我姐不回家住怎么不孝顺了?”
“她在陪我加班。”
傅寒时开口一下把岳梦哽在那。
她瞪大眼睛,满是皱纹的眼周瞬时平整不少。
这俩人之前都闹离婚了,她没想到傅寒时还能帮着安锦。
一见岳梦这样,安锦心里噗哧一声。
默默思忖片刻,随即往傅寒时那边靠了靠,手臂贴着他,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有点冷。”
傅寒时蹙眉,先是自然而然地将手伸进她大衣口袋里,温声询问,“不暖了吗?”
安锦柔顺地靠着他挤到他怀里任他揽着,嗯了一声,“还是冷。”
闻言傅寒时立马将大衣脱下来罩到她身上,低头将扣子系好后又紧紧环住她护着她起身,“她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安锦最近忙过不来,我过来。”
说完就走。
安弼怀怔愣地眨眨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见傅寒时要走,抬手要阻拦,一下被安湛按住。
安湛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哪不舒服跟我说,我在这呢。”
出病房之后,安锦就忍不住抿唇偷笑。
安锦一想到刚刚安弼怀岳梦吃瘪的样子觉得畅快极了!
她突然觉得这婚没离挺好啊!
傅寒时帮她省不少事呢。
她快乐地拍拍傅寒时手臂,感叹,“挺好挺好。”
看她对他没心没肺的态度,傅寒时心中酸涩。
她真的变了。
没有原来的娇怯柔顺,对他……就像是对个陌生人一样。
“一会儿你去哪,我送你。”
“我打车。”
两个人正好走到医院门口,做完戏气完人安锦跟傅寒时拉开距离。
一副利用完就翻脸不认人的模样。
可傅寒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挨着这丝痛苦。
“晚上我去接你。”他追随她的身影,不禁扬声。
她闻声回眸望他一眼,弯着唇懒洋洋地摆手。
再说吧。
她像一阵风,在她身旁卷过就走了。
而他根本不敢出言挽留。
生怕连被风拂过的机会都没有。
他望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原来患得患失是这个滋味儿啊……”
真苦涩啊。
-=-
白日里,在东森,明明昨晚一夜未眠,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傅寒时合上眼还是睡不着。
想着她昨夜做噩梦无助的模样。
像是很难受,无法醒过来。
怎么办呢。
要不要带她去看看睡眠科的医生?
可是,她会跟自己去吗?
她现在对自己,冷漠玩味。
好像变成了过去的他对世间的态度。
原来她不是这样的。
在阴差阳错她任自己在身边之后,他才更清楚得看清她如今身上的“巨变”。
看得越清楚,心口就越疼。
多好的姑娘啊,被他伤害,变成这个样子。
他很后悔。
后悔曾经将真心看低,看作理所应当。
他精于算计,终于将自己砸得粉身碎骨。
“叮咚”,休息室门铃响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门口。
咚咚咚,门板被用力凿击。
“寒时你在不在!兄弟心里难受啊!”
郁清河在外面哀嚎。
闻声傅寒时终是叹口气,起身走过去开门。
他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吱呀一声拉开门,郁清河颓然靠在墙边耷拉着脑袋。
英俊的、惹无数小姑娘欢呼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劈里啪啦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好惨啊,他想。
“怎么了?”傅寒时问。
听到兄弟真心实意的询问,郁清河哽咽着失声痛哭,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恨声道,“简析不要我了!”
“不仅不要我了,她还跟那只姓梁的狗跑了!”
娱乐圈素有两大实力顶流之大名,南梁北郁。
郁就是郁清河,梁是梁之寅。
一个体验派一个方法派,俩人素来互相看不上,都觉得自己的最好。
可两个人票房号召力、影视实绩都不分伯仲,一时间无法争出个输赢。
甚至俩人都是少年天才横空出世呢。
颇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可俩人谁是瑜谁是亮还没分出来。
简析辞职,离开郁家,并投身梁之寅团队,简直是当头三棒之喝,将他打的眼冒金星找不到北。
郁清河想到简析离开之前冷着脸跟他说,“以后不用担心我缠着你了。”
“我看梁之寅似乎更好。”
简直跟刀生剐他的肉一样!
傅寒时安静地听着,等郁清河挤到休息室里哭完,攒出一个小山堆的纸团堆之后,他才沉声道,“那就把她追回来。”
郁清河一愣,抬头看他,双眼哭得红彤彤活像是可怜兮兮的兔子精。
“兄弟,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变得平和了,更沉下去了。
抹把脸问他,“你现在怎么样了?”
傅寒时:“晚上我去接她。”
郁清河蓦地瞪大红兔眼,“!”
“你是怎么把她追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往后靠在黑色沙发上自嘲地笑了,“怎么可能这么快追回来,我只是把之前欠她的补给她。”
“欠她的什么?”
“真诚。”
他欠她的,是她的一腔赤诚。
不管未来她怎样对他,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像她曾经那样对毫不保留的好。
只是一想从前,胸口和双眼都有些酸涩。
郁清河艳羡地看着傅寒时,他莫名觉得,他兄弟能得个善终。
可是他就不一定了。
脑子懵住,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想起他这次过来的正事。
“兄弟,我还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我听简析说,梁之寅有意出演安锦的那个电影。”
嗯?
傅寒时坐直身子,黑眸暗沉。
梁之寅吗?
-=-
明亮的拳击馆,从走廊转交扫过去看到地上蓝色软垫。
嘭嘭摔打的声响钻进耳朵里。
下午时,安锦突然给他发信息让他来接她。
收到信息之后他立刻按照定位驱车过来。
可是这?
听着不断的闷响,傅寒时凝眉,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怎么会在这?他不解。
之前他们感情还好时,安锦最不喜动。
周末去爬山都要他连哄带抱。
在家时她多数时候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蜷在贵妃椅上捧着一杯书,身边放一杯咖啡就能安静的和他在书房种待一下午。
绕过最后一道立柱,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玻璃门大敞四开,拳室内的风光一览无遗。
安锦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气,倔强地要站起来,胳膊一拄又失力倒下。
傅寒时见之瞳孔皱缩,连忙加快脚步要进去。
“别过来。”
安锦听到声响侧头看见他,出声阻止。
“就站这等着。”
她说。
而后又平了两口气,艰难地站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傅寒时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他看着安锦被壮硕的男教练一次次打到,乌黑的发丝系成马尾凌乱披散在身后,碎发被汗珠沁湿贴在额头上。
她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倔强地爬起来,像不甘言败的小动物冲向巨兽,撞得头破血流。
不知摔了多少次,她揉着手臂扶着腿站起来,最后一身狼狈终于捉住教练大意的空挡冲过去奋力反击!
“嘭。”
一声巨响。
两个人一齐瘫倒。
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气,躺了一会儿她才起身笑着拉教练起来跟他击掌。
发丝凌乱浑身是汗,明明狼狈不堪,可傅寒时觉得她在发光。
傅寒时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明白了。
她选择依靠自己。
傅寒时对她剖析自己的想法,艰难地将内心摊开,血肉模糊。
他想保护她,可她已经不再需要。
可她已经不在乎,她拿着毛巾胡乱擦干汗水,走过来弯腰拿起矿泉水一饮而尽,神情平淡没什么其他反应,她抬眸看到他痛苦的神情犹豫片刻开口道,“都过去了。”
反倒安慰他?
傅寒时觉得口腔里苦极了。
这句话比让他听到凶狠的骂声更难受。
“别这样。”他往日清冷的嗓音止不住发颤。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靠别人了。”
安锦目光清明,望着他好似在透过他看过去的自己弯唇笑笑,不以为意地说,“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拜你所赐。”
“我怎么才能让你原谅呢?”他执拗痛苦地想求得她的答案。
她半晌没说话,静默着,而后眸光清澈没有一丝牵绊,“人能死而复生吗?”
她问,话音顿了顿继续说,“既然不能,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呢?”
为什么这样天真呢?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谢衍和傅寒时打起来了!”
哈哈哈刺激,刺激啊朋友们!终于你们能看到下一章了!!我前两天写的时候可激动啦~
宝子们,看我这么勤奋,我能不能跪求一个预收收藏和作者收藏呀宝子们!!!感谢在2022-02-09 11:26:52~2022-02-09 21: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785135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咦我以为是完结文?一看目录还在连载。求别人上位,狗男人不配。明知道有人对一位女性可能存在较大伤害的可能性时,还放任不管,不止是渣了。】
【这种男主也能he?】
【按爪】
【女主飒!】
【耶,刺激,可不可以让郁觉得能善终,就只是善终,毕竟be美学也很不错】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最好女鹅护着谢衍,指责傅狗,让他心痛死吧,啊,我真是个坏女人】
【按个爪】
【看哭了哭的停不下来】
【加油】
【打卡】
【撒花】
【好看的!但是我的心好痛!!】
【打起来打起来!好爽!】
【有点虐了,后面是否有替换男主啊,可是傅狗最近太男了】
【打起来】
-完-
第三十二章
◎“谢衍和傅寒时打起来了!”◎
寂静无声,也不算无声,拳馆里人被摔倒噼啪作响,还有沙袋被锤打的闷声像贴心的背景音乐一样环绕着他们。
堪比杜比音效。
傅寒时垂眼凝视她。
知道她去练拳,和真的看到,是两回事。
她不停摔倒,倔强站起来,又一次次被掀倒的画面对他冲击很大。
他突然知道她为什么会难得主动地叫他来。
无外乎是向他展示,她离开的决心。
不过这回可是傅寒时有点想多了,安锦压根没这想法。
她就寻思着要去医院点个卯,反正去那也会跟傅寒时撞上压根躲不开,那不如直接搭个车算了。
如今她已豁然开朗,能平静地面对他。
他对她不再特别。
她想着,等安湛在公司里立足脚跟她就自由能离婚了。
虽然跟安弼怀岳梦不亲,但她有种葛朗台式的集体荣誉感,辛苦建立起来的家族企业总不能在他们这代这就断了。
安湛那么努力,她也不能拖后腿。
尤其是祖父祖母对安氏还颇为骄傲。
安锦跟傅寒时打过招呼之后就回更衣室简单冲个澡,套上衣服,没来得及吹干头发就跑出来。
傅寒时看到之后反手就将她推回去,“吹干再出发,我等你。”
安锦愣了愣,抬眼纳闷地睃他一眼,随即耸耸肩。
也行,反正她不着急。
望着安锦身影消失在门后,傅寒时苦涩地长叹口气。
他敏锐察觉到她日渐分明的疏离,如果再无法挽回她的心,只怕是一年之约到期之前他俩那对结婚证对她真要变成纸了。
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信息。
—办的怎么样了?
助理秒回。
—老板手续办完了,今天就行,东西我给您准备好?
傅寒时思忖片刻直接回复,“直接送过去。”
他得加快节奏了,时间已经不再站他这边。
不一会儿安锦吹干头发出来时傅寒时不知道去哪了不在门口,她四处张望就听到两声滴滴。
他在车里。
等上车之后,暖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这一小短路的冷意。
准备把座椅加热调高一点,指腹快碰到操作台时垂眸一看不禁愣住,座椅加热已经调好了,26度,第三档。
视线一扫,空调口往下,不是直吹。
这人如今真是脱胎换骨,比从前更细致体贴。
安锦还能怎么着?
他愿意她就享受着呗,不过旁的就没了。
安锦咧开唇角笑笑,双手插在口袋里乖巧地靠在车门上,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
他上赶子当司机,就当是她之前每个夜晚煲汤的报酬。
“我们去哪?”他温声询问。
“去医院啊。”
安锦纳闷,不去医院她跟他见什么面?
她心里这样想,就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
“……”
傅寒时狠狠咽口气。
情势颠倒,他如今在她面前是一句狠话不敢说。
医院离拳馆有些远,恰逢晚高峰路上堵车,往前一看一溜红彤彤的车屁股,看时间长了眼睛都花。
“一会儿吃什么?”
傅寒时瞥眼过去开始没话找话。
车厢里一片静谧,她从前跟他一起时,总会紧挨着他找话聊。现在安安静静,只能看到她恬静的侧脸,还有乖巧垂下的羽睫。
闻言安锦睁开眼,缓慢眨眨,疑惑不解地侧头看他。
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饭?
傅寒时观之一口气又哽在喉咙那不上不下。
真把他当工具人打卡上班似的,用完就拉到。
如今傅寒时不敢怒也不敢言。
“傅寒时,我们只是顺路,你不必跟我聊天。”安锦缓缓开口,“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可以打车自己去。”
“……”
压在胸口的那块无形巨石更沉,几乎镶嵌到血肉里。
他终于沉默。
黑色宾利在马路上缓慢移动,车内落针可闻。
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安锦就真睡着了。
歪头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轮滚动毛绒绒的脑袋一磕一磕的。
黄色缓行平日令人躁郁,今日倒是合了傅寒时心意。
车流又停住,他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将她的座椅调平,一只手轻柔地垫着她的脑侧,生怕不小心惊醒她。
后面滴滴一声,傅寒时回眸,下意识蹙眉。
急什么,往前开一米不还是等着?
别吵她。
还好安锦睡得沉,睫毛轻颤两下又重新归于平静。
将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打开音响,温柔的钢琴曲流淌。
傅寒时将她照顾好后才坐好系上安全带,驾驶宾利继续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
在他没看到的阴影里,安锦缓缓睁开眼,静默片刻后又重新合上。
唉。
她在心里无奈叹气,早干嘛去了?
现在这又是何必呢?
她突然想,是不是以后做戏都尽量不要了?
就是怎么糊弄安湛呢?
她得发挥想象,好好想想。
一路上安锦其实没睡着,但是她一直没有睁眼。
一是不想面对他给他错误信号,二是心里疲惫真不愿搭理他。
安锦侧躺着,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一路可真煎熬啊,平常二十分钟的路因为堵车居然开了一个多小时。
等车停住,听到救护车渐近的呼啸声,安锦心中长吁口气。
可算到了。
轿车安稳停好,傅寒时侧眸,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眼神缓缓一寸一寸摩挲她精致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脸颊上可爱的绒毛还有调皮散乱的乌黑发丝。
她没睡着。
做夫妻也快一年,他知道安锦睡觉时并不太老实,一般睡着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像黏人的小奶猫似的往他旁边拱,就算碰不到,也会来回翻身似在寻找。
可这一路上,她一动没动。
他不舍地挪开眼,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这样待在一起。
下颚绷紧,终是舍不得为难她。
傅寒时垂眼掩盖住眼底的落寞,克制地抿唇抬手将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拿下来。
要不然她一会儿“醒”了又觉得尴尬。
寂静无声的车厢里。
两个人心知肚明,傅寒时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等她醒来。
果然不过两分钟,安锦就起身,状似疑惑揉揉眼睛。
什么话都没说,又抬手揉揉脖子之后垂眼说,“走吧。”
傅寒时沉声嗯了一声,好像有些哑。
不过安锦也没管,她也不该管。
下车后跟在傅寒时身后往住院部走,安锦松口气。
还好他没问什么。
他现在让她觉得好有负担,好有压力。
坚定了刚刚心底浮现的想法,她以后还是最好不跟他接触。
等俩人约定的时间到了直接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就行。
到病房之后,安湛不在,安弼怀和岳梦正在说话。
见傅寒时和安锦过来之后对傅寒时倒是很热情,岳梦起身招呼他,“寒时来啦,今天外面冷不冷呀?”
对安锦视若不见。
安锦撇嘴,也不太在意。
相比岳梦的热情,傅寒时冷淡许多,只是颔首,而后侧头问安锦,“冷吗?”
维护之意昭然。
岳梦噎了噎,这才扭头看向安锦不自然地皮笑肉不笑,“哎呀你怎么没坐呀,快坐快坐,你俩一起坐,吃饭没呢?”
“嗤。”安锦扫视一圈,意兴阑珊,“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欸你!”岳梦柳眉倒竖。
“怎么,反正你不是也不愿意看见我。”
拜傅寒时所赐,她现在心理素质爆棚,原本能令她偷偷痛哭的原因都已泯灭。
安锦说走,就真走。
岳梦一见不可置信起身几个大步拦在她身前,虽是顾及着傅寒时,但语气还是无法抑制的充满恶意,“你爸身体都这样了?你来了就走?”
恶狠狠的闭上嘴,紧咬着牙,看样是将更不好听的话极尽克制地吞下去了。
傅寒时动了动,蹙眉挡在安锦前面。刚要说话就被安锦拦住。
“可是我又不是医生,每天在这被你们阴阳怪气骂一通,病就能好了?”
她是真不懂,同样是亲生的,他们夫妻俩怎么对她就这么刻薄。
原来她还想不通,可现在已经不想懂了。
有什么的呢。
岳梦闻言保养良好的脸瞬间胀红,气得与安锦如出一辙的眼睛瞪得溜圆。
“我现在会帮安湛是因为她”,傅寒时肃然,不容拒绝地握住安锦微凉的手指,“如果她不开心。”
他看着岳梦目光平静,话音微顿,又看向不远处在病床上沉默的安弼怀,“那我会让你们陪她一起不开心。”
岳梦愕然,抬着手的姿势还没变,张着嘴要说什么也愣在那里。
一副颇为震惊的模样。
倒是安弼怀虽身形消瘦,双眼倒亮的惊人,他出声打哈哈,“当然当然,我们当父母的都希望小锦开心快乐。”
听到这话,安锦不禁翻了个白眼。
真是没忍住。
他们什么时候叫过她小锦呀?向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小锦?
她不适地打个哆嗦。
还有他们最希望她快乐这话说出来不嫌烫嘴?
说罢傅寒时也不愿安锦再待,揽着安锦肩膀护她往外走,还没到病房门口他就毫无顾忌地开口,“不回安家住了吧?”
现在就算安锦愿意,他都不愿意。
安弼怀岳梦把他倒是当成座上宾,可安锦呢?
他微微眯眼,眼底一道光飞快闪过。
他们自己改不过来,那就他督促着来。
他们这些对安锦不好过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包括他。
两个人拐过走廊,傅寒时乖巧地放下手臂,温热的手掌倒是自如的又握了握她手。
还是凉。
于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两个暖手宝,熟练弄好塞给她。
有第一次,这次安锦就没那么震惊了。
镇定自若拿过来握在手里,还有闲心打趣他呢。
“你最近真是变化好大啊。”她说。
傅寒时闻言只是浅浅弯唇,朝她温柔笑笑。
“去哪,我送你。”
安锦摆手拒绝,“我回办公室。”
不管是跟东森还是傅寒时的家都不在一个方向。
“没事,我顺路。”他低声祈求,“让我送你吧?”
如今是,她就算去月球,他都会说顺路。
“晚上危险,别赌气。”
最近滨城还真出了网约车出事的新闻,安锦思索一瞬,还是傅寒时说得对。
安全最重要!
于是傅寒时送安锦回办公室。
路上又跟她确认,“想回安家住吗?不想我就推掉。”
他现在好像一座耸立云霄的高山,妄图将一切对她的伤害都挡下来。
前后对比太强烈,她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也不是没有一丝遗憾。
想着,早干嘛呢?
如果他早一点这样,哪怕是那晚后冲出来抱住她,依她之前软糯的性子都会原谅他。
那样,他们应该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吧?
可惜。
可惜啊。
万事没有如果。
前方红绿灯车突然停下,安锦惊醒回神,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她不以为意摆摆手,“再说吧。”
《仙境》要准备开拍了,估计就算是回去住也住不了几晚。
她现在是真觉得无所谓。
主要是有关爱情的那根筋已经被她生剜出来,对情情爱爱看得很淡。
就算不得不真跟他在一个房间里住几万,也没什么羞赧的情绪了。
如果没有一纸婚书证明,他俩现在的关系任谁看都看不出来是夫妻。
只能算是比普通同事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不过她的行程安排她没打算跟他说。
到地方之后,安锦下车进办公楼,头都没回,没多看他一眼。
直到她身影消失,傅寒时都没动,安静地坐在车上等着。
如同一尊冰封雕塑,不知过了许久,他才动了动,垂眸看一眼腕表,已经凌晨两点,她大概已经睡熟了。
夜半十分,夜色吻上大地,将世间万物披上暗色的纱。他下车推开门转到车后将后备箱打开,拎出一个二十八寸大行李箱。
滚轮在夜幕中滑过的声响太突兀,傅寒时单手提起来,身子一转往前走去,到楼前后定住脚步仰头默默看一眼。
像个黑夜暗影一样在楼里穿梭,最终到安锦休息室的隔壁。
在打开门之前深深地凝视着两步之外紧闭的房门。
近来沉寂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笑意。
明天见。
他在心里说。
-=-
《仙境》前期选角非常顺利,主要是小成本电影几乎没太多角色。
剧情围绕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一户人家若干邻里。除了主演,其他群众演员谢衍都通过联系好了。
包吃包住一天200,算是高于市场价,一时间应征无数。
也有问题,没有人愿意演女主演。
他们对女主演的要求比较高,气质要好,最好长相明艳大方透着对生活希冀的光芒,还要能演出那种绝望。这样在女主演坠入地狱时才会有巨大的前后反差令人震撼。
他们在几所大学找了一圈,真找到几个合适的姑娘。
可她们听到拍摄内容后几个还不错的候选人都觉得女主的故事线太苦,不愿意为一天五百的报酬来。
他们是冲着奖去的,想一鸣惊人。
前期拍摄再加上后期制作,再加上报选,时间已经有些紧张。
最主要的是,天气渐暖,再不开始拍就无法拍出四季分明的时间流逝感。
所以在梁之寅那边档期空出来之后,他们三个人一拍即合准备立刻出发。
时间定得急促,安锦起个大早回安都嘉园收拾行李。
这边房子隔音不好,她早起关门时害怕吵到别人,踮着脚小心翼翼将门合上。
于是等傅寒时醒来时,他准备守株待兔,可惜兔子早起已经跑了。
他敲门没人开,也没多犹豫,转身离开。
傍晚时又回来,傅寒时拎着保温桶到隔壁敲门。
之前在家里时她还说这汤好喝,他今天特地去跟厨师学,在家里耗费一下午亲手做的。
许久没人应声。
他蹙眉,心道不应该啊?
她也不在楼下办公室。
最近她的重心全在这个电影上,平日里几乎吃喝工作都在这楼里不出去。
怎么会不在?
又敲几声,在门口等着。
安锦房门没敲开,隔壁倒是开了。
谢衍站在门口头发凌乱一副被吵醒的样子,热气腾腾的起床气。
他不耐地看向这边,“谁啊?敲起门没完啊?”
看到傅寒时,谢衍揉揉眼睛后挑了挑眉,脸上郁气一扫而光,莞尔嬉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田螺姑娘啊。”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深觉此人不好好意且不好相与,之前他来找安锦时,这个人就阴阳怪气横拦竖挡。
他居然住在安锦隔壁?
傅寒时眼皮一跳,压下胸口的郁气沉声问,“安锦呢?”
谢衍眼睛一转,歪头笑容清澈,“我小师妹去哪,凭什么告诉你呀?”
“……我是他丈夫。”
“哦,你有身份证明吗?带结婚证了吗?”谢衍斜靠在门框上,明明白白地挑衅。
“……呵”
“呵什么呵呀,你哑口无言啦?”
谢衍跟连珠炮似的,见男人漆黑眼底燃起的那簇火苗更来劲,开口就是干净利落地往里增柴添火,“哦我忘了,你俩都签离婚协议了是吧?”
要说这句还好,下一句就是直接倒汽油,“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领离婚证去呀?哥哥还在这等着呢。”
“等什么?”傅寒时拧了拧手腕。
“嗤,你说等什么?我等着刨坑把你埋了然后上位呀,是吧?”
是吧?
吧个头!
傅寒时忍无可忍,用尽全力克制汹涌的怒气小心翼翼放下保温桶,收拢手指紧握成拳头旋转手腕。
谢衍一看贱兮兮地抱住肩膀,“哟,你可别打我。我好害怕,我要受伤我小师妹会心疼我的。”
“心疼你?”傅寒时冷着脸起身向谢衍走过去,每一步都迈出了地狱使者的步伐,“那我看看,她会怎么心疼你。”
……
安锦回安都嘉园的家里正收拾行李呢,蹲在摊开的行李箱旁边拿着手机备忘录将要带的东西挨个对一遍,生怕忘了什么。
她家那个村子现在都没人住,又前不着村不后着店的,要是临时要买什么东西挺费劲。
查到一半果然忘了拿暖手袋了!
刚把暖手袋扔进行李箱里,突然想起了傅寒时之前两次三番塞到她手里的暖贴。
她摇摇头轻嘶一声,“怎么想起他了?有毒有毒。”
继续往下对,又落东西啦!
她起身跑到门口柜子里拿又跑回来扔箱子里,然后继续蹲着对,来回折腾,跟只勤奋的小松鼠似的。
手机突然响了,安锦以为是谢衍他们等不及在催,没看屏幕连忙接起来讨饶,“马上啦马上啦,我马上准备好就发出发啦!”
“啊?”卫也疑惑大喊,“你咋知道我们在派出所呢?”
安锦:“啊???”
“我们在派出所呢!你在哪呢?快来救命啊!”卫也惨兮兮地,扯着脖子大喊。
“怎么回事啊?”安锦急了,腾一下站起来,慌忙一瞬赶紧往门口跑把大衣穿上。
不说好一个小时之后出发吗,怎么弄派出所去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要不是卫也死命地抻着脖子喊,她真一个字都听不清。
“谢衍和傅寒时打起来了!”
“他俩跟不要命似的,可吓人了!到处都是血啊,吓死我啦!”
“安锦我晕血呀,咋办呀!”
“?”
“!”
“医生呢?去找医生啊!”
卫也扭头一看旁边惨烈的场面不禁抬手捂脸,简直无语又冒火。
他要能找医生能不找吗?这不是行动不便吗!
他这一想心里火急火燎的,这一会儿嘴唇里起了好几个火炮。
觉得没脸,但是又不能不跟安锦说。
现在也不是要面子的时候,瞅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干的事!
卫也地闭上眼,涨红着脸绝望地喊,“我也被逮进来了,我们在警察局呢,你快来吧!”
“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替他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
狗子伤心,狗子难过,狗子:我媳妇不心疼我呜呜呜……
评论到一千啦,晚一点加更~
感谢在2022-02-09 21:55:58~2022-02-11 21:5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看的好慢。希望追平】
【卫也好搞笑啊哈哈哈哈】
【瞄准!发射地雷!作者大大接住我对你深沉的爱!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手榴弹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加油】
【打卡】
【按个爪】
【傅狗这么惨,我却想鼓掌是为什么呢】
【说实话,想看傅狗抓心挠肺患得患失,想看他疯狂吃醋嫉妒女儿身边的人,比如那个梁什么,不是要和女儿合作电影嘛,搞事情搞起来啊】
【不甜不甜?,修罗场也弥补不了!(虽然挺喜欢修罗场的?)】
【男主真的是没得后悔药卖,不过好爽!】
【嚯,谢衍这种毒舌虽然听着很爽,可是听多了也有些厌烦,明知道女主对他没意思,总是挤进男女主中间掺和】
【考虑一下加个更呗】
【虽然傅狗有亿点惨,但真的爽】
【刺激,期待加更】
【按爪】
-完-
第三十三章 /加更
◎“你替他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
夜幕降临,派出所蓝色牌子上的探灯冷白的灯光晃得白惨惨的。
两旁绿化带里伫立的梧桐树脸那么大的枯叶落了一地,不时有附近幼儿园放学后跟老人遛弯的小孩跑过来捡起来一个,然后嘻嘻哈哈傻乎乎跑回家人身边。
下车后安锦疾步往派出所门口走,她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快进门时仰头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牌匾,迈步进去。
先是登记,然后接待的警察小哥看到她的登记信息之后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又用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安锦:“?”
有点紧张,小声问,“怎么了警官?”
“没事,就是新奇。”
“新奇什么?”
“我们头一回见到,和解的时候双方都要求等联络人到场,结果联络人还是一个人。”警察小哥顿了顿,噗哧笑着摆手,“差点算错了,三个人啊!还有个误打误撞的冤大头。”
“三个人都说给你打电话呢!”
“……”
转过走廊是一间小会议室,铁门轻合露出一条窄缝。警察小哥推开门,扭头对安锦嘱咐,“要不你先进去跟他们聊聊,聊完再叫我们。”
“不是我们偷懒啊,主要是我觉得你聊起来应该比较有效果。”
警察小哥玩味道。
屋里那三个男人一瞅着就非富即贵,在他们警察眼里都是同一类。
说好听点叫做非常有主见,不好听就是倔驴。
明显有点渊源,估计这美女出手,事就妥了。
他白天一直出警没吃饭累得要死,刚才这仨人都保持沉默。
他跟倔驴打太极之前得先去扒拉口饭补充一下战斗力。
说罢警察小哥非常放心,痛快离开。
安锦抿了抿嘴唇,冰凉的指腹按在铁门上,一用力推开。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屋内三个男人应声看过来。
待她看清之后,不禁红唇微张向后退了一步。
好惨。
三个人都好惨。
傅寒时下颚被打破,这一会儿一片血红都结痂,脸上好像也脏了。
谢衍也没好哪去,脸颊也有一道血痕,还有额角那也出血了。
最惨的是卫也,居然被打成了独眼熊猫,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
她有点无语,虽说卫也打电话说谢衍和傅寒时打起来,但是,她没想到是真有肉体伤害的那种打架。
按这俩人的性子,都不是这种粗暴行事风格的啊。
谢衍伤口还在淌血,相比另外两个人,他这看起来就有点吓人。
安锦快步走过去到谢衍身旁,拿出手纸小心擦了擦谢衍脸上还不停往下流的血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显得担忧极了。
“师兄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谢衍撇开脸不肯看她,又转身把自己往里藏了藏,“先说正事吧。”
不
远处,傅寒时目光如水紧黏在她身上。
她居然,给谢衍擦血。
不,她没看到自己也受伤了吗?
那道眼神存在感过于强烈,安锦吸口气静心平气,她把包放到会议桌上,然后拽出主位的椅子,坐好。
环视一周,轻叹口气出声调停,“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心翼翼,生怕弄不好不能善了。
谢衍和傅寒时都没动。
两个人的状态和神情形成了极致反差。
谢衍刚看她一眼之后就垂头盯着桌子,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花,就是不抬头。
而傅寒时直勾勾地盯着她,瞬息不离,像是野狼终于看到肉了似的。
直白,极有侵略感。
她问完之后,这俩人都没说话,跟比赛谁能不说话似的都不吱声。
于是她扭头看向卫也。
卫也可上道了,拽着凳子劈里啪啦挤过来,顶着单只熊猫眼跟她卖惨,“安锦,警察叔叔刚说了,要是不和解的话,师兄得被拘留罚款呢。”
他跟只大虫子似的来回拧身子,期期艾艾地讲情,“罚款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拘留不行啊。”
余光扫过傅寒时卫也忙收回视线背对着傅寒时跟安锦挤眉弄眼,压低嗓音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轻声说小话,“虽然是师兄先动手的,可咱明天就要开始准备拍摄场地了啊!”
哪能没有主编剧谢衍呢?
也不能没有他啊!他卫也可是导演啊!
尽管卫也心有点虚,知道这事因为安锦开外挂让傅寒时吃闷亏是有点不地道。
但总归心疼自己人和自己,于是厚着脸皮跟安锦商量,“而且后来他也还手了不是?”
“师兄也没得到好。”
“你能不能劝劝你家那位,就那么算了,然后咱赔他点钱?”
这时候卫也突然精了,知道说是你家那位。
不远处的傅寒时果然面色不如刚刚冷了。
卫也把他们拘留傅总也得不到啥,不如捞点钱?谁会嫌弃钱多啊是不是?
会议室不大,就算卫也嘀咕声再小,傅寒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出声,只是沉甸甸的目光勾在她身上。
卫也偏心正常,他想知道,她会对自己这样残忍吗?
下颚的伤口已经疼过劲开始发麻,下半张脸疼得没有知觉。
傅寒时手掌紧握成拳,屏气凝神等她开口。
等她判决。
她别……对他那么残忍……
他重重闭眼,压下沸腾的躁郁。
安锦轻叹口气,察觉到自己叹口气之后又叹口气。
视线先是掠过谢衍,停顿片刻后挪向傅寒时。
跟他无声对视,这是今晚她进到会议室之后,第一次认真看他。
除了下颚的伤口,原来他脸上还有几处细微擦伤。
倒是为他清俊出尘的脸上添了几分野性,还挺别有风味的,她想。
卫也见安锦不说话,忍不住抬手怼她,自以为很隐蔽的催她。
小动作不停。
安锦再次无奈叹气。
这话她说出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她分得清谁是自己人。
没有让自己人受委屈的道理。
“傅寒时……”她轻声叫他。
傅寒时身子一凛,他苦涩地闭上眼又睁开,眨干眼底闪过的委屈。
垂眸理好衣襟,挺直脊背与她对视,搁在大腿上的拳头因用力已经轻轻发颤,手背的青筋也尽数暴起。
“你说。”他哑声。
可心底已一片绝望。
即使知道他会因为她即将出口的话而心痛难耐十分痛苦。
可他……还是不愿她为难。
“这件事,我师兄先动手不对。”安锦为难地,小心地组织语言,斟酌着语速很缓慢,“我们能不能私下和解,我们可以多付点钱。”
我师兄?
我们?
她和谁是我们?
傅寒时垂着眼扯动唇角轻轻笑了。
笑得眼睛湿润。
笑得比哭还难看。
太惨了。
真是太惨了。
连卫也都不忍心看,咧着嘴把自己挪到另一边趴到桌子上装不存在,然后不小心碰到伤口,低声嗷了一声,令屋里紧绷的气氛消散了那么一点点。
“我缺钱吗?”他问。
“……”,他的确不缺钱,傅寒时钱可太多了。
甚至他现在就剩钱了。
于是安锦拧眉,起身挡在卫也和谢衍身前,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那你怎么样才能接受和解呢?”
傅寒时快要哭了。
各种意义上的。
这么久,她第一次用这样接近从前的语气跟他说话。
是为别的男人。
居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在商场上强势横行多年的男人,第一次尝到委屈的滋味。
他坐在那里如一棵不倒的青松,可他心里已经快速溃烂,一片接一片,心里的肉都烂掉了……
他狼狈不堪,只能用挺直的脊梁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
“我不要这笔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傅寒时抬眼,眼底仅是冷冽冰峰,“我要当你们这部电影唯一的投资商。”
“?”卫也一时瞠目,一个没忍住扭头真吐槽出声,“不是,咋还有这品种的冤大头呢?刚刚警察叔叔这么说我可不对,我哪比得上……”
傅寒时眼神冰冷,看卫也仿佛是看个没有活气的物件。
卫也瞬间噤声。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扬起下巴气势十足,“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一直沉默不言语的谢衍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拍案而起,“不就是拘留,拘!”
安锦:“……”
转头瞪谢衍一眼,谢衍还梗着脖子跟安锦表示他的决心呢。
安锦怒了直接撵他走。
“卫也你让他出去!这么胡闹还拍什么电影!”
见安锦火气喷发,谢衍瞬间又萎了,像颗缺水的小白菜极乖巧听话的跟卫也走。
一起身谢衍呲牙咧嘴,腿有点瘸,看起来身上还有别的伤,真跟卫也说的一样,没落的着什么好。
卫也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搀着傲娇的编剧大人往外走。
安锦跟在后面将人护送到门口之后才转身往前两步停在距离傅寒时两米远的地方,“如果我们接受你的条件能不能让他俩先走,投资的事出去找个地方等律师再谈?”
刚刚那个场面,当着卫也和谢衍的面她不好拖延。
让工作伙伴受她可笑的婚姻关系所累她有些愧疚。
她想着,先讲和,投资人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还没签合同,一切不是都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要当投资人,安锦觉得无所谓。
刨去他们尴尬的婚姻关系,如果真能借着他的资源还有郁清河帮助让他们这部电影一战成名,也不是坏事?
送上门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安锦知道自己变了,好像比之前冷酷无情,也会装模做样学会利用别人。
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报还一报罢了。
如果不是她坚强,她都快被安家还有傅寒时吃干抹净,她这就要一点利息,没什么吧?
这么一想,心下安定,安锦刚要绕过桌子时走出会议室,手腕突然被他紧紧攥住。
安锦停住,回眸看他。
他还坐在简陋的椅子上,质地精良的黑色大衣粘了几簇灰,明明应该狼狈,却因为他出色的外貌多了几分落拓之感。
她站着他坐着,傅寒时很高,即使是坐着也微微仰头就可以。
他抬着脸,下颚伤口在灯光直射下血肉模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说,如果我们接受你的条件,能不能让他俩先走。
这句话简直无异于直接往他心里插刀。
他胸腔里被刀光搅得天翻地覆,鲜血淋漓。
“你怕我追究谢衍的责任”,他顿了顿,扬眸看她,“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男人这双眼睛形状极精致好看,里面正漾着盈盈雾气。
许是灯光刺目,雾气凝成水光,他眨了眨眼,一滴晶莹清透的水滴顺着脸颊落下,滑过那几道划痕,最后带着隐隐的红色隐没于下颚上那片干涸的血痂里。
好看精致的嘴唇轻轻颤抖,可他倔强地抿直,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口上,“这里最疼。”
特别得疼。
她太狠了。
她刚刚…令他难过,绝望。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理应是最亲密的关系,可她连一秒钟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安锦红唇微动,目光清明地凝视着他,眉头轻拧着一副不知说什么的模样,最后憋出一句,“那去医院看看医生?”
“……”,傅寒时紧攥着她的手腕,听到这句话轻颤一下,半点没有往常的潇洒余裕立刻急道,“那你陪我去。”
“……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安锦想。
她得意思是让他自己去啊,再不济,可以叫助理过来,或者郁清河他们谁都行。
但她又怕真把傅寒时惹毛了,毕竟东森集团的律师团队可不是吃素的。
《仙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允许《仙境》受一点影响,她平衡一瞬后立刻妥协,“那你想去哪个医院?”
拿出手机搜下地图,“滨大附属医院离这挺近,开车十分钟,我们去这?”
公事公办,干脆利落。
不像是陪丈夫,像是陪领导。
他静静地看着她。
她变了很多,好像心大了许多,能装下许多事情。
面目一新。
听她肯跟自己去,刚刚还剧痛的心脏滑过一丝诡异的愉悦。
他自嘲地笑自己,他现在真是没出息极了。
用这个理由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一会儿,他居然都觉得满足。
攥住她手腕之后,他就没有松。
“好,就那。”
去哪无所谓,只要她在。
牵着她的手腕往外走,推开会议室门,警察小哥吃完饭已经等在外头,一见两个人是牵手出来不禁高高挑眉,托着腮帮子哟一声。
“真厉害。”他对安锦竖起大拇指,“你们签下文件,没有异议就可以走了哈。”
说完又忍不住嘱咐安锦,他是看出来这明艳的姑娘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了。
于是他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内部有矛盾好说好商量,别动手,你们一个个看着都是精英,怎么能土匪作风呢?”
跟警察小哥再见,四个人在派出所门口,冷风簌簌吹过,卫也打个哆嗦打破沉默。
“那个啥,咱们回去?”
嘴上说着,躁动的小眼神不停瞄安锦被攥住的手腕,还用手肘怼了怼谢衍让他说话。
谢衍也瞄一眼,眼皮直跳,清清嗓子弯唇假笑,“傅总,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请你去医院缝个针?”
“刚刚都是我不对,我跟您真诚道歉。”
“就是投资人这事…”
都出派出所了,谢衍果不其然开始耍无赖。
还请他去医院缝个针,傅寒时无语冷笑,呵一声。
“安锦陪我去医院,不用你请。”
“至于投资人这事,我和安锦是夫妻,我拿婚内财产支持她的事业不是理所应当?”
“……”
听这话里得占有欲,还夫妻,还婚内财产?
安锦同意吗?这不是占她便宜!
谢衍撇嘴不乐意,手臂一动就要挣开卫也的手又要冲上去要跟傅寒时再说道说道。
这给卫也吓的,连忙求爷爷奶奶,扯着谢衍往另一个方向走,“走走走你陪我去药店买点药,我脸上这伤口可疼了。”
“卫也你松开我!”
“哎呀祖宗!你是我祖宗!我可求求你了。”
周围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
“你们今天怎么打起来了?”她问。
他目光幽幽,脸上委屈着,写得明明白白—你才想起来问。
但他一句话没说。
让他说出来谢衍要挖墙角,不如让他去死。
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就停在不远处的树丛旁,两个人并肩走过去,开门上车。
车里的空气依旧清新,带着一股雨后的泥土香。
这是她之前特意为他买的车载香氛,没想到他还在用。
熟悉的气味调动起从前的记忆。
在这辆车上,他们拥有许多甜蜜的回忆。
他们相拥在一起亲吻,他揽着她到怀里说悄悄话。
夜晚,她还坐这辆车去给傅寒时送过汤,处心积虑的给他惊喜。
如今又坐在副驾驶上,安锦身体不禁有一丝僵硬。
她有点后悔刚刚答应他一起去医院,太尴尬了,她在心中哀嚎。
尴尬到她头皮都有些发麻,于是她机智地转移话题,问他,“今天你满意了吗?”
安锦用余光瞟他小心翼翼地问,“不会追究师兄了吧?我替他向你道歉。”
刚因同乘而心底升起的那一点雀跃瞬间烟消云散,刚扑腾起来的小鸟被人一把捏死。
傅寒时顿一下酸涩混杂着愤怒,压抑整晚的情绪终于忍无可忍蓬勃爆发,“你替他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
什么身份!
她把他又当作什么了!
安锦:“……”
那倒不必如此激动……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默默收回视线正视前方。
她觉得他俩现在好像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她决定沉默是金。
傅寒时还紧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颈侧青筋也鼓出来,若仔细看还能看出陈劲有力被她气的血压升高的脉搏。
他深吸一口气,强咽下涌到喉咙的酸涩。
他现在已经没有发脾气的资格,他知道,如今她已经自己获得自由,彻底将他撇在身后。她想走就走,他这个法定意义上的丈夫根本留不住她。
“你晚上吃饭了吗?”他哑声问。
听到这句话安锦吓得一哆嗦,震惊地侧头看他下颚上的伤口。
满脸写着—现在是说吃饭的时候吗?
目光相触,傅寒时疲惫地笑笑,“怕你饿,一会儿路上给你买个你喜欢的汉堡吧。”
已经对他没有情感上的依赖,他对她还如此体贴,她有点不舒服。
但是安锦没说话,她觉得,减少交流尽快去医院弄完才是上策。
晚上没有堵车,一路畅通,很快就到滨大附属医院。
安锦跑在前面去急诊挂号,挂号窗口让他们先去分诊台问问急诊能不能给看。
分诊台护士一看,忙道,“哎呦伤成这样你们怎么才来啊。”
“这么帅的小伙是不是还得要美容缝针啊?我去叫医生啊。去去去,赶紧去挂号。”
又折腾一圈在急诊处置间等了一会儿医生风尘仆仆地下楼,见到他们先跟他们抱歉,“不好意思楼上病人有点事,来晚了。”
然后护士拿消毒用品过来,将傅寒时下颚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小心擦干净。
时间有点久,血迹结痂不太好擦。
即使动作再轻,棉花团来回擦过伤口还是挺疼。
不一会儿,傅寒时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真是挺疼。
“可以打麻药”,医生说,扭头看安锦询问,“要打吗?”
安锦突然被cue,愣了一下,然后往前一步俯身问傅寒时,“要打麻药吗?”
隔着不远,傅寒时睁开眼看她。
急诊的灯光明亮到有些刺目,近若白日,他仰望着她落下的发丝,还有眼里若有似无的、极淡的关切。
“不打麻药”,他眼尾有些红,抬手寻她的手,柔声请求她,“牵着我的手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他不是姑爷。”
宝子们下次一千五百评的时候再加更,我缓一缓……哈哈哈
感谢在2022-02-11 21:58:20~2022-02-14 13:1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宀木、小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埋下一颗地雷,会结出好多好多更新章节咩?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也不管空气,只管用手榴弹埋了你!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女主还是太善良,心太软】
【打卡】
【加油】
【撒花撒花】
【按爪】
【按个爪】
【好家伙,不打麻药生缝】
【委屈的冤大头哦耶】
【按爪打卡】
【啧啧】
【狗子真的好惨哇,不过我喜欢】
【可怜兮兮,还以为铁打的呢,疼也能受得住,这会儿终于看着像个红尘中摸爬滚打的凡人了】
【哦豁,加更,撒花】
【哦豁】
-完-
第三十四章
◎“他不是姑爷。”◎
安锦还没出声,护士大姐就忍不住笑出声,双眼八卦的光芒跟探照灯似的。
“哎呀你俩刚谈恋爱吧?正热恋呢?”真是郎才女貌啊!”
刚刚男人还疼得蹙眉,听到这话眉间褶皱缓和,将眼珠挪到另一头饶有兴致的问大姐,“您怎么看出来的?”
嘴上说着话,手臂还倔强的在半空中悬着,等她来牵。
一副她不牵,他就不收手的架势。
“因为你眼睛都快黏你女朋友身上了呗”,好不容易将伤口清理干净,护士大姐又问他俩,“打麻药吗?”
安锦不知站在原地愣着想什么,傅寒时得了空之后身子微微往前一下握住她的指尖,然后一点点捋着她纤细的手指与她十指相牵。
在彻底碰触那一霎那,傅寒时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像久旱已皲裂的土地终于喜迎甘露,活过来了。
护士大姐又问一次,要打麻药吗?
傅寒时回神看一眼出神的安锦之后摇头,“不打。”
“哎呦,你这伤口挺深,还有点长,估计得缝十多针呢。”医生也凑过来让他抬起下颚仔细看了一圈,“要不打麻药得挺疼。”
“不打。”傅寒时坚持。
不过他想了想之后有些不安问医生,“美容缝针就不会留疤了吧?”
“你这就算留疤,你这脸也够用了,反倒说不定有野性美呢。”
“那不行”,傅寒时笑笑,牵着她的手晃,“她不喜欢野性美。”
一直溜号的安锦终于回神,见医生已经开始“穿针引线”,目光落在尖锐发亮的针尖上打了个哆嗦,待医生捏着持针器往下时她忙睁大眼睛问傅寒时,“不打麻药吗?”
针尖刺破皮肤,尖锐地疼,他抬眼看她。
大概真的很疼,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只见安锦神情骤变,紧盯着医生的动作,可能是紧张,她也下意识反手紧握住他的手掌。
傅寒时垂下眼安静地躺在那里,嘲笑自己。
他现在啊,真的只能用些苦肉计才能让她多看自己两眼了。
“疼不疼啊?”
等医生最后一阵收尾,安锦好奇上前一步,问他,“美容缝合有效果吗?”
美容缝合就是在皮下缝合,将伤口对在一起愈合。这样就不会在皮肤上留下针疤。
“要是留疤我怕更追不回来你。”
医生护士动作瞬间停顿,俩人鬼使神差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察觉到旁人探究好奇的目光,安锦拧眉不满地看他,“你能不能不要闹?”
傅寒时沉默地望着她,然后安静地垂下眼。
乖巧,甚至有点可怜。
安锦:“……”
“小两口闹别扭啦?”
今晚急诊气氛祥和,没有忙得脚打后脑勺,护士大姐心情好,收拾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劝和,“过日子嘛,哪能没点摩擦。我跟我家那口子也是三天上房揭瓦。”
“哎呦你俩都这么好看,生个孩子得什么样啊。”
护士大姐星星眼。嘉(丽)
安锦闻言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姐姐,您也不能三观跟着五官跑啊。
傅寒时长得是一绝,可看看他之前干得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年之后连法律关系都没有了,她可不想跟他生孩子。
对于安锦来说,此时在她的人生规划中,原本令她憧憬的家庭现在已经排不上号了。
她要认真搞实业,认真搞钱!
不再幻想依赖别人,要自己变成一座高山!
傅寒时看她神情冷肃下来,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
他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叹气。
之前作的孽啊,终是要还。
再不把她追回来,他这辈子真要孤家寡人了。
这一折腾已经一个小时过去,外面的天黑漆漆,只有高悬的冷月还如往日依旧。
处理好伤口,两个人并肩往医院外走,傅寒时垂眸看一眼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又往下看到她微微发粉的手指,大手动了动,屏气往她手上贴了贴。
贴时还小心看她面色。
很凉。
他犹豫片刻,张开手掌要握住她暖暖,刚碰触到那瞬间,她就非常机敏地将手抽离理理右肩上的包带,笑意微凉地嘲讽他,“傅总,差不多得了,现在都缝完针了。”
言下之意,她刚刚没有挣扎都算是大发善心,是人道主义援助。
现在已经没那待遇了。
傅寒时落寞抿唇,又垂眸凝她一眼。
里面涌动的情绪几乎要凝为实质,安锦看着一愣,随即撇开视线。
她不打算和他重归于好,所以不打算给他一点希望。
“要回哪?”他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
“回办公室,最近安湛不在家,也不用回去做戏。”
安锦非常坦诚,把他当作工具人这事一点都没有避讳。
安湛最近忙疯了,几乎是吃住都在公司,前两天她见他一次,那两个黑眼圈,已经变成名副其实的大熊猫。
于是安锦心安理得地摆手拒绝,“不回安家了吧,省得安弼怀和岳梦看到我再喘不上气。”
再说了,不恋爱脑之后她还不知道傅寒时打的什么算盘?
没有必要她是真不打算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处。
说罢安锦侧眸上下打量他调笑,“不过你去行,他俩要看到你肯定特别开心。”
听到这话傅寒时不禁拧眉低声嘟囔,“你不去,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
安锦装没听着。
眼看要离婚了,他们两个才开始对对方坦诚,不过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
真有意思。
“那我送你回办公室。”
“不用”,安锦拒绝,“我打车就行,医院外面一排出租车呢。”
“这么晚,出租车不安全。”
听到这话,安锦脚步微顿,侧眸很是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
如今这一眼里已经没有愤怒与失望。
傅寒时看着心痛,也觉得脸热,瞥开眼不看她,但是强势握住她手臂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别的都听你的,就这个你得听我的。”
男人腿长步子大,带安锦走跟闹着玩似的,安锦见他如临大敌这副模样深觉好笑,“傅寒时,你不觉得你这关心有点晚吗……”
被他拉着上车,他又跟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暖手贴给她。
安锦失笑,“你现在是兼职当哆啦A梦吗?”
傅寒时觑她一眼,给自己系安全带时温声说,“只当你的哆啦A梦。”
安锦:“……”
一下给安锦干没电了,她选择死亡。
医院离安锦办公室不远,再加上晚上不堵车,一会儿就到了。
因为安锦上车就闭目养神明摆着没说话,傅寒时今天晚上见好就收,也没得寸进尺。
但是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安锦态度软化一下呢?
即使傅寒时再不舍,目的地也到了。
停车之后,傅寒时没有打开车门也没叫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安锦似乎真睡着了,调皮的发丝耷拉在眼皮上好像扎得她有点不舒服,她鼓着脸颊抬手糊弄那,像只小奶猫。
爪子扒拉好几下都没弄好,眼看眼睫颤抖的厉害,马上要醒过来了。
傅寒时俯身过去,抬手小心将她那缕发丝拨回耳后。
待弄好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离她有多近。
车里微弱的白光打在她脸上,将她脸颊上细密可爱的小绒毛打出一层阴影,她那双漂亮精致又带着对他排斥的双眸就隐在阴影里面。
那双眼眸闭着,她乖巧地窝在副驾驶陷入梦境,这副场景恍惚让他回到过去。
曾经她来接他下班的每一个夜晚。
傅寒时出神地凝望着她,眼睛不禁发热。
身体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亲近她。
拥抱她,吻她,离她近一点,才能感受到鲜活的她。
离她越近,好闻的香味擦过鼻尖又钻回鼻腔,熟悉的让他想哭。
他胸膛里已经纳不住汹涌的情绪,傅寒时盯着她的红唇微微俯身,想吻一下她。只有三厘米时,他硬生生停住,偏了偏头。
他已无法承接她更多的怒火。
无法宣泄的、令人无措难安的情愫终于化为一滴泪落下,滴在她的额头上。
安锦动了动,傅寒时瞬间被惊醒回到座位上坐好,待他擦完眼角时,安锦刚好睁开眼睛。
刚睡醒的她神情懵懂,双眼没有聚焦,呆呆的看着前面。
“我能上去跟你谈谈投资的事吗?”他趁机低声祈求。
安锦揉揉眼睛,唔一声很是困顿,“下次吧。”
抬头看一眼外面,“到了啊,那我走了。”
然后连句再见,连个摆手都没有。
安锦下车裹着大衣往办公楼走。
他目光幽幽地望着安锦的窈窕背影,心想,他该怎么发起凶猛又低调的攻势呢?
谢衍非常不对劲,又每天跟安锦一起工作,马上又要一起进剧组拍戏。
日日夜夜泡在一起,这让傅寒时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不能再等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
被这遭事一闹,安锦他们去怀城的准备工作只好往后拖几天。
谢衍和卫也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总要休养一下。
用卫也的话说,我可是第一次当导演,不能顶着熊猫眼吧?
惹得安锦直想翻白眼瞪他。
这时候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怎么就那么存非得让眼眶子挨一下呢?
这两天谢衍不知道怎么回事,深入浅出,躲着安锦就是不跟她碰面。美其名曰,再把剧本最后调整一下。
也不在办公楼的休息室住了,早早跑回家里去,还说是顺便要收拾一下行李。
卫也悄悄跟她告状,说英明神武的师兄是不好意思了,觉得给她带来麻烦,然后脸上又受伤有伤口,估计得回去缓几天面子。
“……”
安锦不懂,但是她选择尊重。
不过她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就不愿意再折腾了。
就在办公室上面的休息室窝着,这两天倒是偶尔听到隔壁有声响,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隔壁终于来人住了?
安锦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好奇看了几次,可那扇门一直紧闭没有开过。
她耸耸肩,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听物业说,旁边那间房子的房主要价很离奇,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她寻思也是,往市场价双倍那么要,估计是卖不出去。
暗自腹诽完,她就将这件事扔在脑后。
因为她要开始准备出发事宜,除了编剧,这次她还准备学习做制片。
制片么,说好听点是统筹。
说难听点就是剧组最大的老妈子。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谢衍已经联系好并且安排妥当,等他们三个到怀城把各种许可都弄好之后其他人再过去。
所以第一波就他们三个人。
不过即使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行李也出奇的多。
卫也那辆车根本放不下。
最终安锦本着精打细算的原则,只能租了一辆GL8。
别克GL8就装他们三个人有点大材小用,可谁让他们行李多。后面两排加上副驾驶上挤满了行李箱。
翌日他们终于顺利出发,没再起什么幺蛾子。
安锦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卫也开车,安锦和谢衍坐在后面那排。
坐下之后谢衍就默不作声地摸出剧本开始看,安锦瞥他两眼,最后还说没打扰。
要回家了,安锦心里直冒快乐的小泡泡,跟往心里扔了一个橙子味的泡腾片似的。
一路紧盯着前面,明明就是高速公路,也没什么可看的,可她就是静不下心看别的东西。
这次拍《仙境》,要在祖父祖母和她的家里取景,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日后风吹日晒,那座房子可能会不堪重负日渐倒塌,可被刻在电影里之后就不会,它会以另一种形式活在她心里,活在许多人心里。
她小时跟祖父祖母憧憬过的梦想渐渐成真,安锦特别开心。
“你眼睛不疼吗?”谢衍突然出声。
一路上她都前倾着身子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腰背挺得笔直,它看着就累。
安锦一愣,侧眸看他手里的剧本好奇反问,“师兄看了一路剧本,不晕车吗?”
谢衍:“。”
他可没看剧本,他是状似看剧本,不过被安锦这么一怼,他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心累地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看吧,看吧,我睡会。”
安锦嗯一声,小声嘟囔,“要是副驾驶上没行李就好了,我去那看得更清楚。”
卫衣下面,谢衍悄悄勾唇。
刚下高速口,安锦就想起来要给王叔换灯泡的事。
上回走的匆忙没给换成,也不知道王叔自己换没换。
“卫也,一会儿到中环路的那个十字路口停一下,等导航快到的时候我提前提醒你。”
她跟卫也说一声,卫也连忙说一声好嘞。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春节了,路上渐渐热闹起来,路上挂上红色灯笼,还有工人站在施工车的长梯子上往树上挂霓虹灯。
一副热气腾腾的市井生活象。
她好喜欢啊。
一踏入怀城,她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熟悉的街道,像回到家一样。
她让卫也把车停到路边,下车之后像只灵巧的小鸟钻进巷子里,等一会儿又欢快的小步跑出来,跟后面摆手。
卫也:?
扭头跟谢衍吐槽,“你说她能不能把咱俩骗走给卖了?咱这细皮嫩肉的,能卖好几万呢。”
主要是他一眼看过去这条窄巷,哪有门啊?!
她钻哪去买的东西啊?
还跟人打招呼,人在哪啊?
上次跟她来怀城的印象太深刻,卫也有点害怕,他总觉得一到怀城安锦就开大了,变化特别大!
卫也还不知道,安锦这种不同以往的活泼叫做回家后的如鱼得水。
谢衍低哼一声没理他,抬手摸了一下额角的伤口,呲牙咧嘴又放下手。
完了,他引以为傲的脸,破相了。
悄悄往安锦那看一眼,等她身影从挡风玻璃那晃过来之后他忙收回目光,又侧身往里躲躲拿起剧本看。
五,四,三,二,一。
上车了。
安锦欢快地跑回车里,一上车就看到谢衍又在看剧本。
她歪头看一眼收回视线跟卫也扬声,“出发!去二院后门~”
等到地方停车之后,安锦拎着东西就下车。
谢衍不知道这段,好奇问卫也,“她干嘛去了?”
卫也想一想,把上次跟她来怀城的事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告诉谢衍了。
谢衍安静地听着,眸光微闪。
哦了一声之后说,“那我下去看一眼,说不定她要帮忙。”
说完起身理了理衣服,垂眸看一眼身上颇为休闲颓废的黑色卫衣,犹豫片刻俯身向前将卫也搁在副驾驶上的驼色呢子大衣薅过来套在身上。
“外头冷,借哥哥穿一会儿。”
卫也:“?”
纳闷地回头看一眼谢衍座位上的白色羽绒服,陷入疑惑。
-=-
怀城高速口。
助理眯眼看一眼导航,“老板,马上到了。”
傅寒时嗯一声,若有所思。
今天来怀城路上,正好安弼怀给他打电话。
虽说之前在病房里闹得不太好,但是安弼怀真心实意想让傅寒时能跟安锦这段婚姻安全稳固,别管从什么角度上。
于是安弼怀告诉傅寒时,每回安锦回怀城都会先去一家在医院对过的殡仪品店。
特别好找,牌子最旧的就是。
安弼怀还说,如果他过去找安锦,最好陪安锦去祭拜一下她祖父祖母,她跟祖父祖母感情特别好。
最后一块遮羞布已经被扯掉,安弼怀也没啥顾及的了。
把能告诉傅寒时的都告诉他了。
于是傅寒时准备下高速就往那去。
他刚刚去办公楼见人去楼空,保安说他们刚走不一会儿,他一路急追,说不定在那还能逮着人。
傅寒时眯眼看一眼天空不远处翻腾的乌黑云团突然有种不妙之感。
他扭头问助理,“滨城的房车预计什么时候到?”
助理一愣,忙答,“得晚上。”
“晚上可能来不及,一会儿到滨城去租新的先应付一下。”
黑色宾利在高速路上呼啸而过,终于下了高速口。
此时,安锦正在殡仪店里跟王叔的聊天,刚进去就被王叔拉到柜台那热情说话。
“丫头你不是结婚了?啥时候带你家那口子来给叔看看啊?”
说话间,门口铃铛叮铃一声,谢衍推门进来。
跟王叔点头致意,而后转向安锦,“我来帮帮你。”
“哎呀!姑爷来啦!”王叔激动地直拍安锦肩膀,“小丫头长大了还知道给叔惊喜啊!”
王叔眼睛瞪的溜圆把谢衍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满意的抚掌大笑,“英俊潇洒英俊潇洒!跟我们丫头郎才女貌,你俩站一起跟那金童玉女似的。”
“以后肯定能生出漂亮的年画娃娃!”
王叔可激动,把他能憋出来的好词都甩出来了。
本来谢衍还挺沉着淡定的,一听最后一句,漂亮的年画娃娃什么的,耳朵可疑的红了。
低头从柜台上拿过灯泡盒摆弄,不吱声。
“他不是……”
安锦一出声,立在一米之外的谢衍立刻猛地抬头看她。
在谢衍如炬的目光下,安锦硬着头皮跟王叔解释,“他不是姑爷。”
声音小小的,太尴尬了,她感觉自己脸都要熟了。
“啊?”王叔惊讶,这小伙眼神明明很炙热,他也年轻过啊!
谢衍失落地垂下眼,剥开灯泡的包装纸盒,“她说不是就不是。”
安锦:“??”
谢衍这句话怎么说的那么奇怪。
要说不对,他也没胡说,可是听起来不是那味儿呢……
谢衍终于掏出来电灯泡,又过去把梯子立好,埋头干活。
王叔瞧着不住地跟安锦使眼色,又跟安锦竖大拇指。
弄得安锦直头疼,凑过去很小声,用气声跟王叔解释,“真不是啊。”
王叔那眼神都发绿,跟狼见了肉似的,安锦怕现在解释不清楚,一会儿更弄不好了!
可是王叔听不进去,扯着她手臂把她往椅子上一怼就起身过去要跟谢衍唠唠。
安锦绝望扶额。
但是她没想到,更令她绝望的事情在后面。
王叔刚凑到梯子底下站定,仰头刚要跟谢衍说话,叮铃一声,门口铃铛又响了。
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精良西装外穿黑色大衣的矜贵男人缓步而入。
屋里光线昏暗,猛地一下看不清屋内。
“您好,安锦在吗?”男人问。
作者有话说:
狗子哭哭:谢衍那个狗东西他真不是姑爷………
下章预告-“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来……”感谢在2022-02-14 13:15:40~2022-02-14 21:3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宀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
【憋屈傅狗在线卑微哈哈哈哈】
【有亿点点的不喜欢这个男二...】
【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
地雷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加油更新!】
【好极了】
【每次看到这种父母真的很气!心疼女主】
【要将错就错我也是能接受的?。大大加油!】
【好看】
【活该】
【狗子都快要哭啦】
【按爪按爪!!!】
【这种父母,女主从头憋屈到尾】
【打卡】
【嗨呀,这算是谁的修罗场呢?】
-完-
第三十五章
◎“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来……”◎
屋里太暗,从明亮的室外进来之后,眯眼缓了缓,待看清屋内场景之后傅寒时不禁一愣,随即瞥一眼谢衍在心里冷哼一声。
察觉到安锦的视线旋即压下心中不满,向她颔首淡笑,“都在呢。”
仿佛垂在身侧的手没捏成拳头似的。
傅寒时已宠辱不惊,进门不过十秒钟待看清屋内形势之后内心一片清明。
谢衍这狗东西又钻他空子,那个看起来跟安锦关系不错的大叔估计已经误会了,他得想办法扳回一成。
神圣的小红本可还是在的。
这么想着就向谢衍走过去。
“哦哟”,王叔瞪大眼睛,这不是他预料中的剧情啊?
眼珠子骨碌到谢衍那,又转到门口新出现的男人那,最后又扭头看安锦,脸上大大的问号。
以他五十多年醇香的生命厚度和看过的许多热闹来总结,王叔觉得这三人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他还以为第一个小伙子是姑爷呢,你看那小伙子在丫头眼皮子底下多乖啊?他问是不是姑爷,小伙子也没否认啊!
可现在这……
傅寒时视线从安锦身上收回去,没往安锦这边走,反倒去找谢衍了,在梯子下止步仰头看他,“能够到灯吗?要不然你下来我帮你吧?”
谢衍动作顿住,面无表情垂眼看傅寒时,蓦地扯唇冷笑,“老子一米八四。”
“哦是吗”,傅寒时温和微笑,“那我的上升空间不是能比你多三厘米?谢衍你别害羞,我可以帮你。”
“我们互相帮助,不就能早一点把灯换完吗?”
“你别逞强,大叔还着急用呢。”
谢衍:“……”
说得好他妈有道理,可是他刚打开纸盒站上来还没开始安啊?而且今天傅寒时这只狗怎么突然茶香四溢?
两个人隔空对视,一时间互不相让。
进来一个男人,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男人,两个人一见面跟两头公老虎占地盘似的,电流劈里啪啦的响闪火星子。
哎呦呦,啧啧啧。
王叔小心翼翼把安锦拽到柜台后面战术躲避,瞅着那俩男人都猛虎占地盘似的眼神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艰难开口,“丫头,脚踏两条船要不得啊。”
“你看你这是不是弄翻船了?”
“……”不是,真不是……
安锦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王叔一脸我都懂的神情噎住。
王叔挤眉弄眼继续可小声可小声地问她,“这俩,你是滨城一个,怀城一个啊?”
又抬头看一眼两个年轻人各有特色又很出色的外貌,还都是大高个,王叔忍不住伸出大手指头给她点赞,“要咱不说法律道德啊,你倒选的不错,都人模狗样的。”
目露欣赏。
王叔对自己挺满意,他最近情商可高了,看看,他这一句话夸了三个人!
多厉害!
就是要是一个在滨城一个在怀城,丫头还是在滨城时间长啊。
于是王叔拽她,压下心头的沾沾自喜,有点好奇,“你能告诉叔不?哪个是大房?”
他觉得在滨城的肯定是大房!
安锦“……”
“不能吧???”王叔瞧着安锦的神情,惊讶的都快破音了,“你都搁滨城了?”
抿唇寻思寻思,也不是不可能,又对安锦竖起大拇指!
于是话音一转继续执着刚才的问题,“那你告诉叔,哪个是大房?”
“叔给姑爷准备红包了”,然后又一丝害羞掺杂着恼怒跺一下脚又说,“可我就准备了一份啊!”
“快告诉叔,哪个是大的?”
安锦咬牙,“……没有大的啊叔,您能不能别瞎想??”
大房?
……
不远处弄灯泡的两个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的争执霎时停住,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安锦。
说啊。
他俩纷纷用眼神示意。
他们也想知道,在她心里谁是大房呢!
安锦:“……”
无语扶住额头。
傅寒时看谢衍那发亮的眼神就想冷笑,简直是对自己没有明确的认知和定位。
垂眸拂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提步往王叔那走过去,伸出右手,“王叔您好,我叫傅寒时,没想到这么久才跟您见上面。”
嗓音幽幽话音一转,“我跟安锦婚后应该请您去滨城看看的。”
First Blood。
王叔一愣,先是四处瞅想找毛巾,结果没看着,连忙将手往身上蹭了蹭才伸手握住傅寒时的手掌,“言重了言重了,我这小老头,可去不了滨城那大城市,会迷路的!”
“那一会儿您忙吗?我和安锦请您吃饭?”
Double Kill。
王叔眼睛一亮,暗搓搓的拽着他袖子过来然后把红包塞到他口袋里,“请吃啥饭,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王叔思来想去,在开口之前秉承严谨的态度,还是把你俩改成了你们。
但是他觉得这孩子挺好,看起来挺矜贵的人,但是跟他说话态度挺和善。这样的人王叔这些年见不少,不都是位高权重的么。
能这样尊重他,就是因为跟丫头感情好,重视丫头。
这就是好事。
再加上刚刚小伙子透露出婚后俩字,那肯定是这小伙子跟丫头结婚的,不管是因为啥,都得占个前头。于是王叔准备当看不着梯子上那帅哥火燎燎的眼神儿,先把红包送出去。
傅寒时没有推拒,从善如流地感谢长辈,“谢谢您,我一定好好花这笔钱。”
“哦不”,他微笑着诚恳道,“我一会儿就把红包上交给安锦。”
Trible Kill。
王叔一听这话心情舒畅直拍手,“好好!”
知道把每一笔钱都给媳妇的男人是好样的!
王叔冲着傅寒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房!
Ultra Kill。
安锦:“……”
谢衍:“……”
一口气顶在胸口不上不下,安锦只好跟王叔说,“我最近都在怀城工作,今天有点忙,给您弄完灯泡我就得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啊。”
谢衍一听,连忙加快手上动作,在安锦话音落后不一会儿,昏暗的室内骤然明亮。
谢衍刚启唇要说话,就被傅寒时打断。
傅寒时顺着安锦的话头继续温声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等过几天再来看您,到时候我们请您吃饭。”
傅寒时用手背暗搓搓地碰了一下安锦手侧,顿了一下,立刻反手牵住安锦的手,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从大衣兜里掏出来暖手贴塞给她。
王叔看到这是真放心了,笑吟吟地跟他们摆手,“行啦,你们快忙去吧。”
又饱含歉意地掏出一瓶矿泉水上前两步递给谢衍,“小伙子辛苦了……你也很棒!”
谢衍握着水瓶垂眸盯着它,半响扯唇轻笑,“很棒吗?”
抬眼看他们二人相携离开的背景眸光深邃,“我应该努力变得更棒才行呢。”
傅寒时牵着安锦出门,谢衍慢悠悠跟在后面。
门铃叮铃叮铃。
出门之后安锦快步走在前面,拽着傅寒时走到王叔瞧不见的地方才止步,停住后立刻松手,拧眉不满地看他。
这时谢衍吹着口哨慢悠悠过来,错过他们时瞥傅寒时一眼懒洋洋摆手,“小师妹,回车里等你啊。”
笑一时有什么厉害的,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难道你跟踪我?”
安锦问。
傅寒时闻言很轻的笑笑,“没有,我是去办公室没找到你,问了保安才开车来这边碰运气的。”
“你找我干嘛?”
听听,这话多扎心。
他是她合法丈夫,找她都不行吗?
傅寒时强迫自己无视心上那些斑驳淋漓的伤口,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不是还没签投资合同吗?”
“我来给你送钱,你不开心吗?”
安锦苦恼似的轻咬下唇,“傅寒时,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她知道他求的是什么,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情情爱爱的心思,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只犹豫一瞬,她提议道,“要不然你去找别人呢?世界这么大,你总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刀斧凿击、天打雷劈、刀刀凌迟。
他霎时都体会到了,男人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压下,他绷紧下颚,那道被缝起来的伤口微微发红,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可惜他没有安锦预料的怒意,他又掀起眼皮看她,眼神温和直白,“可是我不要别人。”
望着她笑,带着一抹苦意,“你说好给我一年时间,说话算话好不好?”
沉默对视。
安锦往后退一步,无奈摇头,“我是不想你浪费时间。”
她现在对他真的一点爱都没有,不仅没有爱,连恨也已经消弭。
“我要去工作了,如果要签合同的话,下午我给你打电话。”
“好。”
傅寒时立在原地望着安锦离开。
又看到那辆GL8开走时,驾驶座后面自动门的玻璃降下来,一只男人的手对他轻摆。
傅寒时眼底浮现恼意,英挺的眉心拧成一个结。
谢衍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占着驾驶座后面那个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
安锦上车之后,对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闭口不谈。
不管卫也怎么问怎么好奇她都没说,谢衍也一直托腮望着窗外没搭茬,没一会儿卫也觉得没劲就没再问。
他们三个人计划开车回酒店,中午在附近吃点饭就回酒店理一下手里已经办下来的拍摄许可证,然后下午去演艺协会进行拍摄报备。
选了一家附近的四星级酒店,私密性较好价格又适中。
只是装修风格陈旧一点,但是他们不在乎这个。
于是办好入住之后,三个人聚在安锦的房间里。
为了工作,他们特意给安锦订了一间套房,有单独的书房方便他们仨聚在一起。他俩挤一间标间里。
谢衍梳理剧本,卫也和场务、道具联系。
安锦给怀城当地的演艺协会打电话。
站在窗边电话拨过去,安锦望着窗外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眉心不禁越皱越深。等挂断电话时,她跟尊雕塑一样站在那良久没动。
谢衍率先察觉出异样,起身过去询问,“怎么了?”
安锦闻声看向谢衍,眼底一片焦急沉寂。
本应顺利的批示突然被卡住。
“那边说许可证暂时不批了。”
电影拍摄一般都需要当地支持,如果这边突然拉梭子,就会严重打乱他们的计划!
只能再找其他备选地点,可其他备用拍摄场地离这都很远,换是能换,但是绝对会对他们本就不富裕的财政情况雪上加霜。
许可证不批,就等于电影拍不了,前期准备全部付之东流。
卫也闻之愕然,一下跳得老高,“怎么回事?之前不都说弄好了就等我们过来拿吗?怎么又不给了???”
门外,傅寒时静立着,垂眸听完之后豁然转身。
大步下楼回到车上,看向助理,“给怀城演绎协会打电话。”
助理愣一下,连忙翻手机,“您等一下,我找找怀城演绎协会的电话。”
一边扒拉手机,助理一边问老板,“您给那边打电话是准备?”
傅寒时将椅背调平,斜靠上去闭目养神。
听到助理提问也没睁开眼,“我们要投资。”
助理:“投资???”
“嗯,看他们需要哪方面的投资。”
说罢转了话题,突然问助理,“我今天没吃头孢吧?”
助理又愣一下,细细回忆,“没吃。”
“没吃就好。”傅寒时轻叹出声,“我睡一会儿,跟那边定好时间之后再叫我。”
-=-
夜晚,酒店豪华大包房里。
助理瞟一眼圆桌上一圈酒心直哆嗦,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凑到傅寒时身边劝他,“老板,您伤还没好呢,不能喝酒啊。”
“没事。”傅寒时摇头。
随即转眸轻笑继续跟演艺协会的人应酬。
怀城人嗜酒,热情待客的方式就是将人喝透了。
即使是演艺协会更捧着傅寒时想从他手里要投资,可他们还捏着安锦,他就丝毫不敢放松,与他们一群人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一群人对傅寒时一个,助理在一旁看得坐立不安。
他想给老板挡酒,可被老板按下,让他别添乱帮倒忙。
一整晚,助理一点东西都没吃,想方设法帮老板逃酒。
可基数太大,傅寒时还说喝醉了。
“我出去透透气。”傅寒时对他们微笑颔首。
步履平稳地走出包厢,身后门刚合上他就抬手扶住墙,另一只手紧按着胃难受蹙眉。
胃里翻江倒海,非常不舒服。
宴请就在酒店的中式宴会厅。
傅寒时急着回房间。
他跟着安锦也在这家四星级酒店订了房间,但是安锦不知道,他特意选了低她一层的房间,在她那套套房的正下方。
助理急着扶傅寒时进去,酒店房间门没来得及关上,大敞四开着。
傅寒时快步进卫生间,最用后力气将门合上,然后就把今夜喝的白酒红酒啤酒尽数吐个干净。
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全是酒。
不过这是他提前打算好的,这样吐起来也方便。
助理在卫生间门外焦急不安地等着,听到老板痛苦的声音急地来回踱步。
不一会儿,傅寒时起身到洗手台前洗脸,又漱了漱口,站直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静地理了理衬衫领口,将西服系好。
还是那个矜贵出尘的傅总,拉开门之后已没有异样,“走吧,回去继续。”
他对助理说。
助理一听瞠目结舌,急得眼睛都红了。
“老板还回去啊?别回去了吧?”
他小心翼翼看着老板眼里全是血丝,心疼自家老板,不忍道,“您伤口还没好都开始红了。”
“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来……”
傅寒时立刻出声打断,“不要告诉她。”
被酒精和胃酸侵蚀,傅寒时的嗓子很哑很哑,几乎听不出来是他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抬步出去,“走吧,今天把这件事办下来。”
每一步都榻地坚定而缓慢,能看出老板已经极不舒服,脸色煞白,在强撑着。
又回到包房,一群人看到傅寒时激动地直鼓掌。
“傅总,我们还以为您跑路了呢。”
傅寒时闻言勾了勾苍白的嘴唇,依旧矜贵清冷,落座之后举起酒杯,“哪能呢?来,我们继续。”
又是一轮残忍的酒桌比拼。
好几次助理看着傅寒时愈发苍白的面色忍不住要上前夺酒杯,可都被傅寒时按下,他只是侧头对他说,“不要坏她的事。”
凝视着他的眸光很深,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直到天色微亮,包房才安静下来。
傅寒时只出去那一次,后续全程都在硬撑着,没有让这群人看出一丝异样。
最后将所有人喝倒,他们瘫倒之前还对傅寒时竖起大拇指。
在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傅寒时才抬起手臂扶住桌子,停顿好一会儿之后才扭头对助理说,“快回去。”
他要坚持不住了。
痛饮一晚将上面的人陪明白,傅寒时近两年为东森谈业务都没这么拼命过。
又附加若干投资项目之后,终于给《仙境》开了口子。
不过他们有条件,成片之后要尽力隐下拍摄地点,尽量低调。他们不希望观众产生不好的联想。
喝了那么多酒,回到房间之后傅寒时不出意料地倒下了。
强撑着不想弄脏床又去卫生间吐了一场,脸色似纸一样白,他扶着墙壁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失败。
只好叫助理进来,扶他回床上。
“拿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傅寒时挑剔喜洁,不喜欢闻酒味。他觉得现在自己臭死了,让助理出卧室,强撑着换好衣服之后酒再也挺不住,陷入昏睡。
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开始高烧,意识混沌。助理想喂他吃药,怎么叫都叫不醒。
助理急得满地乱转,说要不然告诉老板娘吧,让老板娘来看看。
他觉得老板娘就是老板的灵丹妙药,只要老板娘来了,老板肯定很快就好了。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老板娘就是老板的心尖肉。
老板这是豁出去了也要护住老板娘的电影,她的梦想。
可老板下颚的伤口越来越红,随着他体温升高,最后倒显得伤口不红了。
这兆头非常不好。
助理一时陷入纠结,是先告诉老板娘再打120呢,还是先打120?
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那急着嘟囔时,傅寒时听见之后强撑着睁开眼,“别告诉她。”
傅寒时坚决不肯,说完又昏睡过去,连退烧药都没得及吃。
他昏睡过去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绑架她。”
不是为了让她原谅他才做的。
他只是希望帮她扫去障碍,让她开心。
助理都要哭了。
蹲在床边隔一会儿就量一□□温,再不退烧就得打120送医院去了。
-=-
翌日一早,愁了一夜未眠的三个人在书房里相顾无言。
突然安锦电话响了,是演艺协会的号码,她惊讶瞪大眼睛连忙接起来。
“《仙境》剧组是吧?你们许可今天来拿呀?我们一天都在,我听昨天同事说你们都到怀城了,你们早点来拿,这样不是能早开工吗?”
态度与昨天骤然巨变。
安锦捏着手机哑然,忙嗯一声,犹豫一瞬之后还是试探着,“那之前是……?”
“哦,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剧组的投资人昨天请我们领导吃饭了,喝了一晚上还谈投资了反正结果挺好。”
“你们投资人对你们这电影还挺上心,我们觉得你们一定会拍好。”
“……投资人吗?”安锦捏紧手机,轻声问。
“对啊,东森集团的傅总,听说还挺能喝。行啦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快来拿啊。”
嘟嘟嘟,那边挂断电话。
安锦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手机又响了,低头一看是傅寒时助理的号码,安锦手一紧,接起来,“喂?”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感谢在2022-02-14 21:33:04~2022-02-16 20:0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irs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其实吧我觉得三个人一起过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懂我意思吧)】
【打卡】
【撒花】
【加油】
【女主要开始态度软化了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可安锦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家,唤醒了他潜意识里对温暖的渴望,抗拒随之伴生。摸爬滚打惯了的人拒绝拥有软肋。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渴望,却妄图用掌控温暖的方式维护自己的铜墙铁壁,然而心不诚,则必遭反噬。只有真正地尊重真心,敬畏真诚,温暖才会回到自己身边。】
【狗子是真豁出去了啊】
【啊啊啊,狗子真的好惨啊】
【突然有点心疼傅狗了】
【是不是要换男主了】
【王叔好可爱】
【撒花】
【大大,我要去上学了,可能不能每天来看女儿和狗子了!等我考完试再回来追文?!】
【终于做人事】
【按爪!】
-完-
第三十六章
◎“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
“老板娘……”
助理颤声叫她,隔着电波令人心惊。
安锦闻之,眉眼一凛。
就听助理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继续说。
“老板娘,您能不能来看看老板啊?”隔着电话,助理嗓音更显得可怜巴巴紧张无措,“他跟演艺协会的人喝酒喝到今天凌晨。”
低音哽咽,他是真心疼老板,于是再开口都带了颤音“他现在发起烧都没意识了,老板他伤口还没好呢…”
下颚的伤口眼色都不对了!
他看着都觉得心惊。
他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大男子主义还跟烂泥似的在家赖着不干活,他没妈妈。从小就靠自己,艰难地把自己养大,本来一眼到头全是黑的生活,本来都要放弃了。
但是他后来遇到老板,因为老板给他拎起来才有了希望。
所以即使有时老板脾气不好没有耐心,他还是尽心竭力,在他心里,老板在他心里已经超越了雇主,是他的恩人。
“我准备叫救护车”,助理顿了顿,“可是我担心老板这个情况需要家属签字,我这才不得不跟您打电话…”
其实不是,他就是想替老板卖惨。
老板付出这么多,怎么能不让老板娘知道呢?
那罪不白受了?
“老板他刚刚醒过来一下,就跟我说不许让您知道,您看他这烧成这样还惦记着您…”
您能不能可怜可怜老板…
可是这句话助理不敢说出口。
他不能擅自出主意下老板的面子。
他把能说的都说了,可对面还是没有反应。
助理呼吸越来越轻,生怕对方开口时,说的是老板无法接受的答案。
长久的沉默。
书房里很安静,助理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一番话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谢衍眸光流转,抬手摸了摸额角的痂暗哼一声,好像谁没受伤似的。
心里这样想,却起身走到安锦旁边拍拍她肩膀,“去看看吧,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们。”
他。
我们。
一句话将关系亲疏分得清清楚楚。
还显得他大度。
谢衍暗中琢磨,对自己的表现满意点头。
非常好,大度。
角落里卫也安静如鸡,一个字都不说。
他是看明白了,雄性动物斗争太激烈,他可不瞎掺合。
守墙角和挥铁锹挖墙角这俩人脑子都是千年狐狸精,战斗力堪比熊瞎子。还好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啊,可得挺惨。
各自心理活动丰富,其实也就转瞬几秒。
安锦沉默一下,嗯一声,“你们在哪?”
电话那头助理一听这话瞬间喜极而泣,嗷一下抽泣着说,“我们就在您楼下!”
“正正当当的楼下!”
安锦:“……”
沉默着挂断电话,拿起搭在椅背后的羽绒服往外走。
“哼”,谢衍抱胸看着安锦出门,咬着后槽牙暗中唾骂,“跟屁虫!”
可真能跟啊,都在眼皮子底下了。
安锦离开之后,谢衍拿出手机打开音乐app播放静心咒。
书房瞬间弥漫着令人平心静气的“咒语”。
回到位置开始整理剧本。
过了五分钟见卫也没动,谢衍讶异回眸,“怎么没出发?卫大导演快去拿许可啊。”
看来这“咒语”也不太管用。
卫也:“。”
为什么他如此安静还能被战火波及到。
-=-
安锦坐电梯下了一层,跟着楼上的路径顺着走廊走,果然在相似的位置,那扇门开着。
她站在门口还是屈指敲门,咚咚两声。
然后放眼打量一圈,跟楼上套房的格局一样,只不过装修风格有些不同。
楼上是北欧度假风,楼下是新中式。
倒是各有特色。
就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红木镂空座椅恍惚让她想到婚礼那日,她穿着中式礼服出门时,跟父母敬茶道别时,也是在这样的长椅前面。
愣了愣,安锦摇头将回忆晃出脑外。
卧室里的热蚂蚁一听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安锦那一刻眼泪汪汪,瞬间就要哭出来似的。
“老板娘您来啦,太好了太好了。”
助理高兴的直搓手,在原地盲目的来回乱转,突然停下拍下头,“您快去看看老板,他体温有点降下来了,我再去楼下买点退热贴。”
“您能不能给老板用温水擦擦身子,先物理降温。”
嘟嘟嘟跟机关枪似的一股脑说完,热蚂蚁突然变成猴子,拎起包往外跑,嗖一下就消失了。
安锦:“……”
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她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会跟傅寒时和好呢?
平白创造这些接触空间,其实她不需要。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提步往卧室走,靴子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沉稳用力的心跳。
屋里有傅寒时身上很淡的冷香味,更多的是发酵过发闷的酒精味。
不长的这段路,相似的环境、熟悉的味道,恍惚像回到婚礼那晚。
可惜心境已不同。
站到卧室门口,她蜷了蜷手指,轻吸一口气抬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门顺着她指尖的力道缓缓敞开。
走到窗边她才发现,他是侧躺着,但是将自己蜷缩着,像刚出生没有安全感的婴儿似的,将脆弱的胸腹卷起来藏起来。
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裹着,只露出一张脸,可就算围成这样,他也没出一点汗。
男人陷在床上,侧躺着露出苍白的脸颊。
不知怎么弄的,下颚的伤口又往外渗血。
而他往日白皙的脸颊此时不正常的潮红,他似乎很难受,眉心紧拧着,到无法再蹙的跟深的程度。洇红的嘴唇微张着艰难地呼吸。
嘴唇也干裂起皮,唇瓣中央裂开,能看到里面的红肉。
狼狈不堪。
此时她才知道为什么助理刚刚都急哭了。
的确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犹豫一下还是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转眸在床头柜上看到温度计,去卫生间洗了洗塞到他嘴里。
往常她是习惯测腋下温度的,不过此时他看起来很怕冷,她怕掀开被子他再着凉就不好了。
等温度计响的时候,她回身去卫生间接水想给他擦擦手和额头。
按助理说的那样擦身体是断断不能的。
即使现在还在婚姻关系,可在她心里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做这样亲密的事情,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酒店里当然没有盆,她找了两圈没看到,只好一起弄湿两条毛巾一起拿过去,准备换着来。
大概是他体温太高,温毛巾放在他额头上没一会儿,他不老实地动了一下,毛巾掉下来。
没办法她只好把毛巾搁在床头柜上,从被子里摸出他的手掌开始擦。
擦完手心擦手背,将他骨节分明非常漂亮的大手悬在空中,让水气充分蒸发带走他身上的热意。
可能是她不断折腾终于吵醒他,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看清床边的人之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她还在忙的手,哑声问她,“萧致远今晚跟你说什么了?”
安锦动作顿住,抬眸看他。
男人眼里有浅淡的笑意,虚弱地凝望着她,眼神温柔的像春风吹过刚化冰的池水。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啊?”
抓着她的手来回晃晃,“是怕我打他吗?”
漆黑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乱动,搔的他眼睛有点痒,他没松手,像小朋友一样侧头往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又看她,非常真诚地说,“我偷偷揍过他了,不会当你面动手的。”
“……”,安锦垂眼,睫毛颤抖,在他不耐地又晃她手时才掀起眼皮问他,“你什么时候揍他的?”
傅寒时歪着头皱眉回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婚礼他来找你的时候就揍了。”
“温家人找我,我去敬酒的时候找空出去的。”
安锦回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他看着她认真道,“我觉得他十分欠揍。”
嘴唇动了动,“我们婚礼他还敢来找你,我没忍住。”
男人有些调皮地眨眼,“没让你发现,我厉害吧?”
安锦突然鼻子有些酸,嗯了一声没说话。
可傅寒时好似突然回神似的,又问她,“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说着好像头疼,他用另一只手敲敲头,蹙眉说,“我让助理在饭店外面等着呢,你不要跟萧致远单独走。”
“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想起什么,眼睛瞬间红了,握着她手更用力,“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吧?”
颠来倒去,安锦听明白了。
原来在他的梦里,他护住她了。
好像在现实里,他真的把萧致远揍过一顿。
她感觉他有很多秘密瞒着她,原来她还好奇,后来她的好奇心就散了。
可能是烧得难受,男人掀开被子,扯开衬衫嘟囔着好热啊。
可左手还是没有松手,执拗地抓着她不松手。
弄完之后,他好像又不知怎么的有些迷糊,固执地重复,“我们不要吵架。”
又说,“助理就在门口,他怎么没看到你呢?”
“别跟萧致远走。”
“你……走得慢一点。”
一时间安锦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是她想跟萧致远走的吗?
这件事,好像也变成了他的心病。
好像很难受,另一只手紧拧着胸口衬衫薄布料,他往前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要不然我出去的时候,找不到你……”
“就差一点,我看不到你在哪……”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安锦没动,眼神复杂地盯着俯身痛苦赎罪的男人,良久无言。
“唉。”
许久之后,安锦长长叹口气,起身想帮他把被重新盖好。可她一动,男人手握得就更紧。她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掰开,可能他实在不想,又强撑着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茫然地望着她,“老婆,我手好疼。”
安锦:“……”
嘟囔两句之后又抵不住难受,哼唧两声拽着她的手蜷缩回被窝里。
温度越烧越高,他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紧闭着眼来回翻身乱动。
“你这是何苦呢”,安锦低喃。
何苦折磨自己呢,“就这样各走各的路吧。”
高烧中的男人不讲道理,半点不肯。
安锦无奈叹气,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问,“你在哪,我准备叫120了。”
“如果你离得远,就……”
直接去医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助理就跟只猴子一样从走廊蹿进来,到卧室门口踮着脚小跑到床边,蹲在安锦身边紧张地问,“老板还没退烧啊?那我们出发吧!”
瞬间出现,仿佛瞬移。
估摸助理就一直躲在走廊上呢,安锦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这段时间他已经把附近三甲医院的信息摸了一遍,有一家不错的医院离这不远。
“老板娘咱不叫120了吧?我背老板下楼,我怕120离的远来的慢,我开车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安锦同意。
两个人立刻出发。
折腾一通到医院也没十五分钟,非常快。
下车就奔着急诊去了。
安锦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不由地想,最近她来急诊的频率未免太高。
这才几天啊。
发烧倒是小事,但是因为傅寒时之前受伤连续吃头孢,再加上昨晚又喝了酒失去意识,进了急诊就被扣下了。
医生护士忙碌起来,把安锦和助理撵到门外等着,节奏非常急跟前两天缝针时的闲适截然不同。
银色金属门外,两个人安静等着。
不时有医生出来探身叫谁谁谁的家属谈话,然后不一会儿那个角落就传出绝望的哭声。
本来安锦还比较放松,被这气氛带的也不由紧张起来。
一旁的助理更是不行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身气氛更紧绷,安锦忍不住,说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助理支支吾吾不肯放下手,眼睛都憋红了,才说,“老板娘对不起,我泪点低。”
就算不担心老板,光听着这些病人家属的哭声,还有他们来来往往绝望颓丧的神情,他都心里难受极了。
时间滴答滴答,太阳挪到天空正中央时,医生才出来探身喊傅寒时的名字。
“傅寒时的家属呢?”
“这!”安锦举手,然后挤过人群过去。
医生戴着口罩瞥他们一眼,冷声开口,“病人吃头孢怎么还能喝酒呢?他都有双硫仑反应了!”
“还好他吐的比较干净,要不然严重会出现休克,他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些胸闷、幻觉的症状了?”
安锦想到之前愣一下,随后轻声嗯一声。
“还有他下颚那个伤口啊,不知道因为喝酒还是消炎不好,现在有点感染。所以他得留院观察几天,我们急诊病房就不留他了,给他转到内科病房去,一会儿你们去那看他就行。”
医生嘱咐完,转身要走时突然止住脚步,瞅着安锦和助理俩人恨铁不成钢道,“吃头孢不能喝酒啊知不知道!”
“你们都记着点,回去跟亲戚朋友也都说说,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再急救走一圈好玩吗?”
安锦和助理被训了满头包,目送医生离去。
转身往内科病房走的时候,安锦犹豫片刻低声问他,“他怎么知道的?”
前因后果一联系其实非常明显。
傅寒时不知从哪里知道他们拍摄遇到障碍就连夜疏通关系,可能因为太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助理嗫喏,眼神飘忽着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实在糊弄不过去时才吐露实话。
“昨天入住之后,老板说想去看看您,看您少不少什么东西。”
老板还是不放心老板娘跟两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助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把这句利落吞回肚子里去。
“嗯”,安锦敛神,走几步之后又问,“还有什么?”
演艺协会不可能因为一场酒就改变主意,他们肯定拿到了什么真材实料的实惠。
助理黑线,硬着头皮回答,“还有老板答应出资两千万帮助演艺协会建立一个新的青年基金……”
脚步顿住,安锦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怀城演艺协会真是好大的胃口!
助理立马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想了想旋即忙补充一句,“我知道的没有了。”
那他不知道的他就不知道了。
非常严谨。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内科病房楼层。
在护士台问了信息之后,助理一溜烟的跑了,说给老板买点洗漱用品和吃的去。
安锦抿唇,仿佛没有看出助理的小九九,自己往423病房走。
推开门,傅寒时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站定时,傅寒时已经恢复不少,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见是她随即弯弯嘴唇,温声道,“你来了。”
一点不像在急诊走了一圈,自在地仿佛就是在自家卧室里一样。
“刚刚你是不是就在,我总觉得好像看到你了。”
他似乎很满足,也可能是因为发烧令他双眼亮的更加惊人,往日桀骜不逊的黑发乖顺的垂着。
“我没事儿了,你去剧组吧。”
傅寒时撑着身子靠床头上坐好,一边捋好输液管一边将自己能想起来的事情一一嘱咐她。
“老房子太冷,最近要降温就不要住了。那里离酒店有点远,如果晚上有夜戏你不想来回跑的时候就住房车里。”
“这两天有两辆房车过去,你一辆,谢衍和卫也一辆。”
傅寒时烧得浑身发虚,脑子反应也慢半拍。
于是说话也慢吞吞的,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把自己安排好的事情一一跟她说一遍。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也找了一个女安保,是郁清河之前用过的安保公司推荐的,我放公司保安队考察了一段时间,非常靠谱。”
“过几天她也过来当你助理。”
“你别生气,我本来想昨天晚上跟你商量,但是临时有事给打乱了。”
“你先用两天,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人好不好?”
安锦霎时抬眸看他。
傅寒时似乎猜不到她要说什么,又怕她拒绝,只能缓慢又执拗地说个不停。
趁她愣神间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还没退烧,手热乎给你暖暖。”
她的手果然冰凉,傅寒时有点心疼,继续絮叨,“你还是容易着凉怕冷,马上春节是最冷的时候,房车里有三箱暖手宝还是热贴,你记得用。”
“我不是……”想说这个。
“助理的事情我坚持,我好歹也是投资人,保护整个剧组是我的责任。你身边应该有个人能保护你安全。”
“安锦你不要跟我说你已经练拳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是你总有忙不过来,身体不舒服顾不上的时候对不对?”
“别跟我赌气好吗,你的健康和安全对我来说最重要。”
说这些话时,他不光说得缓慢,眉心蹙的也很深。
每说两句就会合上嘴唇静默一下,重重闭上眼似乎很不舒服说这么多话很艰难,需要缓一下,然后才有抬眸温和地望向她。
能看出来他身体很不舒服,是强撑着尽力安排剧组或者说是她。
两个人心知肚明,他在意这个初创剧组只有一个原因。
“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
安锦直白地问。
病床上的男人弯唇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几乎透明,听到这句话他反倒很温柔地笑笑,“那你心软了吗?”
闻言安锦抿抿嘴唇。
她的确有所触动,但是……她没有心软。
“傅寒时,我很感谢你。”
安锦小心措辞,看着他渐渐放平的唇角坚定地说,“但是我不需要你苦行僧式的献祭。”
难得语气温和地与他商量,可惜说出来的都是扎心的话。
“十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好聚好散,好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最新评论:
【只有我觉得傅总这样真的很压力大么?为什么不能有个新的男主?我看姓谢的也挺好,一起奋斗事业。看最新的章的评论应该男主是原配了,好吧,撤退了,看得好压抑。女主的父母道德绑架,男主也道德绑架。】
【"眼色"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颜色】
【按爪】
【才反应过来助理是之前那个渣男诶】
【打卡】
【加油】
【追妻路漫漫啊】
【狗子真的能追回来吗】
【撒花】
【傅狗好惨突然感觉】
【呜呜呜呜我不许他们分开】
【大大加油!】
【sah?q】
【但凡拿对男人态度的一小部分来对家人】
【麻烦要换男主趁早说,我好弃文,虽然傅狗很惨,可我舍不得】
-完-
第三十七章
◎“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好吗?
不,不好。
男人湿润的眸子笼罩一层薄雾,垂顺的黑发在额前乖巧地耷拉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感动而选择退步的姑娘了。
在她的人生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傅寒时现在看起来可真惨,虚弱憔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于是安锦忍住了到嘴边的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傅寒时看得清清楚楚,眸光黯然,坚强地主动开口转移话题,“早上吃饭了吗?”
“酒店晚上冷不冷?”
“没着凉吧?”
“……”,安锦垂着眼,听他连着几句关心,线长的睫毛如遇到风暴的船帆似的颤了颤,她抿住嘴唇,抬眸望向他,眼底一片复杂。
“你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卑微地,怀着这样深厚的负罪感弥补她。
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
他祈望的东西,她给过他,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重新给予。
因为她好像也没有了……
他这样,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傅寒时多机敏,目光相触那一刻,她眼中的排斥,心中想的,无一不传到他心里。
她不想要,不想要他的关心。
他咧唇笑得苦涩,静默片刻旋即平静温和地问她,“你现在这么讨厌我吗?”
安锦摇头,抿唇回答,“没有。”
讨厌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她对他没有这种情绪。
他们现在更像是……相互利用。
他利用她排解心里大概是后悔的那些情绪。
而她呢,也半斤八两,利用他为安湛保驾护航。
如今她对他的感觉很淡了,就像是对一个熟悉的同事一样。
可能连同学或者朋友的程度都达不到。
她想着,这样平淡过去一年,然后两个人说再见。
安锦默默思忖片刻,决定不给他妄想。
妄想是最反噬的东西,她曾经尝过幻灭的滋味。
她轻轻启唇,望着他真诚地说,“我们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大概会维持两年。”
“一年真的,一年假的。”
“我觉得这两年时间在漫长的人生里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字节。”
安锦目光投向远方缓慢地说,
“也许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在人生经历更加漫长而丰沛之后,都不会想起我。”
“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痴缠怨念。
就这样任时光冲刷,暴雨侵蚀,痕迹越来越浅,最终慢慢地互相遗忘。
她能体会他此时的不甘,她也有过,于是她忍不住同情地安慰他,“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
“你都不在,我怎么会好起来?”
他嗓音哑而轻,仿佛来一阵风就会将这句话,将他吹散。
闻言安锦沉默一瞬,平静地望着他,“你看我,现在不就好起来了么。”
死寂。
无人生还般的死寂。
傅寒时难受极了。
食道、胃里还有下颚的伤口好像得到信号一样一起痛。
令他几乎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
他咧了咧干裂的嘴唇,面色更白,背对着身后金灿灿的阳光,显得几乎透明。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傅寒时,你以后还会遇到的。”
安锦没将话说完,但是会遇到什么,他俩心知肚明。
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甚至充满了圣母玛利亚般慈悲的光辉。
一夜消耗,他真的有些疲惫。
而且,他不想要她的同情。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狗啊。
“你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他俩注定说不到一起去。
短暂停留十几分钟,安锦起身。
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他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
“安锦,你能不能也别放弃我?”
很轻,带着细微的颤抖,最后收声时泄露了他一丝哽咽。
她脚步顿住,停在门口没动。
微垂着头像一把笔直的剑,一二三,三秒钟后,她又重新扬起头,只留下一道清淡的叹息。
没有看他。
也没有说话。
离开医院,站在门口,安锦望着车流涌动的马路出神良久。
世事无常啊。
要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或者刚结婚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傅寒时非她不可,她肯定会笑掉大牙。
她好像总是与别人的节奏错过。
大概注定如此吧。
目光落在医院门口的平板车上,她脚尖一转,走过去。
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包装很漂亮。
还加了钱让老板系了一个最大最鲜艳的拉花。
很官方疏离的感谢方式。
不管她和傅寒时关系怎么样,她代表剧组,礼得到。
悄悄回到病房走廊,在快到门口时停住,将水果篮放下她就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间时,正好碰到助理大包小裹的回来,助理嗫喏着壮胆问,“老板娘,您不……陪老板一会儿吗?”
安锦愣了一下微笑,“他不需要我。”
助理急了,“老板他……”
他怎么不需要您啦!
“你没懂我的意思”,安锦想了想之后解释,“自己的力量最大。”
每个人最应该依赖的人是自己。
没有谁,离开谁之后就活不下去。
她不会,傅寒时也不会。
这是她历经苦难才知晓的道理,她也希望傅寒时懂得。
她也希望他能放过幻想,放过她。
他们平平静静过这一年挂名夫妻后,就各自自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
夜晚,男人躺在病床上晒月亮。
他瞥一眼柜子上硕大的水果花篮,心被梗住的感觉更强烈。
她现在真的好能给他添堵,往他心上扎刀子,偏他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割裂了与他的亲密关系,眼里看不到他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惨白的医院床单上,显得真是又冷又凄凉。
病床周围有一圈淡黄色床帘,晚上睡觉时都会拉上。
因为有时候家属可能租个简易床或者带个小的行军床摆在病床旁边,休息的时候有帘子挡上能保护隐私。
可傅寒时并不需要这个帘子。
他当然会选一间单人病房。
然后呢。
他望着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掀唇轻笑一声,然后他还没有家属呀。
他唯一的家属,早上来了一会儿往他心里灌了一顿苦药之后就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的管床医生碰头,没有问问他身体怎么样。
他失落地垂下眼,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傅寒时侧躺下,抬手把手机拿过来将屏幕解锁之后,又翻开通讯录个人收藏那一页。
上面只有安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指腹悬着,犹豫片刻最终蜷起来。
别烦她了。
他对自己说。
再烦她,她真不理你了。
随后轻车熟路地打开相册。
指腹滑动,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笑靥如花,眼里含着轻柔的蜜似的,与现在的冷淡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病房昏暗,屏幕光芒骤亮刺眼,倒映着男人的苍白憔悴,还有眸底的一片沉寂。
他轻轻抬手抚摸屏幕,那里的姑娘笑得真甜啊。
好想她。
好想钻进屏幕里抱抱她,她也一定会温柔地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让他从天堂到地狱,拥有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可失去之后,才抽筋剥骨般的痛。
仔仔细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回忆当时他们的喜乐。
唇角不由地跟着屏幕中的她扬起来,然而意识回到现实中那一瞬是更多的苦涩。
“真是活该啊。”他握着手机轻声呢喃。
突然想起了过去许多事情,他漫长而不堪的童年少年生活,他有点难过,如果他能像别人那般按部就班长大,应该就不会在亲密关系上犯这样大的错了吧?
傅寒时想了许多,抽丝剥茧想翻出自己与她走到这一步的根源。
想怎么才能挽回她,怎么才能避免重蹈覆辙,怎么才能不给她带来一丝痛苦。
直到撑不住困意,他才侧躺着握着手机,又将手掌放在脸侧缓缓闭上眼睛。
傅寒时孤独入睡。
只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依旧明亮,屏幕里她甜蜜的笑容映在他脸上,在这孤单痛苦的夜里仿佛她就躺在他身旁。
仿佛依偎着他,陪伴着他。
仿佛,他不是孤身一人。
半夜,护士进来查房,拉开帘子一角发现病床上的男人跟手机依偎在一起,手机屏幕正亮着。
护士愣了一下,一看就明白了,不由摇头感叹。
哎呦,这么帅的男人啊。
居然这么深情。
这是夜深想媳妇了吧?
就是不知道咋惹媳妇生气了,她看他媳妇,好像对他挺冷淡呢。
也不来陪床。
啧啧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呀。
-=-
《仙境》片场已经布置的初有模样。
昨天安锦去医院探病之后,卫也和谢衍就去布置片场。
一天弄下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由于投资到位,怀城这边突然大方起来,这个村子没有人的房子都可以临时划出来供剧组工作人员使用。
而且《仙境》剧组小巧精悍,制片组导演组摄影组灯光组还有服化道加一起还没到十五个人。
有之前谢衍合作的年轻精英,也有卫也他们的同学。
再加上群演,一共也就不到三十个人。
比较符合他们初创团队的风格。
说实话,如果是大剧组,他们也养不起那么多人。
现在完全是好人用在刀刃上,可丁可卯的。
三个人各自分工,虽然安锦也参与编剧工作,但是剧本大框架和脉络把控都是谢衍做的,所以谢衍作为主编剧负责剧本相关事宜。
卫也当然是负责导演组和摄影灯光组。
而安锦就负责制片组和服化道的工作。
他们将导演工作的小棚搭在安锦家外面的那片平坦的空地上。
那片地原来好像是种玉米的,自从安锦祖父祖母去世荒废许多年,看起来一片荒芜。
平整地面的时候安锦也拎着铁锹一起去干活。
汗水落下来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帮祖父祖母翻地时,她重新回到这样做农活,真是开心又心酸。
开心自己终于长大独立,并且要以家为里程碑。
心酸是,祖父祖母都不在,她的努力他们看不到啊……
她望着天上初露的月亮,默默地起誓。
我一点点把心填满,努力生活,希望能让你们骄傲。
这一忙好几天就过去了。
三个人各司其职,一时间剧组工作推进的非常顺利。
安锦忙碌着,脑袋被剧组各种大事小情塞满,彻底将那个还在医院的男人抛在脑后。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人聚一起吃饭,谢衍找了一间空着的民房,从剧组那拉了一根电线煮火锅。
时间久没人住屋里有些霉味,他们就坐在窗边开着窗户透气,清汤火锅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
大片的白烟,云雾缭绕真跟仙境似的。
“怀城这冬天还挺冷。”卫也缩着脖子感叹。
可能山里比外面冷太多了,前几天在怀城市内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冷啊?
卫也不停地嘟嘟囔囔。
谢衍瞥他一眼,又挪回眼直盯着锅里起伏的鱼丸,又看一眼旁边的漏勺。远远地又看一眼安锦空空的碗碟。
耐心地等着。
不理他啊?
卫也不开心地撇撇嘴,突然想起件事。
“咱们金主爸爸身体怎么样了?能出院了吗?”
卫也问的时候安锦才呀一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满头黑线。
“……”,安锦盯着锅的眼神一顿,沉默地放下筷子,“我忘了这事了。”
“安锦你心可真大,你俩是不是夫妻?”他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卫也说得幸灾乐祸的。
看似是吐槽安锦不管傅寒时,可实际因为傅寒时被冷待开心着呢。
看他着呲牙咧嘴开心的模样,安锦外头计算,“法律意义上还有十一个月就不是了。”
“那感情意义上呢?”卫也竖起八卦的耳朵。
“……哦,那早就不是了。”
“哦?咋回事?”卫也眼睛锃亮端着碗凑过去,隔着厚成面包的羽绒服怼她胳膊,“能不能倒带回去给我讲讲法律意义上是咋回事?”
他之前没听说啊!
安锦:“……”
坐在另一边的谢衍也默默把盒饭放下,盯着安锦双眼冒着幽幽绿光。
他也想知道。
他托腮朝她露出自己没有伤口,完美的右脸,拿起一瓶矿泉水举起放到唇边,要喝之前装作漫不经心似的问,“你俩离婚的日子定好了?”
谢衍问的时候,安锦正从锅里捞一筷子肉放到嘴里被烫了,支支吾吾地嗯一声就忙起身要找凉水。
谢衍见状连忙拿起自己的水瓶,碰了碰她手肘,把水瓶递给她,“快喝点水,被烫到了。”
安锦眼冒泪花,感激地瞥他一眼,抬手去接,在刚碰到瓶身时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自己身后伸出来一把握住水瓶。
然后又有一瓶水从她另一侧递过来。
被烫的等不及,直接抢过新的水瓶咕嘟咕嘟连喝半瓶水。
等喝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余光瞧见谢衍目光不善,空气中隐隐的火星。安锦头皮一紧,连忙对卫也使眼色。
卫也沉重点头,小声说,“我早想说了,你问离婚的时候,他就来了。”
谢衍垂眼瞥一眼被男人握住的水瓶,笑着松手。
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也同时松手。
嘭一声闷响。
水瓶掉地了。
“哟,我说谁呢,是我们金主爸爸来啦?”谢衍笑眯眯地。
“叫我金主爸爸?”傅寒时垂眸看一眼安锦头顶毛绒绒的白色帽子,弯弯唇问,“那你们平时叫她金主妈妈吗?”
“你要点脸傅寒时,没听安锦说你们都要离婚了?”不知哪个字眼戳中谢衍,他跟吃了枪药似的直接开口喷他。
不过谢衍一直以来的人设就是真性情,敢说,安锦也没觉得哪不对劲儿。
从一开始谢衍和傅寒时就十分不对付。
她觉得可能是文学创作者和商人之间互相看不上吧。
被喷一通,傅寒时十分平静地颔首,没有半点异样,慢条斯理地说,“哦,那也应该叫金主妈妈,就算我们要离婚,这笔投资也是用我们婚内财产。”
“更何况,我们还没离婚呢。”
男人嗓音沉稳缓慢,但愣被他说出一股最近网上那句戏言——“尔等都是妾”的浓厚占有欲。
这俩人推拉太强了!
卫也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
见三个人都看过来,卫也头皮发麻慌忙抹嘴,“我吃完了吃完了,去那边看看。”
开玩笑,修罗场诶,他才不要当炮灰!
赶紧跑!
卫也话语间对傅寒时好似没有一开始那么敌对,但是小眼睛溜溜地直往安锦身上瞟,明显对傅寒时还是十分不放心。
卫也觉得既然以后总得从傅寒时那掏钱,而他自己是团队里唯一十分成熟的人类,一个团队里总得有人唱红脸,谢衍不着四六,只能圆滑聪慧的他担此重任了!
走了几步之后还给安锦发信息——
我就在门口这,手边就是铁锹,要有异动你喊一声,我给你送锹!
两个男人还在对峙,安锦手机骤然亮了,一行字明晃晃的。
本来还与谢衍对视的男人鬼使神差般低头。
安锦:……
看一眼谢衍另一边脸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口,安锦觉得头疼,最终还是认输般起身准备将二人物理隔离。
这要再打起来,深山老林的,去医院缝针都费劲。
安锦转身仰头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身体恢复好了?”
傅寒时定定地凝望着她,眼神深浓像是想把吞到自己肚子里一样。
看了许久之后嗯一声,“聊聊?”
安锦犹豫片刻,又瞥一眼面色不善的谢衍,应承下来,“好,我带你看看剧组吧?”
正好前两天运过来的房车就停在后面。
投资人拿不少钱还没看到钱花到哪的确有些不像话。
她是制片,这活本来就该是她的。
安锦非常坦荡。
两个人顺着细窄的乡村小道走到村口,前面一望无际的田野。
可惜没人种,都成了荒地。
一扭头就能看到卫也探头探脑,还有谢衍双手插兜的身影。
傅寒时不由冷哼一声。
收回视线往下,看着她裹着白白软软的羽绒服只露一张小脸在外面像个可爱的小面包成精一样,眼神不由地泛软。
她最近好像格外喜欢穿成这样,圆鼓鼓的。
不像原来,冬天也只是一件薄呢子大衣,里面一件真丝的裹身长裙,再配上长靴和她的波浪卷发,精致又好看。
傅寒时这么想,就问出来,“不喜欢穿裙子和大衣了吗?”
还有头发,最近也不披着了,被她挽成一个可爱的小丸子顶在头上。
闻言安锦愣一下,有些一言难尽地抬眼看他,“大哥,我也是要干活的。”
“在这那么穿,我会被冻出老寒腿的。”
傅寒时唇角弯起来,温柔地望着她。
想说就算老寒腿我也会照顾你。
转念一想,心里的小人啪地打了自己一下,当然是身体健康最重要。
“你们剧组的羽绒服是一起买的吗?”
他一来就注意到了,安锦和卫也谢衍的羽绒服都是一样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平和而疏离,真的像剧组制片和投资人似的。
安锦喜欢这样的相处,不由也跟着放松下来。
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他。
“对啊,我去买的。剧组有些工作人员从南方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好,我就一起买了。怎么,金主爸爸要报销吗?”
“报销倒是没问题”,他从善如流地回答。
但是谢衍和安锦单独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真刺眼啊。
一样的羽绒服,只有大小一样,看起来像情侣装一样。
可又想到谢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和动作,他胸口沸腾,不管怎么平复实在咽不下堵在喉咙的那口酸意,忍不住问,“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最新评论:
【按爪】
【打卡】
【按个爪】
【加油】
【唉我觉得是虐到男主了,但是我现在想想他当初干的那事,我还是觉得原谅不了,做的太过分了,就看着自己老婆被别的男的拖走,还是状态那么不正常的一男的,他是怎么放心的,我感觉是我也原谅不了,感觉男主做再多,也给不了女主最想要的安全感了。那天男主在女主朋友面前事不关己冷漠的行为和表情已经烙在女主心里了,以后即使遇到危险她也不会再想到他,因为她打心里觉得他不会保护她。】
【其实我觉得可以三人行毕竟原谅傅狗吧膈应不原谅吧又难受】
【太虐了开始痛苦了什么时候和好啊?顶不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提前心疼傅狗好了】
【舍不得离开,虽然开学了!怪大大写得太好了,我哭真着舍不得(?д?;?)。】
【还是开始心疼傅狗了】
【呜呜呜求求了orz前天晚上看文痛苦流泪,但是我今天真的能原谅傅狗了。再这样下去俩人真的没戏了呀TAT】
【我觉得狗子现在好惨哦⊙?⊙!】
【看完这章了还是喜欢男二!!!!跪求男二和女主在一起!!!!!】
【撒花】
【跟傅狗子无关,我不喜欢姓谢的】
-完-
第三十八章
◎“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冷风在干枯的林间穿过发出凛冽的低啸,像沉睡的野兽突然睡醒抻腰吼叫。
怀城在内陆,风干燥凛冽,不像滨城那般空气里带着潮气,就算是冬日的风也好似带刀子似的。
谢衍喜欢她吗?
两个人站在那,安锦想了想这个问题。
这她倒是没想过。
转瞬明了,原来上次他们打起来是因为她吗?
安锦只觉得荒唐好笑,多大的人了,还干中学生的事。
各种心思在心里环绕,良久的沉默之后,安锦眼光清明,她侧眸看他,面带不解地问他,
“他喜欢怎么样呢?”
“他不喜欢又怎么样呢?”
现在别人的感情已经不会令她觉得负担。
别人怎么样,她一定要回应吗?
那她岂不是要累死了?
谁喜欢她,是件天大的事情吗?
她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她这样努力,不值得被人喜欢吗?
还是说,谁喜欢她,她就要选择躲避吗?
为什么呢?
她不会再令自己限于之前那种被动的境地。
别人如何,与她何干。
她能划清界限,不给别人希望,把工作顺利推进下去不就行了吗?
再说了,傅寒时又是以什么身份问她这个问题。
真以为他还是她的丈夫吗?
呵。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这个,我本着尊重婚姻法的态度也可以告诉你,在婚姻存续阶段我不会做出有悖于伦理道德的事情。”安锦拧起好看的眉心有点不耐烦。
之前她想着品尝小鲜肉的事儿,她可以等到一年之后。
省得弄得纠缠不清全是麻烦。
啊……还有一年才能离婚,可是她已经好迫不及待了……
她仰头望着月亮,耷拉着肩膀长吁口气。
“我不会给你戴有颜色的帽子,你别担心。”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我走了。”
傅寒时直直地看她,如一尊雕像像被冰封在原地一样。
听到安锦说要走,他也没有出声,于是安锦耸耸肩,直接转身走了。
在她圆鼓鼓的身影走到一半时,傅寒时才猛地回神,心脏不停地往下坠落,有种坐海盗船一直俯冲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好像给自己裹上了一层阻挡一切的膜。
她拒绝一切好感与善意。
好像世界除了她,就不再有别人。
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与她无关。
这个认知令他眼前一黑,比她说喜欢谢衍更让他惊慌。
她好像变成了从前的他,冷血冷情。
他从前是不奢望感情,而她此时似乎变成,不屑于它。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傅寒时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
《仙境》这次选择突破以往的拍摄方式,以偏向纪录片的叙述方式,然后主要是男女主角两个人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悲剧。
重点突出在女主被关在那间小房子里的日日夜夜。
一开始是日日夜夜,后来随着女主被折磨的精神模糊,渐渐日夜模糊。
最后眼前一片黑。
刻画出每一天的细微变化对演员,对剧组的各个部门都是极大的考验。
前期准备终于到位,就等女主角到了之后开始第一幕拍摄。
但在安锦他们三个人翘首期待女主角到来那一天,突然出现意外。
女主角毁约,宁可赔违约金也不来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给那个小姑娘打电话,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去那么偏的地方拍戏,还说拍那种,说不吉利。”
谢衍一听这话简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了个白眼,摁着桌子起身俯视手机,“你签约之前不知道在哪拍吗?没看到剧本吗?现在才说不吉利???”
在这行毁约倒不是不能接受,时不常会有这事,也算稀松平常。
可是在拍第一场戏的当天毁约,就过分了!
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这不是故意毁人吗!
谢衍简直要气炸了,掐着腰满地转悠,恶狠狠地咬牙,“老子要告她!妈的,告她!”
连好脾气的卫也也忍不了,气鼓鼓的抢过手机贴着话筒阴惨惨地说,“对!告你!等着被告吧你!”
对面女孩子可怜兮兮地装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之后冷嗤一声,“那你们告吧,等你们告。”
“就你们这小剧组,还能告出花来啊?”
说完啪嗒一下挂断电话。
屋内气氛沉闷。
白骨精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可是孙悟空已经来不及打三次了。
棍长莫及啊。
这可怎么办?
咚咚咚。
敲门声,三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回头,居然是梁之寅!
于是又非常又节奏地瞪大眼睛变成了三只小兔子。
梁之寅敲门进来,见这一屋子的人刚刚如丧考妣似的不由觉得好笑,“怎么都哭丧着脸?那先拍别的戏不就好了。”
安锦看到梁之寅,眼前一亮,仿佛骤然看到救世者身后的光圈,“您怎么提早来了?”
梁之寅的第一场戏在两天后呢。
正常提前,提早一天也就够了。
闻言梁之寅挠挠头,“哦,你们投资人,就是郁清河的哥们,死命催我。让我开拍第一天必须到位。”
“他实在太能打电话了,我想安生两天,就提前来了。”
相比突然跑路的小女孩,南梁北郁里的影帝梁之寅果然是非常敬业加靠谱。
简直如一捧清泉,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工作人员已经到位准备好,于是梁之寅干净利落地转身去化妆间准备妆发。
虽然不急于拍戏,但他早早去化妆也算是,稳定军心吧。
之前已经试妆过,其实就是把大帅哥弄得颓丧庸俗,挺考验化妆师。
安锦悄悄跟在梁之寅后面,化妆间也是旁边一间民房改的。
四周墙壁斑驳往下掉墙皮,他们场务提前去批发市场买了窗帘的布料,选了淡黄色带暗纹的,将四周围上,墙角还摆了几个矮几,上面放着透明的花瓶,里面再插几朵鲜花。
一时间倒别有情致,有种叙利亚文艺风的感觉。
不至于显得他们剧组那么……风餐露宿。
安锦小心翼翼观察梁之寅神情,发现影帝不愧是影帝,温和儒雅眼神没有半点嫌弃,甚至看到花之后还弯唇笑笑。
于是安锦终于放下心,不用担心男主角连夜收拾包袱跑了。
待他坐好开始化妆之后她才问,“最近简析怎么样啊?”
当初梁之寅能同意看看他们的剧本,还是简析从中牵线的。
后来安锦才琢磨出味,简析带她去酒吧那次,为啥那么放心带她去跟另一桌的人喝酒。
简析那么心思细密的人敢这么干是因为那桌人她认识啊!
都是梁之寅工作室的人。
这家伙简析当初可能防备郁清河很厉害,直接和人见面的地方订酒吧暗中接头,结果见面时正好酒意上头,差点玩脱。
梁之寅那边的人演技也挺好,当天丝毫没露馅。
后来,简析真的从郁清河那辞职,跳到梁之寅那里去了。
再后来,《仙境》开始选角时,安锦跟着简析跑了不少圈内的聚会。
没办法,不知名的小剧组就得这么积极主动上赶子。
但是,可惜呀……
她在宴会上挽过手臂的那个梁已然也是,他算是新生代男演员里演技好的,跟梁之寅比有小梁之美称,可当天梁已然碰见傅寒时之后居然尿遁了,安锦就觉得这人不太行。
估计演不出男主角的那种无法无天的变态、执拗和疯狂。
那天后来还有个年轻男演员也还行,结果坐他车回办公室准备跟谢衍卫也一起看看的时候,那男演员一看他们“节俭”的办公室,也跑了。
起步之难啊!
最后还好简析说动了梁之寅。
“她呀,挺好的啊。她在广州跟着我的经纪人学习呢,过几天就过来。”梁之寅笑笑,温和的眼底洒满了星星,“到时候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哦吼!
安锦摸着下巴,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
化妆师技艺高超,一个小时以后,那个非常儒雅的影帝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在贫困山区艰难生活的农家汉子,眼底寂灭一片灰。
换上
“影帝鼻梁太高了,为了显得他平庸一点,我特意给他鼻梁上打了阴影,你说说这差距,咱这还得去打玻尿酸垫鼻子呢。”化妆师跟造型抱怨。
造型师一听非常共鸣地直跺脚,“谁说不是呢!”
梁影帝披上麻袋都好看,她不得不把戏服掏两个洞让他显得落魄一点!
一切准备完毕,第一场戏是男主角视角的日常。
上山砍柴,砍柴的时候四处看看有没有能捡的蘑菇或者被冻死的动物。可惜他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有。
回家之后,男主角下山把柴火卖掉,可惜现在用柴火做饭的人太少,他顿在镇子上的墙根底下一整天才卖出去一捆。
然后他又背着剩下的柴回家。
第二天又去。
这一幕拍的非常顺利,梁之寅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拍完时已经日落黄昏,在梁之寅救急之后,他们就又陷入困难里。
第二场戏就是男主角买人了,可女主角在哪呢?
明天就要拍了!
“好了,收工!咱们第一天都找找感觉,各部门磨合一下,一会儿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卫也握着喇叭喊。
他们的办公室也是一间民房改的,就这个小村子,剧组人也不多,找谁都方便。
告人能解气,可女主角呢?
整个主创团队陷入低迷。
卫也和谢衍挤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直薅头发,弄了张A4纸把觉得合适的女演员都写上,准备挨个联系试试。
他们今时不同往日了。
有投资爸爸了!
卫也决定拉起金主爸爸的大旗,开始摇旗忽悠人。
他还暗搓搓地想跟傅寒时告状。
反正他知道东森集团的法务挺厉害的。
就是傅总人去哪了?
卫也扫视一圈,而后蹙眉一愣,他们制片安女士怎么也不见了?
-=-
安锦躲在家里院子角落里发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看梁之寅在她特别特别熟悉的小院里忙活,眼睛有些热。
看梁之寅挥着斧头砍柴的镜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祖父年轻时。
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啊?
她坐在房前的水泥台阶上抱着两条腿,下巴垫在上头望着干枯的葡萄架出神。
梁之寅拍完戏习惯再回片场转一圈多熟悉主人公的生活环境。
绕着老房子走一圈之后,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个人,定睛一看是安锦。
他刚想开口,下一瞬一缕思绪从脑海中飞速滑过,梁之寅望着角落里发呆的安锦,咦一声陷入沉思。
拍了拍跟在身后助理肩膀小声说,“你去把编剧和导演叫过来,就现在,快!”
谢衍和卫也来得格外快,他们来的时候安锦还窝在角落里仰头望着砖墙上的杂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直勾勾的。
梁之寅见他俩过来,向安锦的方向努努下巴,“你看她,像不像我们的女主角?”
陷入一方角落。
绝望、茫然。
被困在这里无望的女人。
梁之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她还有哪像呢?她的执拗。”
“你看她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晒着太阳,只有一缕光能落在她身上,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即使意识不清醒时,都没有放弃过自己。”
另一边说话声越来越大,令安锦无法忽视。
结果一扭头就愣住了,主要是卫也,他那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又像狼看到肉似的直冒绿光的看着她……
安锦先是摸了摸脸,没东西啊。
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疑惑扬眉。
然后就见卫也一溜烟冲过来,亲切地握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你好啊!我的女主角同志!”
“……”
-=-
安锦走后,傅寒时没动,独自在林边吹着冷风。
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仰头望着天。
手指不停摆弄口袋里那枚戒指。
自从安锦把戒指当着他的面扔了之后,他捡回来后就随身携带。
心烦意乱时就摆弄它。
他现在心就很乱,并且溃败。
突然,咔嚓一声,树枝被踩碎的声音打断傅寒时沉默的忏悔。
他侧眸一看,是谢衍。
并且来者不善。
谢衍见傅寒时发现自己过来之后索性不装了,大摇大摆走到傅寒时身边站定,双臂抱胸望着前面,问他,“傅总最近挺闲,还不回滨城工作啊?”
这是来撵人了?方便他挖墙脚?
傅寒时冷笑,“我现在不就是在工作吗。”
“《仙境》还能入您眼呢?”
“这是目前我们公司最大的投资项目,我当然格外挂念。”
谢衍:……我信了你的鬼!
耐心告罄,谢衍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光明磊落,挖墙脚都不屑于背光。
再说了,谢衍觉得他这根本不算挖墙角,人家小师妹都明说了跟傅寒时已经变成过去了。
越跟小师妹接触,谢衍越欣赏她。
他觉得她就像那朵开在山巅悬崖的向日葵,倔强生长,那股气质令他沉迷。
谢衍眼睛一转,开始开炮,
“不是我说你啊傅总,你说你这身份用苦肉计多掉价啊。”
“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也给我们广大单身同胞留点机会啊。”
傅寒时面色不变不动如山,缓缓侧眸看向他,目光沉沉地启唇询问,“你想说什么?”
谢衍肃脸,收敛刚刚玩世不恭的讽刺和嘲笑,“我是想告诉你,你从前不珍惜她,但是有人珍惜她。”
顶着傅寒时沉郁的目光,谢衍丝毫不虚,继续道,“哦,对了,有人就是我。”
风声簌簌,谢衍把狠话撂完之后傅寒时却没什么反应。
不像上一次那样冲动忍不住。
上次谢衍率先出拳对他无情嘲笑,“你信不信就算我先动手,我师妹也会心疼我。”
“那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傅寒时很深地看了谢衍一眼,“要不然,你的小师妹剃度出家也是你的功劳。”
“……???你什么意思?”谢衍跟在后面,“傅寒时你说清楚!”
傅寒时脚步未停,目光很淡地扫他一眼,“你连这句话什么意思都不懂就敢追人吗?
无视谢衍在身后追问,傅寒时大步往那个老旧的房子走。
那里是她的家。
在看到她身影那一刻他停住,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只是隔着很远,很贪恋地凝望着她。
在挽回她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如今,相比重新和她在一起,他有了新的愿望。
他希望她能重新活得热烈,对一切都能心怀憧憬。
下午第一幕戏开始之前,傅寒时遥遥地看着,确定一切步入正规之后让助理在这守着,自己返回怀城市中心。
跟怀城演艺协会还要具体谈一下基金的事。
他还要去医院一趟,上次出院时去神经内科咨询的事,那边的医生说他们大主任出差不在,今天回来。
他主要是去医院。
怀城这家医院在全国也算顶尖,能排到前二十。
这里神内还有特色睡眠科与心理科杂糅在一起,比较符合傅寒时的需求。
之前傅寒时在滨城附属医院咨询过医生,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再咨询一下权威。
到医院后,傅寒时推开神经内科主任办公室的门。
头发花白的主任站起来迎他,“欢迎傅总,听闻您最近给我们医院捐了一笔科研基金,太感谢您支持医疗事业的发展了!”
傅寒时也连忙上前握住主任的手,“您说笑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寒暄完,主任不着痕迹地打量傅寒时,在他回怀城之前他就听说,全国知名的企业家正在怀城当散财童子。
在男人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时,主任收回眼神,慢声问,“您这次想问我什么?”
闻言,傅寒时下意识将手探到大衣口袋里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用力握住,任它陷在自己肉里之后他才有种安定感。
“如果有人晚上会做噩梦,但又叫不醒是怎么回事?”
“那很正常啊”,主任垂眸看一眼他的右手,又抬眼说,“人脑在睡眠状态有活动很正常。”
可这句话并没有让傅寒时松口气,他右手握的更紧,拧着眉问,“如果每晚都这样呢?”
“会是因为什么?”
“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主任脸色一变,刚刚脸上的闲适消失不见。
“那你要再继续观察一下,患者晚上睡眠状况怎么样。”
“像你刚刚说的那种症状,晚上出现频率。”
“如果每天晚上都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要带她来医院看一看。”
“必要的话,要进行二十四小时追踪。”
“尽快将人带来吧。”
出办公室,在门合上那一刻,傅寒时连忙抬手扶住墙。
垂眸站在原地,喉咙和鼻子都酸涩的难受,他静静地眨眼,让眼前水汽消失。
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回剧组,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可是她怎么可能让他跟自己一起住呢?
一路上他绞尽脑汁,不停地思考。
回到村子里,刚将车停好立刻推门下车要去寻她。
刚走两步就看到助理一脸惊恐地向他跑过来。
跑的速度太快,在他面前刹不住闸,助理哪敢扑老板啊,生生一转想扑车前盖上,然后看到那个银闪闪的小翅膀又噎一口气,绝望地看一眼老板选择继续跑下去。
傅寒时看着助理与他擦肩而过,又跑出去将近二十米才堪堪停稳。
“怎么了?这么毛毛躁躁。”
“有事快说。”
他着急去找人。
助理小跑着回来,呼哧呼哧的喘气。
小心观察老板已经发沉的面色,硬着头皮把刚无意听到的消息告诉老板。
听助理说完之后,傅寒时错愕地盯着前方,硬是愣了几秒钟之后才不可置信地回头追问,“你说什么?”
“谁要演女主角?”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砸到脑子上。
老板不怒自威,现在隐含怒意更吓人,助理悄咪咪往后退了两步之后说,“老板娘好像要决定演女主角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最新评论:
【按爪】
【打卡】
【打卡】
【加油】
【傅狗越看越顺眼了还嘿嘿】
【能不能he能不能he呜呜呜,我想看甜甜的文,仿佛前几章的甜都是骗人的TAT】
【按个爪】
【撒花】
【撒花】
【希望他们最后都能好好的!大大加油!】
【被伤害过之后再次看到他心里也会难受,这个文的尾章如果是he大概就是女主心结解开了文里多次提到梦境我想这应该是关于女主心结的一个线索】
【我看懂了,这虐的是我,心疼完男主心疼女主】
【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预告弄得我心好痒gkdgkd】
【原生家庭和男主做的孽】
-完-
第三十九章
◎“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这对傅寒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之前在拳击馆她说做噩梦是拜他所赐,在直播时他能看出来,她和剧本里的女主角形成了非常契合的情感共鸣。
也许对她来说,之前的生活也无异于此。
被人控制,没有自由,艰难地忍受。
可是要让她演?
她是不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她现在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傅寒时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就像胸腔里有一座火山不断喷发,而炙热的岩浆直接流到他的血肉上。
那座对安锦意义非凡的房子前有一座临时棚子,外面有一盏黄灯如豆,在暗下来的田野里像初升的太阳。
男人快步往那走,疾步如风,最后大步跑起来。
安锦正在休息,在导演简陋的棚里缩在圆鼓鼓的羽绒服里跟卫也扯闲话。
“这也太露风了,咱能不能整个好点的棚子。”卫也可怜兮兮地跟安锦商量,眼角耷拉着跟委屈的大狗似的。
闻言安锦撇撇嘴,“卫导,好点的东西是要钱的。”
除了傅寒时打点演艺协会,其他资金他们是一点都没要。都靠他们三个人之前筹的钱开工呢。
花自己的钱最心疼,当然可丁可卯能省则省啦。
傅寒时跑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呼吸不平地停在安锦身边看她,刚跑了一段路还喘着粗气,不断起伏的胸口撑起衬衫空余的缝隙,眸色深深,显得有些……诱人。
不远处的剧组工作人员悄咪咪地瞧着,眼里都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尤其是服化道那几个小姑娘,紧攥着拳头无声尖叫。
“咱投资人也太帅了我的天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化妆组的一个小姑娘听到之后,激动地啪一下打她肩膀上,“啥女朋友?你没看傅总无名指上那个戒指吗?!”
玫瑰金的素圈,从来没摘过!
“傅总啊,肯定结婚了!”
“这倒也是,优质的男人往往早早就被掠夺走了。”
“可是我觉得,傅总怎么对咱们安制片那么关注啊?就……有点不对劲儿。”
“我原也以为安制片说不定跟傅总是一对?郎才女貌多合适啊,可是后来琢磨琢磨又不对味,你看咱安大美女对傅总多冷淡啊……”
“对对对,倒是傅总挺主动的,我是发现了,只要傅总在剧组,他所在之处五米以内准有安制片的身影!”
“说不定傅总就是恰好买了那个尺寸的戒指只能戴无名指上没啥特别含义呢?”
“嘘,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啊,我觉得啊,咱编剧好像对咱制片也有意思。”
角落里几个小姑娘跟小老鼠似的吱吱吱,格外仔细认真地看导演棚里!
风暴中心。
傅寒时缓口气之后收回落在安锦身上的目光,看向卫也,“我正想跟你们说说现场物资的事情,是需要我拨专人来采买,还是直接将钱转给你们,你们自主决定。”
“我来就是想跟制片仔细谈谈。”
卫也一听这话虽然知道傅寒时肯定是在鬼扯,但眼睛不由一亮,眼泪汪汪地看向安锦。
山里冷风呼啸,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能挡住风的棚子了!!
卫也那眼神实在太金毛附体了,安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对傅寒时示意,“走吧,那去谈谈。”
资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间空房间,现在安锦家的老房子是主片场,已经不是轻易就能进的地方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要演这部戏吗?”
傅寒时生怕吓到她,更怕惹她厌恶,嗓音又低又温柔。
“是啊,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演。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安锦就不耐烦了。
她一看就知道傅寒时狗嘴里要不吐象牙!
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安锦就是大腿。
不管傅寒时说什么安锦都听不进去,就算说出花都不行。
现在他在安锦这里已经没有肆意发言的资格了。
说到令她不耐烦时,她就掀起眼皮冷冷问他,“你之前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行不行?”
就算把她那两个美肤店和房子都卖掉都行,可别在这烦她了。
一句话就把傅寒时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傅寒时无力地靠在斑驳淋漓的墙上,他现在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力。
甚至靠近一点都令她嫌恶。
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他现在完全是因为让剧组顺利开工才能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安锦才没有赶他。
他还真猜对了,安锦真是这个打算。
之前冷不丁被演艺协会插一杠子,虽然被傅寒时疏通明白,但是这机器设备只要一打开就是流水的钱,这刚开始拍,她心里还拿不准。
所以她没赶傅寒时走,如果演艺协会那边再起幺蛾子,不正好投资人还能再继续发光发热?
安锦见傅寒时闭口不言,心里很满意。
转身走出门口之前,安锦突然扭头,“卫也要的棚子别忘了给他买啊。”
他打着这名义过来的呢,总不能不办事。
傅寒时望着安锦身影离开,心里直发愁。
问题一个摞一个越来越多,别提没有理由阻止她出演这部戏。
他心里更惦记医生说的话,他怎么才能想办法探听到安锦的睡眠情况呢?
傅寒时转眸看一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的房车微微出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可傅寒时还没来得及推动计划,晚一点时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
滨城。
安湛忙于稳定安氏无暇回家。
或者是他对父母的行为已经极度失望,只能尽责任,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恭敬亲切地面对他们。
他一想姐姐因为他而做出的妥协和付出,所经历的事情,愧疚和负罪感就压的他更加喘不上气。
本来就沉默寡言,如今安湛面对安弼怀和岳梦话更少。
如果岳梦抱怨说累,安湛只会沉默着,然后说,“那我多请两个护工。”
如果安弼怀说想他,让他来,安湛会带着淡淡的讽意说,“可是不努力工作,安氏就倒了啊。”
那他姐之前的付出,受的苦流的泪算什么?
他现在不再能任性妄为,罪恶感变成了另一种汽油,疯狂燃烧起来推着他前进。
他只想护住安氏,然后给姐姐一个强有力的后盾,甚至他还有一个想法…
所以他现在太忙了,没时间跟他们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
他对他们始终太失望了,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在安湛这段时间的冷待下,安弼怀和岳梦总又想起了女儿。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亲生父母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哪有真记仇的道理呢?
于是两个人又凑在一起给安锦打电话,想让她回家看看,来医院陪陪他们。
也有可能是人之将死,才会贪恋曾经不屑的温暖。
这些日子安弼怀躺在病床上不知怎么的,总想起安锦小时候的事。
他们生完孩子因为工作忙,将孩子放在岳父岳母那,等缓过来一点时已经过去一两年。
他们不是没有想接安锦回来,可每次他们一回去,安锦就怯生生地躲在岳父岳母身后,看他们像看陌生人似的。
有时他们抱她,小安锦虽然不挣扎,但是趴在他们肩膀上害怕的偷偷直哭,小小的身子也不住颤抖。
妻子就恼怒了,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跟他们这样不亲近!
小安锦更依赖祖父祖母,他们开车离开怀城的时候,她不哭不闹看他们像看陌生人。
次数多了,两个人小安锦都很失望。
不约而同地萌生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而巧合地是,从怀上小儿子开始,他们的事业就跟坐火车似的突飞猛进。生下安湛的第二天,安氏更是获得第一笔大笔投资。
安湛是他们的福星!
渐渐地,他们眼里再也看不到安锦。
渐渐地,他们很少回怀城。
眼里心里只有宝贝大儿子。
可这段时间住院,他们看多了人间冷暖。
一整层楼都是住院的老家伙,平时安弼怀状态好时让岳梦扶着走两圈。然后他们发现,有姑娘照顾的病人,过的都好。
也有儿子来陪床的,但是男人粗粗咧咧,伺候人不细心,总差点事。
更多的儿子是直接请个护工,十天半个月才露一次面。
一开始他们觉得安湛肯定不能这样,可后来盼星星盼月亮呀,怎么都盼不来安湛,他们心里渐渐觉得不是滋味。
除了第一天全家人到急救中心那一次,之后安湛一次都没来。
有时候岳梦给他打电话,安湛就淡淡地说,“我得努力工作呢,有时间去看你们。”
但又不说什么时候有时间。
有一次把岳梦气的呜呜直哭,“你白天晚上不回家,都住公司了,那么拼命干嘛啊!”
安湛只是冷冷地说,“我就是要拼了命,不然你们不得把我姐给吃了?”
父子母子之间还是因为安锦产生了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种种心思杂糅到一起,安弼怀和岳梦倒是诡异地念起安锦的好。
“咱们刚接她回来的时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咱们留一份。”
那傻孩子宁可吃不饱都给他们留她以为好吃的东西,结果呢,那些东西他们早都吃腻了,等他们到家时再好吃的东西凉了也不是滋味,他们自然给扔了。
小小的安锦好像瞧见了,后来她就没再给他们留过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
这么一琢磨,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安弼怀黯然地瞅着老妻,“咱们对安锦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
岳梦依然梗着脖子不肯认,“我们不是给她锦衣玉食吗?”
手机嘟嘟嘟地响,对面好不容易接起来。
“喂?”冷漠的嗓音。
安弼怀第一次有点紧张,“姑娘,最近忙什么呢?”
安锦在电话那头不由打个哆嗦,叫她姑娘?不连名带姓叫她,她好不习惯。
看着不远处的剧组眼光闪亮,“我在拍戏啊。”
之前他们矛盾爆发就是因为她想拍电影,原来她还藏着掖着瞒着,现在突然不想了呢。
“我不在滨城。”
所以不能去医院。
也不能去看他们。
不过安锦暗搓搓地想,就算在滨城,她也不去。
果然在安锦蓄意点火下,岳梦一下就炸了!
在她眼里,戏子是最不堪的!
“你怎么回事?我跟你爸好话劝你你听不进去是吧!”
“我回头就告诉女婿,我们管不了你,就让他管你!”
那要这么说,安锦就觉得非常好笑了。
她瞄了一眼那边,傅寒时正在看她。
安锦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哦,不用麻烦你们告状,我这戏还是他投资的呢。”
没想到吧?
说完安锦觉得没意思,腻歪极了,冷冷道,“挂了。”
见情势不好,安弼怀连忙温声拉回话,慈祥极了,“来医院看看我吧?”
“安湛呢?”安锦问。
“他最近工作忙得很啊!一次都没来过!”
“哦”,安锦无语低笑,“你们宝贝儿子都不去,我干嘛去,上赶子找难受啊?我有病吗?”
去他们那上赶子找骂啊?
安锦顿了顿,望着天空轻叹口气,“可惜我们国家不能办亲子关系断绝的法律手续。”
“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挂断电话之后反手就将手机号拉黑,安锦寻思现在安湛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她好像也没什么跟安弼怀和岳梦演戏的必要。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从进入女主角的角色里之后,她觉得自己灵魂好像得到了升华。
说不清具体的感受是什么,但是她想对自己好一点。
如果女主角不是一开始的心软,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她一定要警示自己,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她垂眸把土块踢走,扁扁嘴心道,也不知道安湛什么时候能突破出来呀。
跟弟弟的羁绊是她心底为数不多柔软的地方了,她仰头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和明媚又清冷的阳光暗暗心想。
他们无法选择生在这个家庭,但是安湛你也加油啊!
不要被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束缚。
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安锦将自己裹上一层一层坚硬的外壳。
哦,也不是谁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落在傅寒时眼里,令他悔恨,令他痛苦。
电话被挂断之后安弼怀和岳梦都愣了愣,连忙回拨回去。
结果再拨过去就是无尽的嘟嘟声,电话没有再被接起来。
安静的病房,漫长的忙音。
夫妻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发呆。
什么叫做可惜不能断绝亲子关系?
“她……”
安弼怀手指哆嗦着指着手机。
到如今,他们才恍惚意识到,他们好像真的失去女儿了?
岳梦愣愣的,抢过手机给安湛打电话。
结果……安湛也没接,也是一样漫长的忙音。
叱咤商场一辈子的夫妻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突然敲门声,护士探头进来,“叔叔阿姨下午好啊,过两天叔叔就能出院了,主任说让您孩子过来一趟,他有事情要跟他沟通一下,您估计大概什么时候能来先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去告诉主任一声。”
安弼怀愕然,咽下唾沫,“……我跟孩子们打电话先问问。”
“好嘞,那您一会儿定好时间按铃告诉我啊。”
等病房门合上之后,安弼怀又给安锦和安湛打电话。
可是这次,没有一个人接……
良久之后,夕阳余晖将病房里的白色病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安弼怀怔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上一整页红色未接通的提示,满眼血丝。
无尽的财富和引以为傲的权势在此刻显得格外单薄……
安弼怀抬手按住胸口,缓慢地扭头看向妻子颤声问,“我们的孩子们,难道很讨厌我们吗?”
一直强压着情绪的岳梦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安弼怀怀中,抱着他消瘦干枯的身躯嚎啕大哭,“你要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
-=-
傍晚,傅寒时正在等安锦试第一场戏,就见助理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跑过来。
助理凑到老板身边站好,捏着拳头欲言又止。
傅寒时余光一瞟,趁安锦转身与别人说话时才转眸问他,“怎么了?”
助理闭着嘴连忙晃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老板娘,目光跟变成勾子似的跟着她跑。
傅寒时见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若有所思,随即转身对他扬了下下巴,“走吧,出去说。”
两个人走出临时搭的墨色帐篷,狂风卷积着乌云往这边飞快地涌。傅寒时抬眸瞧一眼,蹙了蹙眉,又回眸看一眼正忙碌的剧组。
“这边雨伞雨衣够吗?”他问。
总觉得要下雪。
但是怀城并不是天寒地冻的气候,一般学刚下不一会儿就会化了。
助理一听连忙点头,焦急地扯着老板大衣衣袖又往这边拽拽,一副避人耳目的模样。
“老板”,助理用气声说,“梁女士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
梁以晴?
傅寒时拧眉不解,“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她说,有人知道您在怀城呢,要来找您。”
“谁?”他问。
助理抬眸小心翼翼地瞅着老板漆黑的眸子,壮着胆子说,“她说您知道是谁。”
闻言,傅寒时顿了顿,下垂的眼睫一动未动,整个人周身气势骤然变得凛冽低沉,仿佛和天上的乌云映衬着,散发着冷意。
傅寒时立在原地没动,半晌之后才抬眸看向在不远处忙碌的安锦,眸色复杂。
停顿许久,好似要将她身影收到眼底一般,他转头沉郁地问,“她说人在哪了吗?”
“您……”
傅寒时冷笑一声,“我去会会。”
“问好了地址发给我。”
说罢向黑色宾利走去。
开门上车,踩下油门后轰然离去。
助理担忧地望着老板离开,咬了咬牙又给梁以晴打电话。
不远处,安锦忙完,目光遥遥地望过去,看着傅寒时急促不安地离开,还有他凛冽不悦的背影……
“制片!”
突然有人叫她,安锦连忙收回视线应声转过去,“怎么啦?”
她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刚刚脑海中滑过的一丝疑惑转瞬被压入深海。
片场里,只有助理坐立不安。
他一想老板去见的人,喉咙跟被塞了一把沙子似的,难受的要命。
老板他,可千万想不开啊……
-=-
怀城老城区,一处老巷子里。
傅寒时按照地址过来,停好车后不久就有人从阴暗的巷子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傅寒时将车窗降下来,沉默平静地看着对方缓缓靠近。
最后来人停在车边,对他嗬嗬地笑,“你来啦?”
拉了拉车门没拉开,来人也不在意,抱胸站在外头弯腰直勾勾地瞅着冷峻英挺的男人,“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你还真挺爱她?”
“看来之前的教训你也没记到心里去啊?”
傅寒时拧眉,“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也有弱点了啊傅寒时,你知不知道,有弱点就离死不远了?”
“谁能想到矜贵的傅寒时傅总,还有不堪的另一面呢?”
“你说我去告诉她,怎么样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感谢在2022-02-19 22:07:54~2022-02-20 21:1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汪萨萨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p3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个父母真够恶心人的】
【按爪】
【看来要提到男主一直以来空白的过去了,这个重要的缺口总归是要补起来,在合适的时机以合适的方式。】
【加油】
【按个爪】
【扇耳光??!激动了激动了】
【撒花撒花?】
【父母活该】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您???大大我求求你加油更好吗,我能等到二更吗呜呜uuu呜呜】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按爪!!】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四十章
◎“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远处喧嚣吵闹,车流声人声还有城市里热闹的生活声不绝于耳。
越发显得这个小巷子安静到令人不安。
傅寒时睨着这人令人作呕的神情,突然掀唇笑一下,冷冷地问他,“你是还想坐牢吗?”
“上次因为诈骗被送进去还没住够啊?”
“那哪能够呢!我跟你说”,这人突然兴奋起来,直拽车门要进来,见实在拽不开就扒着车窗细窄的缝隙,使劲往里挤,一张皲裂褶皱的脸挤得变形,直到他离傅寒时无法更近了,他才继续说,“里面管吃管住,还有男朋友陪我,可好啦。”
傅寒时嫌恶地紧了紧眉心,看他一眼都嫌脏,“你怎么还是这样令人恶心。”
这人一听这话可开心了,笑得像一朵肮脏的食人花,“对啊对啊,可是我再恶心也是你老子啊!”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儿媳妇啊?”眼里冒着淫.荡的绿光。
“你做梦,死都见不到。”
傅寒时心里却在寻思,这回怎么把这人给弄监狱里去,这人不安生,出狱以来肯定没干人事。
“傅寒时你跟我说说你后不后悔当年那么弄我?以后你孩子是不是不能考公务员了啊?”
“你说你媳妇知道之前她见过的你父母都是你请的演员吗?”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苍老佝偻的男人不停地喷射恶意,傅寒时面色不变,只问他,“想要钱?”
“对啊!”老人弯着腰激动地直鼓掌。
“那你往后一步。”
老人也知道傅寒时烦他,虽然有些怀疑,但为了钱还是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正总能找到他。
傅寒时点了一下电子手刹,换了挡位,从中央的置物架里挖出来一枚一毛钱的硬币从空气里抛出去,啪一声脆响。
老人急匆匆弯腰去捡,傅寒时现在的身份地位,手缝漏出来一点都够他过一辈子的了!
汽车引擎突然出声时,老人粗粝的手指恰好碰到傅寒时扔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毛钱硬币。
“操!”老人猛唾口唾沫。
他老眼昏花刚刚没看清楚,居然被他耍了一遭!
等老人扶着膝盖再站起来的时候,那辆低调豪华的轿车早就不知踪影。
“呵,臭小子敢耍我?那你可就别怪我给儿媳妇准备天大的惊喜了!”
老人气得直跳脚,在原地乱蹦。
转向主路,离那条巷子越来越远。
傅寒时拧眉不耐,他先是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他什么时候出狱的?”
助理嗫喏,低声回答,“一个月之前。”
刚刚接到梁以晴电话之后他就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去查。
结果查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犊子了!
助理知道他工作疏忽捅大篓子了,他诚恳承认错误,“对不起老板,我忘记关注这件事了。”
傅寒时下意识抬起右手摆了一下,察觉到助理看不到之后才出声安慰他,“不怪你,那时候忙,我也忘了。”
那时恰好是傅寒时因为安锦要离开自己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没想到被这老东西钻了空子。
“好了,她的第一场戏开始拍了吗?”
“老板娘在准备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好,我知道了。”
“周晓筱什么时候到?”
周晓筱就是傅寒时之前给安锦准备的助理,周晓筱和梁以晴也有点渊源,他本来打算潜移默化的化解安锦之前的误会,毕竟他明着说,安锦估计直接转身离开还得不耐烦地翻他个白眼。
结果没想到今天被横插一杠子,计划被彻底打乱。
傅寒时眸光幽幽,浅吸一口气压下浑身沸腾的躁意。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助理回答。
“知道了,让她尽快。”
他这几天无意听到一些消息,可能不得不要回滨城一趟,没有真会武的人贴身保护安锦他不放心。
傅寒时踩下油门往回赶,低调的金属猛兽冲破风,全力带着他的主人去找寻他的爱人。
那个不爱搭理他的爱人。
走到一半时,傅寒时突然想起件事,给梁以晴打了个电话,待对方接起来之后,傅寒时横刀直入,语气颇为不善地问,“你把我在怀城的事告诉他了?”
他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
梁以晴怔愣,“没有啊,我没有说。”
良久沉默,傅寒时攥紧方向盘,皮肤与方向盘上的皮革摩擦发出低低的吱嘎声。
梁以晴大概知道这人又开始找事,有些担忧,“你要不要先告诉安锦一声?”
“如果你不好说,我去怀城跟她说。”
闻言,傅寒时重重闭上眼,嗓音沙哑极了,“我再考虑一下。”
“寒时,你总要说的,她总要知道,你俩还是夫妻,你不能一直瞒着她。”
要挂断电话之前他又问。
“他找你们麻烦了吗?”
梁以晴含着笑意说,“你不用担心我们。”
傅寒时嗯了一声,挂断之后望着无尽的公路,还有两侧灰压压的田野陷入沉思。
他不是不想告诉安锦,可是他实在是没脸说,她现在已经特别排斥他,如果告诉她他有那样恶心的父亲,她会怎么想?
他跟梁以晴的关系更让人觉得荒唐。
搁谁身上谁能信?
可这居然不是最荒唐的事。
他周身撇去浮华后这些糟烂晦暗的关系,肮脏泥沼般的过去,会不会让她更加嫌恶自己?
如果他告诉安锦,他们之间会不会就…再无可能?
-=-
一路疾驰。
当傅寒时赶回片场时,安锦的第一幕戏已经要开始了。
第一幕戏是从女主角印象最深的场景开始的,是引发她回忆的开端。
是男主把女主买回来之后,“结婚”那晚的戏。
因为他们这部电影是以伪纪录片的形式呈现,所以在拍摄时更加强调能带入观众沉浸。
梁之寅演技很好,力气很大很凶。
撕开布料时的声音刺耳令人心惊。
安锦已经顾不上之前给自己做的心里暗示,里面还有衣服。
故事里,经历过残酷之后,邻里的老婆子还来安慰她,其实是看热闹。
“小姑娘,你这运气还不错,小张哥是我们十里八村最俊的小伙子了。”
“瞅瞅那大粗胳膊,多带劲!”
一说这个,小姑娘又瑟缩着哭。
“哎呀你说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怎么。”
“要是隔壁那吴老三,你不是得直接撞墙死去啦!”
“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看我现在过得不也挺好嘛,放宽心啊姑娘。”
她一直缩在墙角哭,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镜头不长拍得很顺利,安锦第一次拍戏非常有天赋,入戏很深。
但好像有些入戏过深了。
“卡!”
“好嘞好嘞非常好!”
卫也的嗓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安锦脑子嗡嗡震动似的,耳朵也一直鸣响。
摄影组已经往外撤,安锦还缩在那哭。
几个人小声嘟囔,“快跟导演说一声去,制片别哭背过气去。”
“那个,咱爸爸不在吗?他去哪了?”
傅寒时出手阔绰,在企业家里能排得上号,而且还帮他们解决了许可问题,相当于让他们没有失业啊!
要不然要临时不能拍,他们也来不及找别的剧组,邻过年不就得在家里蹲啊。
他们可不乐意在家被催婚催生。
于是剧组人人看他跟看救世主和财神爷似的,叠了双倍buff。
傅寒时赶到片场时,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只一眼他心都要碎了。
他的姑娘蜷缩在破旧的土炕上,颤着身子绝望地哭。
他深深地看一眼卫也,大步离开。
逆流更上,拨开涌出小院的工作人员。
想走得快一点,可腿居然有些发虚,垂在身侧的手掌也不由在颤抖。
等他终于进屋里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她无法抑制的哭声。
他更直观地感受她对他之前的失望与恨意。
明明只是拍戏,但就像之前惧怕的场景突然具化一样。
傅寒时心痛如绞。
他手掌控不不住地颤抖,小心走到土炕边不敢动,放轻嗓音叫她,“安锦,是在拍戏。”
“拍完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道她听没听到,她还像只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哭。
傅寒时心口疼得发颤,小心翼翼靠近她,怕吓着她先是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臂,想把她抱进怀里。
导演棚里站了许多人,大家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制片可是他们的宝,平时对他们可好了,这些工作人员跟安锦比跟卫也和谢衍感情好。
谢衍不知从哪晃出来,到棚里见大家都跟被下了法术似的不由咦一声往前走,可在看到监控器里的画面时面色骤变,脚步不由一转,直冲院里去。
房里,傅寒时柔声哄她。
“我抱你回房车上好不好?”
说着,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臂。
就这一下碰触,像点燃了安锦的怒火。
她立刻转身向他扬起手臂,动作很快带起一阵风。
“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棚里的人刚嘀咕完,一声脆响传遍院内棚里。
导演棚里围观的众人不由倒抽一口气,连不远处忙活别的工作人员都直起身子好奇往这边看。
“完了完了,咱们要失去爸爸了。不,是要失去工作了!”
“制片好猛啊…第一次拍戏就拍这个吓到咱们制片了吧…”
“傅总能不能就走了?”
“不能吧?傅总不是挺重视咱剧组(制片)吗?”
“可那是在被扇耳光之前吧?那可是傅寒时啊!国内叫上号的人物!”
棚里一时间议论纷纷,跟养满苍蝇似的嗡嗡嗡。
卫也有点后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连忙赶人,“快走快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看热闹。”
就在这时,屋里的男人动了。
大家纷纷当作没听到卫也赶人。
傅寒时侧着脸,右面的脸颊瞬间红起来。
戏里的绝望愤怒无处发泄,所有力气都藏在这巴掌里,安锦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手心都被震得发疼。
她好像也被吓到了,垂眸怔愣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心。
在她发呆的空当,男人扭过头,红着眼向她缓缓张开双臂,温声地继续哄她,“好了不害怕了,都是假的。”
仿佛刚刚被打的不是他。
话音温存,心里恨不得把谢衍他们几个撕成碎片!
让安锦受这个苦!
被他小心翼翼纳入怀中之后安锦好像才反应过来,不知想到什么,本来红彤彤的眼里又涌出泪花,疯狂用力地捶打他。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不停地绝望地打他。
刚刚那幕戏,戳中了她掩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一开始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可随着梁之寅的动作,凶猛的攻势,她越来越害怕。
浑身颤抖着坚持到最后,是片中女主角颤抖,也是她在颤抖。
安锦陷入戏里,和她恐惧的臆想里,恨极了他。抱住他的脖颈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温热的血液染湿唇瓣,为她添了一抹妖冶。
“对不起宝贝”,他一动没动,甚至还弯下腰方便她的高度。
男人轻柔地吻她满是灰尘的发丝嗓音发颤地忏悔,“对不起。”
怀里的人呜咽一声,然后又伏回他怀里嚎啕大哭。
“傅寒时你干嘛呢!”谢衍赶到,语气不善。
听到谢衍的喊声,痛哭的安锦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躲到傅寒时怀里。
她哭得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脑袋缺氧一阵阵的晕。
安锦扶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我想回车里。”
他紧紧抱住她,“好。”
安锦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傅寒时怀里。
男人牢牢地抱住她,在与谢衍擦肩而过时才说,“你吓到她了。”
说罢往片场后面的房车那走。
院子外一直翘首的工作人员见正主出来,连忙瞥开眼装忙别的。
等投资爸爸抱着制片走远,上房车之后他们才惊愕的瞪大眼睛,三个两个凑到一起。
“卧槽……”
场面太震撼,在场众人不由安静如鸡。
制片那么猛,又是打又是咬,都见血了…
然后傅总居然面不改色还能那么温柔???
我的天呐…
“原来咱们剧组,制片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啊!”
“编剧,编剧是怎么回事?感情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你们还说这个,制片都哭成那样了有没有心啊!!”
房车里,安锦乖巧地靠在他怀里闭着双眼。
衣服凌乱,双眼红肿着,发丝也胡乱披散着。
傅寒时心疼极了,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车尾的床上。
安锦累极了,也可能是自我保护,走过来这一路已经陷入沉睡。
他没有动她的衣服,只是仔细将被子盖好,掖在她脖颈下。
傅寒时不敢看她凌乱的衣服,每看一眼都觉得窒息。
他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她。
此时再说后悔,悔恨,什么都迟了。
他想了想,满是担忧的给神内主任发了条信息。
怕打电话影响她休息。
不过神内主任的回信倒是很明快
——也不是坏事啊,发泄出来是好事。
——总比憋在心里强。
——你可以适时引导她,恰当时机带她过来。
不一会儿,床上瘦弱的女人突然在睡梦中挣扎起来,傅寒时连忙过去,和衣将她抱在怀里。
右手轻轻拍她后背,“没事儿了宝贝,没事儿了。”
好像真的有效果,她渐渐平稳。
傅寒时不放心,又惦记着她会不会受刺激又做之前那个噩梦。
虽然主任说没事儿,可她是他心尖上的肉,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他抱着她睡了一晚。
每当她动时,他都会温柔耐心地哄她安慰她。
傅寒时一夜未眠,还好安锦这晚难得睡得很好。
天蒙蒙亮时,安锦睡意朦胧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睡着的男人愣了愣,记忆涌回,她看到他红肿起来的脸颊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还是推醒他,“你回去睡吧。”
“我有急事要回滨城,天亮就走,再陪你一会儿。”
他真的不想走,他想借机跟安锦聊聊,可是……
他的眼里有许多情绪让安锦看不懂。
昨天情绪消耗太大,几乎掏空了她,她还太困,强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黏到一起,又睡着了。
傅寒时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着她乖巧的睡颜,抬手摸了摸已经不再发烫的右脸。
“如果我能做的很好很好,你以后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呼呼的风声。
没人回答他。
-=-
第二天一早,安锦还没醒来时傅寒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回滨城。
即使这里人多,傅寒时还是不放心,把助理也给留下了。
他走得急,听助理说周晓筱已经到了也没有时间碰面。
他有重要的事情赶着要做。
回滨城之后傅寒时就第一时间召集公司高管,宣布要成立两个救助基金。
一个是防拐卖,主要保护妇女儿童。
另一个是针对成年之前的青少年的反家暴,不管是冷暴力还是精神控制。只要家庭生活中存在胁迫,就可以申请,审核通过之后将帮助资助人起码在上学这件事上放心无虞。
如果有人像安锦年少时那样因为经济不独立不得不被家人胁迫控制,他们将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供他们继续读书。
为他们呵护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烛火。
会议结束后,有高管凑到一起嘀咕为啥傅总突然要涉足救助领域。
关键是他们东森是搞实体投资的,跟这一块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以前从来没做过,突然开始,也是摸石头过河。
“老板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投资部门的总经理凑到品牌负责人那小声问。
品牌负责人是他们公司消息最灵通的人,堪称八面金光玲珑人。
这事他也磋磨呢,于是又拽着投资总经理去财务部找CFO。
品牌负责人是听说了点小道消息,他一边惊讶,一边寻思不能吧?
老板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三个人聚在CFO的办公室里,琢磨这事。
高管向来得参悟老板的心思,老板说要办这事,他们得看老板需要办到什么程度。
品牌负责人姓王,老王鼻炎犯了,缩着脖子恨不得钻羽绒服里,不停拿纸擦鼻子,“我跟你俩说个事,我铁哥们跟我说的,你们别往外说啊。”
另外两个人立马眼睛一亮凑过来。
“咱老板娘拍电影去了。”
“啥题材?”
“你寻思寻思老板第一个基金是干嘛用的,就是啥题材。”老王又揉揉泛痒的眼睛,“我听说,有人不乐意老板娘拍那个,老板估计是听到信儿了,这不回来给老板娘站台呢。”
让自己站得更高,把火力都吸到自己身上。
“的确是,我也听说之前老板娘那电影许可证本来都下来了,不知怎么地又给扣下了,还是老板亲自去疏通好的。”
CFO竖起两根手指,啧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拿了两千万啊!”
说完又直起身子坐好,非常正经地补充,“不过傅总那钱从私户上出的,跟公司账户没有关系。”
第一个找过来的高管一脸懵逼,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哪内幕,而他啥都不知道啊!
于是他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那看来,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很好啊……”
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好不好他们说不准,主要老板娘最近对老板好像有点冷淡…
这都多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但是老板现在对老板娘用情颇深是板上钉钉了。
被他们一直叨咕的男人正坐在为安锦准备的那间办公室里。
她很久没来东森了,办公室却一切如新,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他坐在黑色皮椅上转一圈面对着窗户,望着窗外怀城的方向。
越过城市,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在看不到的尽头应该就是怀城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他本是不想离开滨城,但是……
他要为她保驾护航。
-=-
傅寒时离开后的没几天,安锦也临时有事需要回滨城一趟,跟卫也和谢衍打声招呼之后就早早坐第一趟高铁回了。
就是谢衍最近奇奇怪怪,好像在躲着她?
但是好像又在暗中观察她?
就像那个猫猫观察的表情包一样,每次她看过去时,谢衍都立刻扭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安锦也就想了一瞬就任它飞逝了。
第一趟高铁五点多,周晓筱像个最尽职尽责的士兵一样坐在她外面护着她,挺直腰背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安锦不由有些无语,傅寒时挑的人怎么跟他还有点像……
怎么这么一根筋啊。
“你也睡一会儿吧。”她碰了碰小姑娘的手臂。
周晓筱立刻严肃摇头,“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言下之意,拿钱就得干活,不能摸鱼偷懒。
安锦:“……”
“那好吧,那我睡一会儿。”
说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细细簌簌的轻响,刚睁眼就看到周晓筱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质地精良地毯子正往她身上盖。
安锦见状连忙阻止,“我现在不冷。”
周晓筱可不听,一看安锦睁开眼,动作大开大合理直气壮起来,甚至把毯子塞到领口那往里掖了掖。
手上动作时还念念有词,“老板说了,您怕冷容易着凉。”
“老板娘,早上气温低,睡着之后人体更容易受凉。”
“您还在靠窗户的位置,那里有寒气。”
唠唠叨叨,像她的祖母一样。
安锦无语地看一眼盖在自己圆鼓鼓羽绒服上的棕色毯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巧克力面包,认命了。
是挺暖和的。
安锦想了想,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别叫我老板娘,叫我姐姐就行。”
周晓筱闻言愣了一下,满眼震惊直直地看她,为难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垂下眼皮又飞快地看她一眼,很是艰难地开口重复,“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所以不能听你的,我好抱歉啊!
周晓筱的目光太清澈了,她都不好意思苛责这个小姑娘。
安锦:“…………”
但是她的无语有那么那么大!
也不知道傅寒时从哪找的这个活宝,跟小一号又性转的他似的。这一天天,她本来日渐佛系的性子总被周晓筱激起波澜。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睡得的确很好。嘉(丽)
下车时有旅客直抽鼻子抱怨车上太冷,睡一觉都冻感冒了。
安锦心念一动,一转眸就碰触到周晓筱极自豪骄傲深藏功与名的眼神。
“……”
安锦这次准备到办公室先拿上次遗漏的分镜图,本来准备直接往回返,但有点累她准备回休息室睡一觉,然后如果有时间再去看看安湛和乔珂。
最近她跟乔珂联系时,乔珂总是很担忧,说安湛好忙好忙,有时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跟执拗的小姑娘举手保证她就是回楼上睡觉,要出门肯定给她打电话之后,对方才放她走。
“那我在对面的宾馆休息,等您。”
“……”
“我找间跟您房间正对的房间。”
“……”
傅寒时找的这个助理真的好,存在感低还有眼力价,真是帮了她不少忙。
就是……性格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说什么都不好使。
她现在就认准了自己要保护安锦,于是寸步不离,就算做不到寸步不离,跟傅寒时套路一模一样,非要也得把老板娘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安锦坐电梯上楼时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周晓筱,小姑娘怪可爱的。
回办公室楼上的小公寓,将屋里简单收拾一下把茶几上已经干了的花收进垃圾桶,还有冰箱里已经过期的食物。
然后安锦望着空荡荡只有饮料和方便面的冰箱叹气,拿过来一袋翻到背面看一眼生产日期,小声自言自语,“刚过期一个月应该能吃吧?”
应该不能坏?
激烈思想斗争之下,她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实在不行睡醒叫外卖呗。
收拾好出门扔东西,结果一开门,隔壁门口站个人。
她立刻警惕,攥紧门把手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居然是认识的人?
安锦捏着门把手脚步顿住。
傅寒时助理正站在隔壁门口。
隔壁门一开助理立刻察觉,看到安锦眼睛骤然锃亮,跟看到救星似的,热切殷勤,“老板娘,您回来啦!”
安锦疑惑,“你怎么在这?”
“是傅寒时让你过来的吗?”
助理似乎犹豫一秒钟,然后摇头。
这时他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沙哑带着朦胧睡意的嗓音从门里传出来,带着起床气的不满和疲惫,“有什么急事?我才睡下多久啊?如果不是跟你家老板娘有关,扣你奖金。”
安锦闻言歪歪头,对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靠边,然后抬步走到门后敲了两下门。
“嗯?”
男人盯着助理垂着的双手疑惑出声。
突然听到他熟悉到骨髓里,他刚刚还梦见的那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扣他奖金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住在这?”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快哭了。感谢在2022-02-20 21:16:53~2022-02-21 22:1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原罪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虽然f那天的做法很过分,女主也应该觉得失望,但是我觉得还不至于在女主心里留下那么大的阴影。女主可以一直不原谅男主,但是相比而言感觉对她自身的影响太大了,有点点违和】
【按爪打卡】
【按爪】
【加油】
【撒花花】
【诶这是男主吗??!】
【按个爪】
【要和好了吗】
【男二不给力啊】
【撒花】
【撒花】
【是不是要和好啦】
【
【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快和好了是吧!!】
-完-
第四十一章
◎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要哭了。◎
蓝色丝绸睡衣,发丝凌乱,不知怎么睡的脑后还叉出去一捋,下颚长出了一层青茬,如果仔细看能看出有一道非常非常细的线,是之前傅寒时受伤的伤口。
傅寒时有些懊恼地侧头看她从门后从走来,抬手摸了摸脸。
心里想着刚起来还没洗脸,还行吧?
“你现在穿这套睡衣不冷吗?”安锦突然问。
这睡衣太薄了,现在这么冷,她看着都想打哆嗦。
“是你买的。”
“哦。”
安锦不说话了。
站在门口往里探头一看,狭小的小公寓被各种东西塞的满满当当的,无法忽略的就是门口那大小各异的各种用途的瓷罐和锅。
“你要改行当厨师啊?”
自从那夜在房车里把他狠狠地咬过之后,安锦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好像终于将怒气宣泄出去,也可能是感觉到他真诚的忏悔。
偶尔也不会不那么紧绷的与他说话。
这几天他不在滨城给她打电话,有时她会接,有时可能在忙就不理他。
“没有,给你做汤用的。”
闻言安锦撇撇嘴,又嗯一声。
“我睡觉去了。”她摆摆手潇洒离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听到他迈步出来的脚步声,还有落在身后的那道视线。
把自己房门打开之后又合上,安锦背靠门板出神。
他什么时候搬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依稀能听到傅寒时与助理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渐止,嘭一声门被关上。
鬼使神差地,她转身看了一眼猫眼。
结果被吓的差点喊出声,连忙抬手捂住嘴。
傅寒时正站在门口垂着头,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从大衣里掏出来一沓便签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贴到门上,又看一眼她的门才往电梯间走,进了电梯。
等电梯下了两层之后,安锦才小心翼翼打开门,探头出去看那张便签纸上的字。
【我出去买菜,中午给你煲汤。】
她抬手拨弄一下便签纸翘起来的角角,没有动它,低叹口气回到房间,走到床边瘫倒下去。
安锦现在对傅寒时的感觉很复杂。
她还是不想和他和好,她对爱情啊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它也能过得很好,或许能过得更好呢?
可他的种种行为让她想到之前的自己,有些心酸,想跟他说何必呢。
她经历过,大概知道这种无望渴求的滋味并不好受。
跳脱出他们本身,她站在上帝视角就想跟他说,何必呢。
回想在房车上的那一晚,他的表现令她心里更复杂。
她终于感觉到他也许是真的爱她。
那是一种,刨除欲念的,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纯粹爱意。
是和缓的,令人平静,甚至会让人想流泪的那种丰盈的幸福感。
那一晚,他轻轻拍了她一整夜。
当时睡过一会儿之后,安锦就醒过来了,可是眼睛哭肿了太难受,她才没有睁开眼。
结果下一秒就发现好像有人在,吓得她打个哆嗦,刚要起身怒喝是谁。
轻柔地手掌就落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的。
“没事了宝贝,不要害怕,没事了。”
像安抚人类幼崽那样充满耐心地,他温柔地哄着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混着血腥的味道。
想起自己刚刚情绪失控时非常凶狠用了十足十的力狠狠咬了他一口。
应该很疼的,可他好像不在乎,好像那个伤口不存在。
还有红肿的脸颊,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轻轻揽着她哼唱着小时候祖母哄她的童谣,唱完一段之后会低头仔细看她,用毛巾给她擦擦汗,帮她理理头发。
她的眼睛又有些酸,她好像只是在刚结婚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回这首歌,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车里有些热,她因为痛哭流涕出了一身汗,他没有调空调,可能是怕她着凉,只是拿了一张硬纸板离她很远地扇风。
微弱的暖风拂过面颊,直到她的汗消才停止。
她能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珍视。
她的内心终于生出惋惜。
多可惜呢,如果他早这样,该多好啊。
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赶五点多的高铁,她实在是太困了,来不及回忆与惋惜太多,她倒到床上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帘没来得及拉上,这一觉睡得挺香但是不怎么安稳。
安锦是被食物咸香的味道给香醒的。
梦里的她坐在好长一张欧式餐桌前,白色蜡烛燃着,照亮桌上的各色美食,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可她手里的筷子怎么都夹不着。
咸香的滋味调皮地绕着她的鼻尖,最后安锦恼怒地摔了筷子之后,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还有些生闷气,双臂抱胸挤在被窝里气呼呼的。
咕噜噜,早上中午都没吃饭,肚子开始打鼓啦。
安锦颓丧起身,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谁在这栋楼里做饭呢?
有病吗?
这楼商水商电,多贵啊,而且电磁炉也做不了什么……
正被香味馋得在心里默默吐槽,安锦突然想到那张字条,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嘀咕,“不能吧?”
不能是隔壁的男人在作妖吧?
他是认真的?
就这时,敲门声响起。
安锦愣了愣,拢了两下头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是他,疑惑地将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问,“干嘛?”
“起来吃饭了。”傅寒时笑笑,“不按时吃饭容易胃不舒服。”
“……”
“一起吃顿饭吧?”
“我跟你说说你电影的事。”
可能是刚睡醒还没清醒,也可能是实在太饿,隔壁香气太浓重扰乱了她的理智。
安锦答应了。
“那去我那边?”
安锦点点头,扬着下巴向他示意,“走吧。”
她在他面前好像也没什么形象要在乎,索性推开门直接就跟他走了。
安锦最喜欢喝西红柿牛腩汤,最好是酸甜适宜。
天气冷的时候喝一口,浑身通泰。
所以一进门,安锦就闻出了熟悉的味道,还有灶台里传来的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美妙声音。
疑惑地眼神落在男人后背。
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给吸引走了。
他这套房子比她的看起来精致好多,格局好像也调整了。
才五十多平的面积居然隔出来封闭厨房了?
还做了二层小复式。
北欧极简风,跟她那真是差距好大。
这格调品味断断不能是之前的装修,一看就是傅寒时让人提前精心收拾过的。
“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弄的?”她好奇问。
背对着她的男人脚步一顿,语焉不详地答道,“就前不久。”
可惜安锦没放过他,望着他的背影冷嗤一声,“第一次知道我在这工作的时候吧?”
傅寒时:“……”
男人转身过来,不安地望着她,面色有些苍白,抿了抿嘴唇。
“没事儿,我就问问。”安锦毫不在意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我能参观一下吗?”
可转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眸光复杂地暗下来。
压下心思,继续欣赏这屋里的装修格局,一看就是知名设计师的手笔。
说不定还有极优秀的结构师出力,这小小的四十平米的房子,能分出两间卧室,还有书房,真是好难啊。
她绕到卫生间一看不由瞪大眼睛,居然做了双卫!
还有一间独立浴室!
好大的白色浴缸,那个浴缸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最喜欢品牌出的新款,调整了背靠的坡度能躺更久,还升级了冲浪按摩功能。
是她想要又不舍得买的!
光这个浴缸都比这间公寓贵。
整套装修下来花的钱大概能把这一侧的小房子都买下来吧,她暗自揣测。
“他们怎么做到的?”
把这四十平米用的这么完美!
傅寒时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的问题才笑着出声,“大概是我钱给的足够多?”
果然!果然!
她没回头但是小声嘟囔着,“万恶的资本家!真好啊!”
激起了她汹涌澎湃想赚钱的心啊!
这简直是她小时候的梦中情房!
果然只要有钱,想要什么都能被实现。
楼上那个卧室窗沿上甚至围了一圈金灿灿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地,像天边的星星被系在窗边。
楼梯下面也有暖色的呼吸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来。
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她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勾起来,眼里带着笑意。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神温软。
他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她喜欢就好。
“你先自己看看,我去盛汤,然后我们就吃饭。”
安锦完全陷入梦中情房中,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嗯嗯两声胡乱答应了。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门上挂的东西时,安锦突然止住,错愕地瞪大眼睛,往上两步抬手摸它,毛绒绒,特别熟悉的触感让她指尖不禁颤抖。
她又往前,把它捞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翻过来又翻过去,是她好熟悉的东西。
她眨干眼里的雾气,转身疾步往楼下跑,去找他。
正好傅寒时戴着石棉手套小心翼翼端热汤出来,安锦拐过转角时经过视野盲区,两个人都没看到对方,嘭的一下撞到一起。
两个人撞到一起那一刻,傅寒时下意识护住她,张开手臂将她揽到怀里,这碗被撞翻的滚烫汤汁全部洒在了他身上。
她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只觉得眼前景物飞快旋转,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紧按在怀里,垂眸眼睁睁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汁滴在地上。
“没烫到吧?”他焦急地问,大手慌乱摸她脸颊颈侧还有手臂和后背。
见都是一片干爽之后才松口气,抱住她的腰将她挪出去两三米之后离满地狼藉远远的才把她放到地上,然后拧眉将她绕了一圈仔仔细细看一遍,“有哪烫到了吗?”
安锦怔愣地望着他身后,抿了抿唇,“没事,我没有被烫到。”
犹豫一下还是说,“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吧。”
他身上还在往下滴热汤。
傅寒时也没推脱,视线又在她身上扫一圈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颔首离开。
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她说,“厨房瓷罐里还有汤,你盛一碗先吃饭先吃,不用等我。”
安锦站在那,看他快步往浴室走,快到浴室时他已经将衬衫脱下来,整个后背一片红,看起来很疼。
她光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动了动嘴唇嗫喏两声,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咔哒一声,傅寒时闪身进去将门合上,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安锦想了想,没有去盛汤也没去盛饭。
反而起身往门口走,站在玄关换好鞋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最终推门出去。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之后了,她站在门口低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犹豫片刻还是屈指敲门。
门仿佛瞬间被打开,然后安锦就看到傅寒时面色苍白,而眼圈已经红透。
安锦惊愕,难得磕巴了,“……这,这么疼?那要不要去医院?”
傅寒时牢牢地盯着她,只是摇头,掩饰似的揉了揉眼角垂眸低哑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充满磁性的嗓音失落极了。
“……”,安锦抬起手晃晃手里的塑料袋,“我去买烫伤药去了。”
塑料袋劈里啪啦的细弱声响仿佛天籁之音,傅寒时眼里瞬间盛光绽放。
他退一步给她让位置,“那快进来,我们吃饭。”
话尾雀跃着扬起来。
安锦拉开门进去,换好屋内唯一一双女士拖鞋之后转身,然后就顿住了,视线不自然地错开。
“你要不然把衣服穿上?”
刚刚傅寒时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安锦不在,只系了一条围巾就陷入低落。
话音刚落,安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又抬头看向他的胸膛。
“你这胸口怎么弄的?也是刚刚烫的吗?”
安锦拧眉,视线描绘一圈之后疑惑,“你前段时间被烫了?”
他俩没分开多久,在她跟他闹翻之前他身上没有伤口啊。
身上像白玉一样,比她皮肤都好。
安锦视线直白仔细,傅寒时没被烫到的前面身子也开始渐渐发红,连耳朵尖也染上了红色。
他往后退两步连忙回身,“我去穿衣服。”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逃似的钻进一楼衣帽间里去。
安锦坐在沙发上等着,目光落在刚刚汤洒的地方,碎碗已经被收拾好,地也被擦干净了。
她望着衣帽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那里探出一个脑袋。
傅寒时有点为难地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帮我把剪子拿过来?”
安锦:“?”
“现在后背不能穿衣服,我剪一下衣服。”
后背被烫伤的地方很疼,钻心的疼,一直发烫。
安锦闻言点头,去厨房找剪刀,然后站在衣帽间门口递给他。
瞥一眼满柜子的黑色白色衬衫,她抿唇狐疑,“你不会是要剪衬衫吧?”
男人在里面嗯一声。
大几千一件的衬衫?
就这么给剪了?
“穷困潦倒”的安制片觉得肉疼。
“你别剪了,我那有安湛的T恤,给你拿一件剪。”
傅寒时立刻问,“安湛的衣服怎么在你这?”
“……你穿不穿?”
“……穿。”
安锦动作利落,回去拿件T恤就回来,然后对着傅寒时身后被烫伤的地方小心比量一下,用剪刀剪除大致形状。
然后看他小心翼翼套上,前面遮得严严实实,后面放风。
安锦轻车熟路把空调往上调了两度,一回身就看到他的后背,不禁眯起眼睛。
被烫的地方好红,有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
看起来特别特别地疼。
她视线悄悄往上挪了一下,傅寒时的额头一直有一层薄汗,虽然他一直神情平和自然没有波动,安锦还是觉得他应该很疼。
傅寒时站在桌前垂眸看着塑料袋里那个孤零零的小盒子,紧张地摩挲手指,试探着问她,“能帮我涂一下药吗?”
安锦沉默一下,天人交战之后轻叹口气答应了,“好。”
跟他去沙发上坐好之后,她望着他背后淋漓的伤口眼睫颤了颤,低声开口,“刚刚谢谢你。”
是她着急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他奋力护她,受伤的应该是她。
她拧开烫伤膏的盖子,挤到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涂。
但是即使她动作尽可能轻,她还是能看到男人紧绷起来的背脊。
应该还是很疼。
“如果之前你也这样就好了。”
这样奋不顾身救她。
鬼使神差说出声,安锦意识到后立刻蹙眉收敛神色。
傅寒时闻言放在腿上的双拳攥的更紧,颈侧的青筋凸出来。
他精致勾人的双眸如泣血泪,他重重地闭上眼,颤声道,“不管怎么解释,那次是我不对,我不会狡辩。”
安锦顿了顿,没应声。
仿佛她没说出那句话,也没听到他的回答。
她只是真的觉得好遗憾呀。
不管是她和祖父祖母,她和安弼怀岳梦,她和安湛,还是她和傅寒时,好像她注定得不到当下的慰藉。
她刚刚这句话不是抱怨,只是茫然的感叹。
傅寒时似乎会错意,安锦也没打算解释。
又重新聚精会神涂药。
他受伤的面积不小,在烫红的皮肤上能看到汤汁溅开的形状。
安锦认真仔细地一点点涂好。
涂完药之后,刚刚参观房子的兴致已经消散,她想回到自己隔壁的小房子里。
刚起身要告辞,就见傅寒时快步走向厨房,转瞬端出一个木色餐盘。上面放着两碗西红柿牛腩汤和两碗米饭。
这件被剪开的T恤穿在他身上露出后背的大片伤口,本应该显得狼狈凄惨又滑稽。
的确是如此,但因为那张清俊出尘的脸,本应狼狈的衣装生生又被他穿出了几分落拓之感。
他出来时对她弯唇笑笑,“刚刚提前晾好了,这回不会烫到你。”
可即使如此,端汤碗的时候傅寒时也不让安锦靠近,将汤碗放到他对面的桌子上,想了想又往中央推了推,好像怕烫到她。
“你刚刚不是以为我走了吗?”她轻声问。
以为她走了,所以眼圈都红了。
傅寒时放筷子的动作顿住,垂着头抿唇低声说,“我想,你也许说不定还会回来呢?”
所以为了那一点说不定,他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先去盛汤晾起来吗?
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要哭了。
她也说不清是种怎么滋味,大概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令她特别难过。
屋里安静下来,傅寒时将碗筷布好之后又过来牵她的手,送她落座。
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明明地上已经收拾干净,没有瓷碗的碎片了。
趁安锦混乱时,傅寒时将她按在座位上,看到她悲伤的眼神心砰砰直跳,主动开口换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回滨城加班的时候,能不能在这边住?”
见她蹙眉,傅寒时连忙解释,“我去隔壁睡,不在这。”
“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住主卧,周晓筱住客房,她能保护你。”
安锦心中酸涩更甚,她沉默良久后轻叹口气,抬眸不解地望着他,“傅寒时,你这是图什么呢?”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说,“这里有浴缸,你加班累了可以放松一下。”
他想说不图什么,只是想让她过得舒服一点。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她肯定会不开心。
“那然后呢?”
“你再把隔壁也改造成这样吗?”
傅寒时沉默,没出声。
他的确是这样计划的,前提是她同意的话。
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把他能给的东西,也都给她。
“我以后,会一直这样竭尽全力保护你。”他望着她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承诺。
竭尽全力,多浪漫的四个字啊。
安锦一边听,一边出神的想。
他伸出手臂横跨餐桌,小心远离汤碗之后坚定地去找寻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指纳入手掌,缓缓握住。
屋子里静极了,只有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水声。
傅寒时眼里好像有一层水光在闪,她能看清里面翻腾的悔恨还有执拗的决心。
“安锦,能不能请你再信任我一次。”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感谢在2022-02-21 22:16:10~2022-02-22 16:4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突然想让他们be】
【呜呜呜和好了和好了快点和好吧】
【按爪打卡】
【哦莫要和好了】
【撒花撒花啊】
【狗子这几章的行为值得一个肯定!】
【女人就是容易心软www没错是说我,前面还想着怎么狠狠的虐狗子,现在对他好一点点吧~】
【嗐,娘心如铁啊】
【按爪!】
【还有救】
【撒花】
【啊啊啊啊啊,好像他们和好呀】
【撒花撒花】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完-
第四十二章
◎“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
她能不能再信任他一次?
这不是能不能,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安锦复杂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她没回答,只是问他,“楼上门口的那个织毯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就是看到那个才惊慌失措跑下楼找他。
傅寒时黯然地牵了牵唇角,“你喜欢吗?是送给你的礼物。”
“你怎么……”
他抬手先轻碰碗侧,见已经不热了把碗推到她面前,“先喝口汤,我慢慢跟你说。”
见她捏着勺子抿一口汤汁,双眼微微眯起,唇角微扬,掩饰不住满足的神情,他的目光温柔极了,“上次我去找你,那晚在卧室看到了墙上相框里的照片,你抱着这个毯子好像很喜欢。”
小小的安锦那时候看起来大概五六岁,像个年画娃娃,脸蛋肉嘟嘟的又很白,抱着毛绒绒的红毯子别提多可爱了。
红底白花的毯子,那个年代最常见的花样。
他回来之后去已经倒闭的纺织厂找做过这样花样的老工人一点一点学的。
他能花钱买许多一样的,但是他想学着自己动手去做。
上面挂着的那个毯子是他一针一针自己织的。
他没有织过东西,刚学的时候很慢还总戳手,拆了织织了拆,好不容易才达到他满意的模样。
不过没必要告诉她。
傅寒时隐去坎坷的过程将结果告诉她,只是问她,“喜欢吗?”
喜欢。
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何止是喜欢呢。
这是她被安弼怀岳梦从祖父祖母家带走时唯一带的东西,初到陌生的“家”,那条毯子陪她度过忐忑不安的每一天。
那上面有属于家的味道,有祖母爱用的柠檬香皂的香气,还有祖父特意晒过的太阳的味道。
她好喜欢。
那时她没有手机,无法总跟祖父祖母联系,它的存在慰藉了她幼小离家的心灵。
不过后来,小毯子被岳梦发现了。
岳梦嫌弃那条毯子老旧不精致,生生从她怀里抢走扔了。
深夜小安锦熬着没睡觉,悄悄地下楼去院子里的垃圾桶捡回来,仔细洗干净。
不过没几天又被发现了,第二次岳梦失望又嫌恶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地捏着剪刀动作优雅的一下一下将她的小毯子给剪碎了。
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警告她,“你要知道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还有,破烂东西不符合我家的格调。”
小安锦目瞪口呆,然后偷偷哭了好久。
她那时候总觉得,妈妈说的好像不只是毯子。
随着时光冲刷,这条毛毯已经被她埋葬在记忆的角落里,甚至以为自己是忘记了。
今天被猛地挖出来,摊在眼前。
回忆清晰,她望着二楼卧室的方向,觉得又开心又难过。
他应该是很难才找到一模一样的毯子吧,她微微有些动容,双眼也有些潮热,双手握在一起真诚向他道谢。
“谢谢你傅寒时。”
傅寒时垂下眼,搅动瓷勺,瓷勺碰触碗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住,他很苦涩又很轻地笑了一下,怅然道,“谢我做什么。”
这个午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安锦心里乱。
草草喝完汤,连滋味都没来得及品味就要走。
将要离开时她在玄关犹豫道,“我能把毯子拿走吗?”
傅寒时眸光深深地望着她,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说了一声,“好。”
上楼将毯子摘下来仔细叠好,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男人颀长的身影像幅格调高雅的油画。
他将毯子递给她,然后又说,“等我一下。”
又去厨房把剩下的汤盛在餐盒里,还有米饭,整理好也一同给她。
“下午饿了直接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
他特意用的可热玻璃餐盒,没有用金属的,就是为了方便她一会儿直接能热了吃,不用再折腾。
安锦嗯一声,拎着东西转身要走。
手指刚碰触到门把手时,突然听他在身后问她。
“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
-=-
两个小公寓离的实在是近,走到隔壁连一分钟都不到。
重新打开自已小房子的门时,安锦恍惚有种从天堂回到人间的感觉。
同样的户型,她这间小房子站在门口就能将整间房的格局纳入眼底。
客厅卧室厨房都是一体的,就是那种很普通的一室没厅的公寓。
她抱着熟悉的小毯子回到床上躺下,紧紧将它抱在怀里。
明明知道不是一个,却有种失而复得的酸涩和喜悦。
她埋首进去用整张脸蹭它。
然后就愣住了,她居然闻到了熟悉的柠檬味道。
她主动给傅寒时发了一条信息。
—为什么有柠檬的味道?
他的信息很快回来,几乎是秒回。
——问过安湛。
第二条信息紧接着来。
——我一会儿有急事要出门,钥匙放你门口,饭菜不够就回来拿。
唠叨的像是她祖母。
她祖母小时候也这样,一件事一件事,事无巨细地嘱咐她。
安锦紧抿住唇瓣,将手机放下之后抱着小红毯出神。
目光怔愣地停在远处,碰到那个精致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她从隔壁带回来的热汤热饭。
她长长的叹口气,“唉……”
隔壁。
傅寒时依旧立在玄关处没有动,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不过她不在,他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身后的烫伤存在感太强,他不由蹙起眉。
发了信息她没有回。
傅寒时没有失落,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已经冷了的心哪那么容易暖起来呢?
身后火辣辣又痛又麻,手机又响,傅寒时拿起来一看沉声道,“我马上就到。”
大步走回衣帽间,换了一件黑色衬衫,脊背挺直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然后又穿上深色的西装外套和黑色大衣。
每加一件衣服,眉心的褶皱就更深。
质地精良的大衣重量也在那,终于穿好,贴在背上他长吁口气,抬手抹干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眸光一转,看向与隔壁分享的那道墙。
傅寒时轻声呢喃,“等我回来。”
不一会儿咚一声,隔壁门关上。
他向右迈步,将系好钥匙的钥匙环套在金属门把手上,屈指轻叩两下,深深看一眼这扇门才走。
他知道她肯定还没睡着。
傅寒时奔赴另一个属于他的战场,那枚粉钻戒指贴在他胸口,就是给他底气的武器。
傅寒时预估的很对,回来不过短短十分钟,她又睡了一上午肯定没睡着,正抱着毯子趴在床上望着门口的餐盒发呆。
然后就听到关门声,她立刻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不由直起身子,有点紧张。
紧接着是金属和金属碰在一起特有的声响。
还有敲门声。
她愣了愣,单薄的门不能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她能听到他渐远的脚步声,直到最终听不到。
犹豫片刻,百般纠结之下她还是下床到门口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探头出去,门外的门把上悬着一把钥匙,看到她好像很开心似的一直对着她摇晃。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把钥匙拿进来。
又把门关上。
垂首定睛看清楚之后钥匙环上似曾相识又不大一样的粉色钻石,她目光十分复杂,将它握在手中怅然喟叹,“傅寒时,你这是何苦呢…”
-=-
东森集团的会议室里,一群人来者不善。
一个看起来老奸巨猾的中年人带着几个打手在那等着。
哐当一声,一个打手叼着烟推开会议室的门,左右来回看对路过走廊的小姑娘招手,“你过来,去问问你们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来。”
一般人见不到傅寒时,傅寒时能来见的一般都是有跟东森同量级的集团在这些公司身后背书。
这次来的人也是对手公司投资的,之前跟傅寒时关系匪浅的温家请他来见见。
傅寒时看在温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就来一趟。
主要他也能借跟这些人见面的机会了解一下影视行业。
资料再多都不如行业内的资深人士认识深刻。
既然安锦铁了心思要在这个领域发展,那他一定要比安锦懂得更多一点,这样才能更好为她保驾护航。
毕竟隔行如隔山。
他前科在前,他觉得如果按以往砸钱的方式肯定无法打动安锦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关于她的事情,他都准备亲自上阵。
于是一般傅寒时有空,他就会来跟这些人聊聊。
自从《仙境》剧组开拍之后,东森集团的会议室利用率显著提高。
时不常有人找傅寒时,先是好说好商量让他把这部电影阉割了。
要不然就是想谈合作,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傅寒时刚出电梯就看有人惊慌失措的从走廊里跑出来,他不禁蹙眉。
刚刚那个小姑娘被高大魁梧的大汉吓到,一路小跑。
“干嘛呢?在公司里呢。”
助理瞥一眼老板不善的面色连忙出声。
同时心里不免感叹,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只是在老板娘面前温柔如水而已!
女员工应该刚大学毕业进东森不久,慌张道,“刚刚有客人问老板什么时候到?”
傅寒时瞥女员工一眼颔首,“知道了,你先工作去吧。”
看来今天来人态度不善啊。
穿过走廊,傅寒时在会议室前挺住脚步。
“你们怎么这么怕我拍这部电影?”傅寒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东森都已经这么大规模了,能不能留点小苍蝇腿的肉给我们吃?”
哦,傅寒时轻轻颔首。
这波人是这个理由啊。
之前还有来人说,这电影播出去对当地旅游形象影响不好。
反正都有理由,好像东森进入电影市场就要把他们赶去街边乞讨似的。
不过这群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东森行事风格强势,业务推进极快。
虽然员工众多,但是上下一心,只要他们想去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
这回这个中年人也是南边某个顶级影视公司的老板,被委派成南派的代表来商量。
但具体来意,傅寒时觉得还得琢磨琢磨。
不管这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怎么说,傅寒时立在窗边并没被打动。
傅寒时油盐不进,铁了心思。
“可惜这部电影我拍定了呢。”
“我们说不动你,总有人能说动你。”来人恨声道。
傅寒时不以为意,“那你们就放马过来。”
不欢而散。
等人离开之后,傅寒时不由拧眉。
怎么拍部电影还能有人敢威胁他?
“老板,您怎么了?”
助理左右看都没人之后凑过去小声询问,“身体哪不舒服吗?”
这寒冬腊月,怎么还能出汗呢?
最近老板去医院的频率可太高了,他有点担心。
闻言,傅寒时转眸静静地看向助理,“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助理闻言双眼立刻瞪的像铜铃,飞快从上到下扫视老板一圈,“您又哪不舒服啊?”
傅寒时瞥助理一眼,“你怎么那么唠叨。”
说罢抬步就走,脊背挺直像高山上的雪松。
助理跟在后面,又琢磨又看,还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等到医院就知道了,傅寒时让他挂烧伤科的号时,助理手都哆嗦了。
助理等在外面,傅寒时自己进诊室。
进诊室之后医生一看,哎呦一声,“这处理的还挺好的。”
“用的什么药膏啊?”
助理茫然,连忙扭头看老板。
就见老板眼睛都弯起来,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我妻子买的药,是什么牌子我没看清。”
助理一愣,医生也一愣。
医生咽下被塞到嘴里的狗粮,眨巴眨巴眼睛才找回思路,“啊……那我给你开点,回去让你妻子帮你涂一下。”
“那您能帮我写个医嘱吗?”
正操作电脑开药的医生疑惑扭头,“写什么医嘱?”
“让我妻子帮我涂药。”
诊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噗。”
站在后面的护士大姐忍不住笑出来,笑眯眯地跟主任商量,“主任写一个呗,你看现在年轻人感情这么好多不容易啊。”
“咱这也算为产科增砖添瓦了。”
说完看着傅寒时打趣,“帅哥,以后生孩子可得来我们医院啊。”
“你长这么帅,小孩肯定俊!”
烧伤科主任已经四十多岁了,跟妻子走过不算漫长的岁月感情也不错。
寻思寻思也不是什么大事,笑着应声,“好,我帮你写。”
交完钱去药局领药,又去处置使。
刚刚医生说让护士先帮涂一次药,到处置室后助理这才看清老板身后的伤口。
一片红,还有液体溅开的路径。
嘶,红彤彤的,看着就疼!
助理一瞧老板背上的伤口那叫一个着急,护士给涂药的时候他左瞅瞅右瞅瞅,不由担心,“老板,您这晚上怎么睡觉啊?”
护士一听乐了,“趴着呗。”
还能飘在天上睡是怎么的,这有钱人说话真有意思。
紧接着护士又嘱咐,“刚刚医生不是给你们开药了,药膏一天要抹三四次,然后伤口注意保持干燥。”
“要是发烧了,或者哪里觉得不舒服得赶紧来医院啊。”
傅寒时去了一趟超市,又买了安锦之前最喜欢的芍药花。
掐着时间回办公楼楼上的那间小公寓,左手提着塑料袋,出电梯时从右边衣服口袋里掏出打印出来的纸质医嘱,指腹有些紧张地摩挲着。
咚咚咚敲门,许久沉默。
没人开。
他黯然地垂下眼帘。
是不在家,还是觉得他逼得太紧不愿开呢?
-=-
安锦躺在床上,怎么躺都睡不着。
索性给乔珂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果然乔珂接到电话之后激动的直尖叫。
尖叫之后又冷静下来,沮丧地说,“但是我一会儿得加会班,宝你等我一会儿行不行。”
“好啊,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定好之后,安锦将自己收拾一番,从衣柜里拿出来好久没穿的白色呢子大衣,又挑了一件极显腰身的丝质长裙,穿好后在镜前左右看了看。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像盛开的花瓣被风吹拂,也像蝴蝶展开的翅膀。
她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出门。
正寻思一会儿配双什么样的鞋,走到玄关时不经意看到躺在白色鞋柜上的钥匙链,眸光闪了闪,最终瞥开眼。
垂眼打开柜子拿出一双长靴。
安锦早早就到乔珂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点了杯最喜欢的馥瑞白坐在临街的落地窗前,闲散的望着外面出神。
想剧本,想电影。
这次她出来,是卫也谢衍还有梁之寅一起劝的。
他们让她给自己放个假,第一次拍戏太投入悲情角色对她不好。
要适当地放空一下。
安锦一开始犹豫,后来想到自己第一场戏后的情绪崩溃最终答应下来。
总不能每次拍到这样情绪爆发的戏都闹成那样。
怪不好看的。
再说,也不能总像上次那样攻击别人。
也就是傅寒时才会……
“怎么想起他了……”她喃喃自语。
咚咚,有人敲玻璃。
安锦疑惑抬头,待看清是谁时,她一下就愣住了。
是梁以晴。
安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明明只是在之前那次八卦照片看到过她的侧脸。
可安锦还是一下子,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梁以晴弯唇,双手拎着包笑眯眯得对她颔首,抬手指了指咖啡厅的门。
安锦眨眨眼,见她绕到咖啡厅的门前,推门进来,然后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梁以晴站在桌边对安锦温柔笑笑,“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寒时打电话是你接的。”
“你好像认出来我了。”
梁以晴把包放在安锦对面的沙发椅上,又自顾自坐下之后打了个哆嗦,“今天外面可真冷呀,是吧?”
然后不请自来坐下之后第二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之前是不是让你误会难过了,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跟你解释。”
梁以晴像个温暖的姐姐,温柔又强势,奇怪的是却不让安锦反感。
因为她能感觉到梁以晴对她的融融善意。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能不能给你讲个故事?”
安锦点点头。
然后就听梁以晴娓娓道来,她语速和缓,逻辑很清晰,重点抓得非常狠。于是漫长几十年的故事,她五分钟就讲完了。
是个非常粗略的,听后令人恐惧无法细细回想的故事。
“所以,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对寒时多一点点的耐心?”
“许多事情等他懂之后,他会对你很好的。”
会把她当作自己命那样好。
听到这句话,安锦睫毛轻颤。
她知道梁以晴说的是真的,尽管傅寒时现在努力隐藏,她也发现他略带病态占有,事事以她为先的爱意。
这个故事对她冲击太大,导致跟乔珂见面时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草草吃了一顿饭就回家。
恍惚着,出电梯时她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她门口,下一眼就看清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已经将手勒红,还有袋子里盛开的花朵。
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对她温柔笑笑,“回来啦?”
男人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捏着那张医嘱。
在她走过来时,他紧张地无法控制作乱的喉结和巨响的心脏。等她走近时,在她从电梯间灯光下走过来,在他能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时,傅寒时眉眼瞬间凛然,刚刚紧张害羞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像个突闻战况的骑士一样,瞬间披上坚硬铠甲,来保护他的爱人。
她的神情不对劲。
顾不上衣服碰触后背带来的痛意,他快步迎过去,扔下刚刚还执拗不肯放下的塑料袋用僵硬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微微俯身不肯错过她神情一丝变化,“怎么了?”
眼里盛满了担忧和紧张,“怎么了安锦?你跟我说。”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感谢在2022-02-22 16:41:14~2022-02-23 19: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友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不想破镜重圆…我还是不能接受那三章给女主带来的伤害。我的代入感太强了,我也不接受傅的姐姐当说客,让女主独美!!!】
【按爪】
【我的猜想是不会梁以晴是傅狗的姐姐?】
【冲】
【加油】
【剧情发展有点子生硬】
【按爪打卡】
【夸夸傅总】
【请求作者不要让他俩刚和好就全文结束,我都感觉不到几口甜(唏嘘ing)】
【撒花撒花撒花】
【两家父母都是垃圾】
【按爪!】
【撒花】
【按个爪】
【求求你了,赶紧和好吧!】
-完-
第四十三章
◎“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安锦不自在地瞥开视线,牵了牵唇角,“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我给你做晚饭?”傅寒时虚握住她的手腕,见她呆愣出神不由有些担心,哄着她去隔壁,“正好有剧组的事情我想给你说说。”
男人走在前面,弯腰拾起地上的食品袋,起身时略显僵硬的动作。
虽然他好像尽可能隐藏,安锦还是看出来了。
“伤口怎么样?去医院了吗?”她隐含担忧地问。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回眸看她,精致的眼尾微微扬起,“去了,没什么事。”
“就是医生开了医嘱。”
“开了什么医嘱?”
他是为了保护她受伤的,安锦问的比往常多一些。
傅寒时也察觉到,面上平稳,可胸腔里的心已经要化了,正在轻轻颤抖,颤得他眼尾都有些不禁变红。
他想到自己的“蓄意阴谋”,喉结滑动舔了下唇瓣,“一会儿吃完饭给你看。”
看早了怕她恼了就跑了,连饭都吃不上。
进屋之后,傅寒时将安锦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打开一个电影。
电影是她最喜欢的《怦然心动》。
之前她晚上等傅寒时回家时总会重复看这部电影,没想到他知道。
“等一下我。”他走时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顶。
也许没有摸,是一阵风。
男人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又给他送来一碗洗好的草莓和车厘子放到她怀里。
“你怎么知道?”安锦扬头吃惊地望着他。
傅寒时怎么知道她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愿意吃双拼水果,而且是草莓多,车厘子只有几颗。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看不同的电影配不同的水果。
像《怦然心动》前半部分正适合草莓的酸酸甜甜,而结尾又很清爽甜蜜,像车厘子的口感。
如果看《一天》时,她就会配凯特芒。
“……”,傅寒时难得愣住又沉默两秒钟,他带着无奈的笑意凝视着她,“安锦,我又不傻。”之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将她放在心上,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转身时唇线平直有些黯然地轻声低喃,“我只是做错了事。”
望着他在厨房挺拔的背影,她不由有些出神。
其实之前他们感情好时,早餐都是傅寒时做的,只要他有时间,他喜欢把面包外壳煎得酥酥脆脆,抹上一层醇香的黄油,再配一条滋拉滋拉还冒着油泡的培根。
咸淡适宜。
如果她赖床,他要么将她抱到楼下餐厅。
要是赖床是因为他前夜太累人,他就会端着餐盘将早饭送到床边。
她为什么会那么快爱上他呢?
因为他之前的确非常娇惯她,是她之前没有体会过的爱。
思绪一转,她不由想到刚刚梁以晴跟她讲的那个格外惊悚的故事。
梁以晴是以第三人称站在上帝视角叙述的,可到后来安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越来越心惊。
知道他的过去之后,她对傅寒时的感觉就更加复杂了。
前尘往事已成为过去,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她居然对他有些共鸣……
不禁有点同情他。
初见第一面时他矜贵清俊,那时候觉得这真是个完美的人啊。
能与他共度一生也不错,她那时候想。
多么光鲜亮丽,没想他的过去这样荒唐不堪。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将刚刚在咖啡厅跟梁以晴的对话回忆一遍。
不长的故事,听梁以晴说完时,安锦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在骗我?
梁以晴只是温柔地笑着问她,“要把我们的出生证给你看吗?”
梁以晴是傅寒时的姐姐,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同父异母。
当她讲到这时,安锦没觉得怎么样,只想,那时候傅寒时说没背叛她是真的。
转念又想,那他当时为什么不说。
梁以晴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刚生出的疑惑。
也将她拉进一个荒谬的世界。
“我们那个父亲啊,年轻时运气好挖了第一桶金。”梁以晴轻轻抚掌,略调皮地对她眨眨眼。
“然后你肯定想不到他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梁以晴为了勾起安锦足够的好奇心非常心机的停顿片刻见安锦拧起的眉心才继续道,“他喜欢生孩子,他说他得把自己绝无仅有的血脉留在世界上,尽可能为世界发展做贡献。”
极可怕的自恋型人格,安锦不禁愕然,抚了抚手臂上竖起的寒毛。
没想到下面的话,一句比一句可怕。
“于是他找了很多女人生孩子,他对女人还有年纪身材学历要求。”
“一开始他还用感情诱惑,我的母亲和傅寒时的母亲就是这样被他骗了。”
“后来他腻了,就直接用钱砸,生一个孩子给二十万。”
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梁以晴除了刚刚情绪外露一直很平稳,“二三十年前,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又真的有钱,所以一时应征者还真是无数呢。”
多讽刺。
“不知道他跟多少女人发生过关系,不过呢,我跟傅寒时作为最大的两个孩子倒真的有了不少弟弟妹妹。”
“你猜我们有多少弟弟妹妹?”梁以晴倾身,像是说别人的故事,浑不在意笑眯眯地问她。
安锦抿唇,“猜不到。”
梁以晴丝毫没有介意安锦的保守和防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像说今天天气不好那样自然地说,“一百多个吧。”
安锦:“!!!”
蓦地瞪大眼睛,安锦眨眨眼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没想到吧?”梁以晴起身摸了摸安锦的额发,“我们那个父亲觉得女孩子娇生惯养以后等着卖给富豪夫家联姻就行。不过他是男孩子跟被养蛊似的,寒时从小不容易。”
“他有许多事情不懂,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他,但是你说夫妻姻缘哪那么容易呢,你能不能不要他之前,再了解了解他?
“也许他会给你惊喜呢。”
一百多个孩子啊……
那他小时候怎么长大的?
安锦本来觉得自己的成长经历就很苦涩,但是跟傅寒时一比,她好像完全正常了……
“吃饭了。”
男人蓦地出声,吓得安锦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傅寒时见状立刻疾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俯身担忧地盯着她的双眼,柔声询问,“怎么了?”
安锦下意识抬眼看他,两个人离得很近,她能看到他脸颊上的绒毛,低眼一寸还能看到他下颚上那道浅疤。
他呼出的热气喷到她脸颊上,安锦猛地回神,连忙侧脸躲开他,“没什么,吃饭吧。”
吃饭时,安锦控制不住眼神,总往傅寒时脸上瞟。
到最后连傅寒时都察觉出不对劲,将筷子放下敛神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很不对劲儿。
“没事儿”,安锦草草塞两口饭,“我吃饱了,你刚刚说医嘱什么?”
这回换傅寒时僵硬,他起身,背对着她时连连抿唇,深吸几口气,捏着从医院打印出来精心保存的那张纸回到饭桌前递给她。
安锦接过来,垂眼看了许久许久,才抬眸非常非常复杂地问他,“傅寒时,你现在是不要脸了吗?”
什么理由都上了。
怎么跟医生说的啊?
闻言傅寒时耳朵尖有点红,不自在地飞快睃她一眼垂眸,然后捏着拳头又直视她,“不要了。”
“那你要不要遵循医嘱?”
夜晚。
傅寒时趴在床上,夜深人静,身后的伤口疼得更剧烈。
像背后扣上一大块血痂,闷得后背又疼又痒,然后还有无数根针不停地扎进去。
想到刚刚她无奈又妥协的神情,还有她细腻的指腹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滑过。
一阵战栗顺着背脊往上直冲脑后。
他趴着的动作僵硬一瞬,傅寒时垂眼不由小声嘟囔,“过于禽兽了吧兄弟?”
又不能起身躺着睡,只好认命地下床去卫生间,握着喷头阀门最右。
冷浴之后还是睡不着。
他搬了被褥到更衣间里的墙边,离她最近的地方。
又重新趴下。
地板上只铺一层被子硬得很。
可傅寒时甘之如饴。
不让她发现就行,他想。
身体挨着她的地盘,大脑思念着她。
不一会儿,他还真陷入沉眠。
虽然睡着,脑海里盘旋着一个疑问,她今天对他态度明显软化不正常。
可,是因为什么呢?
-=-
一壁之隔。
安锦没睡着,梁以晴讲的故事来回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游荡。
手机突然震动,捞过来是一看是安湛。
她略微惊讶地接起来,最近安湛忙的恨不得将自己劈成无数块,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接通他第一句就是,“姐,你再等我半年。”
等他半年时间丰满羽翼,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给她。
安湛已经做好打算,等在安氏站稳脚跟之后,他要把安氏给姐姐。如果她不愿意管,那他就代她管理,但是她是安氏的主人,要拿最多的分红。
“……”,安锦喏喏,一时间哽住。
今天的人都怎么回事?
怎么跟她说的话都以没头没脑开头?
“过年你不用回来。”
“姐,你怎么开心怎么活,以后有我。”
最后这句话,就算安湛想藏,她也听出了他的哽咽。
她突然觉得她好像也不算不幸。
看看她的弟弟,虽然小时候有段时间混得跟熊孩子似的,但是看他现在。
多厉害呀。
安锦眼睛不由红了,眼前雾蒙蒙的,她绝不是岳梦那种喜向人浇冷水的人。
于是她也哽声道,“好啊,我等你。”
“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
安湛比之前更沉默寡言。
姐弟两个人都没说话,但谁都没挂断。
电波混着他们的呼吸声。
最后那边有人叫安湛,安湛才说,“你早点休息,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任何适合。”
他刚刚有许多愧疚想说,可他姐现在这么开心,他不想惹她回忆过去。
他只能在沉默中忏悔。
挂断电话后,她侧头看向与隔壁相邻的那道墙。
那个男人啊……
她幽幽叹口气,她好像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
春节,合家团聚的日子。
怀城那几天恰逢寒流,机器抗议不大好用。
卫也寻思也不差这几天,跟安锦谢衍一商量就直接准备给剧组放假。
不长不短,寒流结束就回来,也就三四天的时间。
安锦无意间知道东森被截了几个重点项目,一时间陷入不大不小的困难。
但是傅寒时在她面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自在地仿若从前。
如果不是听旁人提一句,安锦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突然感到他之前说的话是真心的。
如果他以后能做的很好很好,能拼尽全力去保护她,呵护她的梦想,那她能不能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夜幕降临,安锦站在小土路上往外望,地平线那道瑰丽的光芒渐渐退却。
安锦目光一转,又停住,疑惑地拧起眉。
那好像站着个人,这荒废的小村子,除了他们剧组的人还有谁会来?
安锦好奇一瞬就转眸看向天空,
自从她看到那个人远远地站在那,也没有动。
好奇怪。
等剧组收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安锦又往那边看了一眼。
远远望过去已经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周晓筱又过来寻她,手里端着保温杯。
安锦抿唇,一言难尽地看她,“今天又是什么惊喜?”
最近周晓筱又跟她老板一脉相承了,自从从滨城回来之后,她喝了傅寒时的那晚西红柿牛腩汤,周晓筱回剧组之后也开始各种煮茶煲汤。
每天都给她惊喜。
在房车里煮好,然后逮着空就送过来。
“可乐姜汤。”周晓筱憨憨地笑了,“我哥他说降温怕你冷……”
“你哥?你为什么叫他哥?”安锦本已经伸手要接保温杯,听到这不由顿住。
周晓筱绝不是爱凑关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性格。
而知道她降温怕冷又能使唤动周晓筱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傅寒时。
周晓筱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忙捂住嘴,“啊?老板娘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老板啊,老板说你降温怕你冷才让我煮姜汤。”
安锦蹙眉,“人多时不要叫我老板娘。”
周晓筱似乎有些委屈,可怜兮兮地问,“那我叫您什么?”
“就跟着大家一起叫就行。”
周晓筱哦了一声,脚底抹油连忙跑了。
转身离开时默默为遥远的傅寒时同志捏了一把汗。
安锦望着周晓筱飞速逃离的背影不禁出神,不会她也是?
最后两天,剧组节奏飞快,趁着机器还好用把能赶的戏份都赶完。
傅寒时给安锦打了不少电话,但是她都没接到,等晚上回房车休息时已经夜半十分,眼皮几乎黏在一起都睁不开,早把满屏幕的未接电话抛在脑后。
可惜傅寒时在滨城几乎成了望妻石,晚上都睡不好,半夜总醒过来看手机。
他得赶紧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怀城了,他想。
要不然那个心狠的姑娘,估计会彻底把他给忘了。
怀城。
看着剧组的人陆续走,安锦没打算离开,隔了许多年,难得有这一次机会她想在祖父祖母家过一次年。
最后她把周晓筱也赶走,周晓筱死扒着车门不走。
安锦蹙眉,“难得休息几天你在跟我腻着干什么?”
“小姑娘快回家跟朋友一起玩一玩,好好休息一下。”
见老板娘是认真的,周晓筱才不情不愿松开手,但还可怜巴巴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把安锦弄得哭笑不得,这要别人看了还以为她俩怎么回事呢。
她无力摆手,“快走快走,我给你买完高铁瞟了。”
然后嘭一下合上车门。
周晓筱背对着房车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等挂断时周晓筱的满面愁容和不舍彻底不见,还回身拍拍车门。
“那我走了老板娘,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隔着门安锦含笑扬声,“知道啦。”
周晓筱已经是最后一波走的人。
等送走周晓筱之后,安锦抱着小红毯在车上补了一大觉,睡醒时有种天昏地暗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觉。
恍惚间也忘记自己在哪。
躺着醒了会觉,安锦掀起被子起床,坐在窗边套上她最近新发现的神器——背带羽绒裤。
在剧组简直不能更好用了,又保暖又能装东西,胸口那个袋子跟哆啦A梦的宝袋似的。她每天都在里面放不少东西。
什么护手霜呀,唇膏呀,暖宝宝呀,口罩呀,还放过卫生巾。
之前周晓筱突然生理期满包翻不到卫生巾,看她从胸口掏出来时,周晓筱眼睛瞪得像铜铃。别提有多可爱啦,哈哈哈。
上面套一件毛绒绒的毛衣,穿上裤子之后在车里就可以啦。
收拾妥当转身将小红毯叠好,小心放在车厢侧面的收纳盒里。
然后轻快地拍拍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四点多啦。
她可真能睡!
转身往车前面的车载冰箱走去。
别说傅寒时准备的房车真是非常高级,装备齐全。
按他的调性,如果面积够,他真的会连卫生间也选装浴缸。
怎么想起他了?
安锦笑笑,晃头将男人的身影给晃出去。
打开冰箱拿出之前买好的肉馅和白菜,俯身从地上的收纳箱里拿出面粉。
她今天要干一场大活!
今天是她一个人的除夕,她要给自己包饺子!
自从离开祖父祖母家,她好像就没包过饺子了。
这回过年回到这里,虽然祖父祖母已经不在,但是家训传承还在,她兴致高昂。
剁好馅料,又按照已经非常模糊的记忆点了盐,料酒。
弄完之后不太能拿得准,还是心虚地打开菜谱app仔细看了一遍菜谱。
啊……都是论克啊……
还要十三香啊,安锦茫然地搔搔脑袋,她没买十三香啊。
这果然是她没有尝试过的精细领域。
她低头看一眼已经自成一体的馅料,蹙了蹙眉,小声嘀咕,“要不然就这样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啊,包饺子好难。
不如煲汤能灵魂发挥,她之前学做煲汤的时候……
安锦摇摇头又瘫回床上休息,望着车顶感觉到车被风吹得拉回轻晃。
她计划休息一会儿再和面擀皮包饺子,以她缓慢的揣摩速度,春晚之前她应该能来得及煮出来。
正好为了拍戏,剧组淘来一个原来那种方方正正的大电视呢。
还能看,跟原来祖父祖母家熊猫牌的那个还挺像。
然后一会儿她再给自己泡杯奶茶,抓把瓜子再拿点橘子,就是年味儿呀……
咚咚咚,一阵闷响声,有人敲房车的门。
安锦凝神,小心踱步到门口贴在门板上。
她将防护挡帘都已经拉下来,远远望去这辆房车停在院子后面,已经隐在黑暗中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转身拿起门边的灭火器拎在手中,心半悬着但没出声。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那天在荒野里站着的人影,心里发慌有些不安。
“咚咚。”
又是两声。
同时放在羽绒背带裤胸口大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安锦狐疑低头,一看是傅寒时的电话,连忙接起来压低嗓音,“喂?”
小心翼翼,用着气声。
电话对面的男人似乎一愣,也学着她的模样用轻到不能再轻的气声回答,“快开门呀,我在房车门外。”
安锦:“?”
挺直腰,右手还捏着手机,左手拉开门上的私密帘。
果然男人从容地站在寒风中已经一身风雪。
黑色大衣肩侧一片薄薄的白色。
安锦放下灭火器将门打开,冷冽又狡猾的风瞬时从车缝里钻进来,风吹着车门,她费力拉住,忙说,“你先上来再说。”
不然一会儿房车里好不容易积攒的热乎气全没了。
男人听闻这话眉眼弯弯,自然应承。
上车之后右臂越过她的腰身虚扶着他,左手力挽狂澜按在她的手上将车门拉上。
嘭一声。
厚重的车门隔绝车外疯狂的风雪。
安锦推推他胸口,往后退一步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不是有暴雪预警吗?
疑惑看他,“高速路没封吗?”
傅寒时这才拎起右手的纸袋子轻轻晃晃,“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话尾又轻又柔,带着细密的爱意。
像轻巧撩人的猫尾巴,绕过她的颈侧。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最新评论:
【按爪】
【吓死我了以为男主爹来了】
【今天能不能多更点】
【加油】
【按个爪】
【突然觉得狗子好可怜啊】
【嗐,这种特殊人我在新闻上见过,不过都是国外的,可怕的繁殖欲,真是Nothing is impossible】
【傅总这是即将上位成功了?嘿嘿】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按爪打卡】
【大大,想求一个二更】
【继续撒花撒花】
【我也要让作者眼熟呜呜呜呜!!!!】
【撒花!】
-完-
第四十四章
◎“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待傅寒时上车之后,安锦才看到他裤脚上一层薄雪,鞋上也是。
车里温暖,没一会儿藏在布料褶皱处的洁白雪块就融化成透明的水珠,顺着裤脚淌过鞋面,然后又将地板积出一片小水洼。
傅寒时察觉到安锦的视线,将东西放下不以为然地笑着解释,“最后一段封路了。”
“那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
安锦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她微微歪着头看他。
他真的变化好大。
她突然想起梁以晴那天对她说的话——给他时间慢慢学,他也许会给你很大很大的惊喜。
甚至梁以晴临走前还打趣她说,“他事业成功之后固执己见,你的打击教育我看还挺适合他的。”
“再接再厉啊。”
神喵喵再接再厉啊……
前两天临近农历年底开始他就不停给她打电话,明里暗里问她过年剧组还工作吗?放不放假啊?
周晓筱就在剧组,剧组工不工作他不知道吗?
她反问之后,傅寒时居然沉默之后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不关心她放不放假啊。”
安锦:……
资本家果然冷酷无情,而且还是疑似有血缘关系,也丝毫不软啊!
安锦思绪天马行空,人站在那没动,可灵魂都快瞟到外太空去了。
等回神时再看到他的动作时不由愣住。
他在弯着腰从纸袋子里拿出春联福字摆在房车的小桌子上,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生怕弄坏弄皱了似的。
安锦定睛一看,心情酸涩又复杂。
“你没扔吗?”
那是她之前一时兴起提早好几个月为农历新年准备的,好像是她看书时看到一对特别令她惊艳的对联正适合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那座别墅里,她都顾不上穿拖鞋就一路小跑着去书房挥毫泼墨写下它。
后来她满心失望痛心离开时,疲累到不想再看这些东西,直接将它扔到纸盒里塞进床下。
随这里的主人处理吧。
她以为过了几个月,这些曾经怀着希冀憧憬欣喜准备的东西应该在脏污的垃圾场里不见天日。
她愣了愣,其实她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它们的。
还有那副很大很大的福字,红纸烫金,她还在角落里悄悄画了两颗印在一起的爱心。
“没扔啊。”傅寒时轻声答,他微哑的嗓音顿了顿,似乎不想在喜庆的日子里提到任何不开心的东西,拎起春联笑着问她,“我们贴在哪?”
“祖父祖母家是不是还没拍完戏?”
那双深沉黝黑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点点繁星,“那不然我们贴到房车外面吧?等明天一早?”
清冷如雪的男人轻轻扯着喜气洋洋的春联,画风真的好诡异。
安锦皱着脸有些一言难尽。
她算是知道他的事业为什么如此成功了,傅寒时此人真是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她随便摆手嘟囔着,“随你喜欢,我要去包饺子了。”
在她转身那霎那,男人眸光黯淡下来,连翘起的唇角也被拉得平直。
真的每一刻,他都能发现她不再爱他的蛛丝马迹。
每一刻。
可他不会放弃,于是傅寒时只低落几秒钟就回身从口袋里又拿出来提前买好的水饺追在她身后,“我来之前买了你喜欢的素三鲜馅的,你现在饿不饿?一会儿我包饺子,你先吃点吧?”
安锦瞥他一眼没理他,任他站在身侧自顾自把醒面团的盆打开,戳戳白嫩嫩的胖团子。
最近安锦对傅寒时态度好不少。
除了知道他悲惨的过去有些同情他,还有就是他真的对《仙境》特别特别上心。
前段时间剧组遇到了不大不小的困难,怀城迎来从北方袭下的寒流。山里低温影响拍摄,而且拍外景时满地雪光反射根本看不清屏幕,再有就是监控屏幕被冻得已经反应迟钝开始卡帧。
拍摄组可怜兮兮的不得不用保温袋把机器缠上,让机器散热变缓,能自热温暖一下机器。
还有就是给机器贴暖宝宝,安锦把傅寒时给她买的好几箱暖贴都贡献出来。
机器高级黑色磨砂面上贴满了粉色爱心的暖贴,看着又心酸又滑稽。
雪光反射看不到屏幕,只能用黑布罩着。
黑布不够,别人只能用黑色垃圾袋把自己和镜头套一起艰难作战。
每次卫也都是从黑布底下钻出来喊卡。
她没有跟他说这些,但他不知从哪听说了,第一时间从国外买回来当下最先进的适应低温拍摄仪器。
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完美到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一看见,全像恶狼似的扑过去,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抢着要亲机器。
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机器啊!
他那天急匆匆来看一眼她,顺便来送机器。
滨城那边似乎离不开,当天下午他穿梭在滨城和怀城之间。
卫也都被这些大件吓到了,珍视万分地用手轻抚,不禁夸张地张着嘴感叹,“傅总,不至于吧?”
对傅寒时的态度不禁又软乎几分。
就说傅寒时这前前后后投入的这些成本,就算他们剧组来回卖十次都赚不回来啊!
傅寒时倒是不以为意,仔细将安锦从头发丝看到脚下见她一切都好之后才说,“反正她以后还要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轻轻拍了一下安锦手肘,疾步往车那走,车门还没彻底合上车已经蹿了出去。
看起来格外急。
他全力又小心的支持呵护她的梦想。
和那个在车上与她争吵的男人判若两人。
连她都寻思遇到困难咬牙克服一下就完了,如果不行只能牺牲一部分呈现效果。
可他不同意。
他现在,好像比她更在乎拍电影这件事。
安锦若有所思地和完面团回身看到傅寒时就在她身后拧眉在拼装她之前买的红色灯笼。按着尼龙布上的花纹抠掉多余,这件事似乎对他的大手很难,他认真的都快钻进灯笼里了。
她视线往下,就看到他洇湿的裤脚还潮湿着往下滴水。
“卫也和谢衍车上有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一下,我跟他们说。”
傅寒时闻言微微挑眉有点不乐意似的,反应过来又撇了撇嘴压下这点情绪,然后抬眼直勾勾地瞅着她认真地问,“我的衣服不好吗?”
睁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很强啊这位朋友。
“你的裤子都湿了你没发现吗?”
“没有发现。”
“……”
可能是当久了制片,安锦不禁蹙眉训他。
“你怎么这么倔?”
“感冒了这可没地方打针。”
可惜傅寒时皮糙肉厚丝毫不为所动,他坚称,“我感觉挺好的,不能感冒。”
他飞快睃她一眼低声补充道,“我体质也好。”
安锦:“……”
不管他了!
安锦转身把放在车壁架子上的蓝牙音响打开,放的是她最喜欢的舒缓钢琴曲。
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安锦包她自己那六七个饺子,傅寒时弄灯笼。
他本来也想帮忙包饺子,被安锦怼了,“两个人包七个饺子,洗手还不够费水呢。”
“……”,她真是不爱他了,傅寒时失落之余居然还有一丝雀跃,他觉得自己可能快变态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弄这些,动作都不快。
包完饺子之后安锦接水开煮,水刚开就看傅寒时拎着水饺袋递给她,“一起煮吧,我也想吃。”
安锦看他一眼,接过来。
撕开塑料袋,把跟她包的明显外貌不同的完美饺子下到锅里。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沸腾。
看着她包的圆滚滚的小饺子和他买的水饺一起在锅里跳跃着碰触摩擦翻滚时,傅寒时耳朵尖渐渐红了。
安锦看他一眼,“?你热吗?”
傅寒时连忙瞥开眼,耳朵更红,“有点。”
转身背对她往车头那走了两步,躲她似的。
安锦:“?”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买来的饺子和安锦包的饺子开锅时,春晚已经快开始了。
安锦端着两盘饺子,她让傅寒时把房车开到院子门口,然后护着饺子一路小跑进屋。
平衡两手的胖饺子,她跑得好像一只小企鹅。
好可爱啊。
傅寒时跟在她身后满足地无声喟叹。
他被指派拿其他所有东西,傅寒时甘之如饴。
跟在后面先是把小灯笼们都挂在门口,然后才端着瓜子和小橘子进屋。
客厅灯光昏暗,因为拍戏需要特意调成这样。
于是从南卧房门玻璃窗上透出的灯光就显得格外温暖。
傅寒时端着东西站在那,眼睛不由有点热。
喉结滑动两下,他艰难地咽下那股令他动容的幸福感。
能与她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种满足。
傅寒时推门进去时,坐在沙发上的安锦只回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赶她走。他才松口气。
他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还是那个他睡过一晚的三人沙发。
他刚坐下安锦就啪下脑袋,“忘拿快乐肥宅水了!”
又起身噔噔噔往外跑。
傅寒时目光追随着她,眼眸弯了弯。
视线一转,落在安锦亲手包的那盘饺子上,右手手指搓了搓手心。
又忙瞥门口一眼,她还没回来。
他觉得安锦不会让他吃她包的饺子。
可是这是她亲手包的饺子,他还没有吃过。
他不想错过,他想尝尝。
偷吃一个的念头蠢蠢欲动,最后理智终于被全面压倒,他飞快伸手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一开始动作很快,然后突然怔了一下,紧接着动作就更快。
皱着脸狠狠咽下去。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安锦那个可爱的粉色小猫盘子。
他仿佛看到小猫盘子上已经长出了红色的魔鬼耳朵。
饺子可真咸啊!
咸到只吃了一个快速咽下去之后嗓子都有点疼。
傅寒时只思忖一瞬就立马下定决心,连忙端起盘子把那六七个饺子囫囵个都吃了,刚出锅的饺子馅还很烫,烫的他连喝了半瓶矿泉水。
然后脱力般地靠向沙发背,老旧的豹纹沙发吱嘎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砸了自己脚的偷吃行为。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欢欣雀跃地抱着肥宅水回来。
这可是她减肥以来第一次奖励自己喝正经可乐!之前她都喝零度解解馋就算了。
结果一进屋,她刚坐下就愣了。
“我饺子呢?”她扭头问屋里刚刚唯一的一个人。
傅寒时没看她,脸颊和耳朵可疑的红了,他面不改色的把他那碗饺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你吃完了?”安锦眼色复杂地盯着他,一脸难以言说,“你不觉得咸吗?”
傅寒时:“?”
“我煮的时候当然尝了一个啊。”
“你怎么都吃了?我盐放多了实在太咸了,我准备把馅扒出来当咸菜配橘子吃的。”
傅寒时:“。”
大概是傅寒时神情愣了之后绝望的太明显,她从未在运筹帷幄的傅总身上看过这样的神情,安锦不禁大笑出声,掐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似月亮,溢出了晶莹的水珠,“你傻不傻啊?”
他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她这样对自己笑,心不禁软成一汪清泉。
不知不觉他的唇角也跟着扬起来,眼里盛满了温柔又纵容的爱意,如此显而易见,几乎要从他的眼眶漫出来。
两个人眼神碰触到一起,大概是他周围的爱意太明显,狭□□仄的小房间气氛变得黏稠又温暖。
安锦立刻察觉不对,迅速挪开眼靠回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恰好开始的春晚。
然后一整晚,安锦心中都非常懊恼,没有搭理他。
有点后悔刚刚打车房车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应该赶他走的。
如果他敢说话,她现在就撵他走。
结果傅寒时安静地看电视,整晚都没有说一句话。
快到零点时,是电话拜年的高峰期。
从十点半开始安锦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傅寒时手机倒是很安静,一声没有。
在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安锦嗓子发涩,喝了半瓶可乐之后才扭头好奇问他,“没人给你拜年吗?”
刚刚奇怪诡异的气氛已经被她如潮的电话给冲散了。
傅寒时想了想说,“我静音了。”
安锦:“?”
“我没什么重要的电话要接。”
安锦心念微动,试探了一句,“你今年没回家过年,家里不给你打电话吗?”
再说爸爸妈妈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安锦说不出口。
她现在知道去年春节她见过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了。
她这个问题很丝滑,就算是傅寒时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奇怪。
因为去年他们是回傅家过年的。
对,傅家。
那时候傅寒时的伪装简直天衣无缝,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哪里异常。
傅寒时开车带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一座豪华的四层别墅。
还有非常大的院子,从复古欧式院门进去后,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然后就是冬歇的草坪。
他们车刚停住,那对温柔平和气质非常好的老夫妻已经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等待迎接他们。
怪不得那时候她觉得奇怪。
那时候他俩结婚还不久,还是商业联姻,她觉得傅寒时父母对她未免有些过于热情了吧?
她跟乔珂偷偷说自己的想法时,乔珂还笑她,“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我查,他们光给我的首饰就大几百万啊。”
一大盒子装着各种礼物,说是给她的压岁钱。
刚结婚就这样,是不是过于大方了?
安锦拍照传给乔珂之后,乔珂回复了一排省略号。
然后问她,傅寒时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吗,乔珂说自己表妹正好适龄待嫁。
当时两个人打完电话惊叹完就结束了。
主要是后来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往她身上砸钱更严重,导致她婚后不到半年已经丧失金钱概念,“穷人乍富”有点麻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段时间她对安弼怀和岳梦态度还凑合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嫁的还行。
作为东森集团忙碌又分身乏术的掌舵人,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傅寒时都不吝予她。
她觉得他对待自己和婚姻都还挺真诚真心的。
安锦思绪飘荡,电视里观众们的哄笑声惊醒她,她连忙拽回乱七八糟的想法等他回答。
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安锦眨眼,疑惑反问,“知道什么?”
傅寒时摇头,“没什么。”
然后认真直白地回答她的问题,“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安锦:“。”
扭头继续看电视不理他了。
在两个人认真聊天时,谁都没有察觉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隐入一望无际的夜幕里。
-=-
最受期待的小品结束后,安锦手机又开始忙碌。
嗡嗡嗡地在老旧起皮的木桌子上打转。
安锦嗓子发干咽了咽口水,傅寒时拧开可乐递给她,她感激地对他拱拱手,喝一口润喉之后继续接拜年电话。
没看清手机屏幕,接起来安锦才听出来是谁。
是之前那次聚会的组织者,她大学里的朋友。
安锦一愣,舒展的神情渐渐消散,整个人有些紧绷。
眉心也悄悄拧出一个结。
“你最近忙什么呢信息都不回?”对方笑吟吟,那边炮仗烟花声不断,不由扬声。
“我们什么时候见见呀,上次突发情况都没来得及细聊。”
安锦攥紧拳头,抿了抿唇。
在一旁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黯然垂下眼。
难得而短暂的幸福要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了吗?
“我这前段时间又出国出差,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没给你打电话。”对方接着说,然后突然话音一转,“你们也看春晚呢吧?对啦,你老公没事了吧?”
安锦:“?他怎么啦?”
“啊?”对面的人迟疑一下,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
话尾扬起,很惊讶似的。
侧眸瞥他一眼,安锦起身走到门外,掩上房门之后才又问一遍,“他怎么了?”
房间里,男人垂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本来温暖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笼出的那道身影映在地上不知为何显得格外萧瑟。
过了五分钟,安锦还没回来。
傅寒时第一回 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发钝刀子一样缓慢地剌他的肉。
安锦回来之后,没什么反应,连看都没看他,回到座位继续看春晚。
只是开始吃零嘴。
一个个扒橘子,中间再溜几个瓜子。
傅寒时见状自觉地接过工作,扒好橘子放到她手里,趁她吃时又扒瓜子。
他一直垂着头,就没瞧见安锦复杂的神色。
临近凌晨,老房子里越来越冷。
羽绒服和雪地靴都不顶用了,安锦跺跺脚起来,要去房车里看剩下的春晚。
她起身时傅寒时没动,走到门口时傅寒时还孤寂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安静的目光追随着她。
周身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安锦止步,疑惑回头看过去,碰触到男人失落又苦涩的视线,她歪歪头问他,“你不看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清晰看见男人黯然的眼底燃起光芒。
他连忙起身,大步向她走过来,带起一阵风。
他站在那面前停住,可混着他身上冷香的微风没有听,似乎俏皮地绕着她一圈才散开。
好像是,在替它的主人拥抱爱人。
他的眼尾红着,安锦瞥一眼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
像只骄傲的小狐狸。
而男人像她大尾巴一样,紧跟不坠。
回到房车之后安锦立刻去打空调,出去几个小时本来温暖的房车早被凛冽的寒风吹透了。
弄完空调她又去调车载电视。
傅寒时规矩地站在门口没动。
他环视一圈,这还是他第一回 在剧组仔细打量这辆房车。
他为安锦准备的那辆房车特别大,驾驶位上方和车位各有两张床,还有沙发也可以拼成床。最多能睡五六个人。
精明的商人最敏锐能察觉到别人情绪细微的变化,而傅寒时是国内这些人里的顶尖。
他年纪轻轻商业成就突出就是因为他敏锐,又善于顺杆爬,俗称蹬鼻子上脸。
临近凌晨,可能是夜色过于动人迷醉他的理智。
也可能是她刚刚在门口回眸那一眼给了他莫大冲动的勇气。
在安锦弄完东西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碰到一起时。
胸腔里汹涌地情绪冲击着他,他挺直脊背勇敢地开口请求,“我今晚,能不能也在这睡?”
直白干脆。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他连忙指着驾驶室上面的吊床快速补充,“睡那就行。”
“我裤子还没干透,祖父祖母家锅炉换了住一晚容易生病,我如果生病还得麻烦你。所以,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
【撒花撒花】
【傅总太会了!(痴汉笑)】
【按个爪】
【撒花】
【撒花撒花】
【所以窗外的黑影莫不是傅他爹?】
【按爪!】
【撒花】
【这男主还能抢救一下,父母算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和好呜呜呜呜】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按爪打卡】
【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四十五章
◎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在傅寒时说出那句话开始,时间流速仿佛变得很慢。
空气中浮浮沉沉的灰尘好像悬在那里不动了,隔在他们两人之间。
安锦歪头略带玩味地笑着看他,“你不是说你挺好的不冷?”
“不说体质好?”
把他刚刚说的话都反过来直接砸他头上。
傅寒时无可奈何地扯唇看她,眼里涌动着欢喜又纵容的光。
“那请安制片收留我一晚?”
他好喜爱她在自己面前的松弛自然,比之前的温柔娴雅更鲜活,让他感觉离自己更近。
他定定地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傅寒时能敏锐地感觉到她自从接了那通电话,整个人好像轻松不少,对他的态度也松弛下来。
于是他笑着认下她的“指责”,“刚刚挺好,现在是有点冷。”
外面寒风怒号,安锦瞥他一眼,还是有些犹豫,“要不然你去卫也和谢衍那辆车上住?”
当初他给剧组送了两辆房车么。
现在卫也和谢衍不在,倒是空一辆。
可是看着她好不容易松动下来的情绪,傅寒时哪能轻易放手?
傅寒时蹙眉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觉得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去情敌的地盘不合适。”
“……”安锦被他的过于坦荡噎了一口气没上来,没好气瞥他一眼指了指驾驶座上面的吊床,“那你睡那。”
吊床说是吊床,但面积不小,妥妥够傅寒时睡了。
就是上面纵向空间小,直不起身子,只能躺着睡觉。
所以安锦当时在两个床里果断选了车厢后面那个,更别提吊床爬上爬下还不方便,要一下没踩住摔了呢?
“好。”他眼里湛满星光。
傅寒时身高腿长,他才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不是能和她一起。
除夕夜,旧年尾巴新年伊始,能与她同在一个空间里,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
洗漱完,他还想跟她聊聊天。
可她已经麻溜利索爬回床上钻进被窝里。
“最近安弼怀和岳梦找你了吗?”他靠在车里的小沙发上问。
原来傅寒时还尊称他们岳父岳母,但在他知道他们对安锦并不好之后,也随着她直呼他们大名。
他对他们尊重,帮忙联系顶级医疗资源还有对安氏的暗中扶持都看在安锦的面子上。
安锦有些困,被空调温热的微风吹得昏昏欲睡。
本来要睡着了,听到他的问题她翻身趴在枕头上,大脑转速缓慢地哼唧一声,“找了。”
她把这段简单概括一下简单讲给傅寒时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安弼怀和岳梦被拉黑不能给她打电话,又换了别的号码。
但是他们换一个,她就拉黑一个。
后来实在烦得不行了,安锦恶狠狠地恐吓他们,“你们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安湛啦。”
当谁不会告状似的。
这一句一下扼住他们命运的喉咙。
儿子还是更重要,他俩彻底安静了。
“然后呢?他们说什么了?”他嗓音有些发紧。
“没说什么了,就跟以前一样。”说那些奇奇怪怪道德绑架惹人讨厌的话。
反正说来说去都不算人话,安锦也不往心里记。
她已经不在乎了。
安锦不当回事,可傅寒时听着心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傅寒时低沉冷郁的嗓音从遥远车厢那头传过来,冷不丁像从地狱钻出来似的。
安锦一愣,心脏被他话音中的冷意惊得一跳。
“你打电话要说什么?”
“如果他们再烦你,就没有命了。”
安锦的睡意一下就被吓没了,她猛地抬头,在暗夜中寻他。
“我能让安弼怀排进那个项目,我也能让他出来。”傅寒时抿唇,继续在昏暗中叙说自己的想法,他闭了闭眼挣扎着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记得梁以晴之前跟他说过,如果他想跟安锦长远,就要学会剖出真实的自己面对她。
他想了想,继续说。
“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别人伤害你,就睚眦必报知道吗?”
“就算是我也一样,千万不能对别人手软,对别人软就是伤害自己。”
安静。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男人微哑的嗓音和着窗外呼啸鬼叫的风声。
好像有悲痛的恨意悄悄混在这两句话里,不觉冒了头。
“……你为什么这样说,是有什么感触吗?”安锦将嗓音放得很轻,生怕怕吓到他。
她隔着黑暗看不到他,但是她想看看,于是支起身子拍亮床边的小台灯。
房车里突然乍亮,男人没有预料。
瞬间,他沉郁的神情和眼底漆黑的恶意在光亮下显露无疑。
她坐直身子抱着被疑惑又探究地望着他,乖巧在那等他回答。
仿佛没看到刚刚那一幕。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喉结不安地滑动。
他眼神躲闪,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我……带着东森走到今天,经历很多……”
艰涩地咬紧牙关继续说,“所以有这个感触。”
“那以前呢?”她好像突然对他之前很感兴趣,抻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傅寒时神情凝滞,飞快瞥她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果你想知道,我都讲给你听。”
“你想从哪开始听?”
眉心好似不经意地微微皱着,刚刚松弛的脊背不知何时又重新挺得笔直,像株暴风雪前严阵以待的青松。
搁在小桌板上的手掌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
他好像掩饰的很好,但是根本逃不过安锦的火眼金睛。
她爱过他,知晓他每个神情动作的含义。
在这一刻,安锦突然有些不忍心亲自剜开他曾经的伤疤。
于是她托着腮帮子眼睛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准备创业的?”
“从小就想做企业家了吗?”
傅寒时不着痕迹松口气,从决定开始创业开始讲,把一路遇到的困难挫折,经历的失败,又如何艰难爬起来一步步让东森集团站稳脚跟的每一桩标志□□件都讲给她听。
其实有些事他已经记不清,只能眯着眼努力回忆。
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聊天,气氛平和友好。
安锦安静地听他说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
她托着下巴认真地看他,时不时地接话,“然后呢?”
“后来怎么了?”
他之前在感情上处理得很无章法,但是安锦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领军人。
从一个个故事中,她能感受到他的热血,坚韧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这大概也是最初他身上打动她的那些碎片。
到最后,安锦困得眼皮黏到一起都睁不开啦,趴在床上把自己圈成一个团,“我睡了,明天再聊。”
明天么?
他弯弯唇,“好,明天再给你讲。”
明天是大年初一,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他这次才突然懂了,为什么人们喜欢过年。
为什么要从天南海北奔波回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安锦大概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打着像小猫似的可爱的小呼噜。
傅寒时看她睡得扭在一起,怕她睡醒脖子疼,放轻脚步过去想将她抱回枕头上。
右手刚托着她毛绒绒热乎乎的小脑袋,左手臂刚伸过去垫在她脖颈后面,就看她睫毛轻颤两下睁开了。
她带着沉重的睡意茫然地看他,胡乱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呜了哇啦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闭上眼。
扶在他后背上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待她手臂掉到柔软的被褥上,她似乎被这一震又弄醒了,自己哼哼唧唧的像毛毛虫一样拱着去寻枕头。
等她照顾自己躺好时,傅寒时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烫的地方还疼吗?”
胸口滚烫,有喜悦和欣喜,还有巨大的幸福像岩浆在里面沸腾,烧得傅寒时眼睛发热,都将他烤出清澈的汁液从眼尾那溢出来。
他还保持着刚刚要抱她的姿势,笑着眨眨眼看着有水润的东西落在她手上。
傅寒时伸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将那抹开它,他终于品尝到仅有一丝的,得偿所愿的滋味。
高大的男人缓缓弯腰,低下高昂的头颅抵着她柔软温暖的手心。
像在虔诚地拜独属于他自己的神明。
“不疼了”。
“就是有点痒,伤口已经愈合,已经开心长新肉了。”
他在安静的夜里,轻声将答案说给她听。
即使她已经睡着听不到。
在滨城时,那种□□上难挨的痒意和心里对她的思念相应相和。
都是他自己无法缓解,只有她才能令他解脱。
傅寒时看她良久,见她终于睡实才放心。
之前他听梁以晴说她好爱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刚出生时她一看能看一下午。
他那时听了就想,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现在懂了。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喜爱,只能一直看一直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他又怕她做噩梦,安静坐在床边守着她一整晚都没有睡。
等已经凌晨五点多,傅寒时见她真的睡得安稳才起身回吊床。
他转身掉头冲着安锦的方向,把枕头拿过来一直看她那边。
借着壁灯微弱的灯光小心仔细地观察着。
他得看看安锦最近还做不做噩梦了。
之前周晓筱跟他说安锦这段时间晚上睡得都很好。
傅寒时目光幽幽若有所思,是因为那场戏之后她把他打了一顿又狠狠咬了终于发泄出来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他觉得不如再创造机会让她发泄一次?
他就这样凝望着她,直到睡着。
今夜短暂的交流让傅寒时心满意足。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平和又深入的交流,不管是之前感情好的时候还是闹掰之后。
他觉得好满足。
他突然觉得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他希望能拥有这样平凡又幸福的无数日夜。
在凌晨两个人都陷入沉眠时,漆黑的夜里有道人影鬼鬼祟祟贴近房车,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金属车身上想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被冻了一下,低咒一声“操”,然后伸手揉了揉耳朵如鬼魅一般跑远消失不见。
-=-
傅寒时睡着时,满怀着对第二天,对未来许多天的期望。
他希望在她短暂的假期里,他们每天都能这样度过。
结果,起床时眼皮不停的跳。
傅寒时还心想可不能迷信,可没过二十分钟他的幻想果然被打破。
初一一早,他们洗漱完,傅寒时正做饭的时候就听安锦突然尖叫一声在车厢后面激动的直蹦跳。
傅寒时回眸眼露疑惑。
安锦眼睛锃亮锃亮的双手握着手机小跑着过来,停在他面前仰起脖子看他,惊喜万分地说,“简析一会儿就到啦!”
“。”
安锦察觉到男人霎时暗下去的面色,可是她顾不上,还是手舞足蹈。
爬上爬下地来回折腾,先是把自己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换了,说是要换姐妹同款。
然后下一步就毫不犹豫地把傅寒时昨晚睡的那个吊床的床单被罩也都换了。
傅寒时:“?”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锦,那我今晚……”
“你晚上就去卫也车上睡吧,反正他过几天才回来呢!”
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唉。”
傅寒时能怎么样呢,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转身继续给她煎蛋。
转过身的男人也就没看到安锦看向他身影的盈盈笑意。
-=-
安锦像小狐獴一样伸着脖子盼了一上午。
简析终于快到啦,她到的时候,梁之寅已经到了。
从上海飞来,提前一小时落地的梁之寅一直站在村口等着。
接到简析电话之后,安锦也抱胸躲在围脖里,傅寒时在一旁陪她。
她看着梁之寅颀长的身影不禁啧啧两声,正好手臂环胸直接用手肘怼了一下傅寒时,用口型说出郁清河的名字,然后呲牙用手刀抹了把脖子。
郁清河完了,完犊子了。
梁之寅和郁清河大概真是天生注定的死对头吧?
不光事业对垒,连感情上也是吗?
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就是暂且不知谁是瑜谁是亮。
就梁之寅这翘首以待的模样,安锦就觉得郁清河没好果子吃。
反正之前郁清河在饭店阳台上训简析的话她听着都觉得刺耳,什么叫你再缠着我就别怪我找别的女人恶心你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简直无异于把简析的自尊放地上,然后用鞋底重重地来回碾。
安锦觉得这也是简析干净利落将郁清河放下的原因。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梁之寅性格稳重儒雅,业务能力非常硬,人品还好没有娱乐圈里那些轻挑肮脏的事,她暗中观察这段时间,好像梁之寅家里条件也可以。反正怎么看怎么都挺完美。
安锦为简析高兴,还有点看郁清河的热闹幸灾乐祸。
让他们以前不做个人,天地轮回,报应不爽!
傅寒时看她难得如此明快轻松的模样,眼睛不觉微弯。
安锦一听他愉悦低沉的笑声又恼了,瞪他一眼。
你以为你以前是好饼?!
凶巴巴地瞪完他,安锦扭头继续盯着村口那条路。
像炸毛的小奶猫。
远远的地平线,突然出现一辆蚂蚁大小的车。
黑色的小点在漫天白色中格外明显。
安锦开心地直蹦,傅寒时劝不住她,只能无奈地在她旁边小心护着她,不时低声提醒她。
“地上有冰,你轻点蹦。”
“嗯嗯嗯嗯阿。”
“……”
安锦的双眼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人,耳朵也光竖着不干活。
轿车越来越近,终于在村口停下。
安锦开心的双手合十,撒腿就要往那边跑,给她姐妹一个热情非凡的,大大的拥抱!
刚要起速就被男人给拽住衣领,安锦正挣扎的功夫就看简析下车之后向梁之寅飞奔过来,笑意盈盈地停在他面前然后重重往他怀里一扑。
“卧槽。”
安锦不动了。
她觉得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过,抬手重重握住傅寒时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傅寒时。
她是想看热闹来着,可是她错过了中间的什么进度吗???
她没发现自己现在正严丝合缝站在男人怀里。
安锦望着梁之寅环住简析细腰的手臂,他们的动作落在她眼里跟上了慢镜头似的,一帧一帧她看得可清楚了。
她还看到,梁之寅好像亲了一下简析的耳朵???
安锦嗓子不由发紧,她按着男人手臂用力踮脚,转身凑到他耳边用气声极小声地问,“郁清河知道吗?”
知道他名义上霸占了许多年的“童养媳”已经飞到别人怀里了吗?
男人垂眸看她。
怕她摔扶住她的腰,他们两个离得很近,特别近。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吻住她炙热的唇瓣。
可她太好奇了,脑回路跟傅寒时彻底南辕北辙。
“郁清河知道吗?他知道吗?”急得直晃他手臂。
安锦练拳之后力气还挺大,饶是傅寒时底盘很稳,被她晃得上身来回动。
阳光照在白茫茫的荒原上,他觉得自己要晕了,忙求饶,“他应该不知道。”
听到回答,安锦哇一声。
回头看见简析跟梁之寅分开,立马也松开傅寒时,翻脸不认人推开他就往简析那跑。
“慢点跑别摔了!”傅寒时跟在后面扬声喊。
安锦根本不理她,冲过去跟简析抱做一团,两个姑娘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安锦回眸寻她,笑意明媚地大喊,“傅寒时,我们中午吃火锅吧!”
明天下午才正式开工。
晚上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回来,现在就他们四个。
还没什么事,安锦和简析决定中午吃火锅!
有什么能比火锅更适合寒冷冬天的呢!
傅寒时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说好。
看向小女人幸福的样子,心里却有点酸涩难受。
然后就看简析也对梁之寅说,“那你俩快去准备吧!”
傅寒时转眸看一眼温和儒雅的梁之寅,他突然觉得心里的酸涩淡了不少。
让她们玩吧。
这些事合该是他们男人做的。
傅寒时认真地想。
-=-
还好傅寒时后勤工作做的很好。
虽然他之前不在片场,但是她房车冰箱里的菜种类多少都是他嘱咐人送过来的。
羊肉卷牛肉卷和青菜都有。
调料框里也有火锅底料,在箱底又翻出来几盒麻酱,能凑合吃一顿火锅。
傅寒时这才松口气。
等准备火锅的时候,她欢快地跑到他那去要烟花。
然后捧着仙女棒直接扭头去找简析,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就像把他当成烟花存放处了似的。
他特意买烟花提前送到这,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放呢。
可傅寒时看难得欢脱的模样他也觉得很开心,平常锋利的眸光像飘上天的棉花糖,又甜又软。
突然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是梁之寅。
收敛眼里的笑意,不过一秒钟就重新变成强势威压的东森集团掌舵人傅寒时。
对梁之寅淡淡颔首,就转开眼。
这人变化太大了,梁之寅不由闷笑两声,惹得傅寒时又纳闷回头看他。
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笑什么。
梁之寅摇头,“我只是觉得傅总也很适合当演员,如果出道一定能拿影帝。”
傅寒时:“?”
“你除了对安锦,跟别人都没有表情变化吗?”
这段时间梁之寅都看出来傅寒时就在安锦面前才像个活生生的人,非常舒展。在别人面前他时时刻刻紧绷防备,反差之大令梁之寅觉得有趣。
傅寒时闻言侧眸看他,然后干净利落地往右大迈一步远离他。
用动作表明他的态度——我为什么用对你有表情变化,你有病吗?
“可是如果你听到我跟你说的下句话,我感觉你就不能板着脸了。”
傅寒时冷漠疑问。
梁之寅不再看他,转眸捕捉简析和安锦挤在一起的背影,然后凝住。
温柔的眼神与刚刚傅寒时看安锦时如出一辙,他翘了翘唇角,然后缓缓说出一句话。
傅寒时闻之果然惊愕瞪大眼睛,忙转头往那边看一眼,又猛地转头看梁之寅。
清俊出尘的帅脸因这巨大而震惊的消息皲裂开,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这回换梁之寅目光淡淡,他转眸看傅寒时,“怎么了?要一起吗?”
语气平缓嘲弄,“但是我觉得你不行。”
傅寒时:“???”
他不可置信地咬着后槽牙,“你说谁不行?”
“你啊”,梁之寅扭头看他,眼里闪着玩味的光,“不信吗?”
梁之寅对她们俩在的方向扬扬下巴,“要不然你去问问安锦?”
安锦和简析正挽着胳膊往这边走,跟好姐妹好久不见,再见面果然好开心。
她们走近时正好听到他俩的对话,安锦不由笑着扬眉疑惑地问,“要问我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最新评论:
【按爪】
【看来一天一看不够用啊,我还是多攒攒吧】
【加油】
【梁对狗子说了啥啊,好好奇哦】
【!太棒了我太好奇下一章进展了】
【挖到宝啦!大大可以日万吗?等不及了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加更!】
【不够看,好希望一次更完啊啊啊啊啊啊】
【撒花】
【嘿嘿,姓郁的那位确实没有拯救的必要了哈哈】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大大写的好棒ヾ^_^?】
【没看懂啊撒花撒花】
【太太没有加更吗呜呜呜呜,比如说那种评论过多少加更的那种,看不够看不够】
【好奇黑夜鬼影】
-完-
第四十六章
◎“不光婚姻是你,家也是你。”◎
简析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梁之寅又犯坏了。
初识时觉得他温和儒雅,等真的在一起了解他才发现其实他总泛着坏水。
宛如澄澈水面下藏满了黑色墨汁。
梁之寅知道她和郁清河荒唐又无法抹去的过去,他好像非常介意,即使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傅寒时又是郁清河的好友,估计被黑色墨汁不小心溅到了吧?
简析松开挽着安锦的手走过去与梁之寅十指相牵,笑吟吟地举起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将她人生重大的转折消息第一个告诉她的好友,“我们两个要结婚啦!”
“!!!”
安锦先是一愣,随即激动的在地上直蹦着抱住安锦,“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呀!”
有简析这一打岔,安锦彻底将傅寒时和刚刚要问傅寒时的问题抛到脑后。
两个好姐妹兴奋地庆祝好一会儿。
然后一起去安锦的房车里吃火锅。
从简析过来开始,简析只对傅寒时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没跟他说话。
直到上了房车见里面温馨如家的布置,足见有人心思之缜密周全,她不由高看傅寒时一眼。
这顿火锅傅寒时吃的可谓是没滋没味。
简析跟安锦挤在一起一直小声嘀嘀咕咕,尤其是简析,时不时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而另一边呢,傅寒时和梁之寅坐在一起,实在是没话可聊。
傅寒时坚决不开口,生怕自己上赶子找难受。
但是一想到刚刚梁之寅的无理挑衅,傅寒时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呢。
于是他神情自若地拿出手机特意调成震动加声音的模式放在自己右手边,靠近梁之寅那边的位置。
梁之寅手机也放那。
他垂眸瞥了一眼,确保自己只要点亮屏幕梁之寅就能看到。
虽然过年,联系傅寒时的人还很多。
他这两天一直静音才觉得安静。
于是在他刚把手机拿出来的一分钟之后,提示音混着震动就一起来了。
黑色手机在桌面上发出嗡嗡闷声。
屏幕霎时亮起来。
两本叠在一起的红色结婚证格外引人注目。
梁之寅听到声响下意识低头看手机时,瞥见手机旁突然出现的另一个手机上的壁纸,不禁愣住。
抬眸惊异地看傅寒时一眼。
没想到吧,爸爸我是有证的人!
跟你不一样!
傅寒时仿佛没有察觉到这道视线,神情自若的将手机屏幕重新暗灭。
看起来并不在意谁找他。
梁之寅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屏幕又亮了。
梁之寅正低头吃东西,离得近,猛然骤亮的红色本本一下子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傅寒时瞥一眼,没动。
如此往复,到最后梁之寅怎么都知道傅寒时是故意的了。
梁之寅:“……”
趁两个姑娘没注意的时候,梁之寅凑过去,“跟安锦?”
闻言傅寒时没好气瞪他一眼,不跟安锦能跟谁?!
这小红本他只能安锦领!
看起来简析并没有告诉梁之寅更多的事情嘛。
啧啧,也不过如此。
傅寒时先看了一眼安锦,见她没注意这边扭头对梁之寅翘翘唇角,指腹又仿佛不经意地点了点屏幕,让它又亮起来。
红色本本又映入眼帘,见梁之寅眼里没消散的震惊,傅寒时恣意极了,强压住淡声道,“前年。”
你办婚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前年就领证了!
见儒雅男人瞪大的眼睛,傅寒时满意颔首。
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感觉堵着的胸口终于顺畅不少。
又悄悄看了一眼跟简析还凑一起说悄悄话的小女人,看她一直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松口气。
又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裤兜里。
可不能被她发现了。
-=-
这顿火锅气氛迥异,散得挺快。
主要是简析也是来找梁之寅的,梁之寅那小眼神一直往这边瞟,安锦也不好意思一直霸着简析不放。
安锦和傅寒时一起收拾完碗筷。
他主动接过洗碗的活,本来也没几个碗,安锦就没跟他抢。
心安理得在坐在后面吃零食跟他聊天。
突然之间,安锦才想起来刚刚简析刚到时,傅寒时和梁之寅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好像不太好。
于是她好奇地问傅寒时,“刚刚梁之寅跟你说什么了?”
她水眸晶莹,疑惑地看向他,“怎么看你咬牙切齿的。”
傅寒时在人前一直冷静平淡,甚至有点高岭之花的味道。
也就在她面前犯过浑还暗搓搓地撩过人。
她还没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q安锦在心里默默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吃瘪的神情。
令她不由十分好奇。
傅寒时听到这,心口上那块石头压得更实。
他扭头不看她,低头继续洗碗,水声从过他直接分明的手指,哗啦啦。
“到底说的什么啊?”
他这样让她更好奇了!
傅寒时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他刚刚跟我说要跟简析准备婚礼了。”
安锦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好奇。
她觉得这绝对不是让傅寒时难得失态的话!
“然后呢?他又说什么了?”
“……”,傅寒时叹口气,伸手关上水龙头,粘满泡沫的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扭头无奈地看她坦白,“他挑衅我,问我要跟他们一起举办婚礼吗?”
傅寒时凝视着她,见她整个人平静舒展撵了撵手指忍不住暗搓搓告状。
“我们都举行过婚礼了,他这么说好奇怪。”
傅寒时飞快睃她一眼,继续仿佛不经意地感叹。
“而且他结婚怎么还能想着跟别人一起办婚礼啊,除了双胞胎哪有人这样。”
他悄悄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垂眼仿佛不甚在意地问,“我不明白,你觉得他为什么这样跟我说呢?”
跟他显摆,是何居心!
如此行径,不成熟不稳重不儒雅。
身后半晌没声。
傅寒时撑着水池的手指紧了紧,仿佛自然瞥过去,见安锦浅浅蹙起的眉心压在心头的石头松了点。
看吧,梁之寅也不是好人。
傅寒时默默的想,她之前也是被他温和儒雅的外表给糊弄了。
不怪她,是吧。
“傅寒时?”
安锦突然带着疑惑喊他。
男人立刻扭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你洗碗的时候放了洗洁精吗?”
傅寒时闻言一愣,下意识垂眸看一眼附在手上还没消失的一层白色泡沫,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哽了一下,“是啊。”
抬起手给她看,起了这么多泡还没消呢。
然后就看安锦托着腮苦恼不解地说,“哦,我还以为你是放醋洗的呢。”
翘了翘唇角,继续问他,“不然你说车里怎么突然这么酸啊?”
傅寒时:“……”
突然有一抹红色漫上耳朵尖,然后从上往下顺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脖颈都带上一片淡淡的红。
傅寒时拧开水龙头装作不解,“我只放了洗洁精。”
才没放醋。
红着脸嘴硬。
安锦怎么看怎么觉得新奇,现在这男人怎么这么好玩啊。
跟之前比,好像……突然活过来似的。
思绪滑过,旋即为他感到有些心酸。
于是转了话题,“你告诉郁清河了吗?”
“他今天是不是会过来?”
“你不希望我告诉他吗?”傅寒时有些紧张。
闻言安锦叹口气,“他来也好。”
她希望简析能获得幸福,但是她也不希望简析走进婚姻是因为对之前的失望冲动。
你看她,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结局多惨。
想到这,她转眸看向男人沉默而忙碌的身影。
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尽管她和他经历过一场婚姻,她还是有点想不通。
除了父母催促,现实利益呢?
在她眼中婚姻神圣庄严,是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以契约联系起来的最紧密的关系。
是世界上刨去亲缘最神奇的一种形式。
像她祖父祖母那样。
相爱相知,彼此依存。
“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傅寒时?”她端着下巴小声疑惑。
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在遇到彼此,在进入这个荒唐的婚姻之前,他们都是怎么看待婚姻的。
“就是你在跟我结婚之前,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脊背不由僵住。刚刚浮动的好心情瞬时烟消云散,他沉重地抬手将水龙头合上。
腹腔突然燃起的焦躁不安令他嗓子一下子哑了。
“怎么这样问?”
男人的唇线拉的平直,浓密的睫毛也在不安地抖动。
下颚线崩得紧紧的。
还有他黯淡下去的目光。
前后状态差异之大,对比实在太明显。
安锦见之也不由有些酸涩。
最近有时她也在想,他们之前感情多好啊,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即使最近他们关系缓和相处不错,但也无法掩盖两个人之间的裂痕。
他们近来好像好了,其实并没有。
他小心翼翼靠近,她绝口不提之前。
这才维持在一个看似平衡的点上。
但其实都是假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好像站在跷跷板两端,把控好了谁都掉不下去。可如果谁往前往后或者没站住,平衡失控后他们都会从高空掉落。
于是谁都不敢动,其实挺难受的。
“过来坐下,我们聊聊?”她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诚挚温柔地邀他聊天。
傅寒时看她一眼,然后抿着唇角擦干手上的泡沫,缓慢将袖子重新挽下来。
然后才转身走过来,每一步都像心甘情愿走向悬崖。
安锦在里面靠着车厢,傅寒时坐下之后把身后的靠垫递给她让她垫在身后。
“想聊什么?”他问。
“你之前对婚姻是什么看法呢?”
傅寒时陷入沉思,他之前对婚姻是什么看法呢。
在结婚之前,甚至在刚与她结婚的时候,他觉得婚姻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是可以利用,能给他多重助力的工具。
他想起之前惨痛的教训,克制地艰难地对她说了真话。
“我以前觉得婚姻能给我增加助力。”
垂眼不敢看她,怕看到她眼底的嫌恶鄙夷。
他们之前,好像真的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他们成长环境,想法非常不一样,只是借着婚姻的由头阴差阳错相遇。
“你当初结婚是觉得我能给你带来助力吗?”安锦拧眉咂么了一下,没有愤怒反倒有些好奇,“可是我觉得并没有啊。”
他们婚后,好像一直是傅寒时帮安家更多。
东森强势稳健,并没有借安氏多少力。
要说仅有一点的,大概就是安弼怀在外名声好听。
别看安弼怀岳梦对自己女儿不怎么样,在外人面前人设倒挺完美。
神仙伉俪,商界清流。
所以即使曾经傅寒时因为行事风格狠辣颇受争议,总有人猜测东森傅寒时是不是从道上混出来的?要不怎么能这样狠?
但跟安家认了姻亲之后,他倒是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猜想。
因为圈子里的人都觉得,安弼怀如此重情重义重清名的人,如果傅寒时过往真不堪,他是不会选傅寒时做女婿的。
安锦真实疑惑,直勾勾地盯着傅寒时瞧,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傅寒时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沉默着。
难道说他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对这样完美的身份背景心有向往吗?
因为在他小时候,他有多少个夜晚在被窝里无声哭泣着祈求,希望自己醒过来之后发现他一直做噩梦,其实他生在温馨有□□。
安弼怀岳梦对安湛之好,连不关心琐碎八卦的他都有耳闻。
他偷偷地艳羡过,在听到安弼怀要联姻的风声之后,暗自观察过安家的女儿安锦。
她谈了一个人模狗样的男朋友,但是两个人相处方式很奇怪。而且她呢,总像身上蒙着一层白雾。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像是看起来的这样的人。
即使她看起来温柔娴雅,但她目光总是那么刚毅坚韧。
让傅寒时不禁疑惑,为什么在养尊处优的安家大小姐身上有如此大的反差。
他不由更加关注她,在她身上倾注更多的心思。
好奇是动心的开始,可他最初不知道。
而到最后,这场联姻里,傅寒时在暗中亲自推动,只是看起来像顺水推舟而已。
这场婚姻复杂的动机与他不堪的过去紧密缠绕在一起,理不清分不开。
他不愿在她面前承认。
这是他最后仅剩的尊严。
他沉默的低着头,双手放在小桌子上虚虚交握着。
光看他的侧脸安锦就能看出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苦涩的情绪里。
如果不知那个故事,安锦可能会很生气这人怎么又变成了蚌精。
但此刻,她心情很复杂,他的神情无一不告诉她,最初这场婚姻,他可能图的并不是利益。
大概是一种,很虚无的精神满足吧?
安锦不忍逼迫他揭开伤疤,主动转换话题,“那你现在对婚姻有什么看法呢?”
她想了想,自己率先开口。
“我现在有些茫然,人们都说婚姻是现代制度稳定的工具。可是我觉得这种说法太冷漠。”
“但是如果说,情比金坚的夫妻,好像又很少。”
现在社会风气浮躁不安。
已经很少人能像上一辈上两辈的人那样能用长久的时间来品尝一点甜。
如今的年轻人,好像更追求及时的快乐欢愉。
她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望着他完美的下颚线微微有些出神。
简单的概括了她的想法。
“我觉得婚姻像一条凶猛的狼犬,它好的时候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地保护你。但如果它得狂犬病了呢,转头可能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婚姻是神圣的,会有人过得很幸福。
但不会是她。
安锦对自己的这个比喻非常满意,抬腿踢了踢他,“别发呆了。”
“你呢?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
傅寒时缓缓看上她,眼睛里突然长了一些血丝,他抿了抿嘴唇,说,“你。”
安锦:“???”
她刚说婚姻像狗,他下一秒就说婚姻是她?!
安锦立刻怒了,抬脚踢他,凶巴巴地,“你骂谁呢?”
她一时没控制好踢得挺用力,傅寒时跟没感觉似的还扭着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现在在我心里,婚姻就是你。”
他顿了顿,整个人身子转过来面对她,眼里盛满了涌动的潮水。
“不光婚姻是你,家也是你。”
他的未来也是她。
可傅寒时摔得鼻青脸肿有了惨痛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最后一句话不能说,会给她压力。
于是他只能艰难克制地咽回心里。
这句话像是带着反钩的箭羽,往回咽的时候,尖利的钩子将他胸膛割得鲜血淋漓。
听到这句话,还有他那种炽然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眼神。
都让她心情十分复杂。
她同情他,能平静待他。
甚至能跟他和谐地分享这个房车。
但是爱他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于是她只能饱含歉意地笑笑,僵硬地转移话题。
“简析要结婚的事,郁清河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傅寒时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转身重新坐好。
他强迫自己无视心中眼里的酸涩。
回想刚刚郁清河打电话时焦急但还算平缓的语气低声说,“但是他应该马上快知道了。”
安锦:“?”
“他刚刚在电话里说他听说简析来剧组,要来找她。”
简析是看着郁母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回郁家过年,然后大年初一趁所有人都补眠的时候提着行李箱就跑了。
郁清河现在难得逮她见到一面,就跟狼闻了肉味似的哪能轻易放弃,当然要来找她。
“嘶”,安锦趴在桌子上呲牙小声地说,“那他是不是也不知道简析跟梁之寅谈恋爱了啊?”
傅寒时摇头,他觉得郁清河不知道。
现在简析跟梁之寅在一起呢,她怎么也不能去问。
但是她都能想象到简析会怎么回答。
简析一定会弯唇将唇角拉出完美又无情的弧度说,这是我给他的惊喜啊。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不跟梁之寅在一起睡吗?”
傅寒时掩耳盗铃的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刚刚婉转的拒绝,他学着安锦的样子趴在她旁边,手肘离她的只有十厘米远。
他温声给自己求情,“我怕郁清河太激动,把我也打了。”
安锦垂眼好像在思索,傅寒时安静的等着,可他的心跳声好大啊。
扰了安锦的思绪。
她抬眼看着满眼祈求的男人有点心软,“好吧,今晚你还住在这里。”
安锦倒不是只考虑傅寒时,而是说不定要简析和梁之寅说不定也需要二人世界呢?
下午安锦在车上补眠。
过年可真累啊,看电视熬夜更累。
傅寒时坐在休息桌旁看书,簌簌的翻书声像平缓的催眠曲一样,她趴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后她是被一阵剧烈的咚咚声吵醒的。
声音太大了她以为是地震了,吓得她心猛跳一下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连忙坐起身子捂着胸口。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她探头寻傅寒时,扬声问。
男人听到声音之后也立刻起身往车后面走,见她被吓得脸色煞白不由皱起眉,脚步更快过去坐在她身边轻拍她后背安抚她。
“没事儿,别害怕。”
他垂着头离她很近,专注看她每一丝神情。
见她终于缓过来点之后跟她说,“我出去看看。”
见安锦点头他拥抱被子把她裹好之后才往车门走,下车之前想了想还转身拎起角落里的金属棒球棒。
下车之前扭头嘱咐她,“别着凉。”
见她裹紧小被子之后才拉开房车车门,冷风汹涌肆虐钻进来。
傅寒时望着外面默默地抿了抿唇角,然后转身放下棒球棒。
抬眸看一眼安锦好奇的神色,还是先把车门合上才开口。
“郁清河来了。”
安锦眸光大亮,豪迈地一把将被子往后一扔,像小猫似的快速爬到床位一把拿过羽绒服套上,然后坐在床边一边拉上拉索,一边直接光脚踩进雪地靴里。
“梁之寅呢?”
“然后呢怎么回事打起来了吗?”
她跳跃着站起来,小跑着往门口跑。
“你要跟我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说着到傅寒时身边,他跟堵墙似的堵在车门那,安锦抬眼看他一眼,正好碰到他的目光。
居然不动?
抬手推他,“快让开,我要出去!”
“出去干嘛?”
“我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战场啊!”
作者有话说:
狗狗不开心!
狗狗心里想,还没办婚礼呢显摆啥?
调整了一下细纲。
下章预告——“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
新撸个预收求各位抬爪收藏一下
《我拿了钱的》
久别重逢/蓄谋已久/我就是你最好的猎物
【心机腹黑男狐狸*心大肺大小甜甜】
1顾筱之工作被阴,圈子里风言风语,被公司要求去大洋彼岸躲风头。
她选择去拉斯维加斯买醉。
在赌场酒吧里醉意朦胧,身旁穿着白T的亚裔凌乱碎发落在额前,像极了她高中爱过的那个桀骜不驯的校草。
他将走时,她毅然拉住他,“陪姐姐喝点。”
豪气万丈地把手机拍吧台上,付款码赫然醒目,“姐姐给你钱!”
男人桃花眼波光潋滟,无奈又温柔地看她,“行吧。”
2一夜沉醉。
等第二天清醒过来时,手机无数祝福信息,床侧两张婚姻证书。
顾筱之颤抖着手推醒身边的男人,哆嗦着道歉,“对不住啊,我好像闯祸了……”
男人眯眼,反手将她抱进怀里吻住吞噬她的耳垂,气声答,“姐姐,我拿了钱的。”
深深吻她,“我不白拿。”
3高中时,顾筱之曾暗恋过一个天边的人。果然是大梦一场,出了校门与他擦肩而过,孤身闯入时代洪流。后来又与他久别重逢,以陌生人的身份圆梦。
可顾筱之不知道,在公司让她走的那天,沉珂在赛车场上接到一通电话,随即风驰电掣不要命地地往机场赶。
她以为的久别重逢,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最新评论:
【按爪】
【按爪打卡】
【加油】
【啊~好慢啊……好慢】
【我现在想狗子和女鹅和好啦】
【按个爪】
【人呐,总要头破血流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错到什么程度,而尚且不知道的还在继续自取其辱。】
【车外怎么回事?】
【好奇车外的战场了哈哈哈】
【我觉得还会和好】
【想问一下,结尾会是he吗?】
【哈哈哈,打起来了】
【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按爪打卡】
-完-
第四十七章 (捉)
◎“安锦,你是不是睡不着?”◎
看什么战场!
傅寒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如果动手了出现意外怎么办?
傅寒时不肯退步,安锦担忧又好奇。
最后两个人各自妥协,把车门上的私密百叶窗拉上去。
然后安锦透过玻璃窗就看到郁清河跪在梁之寅的那辆房车前垂着头绝望地哭。
呼啸的冷风吹在他身上,将他额前的发丝吹得飞扬。
郁清河穿得并不多,看起来像是突然赶过来的模样。
他似乎是想来带走简析,以为来一下就能离开,所以并没有做其他准备。
外面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世界。
车下跪着的男人,还有那辆灯光骤明却不为所动的房车。
那辆属于梁之寅的房车载着他的爱人,却连门都不开。
安锦收起心思,放弃下车。
她知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简析赢了。
不知道简析现在什么心情,觉得快活吗?
于是她和傅寒时安安静静地待在车里。
傅寒时也没出去。
到傍晚时,郁清河还跪在那里没动。
她问傅寒时要不要出去看看他。
傅寒时听到她的建议之后只是用很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低声跟她说,“这时候下去不是帮他。”
那安锦就不管咯。
下午补觉被郁清河吓醒,晚上安锦困得很早,七八点就睁不开眼睛乖乖去洗漱然后爬上床。
在绵软的梦乡里,感觉到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一道黑色人影先是一惊,然后被人紧握住手。
“是我,别害怕。”
“我要送郁清河去医院,一会儿你把门锁好。”
是傅寒时。
安锦嗯啊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人站在床边好一会儿,又嘱咐她,“起来锁门。”
安锦不耐呜咽两声,离开的脚步声才响起。
一阵凉气,即使他很快关上车门,车里也突然冷了一点。
她在黑暗中眨眨眼睛,突然觉得他刚下车,车里就好安静。
正要爬起来认命去锁门时,车门突然又开了。
安锦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歪头表示疑惑。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我开房车去送郁清河。”
“你在后面睡觉吧,我把他放在副驾驶。”
“别开中间的挡板,他感冒了会传染你。”
安锦:“……”
不一会儿,她听到驾驶舱的动静。
两扇门接连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引擎轰隆隆的响声。
说起来好笑。
被当作旅行佳品的房车自打被送来,还是第一次去远路。
房车在夜路上行驶,被寒风吹得晃晃悠悠,像是一个放大的婴儿床,安锦满足地在被窝里钻了钻,又睡着了。
郁清河在寒风里倔强着跪着不走,最终晕过去,送到怀城医院之后果然诊断为肺炎。
傅寒时祈盼来的难得春节假期就这样泡汤了。
不由有些后悔……
因为中间有简析,安锦不同意把简析卷起来,不让他告诉简析。
简析和郁家的关系太复杂,她跟郁母感情很好。所以傅寒时也不能告诉郁家,大过年的又不能找人过来,他只能亲自照顾郁清河。
傅寒时把房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满含歉意地跟安锦道歉。
安锦倒无所谓,正好她好久没回到城市了,趁着过年打折她要大杀四方!
于是本来不长的春节假期,就这样转瞬即逝。
安锦疯狂购物之后就老实的回房车里研读剧本,准备春节后的第一场戏。
而在医院忙碌的傅寒时此时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
复工第一天,大家热闹的互相拜年又收了制片发的红包之后就准备开始愉快工作啦!
郁清河已经退烧,他的助理也已经赶过来。傅寒时毫不犹豫跟安锦回剧组。
结果一到剧组知道今天拍什么,当时他眼前就是一黑。
拍这场戏之前,在化妆间准备的时候,傅寒时守在安锦身后。
他看她换上狼狈的戏服,脚踝上被化妆师画上近若真实的伤痕之后,胸口就跟堵了一口气似的无法呼吸。
他猛地起身走到门口,看向正忙碌布景的地方。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场务人员正在清理地上的树枝和石子,怕一会儿伤到制片的脚。
这场戏要光脚拍。
年后第一场戏是女主角第一次找到时机逃跑。
在阖家团圆的日子,趁男人喝多,她光脚踩着雪,疯了一般跑进山林。
试戏几次,安锦本来白嫩的脚丫已经被冻得通红。
傅寒时眸光幽深地盯着那双赤足,强迫自己瞥开眼不忍再看。
说好了不能再阻碍她的工作和梦想,但他看着真难受,胸口撕裂般的难受。
听到卫也从扩音器开始的声音,傅寒时不忍再看。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拐到院子墙后,凛冽的寒风吹到身上,可惜也吹不开他心口的躁郁。
他克制的控制呼吸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看那边。
正好有场务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要抽烟,一看投资爸爸在这连忙转身要走生怕打扰他,结果刚扭身就被叫住。
傅寒时瞥见他手里捏成卷的烟盒,蓦然出声,“你好,能给我支烟吗?”
“能能能。”
场务小哥忙小跑过去从干瘪的烟盒里要抽一支,结果第一次离大佬这么近,被大佬气势弄得有点紧张手指颤抖没弄出来。
忙瞥大佬一眼,然后从盒口破开的地方撕开,连忙恭敬地递去一支烟。
“傅总,我这烟便宜,可能有点辣嗓子。”他怕矜贵的男人尝不了这烟。
“没事儿,我尝尝。”他现在心里头实在是难受,急需转移注意力。
咔嗒一声,火苗吻住烟头,一阵烟草的味道弥散开。
猛吸一口,辛辣刺激的劣质烟气顺着气管席卷心肺。
傅寒时被呛的剧烈咳嗽,弯着腰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哎呦傅总,这可咋办!”
场务小哥急的满地乱转,想给傅总拍后背又不敢碰。
人家那大衣虽然是黑色的,他觉得仿佛在散金光,他都没洗手,不敢碰啊。
傅寒时痛苦地咳嗽着,肺和气管一起震动,好久才停下来。
到最后整个胸腔和嗓子都疼,他不由抬手捂住,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靠在院子的老墙上。
指间还夹着烟。
“你有女朋友吗?”傅寒时突然问他。
场务小哥一愣,忙点头,“有啊,我俩异地恋。”
“那她生气的时候你怎么办?”傅寒时继续问。
听这话场务小哥本就茫然的神色不由凝滞,同时大脑疯狂转动,脑中灯泡滴一下骤亮,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参悟了什么绝密……
但是这个问题场务小哥觉得有点不回答,他语气有点虚,磕磕巴巴地说,“就是哄她……买她喜欢的东西,给她逗笑就好了。”
傅寒时闻言眼里浮现浅淡的笑意,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天,长叹一口气,“真好啊。”
本来场务小哥觉得跟傅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偶然一接触,觉得傅总人挺好的啊,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心狠手辣啥的啊,挺正常和善的人啊。
于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试探问,“是制片生气了吗?”
傅寒时眼睫颤了颤,嗯一声,苦涩低笑,“是啊,之前做错事情惹她生气了。”
那边继续拍戏的声音太明显了,摄影机在轨道上轱辘过去的声音。
场务小哥竖着耳朵一听,小声问,“傅总,您心疼制片啊?”
简直太明显了,天神下凡躲在这抽劣质烟,眼神还控制不住往那边飘。
场务小哥寻思,别说傅总了,就他看着心里都不舒服,虽然是拍戏,但穿得那么单薄光着脚在雪地里跑,尤其制片又瘦,宽大老旧的衣裳罩她身上直逛荡。
傅寒时指间夹着烟立在风中往她那个方向看,静默半晌,然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场务小哥又问,“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这简直是《仙境》剧组的未解之谜。
无名指上有戒指的金主爸爸为何对制片格外关注?
差别对待到瞎子都能知道不对劲儿,他好像就是为她而来……
喜欢她吗?
傅寒时弯唇摇摇头,深邃的眸子看向小哥,“不是喜欢。”
食指和拇指摩擦无声撵灭烟蒂,又抬手掸掸身上的烟气,自然而然地继续说,“是爱她。”
大佬的神情和嗓音都太沉重了。
是那种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感情。
正好遥远传来一声“卡”,场务小哥忙说,“您快去看看制片吧。”
傅寒时抬眸看他一眼,“谢谢你。”
说罢转身大步走。
场务小哥站在原地紧张地拧手,然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傅总您加油啊!”
傅寒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颔首,“好。”
短短几百米的路傅寒时走得很快。
安锦已经被周晓筱搀起来,但是不小心踩到雪下藏的一小块冰面,又嘭一声两个人一齐摔了。
安锦实在是没劲儿了,刚刚来回跑了十几遍。
周晓筱立刻爬起来担忧地问,“老板娘您没事儿吧?”
安锦怒瞪她,周晓筱立刻改口,“姐姐。”
“没事儿,先让我歇会。”安锦疲惫摆手。
恰恰这时,傅寒时走过来停在她俩面前毫不犹豫单膝跪地,然后拨开周晓筱,“我来。”
目光一直黏在安锦身上,她刚摔倒,周晓筱给她套上的厚棉拖鞋掉了露出脚。
他把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一遍,看到她冻红的脚还有上面刮出来的伤口时抿了抿嘴唇。
转眸看她,“没力气了?”
安锦犹豫片刻,感觉到四周许多道眼神,嗯一声。
在她犹豫时,傅寒时已经将外套脱下来,一言不发地裹在她身上。然后低眸看她,不容拒绝地说,“我抱你回去。”
黑色的眸子里有种沉重的压迫感,他严肃认真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他在她面前好像没这样过,像深海。
于是在她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揽入怀中,站起身疾步往房车走去。
监控器后面。
卫也余光瞥眼一旁安静的谢衍,嘶一声纳闷极了,“你到底想不想追安锦啊?”
之前谢衍跟护食的狼似的,跟傅寒时一见面就硬杠,结果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啊?
谢衍张嘴哈了一口气,在冰天雪地中变成了一团白色小雾团。
他眯眼透过浅白朦胧的雾气看过去,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将瘦小的女人抱在怀里越走越远。
“我觉得她不应该被感情束缚住,她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飞翔。”谢衍答非所问。
她是他遇到的,难得如此有灵气的人。
第一次参与剧本,完成度高,思路很广阔,敢想敢写,还能想办法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像是为戏剧而生的人。
到剧组开拍之后,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有他没有的东西,更深厚的天赋,好像是为了更深刻的艺术降生。
说实话,在她提议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写这样题材的剧本。
她有更广阔的灵魂。
他察觉到,她的灵气是被痛苦激发出来的。
他不忍心让她痛苦,但也担心欢愉会冲淡她的势头。
他希望看到她腾飞,不愿拖累她踌躇原地。
谢衍不喜欢安锦吗?
不,他非常欣赏她。
但他觉得她应该站得更高,所以反而收住靠近她的步伐。
这是一种很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卫也听他云里雾里说完总算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着,这是熟悉之后反倒不敢追了?
卫也瞪大眼睛愕然地瞪他,“师兄,你怕不是有病啊?”
谢衍收回追随她的目光,敛神笑笑,“也许吧。”
-=-
房车里。
傅寒时踏上台阶之后将她放在沙发上,用自己的黑色大衣仔细将她脚包上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卫生间。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
水声哗啦哗啦从卫生间传出来。
不一会儿他端着盛满水的盆走过来。
安锦反应过来,懒散靠在沙发背上歪头望着男人。
他这浑身冒不悦黑气不理人的模样倒是挺吓人。
她扭头看一眼包在脚上的衣服,又扭头看他,开口问他,“你这是跟我发脾气吗?”
男人闻言一顿,盆里涌动的温水因为他突然停住漫出去洒湿他的衣袖。
他没出声,继续往前走,走到她面前之后将盆放下,解开他包裹紧紧的大衣。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毛巾,沁入盆里用温水沾湿,然后转身捧住她的脚丫将上面的浮灰一点一点擦干净。
有几道很细的血痕,大概是不小心被沙砾磨破的,血迹已经干涸。
但是他擦过去时,安锦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傅寒时动作顿住,而后再擦的时候小心地往伤口那吹风。
很温柔很认真。
安锦脸上俏皮的笑意尽散,脸颊有些红,她微微用力想往回收脚。
可是男人不让,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握住她脚踝的力道不容拒绝。
安锦有些恼,更加用力想让他松开。
“我自己弄。”
傅寒时这才抬眼看她,这是从上房车之后看她的第一眼。
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红,尤其是眼尾,像上妆了似的盛满了盈盈水意。
可神情和眼神都还很平静。
“你……你别哭啊……”
安锦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
她第一回 见傅寒时这样有点不适应啊!
见她不再挣扎,他收回视线,垂眸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继续擦,若不小心碰到怕她疼,他就会吹一下。
傅寒时动作很快,似乎是怕她着凉。
将灰清理好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液体创可贴涂在伤口上,待创可贴干掉之后就握着她双脚脚踝沁到水里。
水的温度不热,她疑惑看他一眼。
可惜他一直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穴。
居然是非常对称的两个,她才发现。
祖父祖母说两个发穴的男人比较倔。
她咂么咂么这句老话,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泡完脚,男人将她抱上床,将她的头放到枕头上。然后又转身去拿暖宝宝,耐心撕开包装和贴纸,掀开她被子一角摩挲着将暖贴贴到被窝里的各个角落里。
离她有一点距离不会躺到她,但是会很温暖。
“傅寒时,你现在真的很像田螺姑娘啊。”安锦看他忙碌心里有股奇怪的滋味,为了压下心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她选择打趣他。
这几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强势的深入她的生活中。
这种悄然渗透的感觉,让她心惊。
她居然好像已经适应了他的陪伴,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
不由咂舌,都说东森傅寒时想做什么绝对能做到,果然……
傅寒时闻言看她一眼,没说话,又垂眸继续弄暖贴。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话吗?”安锦皱眉,有点不乐意。
在她的地盘上还厉害呢?
“不是。”
傅寒时一开口,安锦就消停了。
他的嗓子好哑,如果不是盯着他的唇瓣,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沙哑到听不清。
“今天我在这住。”
沉着冷静,不容拒绝。
他们昨天晚上都说好了,今天剧组复工,他让助理再派辆房车过来自己住。她不能再收留他了。
安锦茫然地眨眨眼,他声带上好像缠满了沙砾还有蜘蛛网,这句话有点长,她没推断出来。
“你说什么?”她疑惑问道。
傅寒时抿了抿唇,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索性手臂撑在床边缓缓凑到她耳边,离得很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住这。”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行不行?”
属于男人的压迫感,气场非常强大。
前两天在这住就算了,这现在全剧组的人都回来了……
安锦有些不愿意,宛如一个把人用过就丢的渣女。
安锦眨眨眼,在措辞怎么拒绝,刚想开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视线明目张胆往下移落在她唇瓣上,双眸闪着幽光。
“……你离我远点。”
“好,那我今晚还在吊床睡。”说罢毫不犹豫起身。
“……诶!”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刚出声,傅寒时就顿住,立在原地看她。
又挪开视线探究地往她身边空着的床铺看一眼,富有深意。
安锦立刻噤声。
过一会儿,安锦出声商量,“让晓筱来陪我就行。”
傅寒时眼皮没没动一下也没出言阻止她,反而转身把她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然后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安锦觑他一眼,抿唇给周晓筱打电话。
对面立刻接起来,安锦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晓筱你在哪呢?”
对面静一瞬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老板娘,我肚子疼拉肚子了……离不开卫生间,一直在这蹲着呢。”
“……真的假的?”
刚刚她还好好的呢?
没想到一问,周晓筱就破功了。
她在电话那边呜一声,小声拆穿自己,“假的。”
“那你还不回来!”
“……老板娘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老板娘对不起,我肚子疼……”
然后跟被鬼追了似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就把手机给挂了。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还握着手机没反应过来呢。
“她来吗?”立在床边的男人低声问。
“……”,安锦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索性转身不理他。
窝在被窝里听他在车里四处忙碌,把空调打开,怕空气干又把加湿器打开。
重新烧了一壶水。
在水被煮沸的咕嘟声里,安锦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得重振雄风啊?
从他保护她被烫伤之后,她又偶然得知他悲惨荒唐养蛊般的过去,再想到自己小时候,不由有点同情他。
再加上恬淡温馨的除夕夜……
而且那天他也不是没有要找她……
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即使心结悄然松开一点,安锦还是觉得他们两个无法回到过去。
大概是今天拍摄时整个剧组都感受到投资爸爸沉默的怒气,还有对制片的心疼。
他们回房车之后没有人来找。
等五点多的时候周晓筱来送盒饭,傅寒时开门接过来一句话没说。
也没看她。
周晓筱见房车门关上之后啧一声,完了完了有人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傅寒时端着还热的盒饭回去,扶她起身,然后又去拿那张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
打开盒饭之后,又给她弄好一次性筷子。
然后拿着另一盒饭到房车里的小桌子旁,安静地打开快速吃完。
安锦遥遥看他一眼,不由歪头一下。
管他呢,她又没做错什么,打开饭盒之后都是她爱吃的饭菜,随即大快朵颐!
吃完饭后,安锦下床想去洗漱。
男人听到动静之后过来抱她到卫生间,把她放在马桶上,又回去拿了一双干净棉拖鞋给她套上。
然后在拉上卷帘门,在外面等着。
像个忠诚的侍卫。
安锦眨眨眼,洗漱完之后拉开卷帘门。
下一秒果然被男人抱在怀里,又把她送回床上,掖好被角之后他转身去前面把房车里的顶灯关掉。
然后扭头去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里洗漱,薄薄的卷帘门隔绝不了声响。
房车壁留了两盏夜灯,昏黄的灯光驱散车内黑暗。
傅寒时今天好奇怪。
他们认识以来,结婚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但不知怎么的,安锦总觉得,他这样似乎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吧,跟梁以晴叙说得很像。
这样沉默寡言、坚韧又不容拒绝,才能在那个荒唐的家庭里好好保全自己,然后长大吧?
安锦想来想去,在傅寒时洗漱完之前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待傅寒时出来时,侧眸看向床上鼓起的小包,抬步走过去。
格外气人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大概被窝里很暖,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他抬手捋开她额头上令她无法沉眠的发丝。
今天剧组的人一回来,她就要翻脸。
她现在对他若即若离,游刃有余。似乎只要不乐意就会迅速抽身离开他。
他的指腹温柔地抹过她的眼角,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睡到晚上时安锦果然开始不舒服,脚开始发胀,又有点微微的痒。
身上还很冷,好像从五脏六腑冒出潺潺寒意,不管怎么窝着抱住自己都不行,还是好冷好冷。
她把刚刚傅寒时塞进她被窝里的好几个暖宝宝都拢过来抱在怀里,然后像猫一样把自己团成团。
还行不行。
她难受的在床上来回翻身。
不远的车上吊床,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安锦在黑暗中立刻瞪大眼睛不敢动了,小心翼翼继续缩着。
“安锦,你是不是睡不着?”
那道遥远的、极沙哑的男声让她一时没听清。
然后听到他从吊床上下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床边才停下。
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别装睡”,他执拗又倔强地守在床边追问,“你是不是难受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不见了!”
ps副cp剧情这里就不多放了,有的宝子不喜欢副cp占太多篇幅,到时候在番外里写详细过程。
反正挺惨。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
【女鹅咋啦】
【啊啊啊啊啊作者太太真的牛!!!俩人感情这样发展真的很自然!!】
【傅田螺哈哈哈】
【按爪打卡,撒花】
【她是被傅的那个生父弄走的吗?】
【打卡】
【撒花】
【期待副cp】
【副cp…害,感觉看的好心塞】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四十八章
◎“安锦不见了!”◎
她是难受的睡不着。
好难受呀。
内心冰凉,皮肤发烫。
“我难受。”她实在支撑不住,小声呜咽着。
傅寒时看着也难受,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着,两下将外套脱了翻上床,隔着被子抱住她,恶狠狠地问她,“以后还这样逞强吗?”
不顾身体,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真是要被她活活气死了!
安锦难受得哭唧唧地直摇头,毛绒绒的脑袋来回在他怀里蹭似求饶。
也好像是不舒服极了像小动物一样在寻找抚慰。
傅寒时心都快碎了。
“你别说我了”,安锦小声嘟囔,“我好难受,你别说我了。”
“好”,傅寒时红着眼睛微微仰头,“我不说你。”
他收紧手臂抱紧她,时不时低头用唇瓣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发烧。
可他却不敢松口气,一颗心还悬在那。
犹如抬眼能看到铡刀上的绳索已经破裂,看它摇摇欲坠,但又不知道它会不会掉下来,什么时候掉下来。
“别生病吧,生病多难受。”
他低声哄她。
“傅寒时我还是好冷。”
她觉得头疼难受,浑身又热又冷。
“你能不能再抱紧我一点?”
听着她牙齿打颤的声响,还有她呜咽低嘤的喘息声,他下颚紧绷低声自语,“你以后可别怪我啊。”
随即没有犹豫,快速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衣扣解开后将她紧紧拢在怀里。
只隔着她身上单薄破碎的戏服,她像只脆弱无以为继的小猫儿一样乖巧地趴在他怀里。
男人身上热的像火炉一样,安锦渐渐觉得暖和起来。
头却沉得厉害,她嘟囔一句什么,傅寒时没听清,她就睡着了。
他一直抱着她没松手,她也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两个人亲密拥抱在一起。
到后半夜,傅寒时抵不过生物钟,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她紧贴着自己腰际的那条小胳膊缓缓落下去,他猛地惊醒。
安锦被暖和过来终于觉得不冷了。
睡梦中觉得这个姿势别扭不舒服,干净利落收回手臂然后在他怀里转个身背对他。
明明还睡着,但颇有一种翻脸不认的无赖行径。
傅寒时失笑,没觉得伤心,倒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她。
她已经跑远了,已经不是傅寒时低头就能用唇瓣测量她温度的距离。
于是他只好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放出一条手臂越过去碰了碰她的额头。
刚碰一下,他英挺的眉毛不由皱起,心一惊忙看她。
借着车壁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她白皙的脸蛋此时微微泛着红。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安锦烧起来了。
此时已经夜半,车外的片场十分安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在陪着傅寒时。
他迅速身体,顾不上套上衣服就跑下床去车厢前面倒温水。
想让她喝一点水,可她牙咬得紧紧的怎么都撬不开。
水都喝不下去,那如果烧起来怎么吃药?
傅寒时有些着急。
他又转身去医药箱里把体温计拿出来。
小心翼翼给她量体温,他坐在她身旁压着她的手臂怕她乱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电子体温计上面的数字极快增长。
不禁将唇线抿得越来越直。
眉心也忍不住蹙起来,小声自言自语,“发烧了。”
然后俯身轻抚她的额头跟她说话,“安锦,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锦紧闭着眼睛没有理他,并且一抬脚把被子给踹开了。
傅寒时:“……”
连忙迅速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又转眸看一眼她那双白皙的小脚丫。
还好,没冻伤。
体温计滴滴两声,傅寒时低头一看38.1,下意识转眸看向医药箱那边。然后就听到一阵轻风,还有扑通一声,回身一看她果然又把被子踢开了。
眉心忍无可忍地跳了跳,强势将她又裹回去,然后掏出手机给周晓筱打个电话。
凌晨十分周晓筱被拎起来,接电话之后忙跑过来,一上车看到安锦这样就忍不住咬嘴要哭,忙转头看向傅寒时,“我嫂子怎么这样了?”
傅寒时眼神冰凉,“你守着她,我去买退烧药。”
“车里没有吗?我记得有啊哥。”
他之前准备的退烧药都是大片的,安锦如今昏睡着不好吃进去。
“那个药磨碎太苦,我很快就回来。”
她现在刚烧起来,等38.5才能吃退烧药,傅寒时就是算准了这个时间差想去给她买药。
他让周晓筱守着她,自己冒着风雪驱车去最近的药店。
凌晨突然下起雪,还好不是很大。
呼呼的风将雪片吹到风挡玻璃上。
傅寒时没法开得太快,又担心她,一颗心焦躁难安。终于在快到市区的第三家药店找到液体退烧药。
又焦急地驱车赶回去。
等傅寒时又回到片场时,时间刚刚好。
这么一折腾安锦刚烧起来。正好是能吃退烧药的温度。
然后周晓筱就看自己那个同父异母,在他们面前刚硬的哥哥拿着退烧药的手都有点抖。
周晓筱可能电视剧看得有点多,下意识开口阻拦,“退烧药不能嘴对嘴的喂……”
傅寒时动作一顿,转眸非常一言难尽地瞥她一眼,冷声道,“你觉得我傻吗?”
“药量不够退不了烧。”
“……”
她明明想的是,正常体温喝了退烧药容易低温。
英明神武的傅总现在心里只有心上人了啊!
周晓筱立刻噤声,看着他小心翼翼将退烧药抽到最细的针头里,然后到嫂子身旁轻声哄她喝下去。
他将她抱在怀里依靠在自己胸口,耐心地哄她张开一点嘴,然后将退烧药缓慢地推进去。
然后又连推了两管清水。
然后才松口气似的。
周晓筱看着哥哥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刚刚急的还是因为担心嫂子。
但是她突然觉得好羡慕嫂子啊。
她哥哥对嫂子可真好。
希望嫂子能快点跟哥哥和好啊。
周晓筱什么心思傅寒时不知道,他也无意探究。
他已经回来了,就让周晓筱回去。
“我自己照顾她就行。”
他说。
怕她踢被,傅寒时和衣躺在床上抱住她,将她死死箍在被里。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安锦疯狂发汗温度降下去,傅寒时将提前放在一旁的新被换上给她盖好。
看着安锦终于展开眉心,舒适地睡着,他才松口气。
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双臂撑着床沿,他垂着视线出神,眼底晦暗阴沉。
支持她喜欢做的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巨大的考验啊。
她拍今天这场戏,简直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这种焦躁焦灼的情绪,心悬在嗓子眼无法控制的感觉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
他回眸看一眼,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认命叹气抬手捂住脸。
可会不会再经历,也不是他说得算的。
她终于和缓下来,他精神紧绷一天也终于有些疲惫,又惦记着她,转身上床睡在她身边。
在闭眼那一瞬就是黑甜,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安锦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过来贴着他的手肘。
这是他们在一起时,她最喜欢的睡姿。
她每晚都抱着他的胳膊,额头抵着他肩膀。
傅寒时牵了牵唇角,想抬手抱她,可他太累了,这个念头滑过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安锦醒时,一睁眼看到男人沉睡的侧脸,一时之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想抬手揉揉眼睛,结果一动就顿住了,她的右手正与他十指相牵交握在一起。
她愣了愣,随即回忆汹涌地涌回脑海里。
虽然她昨天难受,但是还大概记得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过身子看他。
视线落在他眼下的那片青色上,安锦抿了抿红唇,心里又酸又胀。
这个男人好神奇,现在总能让她体味到小时候祖父祖母对她的呵护。
以前她生病时,祖父祖母就是这样照顾她。
事无巨细,非常有耐心。
安锦红了眼,不知是因为想念祖父祖母还是什么。
她动了动想起来,结果她一动好像就吵醒了身旁的男人。他抬起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微微用力把她往自己这又拖了拖。
男人闭着眼垂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哑着嗓子嘟囔,“终于不烧了。”
然后低声不知道又说句什么,睡着了。
安锦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近在咫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身后那只温热又温柔的手上,眼里不由有些酸涩。
她不想哭,于是瞪大眼睛快速眨眨,让水汽飞快干掉。
待他呼吸重新平稳之后,安锦仰头出神地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陷入沉思。
跷跷板上,他好像往前挪了一点。
那她呢?
能继续保持平衡吗?
还是……一不经意又会重新摔下去……
-=-
清晨,时间已经是清晨。
可怀城的天还黑着,冬天夜晚绵长轻易不肯离去。
场务组顶着困意和寒冷起来开始准备今天拍摄需要的东西和布置片场。
“诶你谁啊!”场务小哥去后院拿东西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扬声喊,“哪个部门的?大晚上站那干啥啊?”
那个人没动,跟定在那似的。
场务小哥心里犯嘀咕,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抬步往那边走就看那人像猴子一样踩着墙壁凭空跃起,瞬间消失。
场务小哥:“!!!虎子哥!你快过来!”
他扯着嗓子大喊。
虎子哥是他们场务里唯一比他还壮的大家伙,他现在自己有点不敢过去。
听到召唤的虎子赶紧跑过来,他握着手电筒,见不对劲立刻转身从墙角捡起一根柴火棒,手心出汗连攥两下往那边走。
那边静悄悄的,不,也不静。
刁钻的冷风从裸露的砖缝里钻出来,发出鬼嚎般的声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蹑手蹑脚地一齐往墙边走。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眯着眼仔细看。
突然!
嘭一声闷响,有一块砖头被扔过来重重砸到地上。
要他俩再往前靠近半米准被砸头上。嘉(丽)
咋回事!
然后一串畅快张狂的大笑声,那人狂妄极了,毫不遮掩,“就凭你们还想看见小爷的脸?”
毫不在乎被他们听到自己在哪。
挑衅完撒丫子就跑,噔噔的声响渐渐远去。
等俩人凑到墙边从墙缝里往外瞅的时候,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俩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惊惧。
“得跟导演他们说一声吧?”
“快去快去。”
夜深人静,那辆房车在安静的空地上已经没有光亮,应该是睡着了。
投资爸爸也在,他俩不敢去打扰。
于是立马扭头去找导演和编剧。
他俩那辆房车跟安锦的有点距离。
本来一开始是挨着停的,结果年后卫也回来发现傅寒时也住在安锦车上之后就捏着鼻子把车给开远一点。
美其名曰,给彼此一点独立的空间。
这可正中傅寒时下怀,没有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碍眼,傅寒时可高兴啦。
俩人冲过去就砸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他俩睡着没。
反正大家都是汉子,睡着了就起来呗。
这可是大事!
谢衍和卫也果然都趴在各自床上睡着了。
结果突然嘭嘭嘭连续巨响,跟惊雷似的,伴随着声响还感觉地在动。
卫也立刻睁开眼,双眼还没对焦就挣扎着起身把床边的羽绒服扒拉过来胡乱套上,跳下吊床,同时惊慌地大喊,“谢衍起来了谢衍,卧槽,地震了!!!”
谢衍被吵醒,拧眉带着困意的嗯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卫也跟只猴似的蹿到门口豁然将门打开,然后看到门前的两个人愣了愣,又往外瞟一眼大概咂么出味来了,揉揉眼睛整个人放松下来问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
两个人紧张地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边。
“行我知道了。”卫也听完之后脸上一直轻松的神情终于凝起来,他让俩人回去之后才转头问谢衍,“你觉得怎么回事?”
谢衍闭目养神,安静思考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回事,先跟大家在工作群里说一声吧。”
在剧组工作的人都在工作群里,卫也或者谢衍在群里说一句,大家都能重视。
起码先提放起来,安全最重要。
卫也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工作群发了一条@所有人,然后还觉得不够把群公告也改了。
【剧组附近有不明人员,可能有危险,大家今日结伴同行不要走远。我会尽快联系安保。】
发完信息卫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刚刚黏腻的睡意一下子被吓得烟消云散,他坐在休息坐上面色有些沉。
拍戏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
但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结果因为第二天拍摄的戏份也很重要。
今天接着拍女主角逃离的那场戏,拍她疯狂逃跑渐远的背影。
长镜头缓缓拉远,从消瘦的背影一直到最后她变成枯林白雪中的那个模糊的点。
安锦早上退烧,上午就缓过来,然后下午来拍这场戏。
男人混着冒着黑气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深吸口气让自己别血压蹿升。
安锦坚持要把这场戏拍完。
要不然差很多天,身体状态胖瘦很轻易能看出不同。
卫也担心安锦受伤,一直惦记着嘱咐人清理好路面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也有点侥幸心理,大白天的,剧组这么多人四面八方地看着呢。
再说了傅寒时还在这坐镇,能有什么事?
上回拍上半场把安锦脚差点冻伤了,这次安锦的身体健康是被他放在首位的。
而且这还有条狼天天阴惨惨地在旁边盯着,他也不敢造次啊。
因为主要拍远景,卫也在傅寒时凶气逼人的目光下颤巍巍地建议,“要不安锦你还是穿双合脚的练舞鞋吧,再在外面套双肉色的袜子,咱镜头隔一百多米呢,离得远看不清这些。”
安锦有些犹豫。
卫也瞧着,悄咪咪挪开视线瞥一眼守在安锦身后跟保护神似的傅寒时,又求救地看向一直沉默隐身的谢衍。
谢衍沉吟片刻,瞥一眼傅寒时开口声援卫也,“他说得对,身体健康第一位,不然如果再生病,我们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拍?”
闻言傅寒时抬手轻握她手臂,往前一步虚拍她一下,“我去给你拿鞋。”
一锤定音。
见他们都这样坚持,安锦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她是想追求完美的拍摄效果,但是她也知道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
她不扛冻,是身体原因,没有办法。
不一会儿傅寒时就回来了。
换好鞋,工作人员帮忙调整了一下,安锦就出去候场准备开拍。
寒风凛冽,安锦就位好一会儿没听卫也喊开始,她打个哆嗦扭头催他。
卫也连忙喊开始。
等安锦冲出去之后,卫也想起件事。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卫也一边看镜头里安锦奋力奔跑的身影,一边往后靠在椅背上小声跟傅寒时说话。
傅寒时闻言往右跨一步,他离监控近,能更清晰地看到屏幕里安锦纤细脆弱的背影,虽是如此,但充满了韧性。
如今他知道为什么安锦这样想演这个角色。
她和这个角色有共鸣,并且她更喜欢角色里的韧性。
坚韧不拔的精神。
他目光紧落在屏幕上,看着她越跑越远,离树林前干枯的灌木丛渐渐近了。
等她跑进去这段戏就拍完了。
他最担心这段路上有冰有石子把她绊倒。
见快拍完才松口气,低声问卫也,“什么事?”
“昨天群里的消息安锦跟你说了吧?事情有些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点人?”
“借多少?什么方面的人?”傅寒时没当回事,淡声问他。
卫也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猛地侧头看傅寒时惊愕地瞪大眼睛,“安锦没跟你说?你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见卫也如此神情,傅寒时也敛神肃然,“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昨天晚上……”
卫也把昨天发生的奇怪事情讲了一遍,简略过那个人,就说感觉剧组需要安保团队。
他感觉可能是附近的人来捣乱的?
傅寒时凝神聆听,随着卫也的话眉心越拧越紧。
觉得不对劲。
突然,卫也的对讲机响起来。
周晓筱拿着对讲在那头问,“导演……制片呢?”
“她怎么还没过来?”
卫也立刻顿住,夺过摄像手里的对讲机,疾声问,“她刚跑过去,你没看见她吗?”
“你再往前走一走,迎一迎她。”
“看看是不是她摔倒了,快点跑过去看!”
“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人……?”
“不能吧,你别这么说,好吓人啊!”
角落里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猜测。
傅寒时闻声拧眉大步过来,肃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跟傅寒时还算熟的场务小哥立刻被推出去,他紧张又担忧地说,“昨天晚上我们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
场务小哥把卫也略过的昨晚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
傅寒时越听眉心拧得越紧,到最后直接看向卫也斩钉截铁道,“报警!”
同时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助理立刻接起来。
“老板怎么了?”
“调一队安保过来,尽快,要最好的!”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报警了?”
众人一懵,但见傅寒时肃然的神情谁都没敢说话。
周围突然静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茫然,他们在等周晓筱的回信。也许制片在前面只是没碰到呢?
拍这个长镜头,不能有人在边上。
但是他们又担心安锦穿的少再折回来的时候冻着。
于是周晓筱在林子里头抱着羽绒服和暖宝宝等着。
结果等了半天,周晓筱跑着往前迎也不见安锦的身影。
安锦不见了。
突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
寒冷的小木屋四处漏风。
如鬼魅般的人影从门缝里钻进来,蹲在安锦面前歪着脑袋看她。
“你怎么不哭啊?”有点嫌弃安锦平静的神情。
“你觉得我厉不厉害?”这人眼睛亮晶晶地等她夸他。
他知道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掳人不容易。
所以他提前摸准安锦的拍戏路径之后,这些天悄悄在林子里挖了个坑。
又弄来远看跟雪面看起来相似的布料遮在上面,又撒了不少干枯的杂草和树枝混着真的雪小心翼翼又精心地在上面铺上一层。
然后他就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
还好这里有株挺高的松树能藏身,就是扎的他满身都是松针。
他一边打量安锦,一边闲的往下薅松针。
“我是不是特别天才?”他笑嘻嘻地卖乖。
等她掉进坑里之后,他一个箭步跃下去疾速跑到坑边跳进去,在安锦抬眼满眼惊愕看过来时一个手刀狠狠劈过去。
然后剩下的事情就很容易了。
扛个几十斤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就这样抢着时间差把人都给抢过来了。
他对自己这次的计划得意坏了。
“不过一会儿我就得先把你转移了。”他摩挲着下巴说。
安锦冷冷地看他,也不答话。
不过他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托着腮问她,“我有三个选择,你先听听。”
“第一个呢,是先弄死你。”
“第二个呢,是在这等你冻死我再找地方给你炼了。”
“第三个呢”,瘦削的男人玩味地盯着她,视线从上到下来回打量,然后很满意的嘶两声,“第三个就是听别人的话把你给卖到深山老林里去。”
他蹭着往前挪动,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托着下巴。
两只手一齐捧着下巴跟捧朵花儿似的歪头看她,“你喜欢哪个?”
安锦抿唇不答,视线越过他看向不远处那个小窗户。
只能看到光秃的枝丫和一片白茫。
“不用瞅啦”,这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看她,“落到我手里的人,没有被找到的。”
他笑意澄澈执拗地问她,“你快告诉我,你选哪个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感谢在2022-03-02 22:53:47~2022-03-03 10: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高数的Merc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是那啥人一百多个子女中的其中之一?】
【按爪】
【撒花】
【按个爪】
【加油】
【我靠我靠这男的谁啊怒了怒了】
【我掐指一算,抓安锦的男人是不是傅狗他爹】
【打卡】
【按爪打卡】
【天,这是谁呀】
【我哭了………刚想说给我锁死,现在又这样了呜呜呜呜】
【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
第四十九章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
这个人明显不正常。
笑得非常病态,安锦身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眸光平淡地看他,“我哪个都不想选怎么办?”
这人听后歪了歪脑袋,五官颇为苦恼地纠在一起,他嘶一声困惑道,“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想想啊。”
安锦嗯一声,又望向那个狭小的窗户。
“你别想着跑了,一会儿咱们就要走了。他们来不及找你的。”这人好心让安锦别操心那些没有边的事。
安锦眼神清冷,收回视线又嗯一声。然后就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个神情”,这人顿了顿,咧嘴笑了,“真像傅寒时。”
安锦闻眼猛地抬头看他,她抿了抿嘴唇,将到嘴边的疑惑艰难咽下去转头问了一个不相及的问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一直游刃有余还有点病态的瘦高男人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愣住了,他蹲在那里半晌未动,好像这个问题很难似的抬手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垂着头在那嘀嘀咕咕,“叫我什么呢?”
跟突然陷入困境卡机了似的,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我叫什么呢?”
隐隐有种病态的癫狂。
安锦抿唇,视线扫过男人很厚实布满疤痕的手掌,她觉得那只手搭在她脖子上稍稍一用劲儿她就归西了。
她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面色淡然可心底有些绝望。
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吗?
怎么还没来救她?
她心噗通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足勇气想开口再跟男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也许再多一分钟,傅寒时就来了呢?
这个名字滑过心头,安锦眼睛不禁有些发热。
他怎么……还不来呀。
正当安锦犹豫时,刚刚还纠结的男人猛地抬头啐一口。
“妈的,想得我头疼!”
“先不想了,我得先带你走,不然一会儿傅寒时准能找来。那家伙狗鼻子灵得很,跟狼狗转世投胎似的。”
“你”
安锦心脏骤然发紧,刚开口说一个字眼前就滑过男人的手掌,紧接着就是一个手刀,然后她就失去意识。
-=-
三公里之外的片场寂静无比。
傅寒时身姿笔直站在导演棚中央,整个人锋利的像一把出鞘的剑。
他眸光阴沉,不再隐藏眼底的黑暗。
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气场。
安锦不在,他仿佛变了个人,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
此时众人才真正见识到东森傅寒时这五个字代表的含义。
想来之前是看在安锦的面子上,这人毫无遗漏地收敛身上强势狠辣的一面。
他冷肃着脸站在那里就令人不敢开口多嘴,片场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卫也已经报完警,怀城那边的安保人员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
可是傅寒时等不及也等不起。
他也赌不起一丝可能性,大步走到卫也那将他手上的扩音器抢过来。
“我去找她。”
“有人一起帮忙吗?”
“我去!”场务小哥第一个举手。
“我也去!”
“我也!”
许多只手举起来。
傅寒时喉结动了动,望向远处苍茫绵延的山头,沉声道,“好。”
事不宜迟,每秒钟都是生机。
他的后背和手心都是汗,冷风一吹沁入骨髓的凉。
傅寒时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
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他无法失去安锦。
甚至他在心底暗自向神明祈祷,只要她安全,只要她好好的,他可以不强求,不再强求跟她在一起。
他可以用相伴一生的愿望换她平安顺遂。
他也可以,独自一人度过这孤寂落寞的一生。
他别无所求。
只要她好。
只要她好。
疾步如风大步跑出去,卫也和谢衍也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卫也边跑边朝谢衍喊,“你留这!一会儿警察来!”
谢衍心思缜密冷静,在这种时刻适合留守分析情况。
听到卫也的话,谢衍知道有道理,可还是再又跑出去几百米才停下。
“我先一起找,等警察到了我赶回去。”
于是一群人分成三队,一头扎到树林里。
傅寒时跑得最快,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狼,明明穿着皮鞋却将一众人远远落在身后。
仿佛山林是他的地盘。
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傅寒时眯着眼破风,耳边只有风声还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他好像听到了安锦害怕求救的声音。
他顺着安锦拍戏的路径跑去追随着她的脚印,有种莫名的预感,她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距离最后一个镜头到发现安锦消失才十分钟。
她一定还在附近。
焦躁担忧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气管燥热要炸开了。
突然,傅寒时停住。
他看到安锦的脚印突然消失。
傅寒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那棵大松树,这是附近最高最粗壮的松树。枝繁叶茂,在冬日里这儿的墨绿色格外显眼。
针叶繁簇,层层叠叠,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目光往下落在那一地松针上。
他静下心,强迫自己摒弃情绪思考。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傅寒时唇瓣微张吐纳山里冰凉带着土腥味的空气。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不远处,屏住呼吸往那边走。
果然有个将近两米的深坑。
边缘的土还是新鲜的,他蹲下身捏了一块指尖用力缓缓抿散。
气温太低,土已经冻起来藏着冰茬。
坑里还有一片布料碎片,狼狈地混在土里。
他认识,是安锦的戏服。
静默一瞬,傅寒时拳头狠狠凿击地面,硌到石子上瞬间鲜血淋漓。
他目光森然,整个人紧绷如弓。
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深吸一口气吐出腹腔里翻腾烧灼的滔天怒气,拿出手机给梁以晴打电话。
“傅正在怀城的住址给我。”
“怎么了?你去找他干嘛?”
傅寒时森然冷笑,“我能干嘛?我去宰了他。”
“傅寒时你别冲动……”
他干净利落挂断,将要抬步走的时候,凝神回头看向山里。
思忖两秒,最终还是掉头继续往山里寻找。
疾速跑着,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迅速派人去梁以晴给的地址。
他不敢心存侥幸。
时间这么短,傅正应该还没来得及将她转移。
疾速又跑出去约莫一公里之后,他看到一处低矮破旧的小木屋,心不觉拧紧。屏住一口气奋力加速与逆流的寒风对抗。
待靠近时,他小心翼翼收声,如矫健的猎豹一样弓着身子绕过去。
小木屋门大咧咧地敞着,他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能看清里面之后,他重重闭上眼。
傅寒时目眦欲裂,双眸被恨意熏烤得通红。
离她这么近,地上还有她刻出来的痕迹,他过去红着眼垂首摸了摸。
傅寒时咬紧下颚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血腥。
他又晚了一步。
-=-
等安锦醒来时,睁开眼一片朦胧。
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眼睛被蒙住了。
她竖起耳朵听,周围非常安静好像就她自己,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走路说话。
安锦佝偻着身体侧躺在地板上,手臂被反剪到身后,绳索耷拉在她手心里,她一摸就能摸到绳索的头。
她心念微动,指尖擦过粗糙的绳子仿佛没有察觉。
又躺回原地闭上眼睛。
心里不禁在想傅寒时在哪呢?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下意识笃定他会来救她。
这里好冷,她还穿着单薄的戏服,被冻的不禁吸了吸鼻子。
突然有脚步声,她屏住呼吸。
有人在她面前停住,饶有兴致地哼了两声。
“你说要是傅寒时顺从我,不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是道苍老黏腻的陌生嗓音,不是刚刚那个男人。
安锦浑身汗毛炸开。
傅正啧啧两声,摇头感叹,“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啊,这样狼狈不堪还能让人心生怜爱。”
这白皙的脸蛋,凌乱的发丝,即使看不到她眼睛也能看出她坚韧的模样。
傅正摸着下巴,“那狗崽子居然喜欢这样的人,跟他妈一点都不像。”
他弯着腰病态地吸了吸安锦身上的香气,倍加惋惜,“如果你能像他妈一样,我说不定还能把你放了。”
“可惜哟。”
“你啊,到那边去要没好果子吃也别赖我,都是傅寒时造的孽哟。”
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好像抬手过来了。
安锦头皮发麻,往后躲了躲。
然后就听傅正的痴淫的嘲笑,“都到这了,你能躲到哪去啊?”
突然,一道清凉的嗓音。
“诶老东西,那边来电话了。”
“有没有正事啊,快去接啊。”
傅正冷着脸唾骂一句,然后看安锦缩成一团柔弱不堪的模样又笑了。
“等我一会儿啊。”
脚步声渐远。
安锦不敢动,身后都是冷汗,冷得她想打颤。
然后又是一阵轻巧跳脱的脚步,是那个年轻男人。
他在她面前蹲下,解开蒙着她眼睛的布条,懒洋洋往旁边随意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聊聊天啊?”
安锦松口气,眯眼适应一下。
不经意打量周围,是个很暗的地下室,只有头顶一个灯泡在亮。
靠墙的楼梯脏污长满苔藓,通往外面的那扇防盗门关得紧紧的。
暂时无法逃跑。
安锦心下了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觉得这人总比刚刚那个垃圾强。
“你想聊什么?”
“你不觉得我跟你老公长得像吗?”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挤在她身边想了想扶正她的身子让她靠在墙壁上。
墙壁潮湿阴冷,很凉的水汽透过薄衣料,一下把安锦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过去挨着她坐好,跟她聊天之前察觉到她好像冷,他又颠颠跑出去拿过来一个黑色羽绒服罩在她身上。
看到安锦略有些排斥嫌恶的神情男人哈哈大笑,“不是他的衣服,是我的,凑合披一下吧。”
说着跟感同身受似的跟安锦使使眼色,“我也烦他。”
然后话题一转,“你是不是看出来啦?我跟傅寒时?”
这个问题突兀,但安锦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锦犹豫一瞬,想了想点点头。
“嗯,你们两个眉眼长得很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顺心。
听到这句话这人好像很开心,抱着膝盖扭头看她兴冲冲地说,“要不然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好叫什么。”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啦。”
从刚刚把她砍晕开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那别人怎么叫你啊?”她不禁好奇。
这人啧一声不耐地撇撇嘴,“你说傅正啊?现在平时就我俩,他就叫我诶。”
想了想他又欢快地说,“我好像以前是有名字的,可是我忘啦。”
傅正?
安锦心紧了紧,是傅寒时的生父叫傅正吗?
之前梁以晴特意嘱咐她,让她小心防备的人。
饶是安锦有心理准备,她也没想到傅正居然能这么疯。
居然是他把她给绑走了?
“但是我记得傅寒时的名字,你是他老婆吧?”
“我看他对你可好了。”
一提到傅寒时,这个人一直很跳跃高昂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凭什么他能在阳光里长大,我只能跟老鼠似的躲在阴暗里替傅正做脏事呢?”他大咧咧地伸开长腿在地上皱眉不满地抠地板上被虫蛀空的小洞。
“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她不着痕迹转开话题。
这人想了想,“好听的,酷酷的,最好跟傅寒时特别不一样的。”
安锦闻言凝神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在心里琢磨了几个字然后问他。
“傅焰好吗?”
“焰火的焰。”
炙热火焰和傅寒时的冰冷正好相反。
男人果然很喜欢,眼睛锃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就叫我傅焰!”
他开心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他觉得安锦挺好的,所以决定回馈她的善意!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我都告诉你。”
“你能跟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你小时候跟他熟悉吗?”
“哦,我们小时候啊。”傅焰想了想,揉揉鼻尖,“其实傅寒时可能打了,他小时候总揍我。”
安锦不由瞪大眼睛:“?”
“怎么会?”
不是她看不起傅寒时,但傅寒时明明看起来还挺温文尔雅的……
“嗤,怎么不会?他最能装了我跟你说。小时候他多少次故意哭得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给我打的满头是包的?”
傅焰撇撇嘴,瞥见安锦震惊的神情开始非常欢快地说傅寒时的坏话,可来劲了。
“不仅这个,还有别的,你怎么能嫁傅寒时呢?”
“都不挑挑吗?”
安锦:“……”
傅焰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充满不解,“他那么阴险毒辣,你跟他天天睡一起不害怕吗?”
说着他抖了抖身子,“他小时候有一次,趁我睡着,把我头发给剃了。”
“还就剃了中间一个圈,剩下的还给我留着!”
陷入回忆咬牙切齿地,“他可太不是东西了!”
让他出了大丑!
言罢傅焰咂么咂么,特别好奇地问她,“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什么感觉?”
“他也会这要对你吗?”
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啦!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这样的人还能有家庭。
他不知道有家庭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
安锦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总结了一下。
“我们两个是联姻的,你知道联姻吗?”
傅焰果然摇头。
于是安锦继续解释,“就是像古代的时候,双方不认识,但被家里安排结婚。”
那他知道!
他看过这样的电视剧。
傅焰没想过居然是这样,于是更好奇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两个最初挺好的,后来因为一些矛盾生气分开了。大概就是这样。”
“分开?”傅焰没想到这个剧情走向,蓦地瞪大眼睛,“怎么会分开?我看你俩挺好的啊!他对你那么好?因为什么矛盾啊?”
傅焰跟听故事似的直接入了迷,嘟嘟嘟一口气问个不停。
于是安锦把那件事简单讲了一下。
她以为她会难过,没想到这次再跟别人讲述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哦,这样啊。”
没想到傅焰听了之后反应很平淡,她以为按之前他的个性,他会骂傅寒时的。
安锦惊讶地瞪大眼睛。
傅焰耸耸肩,“我觉得挺正常的啊,如果是我可能也那么做。”
安锦:“?”
一言难尽地皱起脸,她心想,这家兄弟都有病吗?
“哦,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妈妈的事情?”傅焰歪头看她解释,“如果你知道他妈妈的事情,你应该就会理解他了。”
“他妈妈怎么了?”
“挺复杂的,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啊……”
突然咚咚两声,镶嵌在墙壁上的防盗门被人粗鲁地敲击。
然后吱呀一声,傅正推开门,心情甚好地哼笑两声,“安锦是吧?有人来看你了。”
从那扇门打开,安锦心悬起来。
她紧咬着下颚,双手也紧张地攥起来。
是傅寒时吗?
他找来了吗?
安锦屏住呼吸,然后就见门口闪进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然后光芒大亮,安锦下意识歪头躲避。
大功率手电筒的光柱打在她身上,这人握着手电筒来回仔细看一边。
“行,多少钱?”
“好嘞,那咱们去喝茶谈谈价钱?下线客户您找好了吗?这细皮嫩肉的准好卖,在东南亚那边的妓.院准能卖上价!”
“诶,你上来一趟!”
傅正临走时叫了一声傅焰,傅焰起身往楼梯那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瞅了瞅角落里瘦弱的女人,拧了拧眉。
静默片刻,还是走了。
傅焰被傅正叫出去,狭小昏暗的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头顶那个度数很低的灯泡发出很淡的光。
甚至不远处的墙壁都是黑乎乎的,只有灯泡下方那一块地方是亮的。
刚刚傅正说的话,安锦不由当真。
她现在浑身冷,脑袋疼,因为紧张和寒冷身体不停地发抖。
这地下室只有那一个门,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她找了一圈,这里没有尖锐的东西,甚至干净到连根木棍兜没有。
安锦往前蹭了蹭,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下去。让傅焰很大的羽绒服勉强盖在身上。
她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才能找机会逃出去。
中间傅焰过来给她送了个馒头,把她手臂给放到前面又出去了。
防盗门开合的时候,她能听见傅正在外面张狂吹嘘的声音,他好像在跟来人讨价还价。
安锦吞了吞口水,嗓子也开始疼。
小口小口吃了半个干涩的馒头,她将剩余的揣到衣服兜里重新躺下去,躲在大衣里偷偷拧系在手腕上的绳索。
突然门又吱呀一声,金属摩擦刺耳的响声让是催命符。
安锦闭着眼,心脏疯狂跳动。
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安锦悬着的心松了一点,可还是害怕。
傅焰跟傅正说到底还是一伙的。
他对她可能只是好奇。
傅焰有些遗憾又低落地瞅着她安静的睡颜,抬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蛋。结果他轻轻碰了一下就被留下一道黑印,傅焰不禁龇牙咧嘴,连忙收手往自己身上蹭,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刚洗手了啊。”
他凑过去挨着她躺下,寻思寻思又腾的一下起来跑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条旧被子回来盖她身上,四角抻抻就算盖好了。
他又躺下,把自己窝成跟安锦一个姿势。
“安锦,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跟我再聊聊天呗。”
安锦闻言缓缓睁开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因为傅正让我放的安眠药我没放啊!”傅焰理直气壮把傅正给卖了。
安锦:“……”
好似无奈叹气,“说吧,你想聊什么?”
衣服下的手指轻颤着,她现在只能勾着他的好奇心并且满足他的好奇心来保证起码自己在他面前能安全一点。
“傅寒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会跟他和好吗?”
傅焰问。
闻言安锦不禁怔忪,“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在你前面跟以前做错事求他妈妈原谅关注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今天除了被绑走,好像还误入一个名为——傅寒时不为人知的过去的揭露大会。
“他妈妈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两次听他这样说了,能让傅焰这样跳脱的人有如此感触,肯定不正常。
可惜老天爷好像跟安锦有仇,当傅焰要开口的时候,防盗门又被推开。
傅正站在门口阴惨惨地笑,“诶,狗犊子,快把她给弄上来送客人车上去!”
说罢傅正站在高处,怜悯又兴奋地垂眼看着安锦,好心提议。
“从这个门出去,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了。傅寒时已经快找到这了,可惜他又赶不上。”
“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让他以为你死了吧?你有没有什么‘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宝子们,抬下你们尊贵又可爱的爪爪,收藏一下预收《婚后狂想》《我拿了钱的》还有作者专栏叭!!看看我诚挚的大眼睛呀~~~
◎最新评论:
【妈呀】
【咱能更新快点吗????】
【撒花】
【加油】
【狗子他爹好可怕啊】
【救命啊心都纠起来了】
【按个爪】
【按爪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
【我的天啊,剧情拓展得太疯狂,而且那个叫傅正的老家伙又让我想起一直困扰我的课题,有些人的罪孽百死莫赎,而能够抵偿的却只有自己的性命再加财产(还有很多根本没有后者),现在也不再有古代的极刑,该怎么同态偿还呢?】
【救命啊一定要赶上啊】
【按爪】
【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五十章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安锦冷冷瞥他一眼,撑着手臂坐起来,盖在身上的羽绒服滑落。
她转身艰难地把衣服拽过来,克制住恐惧颤抖着一点点将衣服叠成一个松散的小方块放到一边。
然后看着傅焰抿了抿唇,想道谢,后来又咽回去。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跟他道什么谢,不是被他抓来的吗?
于是安静坐着不动了。
脑子疯狂运转着想一会儿能抓到什么机会逃跑。
车估计是自动落锁的,进到车里之后,路上绝没有机会。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他们交接时。
她瞥过去一眼,他们多少三个人。
刨除傅正,刚刚那个魁梧大汉和傅焰她都跑不过。
傅正叫嚣完居然没见这小姑娘哭,心里有点不乐意,冷哼着转身唾骂,“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狗崽子你给她拎上来,车就在后面!买家在车上等着呢,你动作快点!”
说完傅正还惦记着刚刚那袋装满钞票的黑兜子,心里跟长草似的要回去数。
把傅寒时媳妇卖了得的养老钱也算是傅寒时孝敬的了。
傅正笑得阴惨惨的,让他不给自己钱!
这可就不怪他了!
傅正走后,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棚顶的灯泡哒哒闪了两下,大概是电线老旧接触不好。
从刚刚傅正开门,傅焰就起来蹲在旁边。
现在傅正大放厥词之后已经走了,他不作声蹲在那一动没动,眼神落在那叠衣服上怔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送我出去吗?”安锦看向他,微微有些讽刺。
说得再讨厌傅正,不还是听他的话做他的走狗吗?
她抿唇,“让我去下卫生间吧。”
傅焰没应声,抬眸看她一眼,仿佛看透她。
他扫一眼地下室的脏水桶,脸上惯常嬉皮笑脸的笑容也不见了,整个人肃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藏在阴影下面跟傅寒时看起来倒有五分像了。
他不笑时比傅寒时阴郁许多,眉眼能看出嗜血的影子,一身肃杀了沾过血的人。
安锦抿了抿唇,往后侧了侧身子。
“你躲什么?”傅焰突然出声,双手捧着下巴笑,“刚刚不还嘲讽我吗?”
歪头看她,“又害怕啦?”
“去卫生间多没意思”,他轻笑一声,“要不然我放你走吧?”
“?!”安锦惊愕瞪大眼睛,“你……”
“你给我起了名字,又帮我叠了衣服,我觉得你是好人。”傅焰笑得眯起眼睛,“走吧,我想想怎么给你弄出去。”
傅焰拍拍手站起来,充满干劲说干就干!
说着又有些不满地吐槽,“傅寒时那狗东西怎么这么慢啊,他这些年不在刀尖上舔血之后真是退步太大了!我对他好失望!”
安锦:“……”
她一点都跟不上这人诡异的脑回路。
跟他相对时有一种山顶高速路上无人驾驶汽车的感觉,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你有什么计划?”安锦紧张地问。
傅焰闻言狂妄低笑,掀起衣摆从腰间摸出来一把匕首,将刀鞘一扔然后反手挑开安锦手上的绳索,之后干净利落耍刀花,对她无谓挑眉,“能有什么计划,杀出去呗。”
安锦:“……”
怎么办,她觉得好像更危险了。
-=-
黑色宾利在国道上飞速疾驰。
到怀城市郊分界线时,有一辆警车在那等着,两车交汇之后警车在前开道。
怀城是全国治安城市,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这种明目张胆的恶□□件。
警察全力出击,在傅寒时提供有力线索后开始地毯式排查。
最终查出傅正三个经常出没的地点。
傅寒时开车往那赶,他发觉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已满是汗,下颚也紧咬在一起令肌肉开始酸痛。
可他无法克制,没有办法冷静。
马路只有他们自己,他抿着唇将油门继续往下踩,猛烈的推背感袭来,宾利轰鸣蹿出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卫也不由撑住车门,伸直腿抵住椅背。
侧眸看见傅寒时几近疯狂的侧脸,忍了忍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之前安锦跟傅寒时有矛盾不理他,而傅寒时挽回她的时候,卫也觉着傅寒时这个地位的人能做到这样也可以了。
不过如果一段时间她还没原谅傅寒时,卫也觉得傅寒时肯定就会放弃。
傅寒时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结果这段时间,傅寒时一点点改变了他的看法。
这个站在高处睥睨众人的出众男人,似乎真的非安锦不可。
他有点不敢想如果安锦真出事这男人会怎么样,咽了咽口水。
警方根据傅寒时提供的线索已经摸出傅正经常活动的三个位置。警方将分三队进行抓捕。但是不让他们跟着。
电话挂断之后,傅寒时将方向盘握得吱嘎吱嘎的响。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
傅正这样狡兔三窟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这么快,仿佛是给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他再给那边打电话,对方就不接了。
傅寒时凝神,将车停在路边吱呀一声轮胎狠狠磨过地面的长音。
迅速打开地图,拧眉将怀城市中心的地图又重新过了一遍。
回忆他幼时傅正买房子的喜好。
要一楼,有附送的地下室,市中心的闹市区。
人的喜好行为容易改变,可骨子里的抠门吝啬应该不好改。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等于便宜,好脱身。
最好还是密集住宅区。
傅正手里没多少钱买不了贵的房子,但是他肯定会买。
如果他一直做的事都不干净,租可不安全。
傅寒时让助理找到本地二手中介公司,根据这些条件迅速划出来一个小区。
“怀城地质条件有地下室的房子少,符合您说的条件就一个小区。”
“市中心就05年的时候动迁了一批房子有一栋楼地下室,还是七层的老楼。”
“那一片居民区挺大的,靠街那栋楼有地下室都是做小生意的买的。”
“再要点人啊?”卫也小声建议。
傅寒时瞥他一眼换挡踩下油门,“来不及了。”
他们到那也就五分钟,叫人也来不及了。
“叫什么叫,我们三个还不够吗?”
一直在后面沉默的谢衍突然出声,踢了踢驾驶座的椅背,“傅寒时,你车里有没有什么利器啊?”
“给我们分分。”
“没有。”傅寒时拧眉,眼神逐渐危险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直接捡地上砖头吧。”
“然后直接往头上砸。”
卫也:“……”
谢衍:“……”
傅寒时这么猛的吗?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绑走安锦的?到底是谁?你俩得罪人了?还是因为我们?”
谢衍沉声问。
听到这个问题,傅寒时眼底血腥更甚,他掀唇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即将快到时,傅寒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打开公放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懒洋洋的男声,“傅寒时你行不行了?到底什么时候来接你媳妇啊?”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凉山花园后面那个小巷子。你再不来,我可就把她带走了。”
“然后你就真找不到她了。”
说罢不等傅寒时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卫也眨巴眨眼眼睛,艰涩地问,“这人谁啊?”
傅寒时没应声。
卫也觉得不对劲儿,回头看了一眼谢衍。
谢衍目光沉沉,望着傅寒时的背影若有所思。
-=-
梁山花园,地下室。
傅焰挂断电话之后眯眼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又喜笑颜开地垂眼看安锦,“你觉得我刚刚气势怎么样?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这都十好几年没跟傅寒时联系了,突然给他打电话我还有点害羞呢。”
安锦皱了皱脸,无话可说。
傅焰刚刚那出,可一点都不像害羞。
“谢谢你把傅寒时电话告诉我,以后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能跟他聊天啦。”
“……”
她觉得不能。
“我们一会儿怎么逃出去?”
安锦小声问。
厥词都放完了,到底计划怎么样还没个一二三呢。
“等会吧,傅寒时估计两分钟就到了。”
“?”
“他电话里有救护车声,医院就在小区东面,估计快了,等着吧。”
傅焰计划挺好,寻思等两分钟就行了。
结果不一会儿就见傅正佝偻着身子拎着长鞭在门口抻着脖子对这边不满怒喝,“磨叽什么呢?还让客人等多久啊?”
傅焰看到那条鞭子缩了缩脖子,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后颈,然后垂眼含混不清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傅焰往前一步挡住安锦,趁傅正扭头时对安锦说,“一会儿出去,我挡着,你往东跑,除了巷口估计就能看到傅寒时了。”
两个人缓慢走到门口,路上傅焰想了想把自己贴身的匕首拿出来塞给安锦,小声说,“藏好了,一会儿还能再拖延点时间。”
安锦刚把匕首藏好,果然下一秒就被傅正看到了。
老头看了一眼安锦,不满道,“她手怎么没绑上?”
“绳子坏了。”傅焰笑眯眯地,“你再拿条过来,我再给绑上。”
傅正瞪他一眼,“你去,还敢指使老子,活腻歪了?”
傅焰不满的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去拿绳索。
在进门时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然后眼眸微闪,往另一边走去,身影快速消失。
门口那辆轿车已经点火,引擎低低的响着。
魁梧大汉贪婪的视线隔着玻璃黏在安锦身上,滴滴两声催促着。
“拿绳子去啦!”傅正弯腰陪笑。
“我车上有,让她直接上来!”魁梧大汉邪笑着喊,眼神更加□□,“不用放后面,让她坐副驾驶,老子正好快活快活,省得开车累啊!”
“哎呦,还是您会。”傅正恭维他,还不放弃多要点钱,“您看这品相多好,您再多加点钱呗,您看您路上还能品呢?”
大汉闻言笑得更开心。
两个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一个比一个高兴,只有安锦身后汗毛炸起,咬紧牙关。
傅焰还没回来,她不由把手往后探,握住匕首。
傅正手里还握着长鞭,魁梧大汉满身肌肉看起来是打手出身。
即使她练过一点拳,似乎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
越紧迫,安锦越冷静。
她目光从傅正脖子上的动脉上往下定在他的左胸口,傅正好弄。
主要是后者,如果她跟傅正缠斗时间长无法做到一击毙命,让车上的男人抓到时间差的话,她就完了。
这是置之死地的一战。
她捏紧匕首,咽了咽口水湿润干涩的喉咙。
最好能有什么声音引走他们的注意力让她能钻个空子。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突然,余光看到一道黑影出现,然后就是砰一声闷声巨响。
安锦被惊得一哆嗦,定睛一看才看清。
黑色宾利如炮弹一样加速撞上银色轿车,巨大的推力将丰田往前撞了五六米直到车头怼上墙才堪堪停下。
隔着老远,她能看到车里男人的侧脸。
一直冷静克制的双眸一下就红了。
傅正反应非常快,在安锦出神的那一秒钟一个箭步蹿上去,直接将安锦挟持住。
安锦:“……”
大意了。
但她将匕首反手在手臂内侧,傅正没有察觉到。
傅正揽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掐住,让安锦无法动弹。
然后就见傅寒时从车头被撞烂的宾利下来,转身往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他视线先是落在傅正那只掐着安锦的老手上,然后才看向安锦。
他抿了抿唇,将她仔细看一遍,见她完好无缺才松口气。
他的眼里都是血丝。
安锦怕他着急,悄悄亮了亮手臂内侧的匕首给他看。
然后就看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傅寒时,咱们谈谈,我跟你说……”
傅寒时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他,目光望向左边的高墙上,“我为什么跟你谈?”
傅寒时往上瞥一眼的同时,从墙角处飞来一块石子,正好击中傅正的太阳穴。
在击中傅正令他分神转头之际,傅寒时向前两步猛地一个侧踢将傅正踢倒。
变故来的特别快,等安锦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派不上用场。
在拳馆练就的肌肉记忆倒是派上用场,安锦闪身时下意识屈腿抬一条在傅正面前横了一下。
砰一下,傅正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在一侧候着的卫也和谢衍连忙一齐跑去将人给制住。
在他们都没注意时,巷边高墙上一道身影一跃而过,几个跳跃之后最终消失于居民楼的层层矮墙之后。
傅寒时转身过来时正巧安锦失去平衡几乎倒下,他大步跨过去将安锦捞到怀里。
他垂眸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脸颊和鼻尖上一层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一摸她身上冰凉,立刻要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结果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只有一层薄衬衫。
他双臂紧紧揽住她,替她挡风,眼眸一扫落在卫也身上,“衣服。”
卫也反应过来连忙把衣服脱了递过来,凑近时忍不住絮叨,“怎么样啊没什么事吧?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傅正被谢衍制住还在地上来回扭着要挣到傅寒时面前。
他没得逞,但是放肆大笑,过于快速的折戟失败让傅正满腹火气。
不甘和怨气化为毒液喷向他的敌人。
“你能把我抓了,你能把所有人都抓了吗傅寒时?”
“你敢告诉他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吗?你敢吗你!”
傅正肮脏腥臭的唾沫星子喷的漫天飞舞,“你有能耐你把她别你裤腰带上啊!我告诉你傅寒时,她跟你在一起,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你以为是我想抓她?呵,你俩没好下场!”
傅正抻着脖子玩命地诅咒他们。
傅寒时垂眼看着安锦神情丝毫没有波动,似乎停不到傅正满嘴喷脏似的。
仔细看她,见安锦一切都好之后,将衣服围得严丝合缝,小心翼翼扶她回车上安顿好。
然后抬眸对卫也说,“照顾好她。”
“别让她回头。”
傅寒时一路来的冷静克制,直到刚刚他被骂连眼皮都没跳一下,过于平淡。
宛如暴风雨来袭之前的风平浪静。
卫也心脏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连忙答应下来双手握住安锦的肩膀护住她,然后就看傅寒时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尾方向。
像从地狱爬出来的煞神。
傅寒时在路上瞥见一块残缺的红色钻头弯腰捡起来在手里颠了颠,继续往前走。
傅正被谢衍压在地上,谢衍看起来瘦,劲倒是不小。
摁着傅正的老脸紧贴地面,地上的小碎石子嵌进他苍老满是沟壑的皮肤缝隙里。傅正还在叫嚣,把能想到最恶劣的诅咒都说了一通。
听得谢衍这样冷淡的性子都忍不住蹙眉厌恶极了。
“我来吧。”他对谢衍低声说,宛如魔鬼絮语。
谢衍抬眸看他一眼,视线滑过他手上的红色砖头,眼神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待傅寒时上手摁住人后才松手起来。
他刚松手,就听一声闷响。
钝物凿击骨肉的声音,谢衍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回眸瞥一眼的同时果然听到老头痛苦的嚎叫。
傅寒时姿势干净利落,像打沙袋一样,盯着老头的脑袋用力砸下去。
“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救命啊!”
傅寒时冷嗤一声,然后平板着脸面无表情又砸下去。
真真做到他刚刚在车上说的那句话——直接往头上砸。
被触了逆鳞的男人狠厉嗜血,毫不手软。
第三下下去,老头嚎叫减弱,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
“傅寒时我也是你老子,有你这么打老子的吗?”
“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谢衍听到这句话蓦地瞪大眼睛,侧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傅寒时。
傅寒时置若罔闻,大手握住他干枯的脖颈,缓缓用力。他垂着眼,眼神没有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死物,然后歪了歪脑袋,手上开始用力。
血液不流通,老头的脸和脖子开始胀红,眼睛向外凸起,几秒钟之间爬满血丝。双手扒着傅寒时的手臂,用力击打挣扎,绝望的嗬嗬声。
“放……”
傅寒时弯了弯唇,手上更用力凑近老头,轻笑着问,“你要说什么?”
“放开你吗?”
谢衍没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猛地回头看向黑色宾利。
从后车窗能看到安锦消瘦的背影还有卫也惊恐的脸。
他咽了咽口水,想抬步走过去阻止傅寒时做过头,可傅寒时身上气势太凶,甚至威慑住他不敢动。
“我凭什么放过你呢?”
傅寒时双眸泣血,手上更加用力,“凭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疯狂涌起得杀意已经压倒他的理智。
这个人害死他妈妈,养他宛若玩物,甚至不如猫狗,现在居然敢伸手碰安锦?!
傅寒时单膝跪在那里,紧绷的身体宛如一张蓄力到极限的弓。
宾利车里,卫也急得直拍车门,再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将安锦松开。
“快快快,锦啊你老公疯了你快去拦住他,要不然死人了!”
安锦耳朵嗡鸣着,听外界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膜。
卫也连拍连喊,她才反应过来,被卫也粗鲁的按着头往后看。安锦蹙眉刚要挣扎就看到令人心惊的画面,傅正躺在地上几乎要死了,整个人脸红的要憋爆了。
安锦心扑腾一下,连忙推开卫也踉跄着从车里出去往傅寒时那跑。
“安锦……”
谢衍隔在中间拦她,傅寒时几乎杀红了眼,他担心安锦过去也会被伤到。
可安锦像个小炮弹一样,看到他抬起的手臂猛地推开,不要命的往前冲,扑到傅寒时身后用力抱住他的腰。
“傅寒时,你松开他。”
刚刚扫了一眼,傅正的眼睛都凸出来了,太吓人了,她不敢再看。
傅正嗬嗬的挣扎声越来越小,一直推傅寒时的手臂也滑落下来,砸到地上,嘭一声轻响。
安锦听到先是浑身一颤,然后带着哭腔抱着他的腰猛烈晃,“你松开他呀,松开他!别做傻事啊!”
男人还是不动,安锦壮着胆子看一眼,傅正似乎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恐惧后怕堆积在一起,终于无处释放猛烈爆发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永远别回来。”
◎最新评论:
【按个爪】
【按爪】
【加油】
【谁走了呀,真的很好奇啊】
【怎么了怎么了下一章!下集预标题太让我期待了】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打卡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开始:woc,好刺激好刺激,看到后面:????omgomg别吧别吧】
【来了来了来了】
【我滴天啊,现在说他是从那啥三角出来的我都不会惊讶了】
【撒花】
【快更新啊~快更新~正紧张呢就就断了】
【大大,求二更】
【我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完-
第五十一章
◎“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永远别回来。”◎
男人弓着背宛如阎王俯身力大无比、稳如磐石,安锦用尽全力不能撼动他一分。
后知后觉涌上的惊恐,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傅寒时失控的模样终于成为今日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锦不管不顾地呜咽出声,浑身发软再也抱不住他,也不抱他了。
她缓缓松开手臂瘫坐在地捂住脸上痛哭出声。
这一天跌宕起伏积攒的情绪她需要发泄一下。
一个两个都没正常人。
不管他了!
安锦又生气又难过,哭得脑袋发沉发胀。
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双冰凉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从她背后伸过来,轻轻颤抖着将她揽入怀里。
像捧果冻似的,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碰碎。
“跟你过。”男人嗓音带着颤抖和恐惧低声重复,“想过你过。”
下颚抵在她颈侧,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都在抖。
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比她还严重。
“我们走吧,我不打他了,听你话,我们走。”格外乖巧顺从,在身后揽着她趴在她肩膀上,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卫也在一旁瞧着,不住咋舌。
余光瞥见老头血肉模糊的脑袋,心道可不能打了,还好安锦好使,再打就真没命了……
“你们先走吧,一会儿录笔录再叫你们。”
卫也跟谢衍对视一眼,摆摆手,“这俩人我们两个扭送到派出所去,不用担心。”
刚刚车上那个魁梧大汉被撞的晕过去,还在车里耷拉脑袋没反应呢。
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说话间警笛声从远方传来,卫也又看一眼老头苟延残喘的模样有些担心,连忙赶人。
“快走快走,先带安锦去休息。”
黑色宾利刚刚猛加速全力怼上银色轿车的车屁股,把自己前脸也撞的一片模糊。保险杠碎落一地,金属车身挤的不成样子,车前盖也因为外力冲击被掀起来。
不知道伤没伤到发动机,暂且不能开走。
好在东森在怀城有合作酒店,就在距离这不远的地方。
傅寒时走的急什么都没带,刚刚着急冲下来,手机在混乱之中被踩碎。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谢衍把自己手机和钱包掏出来递过去,“先给你,双倍还我啊。”
傅寒时抬手接过来,“谢了。”
小心揽着安锦肩膀站起来,安锦可能有点受到惊吓,反过身抱住他的腰不松手,将脸埋进他怀里。
听见谢衍的声音也没回头。
两个人都赶他离开,傅寒时也没有多留,起身后没有再看一眼躺在地上那个令人作呕的人。
“你还看那边干啥?”卫也急的直搔后脑勺,“这傅寒时刚刚也太吓人了,把人达成这样没事儿吧?”
“有什么事”,谢衍低哼一声,“他这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也行吧。”
“小…兔…崽…子。”
傅正脸上一片模糊,血糊一脸,艰难挤出几个字然后费劲地呸了两声,吐出几颗沾满肮脏血污的碎牙。
傅寒时下了狠手,现在卫也都不需要动手光在一边看着就行。
这老头已经爬不起来了。
卫也:“……”
苦恼地挠挠头,这要说是正当防卫…好像有点不能信啊!
“你说你怎么逃跑的时候脸着地摔成这样呢。”卫也状似痛惜喃喃。
傅寒时小心翼翼揽着安锦离开,走了两步之后低首跟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看他俯身挽住她的腿弯一把抱起来。
谢衍望着那边微微有些出神。
“你看什么呢?”
谢衍闻言收回目光摇头,低声自语,“就突然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他突然觉得,安锦这样坚韧的灵魂就应该配这样强势狠厉的男人。
比他合适。
“你说啥?”声音太小卫也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干活吧。”
两个人都听到刚刚地上这个恶心老头意有所指的话,但是他们在傅寒时离开之后也没有提起,就当没听过一样。
这边卫也和谢衍收拾后续,那边傅寒时已经带着安锦到酒店安顿好。
他开了一间两个卧室的套房。
将安锦抱到主卧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将毛巾沾温水,蹲在她面前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这套流程他俩都很熟悉了。
前两天她拍戏脚被划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可是这时两个人的心境与那时已经不同。
她的手腕被绳索勒的红肿一圈,脸颊和脖颈还有手臂上都有皮肤被摩擦出血的伤口。将裤子往上挽,膝盖骨还有小腿有几块青色的斑块。
他克制地绷紧下颚,手上动作更轻,也更抖。
他眼尾有些红不忍再看,垂着头对她道歉,“对不起安锦。”
“我……”
“你……”
傅寒时喉咙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肮脏不堪的过去已经掀开一角,揭开篇章,他无法再隐瞒下去。
这些日子愉悦又平淡的幸福是偷来的,他都知道。
他身上有许多许多毛病和缺点,但那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他的出身才是。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流淌那样疯狂不堪的血液呢?
傅寒时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他亲自将事实告诉她之后,她会选择离开他。
这段时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像袅袅炊烟一样,风一吹就散开无踪无迹。
像一场终散的美梦。
道理他都懂,安锦被她连累至此,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吧?
可喉咙像被成堆的碎小石块堵住一样,他清清嗓子想出声,可嗓子蓦地变得极哑,几乎说不出话。
他不舍得。
不舍得她。
他们刚刚好起来,她刚会对他嗔怪,对他依赖……
将她简单清理干净,用被子把她围起来只露脑袋在外面。
傅寒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她抱在怀里,而是转身从后面拉过来一个凳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好。
“我……有话跟你说。”
傅寒时垂眼抿了抿干涩裂开的嘴唇,“你刚刚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听他们说了?”
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的眼神。
傅寒时屏住呼吸,闭上眼等她回答。
她望着一米之外神情沉郁的男人,委屈地扁扁嘴,“你不抱抱我吗傅寒时?”
“我今天好害怕。”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之前在外面装得再厉害,回家也会偷偷哭。这次也是,不过这次不是孤单的躲进浴缸温热的水里假装是祖母的怀抱。
她想让他抱抱自己。
男人抬眸看她,眼里都是血丝还有盈盈水光但他没有动。
像尊被封印的石像。
他的眼里有心疼有悔恨。
还有犹豫。
望着他,安锦神情也渐渐冷下来,刚刚委屈皱起的五官被她强硬地舒展开,她微微扬起下巴,没忍住的眼泪坠落砸下去。
“你过来抱抱我。”
她执拗地望着他,倔强倨傲的神情宛若是另一个他。
“不然你就走。”
“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
“永远别回来。”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他哭了。
他的神情还算平静,只是那双清俊精致的眸子赤红无比。
然后有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从他右眼角流下来。
他用刻骨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她,“你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嗓音很轻,不比屋里中央空调的风声大多少,似乎怕吓到他。
知道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他迈出这一步,那他此生,就算天崩地裂,就算她最后哭着求他,他不会放手。
“你要想好。”
傅寒时想扯唇笑一下,可惜没有成功,他沉重的眼神凝望着她低喃,“你要想好。”
他不想让她后悔。
他这样的人。
他垂下眸,颤声重复,“要想好。”
他用尽全部理智艰难克制自己。
突然,“哇”一声,安锦丝毫不要形象,张着嘴像委屈极了的小孩那样大哭起来。
转身扑到床上嚎啕大哭,双手抻着被角把自己藏进去,不再理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用眼泪把恐惧宣泄出来。
不用他了!
傅寒时立刻慌忙起身,两步并一步跃到床边,焦躁地搓了搓手指然后俯身想哄她想碰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直杀伐果断的男人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最终他狠抹把眼睛,咬紧后槽牙抬手轻轻拍了拍床上鼓起来的小山包。
她小绵羊般的哭声绵延不绝,哭的傅寒时心跟着震动,疼的厉害。
于是他俯身过去,躺在床边轻轻搂着小山包想挪到自己怀里,想抱抱她。
她不是说想让他抱抱吗?
这样行不行?
结果手臂刚一动的时候,小山包里的女人疯狂挣扎,隔着被手推脚踢。
被他拒绝的委屈,还有今天涌来的后怕像层层叠叠不停歇的海浪终于将她卷入深渊。把她仅存的理智冷静全给淹死了。
她像只受伤的花纹小老虎一样凶猛起来。
“你滚,你给我滚!刚刚不抱我,现在我还不让你抱了!”
“你走啊!不是让我选吗?我选让你走!”
“我也不要你了!傅寒时我也不要你了你个尽会让人生气的狗东西!”
“你走!”
安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一点都没影响她骂人。
她手脚一齐用力,用尽吃奶的劲推他。
他刚刚不抱她,现在来她还不要了!
安锦盛怒之下又想起别的,继续骂他。
“你就一直这个狗样子,每次都等人伤心之后才挽回,我再让你挽回成功我就是狗!我跟你改姓,姓狗!”
“萧致远那次你要说冲出来的时候被热汤烫了没来得及,你要当天晚上就跟我说了,我们能这样吗?”
“憋死你得了狗东西,你不是觉得是为了我好吗?那你快滚快滚!”
嘭一声巨响,安锦成功将男人踢下床,一个猝不及防傅寒时结结实实掉到地板上。
安锦顿了一下,在被窝里抹了一把眼泪,在被子里气鼓鼓的翻过身。
不理他也不去看他。
摔死他吧!
安锦一边抹泪一边恶狠狠的想。
越想越生气,对傅寒时的气愤已经压过今天被绑走的恐惧。
其实今天在傅焰把匕首给她的时候,安锦心就微微安定下来。
就算傅寒时没有赶过来,她被押上那辆银色轿车,她手里有利器又正经吃过苦练过拳,就算自损一千她也能找机会把那个魁梧男人给宰了。
而且现在已经安全。
她更生气傅寒时现在的态度!
她都因为他被绑走了,然后他现在拉梭子了?
经此一役安锦是想明白了,离婚?离个毛婚!
她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跟傅寒时实打实的捆绑在一起,是一个整体。就算离婚了那些人能放过她吗?
今天下午时,她都想好了,既然已经分不开,她以后要跟他并肩作战。
结果呢?
他呢?
怎么想的!
安锦哭的脑子发疼,嗡嗡直响。
脑海里的弹幕都是骂傅寒时的话,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什么时候爬起来,又什么时候悄声到她身边的。
等男人那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困在怀里时,安锦再挣扎已经来不及。
他强势又温柔的将被子拨开,将她从这个虚假的小堡垒里挖出来,与她面对面。
安锦发丝凌乱,刚刚在被子里摩擦的头发都炸开了。
像气炸毛的奶猫。
“对不起,我不会再那么说了。”
男人从善如流,微红的双眸诚挚地望着她的眼睛,他艰难地弯唇笑笑,“我不是怕你后悔吗。”
嗓音低哑,带着无法隐藏的紧张害怕。
安锦刚刚哭大劲,现在没有眼泪还控制不住抽噎着。
眼睛鼻头都哭的通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没想到刚刚沉闷窒息的气氛让她这么一哭闹就散开了。
傅寒时第一次觉得不知怎么做才好,语言实在苍白无力。
于是他低下头,温声哄她,“你打我出出气吧。”
“等你出完气我好好抱你,行吗?”
男人毛绒绒的大脑袋就在眼前,冷漠倨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低头,只为了换点她不值钱的开心。
她强忍一下午的镇定终于崩溃,先是推他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然后像归巢的倦鸟一下扑到他怀里,把自己蜷缩在他怀里。
其实今天一开始从掉到那个冰冷的土坑底下开始,真的吓死她了。
傅焰那变态一开始可太吓人了!
本来刚刚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过那个劲了,可是一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安锦又忍不住悄悄哭出声。
傅寒时一下一下轻轻拍她肩膀,微仰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这比她之前每次拒绝他时疼多了,看她因为自己被伤害,他愤怒又心疼,像有人拿着刀挑过他的筋骨,一小刀一小刀的将肉片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安锦才终于平静下来。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开灯。
傅寒时起身想去拿一条温毛巾给安锦敷脸,可安锦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你刚刚是不是也哭了?她问。
沉默片刻后,傅寒时嗯一声。
“你为什么哭?”
“你有什么好哭的?”
安锦在黑暗中转了转肿胀酸涩的眼睛,残存的不满发作,“你刚刚不是让我好好想明白,都准备要走了吗?”
“被拒绝的是我,我才该哭。”
傅寒时没说话,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原谅我吧?好吗?”
他抿了抿嘴唇,望着墙上黑色的光斑想了想坦白,“我怕你嫌弃我,你都知道我有那样的生父。”
“他那么令人作呕,我不想你觉得我恶心。”
“我可能受不了你嫌恶的眼神。”
男人的嗓音里藏着浓郁的难过和无法选择的痛苦。
听得安锦难受,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颇有些感叹,“可是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有那样的生父还没有变态。”
傅寒时:“……”
“你看傅焰,你没长成傅焰那样,不已经很棒了吗?”
傅焰明显不正常,是那种无人教导,野蛮生长的不正常。
随心所欲,喜怒无常。
明明和傅寒时一样厌恶傅正,但终生被养在阴影里,除了替傅正干脏活,似乎不知道人生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活法。
“傅厌?你怎么知道他叫傅厌?”傅寒时侧眸疑惑蹙眉,“他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他好像不记得了,这名字我帮他起的啊。”
傅寒时:“?”
“哪个yan?”他沉声问。
“焰火的焰。”
傅寒时陡然沉默,探身将壁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洒满整个卧室。
“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具体跟我说说。”
安锦想了想,简单概括,然后把自己记忆深刻的事情都告诉他。
说的时候因为眼睛难受,她就闭上眼。
在她闭眼那一刻,他的手指就温柔的按在她眼周的穴位上,帮她疏解放松。
安锦心底满足喟叹,想到今天下午的惊心动魄与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她忍不住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悄悄让自己的手指挤进去。
待安锦说完之后,傅寒时有些感叹,“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名字,他才改变注意。”
名字对傅焰有多重要呢。
当年傅正极其荒唐,他不喜爱傅焰的母亲,觉得那就是个爱财虚荣的小人,所以在傅焰出生之后,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傅正写了一排不好的字。
厌、弃、恶、嫌、烦。
残忍的让几个月的小傅焰自己选,小傅焰那时还白嫩的小手捏住‘厌’字的卡片。
傅正畅笑着,“不愧我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知道我不喜欢你。”
于是给他取名为厌。
令人厌恶的厌。
一开始不是傅焰没有名字,而是在他大了一些之后,知道他名字的含义之后,他就不让别人叫。
后来日子久了,他就好像真忘了。
安锦误打误撞给他的名字赋予了新的含义,大概是他极喜欢的。
他最介意的大概就是活于阴影之下不见天日。
他向往热烈,炙热。
没想到安锦无意之中满足了他的愿望。
至于安锦又做什么让他彻底改变想法,安锦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一会儿,安锦就开始犯困。
还有许多话没有说,但是安锦坚持不住了。
宣泄完恐惧之后又哭了许久,哭的大脑缺氧眼睛肿痛。她窝在傅寒时身侧,被他暖洋洋的体温烘烤着昏昏欲睡。
傅寒时左臂被她一直抱着已经麻了,可是他不敢动。
这种酸麻是他之前梦寐以求而得不到的东西。
-=-
警察局里。
警察审问之后,事情不算完。
刑侦大队的队长老王看完笔录之后啧一声,转身给傅寒时打电话。
知道傅寒时手机碎了新的还没送过去,于是队长辗转通过酒店座机终于联系上他。有重要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同步给他。
他们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魁梧大汉最终交代出指使他的人。
他们抓捕之后发现那人只是个上线。
但是那个上线正是目前警察侦办一个重点案件的关键任务。
就引出一连串后续。
“我们发现,是有人故意派人联系”,老王重新措辞,“故意派人联系傅正,暗示他如果能把安锦绑走或者让她消失,会给他一大笔钱。”
“多少钱?”
“五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傅寒时心里一紧,这么多钱就为了让安锦消失?为什么?
他心一沉,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
“背后的人是谁?”
“是一个能量大出我们想象的人。”
“那安锦怎么办?”
他不管敌人是谁,他可以拼尽全力与之战斗,安锦才是他的首要考虑。
说到这,队长叹口气,神情凝重,“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我们有个计划,但是担心你不同意。”
“什么计划?”傅寒时沉声问。
“我们想……引蛇出洞。”队长忙继续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但是如果不把背后的人勾出来,不管抓多少小喽啰你们都不安全。”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傅寒时追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不能冲动,我知道你心疼你媳妇,但是你也得看长远啊。你难道不想跟她安稳的过一辈子吗?”
一辈子。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跟他说类似的话。
她说要跟他过下去,傅寒时猛地惊醒回过神,跟对方低声说一句我们商量一下就挂断电话。
他站在窗前艰难地压下胸口沸腾的情绪,双眼潮热。傅寒时无奈地摇摇头嘲笑自己,最近怎么像个人似的,还会哭了。
窗户上映着床上那个惹人喜爱的小山包,他深深凝望着,她说要跟自己过下去,是他以为的那种过下去吗?
咽下喉咙的酸涩,男人微微仰头将雾气倒灌回心里,整个胸膛肿胀难耐。
他多想摇醒她问问,或者钻到她的梦里问问她。
是不是……不会跟他离婚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感谢在2022-03-04 23:22:02~2022-03-05 22:3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02881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任务"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人物】
【"达"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打】
【那个坏人是什么身份啊】
【加油】
【又开始抓心挠肺期待下一章了】
【唉,真正的世界里去哪里找这样的浓烈刻骨啊?】
【终于和好了呜呜呜呜呜】
【打卡】
【啊啊啊啊按爪按爪!傅狗挺好的之前就是不懂事!!甜起来了呜呜呜流下老母亲的泪水】
【突然有点心疼傅狗是怎么回事呢】
【打卡打卡】
【按个爪】
【加更吧加更吧,要不这样,大大,加不加更的先不说,咱日万行不行!】
【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五十二章
◎“……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
挂断电话后,傅寒时立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安锦祖父祖母家那个方向。
隐隐山峦藏在夜幕黑云之后,高悬的月光照不清地上的路。
不就是一个电影,怎么引起如此大震动。
在他接到第一通让他阻拦剧组拍摄的电话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那时他第一时间赶回滨城,成立两个基金,将风头扯到自己身上,对外宣称《仙境》是为了配合东森集团的新基金而诞生。
没想到居然没用。
那证明这背后的人相比东森集团和他,反而更忌惮这部电影面世。
这很奇怪。
肩膀上沙沙的微微刺痛,他沉思着这事,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结果正好按到伤口猛痛回神。
傅寒时怔忪一瞬,意识到这伤口怎么来的之后,愉悦地弯弯唇角。
这是刚刚安锦气恼之后咬的。
他回眸看一眼床上的小鼓包,眸光一定抬步走过去。
在床的另一边上去,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你去那屋睡”,安锦被他惊醒,闻到熟悉的冷香之后她半梦半醒间不满地哼唧,“不是开了套房吗。”
不都要跟她划开界限了吗?
傅寒时没应声,乖巧的将下颚抵在她颈窝里温声认错,“我不走,就在守着你。”
安锦又哼唧两声,颇为不满地推他两下,可力气小的跟小奶猫似的,在傅寒时抬头想再想法子哄她时已经睡着了。
她还是受了惊吓。
睡着睡着就往后寻他,紧贴着他的身体之后眉心才会舒展,好像只有这要她才能有安全感。
傅寒时怕她睡不好,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发丝。
墨色的发丝沾了灰,还夹杂着灰土沙砾,指腹擦过傅寒时动作顿住,克制地深吸一口气不让怒意波及出来。
把滔天的恼恨用自己的身体困住。
傅寒时眼里寒光森然,手上哄她的动作没停,心里却开始拉开参天大网。
傅正似乎觉得进了监狱他就安全了。
那老东西想得美。
傅正今天让安锦受到的一切,他都会百倍千倍的还给傅正。
让他悔不当初。
-=-
翌日,安锦幽幽转醒。
一睁眼就觉得浑身酸痛,她刚动了一下就发现不对劲儿。
她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
不是夸张,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紧箍。
他左臂垫在她颈下,右臂紧揽着她的腰,胸膛也紧贴着她的后背,下颚虚抵在她头顶。
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陷在他怀里,被他锁住。
安锦:“……”
“好热”,她忍不住嘟囔,觉得自己像刚出笼的小笼包一样热的都快冒热气了。
她反手推了推身后的男人,“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一夜未眠刚刚合眼的男人幽幽转醒,反应有点迟钝,他下意识又收劲将她抱的更紧。
勒的安锦喘不过气了要,她恼了,使劲拍他,恼怒道,“快松开我,我要去卫生间。”
闻言傅寒时松开手臂,扶着她的手臂帮她起来,然后长腿一迈从她那边下去,赤脚踩在地上对她伸出手臂。
安锦:“?”
“不是要去卫生间,我抱你过去。”
“……我能自己去。”安锦嘟囔着,扶了他手臂准备下地,结果低头一看地上并没有自己的拖鞋,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被他抱进来的。
“我想洗澡,你帮我拿双拖鞋。”
男人嗯一声,出去给她拿鞋,急促的脚步声去了又回,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
将拖鞋放在她脚边之后,男人又问,“要我帮你洗澡吗?”
安锦:“?”
她终于琢磨出哪里不对劲。
傅寒时好像把她当成小朋友似的,恨不得什么事都帮她做好,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你要怎么帮我洗澡?”安锦没好气瞪他一眼,圾着拖鞋去卫生间,咚一声把门给关上。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耳朵尖后知后觉的红了。
他没想……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安锦一边用沐浴露打泡泡一边想。
这次的事,好像给傅寒时带来的负面影响更大。
她感觉从她被救回来之后,傅寒时都要疯了。
从昨天开始,他恨不得把她当成小朋友一样照顾,每次看到她身上擦出来的伤口就会整个人跟卡机似的,眸光阴沉地盯着那看,然后眼尾发红。
吓得她连忙扯下衣袖给挡住。
他这种状态,她都担心他会失去理智做错事。
再加上傅焰所说的那些……
她觉得傅寒时深藏克制的灵魂中是有嗜血残暴的一面。
从她回来之后,她能看出来他在压抑自己,像一只将要挤爆的气球。
她已经缓过来,主要是一开始傅焰出现的前半程都比较吓人,但是他以一己之力荒诞地扭转了后半程的局面。她回来之后有时候回想甚至觉得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傅焰那个人太跳脱,把整个气氛都带跑偏了。
但是不管安锦昨夜痛哭之后怎么跟他说,他都不信,这男人好像有点ptsd了。
洗完热水澡,昨夜被他拒绝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刚踏出浴室准备抬手去拿浴巾,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回眸看到男人拉着浴袍过来,看到她身上青紫的淤血眸光发暗,他上前一步带着浴袍抱住她,闷声跟她道歉,“对不起。”
水滴滴答从她湿润的发梢落下,沾湿他的衬衫,布料粘腻的贴在身上,他丝毫不在意,只抱着她沉声道歉,“对不起。”
狭小的卫生间飘着朦胧的白色雾气。
也许因为雾气温暖,也可能是男人的怀抱让她瞬身尖利的竖刺收起来。
她身子僵硬一瞬,最终柔软下来倚靠在他怀里,她环住他的腰,想了想低声说,“我们先回滨城吧。”
她不傻。
她被掳走这件事远没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如果她已经摆脱危险的话,傅寒时不会这样精神紧绷。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这种状态,这样失态。
当务之急是先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回到滨城之后,不管是东森还是安氏,都能让他更放心一点。
这边她的镜头基本已经结束,剩下的部分她觉得卫也和谢衍能弄好。
现在不是一门事业心的时候,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才好像松口气。
在她答应之后,快速替她将浴袍穿上系上腰带,目光没有一丝漂移,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摸出来吹风机放到台面上。
然后立刻转身去收拾行李,一秒钟都没停,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话。
生怕她反悔似的。
安锦抱臂站在那望着他的背影,刚刚轻松的神情渐渐消失。
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透明又沉重的壳,是傅正给他带来的,傅焰那样欢脱的性格都变成那样喜怒无常,那他呢?
最真实的他又是怎么样的呢?
还有傅焰说的他妈妈的事情。
之前傅寒时为了吓唬她冷眼旁观那几秒钟,正常人都觉得是很愕然无法理解无法原谅的事情,傅焰居然说能理解。
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锦心里跟猫抓似的想问他,可他现在好像已经要被自责和愧疚压的喘不过气了。
等等吧,她想,现在好像不是提起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等合适时她再问他。
傅寒时动作利落,像阵风,没一会儿就把行李收拾好。
昨天晚上剧组已经派人将房车开过来,周晓筱把行李收拾好送到楼上。
一转头看安锦已经自顾自换好一套衣服,黑色针织长裙看起来非常保暖。
他目光落在她手腕还没消的红肿上,下颚绷紧。
“傅寒时,这不是你的错。”
安锦对他伸出手,在男人过来牵住她手的时候她温声说,“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家吧。”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闪过水光,他咽了咽喉咙嗯一声,更紧的回我住她的手,“好,回家。”
他的愿望好像得偿所愿,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
安锦决定回滨城除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昨夜他紧抱着她说过的话让她很有感触。
他跟她说得很清楚,他说。
“我尊重你的梦想,也会支持你,但是前提是你要安全知道吗?”
一路上傅寒时开车,安锦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时梦时醒,等终于到滨城下车时还带着梦境的余韵。
她刚刚在梦里好像看见傅焰了,她突然才想到,傅焰去哪了?
昨天场面混乱,但是她确定自己好像没看到傅焰。
眯了眯眼睛适应发冷的阳光,安锦一抬眸看清地方不由怔愣。
居然是她后来常住的那个办公楼?
不是回别墅?
这倒是令安锦意外,一是小公寓地方小不如别墅住着舒服,二是这离东森远,傅寒时这段时间一直在怀城,回来肯定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安锦微微惊讶地转眸看他一眼,男人抿唇回望,然后转身走到车位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出来。
拿到行李之后就来寻她,牵她的手。
当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紧握住她的手拉着他进办公楼时。
安锦突然想到件事,扯了扯他的手臂问,“周晓筱呢?”
“回来了。”他沉声回答。
“啊?她怎么没过来?”
傅寒时闻言回眸看她一眼,攥着他的手掌更加用力,“不放心她的工作能力。”
安锦:“……”
从昨天开始,他整个人冒着冷意。即使她短暂的抚慰他。
谁都信不着,就把她放在他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
行吧,随他。
于是上楼之后看他拉着自己到他那间豪华小公寓门口,见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时,她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深山猛兽,只有把她藏进自己窝里才安心。
经此一役安锦已经想开,既然已经认命跟他在一起,那住哪都无所谓。
进门之后,傅寒时握着安锦的肩膀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打开电视调出她最爱看的那几部电影。
男人站在电视前面思忖片刻,还是选了《怦然心动》。
节奏明快活泼,可以纾解安锦受惊的心情。
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之后拿出草莓和车厘子。
安锦托腮,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见到他拿出来的东西不由愕然。
“你变戏法呢吗?”
傅寒时听到她的疑惑,从冰箱后面探头出来解释,“今天早上让助理买好送来的,冰箱里都是你爱吃的菜。”
“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孜然羊肉和软炸虾仁可以吗?”
“……”,她托腮怔怔地望他,然后将自己心里话一下子说出来,“傅寒时,你现在真像是个田螺姑娘啊。”
傅寒时闻言只嗯了一声,然后转身洗好水果送到她手里,就准备去做饭。
安锦瞧着,在他转身那一刻忍不住抬手拽住他,探身把水果碗放到玻璃案几上,然后拍拍自己身旁,“傅寒时,你坐下,我们聊一聊。”
从昨天开始,这个男人就非常不对劲。
一方面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另一方面又逃避和她交流。
安锦忍不住逗他,“你是要跟我冷战吗?”
傅寒时闻言猛地抬头,哑着嗓子低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沉郁、满腹心事、沉默寡言。
他垂下眼眸微叹口气,“我知道得给你交代,你肯定想知道许多事情。”
话音顿了顿,他眼里布满血丝,艰难地扯唇笑笑,“你给我点时间,我都告诉你。”
他知道她已经知晓许多,但那并不是全部。
“好,那我等你。”
这个男人现在好像待出壳的幼鸟一样,只能等他自己啄开坚硬的硬壳。
晚上两个人简单吃顿饭,安锦还是困,早早准备休息。
傅寒时让她去二楼主卧休息,等她半梦半醒已经半只脚踏入梦境时,他才收拾好碗筷上楼。
蹲在床边望着她宁静的睡颜,一缕发丝挡在眼前,她不耐地皱眉。
傅寒时抬手小心将那缕发丝掖在耳后,突然想到她打趣他是田螺姑娘的话,眼里难得浮现一丝笑意。
低头悄悄贴在她的指尖上喃喃自语,“如果故事不好听,会不会把你吓走呢?”
静静待了一会儿,他才到另一边躺好轻轻将她揽到怀里,紧贴着她睡着了。
担惊受怕,精神紧绷,长途劳累,这几天他都无法安眠。
离开怀城,回到熟悉的地方,还有她,傅寒时终于能偷得半点安宁。
黑暗中,女人缓缓睁开眼,垂眸隔着夜色看到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臂,耳边回响他刚刚的那句话。
无奈轻叹口气,将自己手放在他的大手上,“傻不傻。”
-=-
第二天傅寒时早早醒来下楼做早餐,安锦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平整仿佛没人睡过。她眸光复杂轻叹口气。
下楼时发现傅寒时已经把早餐做好,摆在餐桌上。
而他坐在那,垂着头目光虚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锦见状心绪复杂。
最终抿唇什么都没说,抬步走过去。
坐下刚吃第一口炒蛋,傅寒时手机就响了。
是助理请他回东森看看,东森的机制虽然已经非常成熟,但是总有重要事项是老板才能拍板决定的。
傅寒时是东森的灵魂,无人取代。
可傅寒时放心不下安锦,握着手机听助理前前后后的车轱辘话,眼神却落在安锦身上。
最终安锦投降,朝他举手,“我跟你一起去。”
傅寒时心满意足,对电话那头应了一声,然后安锦就听到助理雀跃又松口气的颤抖嗓音。
“你不如把我变成小人揣到兜里随身带着吧?”
男人难得眼里浮现一层笑意,他弯唇问她,“可以吗?”
安锦无奈:“……你说呢?”
-=-
时隔许久,安锦再次出现在东森办公楼,果真引起巨大轰动。
尤其是顶楼的那些天天要被傅寒时拎着的高管们,几乎要喜极而泣。纷纷让秘书搜罗一下办公室有没有什么可口的零食,好看的小东西赶紧给老板娘送去。
老板娘这么久才来,得让老板娘觉得开心啊!
上次一无所知的高管第一时间跑到CFO办公室,果然品牌负责人已经在了。
三个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激动兴奋和感恩。
盼星星盼月亮,他们终于把好日子给盼来了!
“那我今天是不是能把之前被毙的方案重新给傅总看看了?”
“我本来感觉明年的财务设计有点保守但是不敢说,我觉得今天可以去试试。”
“走啊,一起吗?”
别人有多激动,安锦不知道。
但是傅寒时好像很开心,她垂眸看着男人与自己紧紧相握的手掌。
以前在工作场合时他一向克制,之前可没像这样在东森里非颤着她跟她十指相牵。
路过原来她那间办公室时,安锦拽了拽他想让他先去忙,自己去办公室看看。
三米之遥的确有高管在等傅寒时做报告,于是傅寒时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走到那边之前还跟她千叮咛万嘱咐,“看看就回我那,让助理跟着你别走远了。”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让助理就给你买。”
话里话外不让她走出这层楼。
安锦忍不住蹙眉仰头质疑,“在东森你还不放心吗?”
傅寒时闻言只扯了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觉得无聊,一会儿周晓筱就来。”
安锦:“……”
那边的人眼瞅着急得都站不住了,急得快来回踱步。
安锦连忙赶他,“知道啦知道啦。”
怕他再说话,连忙转身钻进她的那间办公室。
傅寒时望着她灵活的身影抿了抿唇,最终轻叹口气,转头对助理嘱咐,“跟好老板娘。”
然后又望一眼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不远处秘书处的秘书们见状纷纷瞪大眼睛。
许久不见,感觉老板跟老板娘的感情更好了呢!
“我才发现怎么居然是老板这么粘人啊……你看他看老板娘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老板之前多冷漠无情啊,结婚之后居然是这样。”
真是大跌眼镜啊!
办公室里。
安锦不知道别人的心思,她站在那盏熟悉又陌生的办公桌前心情很复杂。
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了,可是这个房间整洁如新,一点灰尘都没有。
抬步走过去,绕过桌角坐到办公椅上,将手包随意放到一边,她拉开抽屉,然后就愣了一下。
东森的文件夹,还有几支钢笔。
纸上还有他遒劲有力的字迹。
她连忙招呼站在门口的助理进来,好奇问他。
“之前你们老板在这办公吗?”
助理听到这个问题忙瞥一眼隔壁,可惜有堵墙挡着根本看不到老板的神情,于是他掂量一下现在老板和老板娘的食物链地位,没有犹豫直接选择说了实话。
“之前那段时间,您……不在的时候,老板每次来公司都在您办公室办公。”
他寻思寻思又补充道,“有时候老板忙,晚上就直接在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个盹。”
安锦闻之,心里万分复杂。
嗯了一声之后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出去。
等助理把门合上之后,安锦静静趴在办公桌上。
合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她同学凉琼,前两天除夕夜给她打电话的那个。
一接起来安锦眼睛不由瞪大。
凉琼恰好在东森附近逛街,看到东森的办公楼想起安锦,寻思给安锦打个电话聊聊天。
安锦正好有事想问她,又想到傅寒时的话,连忙说,“你来东森找我吧?我现在就在呢!”
不一会儿凉琼就到了,安锦连忙拽着她聊天。
主要上次除夕聊的潦草,后来事情有多没来得及给她再打电话,之前的事情,安锦想再问问。
时间过得很快,聊到最后凉琼有事要走,安锦下楼送她。
反正就送到门口,跟她道别之后她就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更何况她很感谢凉琼没有选择避嫌告诉她这件事。
送凉琼下楼到东森门口,安锦跟凉琼站在门口笑着摆手道别。
对方刚刚知道剧组发生的事,扬扬手让她先进去。
安锦笑眯眯地点头,转身从旋转门进到东森办公楼里,一转头看她的老同学还在那守着看她,不由心头一热,又对她扬扬手,用口型说,“没事啦,走吧。”
然后就听身后一阵疾速跑步声,向她这冲来,安锦下意识回头,只看清一道黑色人影然后下一秒就被重重抱进怀中,两个人身体撞到一声嘭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绷紧身子,下一秒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安锦仰头寻他,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儿”,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将脸埋在她颈侧,重重闭眼摸了摸她的后脑,“没什么事。”
不远处有惊愕的抽气声,还有小声议论的嗡嗡声。
安锦正疑惑,有湿润的眼泪钻过她的发丝落到她的皮肤上。
她想抬头,可男人不让。
她只好抬手圈住他的腰悄声问他,“……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宝贝别看。”“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最新评论:
【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火箭炮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加油】
【呜呜呜呜什么绝世好狗子】
【现在狗子真的好好啊】
【按个爪】
【打卡打卡】
【!】
【快点更新!!泽!不然傅狗要疯了】
【嗐,他怕得不行】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撒花】
【和好撒花!】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颤"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缠】
-完-
第五十三章 /一更
◎“宝贝别看。”“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东森前台小姐姐愕然瞪大眼睛,连忙打开手机找出公司八卦大群,发出一条信息。
【快来磕这可歌可泣的爱情!!】
附上她刚刚偷拍的图片。
高大的男人将他的爱人紧紧抱在怀里,高昂骄傲的头颅仅向她低垂,埋在她颈侧。
好像她是他的阳光,是他的赖以生存的空气。
深情而脆弱。
前台小姐姐磕疯了,满眼爱心捧着脸,“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说什么狗屁联姻没有感情,我就知道我们老板和老板娘金童玉女情比金坚!”
周围状似路过实则连两步路都没走出去的围观人群实在太多了,若干束视线像认生的猫,时而转过来,又怕被发现连忙收走。
千载难遇的场景让整个东森大堂几乎凝滞,每个人都徘徊在原地没有动。
安锦情绪平稳,于是对别人的视线更加敏感,她不禁拍了拍傅寒时的腰侧,放轻嗓音哄他,“我没事儿啊,就下来送凉琼,出门一下就回来了,就没跟你说。”
刚被抱住是有点懵,
连她的办公室他都不让回了……
紧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助理非常有眼力见,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樱粉色的皮椅放在傅寒时黑色总裁皮椅旁边。
跳脱的樱粉色在以灰黑调为主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
安锦愕然,转头看向助理,歪头表示疑惑。
助理左右瞧瞧,又看眼卫生间紧闭的门才凑过去低声说,“老板说您喜欢这个颜色,让我给您提前准备的,之前都放老板的休息室里来着。”
“嗯?”安锦眉心蹙的更深,她纳闷地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个颜色?”
扭头问助理,“他什么时候让你买的?”
“不是让我买的”,助理忙摇头,这功他哪敢随便居啊,连着双手也来回摆,“老板自己去挑的,说您喜欢。”
“什么时候?”
“就……就几个月前,去年入秋那时候。”
安锦闻言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禁恍然。
卫生间的门舌碰到金属门扣发出独有的脆声,安锦回神看过去,傅寒时从卫生间出来,好像刚洗完脸,未擦干的水珠还在往下滴,额发也湿着,一缕一缕的。
大概水凉,更显得他眼尾发红。
他隔着老远,一开门就捕捉她的身影,目光沉沉的与她对视。
助理见状连忙退出办公室。
马上出去时硬着头皮咬牙问,“老板一会儿……”
傅寒时没看他,只摆摆手,嗓音疲累地说,“再等等。”
助理肃然颔首,立刻懂了,推出去将办公室门轻轻合上。
他站在那没动,一直沉默地望着她。
安锦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混杂了许多情绪,凝重犹如实质,沉甸甸的。
但这道目光在告诉她,它的主人不能没有她。
突然安锦觉得喉咙有些酸涩,眼睛也有些发热,她下意识垂了垂眼,转眸时瞧见他手背骨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
他像疯了一样要将傅正打死的画面仿佛又从眼前一晃而过。
周晓筱说他爱她,梁以晴也说他离不开她,说她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说实话,之前安锦并没有感觉到。
他痛改前非之后对她是很好,但是她以为是因为愧疚或者是后悔催生的情绪,也许是他不堪内心折磨,只是在她这求个心安罢了。
所以她即使有触动,之前也没有动心要和好。
她想着,也许等他这种情绪下头了,他们又会重归以往。
她可不愿意再走一边荆棘老路。
可是现在。
她发现,他好像不是……
她的眼睫轻颤着,抿了抿唇抬眸看他,想了想抬步过去牵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冰凉刺骨。
他垂眸安静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刚刚就出去一下,想着五分钟就回来,就没告诉你。”
她双手艰难地捧住他的手掌合十捂着,她仰头望到他的眼底,轻颤着扯唇道,“下回不会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牵她到办公桌后坐好,“不是好奇我的工作吗?在这坐会吧,说不定能为以后的作品积累素材。”
安锦:“……”
待安锦坐好后,傅寒时还在她身旁立着,仔细打量她。
“舒服吗?要不要换我的椅子?”
“……”,安锦刚刚胸腔里酸涩感动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无奈地抬手扯他,求饶道,“傅总,你坐粉色椅子开会实在太奇怪了吧?”
“刚刚你们公司的八卦群估计已经炸过一次了,咱们就不要让它一天炸两次好不好?”
“好吧。”傅寒时勉为其难答应,大手虚握着她的手腕,拇指指腹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都听你的。”
然后高管们就看到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奇观。
每个进总裁办公室又出去的人脚步都略有虚浮,眼睛发直。
排在后头的人忙扯住问,“怎么回事啊?快跟我说说让我有点底。”
前面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你进去就知道了。”
等CFO进去时,他就知道他坚韧不拔的同事们为何是那种神情。
总裁那张气势非凡的黑色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顶棚的书墙,每次总裁坐在座椅上眯眼看着他们时,都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今天这种压迫感没有了。
因为老板娘坐着的那张粉色椅子实在太精致可爱了。
烫着金边的反绒布料,跟老板座椅冷硬发亮的黑色皮革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CFO:“。”
然后老板还一直牵着老板娘的手,他是以为被桌子挡住就看不到了吗?!
他老板自打结婚之后,身上的人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前后许多人,安锦挣不开男人的大手,已然麻木。
她刚刚可是把他给吓炸毛了。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办公室里有婴儿防丢锁链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给他们两个戴上。
手机震动,她垂眸看一眼,是安湛。
打开消息一看不禁惊讶睁大眼睛。
【在东森?出什么事了?】
安锦下意识侧眸看一眼傅寒时,连忙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侧了一下,问他。
【你怎么知道?东森不会有你的眼线吧?】
手机嗡嗡震动,安湛回了单个字。
【嗯。】
紧接着下一条。
【是不是出大事了?傅寒时怎么突然这么失态?】
安锦:【……】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对付?
在关键时刻安湛一向懒得理她的小情绪,直接一锤定音。
【一会儿我去东森找你。】
安锦:【……那能把乔珂一起带来吗?】
安湛秒回,【行,三十分钟后见。】
安锦:“……”
疲惫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她想忧愁的叹口气。
结果刚放下手机抬起头就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办公桌对面的CFO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傅寒时正在她旁边凝视着她。
见她终于抬头,傅寒时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劲,“怎么了?”
安锦闻言可怜兮兮地侧头过去,“我这条胳膊麻了。”
傅寒时闻言眸光微闪,松开手,安锦刚松口气就看他一只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轻轻揉捏她的胳膊。
“现在能告诉我怎么了吗?”他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失落。
安锦有点受不了他这模样,凑过去仰着头跟他说,“安湛要来找我,我让他带乔珂一起。”
“嗯”,男人面色不变,手劲温柔,给她按摩一会儿问,“还麻吗?”
安锦茫然摇头。
“那走吧,我们先去买菜。”
傅寒时牵着她的手要带她走,见她没动回眸看她,“他们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安锦:“……”
奇奇怪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一进电梯连忙给安湛发信息,告诉他改了地址,直接去家里。
等上车之后安锦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系完安全带之后忙侧头问他,“家里冰箱不是满的吗?”
连草莓和车厘子都有,他昨天说是助理提前把蔬菜和水果都送来了呀。
把人拐走之后,傅寒时倒坦荡起来。
他握着方向盘等红灯时侧头看她,“不想让安湛来接你走。”
话音顿了顿垂下眼睫略有些落寞,“要不然别人又该以为你不要我了。”
安锦:“……”
-=-
到家之后没多久,安湛就到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安锦快步过去打开门,视线越过安湛看到乔珂之后湿润着眼冲过去抱住乔珂。
“好想你啊!”
“锦啊你怎么瘦了?安湛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两个女人聚到一起嘀嘀咕咕,乔珂听着惊愕地扯过安锦的手臂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心疼地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安锦连忙哄她,然后拽着她去客厅沙发上聊天。
想了想,安锦把傅寒时给她买的小帐篷支起来,拽着乔珂钻进帐篷里说悄悄话去了。
门口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傅寒时先对安湛颔首,安湛也颇为冷淡地点点头。
“做饭去?”
帐篷里的两个女人明显没有动手的意思。
安湛从善如流,“行。”
可一进厨房之后,两个人的气场均变了。
“岳父岳母怎么样了?”傅寒时沉声问。
安湛听到这话冷嗤一声,“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把他从实验名单上撤下去了吗?”
所以能怎么样。
安弼怀和岳梦整日找他哭天抹泪。
傅寒时嗯一声没解释。
他们对安锦那样不好,还想借他的力,做梦。
“你别跟我姐说这个,我自己想办法。”
安湛对安弼怀和岳梦的感情非常割裂,他们对他非常好,但对姐姐又太恶劣。他没办法束手旁观,但又不想姐姐再受委屈。
“你们出什么事了?”安湛又问。
终于到这,傅寒时睫毛颤了颤,然后收敛神色平静地将来龙去脉叙述一遍。
安湛听着眉心越锁越紧,到最后问他,“背后的人是谁?”
傅寒时摇头,嗓音低沉下去,“还没查到。”
“那你们这段时间别回怀城去了,我把安氏的安保派一半过来。”
傅寒时嗯一声,结果安湛递给他的罗马西生菜,又问他,“在安氏站稳了?”
安湛瞥他一眼,轻笑一声,“多谢帮忙。”
两个男人简略高效地把要交流的信息说完,厨房就重新安静下来。
等安锦和乔珂寻来的时候,就见两个人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两个人不由咋舌。
不一会儿午饭就做好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好之后,安湛和乔珂才得空仔细打量这套小公寓。
“花了不少钱吧?”乔珂抻着脖子感叹,这沙发这灯,然后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无一不是奢侈的东西。
不过她有点好奇,“傅总怎么在这弄了个小公寓啊?这装修的钱都够买十个公寓了吧?”
傅寒时正给安锦夹菜,听到这话眉眼动都没动,淡声说,“她之前住在隔壁。”
乔珂不由瞪大眼睛,激动地在桌子下面直踢姐妹的脚。
她之前只知道安锦和傅寒时闹别扭了,现在看倒是和好啦。这傅总还挺有诚意的,之前安锦情绪低落那段时间乔珂担心傅寒时不适合过日子,现在看来倒还好。
起码能把她姐妹搁心上,这就解决了大半问题。
相比乔珂一无所知的乐观,安湛掀唇无声笑笑,也给乔珂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对着安锦突然说。
“姐,我在安氏站稳了,现在你要是想跟姐夫解除联姻不用顾及我啊。”
话音一落,餐厅瞬间沉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仿佛突然进入深海。
乔珂惊愕地瞪大眼睛,猛侧头看安湛,不知道气氛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
然后又忙扭头看对面的两个人。
隔着西红柿牛肉汤蒸腾的热气,傅寒时倒是眉眼不变。
他先似讶异地哦了一声,然后才掀起眼皮往对面看一眼疑惑道,“刚刚在厨房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姐夫?”
不等安湛回答,傅寒时又看安锦光明正大地告状,“他在你面前才叫我姐夫。”
别的时候都不叫。
安湛:“……”
安湛:“。”
要被气笑了,然后安湛就真气笑了,不可置信跟看陌生人似的看傅寒时,“你怎么还告状啊?”
傅寒时气势凛然,脊背挺的直直的又给安锦盛了一碗汤,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能告状?”
安湛愕然,眨巴眨巴眼睛,转眸看向安锦,“姐,他现在怎么这样?”
安锦无奈捂了捂脸,先是握住傅寒时的手,望着他认真承诺,“我没说跟他说你离婚。”
然后又扭头对安湛说,“你别胡说。”
主要是现在这男人敏感度极高,总爱炸毛,一炸毛不还得她收拾?
然后这顿饭吃出了安湛人生里的新高度。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姐说不离婚了,傅寒时这狗东西怎么回事?简直让人换了魂一样。
之前傅寒时对他姐也好,但没现在这样事无巨细地好。
真是恨不得把鱼肉里的刺都剔好再给他姐。
递草莓时都要把草莓蒂给除了。
安锦吃完饭想去洗手也被傅寒时给按下,他去卫生间拿来烫好温度正合适的温毛巾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让一向沉默寡言,少年老成的安湛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安锦不好意思笑笑,硬着头皮要从男人手上抢过毛巾。
可男人手劲大,尤其是她抢的时候,他那道安静失落的眼神令她头皮发麻。
等傅寒时离开时,乔珂好奇极了,凑过去问,“傅总这是怎么了?”
安湛也悄悄竖起耳朵等着她回答。
安锦绝望地抬手捂住脸,有些无奈地低声答,“没什么事,他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昨天被吓到了,今天也被吓到了。
转眸望过去,安锦心绪也跟着发沉。
他好像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了,他事无巨细地对她好。
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下他心里的难受。
她得找时间跟他谈谈了。
总这样下去,她担心他会被无形的罪责感压垮。
摊上那样的生父,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安锦今晚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因为安湛听了傅寒时的话之后就没打算走。
他说,“这个公寓姐夫改的挺好,楼下不是有客房吗,我和乔珂住客房就行。”
下午傅寒时和安湛各自回卧室远程工作。
安锦和乔珂凑在一起聊天。
她和傅寒时已经过去没有告诉乔珂,错过合适的时机就没办法再开口。
于是她把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分享给乔珂,“简析要结婚啦!”
乔珂听到之后果然瞪大眼睛,激动地拽着她的手来回晃,“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跟谁啊?”
“梁之寅。”
乔珂闻之静默片刻,不由竖起大拇指感叹,“牛逼,还是我简析姐姐牛逼啊!”
如此狠人,仰慕她!
两个人凑在一起跟花栗鼠似的叽叽咕咕,还拿出手机给简析发了个语音电话,变成了三只花栗鼠。
结果简析问了一句话之后,乔珂就瞬间静音。
她问,“我都快结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啊?跟安锦亲上加亲啊!”
听到这话,乔珂面色瞬间苍白,瞥了安锦一眼,咽了咽口水,艰涩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
-=-
下午安锦和乔珂依偎在小帐篷里睡了一觉,晚上回到主卧之后她想了想乔珂说的问题,不由叹口气。
安锦洗漱完靠在床头上玩手机,不时瞥一眼不远处紧闭的卫生间门。
这两天夜晚,他好像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等了二十分钟他还没出来,卫生间里也没有水声。
安锦忍不住,叹口气掀被下地,光着脚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傅寒时,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来?”
“在洗澡,马上。”男人沉闷的嗓音从门缝里钻出来。
安锦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往下一压推开门。
高大的男人果然衣着整齐地坐在马桶盖上,双臂交叉在身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开门一瞬间下意识扭头过来,让那双赤红的双眼无所遁形。
他忙垂下眼,可惜已经来不及遮掩。
安锦走过去,站在他身前抱住他,“不陪我睡觉吗?”
傅寒时沉默着,抬起手臂将她捞到怀里,像抱小朋友一样捧着她,脸颊贴在她的胸口上。
卫生间里的气氛安静又凝重。
他身上那种黯然又绝望的情绪蔓延到每个角落。
“傅寒时,你又选不了父母,我都不怪你。”安锦温柔地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大脑袋,“我都知道,梁以晴都跟我说过,你不要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他猛地惊愕抬头,浑身紧绷连手臂都因此开始轻颤,那双精致的眼眸更红。
“你担心什么呢?”
她左手放在他的颈后,右手按住他的肩膀直起身子,然后微微俯身离他近一点,又近一点轻轻吻住他,“我相信你不就好了吗?”
男人身体猛地一震。
她吻他一下又起身,歪着头朦胧地看他,“怕我嫌弃你吗?”
又吻他一下,“那你会嫌弃我是安弼怀和岳梦的女儿吗?”
如甘霖,也像解药。
像开闸的洪流涌入干裂的河床。
他抬起手臂紧紧抱住她,像抱住他的明灯,独属他一人的神明。
“我都原谅你了,你不高兴吗?不亲亲我吗?”她有些不满地直戳他的后颈。
然后眼前景物逆转,她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就被砸入柔软的床上,然后男人俯身而下凶猛地吻下来。
紧箍着她,强势激情。
她仰着头放松自己去承接他凶悍的吻,然后她突然尝到了咸咸的水珠,她想睁开眼,那一瞬男人抬手捂在她眼前。
“宝贝别看。”
“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
东森办公楼楼下,有个瘦高的男人双手插兜正仰头往上望。
停车场保安在保安亭里看了好不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准备推门出去,寻思寻思又转身拎起桌子上的警棍,结果一扭头开门出去,刚刚还在那的那道身影不见了。
保安咦了一声,揉揉眼睛嘀咕,“人呢?我看错了?”
转头将停车场仔细看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碰,保安觉得不对汗毛瞬间炸起来。
然后他就听有人贴着他耳朵嬉笑着问,“是找我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也没早恋过,我们今天试试?”
预计下周四就正文完结啦,写完这个情节点,然后我们继续番外吃他俩的狗粮呀~
然后还得踹郁清河的狗盆,哈哈哈哈
◎最新评论:
【这么快的嘛,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按个爪】
【是弟弟吗?】
【大大,今天双更是吗!啊啊啊啊啊啊!我太爱大大了!】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耶有加更】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五十四章 /二更
◎“我也没早恋过,我们今天试试?”◎
停车场寂静,冷风呼啸。
耳边那抹热气格外惊悚,保安汗毛炸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后颈一痛就失去意识,没来得及出声叫喊。
嘭,身体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傅焰隐在黑暗中,见人要倒时还往旁边让了一步给他让地方。
等保安在地上砸实了才迈步过去,蹲下身用食指扒拉一下他身上深蓝色的保安服。
“嘶”一声,有点不满意的蹙眉,小声抱怨,“怎么都是汗味。”
扬手扇风。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把这人外套扒下来,然后捏着鼻子套上,想了想又把保安给搬回保安亭里。
把人窝在桌子底下藏起来,左看右看,满意拍拍手。
他寻思等天亮之前再回来把衣服还给保安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看眼手表,准备掐着时间回来不让保安起疑。
这么晚,估计到时候保安以为自己就是困迷糊了做了个梦。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人不知鬼不觉换了一身行头。
帽檐向下掩着脸,趁巡逻队不注意从后门闪进东森集团办公楼,好不容易找到傅寒时的办公室。
推了两下,大门紧闭没有推开。
傅焰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还跟之前一样这么有防备心。”
楼下都是保安,这层楼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玻璃门,居然还给办公室锁上。
傅焰又转身从走廊另一头开始溜达,每道门都推一下。
结果每个房间居然都锁死了,傅焰哎哟一声不信邪,终于有个办公室没锁门,吱呀一声木门合页发出轻轻声响,在这层空无一人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进去之后他绕到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坐下,双手垫在脑后往后靠下去。
突然鼻子嗅了嗅,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到过……
他黝黑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亮光,猛地弹回来拉开抽屉,寻思在里面找找线索,没想到一打开就是标准答案。
是一个水晶相框,里面夹着安锦的照片,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原来是你的办公室啊。”傅焰小声嘀咕,然后蓦地笑了一声,“果然是你的风格。”
又给他留了一条路。
他兴致盎然地起身,围着不大的办公室转了一圈。不时点头,她品味果然不错。
眸光霎时暗下去,扬起的唇角拉直,跟他真是天差地别。
傅寒时那狗东西对她好像还挺好,傅寒时领地意识那么强,能在自己办公室旁边安排她安锦的,有点意思。
傅寒时这些年变化真不小啊,傅焰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感慨。
傅寒时和他啊,明明是一样的开局,却过上了迥异的人生。
他止步站在原地晃了晃头,垂眼盯着自己旧鞋起皮的边缘轻笑一声,真是不公平啊。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呢?
他把自己砸到沙发上轻轻合上眼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她帮了一回。
“收回我一晚吧。”他弯唇轻喃。
难得睡个安稳觉再走吧。
-=-
小公寓里。
楼上主卧,安锦和傅寒时依偎在一起。
昏黄的壁灯洒下一抹暖光,恬淡又温馨。
刚刚这人有点凶,安锦的眼睛又肿了,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听他说话。
“你想不想听听我妈妈的故事?”他揽着她轻吻一下的额头,“其实我觉得她特别悲哀。”
傅寒时的妈妈有个特别美的名字,她姓白名清卿,所以傅正叫她卿卿。
这是一段特别恶俗老套的故事。
白清卿年少失去父母,在那个穷困年代勉强自力更生艰难的生活,但因为她貌美,总是深入浅出怕招惹是非。
傅正也是个穷小子,躲饥荒躲到这边,饿到脱力晕倒在路边被白清卿发现,白清卿心好,给他喂了水。
正值寒冬,外面土路上都冻出冰茬,白清卿怕这年轻人在外一晚冻死了,又推板车出来,艰难把人推回家去了。
然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有了感情,在老旧的祠堂前面拜了长辈就算成亲了。
不久之后白清卿怀孕,傅正脑子活,恰逢改革浪潮,挣了一笔钱淘到第一桶金。资金原始积累成功之后,后面的路就很顺遂,他们理所当然地富了起来。
傅正带着她回城里,买了大房子,说心疼白清卿不让她出去干活,好好给她养起来,于是白清卿就在家里安静温柔地等待孩子出生。
但是她没想到,在她的孩子还没出生时,有一日有个女人带着小女孩不知怎么找来。
说是傅正在下乡娶的妻子。
从那一天开始,白清卿安稳的生活开始分崩离析。
女人哭着说自己过不下去了,求她救救自己,不然救救孩子也行呢。
那时白清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她本来就心软,又动了恻隐之心。就把母女俩留了下来。
这是她开始妥协的第一次。
可是傅正不乐意,一是女人是他乡下的父母给娶的,他不喜欢。二是傅正觉得白清卿能把别的女人留下是不是不爱自己?
他跟白清卿冷战。
恰逢傅正事业越做越大,免不得逢场作戏,然后在河边终于湿了鞋假戏真做尝到了甜头。
后来人前人后被人捧着傅总傅总的叫,年轻的小姑娘往上生扑,也不会管他抽烟喝酒的琐碎事,事事都顺他,然后他心也野了。
他好像是爱白清卿的,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他更放飞自我。
那时候傅正风头正劲夜夜笙歌,就傅寒时出生那晚回来了,剩下的日子偶尔回来给白清卿带一把的首饰,但身上也带着属于其他女人的香气和酒气。
白清卿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终日抱着傅寒时哭,到最后哭都哭不出来,只怔怔地瞧着窗外。
又后来,普通女人已经满足不了傅正,他瞄上娱乐圈的女明星。
她们无比美艳,又辣又洒脱,跟清淡如白水的白清卿不一样。
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一开始白清卿还想管管他劝劝他,后来索性闭上眼装作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在傅寒时四岁时,又有女人抱着孩子找过来,是个三岁左右的男孩。
傅正站在后头叼着烟,不以为然地说,“家里多少个孩子都能养得起。”
他现在愈发狂纵,白清卿不肯,他就作,越来越多的女人登门,一色都是圈里的小明星。
有的娇羞,有的傲慢,有的捧着隆起的小腹自得地笑。
各有颜色。
白清卿不想跟他闹了,终于妥协。
只求自己有个安静的院子能守着傅寒时长大。
可那些女人真烦人啊,一点都不让她安生。
有时还会故意在她面前勾着傅正走。
傅正大概在座土皇帝的梦,彻底飘了,幻想着三宫六院和睦相处呢。
他光明正大搂着别的女人在她和孩子面前亲热,亲吻的声音黏腻恶心。
白清卿终于受不了,把孩子安顿好,托给之前那个带着女儿的女人照顾。又抱着孩子默默哭了之后抹干眼泪走了,她微笑着跟小傅寒时说,“妈妈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
可她晚上去河边散步的时候,从桥上一跃而下。
那时候傅寒时还小,童年给他留下深刻的刻痕。
他只记得,娱乐圈不好,一味顺从妥协也不好。
娱乐圈不是个好地方,对伴侣一味地顺从妥协也得不到好下场。
所以在安锦提出要拍电影时,他血流逆涌,他觉得自己已经忘却黑暗如泥沼的过去,一下子全扑过来呼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呼吸。
白清卿妥协之后有好下场吗?
没有。
他逼着安锦放弃。
安锦不肯,最后两个人彻底闹翻。
所以那日他紧攥着拳头看她被萧致远拖走,却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
他脑袋嗡嗡地响,只想着,不能顺从她,想想白清卿。
他还想,安锦你看看,这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肮脏,跋扈。
可当他看到她惊恐绝望的泪水时,又扛不住,几秒钟天人交战之后他最终妥协,可惜抬步去追她时,正碰到从楼梯下来上菜的小哥,两个人撞到一起热汤溅落。等他站起身追过去时,已经晚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说起这件事。
傅寒时被挡住没有追到她。
那时他站在街边,望着无尽的夜色,突然胸内郁气激涌,那时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
他觉得这就是天意。
他想不如顺从,不然像白清卿那样挣扎几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好吗?
哦,好像也不是尸骨无存。
那时晚上别墅里欢声□□,闹得他睡不着,他出去找妈妈。
小小的傅寒时握着大手电筒在家附近漫无目的的游荡,最终走累了靠在妈妈喜欢带他休息的桥边休息。转身时,看到下面好像有东西。
昏黄的路灯,他两只小手紧握着手电筒,鼓足勇气从照下去。
那条河河水已经干了,是满是尖锐砾石的河床,还有他头破血流,已经把头摔烂掉的母亲。
他不知道她怎么能下决心跳下去,不疼吗?
他还想不通,妈妈怎么不要他了。
他没有那个男人重要吗?
即使他才四岁多,但是复杂的家庭环境让他极早成熟起来。
那一夜他孤零零站在河边,秋风萧瑟,可真冷啊。在他记忆里刻下极深刻的一刀。
也是秋天,也是娱乐圈,也是对方坚持不肯妥协。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在安锦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之后,他在每个睡不着的深夜望着高悬的孤月才琢磨明白,他之前……好像不对。
在郁清河说尊重和真诚之后他才猛然醒悟。
安锦和傅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是他被一叶障目了。
故事不长,一会儿就说完了。
安锦听完久久不语,翻身趴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眼里水盈盈的。
怪不得傅焰说他能理解傅寒时。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安锦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轻轻亲了一下。
“我不会那样的。”
她小声承诺,“你一个人我都应付不来,我不会乱来的。”
她趴在自己身上,有种踏实的沉重感,傅寒时紧紧环住她。
“嗯。”
“我知道。”
他想了想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所以我后来很支持你。”
“你怎么想通的呢?”安锦有点好奇。
怎么想通的啊?
他目光虚散,眼前突然晃过小时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温热的小手推了推他,傅寒时回神垂眸回答,“因为你觉得快乐。”
她原本的家庭令她不快乐,他们的小家庭也让她失望痛苦。
但是她开始写剧本,拍电影之后,好像真的很快乐。连脚步都比之前轻盈。
他那时紧绷地想,如果当初,他妈妈能有一丁点觉得快乐的时光,大概就不会走到那条死胡同里。
他不想让安锦走向那条路。
安锦昂一声,又趴回他的胸口上闭目养神。
回想傅寒时刚刚说的那些,安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梁以晴的晴,还有周晓筱的同音叠字,这么巧?
她厌恶地撇撇嘴,傅正好恶心,他是不是还自誉深情呢?
她把自己整个挪到他身上,正正好好趴在他颈窝那,把他搂得紧紧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
安锦眼睛湿糯糯的,把睫毛都沾湿了,“我觉得你之前好可怜。”
她顿了顿感叹,“比我还可怜,我之前觉得自己够惨的啦。”
现在一看,小巫见大巫啊。
埋到他怀里来回直蹭脑袋,“我们真是两个小可怜凑到一起,可怜到家啦。”
本来低沉凝重的气氛被安锦一打岔,松散很多。
“我之前是不是太凶了?”
傅寒时听到这话扯唇温柔地笑了,“我倒觉得你凶得很好。”
如果当初白清卿能这样强悍,那就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他了。
安锦捡着话跟他聊。
傅寒时一直顺着她聊,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挑起一个新话题。
“我们下次回怀城时去一下医院旁边的那间殡仪店吧。”
“?”
“我觉得谢衍可能没干过粗活,安得灯能用住吗,我们回去看看王叔吧?”
“……”,安锦咬咬牙,感受到有点不对劲儿,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虎视眈眈,“傅寒时,你怎么还吃老醋呢?”
傅寒时挑眉,自顾自地继续说,“还得带我去山上祭拜一下祖父祖母。”
安锦闻言嗯一声,又说,“那你可得提前做下心理准备,我上次去的时候说你可多坏话了。”
他身上的肌肉硌得慌,安锦一骨碌又从他身上滚下去重新枕着他肩膀继续说,“你要跟我去,晚上的时候估计得做噩梦,你之前对我那么凶,我祖父肯定会拎着铁锹去你梦里揍你的。”
“那你能保护我吗?”
“保护你?”安锦扬声不可置信,“我之前哭了多少眼泪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活该被揍!”
“你不是觉得要顺应天意吗?”她不满地直哼哼,“我觉得你这么英勇无畏,到梦里也应该这样顺应天意啊!”
狭小的公寓隔出来的二层卧室,比他们之前的别墅要小,也比别墅简陋。
可处处弥漫着温馨恬淡的气息。
傅寒时紧绷了快三十年的灵魂终于舒展开。
他整个人看着一样,可安锦知道他不同啦。
他身上那个沉重透明的壳好像不见啦。
从前两个人感情好时都各自带着假面,这回倒是实打实光秃秃的面对面。
气氛反倒自然轻松。
安锦伸了个懒腰,微凉的空气吻上她的皮肤激起一串鸡皮疙瘩,她连忙扯了扯被子把自己重新裹好,脸颊还有些红。
傅寒时在一旁看着好笑,忍不住逗她,“老夫老妻了?”
眉尾轻佻,隐隐有种他们新婚时的恣意撩人。
“不是,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安锦神秘兮兮往上拱了拱贴着他的耳朵,瞪大眼睛小声说,“我总觉得咱俩像在早恋。”
可能是今天安湛非得赖在这,让她无法放开手脚,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那你早恋过吗?”傅寒时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问。
安锦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怔愣一瞬然后摇头。
然后下一秒,男人有力的手臂拽住她,另一只手拽着被角扬起来。
两个人被盖在柔软的被子下面,眼前一片黑。
“你干嘛?”安锦惊讶嗔怪。
“我也没早恋过”,男人在黑暗中吻了吻她的唇角,轻笑一声,“我们今天试试?”
楼下有人,他们就像上学时躲在楼后亲密依偎的小情侣一样,有种隐秘的甜蜜和刺激。
不知男人干了什么,就听安锦一声惊呼,“哎呀。”
然后又变得婉转动人。
窸窸窣窣。
大灰狼守在山头上终于看到一个他觉得好看的小姑娘,猛地冲下山要将她叼回窝。
她要不跟他走,他就把她绑回去,大灰狼恶狠狠的想。
可没想到小姑娘看到大灰狼之后,亮晶晶的眼睛闪起一阵光芒,甜甜的哎呀一声,“你可终于来接我啦。”
大灰狼迷迷糊糊,本来是气势汹汹来捉人,结果最后变成被人牵着大尾巴往他的狼洞里走。
山上路途坎坷,小姑娘许久未来一脚深一脚浅找不到路。
大灰狼见状连忙上前引着她,鼻尖碰碰她,走两步就看她一眼,见她呼吸匆匆就在原地等她一会儿。
待她好些,又引着她继续往前。
到最后,洞口已经可见。
大灰狼起了坏心思,托着她的手飞快向山洞冲刺。
小姑娘急促的气喘声和着风钻进大灰狼的耳朵里,大灰狼嗷呜一声仰天长啸,浑身长毛炸开跑得更快。
疾速前进,在天亮前最后一秒冲入山洞。
一阵刺目白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安锦趴着出神,目光虚散直嘟囔。
也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傅寒时附耳凑过去,也没听清。
“说什么呢?”
安锦突然精神了,转身翻过来想起她刚刚忘问的问题,“你说傅焰去哪了?”
“他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闻言,傅寒时眯了眯眼,颇为危险地垂眸睨她。
“你刚刚……心里在想他?”
男人抬手覆过来,安锦愣了一下眨眨眼,撞进他眼眸里涌动的黑,她终于察觉到铺天盖地的警报,猛地打了个哆嗦。
往后挪了挪身子,坚决摇头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可惜她坚决的态度没有打动男人,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制止她躲闪的动作,往回一拽。
“我看你还是不累。”
男人弯唇,皮笑肉不笑,“我带你锻炼一下身体吧?”
“不……”
“不什么不,我看你现在还怪口是心非的。”
安锦在心底无声哀嚎,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以前那个阴阳怪气醋来醋去的男人又回来了……
恍惚间又看到他俩婚礼上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你前男友来了,不过我乖巧懂事,把他赶走了。
画面摇荡被震碎,她艰难地看一眼男人深邃的眼眸忍不住哀叹一声,“果然本性难移啊。”
“你说什么?”他眸底波浪翻涌。
安锦吓得连忙揽住他辩白,“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
在安锦和傅寒时回滨城休息的这段日子里,卫也和谢衍挑起打量将工作进度非速推进。
没有一周,剩下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就等着后期制作了。
他们打算这部电影出来之后先去参加一个奖。
最近生活平淡安稳,安锦已经渐渐把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
之前突兀地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那几个人,如光影闪过一样,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她一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也听傅寒时说过。
天气渐暖,渐渐将她心里的疑虑吹散了。
滨城冷风呼啸,还有年后残冬的余韵。
遥远的南方温柔依旧,
遥遥的海上飘着一艘豪华游艇,停在海上随着波浪一荡一荡。
一艘快艇从岸边出发,扬起一道白浪,在靠近豪华游艇时停下来,一个劲瘦的小伙动作灵活蹿上游艇,直奔船舱而去。
温度舒适的船舱里,他对主坐上的人先是鞠躬,而后快步过去俯首耳语。
“哦?”
穿着中式对襟短褂的中年男人一边把玩手里的珠串一边□□听来人说话。
听完之后,他眯了眯眼,“那电影拍完了?”
“拍完了。”年轻人恭敬俯首。
中年男人扬手就把手里珠串扔进海里,冷哼一声阴声道,“我就看看傅寒时是不是真爱他这个妻子,能不能为了她把这部电影给毁了。”
“那就把人给逮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加更了啊宝子们!
0点放大结局
感谢在2022-03-07 16:45:39~2022-03-08 17:4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芳菲10瓶;46089778 2瓶;Weish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更撒花!!!】
【好看好看好看】
【加油啊,胜利在望啦!】
【撒花】
【差点漏了这更】
【"打量"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大梁】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拖"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托】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第一】
-完-
55、大结局上
◎“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第五十五章
扫去旧日阴霾,安锦和傅寒时两个人的关系更入佳境。
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周围就会萦绕着说不清的甜。
明明两个人都忙自己的工作什么都没干呀。
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忙碌时还是会逮空看对方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一锤定音,为《仙境》剧组提供更好的办公场地。非常巧,就在他总裁办公楼那层。
他把安锦的办公室拨给卫也和谢衍使用。
隔壁的会议室挪出来简单重新装修一下给后期部门。
然后把安锦拐到自己办公室。
傅寒时义正词严地说,“安全第一。”
一句话把卫也和谢衍怼的无话可说,就安锦表示异议。
她觉得都在东森里面,应该都安全吧?他难道对自己地盘还没信心?
对此傅寒时非常坦然,“东森那么多人,谁知道皮下到底是人是鬼。”
上次着实把傅寒时吓到了,他对安锦半点不敢撒手,索性就隔了一扇门,安锦就随他去了。
后期工作进行得非常快,也有些预想不到的问题。
不过他们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再有傅寒时帮忙,遇到困难也很快解决。
连谢衍都松口感慨,“傅总这投资人当得尽职尽责。”
后期工作结束后,三个人决定内部试映一下看看效果。
他们在东森附近的电影院租了一间大影厅,票是东森内部报名抽奖获得,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
一共三百多个人。
本来内映人群会更广,但是他们考虑到安全因素,尽量低调,以内部员工和剧组工作人员为主。
还有一些谢衍请来的资深影视人。
虽然低调没有宣传,但该有的阵仗还是有的。
开始之前,有一个小型访谈。
台上设了三个沙发座,是首映之前他们三位主创要上台叙述一下创作初衷。
本来梁之寅也应该来,不过梁之寅后来拒绝了,主要是考虑既然低调,他如果出面不免有粉丝想入场,到时候场面可能会乱。
所以最终就他们三个人。
在影片开始播放之前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互动交流。
安锦和卫也率先坐好,谢衍在台下跟他相熟的影评人和编剧。
傅寒时守在安锦后面,像保护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微微俯身问她,“还冷不冷?我再给你个暖贴?”
今天安锦为了风度没要温度,只穿了一套碧玉色的西服。
潇洒干练。
不过傅寒时怕她冷,挺阔的西装里面贴满了暖贴。影厅里开了空调,不过安锦穿的少,他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忍不住又问。
卫也在一旁听到搔了搔耳朵,扭头呲牙,“给我一个被傅总。”
“我觉得有点冷。”
傅寒时闻言瞥他一眼,眼里涌荡的暖意霎时消失,他掀唇笑笑,“卫导在下面不是有件羽绒服?”
“可羽绒服穿起来不帅啊!”
傅寒时矜贵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即扭头继续问安锦,“要不要?我帮你贴在后背衣衬上?”
卫也:“……”
被无视了。
“新闻说后背受寒容易着凉,我给你贴上?”
外人以为清俊淡然的傅总实际在这疯狂推销自己的暖贴,卫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锦啊,我说你就贴上吧,要不然我看他能说一下午。”说完又嫌弃地看一眼傅寒时,“傅总你现在变化是不是过于巨大了!”
安锦正打腹稿呢,没成想被两个人拖入战场。
正要说话时,突然竖在侧面的巨大宣传板坠落,正要砸到台上。
变故来得非常快。
安锦只感觉到一阵风,金属崩开的声音,眼前光线突然暗下来。
一抬头瞳孔骤缩,电光火石之间,练拳积累的快速反应能力终于派上用场。她下意识将离她最近的卫也用力一推,时间已经不够,她迅速转身拉住身后男人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拽。
她刚拉着傅寒时躲在两个沙发中间的空隙里,刚蹲好就听嘭一声闷响,宣传板正砸到沙发上,离他们头顶就差一点点距离。
好险……
还好她反应快,要不然不就成肉泥了?
安锦猛松口气,刚回眸要跟他说话,就碰到他深邃又有些难过的目光。
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她和卫也是坐着的,就傅寒时是站着的。
巨大的宣传板砸下来,第一个会砸到的就是他。
安锦哑然,“我刚刚不是……”
不是只救卫也不救他。
他站在身后,等推他出去再拽卫也来不及。卫也反应慢,她觉得傅寒时一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安锦和傅寒时在沙发和广告版搭出来的空隙里沉默对视。
他的眼神很难过,安锦哑口无言,想解释又觉得此时语言太浅薄无力了……
外面吵闹喧嚣,有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还有谢衍拿着喇叭控场的声音,听谢衍平稳淡定的声音,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这种时候就怕人群受惊出现踩踏事件。
卫也带着人蹲在外面跟她喊话,“安锦你等会儿啊,这个板子太大了,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稍微抬起来一点,然后你们两个出来啊。”
巨大的白色宣传板砸到舞台上,把整个舞台都罩住。
只有舞台中央那三个沙发鼓出来一块。
外面人群情绪被安抚下来之后,不少人跑过来帮忙。
剩下的人有秩序地挪到另外的影厅等待放映。
来了好几十个人一起使劲,终于把板子抬高。
傅寒时在后面躬身护着安锦一步一步挪出来。
等两个人都安全出来之后,大家松口气,自发鼓掌。
偌大的影院响起稀松的掌声。
安锦扯唇对他们笑着道谢,手却紧攥着男人的手掌不松。等围着他们的人散开之后她才转身面对傅寒时站好,抬眸看他,喉咙干涩一点都没有刚刚应对别人那样自如。
不远处有东森集团的员工在门口窃窃私语。
“刚刚出事的时候,老板第一时间扑过去护老板娘,但是老板娘是不是……救旁边那个人去了?”
“……是啊,我看也是这么回事,你看咱们老板的神情,好像很难过……”
“老板娘和老板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我看他俩如胶似漆的,这怎么回事啊……”
安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此时什么理由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台上就三个人,她怎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救自己的爱人呢?
她嘴唇嗫喏两下,仰头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空地之后傅寒时仔细将她从上看到下。
见她无事,抬手轻抚她额前的黑发,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掖到耳后,目光温柔平静。
“先去忙吧,听卫也说换到隔壁影厅了,这边我让助理处理。”
“去吧。”他拍了拍她肩膀鼓励她,“快去吧安锦制片。”
飞去更广阔的世界吧。
手机响,他拿起来让她看一眼屏幕,“助理的电话,我接一下。”
说完转身握着电话往角落走,背影不知为何笼着一层孤寂落寞。
仿佛透过质地精良的衣料看到他后背上还没消退的烫疤。
安锦双手拧在一起,站那没动,喉咙如被塞满沙砾似的哽着,胸口跟有一块巨石压着似的觉得呼吸不过来,双眼不禁发热。
卫也站在不远处一直安静等着,又有人来催,他不得不扬声催促,“安锦!快来,那边开始啦!”
安锦闻言回头,“知道啦。”
然后定了定心思快步跑到傅寒时身边,男人听到声响立刻对电话那边说稍等,似乎有些哑然,转眸看她,微微挑眉询问她怎么了。
“那边开始了,我要过去,一会儿你去吗?”安锦抿了抿唇,跟他温声商量,“我给你在我旁边留个位子。”
男人闻言眸光微闪,有些许亮光,他弯唇说好。
安锦忙点头,又满怀歉意地虚抱他一下,这才安心往卫也那跑。
她一转身,就没看到男人重新冷寂的眼神。
卫也站在那倒看得清清楚楚。
安锦跑到卫也身旁连忙止步,掐腰喘着粗气平复呼吸。一扭头发现卫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安锦抹了一把头发,疑惑地问,“怎么了?”
卫也左右看看,见没人就趁着安锦平复这几分钟赶紧把这几日心里的疑问吐露出来。
“你跟傅总和好了?”
安锦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嗯一声。
卫也闻言嘶一声,“那我是不是得以死谢罪啊,刚刚你把我甩出去,傅总不伤心死了啊。”
说实话他觉得傅总应该挺难过,因为他被推出去时无意中看到傅寒时震惊又落寞的眼神,那种仿佛大狗被主人抛弃的委屈。
等他看安锦时,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卫也发现,在安锦不看傅寒时的时候,傅寒时的眼神一直落在安锦身上,很涩然。
那么强势的男人,卫也看着都不落忍。
卫也本来想打趣一句缓和一下气氛,哪成想一说完就看安锦眼圈红了。
卫也:“……”
不由假抽了自己两嘴巴,凑过去小声哄她,“祖宗你可别哭啊,你男人看这边呢,你要在我这哭了你觉得今天我还能有全尸吗?”
于是安锦哽咽着,生生把堵在胸口的酸涩给咽下去。
抹了两下眼睛跟卫也往另一个影厅走。
-=-
内映开始。
因为刚刚的变故采访暂时取消,直接播放影片。
安锦心神不宁,静不下心思看。
不停地看身旁空着的那个座位,不时侧眸看一眼紧闭的门。
待那扇门被从外面拉开,一束亮光从门缝里洒进来。
看到熟悉的长腿时,安锦才松口气。
他快步过来在她身旁坐好,见她看过来捏了一下她的手掌,然后就正襟危坐直视屏幕,很认真地看影片。
安锦也随着他视线看过去,现在荧幕里是女主角刚被拐过来之后在“家”里做日常家务的情景。
她心思烦乱看不进去,余光瞥见他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抿了抿唇去寻他的手,结果一碰到就不禁愣住。
他的手冰凉。
她立刻攥到手里,凑过去小声问他,“怎么这么凉?”
傅寒时闻言垂眸对她笑笑,“刚去洗了个手。”
然后回手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手心,“快看电影吧。”
可惜安锦没心思看。
浑浑噩噩到结束,被掌声雷动惊醒。
《仙境》内映效果很好,到后半程影厅里不时有抽泣的声音,结束时每个人的眼睛或多或少都有些红。
他们这部戏拍得很走心很沉浸,看来他们的真诚也被观众感受到了。
一场胜仗初见雏形。
卫也很开心,本来想张罗来个庆功宴,结果一看安锦心神不宁的模样就决定直接三场。
见夫妻俩相携往外走,背影渐远之后卫也凑到谢衍身旁。
“我是不是他俩的桃花劫?”卫也跟谢衍小声嘀咕,“之前也是我陪安锦回老家被傅寒时撞见,他差点把我手刃了。”
卫也非常夸张地说完,还打了个哆嗦。
谢衍不由翻了个白眼,倍加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我想回家。”站在电梯门口,安锦低声说。
“好”,傅寒时从善如流,“那我们回家。”
有种微妙的沉默和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萦绕。
回家路上安锦时不时看他,可傅寒时一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安锦心里就更加难受,堵的她悄悄张开嘴呼吸。
又回到那个小公寓,进屋之后她扁了扁嘴,默不作声地拽着男人去卧室。
傅寒时顺从地跟在她后面。
进到卧室之后,安锦坐在床边,然后眼巴巴地仰头望着他。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是她觉得她应该道歉。
果然男人听到她说对不起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摸了摸她微红的眼尾,“有什么可道歉的。”
从之前他做错事情之后,他在自己面前就这样,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大海一样包容她。
可是,可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受。
说不清为什么难受。
就是看到他眼神落寞还温柔对自己笑的时候,她现在觉得好刺眼啊!
“可是我心里很难过!”她拽着他的手臂用力,然后抱住他的腰低声说。
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想救他啊!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局面就莫名其妙成这样了。
男人抿唇,上前一步抬起手臂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安锦。”
那种微妙的自责和内疚混到一起,让人无法呼吸。
没关系吗?
安锦在心里无声咀嚼这几个字。
“可是,我居然很恶劣地觉得心理平衡了傅寒时。”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喃喃低语,小声抽泣着,“我是不是很坏啊。”
其实在那一刻,自己救下卫也怔愣了非常短暂的一瞬。
她愣住的时候,她心里有只小魔鬼举着叉子笑得好开怀,它畅笑着手舞足蹈,说报仇啦。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那个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即使之前那次傅寒时没有救她是误会,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但其实还梗在心里。
安锦不由有些低落,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样记仇又小气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又没有开上帝视角,之前流的眼泪伤的心都是真的呀。
安锦趴在傅寒时怀里被脑海中两个想法撕扯。
令她矛盾又难过。
她一边觉得愧疚,一边又觉得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她这样想,就这样非常坦荡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语气有些低落,仿佛无法直视自己一般。
傅寒时安静地听着,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对安锦深刻剖析自己灵魂阴暗面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就算我们扯平了?”他弯唇不以为意地哄她,“我以后可得好好供着你呀是吧?”
可他越是这样,安锦越愧疚。
他那样耀眼强势的人,不该这样。
安锦抽噎两声,心里带着一股气哭腔道,“你想不想离婚啊?”
像她那样,当时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就不想跟她过了。
“要不然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也不合格。”
安锦头昏脑胀,开始胡言乱语。
“安锦!”
男人突然扬声,把她吓一哆嗦。
傅寒时脸上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他下颚紧绷着冷着脸。
深吸两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压下汹涌的怒气。
他克制又冷静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柔和下来,“那两个字不能轻易提。”
可惜效果一般,这句话还是被他说得硬邦邦的。
离婚这两个字。
每次一听她说,他就浑身疼。
他甚至不敢自己说这两个字。
他一凶,安锦哇地一声哭出来。
“可是我心疼你怎么办啊!”
情绪如激流洪水压垮大坝汹涌而下,安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也会心疼你啊!”
心疼他饮泣吞声。
心疼他低声下气。
心疼他这样委曲求全。
他强势果决,耀眼狠厉。
不该是这样的,在她面前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也不该如此。
“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抽噎着说。
安锦痛哭流涕,好像要把从结婚以来的所有藏在心底的遗憾委屈都要哭出来。
男人的黑色衬衫被她的眼泪彻底浸湿,贴在身上,展露出肌肉纹理。
他眼里隐有泪光,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她。
“那你想怎么样呢?”
“安锦你跟我说,你觉得我们两个该怎么样?”
她扑在他怀里不肯起来,闷声闷气地抽泣着说,“就不是这样。”
“你不能总问我。”
“如果我不对,你也应该说我,表达不满。你也能发脾气。”
“不能事事都随着我,我也会做错啊。”
她身子贴着自己还带着痛哭的余韵颤抖着,但她坚持地嘀嘀咕咕。
执拗地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教育他要对他自己好一点。
傅寒时冰封许多年的心都要化了。
她怎么这么傻?
怎么会有人这么惹人喜爱呢?
他最近常热的眼尾又微微泛红,他放轻嗓音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让我对你发脾气吗?”
沉默半晌之后,她气短地嗯了一声。
又飞快补充一句前提,“如果我做错事情的话。”
暗戳戳地说明,“如果我没做错事情乱发脾气是不行的。”
男人闷声笑了。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震得他胸膛发颤。
连带着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也跟着颤抖。
安锦:“?”
不由抬起头,怔愣错愕地盯着他失声问,“你是被我气疯了吗?”
“其实我今天是有点难过的。”傅寒时敛了笑容突然开口,“我还站着呢,没想到你先救了别的男人。”
“不光难过,我还有点吃醋。”
“所以你给我一些精神补偿吧。”
等……
等等……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然后下一秒,眼前景物一转。
她被男人手臂一用力翻到了床上,男人如蓄势待发的黑豹紧随其后。
“安锦,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他手臂撑在她身边垂眸凝视着她,“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他甚至调皮地歪了歪脑袋朝她弯唇,膝盖碰触她的裤腿。
“还能增进感情,一石多鸟。这个主意很好吧?”
安锦被他唇角的弧度还有他侵.占强势的眼神迷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吞噬。
“啊?”
啊??
不是啊,她想的不是这种啊???
可惜山林里只有树枝影摇还有夜莺啼唱。
山顶仿佛突然来了一团巨大云团,下起倾盆大雨。
雨滴坠落噼啪作响,将树枝摇曳,令夜莺失声。
这突如其来的雨下得可真大啊,一夜没有停歇。
安锦绝望地想。
第二天她是被亲醒来的,安锦浑身酸痛,有种翻山越岭的感觉。
傅寒时俯身正亲她,她哼哼唧唧不干皱着眉直推他。
他现在可真是没有秘密没有包袱啦,在她面前也不要脸啦。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傅寒时从善如流。
安锦闻言蓦地瞪大眼睛,猛地抬头不可思议道,“你还想有下次?!”
坚决摇头,“朋友,你没有下一次了。”
傅寒时:“……”
“你记得之前在酒店那次你给我现金了吗?”
安锦一愣,点头然后疑惑看他。
“那这次算买一赠一好吗?一般商家打折都免不了过于热情,你多担待。”
安锦:“……”
好哇,巧言令色,巧言令色啊!
傅寒时见安锦炸毛,连忙转移话题,“我今天要去临市出一趟短差,跟我一起去?”
安锦一听毫不犹豫栽到床上,“我不去,我太累了走不动路。”
暗暗指责。
“我要在家里休息一天。”
“那好吧。”傅寒时也舍不得折腾她,于是温声嘱咐,“就在家里不要出门,要出去的话给周晓筱和安保打电话,他们就在楼下。”
“知道啦知道啦田螺先生。”
傅寒时失笑,又摸了她两下,跟她说早饭就在餐厅桌子上,直到助理催得急才不得不离开。
关门声响起,安锦睫毛颤了颤,然后翻身卷着被子嘟嘟囔囔,又沉入梦想。
昨天她可太累啦。
楼下,黑色宾利拐出停车场。
躲在暗处的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暗暗激动道,“大哥机会来了!傅总今天自己走的!”
“动手吗?”
作者有话说:
嗷呜!
◎最新评论: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56章 、大结局下
◎球球戳预收《婚后狂想》和作者专栏鸭~!mua◎
他脱去了伪装轻盈的重壳之后她发现,他的恨是沉重的,爱也是。
一点都不像初识时那样快活恣意。
那时他还总会说些调皮话逗她呢。
安锦翘了翘唇角,蹭了一下枕头,枕头上还残留着他冷香的气味。她赖了一会儿床,眯眼望着窗外暖融融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然后赤脚下床,踩在床边白色羊毛地毯上,刚要往前踏一步时耳边仿佛响起傅寒时不满又担忧的唠叨。
垂眸看了一眼已经悬起来的右脚,安锦撇了撇嘴转眸寻拖鞋,就在床尾那,踩着地毯走过去穿上拖鞋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对着镜子看自己,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不由摇头失笑。
傅寒时倒是没在屋里安监控,但他胜似安监控啊!
好几次他在楼下叫她吃饭,她下床没穿鞋要跑下楼还没出卧室时就会听到他问,“是不是又没穿鞋?”
安锦:“……”
许多年没有体会到的祖母式的叮咛又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来了。
她先去楼下浴室泡了个温水澡,躺在温暖的水里闭目昏睡。
傅寒时买的这个浴缸非常合她心意,带水波按摩功能,她非常喜欢。
洗漱好之后,安锦今天没有化妆,只涂了防晒隔离,长发还没干,俨然出水芙蓉。
这才去餐厅,花纹理石餐桌上摆着她最喜欢吃的烤面包。
醇香酥脆,傅寒时还用黄油挤了一朵小花。
安锦笑着拿起黄油刀把面包上抹好一层薄薄的黄油,配着牛奶不一会儿就吃完早饭。吃完饭端盘子回厨房,发现角落里的垃圾袋,先给送到门口。
然后回客厅沙发上拿起毛衣外套套上,准备出去把垃圾扔了。
他们这栋楼虽然是商住混合的公寓,但是物业还可以,每层楼都放置了两个半人高的大垃圾桶。
刚站在门口手机就震动。
手机放在衣兜里,贴着她的身体嗡嗡嗡。
她垂眸看一眼并没有拿出来,反倒是弯腰提起门口的垃圾袋,想了想踩进脚垫上最左面那双运动鞋,然后握住门把压下去。
白天楼道里没开灯,长长的走廊有些黑。
随着她的脚步应声亮灯。
楼梯间分别在电梯对称的两边。
她去离家近的那个。
白天上班族都已经出门,走廊里就她轻巧的脚步声。
刚将垃圾袋扔到黑色的垃圾桶里,脖颈就被人从后面勒住,双臂被反剪到身后。安锦刚想喊,后面的人好像知道,立刻捂住她的嘴。
安锦挣扎着呜呜两声。
然后就感觉到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呼吸,温热的鼻息擦过耳廓,激起一身寒战。
“安锦,我们又见面啦。”
熟悉的调笑声,安锦一愣。
傅焰?
她模模糊糊叫出声,傅焰离得近,听出来了嘿嘿两声,“还记得我啊。”
“我松开手,你别喊啊。”
安锦点头,等傅焰放开她之后连忙问,“你这是干嘛?”
傅焰没理她,垂眸给她手腕上系好绳子,这回他用的是抽的那种塑料收缩绳,特别坚韧,有刀都不好割开。
傅焰还有点良心,把她手臂放到前面,都弄好之后才回答,“不干嘛,我不得找傅寒时要点钱花。”
说着弯唇双手握住安锦的肩膀站她身后推她,“走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从半层楼梯上冲下来,拎着木棒照傅焰脑后就是一下。傅焰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砸到地上合上了眼睛。
鲜红的血液沿着傅焰的眉骨鼻梁流下来,遮住他半边脸。
一个瘦高个和一个小矮个,两个男人像凭空出现一样。瘦高个把傅焰打晕之后连忙两步上前把楼梯间门关上。
小矮个默契十足,跟他兵分两路,直接撕一块胶带把安锦嘴贴上。
两人动作非常快。
在安锦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事,一看这样的活以前就干过不少。
安锦惊恐地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
都忙活完之后小矮个心情不错,没想到这么顺利,笑嘻嘻地跟安锦显摆,“哈哈哈,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着踢了踢地上男人,得意低哼,“你们两个都被我给逮住啦!”
“这可好,去跟老板拿双倍的奖金。”
瘦高个沉默寡言,但听到这句也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说着小个男人抬腿又使劲踢一脚傅焰腰腹,不满唾了一口,“让你老子黑了我们老大五千万,你老子还不了那只能你卖身了!”
说着又看安锦一眼哀叹道,“早说这活得给咱们,老大偏不信!”
最后还不是这样了。
他们准备很全,特意提前弄了一个大行李箱。
把安锦砍晕之后塞进去,可惜傅焰太高大,塞不进去,只能在头上罩个外套装作喝多了。
他们从后门把人给运出去,车就停在后街没有监控的巷子里。
然后踩下油门,轰然离开。
-=-
安锦醒过来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浮浮沉沉一直在动。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海上,只有这一条豪华游艇漂浮,放眼望去全是大海,只有后面有一座荒岛,心不由一紧。
真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丫头醒啦?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一道中年人温和儒雅的嗓音带着浅淡笑意。
安锦猛抬头,就看不远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中式汗衫的中年男人,戴着墨镜,下巴上留一小撮黑白相间的胡子,缓慢地扇着扇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认出来我啦?”中年人掀唇淡笑,“认出来我,今天可就走不了啦。”
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安锦抿唇,蹙眉看他。终于恍然想起他是谁了。
钱良铮,国内富豪排行榜前十。
犹豫起家早枝繁叶茂,比傅寒时更有能量。
怎么会是他?
安锦不由凝神。
一瞥眼看到傅焰被扔在钱良铮的沙发旁边,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一动不动,半边脸都是血根本看不清。
“他呀?他今天也走不了。”钱良铮笑笑,“没想到你运气还挺好,上次居然让你跑啦。”
“你为什么要抓我?”安锦疑惑。
见这女孩年纪不大,性情倒沉稳冷静,钱良铮不由心有惋惜。
于是更有耐心,索性将实话给撂了,反正她也不能或者走出这。
“我啊,你猜我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
安锦默然,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对啦,你猜对啦。就跟你那电影拍的一样,还挺巧,真就在怀城的地界上。”
“你说你拍这个,我能放过你吗?我现在可都洗白上岸了。”
他现在的事业已经不止在商界了,这么敏感的时机,他能让一部电影给破坏了吗?
这是他唯一的黑点,知道他出身的人有不少活着,他之前功夫到位,他们已经忘了,可要电影出来之后呢?
他赌不起。
“所以等傅寒时把电影删了,我也不能留你啦。”
“你就不怕傅寒时找你?”
钱良铮听到这句话跟听笑话似的仰头畅笑,“可谁能想到是我呢?你见到我之前想到了吗?”
瘦高个和小矮子一左一右跟护法一样站在钱良铮身旁。
他懒散抬手一指,“现在我身边还知道的就他俩,可他俩都是踩着刀尖从小跟我混过来的。”
钱良铮做事谨慎,除了一开始第一桶金掘得不光彩,但是他没办法。
“还有你身上的追踪器我也给摘了。”钱良铮笑笑,“你别想了。”
说着钱良铮往她身前扔了一支口红,“有遗言吗?写船上,要你跟傅寒时真有缘分,说不定他能瞧见。”
黑色口红管顺着船来回波荡,在滚到安锦身旁时来了一阵浪,口红溜到船边从栏杆的缝隙一下掉下去。
钱良铮闲散靠着椅背,看到着不由笑了,“看来是天意。”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动手吧。”钱良铮挥手示意。
他作为作恶多端已经洗白的资深反派深知死于话多的深意,将人撸来之后一点都不磨叽,简单说两句也算做善事让她死能瞑目了。
变故突生。
从船尾射来一支弩箭,直中瘦高个肩膀,他还没发反应过来就痛苦倒地。
小矮子连忙抽出别在腰后的枪往前一步护在钱良铮身前,绷紧精神小心打量四周。
突然从身后一记扫腿,小矮子失去平衡直接摔倒,枪从手里滑落。
他倒在地上之后正好与傅焰幽深的眼眸对上。
见小矮子看过来,傅焰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对他挑眉。
脸上写着——没想到吧小子。
腾一下起身先把瘦高个给扔到船下。
然后一个闪身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与小矮子厮打在一起。
傅焰动作太快又没有章法,小矮个见他第一件事干的居然是扔他兄弟,不由眼带杀意。
别看小矮子个不高,居然是个练泰拳的主,招招都带着杀意。傅焰收敛笑意,见招拆招。
钱良铮冷脸站起来,往右躲在船舱后面,瞄一眼手枪掉落的位置,摔楼下去了。
安锦瞧见,搓了搓手指要冲过去。
她刚刚看了,这是穿上唯一的热武器,到谁手里谁强势。
在安锦要动时,突然看到钱良铮颤抖的瞳孔,她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扬声喊道,“枪摔到楼下了!”
“知道了。”
傅寒时应声回答。
他浑身是水站在船尾,仿佛是从水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傅寒时手里捏着老旧的弩正对着钱良铮,冷声警告,“不要动。”
“你怎么……”钱良铮不可思议。
“我怎么在这?”傅寒时冷笑,“你三番两次对我妻子下手,你觉得我怎么在这?”
“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警察要来你还敢跟我动手?”
“所以我不是早到了么。”
另一边傅焰和小矮子还在激战,各有伤口。
钱良铮咬紧后槽牙,突然大笑两声,“笑话!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被抓住!”
“再说,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往右挪了一步。
那边傅焰终于把小矮子掀进海里,单手撑在栏杆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脸颊下颚上全是血道。
他对傅寒时摆摆手,“脏活就别沾手了。”
又指指安锦,“把她护好了,谁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又有什么畜生突然钻出来。”
傅寒时颔首,将手里弩器往前一抛,傅焰抬手要接,在指尖碰到时,突然被撞了一下。
咚一声,弩器掉入海中。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傅焰有点生气,抹了一把出血的嘴角呸一声,向钱良铮走过去一把扼住他的下颚。
“你怎么不把我身上的追踪器拿走呢?”傅焰捏着钱良铮的下颚用力往回扭。
他咧开嘴垂眼凑到钱良铮耳边轻笑着问,“没想到吧?我们一伙的!”
“没想到啊。”
钱良铮艰难扭头,满脸通红。
然后他反手掏出刚刚一直藏起来的匕首,直直抵在傅焰脖颈上。
傅焰一愣,垂眸瞥一眼,“老哥藏挺深啊。”
没想到还留了一手。
钱良铮不理他,冲着傅寒时直喊,“把我放走,要不然我就把他给杀了!”
“好,那你先过来。”
钱良铮闻言恨恨一喷,“你唬谁呢?”
别看傅寒时上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他最先下的死手,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沙发下面有个笔记本!”傅焰突然对傅寒时和安锦扬声大喊一声,“快去拿!”
刚刚傅焰装晕时听钱良铮跟两个打手吹嘘,之前他卖过的女人和小孩去向他都好好记在本子上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寻去欣赏欣赏。
这比弄死钱良铮重要多了,多少条人命!
做脏事是他的专长,跟他抢什么呢。
可第一次是为了救人,傅焰胸膛里燃起汹涌的火焰。
谁都别想跟他抢。
钱良铮没想到傅焰居然知道这个,大脑疯狂运转,心生杀意。
正要说话时就感觉有人把他往前一拽,然后耳边就是风声,嘭一下咂到游艇一楼。
钱良铮疼得哎呦两声,手里的匕首已经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然后就有一道人影过来遮住阳光,傅焰捏着匕首走过来对他歪歪头扯唇冷笑,“我就烦别人威胁我。”
冲过去就是一刀。
濒死之际,钱良铮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用手接刀,匕首插在他手掌骨缝之间卡在那瞬时鲜血淋漓。
钱良铮疼的浑身发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把刀拔出来,直冲傅焰腰腹而去。
钱良铮不愧是二十年前混过的人,对自己也非常狠辣。
傅焰没见过这个路数,不由一愣,就这愣住得一秒钟,刀入腰腹。
他连忙敛神捏着钱良铮手腕往外一怼,然后另一只手手刀劈下,震的钱良铮不禁松手。
匕首重新落地。
两个人都见血,厮打更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个人眼睛赤红无比,如被鲜血沁过。
等傅寒时和安锦从楼上跑下来时,傅焰已经浑身是血躺在甲板上。
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钱良铮躺在甲板另一边靠近休息区的地方,双目紧闭,看起来胸口已经不动了。
“哥,直接把我海葬了吧?”这是傅焰第一次叫傅寒时哥,但他语气轻佻,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并没当回事。
垂眼正在拨号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猛侧头狠狠瞪他一眼。
傅焰看着直笑,轻咳两声带出血,他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还叫什么救护车啊,到海上得用直升机吧?多少钱呢,再说等来了我都凉了。”
“这辈子能跟你联手做件事,我还挺开心。”
就像他终于也站在阳光下,终于做了一件人事似的。
“你闭嘴。”傅寒时咬牙切齿,“老实等着。”
傅焰哼唧两声,转眸看见安锦那对红眼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情不愿地咽下要说的话。
等什么?
有什么必要呢?
他生于泥沼,又做了许多坏事,合该没有好下场。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任鲜血汹涌流淌,眯眼望着刺目的阳光扯了扯唇,今天海上很热,可他很冷。
是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他悄悄侧身用衣襟遮住不停出血的伤口。
他没跟他俩说,听他们的话安静地躺在这等着。
是生命即将到达终点的倒计时,他抬手遮在眼前,微微扭头寻到在那边站在一起想办法要救自己的人,忍不住又轻笑一声。
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啊?
亲人之间就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安锦之前问过他,有什么愿望。
那时候他说他没有愿望,其实他一直好奇正常人类对待亲人是什么样的,他还没感受过。
原来是这样。
安锦见他看过来,扭过头背对他抹眼泪。
傅焰笑笑,为他哭得呀?
真好,就是他还没机会叫她嫂子呢。
也有点不想叫。
傅寒时这小子运气可真好,从小运气就被他好。
不像他,他这短暂的一生啊,全是笑话。
就是不知道老天爷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个当好人的机会?
他眯着眼睛,温暖的阳光吻过他渐渐冰冷的指尖。
突然,角落有声稀疏轻响。
傅焰循声望过去,倒在血泊里的钱良铮居然还没死,挣扎着去拿不远处的那把枪。他动了动身子,感觉还行,索性没有叫傅寒时,咬牙挪过去。
腹部的刀伤随着他的动作裂开,蹭出一地鲜血。
还好傅寒时和安锦一直站在船头等着给救援打信号,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边。
他状况可比钱良铮好多了,毕竟钱良铮身上的刀口是他亲自捅的,他干这行二十多年,对哪是要害可是门清。
不过钱良铮中这么多刀还没凉透是他没想到的。
果然祸害遗千年啊,跟傅正那老东西一样。
钱良铮瞅着他爬过来,惊恐地嗬嗬喘气,挣扎得更厉害去抓那把手枪,指尖已经够到了,可惜他颤抖太厉害,一下给推远了。
可惜钱良铮离得近,最终手枪还是被抢先握到手中,他颤着手举起来。
傅焰肃然,咬紧牙关动作更快一个飞扑过去。
嘭,巨大的枪鸣声被人体掩盖着发出更奇怪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声。
傅焰将枪抢过来,直接按下扳机,钱良铮强弩之末彻底没气。
傅焰看到安锦和傅寒时闻声立刻转眸,惊愕睁大眼睛,疯狂往他这边跑。
可在落在他眼里跟慢动作似的,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傅焰弯唇笑笑,血液从他唇角不断往外涌,他又不满地撇了撇嘴角。
这么流血怪不好看的。
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他俩。
于是抱住钱良铮的尸体,毫不犹豫往下一滚,坠入深海。
砸进冰凉海水里的那刻,他好像听到了傅寒时和安锦绝望又颤抖的喊声。
“傅焰!!”
两个人一起喊的,男声女声叠在一起。
傅焰满足地闭上眼。
钱良铮死了,他终于为他们铲除最大的危险,也算是报了安锦为他取名和叠衣的恩了吧?
至于傅正那老家伙,就让傅寒时自己操心吧。
咸腥的海水涌入鼻腔,傅焰放开钱良铮,然后张开手任自己缓慢往下沉。
勉强睁开眼看到金黄的太阳,挪了挪视线,还有趴在船栏杆上痛哭的人。
哭什么呢。
有什么可哭的。
他想跟他们摆摆手,后来寻思他们也看不清,索性作罢。
要让他们误会自己求救可就不好了。
真好啊,他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的死亡会有人流泪,会有人挽回。
真好。
能遇到安锦,她又带回他的哥哥,这真是发生在他身上最好的事情了。
傅寒时脱下救生衣好像要下水,傅焰见状用尽最后的余力转身头朝下潜入水中,艰难地划动手臂让自己离他们更远。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傅寒时还这么黏人呢。
烦人。
傅焰缓缓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海水将他冷白的皮肤照得透明,他激烈地咳嗽吞进大量冷水,海面涌上一串气泡,最终归于平静。
就像天上的鸟,展翅飞走时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安锦愣在那,最终扑到傅寒时怀里失声痛哭。
傅寒时拍拍她的手臂,“我先下去把他接上来。”
说完噗通一声跳下水。
安锦怔怔地流眼泪。
傅寒时动作很快就回来了,傅焰安静地闭着眼,身上的血渍已经被海水冲干净,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
傅寒时跪在旁边,久久未动。
远处传来汽艇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海风如故,波涛依旧。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滨城已经入夏。
滨城大剧院今晚星光闪耀,一年一度金狮奖在此颁奖。
《仙境》报选,剧组出席。
一时引得无数媒体竞相拍摄采访,他们这个剧组声名鹊起,即使电影还没有上映。
这几个月获官方民间各种奖项无数。
在民间也备受推崇称赞。
傅焰让他俩赶快去寻找的那个笔记本果真千金难买。
警方根据上面的线索救出几百上千个被拐走的人。圆了无数家庭的梦。
这段时间网上许多圆梦家庭接受采访,哭着对安锦和《仙境》剧组道谢。
尤其是大家知道安锦因为坚持拍这部电影两度遇险之后,对她更加敬佩,小小年纪巾帼不让须眉。
而《仙境》制片人安锦和东森集团傅寒时的爱情故事也很打动人。
他们的爱情掺杂着冒险元素,居然一起打击了犯罪集团,像电影一样传奇。
更别说在网上传播内映时的一个短视频。
巨大的宣传板砸下来,傅寒时第一时间往安锦身上扑要护住她。
最近安锦和傅寒时算是热度最高的精英夫妻,两个人都在各自领域里大放异彩。
还有傅寒时对妻子事业不遗余力地支持。
他之前设立的那两个帮助妇女儿童的基金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有人不屑,说傅寒时是为了搏妻子欢心才这样做。
更多人驳斥,管是因为什么,有人实打实于此手艺,更何况夫妻俩关注这个话题能解救出更多陷入困境的人难道不是大善人吗?
明亮的颁奖台。
在安锦代表剧组获得最佳短片奖时,安锦也没什么意外。
女主持人看向安锦的眼神充满钦佩敬意,跟看见偶像一样,颁完奖之后向她深深鞠躬,“您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安锦若有所思,而后摆手,“不光是我们剧组,是很多人的功劳。”
“那你和您先生之后还有什么这样强强联合的计划吗?”
安锦闻言笑笑,“我们啊,还没计划好。”
“你们不着急吗?”
隔着漫漫人海与傅寒时对视,“不急啊,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颁奖结束后,安锦和傅寒时没有回家。
反倒是避开人群寻了一个安静的海岸,夜风徐徐,傅寒时揽着安锦的肩膀,两个人抬头默默望着天上璀璨繁星。
“你说他也在天上吗?”
傅寒时想想,温声答道,“大概会吧。”
傅焰没有预告,猛烈又悲壮的离开让两个人都有些没缓过来。
他真的像一道炙热的火焰,疯狂燃烧过瞬间消散。
但是在他们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好了,不说他了。”
安锦倚靠在傅寒时温暖的胸膛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一件事,“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别墅啊?”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小公寓里,一开始还觉得温馨,随着住的时间越来越长,安锦买的东西越来越多。
把她隔壁的公寓堆满之后,开始蔓延到傅寒时精心装修的那间房里。
“回别墅吗?安锦,我发现你狡兔三窟啊,有没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安锦一愣,仰头看他。
就看他薄唇轻掀,吐出几个字,“安都嘉园。”
“!!!”
安锦蓦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傅寒时闻言轻笑一声,俯首吻了吻她额头,“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唇瓣擦过她的耳廓又问,“那里会不会太小?”
“哪里小?”
炙热的鼻息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她拧眉看他,“傅寒时,你有点不对劲。”
男人闻言又轻笑一声,低沉的笑声震动胸膛。
垂头鼻尖蹭了蹭她通红的耳尖,“哪里不对劲?”
男人低哑又轻的嗓音令她不禁心脏猛跳。
她脸颊上漫上红潮,今日精致的妆容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细闪。
“不逗你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
“真不告诉我?”
“嗯。”
黑色宾利沿着海边公路在温柔的夜幕里穿梭,轻盈带着咸腥的海风调皮地从这边窗户缝里钻进来,又从那边车窗缝隙里钻出去。
没开多久,傅寒时将车停在路边。周围静谧非常,空寂无人。
“闭眼。”
安锦一愣,然后听他话闭上眼睛,心道他今天要玩野的?
在他俯身过来时,安锦不由屏住呼吸,抬手想推开他,她还没那么大胆好吗?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
咔嗒一声。
“我帮你解安全带。”
“……”
脸更红了。
傅寒时垂眸凝视着她,心不由一软,忍不住吻了吻她柔软的脸颊,带着万分柔情低声感慨,“怎么这么可爱。”
见她又羞又恼,傅寒时连忙敛神道“一会儿我扶你下车,让你睁眼再睁开。”
安锦哦了一声,有点疑惑。
好像跟她想象要发生的事情不太一样耶。
她乖乖闭眼,听到男人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门。
“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她依言行事。
她将手放到男人温热的掌心,调皮地捏了一下他掌心的肉才借力扶着他下车。
一阵温柔的海风,树影婆娑。
“这是哪?”
很空旷,很多树的感觉。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男人带着笑意。
“睁开吧。”
在她睁眼的刹那,眼前灯光骤亮,是一座打扮非常漂亮的巨大的庄园。
双开欧式铁门上挂满了金色彩灯,门后绿茵地上有一群自由飞翔的萤火虫。
“我好像还欠你一次求婚。”
“所以呢?”她歪着头轻声问。
然后男人凝望着她,缓缓单膝跪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那枚她熟悉的粉钻戒指。
他捏着戒指,仰头寻她的那双动人的眼眸。
“这里比安都嘉园大,你可以带着剧组在这里办公,如果生我气了,可以跑到这里来把我关在外面,让我求你开门。”
“为什么送我这个?”她眼睛发热,轻声问。
“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委屈。”他悄悄碰到她的指腹轻轻揉捏,“之前我悄悄去过安都嘉园,觉得之前让你在那里……吃苦了,是我的错。”
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轻颤。
可惜往事不可追,他只能用尽全力来补偿她。
“所以安锦,你愿意嫁给我吗?”
身后烟花绽放,几如白昼。
安锦站在盛大的烟火里,眼里盛着温柔的水光,粉嫩脸颊上止不住的笑意,随着她的动作,泪珠掉落直砸到他心里。
她缓缓将手递给他,笑吟吟地说了一声,“好呀。”
这声好是傅寒时痛苦人生的解脱。
是他曾经不敢奢望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是他神明的垂怜,她可真厉害,都为他实现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刚刚写这章的时候边写边哭(好惨),有许多话想跟你们说。可真的在这打字的时候就想,一起跟安锦和傅寒时走过这个故事,大家应该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周六晚六点开始日更番外,大家可以跟我不见不散嘛~
番外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为你们私人定制!爱你们每一只~特别是每天都能在评论区出现的小可爱呀,你们是我孤独码字生活的动力!!拥抱~
么么哒,疯狂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