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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亏得这萧府姑娘甚少在外露面,不然就凭这等容色,哪还等得了圣上赐婚,萧家的门槛都得被媒婆踏破喽。

  “姑娘真是好绝色,婢子也算是走遍京中各家,替各家小姐裁过衣服,量过身量的,少有见到小姐这般姝色的。记得上一次见,还是五年前在尚书府中。”

  五年前,尚书府,说的便是五年前进宫的林贵妃了。

  那等姝色,着实令人见之不忘,入宫前林家门槛就已经被前来提亲的媒婆踏破。

  入宫之后,更是短短五年便爬到贵妃之位,并诞下一对龙凤胎儿女,乃是如今宫中最得宠之人。

  不过萧曼只只当绣娘是说些好听话而已,她小时也曾见过林贵妃一回,自然知晓林贵妃何等容貌,可没觉得自己的容色能堪与她相比较。

  不过也是给足了赏钱,毕竟这绣娘的手艺还有替她挑的穿搭真的没话说,不愧是京中第一绣坊出来的。

  绣娘得了赏钱,又说了几句讨喜话后便走了。

  而伺候在萧曼只身边的丫鬟们却觉得绣娘此话不假,她们也是从小伺候着萧曼只长大的,可到如今依旧没看厌萧曼只的容貌,只觉她们家小姐一日赛一日的好看。

  从前她们只道表少爷有福气,能娶到天仙般的小姐。

  如今只能说表少爷实在没未来姑爷有那福气,虽没了大美人之称六公主,却被圣上赐婚更加美貌的她们家小姐。

  云巧作为萧曼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在替萧曼只收拾衣物首饰的时候,免不得有些可惜。

  “刚那绣娘曾拿出一套粉花鎏金穿蝶广袖裙来给小姐试穿,婢子当时只觉小姐美的不似凡人,小姐纵然不想在宴会夺了主人家风头,可当平日衣物穿着也好啊,但小姐为何没选那套,却反而选了几件平平无奇的?”

  “那衣服虽好看,可难免华而不实了些,上头鎏金丝线咯得我生疼,若日日穿着,岂不是自找罪受。”

  云巧替萧曼只更衣时,也是摸过那粉花鎏金广袖裙的,只觉得那丝线细滑轻柔,并不觉得哪里咯手。

  不过一想到萧曼只那一身娇惯细腻的肌肤,也不怪觉得咯人。

第3章 赴宴

  “那小姐可有伤着,且容婢子给你拿伤药去。”

  “哪有这般娇弱,不过穿着不太舒坦罢了。”萧曼只喊住了云巧,并把刚做好的大氅递给了她。“如今秋日渐寒,哥哥总是自仗筋骨强硬,不知适时添衣,可莫要染着风寒才好,你且把这替我送去。”

  云巧接过大氅,瞧着大氅上细密的针脚,道:“为了做好这大氅,小姐着实废了几日功夫,大公子知道了,定然爱惜。”

  而萧纵也的确是爱惜地不得了,为此还同他在精兵营里头的兄弟们炫耀了一番。

  “就你那整日舞刀弄枪的阵仗,可得小心着些别把这大氅给弄坏了,毕竟以后你家小妹亲手缝制的衣裳,可另有别人要穿喽。”说着,众人皆眼神揶揄地看向一旁的陈定方。

  京里谁不知圣上赐婚陈、萧两家,萧纵那位时常挂在口头的小妹,未来可不就是陈定方的夫人。

  说起来这陈定方也是桃花顶好的命,前头有金枝玉叶的六公主,后有温雅娴静的萧家小妹。

  他们成日听萧纵炫耀家中小妹,皆对这久居深闺,极少露面的萧曼只多少有些好奇。

  因此不免问道:“话说定方兄可曾见过你未来那位夫人?”

  在圣上赐婚前,连萧曼只这个名字,陈定方也是从萧纵嘴里得知的,又哪里会见过。

  萧纵自然也知道陈定方从没见过萧曼只的,便避着人,拍了拍他肩膀,“三日后的赏菊宴,我将陪同曼只一同前往,倒时可要好酒招待啊。”

  陈定方自是知道那日萧曼只会过来。说没个好奇是不可能的。

  虽然两人因圣上赐婚而被绑在一起,可那毕竟是未来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谁不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何模样,又是何性情。

  不过面上,陈定方却是不显露声色,“倒是听三妹说过,要学那魏晋之风,摆个曲水流觞的诗词雅集,酒水自然管够。”

  萧纵一听什么曲水流觞,便大感头疼,都想着那日要不推脱了,省得听人吟诗作赋的,没得酸了自己。

  可一想到萧夫人的嘱托,萧纵只得安慰自己,这起码还有酒,做不出诗词歌赋,还能饮酒。

  陈定方是知道萧纵腹中有几两墨水的,真要勉强他参加,府中酒都不够他罚的。

  而且世宁伯爵府到底是勋贵出生,哪有重文轻武之理,便又添道:“宴会设在城郊的庄子里,里头有跑马场,你要是嫌吟诗作赋无趣,倒是可以赛上几圈。”

  萧纵闻言,总算来了兴致,“好兄弟,还是你懂我。前些日子西郊赛马赛的实在不尽兴,那时我们可要好好赛上一场。”

  原先萧纵还想着怎么才能让两人在不越矩的情况下见上一面,毕竟男女不同席,真要整那个曲水流觞的,自然也是男女相隔的,他哪有随便带小妹进男席的道理,他为人看着虽粗,却粗中有细,该顾及上的,他还是有所顾及的。

  可这跑马却是不一样,虽说也分个男女,可马场那么大,你站边上远远瞧上一眼,谁还能说你不守规矩?

  而一转眼便到了赏菊宴那一日,萧曼只由萧纵带着赶往京郊世宁伯爵府的庄子里头。

  陈家的几位姑娘早就对这位未来的大嫂充满好奇,一听萧国公府的人到了,眼神皆是一同往来人身上转。

  大夫人自然比家中几位姑娘们稳重,虽没有像陈家几位姑娘那样表现出来,可视线也免不了往来人方向看。

  萧纵成日拉着陈定方喝酒跑马,陈家家眷们自然认识,因此见萧纵带着一身着鹅黄纱裙的妙龄女子进来时,自然知晓那身着鹅黄纱裙的女子,便是萧曼只了。

  只不过萧纵很快便被陈府小厮引去了男宾处,萧曼只这边自有陈府的丫鬟们带着她往里面走。

  萧曼只虽说少有参与京中各大世家贵族的聚会,可国公府的出身和自幼养成的大家气度,自然不会让她怯场,面对来往皆是陌生的面孔,萧曼只沉声稳气,含笑得体,步履轻柔中却带着沉稳,让一直在旁观察的大夫人微微觉得满意些。还好,不是个娇怯咳喘的病西施。

  陈三小姐作为这次赏菊宴的主人家,自然在萧曼只进来之后,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待她看清楚萧曼只的容貌后,不由怔了一怔。

  每年宫中赐宴,她作为世宁伯爵府的嫡女,自然是有资格跟着家中长辈入席的。

  天子与臣子同乐,皇后便率领后宫众妃嫔与臣子的家眷们同饮。而后宫妃嫔之中其中最令人见之不忘的便是如今正得宠的林贵妃了。

  用天仙来形容林贵妃都不为过,饶是生了一对龙凤胎之后,依旧美貌不减,反而愈发丰腴娇媚。

  而萧曼只的容貌,却可与林贵妃一较高下,陈三姑娘甚至觉得林贵妃若与萧曼只同岁,恐怕还会是萧曼只更胜一筹。

  怪不得萧曼只从不参与京中各类宴会场合之中,这般容貌,自然是要好好藏起来的。

  陈三姑娘在晃神一会后,立马反应过来,亲切上前拉起了萧曼只的手,“这位便是萧姐姐了吧,姐姐可唤我名落萱。”

  见陈三姑娘主人家的做派以及听到她的名字后,萧曼只自然知道,她便是陈定方的三妹,世宁伯爵府的嫡姑娘了。

  萧曼只也顺势喊了一句:“落萱妹妹。”

  陈三姑娘没想到萧曼只不光人长得美,连声音都这般好听,要知林贵妃虽美,唯独嗓音是一大痛,也不是说难听,只是到底粗了些,张嘴说话总觉得让人与她那张天仙般貌美的脸不大相配,因此林贵妃若非必要很少在人前说话。

  而萧曼只的声音却是宛若玉珠落地,极为清灵动听。陈三姑娘心想好在萧曼只从不出府赴宴,否则这容貌,这声音,得引多少女子心生嫉妒。

  她原先还担心因为六公主的原因,哥哥会对这赐婚的人儿心怀迁怒,眼下的担心倒是多余,就这般的人儿,世上能有哪个男人舍得不好好捧在心尖上珍惜。

第4章 诋毁

  待陈三姑娘将人引到大夫人跟前时,大夫人在看到萧曼只绝美的容貌后,轻蹙了下眉,面色虽然很快恢复平静,可心里刚对萧曼只的那点满意又全散了个干净。

  美貌过甚堪比月满则亏,名门贵族娶妻皆娶一个贤字,容貌倒只是次要的,若为世宁伯爵府的宗妇,必然少不得得与宫中贵人,京中世家们打交道,这般容貌,也太过惹眼了些。

  她记得萧国公夫人乃是出自以诗书传世的沈家,萧夫人的容貌之美,是偏向娴静端庄那一块的。而萧国公则是方脸粗眉,典型武人的长相,也不知两夫妻是如何生出这般容色的女儿的。

  萧曼只不知大夫人只一个照面便已经对她有所不满了,只将该做的礼数做周全了,让大夫人挑不得其他错处来。

  而大夫人纵然心里不太满意萧曼只,但面上还是得给足面子的。于是将萧曼只唤到跟前,将手中的羊脂玉镯退了戴在萧曼只的手腕上。

  玉是上等好玉,通体剔透,戴在萧曼只的手腕上称得她的肌肤愈发剔透白皙。大夫人看了眼便移开了眼,只让陈三姑娘带着萧曼只四处逛逛去。

  萧曼只多少也能察觉到大夫人对自己不太满意,她有些不明白初初见面,她礼数也处处周全,为何会惹得大夫人不满。

  不过她也没多问,神色不变地同陈三姑娘一起退了下去。

  而陈三姑娘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嫂倒是热情,处处照顾周全。

  受邀参宴的其他贵女见陈三姑娘身边忽然走着一位容色出众的眼生女子,四下一打听,才知原来这人竟是萧曼只。

  “原先还有传言说这位从不于人前露面,想来是貌丑,如今瞧来,这般容貌,是该好好藏在家里。”

  “你们可听说这萧曼只曾差点与她母家表哥订下婚约,若非她母家表哥的母亲忽然染重病去了,陛下又赐婚地忽然,她与大公子原本也没这缘分。”

  “还不是公主大义,为国和亲乌禅,才有萧曼只捡这便宜的份。我可听说了,她那母家表哥出生书香名门的沈家,如今却还只是个小举人,我瞧着未来也没什么大出息,哪敌得上大公子,嫡长出身,未来可是要继承世宁伯爵府爵位的。”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家李家的四女,在六公主和亲前,曾是六公主的伴读之一,因此话里多少有替六公主涨颜面,而贬低萧曼只的意思。

  而且她以往整日跟在六公主身后,自然是见过陈定方的,见他风姿气度不凡,诗书骑射俱佳,芳心早已暗许,不过她也明白,陈定方和六公主才是一对,不是她的,肖像不得,也不能肖像。

  可谁知乌禅会忽然求亲,在六公主和亲远嫁之后,李四姑娘本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哪成想半路杀出个萧曼只来。她不敢迁怒圣上,只能把满腔怨气发泄在萧曼只一人头上。

  就凭着圣上的赐婚,就夺去了她心心念念之人,她如今能维持明面上的风度,已是不易,想让她给萧曼只好颜色看,想都别想!

  而李四姑娘此言一出,与她交好的贵女们自然连声附和起来。

  “先头萧老太君五十寿诞的时候,我倒是远远见过这萧家小姐一面,那时她那位差点就订下婚约的表哥就站在她身边,一男一女,站在湖边的亭子里头,诶呦那场景,都可入画了呢。”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明面上羡称是一对璧人,话锋里头,就差没把萧曼只的清誉按在地上踩了。

  “听你们这么说啊,我倒是可怜起她那母家表哥来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哦。”

  这用来办赏菊宴的场地,再大也就围墙大,这些贵女们对萧曼只的诋毁之言,萧曼只自然是听到了。

  作为这次赏菊宴的主人家,陈三姑娘笑得也有些尴尬起来。

  客人来你家做客,竟被恶言诋毁,关键是萧曼只的清誉不仅仅关系着她自己,还与陈家一同牵连着。

  “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姑娘?”萧曼只走上前,同那个诋毁她和表哥在湖边亭子里举止不清的女子说道。

  说话的人在见到萧曼只之时,便已经开始心虚起来,可身边那么多人围着,她总不能先输了气势,便道:“我乃中书左检校之女。”

  “原来是张检校之女,我方才听你说,曾在我祖母大寿时看到我与表哥两人站在湖边凉亭里,可要知去过萧府的人都知道,萧府只有湖,可没什么亭子。”

  “那是我看错了,哪怕没亭子,那你们两人也是单独站在湖边。”

  女子说完,听见萧曼只轻轻笑了一下,“哦,是吗。可是我家院子虽有一湖,可湖边却搭了唱戏的台子,那日祖母大寿,为讨她老人家开心,我母亲特意寻了京中最好的戏班子来登台唱戏,一直从客来唱到客散,湖边可是一直热闹的很。莫不是张小姐又想说自己记错了,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你瞎编乱造出来的?”

  “我,我,我……”萧曼只的连番质问,让张小姐彻底哑了声,她的确没见过萧曼只和她表哥在一处,会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能讨好李四小姐,能融进她们的圈子而已。

  萧曼只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咄咄逼人,“谣言伤人最是可怕,还望张小姐谨言慎行才是。”

  张小姐掩了旗鼓,可李四小姐哪能被萧曼只轻轻揭过去,“谣言?这张小姐说的可能是编造,可你和沈家二公子的事,那还能是我们瞎编乱造污你名声的不成?”

  萧曼只见这李四小姐对她有着掩不住的敌意,暗想自己应不曾开罪过她才对,没想到自己不曾害人,别人却有加害之心。

  “我和表哥的事?还请这位小姐讲明白些,倒是是什么事?”

  “我倒是第一次见过这般不要脸面之人。你既然要说,我便说个清楚明白,现在京中谁不知你和沈二差点订成了婚约,又是姻亲,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要没点首尾,哄谁呢?”

  “那照你这般说来,凡是家中有表哥的,皆是不清不楚的喽?那还请问这位小姐,你家中可有表哥?”

  世家贵族,一向以姻亲关系互相扶持维系,在场众人里,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是有表哥表弟的,李四小姐自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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